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吒儿，丙儿伤得厉害，你注意着点儿，别带他去太远！”

殷夫人赶紧跟出门口，抻着脖子嘱咐，果然就看到自家儿子拉着好朋友早已跑远，街道尽头只剩了一点背影，还有一丝半点儿调皮的故作拖腔——

“知——道——啦——！”

 

那日的最后，废墟中升腾起的是老龙王的身影。

而在他硕大身躯下，盘桓挡覆着一条略显纤细的银龙，虚弱又倔强地用尾翼和身躯包裹着一个不着寸缕的男童。

与男童接触的尾翼有一圈伤痕，想来应是丙哥儿强行护住挚友时，吒儿尚是魔身状态，三昧真火灼热滚烫，在变故中更是熊熊燃烧、火势大盛，无差别攻击间烧伤了前来救人的银龙。

再后来，少年回归男童本体，昏迷沉睡。

而银龙本就是拼着性命在护，此刻也已是日薄西山，龙息轻浅，阖眼等待一切都在此终结。

却是没想到，最后关头，有另一个身躯盘桓为盾，又覆在自己之上，硬是在倾颓的废墟间撑起一座堡垒。

龙息灼热，让整个空间都弥漫着熟悉的味道，掺杂其中的情绪是一如既往的急躁易怒，却让龙极具安全感。

再再后来，丙哥儿也没了意识。

等醒来，自己躺在李府客房，挚友撑着床沿儿打瞌睡。

后来才知，父王早已回了东海，连那个奇奇怪怪的仙人也回了金光洞。

 

“真奇怪，你家父王啥都没说就走了，倒是我家便宜师父要我传话给你。”吒儿寻了块辽阔地界儿，拿出毽子踢了几下，传给丙哥儿。

少年轻松接过，却是无奈道：“仙人传话，又是师尊长辈，你好歹认真些。”

“他说得就不认真，我干嘛认真啊。”吒儿撇撇嘴，摆明了不以为意，伸手去抢毽子，“他说，你的道他暂时没法儿评价，不过可以邀请你啥时候跟我去他那儿坐坐。”

从丙哥儿手里抢来的毽子最后还是踢回给丙哥儿，少年闻言放下心来，因着正需活动筋骨，干脆跟男童一起踢了个畅快。

“唉，你说，你爹怎么都不来问问你的？你看我，听说当时我爹都急哭了。”

丙哥儿愣了一愣，继而微微一笑，却是摇摇头，温温软软道：“父王向来如此，但他并非不关心我，你也别误会他了。”

吒儿抬眼仔细打量了一会儿好朋友，最终双手拍拍小裙子上或许并不存在的浮尘，什么也没说。

 

丙哥儿好像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怎么了？”丙哥儿摸摸自己的脸，“你盯着我看做什么？”

破孩子吒儿又调皮，闻言笑得揶揄：“丙哥儿，你不结巴了。”

“嗯，想通了一些事。”不成想，丙哥儿坦然承认，本就是温润如玉的翩翩少年郎，此时在清朗端方中更添三分不言自明的气场，挺拔又飒爽，只这么站着，就是一处极为靓丽的风景。

吒儿一时怔愣，脚步一缓，毽子没接住。

少年却全然不在意地笑笑：“累了？”

男童俯身捡起毽子，却没再踢，只拿在手中，低着脑袋，好似在纠结什么。

 

“是你说的，要我自信点儿。”丙哥儿轻声道。

吒儿心下一惊，诧异地抬头，果然正对上那双温脉的眸。

“也是你让我意识到，我可以有自己的道。”

来人已至身前，抬手伸到中间，等待着另一只手的交握。

“李哪吒，你愿意帮忙寻找我的道吗？”

 

少年俊俏轩昂，神色真诚，眸中是潇洒笃定，唇角是温润笑意。

男童蓦地咧嘴笑起来，颇有便宜师父那种痞气，腔调也飘起来：“嗨，我当是啥。”

只一瞬，敛了真火的魔身少年握住那只手。

一字一顿，铿锵又郑重。

“荣幸之至。”

 

