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禽兽这种东西也请做好分类处理
"为什么神乐也要穿成这样啊?"新八问着坐到他身边的神乐。
"老板和老板娘说,就算我不当游女,也希望我装装样子阿噜,算是噱头吧。加上阿和那个装扮狂,怎么会轻易放过我…算了,假装‘振袖’①的话,就可以毫无顾忌的跟在雨凇小姐身边了。"神乐解释,"哦,对了,你们的调查进行的怎么样了啊噜?"
"吉原细见里负责刊登你画像的那个编辑似乎听到风声早就跑路了…"新八摇着头回答。
"那岂不是线索又断了?"桂问。
"百华那边还未放弃,应该会有消息的…"新八的乐观更像是自我安慰,"对了!其实也不算是完全没有进展。"突来的一句话又拉回神乐和桂的注意力。
"吉原之外也发生奇怪的失踪案了。"新八看向银时,寻求到了默许之后继续说,"是真选组找我们问询时知道的。"
提到真选组时,银时下意识望向神乐,想找出她的脸色有没有变化,除了好奇没有其它,感觉自己心上有块石头被拿开了。
"好像开春之后,江户几处都有发生年轻或年幼的漂亮人员失踪的事件,真选组希望我们查看一下有没有类似却还没上报的事件。我和银时拜托胜男先生在歌舞伎町一查,发现还真有另外三个符合条件的人口失踪,因为是独自在龙蛇混杂的地方生存,所以不见多日,也没人觉得不妥,直到被胜男先生派去的人询问时,才想起来…"
"你们怀疑这些和吉原的事有关系?"桂看向银时。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是还需要进一步确认。"银时回答地并不轻松,"况且,我们这边的疑点也还有很多…"
"对,总感觉有些奇怪,为什么出了好几次事故,却一个目击者都没有…难不成真是凭空消失的吗?"新八想不明白。
"肯定还有我们漏掉的地方的…"银时说,转而看向桂,"喂,假发,你最近有遇见什么可疑的客人吗?"
"没有…都是一些普通客人而已。"
"咳咳,那个桂先生每次都怎么蒙混过去的啊?"新八红着脸问。
"灌醉,下药,打晕…"桂平静地列举着。
"那这样岂不是很容易就被投诉和出问题吗?!!"新八汗颜。
"不会阿噜,那些客人晕晕乎乎时看见假发倾城一笑,基本就忘光了啊噜。"神乐摆摆手丝毫不担心。
"对啊。"雨凇不知何时走了进来,优雅的跪坐在一旁,掩着嘴轻笑着:"现在桂大人可是当红的人,原本老板是打算用神乐来吸引客人,不过似乎,客人更偏好桂大人身上那成熟而神秘的气质了。"
"诶?!!所以小神乐是被桂先生比下去了吗?!!"新八惊奇地问。
"这么大声,新八唧你是找揍吗阿噜…"神乐挖着鼻孔睨视着他。
"喂!你在吃什么醋啊,难不成你还想比他显眼不成?"银时戏谑地点了一下神乐的脑袋。
"当然不是阿噜!这只是作为女人的不甘心而已。"
"黄毛丫头总自称什么女人啊,乖乖注意可疑人物就可以了。"银时又弹了一下她的脑门。
"切,银酱才是,总是小看我阿噜。"
"银时确实小看Leader了,Leader也很受欢迎,其实是雨凇大人对外宣称她还只是新造②,才挡下了许多客人,而且好多客人是出于对她的怜惜才没出手,毕竟真人比画册上幼齿许多。"桂一本正经的解释,完全没有拆银时台的自觉。
"啊,果然还是假发知道本工厂长的魅力点阿噜~"神乐感激他的仗义执言,恨不得立马扑倒那个紫衣美人,却被银时一个用力拉了回来,意外跌坐到他的怀里…银时一手钳制那疯癫丫头的手臂,一手保护似的搂握着她的腰…"别咋咋呼呼的,真摔了怎么办?"不是斥责,只是耳边轻柔的叮嘱,看得新八又红了脸:这俩个家伙绝对有问题!!!好不爽啊!!!
