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更的这章有点长…其实这算是整篇文里我最早写好的部分吧,至于灵感的来源,不知道是否有人记得银魂早期有章是讲牢骚屋的,这章就借用了那个形式;再一个灵感来源就是银神党几乎都知道的《神田川》这首神乐曾经唱过的歌。我始终喜欢的还是早期的万事屋,带着“过去一切随风”的豁达,那时候银魂的每个人都有着“过去”,可大家在“现在”仍都漂亮地活着,万事屋的存在就像是超脱了一切人间悲喜,只在他们兴致来了的时候趁乱随性一把,不按章法也没有王法。可是,随着万事屋从江户拓展到吉原再到宇宙,我渐渐地感觉不到过去的那种羁绊了,即便家人这个词在后期提过很多次。于是每次我写不下去的时候就会看早期银魂漫画,那时候银时会大雪天里给神乐买肉包子,世界末日了也不忘背着她离开。写这篇文的时候我想,如果神乐新八渐渐沦为万事屋的影子的话,不如让神乐离开吧,但是想到早期的种种又觉得,曾经那样的万事屋怎么可以分开了,于是就产生了文里纠结的情绪。写这一段时,正好是我一口气看完了小将去世后的更新篇章,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要收尾了,反而感觉渐渐回来了,新八唧终于也帅气起来了(他也是主角啊!就算本体是眼镜!!)joy4的回忆和异三郎的过去,让我想起早期的那些篇章,每一篇都有着足够和银时媲美的“主角”。我始终觉得“日常”的万事屋才是银魂的“魂”。
再一件事,写这段的时候我一直在听《仁医》的片尾曲,是MISIA《现在好想你》,其实根本听不懂,结果事后查歌词,发现居然和我正写的银神简直是神契合,我想这就是歌者的情绪的厉害之处吧…
(五十七) 牢骚屋里的民谣
这样下着雪的夜晚,任谁都觉得不是个适宜做生意的日子。可偏偏路边依旧停着一个小酒摊,关东煮的热气噗噗地往外冒着,并没有歇息的意思。冬日里光是见到这样的情形就让人觉得温暖,因此总有路过的人,忍不住在摊外驻足,稍作思量便撩开暖薕坐了近去,这不,又一个踽踽而行的人为它停留下来。
"啊,客人您好啊,欢迎光临牢骚屋。"面色祥和的老板热情地打着招呼。"诶?您是不是曾经光顾过小店啊?"
"啊,有吗?完全没有印象啊…还是我真的已经醉了?"男人用力回想,却在脑子里搜刮不出任何东西…
"呵呵,可能我记错了吧,总感觉以前见过和您一样满头白发的武士先生了。"
"诶?我这是银发不是白发…话说,刚才你说这是牢骚屋?是什么?"
"啊啊,请看这个。"说着老板拿出一个提示板,上面写着: 请尽情发牢骚。请独自前来。即使遇见认识的人也请装作不知道。请不要泄露在这里听到的事。"所以,您可以发任何牢骚哦。"
"啊,还真是奇特的酒摊了…不过,我没有什么可埋怨的,也没有什么牢骚啊…只是想喝点酒而已,麻烦您,顺便来点小吃吧。"
"这样啊。"老板利落地上着关东煮,"不过啊,客人,恕我直言,从某种程度来说,细小的牢骚背后都是淡淡的爱啊,生活就像一洼河塘,汇聚的温柔牢骚越多,爱的池水便越盛啊,人心上,总会有着一池春水,遑不论它的大小。"
男人的心头掠过一抹艳色的影子,接着他轻笑起来,笑声里却无笑意倒含几分自嘲:"这样啊,说来也是,不过啊,老爹,我心里的池塘被人掘了口,不知不觉水都流干掉了啊…"
老板楞了一秒,眼神更加柔和,只淡淡微笑着说:"原来如此,不过,我觉得泄出的水只是被吸收到了土里,并没有蒸发掉哦。"边说着,他替银发男人上了壶温好的酒,"客人,看来您的心底埋了一条汹涌的河了…"
银发男人低头喝着刚倒上的酒,并不回应。
这时旁边传来一个女声:"您好,好久不见了啊。"真是声先至,人后现,靛蓝色的暖薕被人轻轻撩开。
"啊啊,真是好久不见啊,您怕有三年未来过了吧,小姐。"老板的脸上满是惊异的喜悦之色。
"正是了,我三年前离开江户,最近才回来了的。"
"还是不喝酒吗?"
"嗯,明明已经离开那个人了…但是某些习惯还是摆脱不了了…老爹,我是不是很差劲啊?"
