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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辫】小小辫儿的学艺生涯（二）
“三哥，开开门。”
“哎呦喂，俩小祖宗，你们怎么跑来了。”
“三哥，辫儿哥哥喊嗓子太辛苦啦，您这不是有糖嘛，我把他带过来了，就心疼心疼他吧。”
“得嘞。你们两个小不点儿呀。”孔云龙转身到桌子上抓了一把放在他们手上。
“谢谢三哥。”俩人齐声回应。
小辫儿为保护嗓子，师父从不允许吃糖，他见到糖的一瞬间眼睛亮了起来，小心翼翼剥开糖纸，那糖丝儿还有一部分挂在纸上，小辫儿看着手中的糖，视若珍宝，伸舌头舔了一下，那糖丝儿包裹着舌尖慢慢化掉，甜蜜不断刺激着他的味蕾，接着他便将糖整个含在嘴里。
“真甜。算你有良心，还知道想着师哥。”小辫儿眼睛笑成了好看的月牙儿。
柴火的温度早就驱散了寒意，满足地吃完了糖之后的小辫儿在温暖的驱使下眼皮渐渐支使不动了。走到三哥的床，很自然的就躺下了，森儿也在他旁边躺下。三哥拿来了被子，轻轻地给俩人盖上。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钟表发出的清晰的滴滴答答的声音。小辫儿眯眼望着屋顶，黑幽幽的眼睛深邃无底，隐着一丝愁绪，那是对外面自由世界的渴望，鸟叫，虫鸣，冰糖葫芦......很快小辫儿就睡着了，睡得香甜，睫毛轻轻地颤动着，享受着短暂而温馨的自由，这会儿他简直是个幸福的小伙子。
良久，小辫儿睡醒了，脸上还挂着笑，他好久没有睡得这么满足。眼看着日上三竿，他们也该回去了。森儿为小辫儿披上棉袄，系上扣子，殷勤服侍着。
“师哥，你教我唱大鼓吧。”
“你这小丫头，我就知道你算计我。我可不教，我自己还是学徒呢。”
“你不教我，我今天就告诉师父你跑这儿了。”
“哎哎哎，别别别，我教还不行吗，不过学任何东西之前都是要练基本功的，你可别怕苦。”
“嗯，我不怕。我是为将来计，就算开个场报个幕也得会两下子不是？”见计谋得逞，森儿抿着嘴笑了起来。
“人小鬼大。”小辫儿用手指戳了戳她的头。
她还是低估了练功的苦。每天早上5点，小辫儿准时在门口喊她帮她压腿抬胳膊，森儿的柔韧性不是很好，每次都是小辫儿趁她不注意，摁着肩膀一下子摁下去的，接着就是一声惨叫划破天际，然后小辫儿就跑去找三哥吃糖睡觉去，留下她在屋子里耗腿。师父师娘可太无辜了，每天都会被惨叫声折磨的吓一哆嗦，后来见小辫儿听话，森儿练功也认真，也就由着他教了。
一日，师父领来了一个小孩叫陶阳，据说是京剧神童，老郭喜欢的不得了，想方设法认了干儿子，百般疼爱，晚上更是抱在怀里睡觉，这让以前每天被师父哄睡的小辫儿心里很不是滋味。最可气的是，小崽儿嗓门亮堂，专门在师兄弟们唱呲了的时候在人家面前喊一嗓子，大林和其他师兄弟们更是恨得咬牙切齿。烧饼实在忍不住了，后台找人商量着要让这位新来的懂点规矩，后台的师兄弟们帮腔惹祸是高手，可陶阳每天都在师父身边，离够得着他还远着呢，需想个法子治他才行，谁注意最多呢？经过多番“商讨”，大家一致同意——找小辫儿。
大林连忙把他的小舅舅请来，小辫儿一见情形就知道众人有求于他，也拿起了架势，扇面一开，在众人围观之下，端起茶杯押了口茶，接着就不说话了，半天也只是喝茶吃橘子。急的众人慌忙央告。
“哎呦喂，你倒是说话呀，快急死了。”小辫儿这才不慌不忙放下茶杯，捋一捋没长出来的胡须。
“嗯，这事儿倒也简单。需要如此这般......”
“啊，啊哇，咳咳咳。”第二天早上小陶阳在屋子里转圈跑，老郭听声忙进来看，只见陶阳小脸儿通红，满头大汗，伸舌头直跑，老郭忙把刚买回来的牛乳拿过来，陶阳一见竟然钻到桌子下面了，老郭大为疑惑。连忙把桌子上陶阳喝过的那碗拿过来，侧过来一看，碗底竟是剁碎的红辣椒，瞬间明白了，把小孩从桌底下拽出来，连忙喂了几口新鲜的水牛乳，好容易缓过来，老郭气的脸都红了。这也就是张云雷，几个大的不会干这样的事儿，别人没这么大胆，烧饼想不出这样的主意来。当下就喊徒弟：“金子，小辫儿是不是在学大鼓呢，等他学完了你把他给我叫回来。”
“哎，师父。”曹云金进来后看师父脸色不对，连忙跑到后面园子里，小辫儿正在跟赵桐光先生学《大西厢》呢。
“金子来了。”王惠眼尖瞧见了，打了一声招呼。
“哎，师娘，师父让我来看看小辫儿学的怎么样了，下了课让他回去呢。赵先生，您歇会儿，师父让给您带了点儿茶叶，太平猴魁。”
“哎呦喂，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小子抠着呢，好东西舍得给我，你背着他拿出来的吧。回去怎么个说法呀。”
“嗨，我师父知道了给您，绝不会怪我的。您喝着，我给角儿挪挪大鼓。”
“哎，这成，合适。刚才是有点别扭。”小辫儿在阳光下笑得甜甜的。
趁着挪鼓的空当儿曹云金小声嘀咕：
“你惹什么祸了，师父可动了大气了啊，想想怎么弄吧，我救不了你了。”这一句话让小云雷瞬间如五雷轰顶。学完后，曹云金和赵先生告辞，把小辫儿拉回去，小辫儿一步挪不了三寸，任由人拉着走。
“完了，全完了。”这是他的唯一想法。
一路上小辫儿也不知怎么走的，直到回到了家。这边师父刚刚哄好陶阳，也放他出去玩儿去了。
“金子出去。”金子也没法儿只得出去，又不放心，师父不在时，几个稍小一点的孩子都是他带着，这曹云金心高气傲，自以为有了些本事，后台没一个人及的上他，小云雷倒还长得顺溜人又机灵，小小年纪全身的好本事，心里也不得不承认，倒还偏疼他些。今天这架势怕是不好过，就到东边屋子敲了敲门。
“森儿在吗？”
“师哥，什么事儿啊。”森儿开了门。
“师父今天叫我提早把小辫儿接回来了，我看着状况不大好，你瞅着点，我得去园子了。”
森儿听后心里一惊，辣椒是她帮着拿的，此刻一定是露馅了，赶忙到师父房，见门关着，便躲在门后听动静。
房中，小辫儿立在中央，小声说了一句：“师父”。
“回来了。”师父坐在椅子上，桌上泡了壶茶。
“诶。”小辫儿忙接过茶壶，倒了一杯递给师父。
“最近喊嗓子累不累。”
“还成，不累。就是外头有点冷。”
“你三哥家里倒是暖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