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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乍破·6、荒唐(上)

甜水巷,汴京最繁华的一处地方。在里面,可以品美酒赏美人,更可一掷千金度春宵。而今夜,这里正在举办一场百花争艳的观赏大赛。王宽特地带嵬名绍尔来此,正是为了这个。“我一直以为枢密使会带我去个文人风雅之地,却没想到竟是这里。”嵬名绍尔坐在王宽安排的二楼雅间里,望着楼下逐渐变多的客人,目光转向坐在他旁边的王宽,继续道:“作为西夏小王爷的身份,我对枢密使大人的安排十分满意。可若论我个人,赵简应该不喜欢自己的夫君来这样的烟花之地。”

王宽听到嵬名绍尔的话,淡淡一笑,看向他道:“小王爷跟赵简的婚事由圣上亲赐,但尚未拜堂成亲,所以小王爷来此地,又有何不可。”嵬名绍尔看着王宽的眼神,里面深邃似海,着实让他有些看不透。不过他说的话倒是个理,嵬名绍尔想着,拿起桌上的酒杯,朝着王宽一敬道:“今夜,多谢枢密使的安排。”王宽见状,也端起桌上的酒杯,与其一碰,两人将杯中酒饮尽,楼下的百花争艳也适时地开始了。

虽名为百花争艳,其实就是一场让在场贵宾一掷千金为佳人的拍卖场罢了。今日上台的女子,有助兴的美人儿,也有待开的新人,但无论是哪种,只要在场的宾客出的起价钱,那么这人儿今晚就是谁的。

裴景跟着付青鱼从一处隐秘的地方进到了甜水巷中。裴景看着走在她前面的人,带着好奇跟不解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有这么个地方通往甜水巷?我记得甜水巷可是整个汴京最大的销金窝和烟花地,像这样秘密的地方,你是怎么知道的?”付青鱼没回答,而是继续地往前走着。裴景见他不答话,也不恼,因为她知道即使他不说,等到了地方,自然还会有人告诉她,而她隐隐觉得那个人会是她一直想见却一直被避而不见的他。

可是,裴景错了。付青鱼带她从一处偏僻的厢房走出,这里该是甜水巷的僻静地方。周围很荒芜萧条,要不是微微抬头就能看见灯火辉煌的亭台楼阁,她都要以为付青鱼把他带到哪个废弃的庄园来了。

“景姑娘,可会舞?”走离那地方,裴景跟着付青鱼正走在九曲桥上,湖面飘着很多花灯,是这甜水巷的姑娘们用来寄相思的一种习惯。裴景欣赏着这些玲珑满目的灯,听到付青鱼的问话,脚步一顿,付青鱼似是察觉到了她的反应,也跟着停了下来,转身看着她,继续道:“今日这里,正在举办美人献艺的活动。你若不会舞,那可会弹奏?”付青鱼望着裴景的眼睛,带着一丝询问和期待。这让裴景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老实回答道:“回家时,确实学了舞蹈。但是,你问这个做什么?”裴景刚问出口,就反应过来的走近付青鱼道:“你该不会是想让我上台献艺。我可不要。”付青鱼听到她会,眼睛笑的似月牙般,低头看着裴景道:“你不是想见他?上了台,你自然就能见到他。”

裴景被付青鱼的这句话,给吸引住了。可若上了台,就算自己不是甜水巷的人,可到时候经不起要闹出事情来。付青鱼似乎看出她的犹豫,开口担保道:“你放心,今夜虽是拍卖,但其中也有只卖艺不卖身的姑娘家。不然你以为这甜水巷,是如何得皇权贵胄来寻花问柳的呢?”“好。我去。”得到裴景的答案,付青鱼鼓励地拍了拍她的肩头,随即将她带到了今夜要献艺换装的地方。

付青鱼将裴景领进一间等候献艺的隔间里。这时,一名内着白衣外皮红色纺纱的女子出现在了裴景的眼中。付青鱼将裴景往前推了几步道:“若水,这便是和你搭档的舞姬,叫美景。”裴景没想到付青鱼还给她找了个伴,看了眼付青鱼后,她看向若水微笑道:“你好。”

若水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遇见七斋的人,更没想到遇见的会是裴景。语气淡淡道:“你好。”付青鱼瞧着若水的反应,再看向裴景道:“那屏风后面有你的服装,去梳妆打扮吧。”裴景朝着付青鱼点了点头,往屏风内走了进去。

这时,这里就剩下付青鱼和若水两个人了。“若水姑娘,我给你找的这位舞姬,可还满意?”若水看着付青鱼,冷笑道:“好一个付青鱼,你是真不怕那位大人把你抓了吗?”付青鱼对着若水挑了挑眉毛,走近她:“难道你就不想看看他的反应?”若水被付青鱼那一脸像是知道什么的表情给弄得很不舒服,向后退了几步道:“付青鱼,你该走了。”“啧,瞧这逐客令下的。虽然我不知道你们零斋在做什么任务。可看在寇相的面上,只要今晚一切如常,我就不追究。”付青鱼虽是面带微笑的说着这些话,可若水却从他的眼眸中看到了冷冷的寒意,那是一种警告。警告她若是今晚出了什么事,他付青鱼都会把账算到零斋甚至寇相的头上。

待到裴景穿搭整齐出来时,隔间里已经没了付青鱼的身影,只剩下若水安静的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稍显静谧的空间,让裴景感到一丝尴尬。可她只好也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毕竟这只是一场戏罢了。