"不会哦,带着过去故事的小习惯也是女人的魅力之一,喏,虽然您这么久没来,我还是给您留有这个哦,红牛C小姐。"
"真是。"接过一瓶红牛C,女人难掩惊喜,"老爹你太让人感动了,相比之下,那个人早已经忘记我了吧…"
故人久违而见的谈话并不能勾起坐在左侧男人的好奇,完全无心的一眼,却在下一秒定住,那记忆深处的粉橙发色再次出现,男人心底的暗河一时翻涌起来…
>>>>>>>>>>>>>>>>>
"诶?难道俩位认识吗?"看着银发男人脸上的异样,老板好奇地发问,"不过,请记得牢骚屋的规则哦。"
男人的头低了下去,摇了摇,又自嘲地笑了起来,看来自己是真的醉了,这样也能认错,她的头发要更红一些,更自然,不是这样的人工染色,是带着暖意的夕阳一样的颜色…她已经不会回来了…他比谁都清楚这点…因为活着的每一天他都反复咀嚼着她不在的寂寞…
女人只觉得这个陌生男人奇奇怪怪的,于是落座在了最右侧。可她刚坐稳,又来一位客人,这次是个把红色手巾当围巾用的年轻男子,似乎刚从澡堂出来,手上还捧着浴具,爽朗地跟老板寒暄着,看来是常客。只是女人回头让座时,俩人四目交接,都愣住不知所措。
"啊,这次是真的熟人见面吗?"
"不,不认识。"女人抢答道,转过脸,向左侧挪了些,但并不去看那个男人。
新进的男人讷讷地坐在腾出的地方,向右半侧着身子,没有了一开始的轻松。
"又去澡堂了吗?您还真是喜欢泡澡了。"老板向新来的男人搭着腔。
"啊…是。"男人似乎沉浸在某种情绪里,回答慢了半拍。
"今天还是要来埋怨你那不辞而别的同居女友吗?"
"不,不是的,我以后都不想提了,老爹您也别说了。"这次倒是回答地异乎的快。
"诶?突然这样,你每次不都会说的吗?"
"也不是每次吧?!!总之,别说了!!"
"就是每次啊,每次都是从澡堂出来,带着还未干透的头发就喝起酒来,稍有醉意便开始发牢骚,总是重复埋怨着不辞而别的同居女友,说什么,明明是她先告白,死粘着自己。自己好心接受了既不温柔,又不会做家事的那个女人,忍受着她随时随地的醋意大发,最后,她却一声不吭地跑掉了,真是任性又无情。"
"喂!!臭老头,不让你说,你还越说越欢啊!!!!边边角角都给说出来了啊!!!!
"诶…还有这么差劲的女人啊…您大发慈悲地接受她,她还不领情,真是应该谢罪而死对吧?呐…"女人回过头,一脸怒气地对着澡堂先生说道。
"没…没那么严重…"澡堂先生连忙否认。
"红牛C小姐也觉得这个女人差劲对吧?不只这样,据说那个女人睡相极差,夜夜鼾声如雷了。"
"臭老头,适可而止啊!!!!"明明外面飘着雪,澡堂先生的头上已满是大汗。
"您的牢骚还真是细节派啊。"虽然微笑着,红牛C小姐的脸色确实比老黄瓜还绿了。
"唉…可是如此,澡堂先生依旧深爱着那个女人啊。"老板深感惋惜地叹气,让红牛C小姐的绿巨人脸一秒变成钢铁侠的红色面瘫脸。
"什么深爱?!!我才没有,别自己脑补啊,臭老头!!"
"能连续三年埋怨一个已经离去的女人,每次的结束语都是,'你究竟去哪里了,死女人',这样的感情想说不是爱都难啊…"
一阵沉默来袭,只剩下沸腾的关东煮的声音,一男一女都各怀心事,忘记了眼前的酒菜,只有最左侧的银发男人依然事不关己的默默吃喝…
"其实,俩位说不定很适合了。"老板突然牵起了红线。
"什么?"年轻男女同时问道。
"澡堂先生,我跟你说啊,这个红牛C小姐的长情不亚于你了。"
"喂,老爹,我想再要俩块油豆腐!!!麻烦你先别聊天了!!!"
"她啊,在这之前暗恋了一个男人好几年,就因为那男人'不喜欢女人喝酒'这句话,居然到现在也只喝红牛C。"
"那是因为我酒精过敏啊!!!"红牛C小姐大声辩解。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告白了,那男人却是一副苦恼的样子,让她很伤心了,本以为没希望了,可那男人居然又同意,还提出生活在一起,其实,就是个肉到嘴边舍不得放弃的家伙吧…"
"不是的!!!"俩人又同时开口,说完对望一眼后又撇开视线。这次甚至惹来银发男人的侧目。
"是吗?红牛C小姐不还说,每次俩人同去澡堂都是女方在外苦苦等候,尤其冬日里,总是瑟瑟发抖地等待他迟来的怀抱。而且还是个胡乱展现温柔的家伙,对每个女人都不知收敛,一副她们都是他的责任的样子。"
"您年纪这么大了记性也不好了吧,胡乱自己加些什么啊,老爹!!!"红牛C小姐着急否认。
"没记错吧,老头子我一直有喝脑X金,从中国进口的哦。"
"那种骗人的东西都没用的啦,老爹,快别瞎编没有的事了啊!!!"
