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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罗莓普罗
露山 2019-02-16

吊灯联盟

故事开始前我们必须先了解2个前提,G·费尼(Gianfranco Fini)和F·卢特里(Francesco Rutelli)是捏造自九十年代真实存在的两个罗马市长的竞争候选人,G·费尼隶属于新法西斯党,名言是“我要阻止共产党员走进电影院”,此名言也可以在维基页面直接看到。为何我在这里提到他极端而漆黑的政治立场,是因为这或许对读者理解文中的普罗修特有一定的启发,说是“启发”是因为正文内未展开这一点。
费尼家的次女V·费尼,捏造自罗马现任女市长Virginia Raggi,(因为是已婚女士因此姓改变过)。我们的故事建立在福葛和普罗修特之间,政治的背景请允许我稍作模糊扭曲,但真实的事件远比我写得更加戏剧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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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勒斯周五下午3点,餐厅老板独自在水吧台读日报——他每天趁着下午客少时读最新的消息。日头照得外面白晃晃的。那个男人踩着皮鞋径自敲了敲吧台的木板唤醒看得入迷的老板,没有等他反应,说道:“一份托斯卡纳牛排5分熟,Chianti,之后给我一杯双倍浓缩。”
说完这些,他什么也没管,回头在门外露天桌里挑了一张坐下来,把左手拿着的一份报纸和另一张小纸片放在桌上。
老板寻思,现在是3点,这人怎么也没有问一声厨房是否有人?毕竟绝大部分餐厅这时候即使开着门,也不过是等一些路过喝水或咖啡的闲客,吃正餐的要求是可以被婉拒的。可是他站起来张望了一下那男人的架势,瞬间明白了目前的状况。
他穿着一双挪威缝线的皮鞋……如假包换,昂贵而且恰到好处地炫耀,您懂吧,有的人炫耀得太过分了,用鸵鸟皮或马臀之类的,但这个男人虽然看起来或许只有二十出头,但不论是梳起来的金发还是别的,都浮夸在让人不敢说什么的程度……他大概率是个黑帮,不,比黑帮来得更有历练有手腕一点。得罪这种人不会有好结果的。
那年轻的男子手边放着的是:一份报纸,日期是两天前的罗马日报,以及一张照片,朝下放着。餐厅老板禁不住打量,也想看看那照片上是什么内容,也想想这个人为什么出现在那不勒斯却拿着罗马日报,还是一份过期的,两天前罗马有什么新闻吗?罗马的消息,或许在那不勒斯的报纸上字号会小一点,但也许他绞尽脑汁可以想到。
男人吃东西的节奏很有条理,不紧不慢地吃完一份牛排的同时喝完那杯酒,抬手看了一眼表盘,并不太显眼地朝着店内深处张望了一眼——那里摆着一架三角钢琴。这个男人为什么望向那架钢琴?
老板小心翼翼地端上浓缩咖啡,男人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喊住他:“老板,你这里有个打工的小鬼,是他吧?”他翻过反扣的那张照片:一头珍贵的法官银发,红棕色的沉郁眼睛。老板噎了一下:“您是说,潘纳科达·福葛。……是的,他还有几分钟就来了吧,您找他?”