"咳咳。"雨凇干咳两声,暗示某人注意一下,却惊醒了神乐,赶紧挣脱出来,乖乖的坐好。
"说到这个,桂大人,又有客人翻了你的牌子了。"原来雨凇是来叫人的。
"唉,好吧…"桂站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药都用完了,只有直接动手了…"说着走了出去。
雨凇此时也站起身打算离开,不过最后她把新八也唤了出去,说是有事请他帮忙,可其实是想单独留下某俩人。
"喂,你坐那么远干什么?"银时盘腿用手撑着脸,侧眼看着离他有段距离的神乐,从刚才这种距离感就让他很在意。
"没有啊噜,并不是很远啊!"睁眼说瞎话,银时眯起眼睛,她这个样子,简直就是前段时间他自己防着她的翻版,微红着脸,都不敢正眼看他。他防她,是怕她,更是怕自己…那她防他呢?
银时二话不说把她拖到身前放定:"在这里生活还习惯吗?"一句话让身前丫头的脸更红了。
"挺好的啊噜。"神乐快速回答。
果然,她一定察觉明白了一些事情。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男人都是禽兽吧。"银时旧事重提。
神乐终于看向他,点点头。
"我忘了告诉你,大多数禽兽都是衣冠禽兽,意思就是他们有衣冠和禽兽两面,而衣冠一面是向着身边人的,禽兽一面是向着陌生人的。懂吗?"坂田银时教学时间开始,"所以对陌生男人都不要多说一句话,但是对身边的男人可以相信。"
神乐似懂非懂,又点点头,接着小声问:"…所以银酱和新八唧只会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变成禽兽啊噜?怎样算是身边的男人阿噜?"
"除了你的秃头老爸,当然只有亦父亦兄的我算是啦!"银时一本正经,把心里的一副带着渗人笑容的面孔,和一副眼镜给生生压下去。
"那新八唧了?"
"算半副。"(新八OS:还是眼镜啊!!!!)
"唔,这样啊噜…"
他果然估计的没错…银时长叹一口气。这个丫头,就算是抱着火箭来地球也好,就算是天天游玩于成人王国歌舞伎町也好,就算看再多的深夜剧也好,她也只是一个在幼年就失去女性导师--母亲的孩子,她知道的再多,也肯定不曾深刻了解或者彻底直面过男女之事。就算天天只是跟着雨凇,她也肯定因这特殊的环境察觉到了不对…进而生出了不解和害怕,以致对身边异性的看法也有了变化…这种变化让银时觉得忐忑,他担心这种变化会酝酿出更大的改变,他们之间的改变,但在那担忧的深处又不可抑制的发出一株期待的嫩芽。
"不过…银酱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啊噜…"神乐真心觉得神奇。
银时却不回答,微微扯动嘴角,然后抓住她,把她又调了一个个,开始收拢她散开的长发,帮她简单盘好。
"给阿和弄就好了啊噜…"神乐这么说着,可依旧安顺的跪坐着。
银时感受着她丹色的长发在手中流转的感觉…懂得,然后忌惮,最后疏远…他身前的小人还会这样听话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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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都没有什么动静啊噜?”神乐托着腮表示无聊,天天憋在玉泉屋,她觉得自己头上又要长蘑菇了。
“这是好事啊,没动静不就意味着没事么?"雨凇整理着头发,“不过,我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哦。”
“雨凇大人,你放心阿噜,我肯定不会让你出事的!”神乐以为雨凇是害怕了,特地明志。
雨凇乐得一笑,回头摸了摸她的头发。
这时阿和走了进来,低声说:“小姐,夜生少爷来了。”
只见雨凇温柔的面容立马一转,不悦地说:“不见!”
“这……”
“你要是嫌为难,就让他等着吧。”雨凇傲然的说。
这样的态度让神乐诧然,雨凇曾说过,游女只不过是卖笑的职业,就算等级再高,也没什么选择自由,只不过是价格抬高而承受的起的人较少而已,但是只要客人付得起钱,就要放弃个人的喜好,贯彻游女的身份。如今这样决然的态度,和平日的雨凇截然相反,不禁让她好奇其中的缘由。
这边正僵持着,小雪花又进来告诉雨凇,高田屋的老爷过来了……不知道是不是被刚才的消息影响了心情,往常欣然接应的雨凇的也没有立即起身。
神乐看见阿和的脸色比雨凇更显难过,就在她忍不住发问的时候,雨凇淡淡的说了一句:“神乐,雪花,我们走吧。”
神乐现在假装是雨凇的振袖,也就是她的贴身侍女,雨凇若是要接待客人,她都会跟着前去,等雨凇向她示意这只是普通客人之后,再先行离开。不过能见到雨凇的一般是老客,所以神乐每次也就是去看一下有没有跟着老客混进来的陌生人而已,这次也一样,一旦确定并无不寻常的地方后,她便先行离开。
可在回房间的路上,神乐被传来的女声叫住:“那个,对不起,请问是玉泉屋的人吗?”