"没有吗?我还清晰记得你每次跑来痛哭的样子了,说什么绝不能让他看见你流泪,这样会让那家伙更为难,说不想看见他那难受的表情。"老板的话似乎触动银发男人的某些回忆,喝酒的动作也被牵扯住。
——我喜欢你,我喜欢银酱阿噜。
——怕你露出那样的表情,而一直在坚持隐忍自己心意的人是我啊…
"所以,澡堂先生,这样的好女人不多了,你把握一下吧。还有,红牛C小姐你就忘记那个男人吧,想想就知道,一个洗澡比女人还慢的男人,肯定在感情上婆婆妈妈,优柔寡断,只会让女人伤心的。"老板继续游说俩人。
"啊…所以,终于有一天,忍受不了那个男人的这位小姐,选择了离开吗?说来,做得也很对啊…"澡堂先生落寞至极地说道。
"不是!!"红牛C小姐握紧手里的饮料,想收住眼泪,"我不是忍受不了他,是忍受不了自己。"
三个男人都莫名看着她…"他是一个温柔的人…我从第一天就知道了…对每个人都默默关心,却有着比谁都寂寞的样子,我…想让他不再寂寞,可是面对我的表白,他却是那样一副样子,究竟怎样能让他开心了?越想越乱,越在意越出错,甚至最后生气于他为什么如此地难讨好…他的温柔…别人眼中他最大的优点…却成了我心上的一根刺,日日的戳痛我的胸口…他对谁,对每个女人都一样温柔呢?会不会表白的是另一个人他也会温柔地接受呢?他的温柔泛滥得像夏天的海,以前柔软裹挟着我,后来却越来越让我觉得窒息…"
"不要说抱歉!!!"红牛C小姐突然激动地说,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吓了几个男人一跳,"抱歉不是分手才说的话吗?!!错的是我啊,控制不住嫉妒的心,把你逼成那个样子的人是我啊,说好要让你幸福,却束缚住你的人也是我啊…想让你快乐,想给你自由,但再见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于是只有一声不吭的离开,对不起…"
"红牛C小姐,不要再自责了,你的心情,总有一天,那个男人会明白的,对吧?澡堂先生。"老板安慰着不停抽泣的红牛C小姐。
"对啊,一定会明白的。"澡堂先生淡然地附和,"我的情况和小姐的前男友其实有些相似了,以前我的那个她向我表白时,我也是手足无措的,明明开心了要死,却担心在一起后,时间和相处会不会抹杀她对我的喜爱…最后,担心没有战胜想要和她在一起的激动。可是,似乎担心还是变成了现实,面对她的不安和焦躁,我却只能不断道歉,希翼她能接受…"
红牛C小姐停止哭泣,瞪着红红的圆眼睛诧异地看着澡堂先生。
"不过,即便如此,我还想最后说声抱歉。"澡堂先生坚定地回望她,"不是为了过去的那些理由而道歉,是因为过了这么久我才找到正确回应的方法----我对所有女人都温柔是无法改变的事,因为这是我的性格,我的处世之道,就像我也会对其他男人温柔一样,但是,面对全世界的女人,我却只在乎你对我是否温柔。"
收住的眼泪再次泄了出来…
"如果,再次相遇,你的前男友这样说的话,红牛C小姐,你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吗?"
早已泣不成声的女人只能以不断点头来回答。
寒冷的冬天也会发生比酷暑还要炙热的事情,不是么…老板欣慰中继续上着吃食和热酒,毕竟,还有人的心依旧是冷的…
>>>>>>>>>>>>>>>>>
"唔…为什么觉得两位说的话这么熟悉了。"酒摊老板打破安静沉吟道,突然,右手用力锤了一下左掌,"啊!这不就跟那首歌唱的情况是一样的嘛!"