---

后记：

如开坑简介所言，这就是电影《哪吒之魔童降世》和游戏《奇迹暖暖》的混合脑洞产物。

灵感在于某朋友（男）说他把《奇迹暖暖》当训练，等以后有了女儿就能各种给孩子买小裙子穿了云云。

于是当时正被吒儿迷得五迷三道的我转而就把这灵感与爱好一起融了。

所以本文起初只是想讲一个男孩子凭什么不能穿小裙子的故事，基调和文风也尽可能欢脱，各种乱入甚至有些放飞自我。

 

然而写着写着，又有了其他想法。

比如穿小裙子的人怎么可能是男子汉，这是成见，是大众对性别的成见，那么，如果这种成见放在种族上呢？

申公豹说，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

包括影片里，龙族在百姓眼中依旧是妖魔奸邪。

可那是被牢笼禁锢的龙族，是被复兴全族的使命绑架的敖丙，如果没有那些呢？

龙宫依旧是以前我们熟知的龙宫，龙族不是神也不是魔，他们亦正亦邪，却法力通天。

龙依旧是祥瑞的象征，却也是令人畏惧的存在，因为那足以灭世的力量是人类无法掌控的。

龙族坚劲，龙族自傲，龙族不可侵犯。

然后，出现一个柔软乖巧、温润如玉的异类。

 

所以，当敖丙出现后，我开始重新布局。

故事原本的主题从这时起成了单纯的铺垫。

故事真正的主题延续了影片想要表达的内涵——我命由我不由天：是男是女吒儿自己说了才算，是魔是仙丙哥儿自己决定。

对于小兄弟俩的互动，见仁见智吧。我知道，肯定会有很多声音认为这是在单纯麦麸。其实，我更多想要体现的是两个人的变化——吒儿终于遇到了认可自己穿小裙子喜好的真朋友，而丙哥儿也渐渐敢于发声找到自信，从原本自卑自闭的“三公主”真正成为有所改变又仿若未变的“三太子”。

是的，这篇同人以大片笔墨去写吒儿，事实上，丙哥儿更像是隐藏的男一号。

吒儿的女装是个引子，让丙哥儿看到原来可以有更加自信的活法儿，吒儿的道是个引子，让丙哥儿明白原来真正的温脉是他的从正而护。是魔是仙他自己说了才算，他不是异类。

当然，小裙子男子汉依旧让人骄傲。

那我们就当这篇同人是双男主的硬汉（？）文吧。

主题之外，在亲情方面，我也藏了点儿私货，比如李靖宠儿子，比如殷夫人疼儿子，再比如太乙真人惯徒弟，事实上，敖广也始终是怀着一种傲娇的父爱在保护自己的儿子，由始而终。即使可能会显得文章节奏拖沓，我也想见缝插针地写亲情，或许是因为，看电影的时候总在亲情这部分落泪吧。比起以前那个铁面无私的托塔天王，我真的爱死了电影这一版有血有肉充满人情味儿的李靖。

出于个人的疑惑与感悟，我只说护是吒儿的道，不敢妄言什么真正的道。就如丙哥儿说的，要考虑的事情那么多，评判标准是不是错的都无从判断。也因此，丙哥儿最终依旧走在寻道的路上，与吒儿一起。

 

再闲言一个无聊的点，不知道有没有同萌发现这个埋得不能再埋的梗：

这篇同人的正文其实没有正面提及申公豹，因为申公豹在这里很可怜地只是一只小豹崽儿，太乙真人跟丙哥儿聊天的时候有提到过，奶凶奶凶的，一言不合就糊丫儿一爪子的那种。

但是申公豹的性格，其实我有在丙哥儿身上体现。没错，丙哥儿的口吃就是申公豹的缩影，缘由是不自信，这一点在电影官博有提示过，申公豹口吃是因为不自信，后来自信了便不再口吃，丙哥儿也一样。

 

嗯，至于名字《莫辨》，大家可以理解为这说的是小裙子男子汉的莫辨雌雄，抑或是后来的莫辨魔仙。

当然，对我而言，这个名字本身就有很多深意在其中。

很多事情说不清楚想不清楚，这本身不就是莫辨么。

【笑】

最后，我真的不想虐的，信我。

我是个写小甜文的亲妈，信我。

祝食用愉快。

以上。

2019.09.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