神乐转头一看,是一个白衣白发的年轻女人,眼睛似乎看不见,怀里抱着三味线。这个女人她认识,是吉原出名的净琉璃表演者,好多高级游女都会请她表演助兴,她曾远远地见过几次,因为她易于常人的外貌,所以印象深刻。雪花说,她是"无色人",是种罕见的疾病,畏光,所以也只有晚上才表演。听说上次夜樱祭日轮大人也请她表演过,可惜自己没有赶上。
“是的啊噜,您是迷路了吗?”神乐走过去。
“阿噜?”神乐的口癖只让对方觉得奇怪。
糟了,雨凇大人说过在外人面前最好不要暴露这毛病的。
“您要去哪?我带您去。”神乐赶紧转移她的注意力。
“给我带路的人说是去方便,可是等了半天都没有回来,如果可以的话……”
“没问题啊……啊,您要去替哪位姐姐表演?”
“谢谢,是雨凇大人指名的表演。”白衣女子微微欠身。
“正好啊、啊、我刚从那里出来,我带你去。”神乐主动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胳膊上,这么一对比,发现她的皮肤居然和自己一样白,对于地球人来说,她也是"异类"吧。
“你叫什么名字?”白衣女子轻声问道。
“我吗?你叫我阿乐就好了。”神乐不敢在吉原说本名。
“阿乐吗?我叫枫,这次真是谢谢你了。”
“哪里,举手之劳啊。”神乐总是忘记去掉阿噜,结果每次都断成啊……"不过你怎么知道我经过的?"
“因为我听见你裙裾摩擦的声音,听力是我最敏锐的感官了,而且我还听出你穿的衣服应该不便宜,所以,阿乐也是游女?以前来玉泉屋没听过你的名字。”
“我是新来的,嘿嘿。"神乐看着自己身上穿着雨凇做新造时的旧衣,心想果然厉害,"我听说枫大人你的净琉璃很棒,尤其是你说的竹取物语。”
“那都是大家肯赏脸。”枫微微一笑,“不过我说的最好的不是竹取物语。”
“咦,那是什么?”神乐好奇。
“枫大人!”阿和匆匆赶来,“真是不好意思,我在别处的客人那里耽搁了,忘了您还在等着,真是对不起。”
“没关系。”枫表示无碍,并伸手去够阿和,让她继续带剩下的路。临走的时候,向着神乐方向笑着说:“阿乐,下次有机会我再讲给你听,当做是这次的谢礼。”
“恩,好。”虽然知道枫看不见,神乐还是点了点头。
神乐目送阿和扶着枫离开,却突然听到一阵尖锐而刺耳的长啸,激得她一时没抗住,跪倒在地上。
“神……阿乐小姐?!!你怎么呢?!!”阿和听见声音吓得赶紧上去搀扶。
头疼不已的神乐扶住阿和的手:“阿和,你没听到那声音么?”
“声音?什么声音?”阿和完全不明白神乐在说什么。
“啊,好痛……叫声,像雌鸟的叫声阿噜,特别的凄惨。”
“阿乐小姐你在说什么?根本就没有什么鸟叫声啊!你先回房休息,我马上去给你找医生。”阿和抬头看向等在原地的枫,“对不起,枫大人……”
“我没关系,你先送阿乐吧,我听声音似乎挺严重的。”枫皱着眉头没等阿和说完就允许她先行离开,因为自己眼睛不方便也只能站在原地着急。
“谢谢您,您先稍等一会。”阿和连忙扶着神乐离开,留下枫若有所思的站在原地,她抬头望向屋顶,心里暗忖,刚才房顶应该有人…半路上扶着神乐的阿和遇见雪花,正好吩咐她赶紧去寻枫大人,好领她去雨凇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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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户河道上某条游船的一角,亮着一盏微弱的灯,房间的暗影里隐着一个吞云吐雾的男人。两声轻叩之后,纸门被悄悄拉开,门外屈膝跪着一个武士样貌的男人。
“见到了?”
“见到了。”
“反应如何?”
“据说,一见到她,那东西就兴奋的大叫起来。”
“呵呵呵呵呵呵,银时真是藏了一个宝贝啊。”
①②振袖新造:15-16岁还未“初见世”,即接客的游女,未来的花魁候选,平日服侍现任花魁。
(二十) 楼阁初现,却遇断桥
江户海岸的一角,真选组的一队人员正在处理最新的案发现场。一大清早就接到一群海钓人员的报案,说是某处海岸边发现了几具尸体。
“居然有七具……”山崎到达现场后被眼前的景象有些吓到,接着走近查看,更是不敢相信,“副长!”