“跟你谈个生意。”他双手交握,“这孩子我今天带走一晚,可以用他今晚六倍的薪水作为你的补偿。”
老板有些迟疑,他知道有那种对小福葛不怀好意的人偶尔提类似的要求。而他收到福葛老爷秘密的嘱托,是不能让福葛再出差错的。
“十倍的薪水。”看到老板犹豫,男人轻描淡写地加价,“或者二十倍,你开价,无所谓。”
“不不不,阁下,可否冒昧一问您此举的意义呢,我不是在思考钱的问题……”
男人睫毛很长的眼睛抬起来看着他:“你这是在羞辱我么,先生,好好考虑一下您自己刚才说的话。”
老板一听到他反义地使用了敬称,立刻缄默了,正在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那名少年已经提着提琴盒出现在视线中——“啊,潘尼,你……你过来。”
年少的先生立即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神情,绷直脚背朝着这边靠近,但当看见座位对面那个人的脸时,轻轻地失声道:“你是……”
男人点了点头,开门见山,拉过那份两天前的报纸,摊开指着一个标题对福葛说:“他死了。”
标题中的名字,G·费尼。
福葛的神色微妙地连续变化,G·费尼,时常与之相提并论的是另一个名字“F·卢特里”,卢特里家族是和费尼家竞争罗马政界地盘的重要角色,而如众人所知的,目前罗马市长花落卢特里家——也是福葛曾经还做少爷时,福葛家最大的靠山,反过来福葛家又是卢特里家最大的支柱,眼前的这位卢特里的公子,普罗修特,政治家的长子,自然是免不了和福葛有过几面之交。然而,年幼的福葛早就摸索到了事实的另外一面,这位普罗修特其实并不是普罗修特·卢特里。这也是因为福葛家族和卢特里的交情所致,但凡两家稍微不那么亲厚,潘纳科达也无从获得这个消息。
看到福葛眼里极速闪过的种种光芒,普罗修特放松地一笑:“不愧是你,不用我多说了,我有些问题要问你,我就直接问了。”
福葛摆了摆手,先是转过头对老板说:“您避让片刻。”
普罗修特很爱福葛这样老练的手法,虽然他们应该差了十岁,他对这位落难少爷却是很抱期待的。

十分钟后,福葛坐上普罗修特的轿车。
普罗修特算是沉默的人,只说必须的信息,其中包括要求福葛没有他其他的指令前,在一场罗马当地餐会上充当琴师,没什么特别的,确实只是坐在琴凳上演奏曲目即可。福葛之所以同意,一是普罗修特提到“今晚的事件可以令你快慰,或者你自己决定快慰不快慰”,二是他紧接着说到的——“我和你都是摔下悬崖的海燕了”,悬崖很险峭对吧,但也曾经寄养过我们的童年,如今我们都摔下去了,短暂地相伴飞行一夜不失为浪漫吧。
下午六点,他不安地随着普罗修特走进餐会的大厅。这间大厅入门便是用餐的长桌,如同《最后的晚餐》那般,对着门横摆;长桌的后面摆着一架大三角钢琴,大到足可以埋过演奏者头顶,而一顶华丽到令人目瞪口呆的水晶吊灯,就悬在钢琴的上方。虽然才六点,但已经烧得金碧辉煌,晃得让人不敢朝天看。
“这样吧。”普罗修特手抚下巴瞟了一眼吊灯,对福葛说,“我们暂时是吊灯同盟,让这盏吊灯作证今夜的事件好了。福葛,你可要小心这盏灯,我是说字面意思上。你有那种站在吊灯下,每分钟都害怕吊灯落到头上的情绪病吗?”
福葛摇了摇头,“普罗修特,你不如说说看那‘尚未透露的指令’是什么,你就那么信任我有你设想中的觉悟吗?我们从来没做过搭档,我若是‘不愿踏出那一步’,你要怎么办呢?”
