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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XX 90】 默心 (三)
恋爱的circle 2022-05-26

                                        第三章 表哥与表弟



静谧的走廊和闪着微光的夜灯也无法让郑泽运的心情平复下来,这一天有太多的惊吓和超过自己价值观之外的震惊散落在自己的脑海中,习惯以语言来应对商场和社交中各种意外状况的他,在今天却落得僵硬而尴尬的下场,以至于自己的关节和肌肉仿佛像冻住了一样承受着精神上的应激反应。他坐在有着可视玻璃窗的特护病房的对面,双眼呆滞地盯着病房内躺着的人身边的监视器,虽然听不到机器的声音,可是平稳的线性跳动和数字是现在唯一可以让自己安心的东西。


车学沇由于突发的情绪激动引发了心肌缺血之后的晕厥,又被安上了呼吸器转入了特护病房,加护的时间延长到了一周。车学沇的表弟韩相爀在知道整件事情的缘由后又当场目睹表哥被激地当场晕倒,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怎么可能会对郑泽运留下什么好印象。可是表哥暂时的状况不稳定加上郑先生安排的一切医疗资源让他想要爆发却没有更有力的立足点所以也就放弃了,乖乖地先回了学校。


住院一周后,车学沇终于被批准出院,理由是没有找到好的心脏移植供源,呆在医院也无济于事,还不如回家静养。郑泽运包办了几乎所有的住院出院事务,包括出院以后车学沇的住宿,他以雇主的身份在车学沇面前诚恳道歉并保证他不会无故解雇车学沇。事实上,以郑泽运的财力,随意来供养一个可爱的哑巴男孩作为自己的亲信,根本没有人会来怀疑他的动机。可是问题是,可爱的哑巴男孩? 把他作为亲信? 供养? 唯一一个不能说服自己做这些决定的原因就是,郑泽运不能够说服自己。他,凭什么?


为了让自己心安理得,郑泽运决定跟车学沇聊一下,让他自己做决定。



男孩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面色灰灰地,无力地斜靠在床上,睁着杏仁般圆圆的眼睛看着自己,郑泽运的喉结动了一下。


" 这一阵子,你就住在我家吧,管家和阿姨可以随时照顾你的起居,况且下次去球场也会更方便,你不适合来来回回地搭公交车!"


郑泽运边说边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向眼前的人,他故意把时间说的模糊不清,他希望车学沇能好好地休养上一段时间。


果然,那双杏眼无动于衷。过了很久,男孩才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低下了头。 


郑泽运皱起眉头,把脸凑过去,想要努力看到男孩向下折叠的小脸,表情痛苦地继续说道:


" 你就当给我一个原谅我自己的机会,而且,如果你肯住下来,你的职位我为你长久保留,真的!"


听到这个,车学沇的心微微一动。从小到大,自己都生活在艰难的边缘,从来没有照到过温暖人间阳光的自己,此刻也不敢奢望。十五岁那年在每天工作八小时的洗车店里,被毛手毛脚的老板摸上胸口的恶心感觉,到现在都还能够细细密密地感受到。对着眼前年轻男人真挚的眼神,他要答应下来吗?本来这次的再发病,让自己坚持了将近一年的长工费都打了水漂,这个月的租金都很难拿出来,更何况要筹集自己的手术费用,如果能够坚持球童的工作,那么至少在资金方面会让自己更早地接受到手术,或许自己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幸福地活下去不是吗?可是这样走捷径真的被允许吗?贪婪会反噬吗?可是它明明那么的美好香甜。


看到眼前的人慢慢抬起头来怯生生地看着自己眼睛的样子,郑泽运长长呼出了一口气,看来今天晚上可以好好睡觉了。果然没过几天,郑泽运收到高尔夫球场社长的确认电话,说车学沇同意以住家球童的身份入住进郑府,而郑府其实根本没有高尔夫球场。总之,反正也只有小范围的人知道这件事情,又有什么关系呢。