山崎指向其中一具年幼的尸体,土方走过去一看,正是他们所调查的失踪人口之一。土方和山崎见状立刻翻看其他的几具尸体,七具当中有三具都是已备案的失踪人士,不会是巧合。
“特地绑着石头,要不是昨晚的十号风球,估计这群人的尸首也就此长眠海底了吧。”冲田蹲着查看尸体情况,“不过虽然被绑着,但是都没有挣扎的痕迹……难道,是集体自杀?选这么恶劣的天气一起自杀,是有多想死?不对,尸体过分‘干净’,就算是自杀,人本能的挣扎还是会有的。而且,每个人的遗容都安详的要命,有几个还面带微笑。更像是死了之后被抛到海里,可是哪种死法会让人笑着去死?土方桑,看来这次我们遇上大麻烦了……”冲田说着看向一脸凝重的土方,现在,就连一贯吊儿郎当的冲田也已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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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傍晚的小酒馆内,银时独自打发着时间,休息地差不多了,就该回去和新八会和,然后继续追查游女失踪的事。
"喂,你最近生意很好么?这个时间居然有闲情在这里喝酒。"长谷川突然出现,看见银时不同以往的表情,有些好奇。
"Madao也有工作了么?不然怎么会有钱跑到小酒馆里来。"
"啊,最近找了份临时工,想来放松一下,结果却看见一个好似从无渊地狱回来的背影。发生什么事?"说着长谷川点了只烟打算听某人诉苦水,等来的却只有沉默。
旁边的酒客中有个人认出银时,晃着酒醉的步子便过来打招呼:"哟,这不是万事屋的老板吗?最近很少看见你去打小钢珠了呀。"
"哦,是阿平啊,最近没什么时间。"银时敷衍着。
"看来生意不错,真是替你高兴啊!不过最可喜的是另一件是吧…"阿平暧昧的看着银时,只换来他和长谷川不解的表情。
"你们家的那个小姑娘是越长越标致了。"银时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凌厉。但是喝多了的阿平丝毫没察觉到,继续说着,"银时你眼光不错嘛,当初只觉得是个可爱的小丫头,才短短两年变化就这么大。大家都说万事屋的小紫儿就要变成紫姬了,哈哈,还是说你忍不住早就…"
话还没说完,银时扣住阿平的嘴,拿起手边的啤酒灌了下去,冷冷地说:"看来你喝得还不够啊,不然怎么还有力气说话…"
"喂,快住手!!这样会呛死他的!!"长谷川赶紧劝阻。
银时松开手,阿平瘫倒地上开始呕吐,头上传来杀气十足的声音:"下次再听到你用那脏嘴说我们家孩子的话,我就让你永远说不出话来。"
说完银时离开了小酒馆,长谷川不放心地追了出去。两人买了几罐啤酒在公园的长椅上喝了起来。
"啊,还是这里安静啊。"长谷川对着天边的落霞长叹一声。银时只是远远的看着彼方的飞鸟,独自出神。
"你在烦恼那丫头的事吧?虽说有个挂牌的雇佣关系,但毕竟非亲非故,她也不是孤儿。"长谷川直接问道。
"什么叫非亲非故啊,我和新八都是她的家人。"银时不服气的反驳。
"是吗?是血缘上的,还是法律上的? 在外人的眼里就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和一个妙龄少女吧。"说着他又点燃一支烟。
银时突然感觉无力。
"当然,要是你们两个都不介意,别人说什么也无所谓,毕竟在哪里,有些东西都是不得不承受的,只是你现在这个样子,是在担心什么吗?"长谷川继续说。
"我不知道,最近事情变得有些复杂,她在我眼前的时候,我觉得心静不下来,她不在眼前了,心里却更加烦乱。
"你送走她了?怕她伤心?啊,那丫头似乎挺看重你的,让她离开,她肯定会很难过吧…"
"不,与其说是怕她伤心,还不如说是我害怕接受她要离开。"银时并没有解释吉原的情况,但他的坦白让长谷川愣住,"如果当初让她老爸接走她,或许就不会有现在的纠结了…"
"也许吧。"长谷川吐了口烟,"但是她选择了留下,而你是这么长的时间都乐在其中。"
一句话让银时想起当初,自己和新八躺在马路上,看着深邃的夜空,想到那丫头可能已经在遥远的地球外域时,心头上那缺掉一角的空虚和落寞。下一秒,又在意外地听到那熟悉的嗔怪时,心口霎时被充盈感和随之而来的窃喜填满。银时自嘲地摇摇头说:"看来我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嘛,既然知道,就别伪装了,把光源氏计划进行到底呗,那丫头也会很开心的吧。"