普罗修特拈起长桌果盘上的一粒葡萄,一边问道:“怎么了,你不是一个很为自己的快慰而冲动的人吗,我要的即是这种凶猛。你是个聪明人,聪明但又冲动,指令就在你自己心里,你会自动听到。”
福葛还想说什么,普罗修特扬声道:“而且!而且,我真正要做的事情其实早就已经完成了,在我透露给你之前已经做完了。所以尽管拿出你的见识来让我看,你表现得什么样都与我的结果无关。”
七点钟,宾客开始纷纷到场。福葛换上白色的西装,静静地靠在更衣室的门后凝视着那些或陌生或熟悉的面孔。他很小心不让自己暴露在客人的眼前,这并不是普罗修特嘱咐的,而是在他看到那架钢琴特殊的摆放姿势时就已经隐约明白他在这场餐会中的神秘性,不到那个时刻,他的身份都不能被揭开。那些客人虽不见得曾经记住他是福葛家的小少爷,但万一谁记得,叫起来“天呀,是潘尼”,他死也不要,虽然为着报复的心情他也决绝地要以“福葛”这个身份在那不勒斯堕落,可那绝不是在一场餐会上被围攻,他还没到自取其辱那个程度。这么说吧,只要这痛苦没能反弹到“福葛”这个姓氏上,他的自残便是简单的发泄,只有那痛苦送到那抛弃了他的家庭中去,才称得上是有计划的自戕。现在的这个状况下,他没有需要发泄。
七点半,更重要的宾客也慢慢登场,里面的熟面孔更多,都是亲卢特里派的。福葛皱着眉头揣摩,心中有一丝不安逐渐浮出。如果今夜收到那位F·卢特里市长邀请的都是他的亲友,那么里面绝对不会少了一个重要人物,就是他的父亲老福葛。父亲在这群人中的地位之重,若他不出场,这些来宾也可以说群龙无首。福葛家和卢特里的亲密(同时也是脆弱,在政治上,我们很难说黑白分明的话,但或许读者你能明白)就是到了这么一种程度,在场宾客随便哪个发表立场A,另一个发表B,再一个发表A……如此这般,随意怎样表态都好,可若福葛家的代表不在,那便是一句屁话——掣肘住福葛家也是掣肘住市长。
而且从众位的交谈来看,这场邀请完全是秘密的,就连到场的嘉宾事前都不知道彼此会出现在这里。都是些油滑的人,突然的极密邀请如果不是为了两天前政敌的死,还能是为了什么?费尼死得当然好,他和他的后代都该死,不论是因为他隶属于新法西斯派或是单纯与我方有利益冲突。但整个死总得有人解释一下,或许今日市长是来解释这件事的;新闻、地下和警方的消息,都说是自然死亡,没有任何异样。“没有异样”对心怀鬼胎的人来说就是最不满意的一种解释。
但是父亲迟迟没有出现。到了八点,福葛准时坐到钢琴前,正如他在那家餐馆的工作无二。翻开琴盖时,一把手枪正摆在键盘上。
他在亮得刺眼的水晶灯下面弹奏,现场的气氛是略微的诡异,因为现场暂时既没有出现福葛家的老爷,也没有出现市长,普罗修特则坐在第二把交椅上,大家就这样没有主角地开始进餐。没有人注意福葛,或许是为这奇怪的氛围吸收了好奇心。
八点三十分,正餐也基本结束,这时候大厅的门才又一次打开,侍者迎进新的客人——
福葛有意稍微压低琴声,普罗修特的声音响起:“福葛老爷,您来了,请坐。”
是父亲!
潘纳科达·福葛咬了咬嘴唇,小心翼翼地保持着低沉的琴声,憋着气听父亲的声音,那其中带着不可抑制的颤抖,好像也为当下诡异的场景感到了恐慌:“喔——卢特里市长家的公子,我不知道宴会早就开始了,但令尊所给的邀请函,似乎是要求我八点三十分准时到达,若是我的记忆有误,我应当一百次抱歉……”
大厅的门被再次关上了,普罗修特的声音变得冷酷:“众位的到场时间都是我特意安排的,顺次出场就是礼仪。请先坐下,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聊。”现场的气氛再一次变得诡异,因为目前仅剩的空座,就是普罗修特身边的第一把交椅,普罗修特无疑是邀请他坐到那里去。