“你一会打算跳什么舞?”裴景看向一侧的若水,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看着自己,忙回答道:“都可以。”若水见她一点不紧张的样子,又说道:“我弹的是一曲江南调。”裴景听她这一说,灵光一动道:“那我就跳个扇子舞吧,容易踩调。”“嗯。”若水应着,继续道:“你这妆容太素,不像个舞姬。”裴景被她这一说,忙站起来看着她道:“瞧我这紧张的,都快忘了。我这就去打扮。”裴景不知道她是怀疑了,还是好心提醒她,但如果今晚一切顺利的话,她一定要找个时间跟她说谢谢。

当薛映走进二楼雅间时,正逢楼下台子上的菁菁一曲舞罢。王宽见薛映进来,道:“我不是吩咐过,无事便不要进来打扰吗。”薛映拱手弯腰,道:“付公子让我将这张借据交到枢密使大人手里。”王宽伸手接过,内心却在想这付青鱼又突然搞的哪一出。可当看见借据两个大字下的哪行小字时,真心觉得最近给付青鱼的任务实在是太轻了些。

嵬名绍尔并不知道这位付公子是谁,可是方才薛映的话却让他起了一丝兴趣。他望着看向手中借据沉默不语的王宽,问道:“看来当上枢密使的王公子,这一年也是收获颇丰啊。”王宽将借据折好递给薛映吩咐道:“你亲自去趟城西,将借据还给他。”薛映接过,离开了。

“不过是年前,帮了那位付公子一些小忙。不想现今,他非要立个借据,说等一切稳定必当连本带利的还于在下。”王宽说着,给嵬名绍尔斟了一杯酒,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放下酒壶,端起酒杯,王宽朝着嵬名绍尔道:“有时候助人为乐,也能给自己积攒福德。”嵬名绍尔拿起酒杯与他一碰,对他这句话赞同地点头道:“枢密使大人说的对。”

这时,楼内的灯火渐暗,只闻一曲琴音入耳。台上的灯光亮起,映照出一幅佳人抚琴的画面。裴景在暗处望着若水拨弄琴弦的样子,似一株莲华傲然于世般不可侵犯。“在发什么愣,快去。”付青鱼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边说边将裴景往台上轻轻一推。裴景本想就最后跳一小段就好,可现下被付青鱼这么一推,她只好顺势一个旋转,进入了宾客的视线中。

嵬名绍尔不曾想会在这里看见裴景,用余光瞥了一眼王宽,只见他一副神态自若,丝毫不被影响的样子。真不知他是早知如此,还是真的对裴景没了心思。“这台上起舞的女子,看着怎如此眼熟。”王宽低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然后将目光转向嵬名绍尔,道:“若小王爷喜欢,待会儿我便让人将她送到小王爷住的别院。”嵬名绍尔没想到王宽竟然会装作不认识,难道他现在是真的与他们形同陌路?嵬名绍尔带着这一丝疑问,看向台上舞姿灵动的裴景,淡淡一笑拒绝道:“我才跟赵简做了保证。这位姑娘,还是留给在场的其他人吧。”

音停,舞止。这是今夜最后一场演艺。待若水和裴景离开舞台后。老鸨步上了台前,对着众宾客道:“各位贵宾,照着以往我们甜水巷的规矩,今夜台上的姑娘,皆由价高者得。得者不可参与二次竞拍,所以还请各位贵宾想好了。”

嵬名绍尔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看向王宽道:“撇开身份不谈, 王宽兄,方才在台上舞姿惊艳的粉衣女子可是景姑娘无疑,你当真要放任不管吗?”王宽嘴角微扬,侧身对着嵬名绍尔认真道:“以丁二公子对大宋的了解,应该知道我与他们早就毫不相干。”嵬名绍尔不置可否,端着手中酒朝他一敬,饮下美酒,随即望着楼下的局势,准备好好的看看是否一切真如王宽所表现出的满不在乎。

薛映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衙内的府门前,可却被家丁告知,衙内被菁菁姑娘邀请夜游内河,根本不在府中。薛映想着去内河找到衙内,可没走几步,就停了下来。以他现在赶去见到衙内,甜水巷那边怕是早成定局。薛映这么想着,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借据,只好擅自做主的赶回甜水巷跟王宽报告结果。

薛映回到甜水巷。他站在二楼雅间的门口,轻轻敲了几下门,待听到王宽问起,才出声道:“枢密使大人,有要务需现在向您汇报。”王宽听是薛映的声音,眉心微拧,看向嵬名绍尔道:“小王爷,请恕在下离开片刻。”嵬名绍尔也不多问,朝着他微微点头,转而继续观看楼下的竞拍。

王宽出了雅间。领着薛映走到另一间无人的厢房,合上门,看向他低声道:“你何时也学会谎报军情了。”薛映朝他耸了耸肩,道:“跟元仲辛学的啊。”王宽一听,试着让自己深呼吸,然后问道:“到底怎么了?”王宽问完,就看见薛映把方才的借据又递到了他面前道:“衙内被付青鱼的美人计骗去游内河了。所以你还是收了吧。”薛映一边轻声低语地说,一边眼疾手快地将手中的借据赛进了王宽的手里,就开门走了出去。临走时,还不忘毕恭毕敬地朝在房里的王宽一拜,然后才举步离开。

王宽见薛映就这样走了。有些无奈地盯着手中的借据。这借据里的内容写的是:今王宽,向付青鱼借款:【空白】。待此事了结,王宽无需还付青鱼一分一毫,只需答应帮付青鱼一件事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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