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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乍破·9、孤舟

深闺里,凤冠霞帔,女子着红装。铜镜里,赵简望着这一身嫁衣,不见笑意,只见哀愁。闻房外,锣鼓喧天,今日,是她和亲的日子。她没让父亲为她安排贴身丫鬟,因为背井离乡什么的,有她一个就够了。只是,这路上总归是要有伺候的丫鬟,所以她也不再阻挠。但她没想到的是,走进屋子里,陪伴她走这一程的丫鬟竟然会是小景!

“你来做什么?”赵简双手握住小景准备要给她盖上喜帕的手,急问道。裴景见赵简一副责怪的表情,微微一笑的对着她道:“大宋游遍了,所以就陪赵姐姐你去夏看看咯。”赵简听她这一说,忙开口道:“胡闹。你快离开,我一个人也可以。”裴景见赵简推着自己往门口走,连忙阻止她,两人推搡间,一把匕首从赵简的袖中掉了出来。裴景看到地上的匕首,忙捡起来,看着赵简道:“赵姐姐,你带着这个做什么?难道你要一死了之。”赵简见匕首被发现小景发现,也不隐瞒,看着小景说:“是的。等出了大宋国境,送亲队伍离开,我便自行了断。”裴景听完,走到她面前,双手握住她的双臂劝说道:“赵姐姐,你不能这样做。我这次来,就是为了救你。你信我,我们大家一定会救你出来,并且不会牵扯到赵王府任何人的。”赵简从裴景的口中抓到了重点,反握住她问道:“你说,我们?”

裴景看到赵简眼中散发出光彩,想告诉她元仲辛还活着的真相。可又怕她知道后会打乱一切计划,只好欺骗她道:“是的。我帮了付青鱼一个忙。所以他同意帮我救你。赵姐姐,我们不能在拖延了,快走吧。”裴景说完,给赵简盖上了喜帕,自己则戴上了付青鱼提前给准备好的人皮面具。一切就绪后,裴景牵着赵简的手一步步离开赵王府,坐上了送亲的马车,随着护送队渐行渐远。

城墙上,赵王爷迎风而立,脸上尽显不舍之情。王宽站在一旁,望着远去的队伍,目光看向身边的赵王爷开口道:“赵王爷请放心。赵简一定会平安回到您身边。”赵王爷听得王宽的话,有些宽心地看向王宽说:“大宋有你们,真是大宋的福气。”说完, 赵王爷拍了拍王宽的肩膀,离开了。

赵王爷刚走,薛映就带着堇瑟传来的消息上了城墙。王宽见他的表情有些不同往日,眉心微拧问道:“怎么了?”薛映回答道:“堇瑟在送亲队伍里发现了小景。”王宽听到薛映的话,目光微冷,却还是继续问:“零斋的其他人呢?”“除了堇瑟被寇相安排进了送亲队伍,其余的都告了假。行踪不明。”“哼~”王宽冷哼了一声,随即对薛映吩咐道:“你即刻去找衙内,让他想办法向朝廷告假,假期越久越好。”薛映听了,微微侧目,看着王宽问道:“你打算跟他摊牌?”“嗯。”薛映没在说话,而是转身朝着衙内府去了。王宽也离开了城墙,往皇宫的方向走了过去。

皇宫·延和殿

当朝皇帝赵祯,此刻正在这里朱批谕旨。王宽站在堂中,微低着头,静静地等待着。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赵祯将手里的朱笔放下,抬头看向已经等候多时的王宽。“爱卿这次进宫,是为何事?”

王宽也不拐弯,直接下跪答道:“皇上,臣有要事相告。”赵祯皇帝见王宽这般,用眼神示意宫人们都下去,然后上前扶起了王宽。待君臣交谈结束,已近午时。期间,在门外执勤的禁军,不仅听到了杯子砸地的破碎声,还有阵阵龙威。可尽管如此,王宽最后仍旧平平安安的从延和殿走了出来。只是这次,执勤的禁军却从往日不苟言笑的枢密使脸上看到了一丝淡淡的笑意,直觉以为是眼睛进了沙子,看错了。

夜深人静,城西的一座宅院却突然冒起了大火。周边的一些居民被动静吵醒,纷纷跑出来围观,才发现竟然是韦衙内府里走火了。幸好发现的不算晚,大火被府中家丁给扑灭了。但听说韦衙内还是受了伤,被着火的柱子压到了腿,怕是有几个月不能下床走路了。

第二日,傍晚。衙内府后巷,一辆简洁的马车悄悄地从这里走了出来。驾车的是戴着斗笠的薛映,车内是对外被称好几个月下不了床的韦衙内以及王宽。

衙内抿着嘴,眼光有些不悦地盯着闭目不言的王宽。随即又悄悄凑上前,用目光上下打量了王宽一番。王宽呼吸了一口气,睁开了眼,恰好与衙内的目光相交,淡淡的开口道:“你这样看我,让人看了还以为你对我有意思。”王衙内听了,对车顶翻了个白眼,坐了回去,看着王宽道:“别以为我会这么快原谅你。还有你!”薛映在车外,听到衙内的声音,微微侧头看了看关着的车门,随即摸了摸斗笠,继续赶车。

王宽看着衙内这般,会心一笑,然后对着衙内道:“我真是羡慕你,还是一如既往地样子。”衙内突然得到王宽的称赞,自恋道:“那是,我是谁!汴京无人不知的韦衙内~”王宽没在说话,而是将身后的窗打开了一丝缝隙,看着已经出了城,心下终是宽了些,对着衙内显出疲惫道:“困了,休息会。”衙内没应,只是看到王宽脸上平和又困倦的样子时,内心有着感慨万千的话语,却无从说起。

可能大家都成长了吧。只是成长的方向不一样。但这并不会影响大家彼此之间的关心和牵挂。就好比他得知了陆观年的死因,得知王宽的计划,得知这一切的真相时,他本该很气愤地直接冲到王宽面前,但他却没有。而是直接开始计划着王宽想要他做到的事情——并且现在,他做到了。

这样想着,他反而不觉得困,还越发的精神。瞅着一旁挂着的多余斗笠,他直接戴上,推开了一边的门,坐到了薛映的一侧,与薛映一起欣赏着浓浓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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