据潘纳科达·福葛自己的记忆,普罗修特并没有研读政治(这是有原因的,算是一种克制他的手段,克制他而且克制另一种力量),因此作为卢特里的长子却不常以少爷自居便是为了这个缘故;如我们所见他身上有一种干扰了从政的气质存在,第一次看到他的人,觉得他更像邪道中人,尽管他的容貌和身体语言只要稍稍改造就能帮助他完美地以非政治毕业生的身份跻身政界(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但他无论如何达不到那一步:有另外无形的力量阻止他成为政治家。
潘纳科达·福葛意外地知道这个秘密(是因为他真的与父亲在书房共度过很多个工作的日夜,他本是家族的希望);他的父亲也知道,普罗修特自己知道。至于市长和他最亲爱的政敌当然更清楚,这就是这个同盟的概貌。同盟以外,也可能有不少人知道,在场的难免也有知情者,正是因为如此,现场的气氛才达到了紧张的极点:因为普罗修特不是普罗修特·卢特里,而是普罗修特·费尼。
是的,普罗修特是作为交换的人质寄生在现市长的家中。两名政治家为了避免火并过度,互相给对方发展的时间而在早年宣下的盟誓,他们交换双方家庭中诞下的第一个孩子,送到对方那里作为人质。这个同盟产生的涵义早年远不止如今这么赤裸,两名政治家尚且年轻的时候,甚至互相把对方作为君王来尊敬,他们互相交换王子和公主,普罗修特就是那位王子;仿佛有些悲剧意义地,这位长子显露出的才能使得费尼对交换感到无限后悔,然而当他的名字变成“普罗修特·卢特里”的一刻,两位君王都已经不能收回誓言了;而且那之后,妻子只生育了次女弗吉尼亚·费尼,对政治家来说,或许算一件尴尬事。而卢特里家,当然也是不可能将质子作为真正的后备军(乃至单纯地让他培养对政治的爱好)来培育的,那是养在家中的一头真正的野狼,随着双方君主各自强大而愈加危险。
这头梳着漂亮金发的野狼开口了:“福葛老爷,家父与您无话不谈,那么虽然冒昧,看在我不过是个年轻人、对那遥远的问题还很感兴趣的份上,请老爷原谅——我想问问老爷,您向往如何的死法呢?”
“……我想,大概是在睡梦中因为自然地老去而离开吧,那也是很常见的答案。”父亲的声音故作镇定。
普罗修特笑了:“正是如此。……但是!如果是目的还没达成就去死呢,”他猛地站立起来,仿佛大声念出一个教训似的,“在演讲前将自己的短发染白一些、画上假的皱纹,把衰老伪装为伟岸成功,无稽之谈……您懂那真的衰老而死的人漆黑的心情么,真正‘不罢休’的人,会把那种死和老当成羞耻!”
现场的空气凝滞了。钢琴那头也停止了弹奏。
普罗修特不是那种滔滔不绝的演讲家,必须说的重要内容他已经说完。他又一次抬起手观察时间,仿佛既定的另一个事件应当到来了。也是这一刻,大厅的门又一次沉闷地打开,这一次出现在门口的新贵宾是那位父亲,饲狼者,市长——
普罗修特以谁也没想到的速度从怀中掏出一把手枪,如轻巧但可以射掉月亮的神弓手一般,抬起手朝着天花板开了两枪!
射中的是那盏水晶灯的吊索,福葛的神经是一直紧绷的,他完全理解普罗修特说“字面意义上的小心吊灯”是什么意思!他已经从那台钢琴的周围火速跳开,而且他更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现场的线索已经足够多了,接下来就是展现他福葛自己的见识的时刻,是他听从自己觉悟的时刻。
市长对厅门内的任何东西都没准备好,完全呆住了,普罗修特的枪口已经对准了市长的脸。这时候其余人的声音也惊慌地响起,那盏华丽的水晶灯直接压倒了三角钢琴的琴盖,堆在琴身上的现在不只是四散的水晶碎片,还有两具青年的身体,一男一女,现在已经被碎片刺得血肉模糊,就那样扭曲地半堆半躺在琴盖上,血从他们纤细的手指上滴下来,也经坠落而溅开到四围,或许也有肉的碎片,他们与水晶灯现在已经不分彼此。女性的身体折断了,倒垂在琴上。
惊慌中有人轻轻地说,天啊,那是费尼大小姐。
“或说是卢特里小姐。”一个陌生的声音从普罗修特身后响起,另一把手枪的枪口已经对准了坐在大交椅上的福葛老爷——那是14岁的离家出走一年的潘纳科达·福葛,现在举起手枪对准自己的父亲,白西装上溅满了卢特里后代的鲜血。他绝不可能错过这种机会,他的血液都要烧起来了,朝着自己血统开枪的机会!