在回家简单的收拾行李后,车学沇做好了暂时搬去郑先生家里的准备。可韩相爀的到来稍微打乱了原本的计划。车学沇知道表弟因为小时候的事对自己心怀愧疚,他很担心表弟失去自我,美好的生活才刚刚开始,他想要相爀过上灿烂的大学生活,多交朋友,认真学习;他不可以让他走进自己晦暗的世界里。虽然每次都要求他不用那么频繁地来看自己,但是结果还是让他知道了自己要搬去郑泽运家里的事情。韩相爀表现地很不开心,并表示自己可以多过来或者直接住在车学沇的出租房里面。让一个在阳光滋润下长大的健康孩子窝在地下室陪着自己,这样可行吗?车学沇拒绝了。表弟变得有点恼火,抓住表哥的手,把他别过的身体拉回来,急躁的说道:


" 你有多了解你的老板,你知道他让你住到他家有什么企图吗?我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住进去,嗯?"


企图?对啊,郑先生对自己有什么企图?自己?难道还会有一丁半点的利用价值吗?全身上下,可能自己还算可爱的长相,难道?这个可怕的想法一出来,就被迅速否定了,自己又不是女孩子。


" 只是短暂的住一阵子,等我好一点就会回来的,赫儿你不要多想,我是男生不会有什么事的。"  缓缓地对着表弟打着手势。


" 没事的,我能感觉的出。"


"  男生? 没事?你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吗?你这种体力确定能够敌得过任何人的攻击吗?你难道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不喜欢女生?"


很久以后的某一天,车学沇回想起弟弟对自己说过的话,当时如果好好听他的话,事情就不会发展到这么糟糕的地步了。



可是现在,车学沇在心里暗暗地笑出声:喜欢?讨厌?爱情?这几个词听起来熟悉又陌生。表弟他并不了解,这个世界上有那么一些人,从来没有对异性或同性有过仰慕的感觉,就像是自己,感情这样东西似乎从来没有在自己的生命中出现过。他没有这个精力去渴求这种神圣的精神升华,从家庭变故的那一刻起,自己的生命就像不由自己掌控一样。这样想着的他突然感到莫名的委屈和恼怒,猛地抬起头,对着表弟急切地打出手势:


“ 我对任何人有什么价值可言吗?我不能说话,又有心脏病,还有爸爸妈妈的离开……….我……我早就被这个世界抛弃了。”


韩相爀看着表哥急促地坐着“ 抛弃 ”的哑语手势:双手握紧着拳头,随后打开五指,用力向上一扔,随后又重复了一次。做完以后,他看到眼前的人双唇微微开启,轻轻地喘着气,然后如释重负般地叹出一口气,冷冷地看向自己。又是这种感觉,韩相爀觉得一阵电流穿过,把心脏电地生疼,八年前的那件事又袭上大脑,如果那时候自己再懂事一点……..




表哥从小就是个胆小的孩子,但良好的家庭教育让他一直知道作为男孩子责任心非常重要。他一直在聋哑学校读书,但两个人却走的非常近。小时候的韩相爀活泼好动也会和学校里的大部分不懂事的男孩子玩在一起,是个神经非常大条的孩子。聋哑学校里的所有孩子都是有缺陷的,所以倒也气氛非常好,大家一起学习一起努力,可是如果任何一个像车学沇这样的小哑巴走进普通孩子群里,境遇就不一样了。好在车学沇从小就长的秀气文静,乖乖的模样看着很精神,倒也没有任何人想要欺负他,特别是当韩相爀在表哥身边的时候。可是毕竟都是孩子,对好与坏的辨别能力永远不可能像成年人那样坚固。


事情发生在车学沇和韩相爀同时参加的那个夏令营,在那个时候车学沇的家境还可以支付相应费用。夏令营的日程其实很简单,带着一群男孩子住进山里一周,白天上山亲近一下大自然,晚上野营加篝火锻炼一下野外生存技能。车学沇从小身体不能说是很弱,但也不属于健朗的类型,爸爸一直希望他能在体能上跟其他孩子缩小距离。出发之前也被叮嘱要照顾好表弟,虽然很多时间是表弟照顾自己,但在年幼的车学沇的内心,这次是实践的好机会。可是比起表哥坚定的意愿,表弟还处于一种被集体意志支配而缺少自我判断力的年纪,他现在就在这样一个全是同学校拥有相似家庭背景孩子的小群体里面,而这个小群体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从玩弄弱者当中得到乐趣,弱者可以是昆虫,小狗小猫,可爱的小女生或一些简单的游戏等等,他们从中获取人类最初级的征服欲。所以当这些男孩看到车学沇跟着韩相爀一起来参加夏令营的那一刻时,心中一股兴奋感顿时爆裂开来。