"哼,光源氏?说到底也是一个卑鄙又懦弱的男人,紫姬爱上他是因为没有选择啊,明明一开始是那么怨恨光源氏背叛她的信任,即便接受了,最后不也凋零般地死去吗?如果有得选,她一定会逃走的吧,逃到遥远的月亮上去…"银时冷静地说出自己的看法,"我并不想让她变成女人站在我面前……不需要,那种脆弱的关系我想我们都不需要……而且,就算她现在如何的依赖以及信任我,也不代表她会任我欲与欲求,她或许只是需要一个代替父亲兄长的人……踏错一步,很可能现有的平衡就会崩坏殆尽…"
银时想起上次见到神乐时的情景…"我啊…只要一想到那双湛蓝无垢的眸子含有厌弃的神色,就止不住的害怕…男人比她想象中的要肮脏许多,即便我从来不避讳教育她这个世界的黑暗,我也不想让她知道这个,至少不是由我让她知道。与其冒着失去她的危险,我宁可虚伪的维持一个守护者的角色。再可笑,再怎么被人说懦弱我也不在乎…"
银时仰靠在长椅上,望着远方感叹:"毕竟,紫姬逃走可以有广阔的天地与自由。辉夜姬得了羽衣便可毫无眷念的升天而去。一直害怕着,奢求着,失去他们便失去生的意义的是那些被留下的男人啊…"
俩人一度陷入沉默,长谷川掸掸烟灰继续问道:"好的东西不会只有一个人觊觎,要是有别人来抢?而她又接受了?你要怎么办?"
银时听完如鲠在喉,这正是他故意忽略的,为什么她离开自己的视线后成长的特别快,不,与其说是她成长了,不如说是她不在眼前,那种抓不住她地担心在急速膨胀…还有那种想握不敢握紧地害怕,让她永远留在自己这种人的身边吗?她会愿意吗?自己办得到吗?毕竟自己的双手从来只抓得住那些逝去的清魂而已。
"消灭其它的挑战者,继续把她圈住?最后,还是会被怨恨的吧。"长谷川替他作答,"手里捧着金丝雀,少一分力怕她飞走,多一分力怕她窒息…"
"不会。"银时想也没想的回答,"只要能一直看见她的笑脸,怎么样都可以。"
"那你呢?"
"我?…应该不会死吧,毕竟已经死过了…"银时笑着说,"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最近工作时间都改成晚上了…呐,回见了。"接着他起身拍拍屁股,没回身地做了个再见的手势之后便离开了。
"真是讽刺啊…"长谷川看着他的背影,抽着烟,接着抬头自言自语:"那个男人的那份比谁都要深厚的心意恰恰是那个丫头心意的最大阻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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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都是溺死?!!”近藤拿着尸检报告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也表示过质疑,可是法证那边说尸检结果显示都是溺毙而亡,这点毫无疑问……”山崎回答,“不过局长,他们体内都发现一种成分类似转生乡的药物。”
“聚众吸X么?可是小孩子怎么解释?”近藤表示依旧解释不通。
“如果是那个呢?”土方一脸阴沉地插入讨论,深深的吸了一口手上的香烟,“那个黑市传说,娑姆娜丝人形……”
听到这个猜测近藤脸色一变,冲田抱胸沉默,只有山崎不知道所指为何:“娑姆?娜丝……”
近藤解释:“你知道转生乡的作用吧,欲仙欲死,让人不可自拔,其实只是边境星球上的罂粟科植物的提取物而已,由于生长环境特殊,药效要比地球出产的高出很多。但是当初在淬炼的过程中,出现过配方漏洞,让吸食者永久沉入梦境,无法醒过来。本来应该是失败的化学品,结果被‘有心之人’挖掘,创造出另一种药物,可以将生物完全物化,保持最后的入药状态,可是温度,心跳,血流依旧存在,变成一种活的玩偶供人售卖……”
山崎想到真人在大脑和心脏都没有死亡的状态下被做成玩偶固定,胃里一阵翻涌……“怎么会……谁会买这种东西……”
“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变态啊。”冲田不紧不慢地回答,“这些应该都是‘处理品’吧,失败品或者客人不满意的残次品……毕竟维护‘玩偶’的成本也很高昂,于是直接扔掉,而那些人很可能在‘活着’的状态下被投到海里,却无法动弹半分……”
“把人当垃圾丢掉这种事……”山崎觉得不可理解到让人愤怒。
“继续查吧……看看昨天有没有可疑车辆,主要是小型货车,这么多尸体,不可能多次运输,大型货车又太显眼。”土方吩咐着,“顺便让法证那边进一步确认药物成分,分析来源。”
“局、局长!!”突然一个真选组组员冲了进来,“巡、巡警组把今早海边的尸体都、都带走了!!!”