“爸爸,同盟破裂了。”不知道是他们中哪一位说出了这句话,普罗修特微笑道:“人质消灭了,我也自由了。签订新合约吧,F·卢特里。但是,由第一把交椅上的人说了算。”
他扣动了一下扳机,但接下来的动作使得在场者又一次迷惑而震惊了:他将对着市长的脸的那把手枪放下来,转而顶住潘纳科达的头。
福葛老爷的脸扭曲了好几下,如今是什么情形?同盟的错综复杂和美妙之处就在于此——放在平日他会很如鱼得水,可当被迫站在丛林中选路的时候就不那么优裕了。自己的儿子正拿枪对着自己、儿子的同盟正拿枪对着儿子,他的旧伙伴被狼袭击了,失去了自己的儿女,现在狼松开那名伙伴,开始逼近自己,狼的目的呢?潘尼又是吃了什么药,为何会既站在狼的一边,又被狼当做人质……
这个时候,人群里传来几乎带着哭腔的惊呼:“天啊……卢特里小公子还活着,还有一口气……”
“怎么样,F·卢特里,我的‘弟弟’还活着,我可以让他活下去。只有一个条件,福葛老爷点了头就做数了。我的亲生妹妹V·费尼快要拿到她的政治学位,您知道她吧?”普罗修特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没有接着说下去,等着老福葛和卢特里自己的觉悟。
“你干掉了自己的父亲?普罗修特,你干掉了费尼,但你是怎么做到的,做得那么自然……”
同盟里究竟是谁和谁,现在可能只有潘纳科达大致明白了。他现在理解了为什么普罗修特会找上自己,落下悬崖的海燕拥有天生资质,被推下去的第一秒就凭着直觉知道飞翔的滋味该怎么品尝,不仅仅是他和普罗修特,还包括那位V·费尼。
他感觉到普罗修特那冰冷的枪口对着自己的脑后,微微地露出一个稳当的微笑。罗马之夜月光闪耀,屋内的同盟者已经在宣布那准确入手的胜利了。

那不勒斯午后的3点,穿着黑色套裙的女人走进餐厅叩了叩吧台的木板。
老板从报纸里探出头,愣了两秒,忽然醒悟:“喔,您是,我在电视里见过您很多次,罗马的市长女士……”
市长微笑着点点头,“我来拜访那位潘纳科达·福葛先生,我们约在这个地方见面。”
老板点了点头,在脑中回忆着遥远的同一个午后突然降临的客人的模样,仿佛有些恍惚地,指着门口的桌子说:“我想,您就坐在那张桌子吧,福葛先生会明白您为什么坐在那里。”
“在他没来之前,我能和您闲聊片刻么,我想听您说说当年我的哥哥在这里的光景。”
“当然,当然,乐意效劳,市长女士。”他们倚着吧台开始慢慢地说起那个午后普罗修特坐在阳光下等待潘纳科达的场景,也就是我们在开头说到的,那一切的起点,结盟建成的倒数几分钟。
“我的哥哥,他死得很年轻,不过也是因为遇到更有觉悟的对手。我所幸的是他曾经托付过有觉悟的后辈,而我和福葛先生现在联手获得的成就,应该可以让他在地下无憾安眠了。”
“热情组织和您的政权水乳交融,少不了潘尼的存在。他从家族脱出当然是个假象,我是最清楚的了,”老板忍不住叫起福葛的乳名,“父亲和儿子哪一对不在斗争,斗争而又联合,少爷和老爷也是如此。”
“是啊,我的哥哥,何尝不是如此……他看清自己不会为卢特里或我父亲任何一人所用的时候,就已经把觉悟的寄托放在我的身上了。他一个人与两名父亲做斗争呢……或许这是他选中潘纳科达·福葛先生的理由,没有更巧妙的同病相怜又恰好在此局之中的人。”
“如果他还活着,会是伟大的开路人,不,伟大或许不适合他。可是,您知道吧,当年他坐在那里的时候,我便觉出他那可以带领人开悟的极强手腕,仿佛坐在他的身边就能得到觉悟一般,……也许是他政治家之子的天赋。”老板顿了一顿,张望见窗外闪过那熟悉的银发身影,“他来了,我们前去欢迎您的功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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