孩子们不是没有见过相爀的哑巴哥哥,但却没有那么近距离地跟他玩在一起过。大家走到野外的环境里,住一起吃一起,车学沇那种低眉顺眼不说话的样子很快就吸引了他们。他们发现,车学沇对于韩相爀的存在或者动向过度关心,或者说是过度地依赖,在活动中也是大部分时间跟着表弟甚至视线都不会离开太远。于是,孩子们决定利用这点,怂恿韩相爀摆脱他粘人的表哥就一小会,小小玩笑险些酿成大祸,也成为了让韩相爀后悔一辈子的事情。


事情发生在夏令营最后第二天,当天的活动内容是山林固定路线障碍跑,大致是在山上设立各种路标,然后用数字连成几种固定的路线,每队会有一位带队者在起点中点和终点等候孩子们,路线长度大致在三公里左右。之前多种类型的训练已经让孩子们大致对地形有了一定的了解,所以其实难度不大,带队者也没有特别重视,可是恶作剧导致的意外还是发生了。韩相爀让自己隐身于表哥的视线,并且让其他孩子告知表哥自己的失踪,他们故意拖延时间,等到带队者知道车学沇是因为去找表弟而偏离路线随即进行初级搜救时,人早已找不见了。韩相爀哭了一整夜,他的哑巴表哥连救命都喊不出,他要怎么回家跟舅舅交代。夏令营由于意外事故被勒令停止,孩子们都被送回了家,韩相爀直到一周后在医院里才再次看到了表哥。


车学沇是在第三天的下午被发现的,由于第二天突降的大暴雨,搜索变得非常困难,车学沇是只有二成听力的聋哑人,即使他当时戴着助听器,在野外坏境之下,也对搜救的信号反应不敏感,更别说想要通过他的呼救来搜寻。于是,时间就这么拖着,没有人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第三天的下午,雨势稍微有所减缓,一名搜索队员在被巨大的树根挡住视线的同时,留了一个心眼,发现承载树根堆起的小山坡的下面有一个内嵌式的斜坡,就是在这个斜坡的底部,车学沇毫无知觉地躺在那里,小小的身体被㓎在暴雨形成的小水塘中,脸上和脖颈布满擦伤的血痕,手上有个半尺长的伤口往外噗噗渗着血,把半个小水塘都染红了。呼吸微弱且发着高烧的他被直升机送去了急救,结果就是高烧和伤口感染诱发了急性心肌炎,最后慢慢恶化到了永久性的心脏功能受损。至此,上帝剥夺了车学沇听和说的能力的同时还要让他活在无休止尽的药物负担和随时会失去生命的恐惧中,也在表弟韩相爀的生命中加上了永久的枷锁。舅舅舅妈虽然没有在嘴上责怪,可是在韩相爀成长的过程当中,表哥在自己心里的最大化越来越变得不受控制,那种随时随刻牵挂着的感觉,已经由小时候的愧疚慢慢变成了一种让自己安然度日的信念。




韩相爀没有那么多理智的说辞去说服表哥,让他相信这个世界还是有美好的存在,他也知道表哥因为对自己父母的失望,加上他清冷的性子和能自己扛就自己扛的思维定式,所以很少对自己发出求助,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那该是非常绝望的境地了吧,所以现在确实也还没到时候,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这位郑先生再怎么道德沦丧或者性瘾成癖也不至于对表哥下手,在韩相爀眼里,有钱人有的是各种资源,没必要做这么缺德的事情,就暂且相信他吧!


于是,天气异常晴朗的那一天,当车学沇带着他的全部行李站在了郑泽运的私家别墅门口时,他感觉如同进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晕头转向。流畅的建筑线条,楼梯,砖瓦,冷厉色调的融合,构成了这座似乎没有一点温度的钢筋森林。他能隐约感知到不安的存在,但他并不觉得意外,因为在他的人生中,哪一个崭新的日出和绚丽的日落不是密密麻麻地沾满着危险,伤痕累累地挣扎地爬过才是唯一的出路。


他,早就习以为常了。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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