“什么?!”近藤走上前质问,冲田已经把手探向腰间的菊文一字。
“那帮家伙欺人太甚!!”土方打算出面制止。
“让他们去吧。”伴随着一声中气如虹的制止,走进来的是松平老爷子。
“松平老爹?!”大家暗觉他来的未免太巧。
“既然他们这么想要这个烫手山芋,就给他们吧,最近你们是闲的发慌么?怎么连区区失踪案都这么上心了?”松平低头点燃香烟。
“区区失踪案?!”土方冷笑,“区区失踪案还能劳您大驾亲自过来?!别让我猜中,这件事背后和幕……”
土方的话被松平的一个冷眼制住:“别忘了如今真选组的地位已经不能随意逞能了……”
“那些被贩卖的人和死掉的人就可以完全无视么?!”山崎冲口而出。
松平吐了一口烟:“不无视你们以为可以做什么?拿真选组的安危赌一个揭示真相的机会么?我的话放在这儿,你们自己好好想想吧……”说完松平转身离开,留下一众人等愤而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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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真选组是打算收手了么?”银时冷笑地看向土方和山崎,“嘛,算了,原本就没打算靠别人帮忙,不过还是多谢你们的资料,啊,这个。”银时拍了拍桌上的文件夹,“原本是我们这边整理的资料,想必你们那里也不需要了吧……麻烦你们受累扔掉吧……谢了……”
“老板……”山崎看着银时决然地离开,心里升起一丝愧疚,“副长,我们真的要放手不管,任由老板他们自己对付么?”
土方沉默半刻,问道:“山崎,偷偷从巡警组眼皮下藏起的样本和资料还有多少?”
山崎激动起来:“我、我马上去整理!”
(二十一)冷雨落寒夜,凇生挂玉枝
来到玉泉屋已经两个星期有余,可是神乐这边却没有什么动静,除了发现这里的男男女女比歌舞伎町的欢场还要痴缠许多以外,就是银时教给她的,面对禽兽也要好好分类的理论了。这日,她又趴在雨凇的独室之内,一副无聊到死的表情。
“小姐……”阿和走到雨凇身边,小声唤她。
雨凇看见她为难的样子,立马明了,直接回绝:“我不会去。”
“可是夜生少爷会一直等在那里的。”
又是那个客人阿噜,一旁的神乐暗里吃惊,终于提起了一些兴趣,究竟是谁能让雨凇大人这么不情愿,可是看阿和每次都难做的样子,明显是偏帮那个男人的,真是奇怪啊噜……而且每次过后,雨凇大人的情绪也会糟糕很多,看来那人的影响力远远超过了一般的客人呢。
“可是你现在也没有客人啊……”连阿和这次都有些不满了。
“我……不舒服……”雨凇冷声说完,躲回内室去了。
“唉……”阿和看着关上的房门暗自叹气,只好转身离开。
神乐好奇心大发,偷偷跟在阿和后面,心想,倒要看看是谁能让雨凇大人这么反常阿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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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牵涉到幕府……”玉泉屋的一角,游女装扮的桂正和从后院偷偷进入的银时交换着最新的进展,“而且,更没想娑姆娜丝人形居然真的存在,还以为是黑市夸张的说法,但会是谁这么名目张胆地大肆做这种交易,还弄得行迹暴露?”桂的眉心不由的蹙起,让原本艳丽的脸庞更平添几分韵味。
“百华找到了吉原细见那个编辑的老相好。”银时告知近日最有用的信息。
“哦?”
“问她是否记得什么可疑的事,她只说有天那人好像喝多了,喃喃自语地说御马最近做了笔大生意,连带着他这个鸡犬都升了天。问她知不知道是什么生意,她也是一无所知,不过那位游女在给他整理衣服时,从他的内袋掉出一个脏掉的手帕。"银时继续说,"她说那手帕的质地非常好,所以好奇地拿起来看了看,上面还有不认识的家徽图案,很是精致。接着询问她是否认识那个家徽,她表示不知,说吉原现在禁止高官贵族以及公务员出入,就算他们来了也会乔装,哪里会穿带家徽的衣物,她只能记得那家徽是圆形芦苇图案。"
"圆形芦苇…"桂有些意外,沉吟着“是荻花……越前岩介?!”
"你也知道他?"这次换银时感到意外。
"唔,越前岩介是我们一直在意的人物之一,他一直和天人的势力集团关系密切,也正是凭借这点一直稳坐外事局一把手的位置,如果这次案件的犯人和他有关系,那可就有些棘手了。"桂沉吟。
"我们已经查过他出入吉原的记录,很明显游女失踪的那些日子他都没有来吉原。但是,有个重大疑点就是每次游女失踪之前,肯定都曾接待过他。但因为时间距离都在三天以上而且长短不一,另他并不是很显眼,特地查阅才发现的,他虽不是任何一个失踪游女的常客,但是都接触过她们一两次。我自己也跟踪过他两次,其中一次他是去日轮那儿喝茶,可是观察了大半个晚上,也没发现他有任何的可疑举动…不过,还有一个很大的问题,究竟如何在百华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弄出去。"
"你们怀疑有内应?"
"可能性很大……"
"新八唧呢?"桂早就好奇为什么某人是独自前来。
"我让他继续查看越前岩介最近的行踪……那丫头最近怎么样?"银时这几日发现,面对空荡荡只有定春的万事屋,他是越来越坐不住了……可是到了跟前又迟疑了。
"饭量吓死人,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跟在雨凇身边打哈欠,拜某人‘良好的教育’所赐,最近多了一个兴趣,研究起禽兽如何分类……"桂无奈的回忆着,"我说你究竟打不打算让那丫头帮忙啊,现在连商量案件都是偷偷躲在这里,你会不会对她有些过分保护了,老爸?小心这样会让女儿更加反叛哦。"
桂的话让银时不知怎么回应:"你回来跟雨凇和神乐交代一下案件的进展吧。"
"你不打算见她?!"桂不明白。
"喂,假发,如果明知道好结果的概率连5/5分都不到,而且最后要么被她的哥哥杀掉,要么杀掉她的哥哥,你是会让她在近距离看到这一结果,还是让她只是听说就好了?"银时望向门外来来去去的人影,面无表情地问着。
桂第一次听到这种事情,不得不说还是有些吃惊。原来还有这样的暗情……可是,银时,很多事情都不是我们能够控制选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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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的房间里只有男人独自斟酒的声音,不似其他客人那里有舞乐热场,也没有陪侍左右的下等游女,这里刻意的"冷清"不经让人更加在意。
神乐倒挂在窗户外偷偷打量着,看那男人的着装,玄色暗纹丝绸的和服,外罩绀色罩衫,明显就是大富之家的出身,玉泉屋的老板那么精明怎会愿意冷落如此一条大鱼啊噜?看来是雨凇大人故意吩咐的,这人这么让雨凇大人讨厌吗?不仅自己避而不见,也不许旁人理会他?神乐再往前探了探好看清他的相貌,咦,很好看的人啊噜…比起其他骄奢浮浅的客人,这人还有种温润淡和的气质,究竟是哪里让人讨厌啊噜?
正当神乐怎么也想不明白时,她感觉有股越来越大的力量把自己往下啦,糟了啊噜,忘了自己现在穿的都是笨重的和服,倒挂着导致裙裾翻起往下坠了,快撑不住啦!!!!!死定了!!!
"啊!!!!!"只听巨大的一声"咚!!"神乐重重的摔在了窗沿外的小平台上…
这番动静当然惊到了屋内的男人,引得他连忙起身查看,却意外见到一个被摔得狼狈不堪的漂亮少女。
"啊,真是对不起啊噜,忘了自己换了和服,不方便扒窗户。"神乐尴尬地起身,揉揉被摔疼地背,无奈地解释着。
男人对她不着边际地道歉弄得愣住,所以抱歉地不是随意偷看而是思虑不周?兀地男人爆出一阵狂笑,"哈哈哈哈哈。"
"有什么好笑的啊噜?"这下换神乐摸不着头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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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是雨凇身边的新造?"男人有些意外,正斟酒的手顿了一秒。
"恩。"已被允许进入内室的神乐跪坐在一旁点着头。
"以前没见过你。"男人打量着她。
"我是新来的啊噜。"
"新来便可直接做新造?还跟在头牌雨凇身边,看来玉泉屋很看重你啊。"他笑着说完,送了自己一口酒,"不过,你来偷看我,不怕雨凇生气?"
"你知道雨凇大人是故意冷落你的啊噜?!"神乐有些意外。
男人被神乐的直爽又一次吓到:"哈哈哈哈哈,看来小葵还得花功夫好好改造你了。"
"小葵是谁啊噜?雨凇大人吗?你又是谁?"神乐的疑问井喷似的袭来。
"你这样质问客人不怕惹我不开心,砸了玉泉屋的招牌吗?"男人好笑地看着他。
反正你原本也没多受待见啊噜,神乐翻了个白眼心里嘀咕,不过还是没有直接吐槽心里的话,只是反问:"那你不开心了吗?"
"不会。"男人心情很好地回答。
"那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吗啊噜?"神乐不依不饶。
"可以。"男人爽快回应,"不过,要我回答问题得有条件。"说完男人笑得更加开怀,神乐发现他笑起来更加好看。她看见他手撑着矮几凑近自己,缓缓提出要求:"你来代替雨凇陪我,我就回答你所有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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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时大人"
"雨凇大人"
银时打算离开时遇到刚应付完客人的雨凇,两人互相打着招呼。
雨凇自然以为他是来见神乐的,转头就向阿和吩咐,让她安排两人见面的事情。
可银时却出声制止:“不,我不打算……”但是他的话却因为阿和脸上早一步露出的难色而打住了,下意识地关心起来。
"怎么了吗,阿和?"雨凇感到奇怪。
"这个…小姐…神乐小姐现在…"阿和的吞吞吐吐让一旁的银时也狐疑起来。
"神乐在哪?"银时冷声问道。
"这…"阿和暗里叫苦,神乐小姐你自求多福吧…阿和不是故意出卖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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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真的吗啊噜?那个高贵冷艳的雨凇大人也有那样的时候吗?"
"嗯嗯,其实以前是个野丫头哦。"
"哈哈哈,没想到啊噜,啊,你刚刚耍赖了吧!不要以为我没看到哦。"
"你看错了。"
"胡说啊噜,快放回去!小夜你是大人,不可以这么没品阿噜!"
"无奈的大人需要更多的宽容啊,小乐,诶诶,你别动手啊,你这丫头力气还挺大!"
阿和听着门里的笑闹声,瞥了一眼旁边俩人难看的颜色,替屋里的俩人直冒冷汗…终于,门外的一男一女忍无可忍,几乎同时伸手推开拉门。此时,屋里的男子和少女正为了争夺黑白棋子打得火热,正好俩人互抓手腕的画面就这样落入门外人的眼里。
"银酱?"神乐有些意外,直到看见阿和使的眼色,她才发现,平日不喜形于色的雨凇大人气鼓鼓的瞪着自己身边的男人,而银时的脸色比三天喝不上草莓牛奶还要难看。
"小夜?"雨凇咬牙切齿的重复着,眼里喷出的火如果可以实体化,估计神乐面前的清水夜生会立马化成灰烬。
"小乐?"银时这儿再添一把柴火。
反观目标人物耐住笑意,放开神乐,轻松地自斟自酌起来,好像巴不得如此。
神乐觉得大家都有些奇怪但又不明白,还是阿和出来圆场,赶紧推着神乐往外走:"阿乐小姐,银时大人好不容易来见你,赶紧的,回房间吧。"
"哦哦。"神乐纳闷的往外走。
清水夜生却像想起什么地开口:"啊,今晚的酬金还没给小乐了,这次很开心,麻烦下次务必也要来陪我。"
要死啊!!!夜生少爷!!!看着雨凇僵住身子,脸上的寒霜更重,再看银时双拳紧握,一副要动手的样子,阿和真是要吓哭了。
"你干嘛要给我钱啊噜?"只有神乐不明白地发问。
"啊啊啊啊!阿乐小姐,快快,小心路上被人看见!!"阿和几乎拥着神乐出门,把她推到银时身边,以转移他的注意力,又反身推了一把雨凇,接着拉上门,阻断银时同样喷火的双眼。
屋内雨凇站着半天不动,清水夜生低头笑着喝酒,终于伸出右手,却只是拉住雨凇下垂衣袖的一角,也不说话,倒是雨凇突然破涕,小声哭了起来,清水夜生并不安慰,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