"歌?"恢复情绪的红牛C小姐好奇问道。
"对啊,那首讲同居情侣的歌,歌里描述的男人不是和红牛C小姐的爱人一样嘛,那首歌叫什么名字来着?对了,叫神田川!"久违的歌名让银发男人的心遽然而紧。
"啊啊,是有那么首歌。"红牛C小姐了然过后是一阵轻笑,"还真是很贴切了。"
"是吗? "澡堂先生仍然云里雾里的。
"没想到老爹会是喜欢这种老式民谣的人了。"红牛C小姐转而取笑酒摊老板。
"哈哈,其实这首歌也是一个小姑娘告诉我的。"
"小姑娘?小姑娘怎么会在意这样一首歌?好奇怪。"红牛C小姐和澡堂先生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呵呵,那个小姑娘是个怪丫头。"像是回忆一件有趣的事情,老板煮着东西,一边娓娓道来,"她很有趣的,第一次遇见她时,她就带着条比成年男子还要大的狗坐在旁边的长凳上,问她为什么这么晚不回家,难道不害怕吗?你知道她怎么说?哈哈,小小的丫头却说自己是歌舞伎町的女王,完全不害怕,她在看月光能不能像太阳一样让人觉得温暖。我跟她说月亮的光是反射自太阳的,所以温暖不了人。听见我这么说她似乎很失落,沮丧地问我,既然那光没有温度,那它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哈哈哈,我哪说得上来…后来,我发现她还是会偶尔坐在长椅上边吃零食边看着月亮发呆。时间一长,我就和这个可爱的丫头成了朋友,有时也请她吃吃东西,不过…她的胃口还真是惊人啊…"老板的话让银发男人的心越揪越紧,但他脸色还是一派正常。
"她是个少有的没有牢骚的人,我常说牢骚就是爱,可是这个没有半句怨言的小丫头却让我看到了最平静的一片海…问她家里人不会担心她吗?她说父亲在宇宙杀怪,中二的哥哥正在努力成为宇宙第一怪,她现在寄居在一位总是喝酒到半夜的既废柴又可疑又小气脚又臭的武士家里。一切都是平常语气,明明在外人看来这些话又可疑又可气,要是真的话,这些人都有够差劲了,她却说这是他们的存在方式,为什么要去生气?包容他们按自己喜欢的方式去生活,才是对他们最好的。呵呵,她是一个等不到圣诞老人,也只会问是不是圣诞老人不喜欢自己的丫头啊…不知不觉,她由丫头变成少女,即便正渐渐远离懵懂无知,她依旧坦然接受着一切,偶而用稚嫩的语调说着让我这个老人也惊异的成熟话语。直到…少女的心也开始发出爱情的幼芽…"老板停住,刚才的欢快被阴霾所取代…
"后来怎么样了?难道…果然爱情会让每个女人充满怨言吗?"红牛C小姐有些急不可待。俩个男人也无声的看着老板,期待下文。
老板摇了摇头说:"没有,她并没有发牢骚,只是最后见她的那晚,她说她要走了,她说她爱上了一个像歌曲神田川里唱到的那样的男人,那个男人总是把一切都挡在身后,从不让人看见他面对整个世界的敌意时的表情和所受到的伤痛。对谁都一样的关心包容,虽然脸上总是一副不在意的表情。对女人也是,不管是自己喜欢的还是喜欢他的,似乎最后都会变成他的责任,于是她生出疑问,或许他喜欢的也不是特别喜欢,他讨厌的也不是真的讨厌了…她已经不明白了,不过都不重要了,因为她要离开了。她说总是被他挡在身后,他的背越变越大,她自己越变越小,最后,她不仅看不到世界连他的后脑都看不见了…她想要改变,想要试试挡在他前面,直面他,就一次也好,把他所有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
银发男人的头被老板的话越压越低…
"其实,神田川究竟是怎样一首歌呢?"过了许久,澡堂先生还是忍不住问道。
"你没听过吗?"红牛C小姐反问,"唔…我想想看能不能唱全歌词。"接着,她便开始小声唱了起来:
"你也许早已忘记~我俩将红手巾当做围巾~"
"一起走进街边的澡堂~"
——一起走进街边的澡堂~
"说好一起出来~你却总让我在外等待~"
——说好一起出来~你却总让我在外等待阿噜~
"洗过的头发凉到芯里~小小的香皂与我一起打着寒颤~"
——洗过的头发凉到芯里~小小的香皂与我一起打着寒颤~
——你抱着我的身体~说了句:真凉阿噜~
——我年少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是害怕~
——只有你的温柔~让我害怕~…
耳边的歌声引出银发男人记忆深处的某个稚嫩且带有口癖的唱调,慢慢重叠在一起,最后只剩下脑海里的那个声音…多么糟糕的唱功,惹得男人的双眼都热辣的不像话,用手盖住脸,却引来酒摊老板的关切:"这位客人,您还好吧?"
"咳咳咳咳,没事…关东煮的蒸汽太盛,熏得我眼泪都出来了…"银发男人低着头起身,"今天也喝够了,老板,结账吧…"递过钱,他想了一下,对身边的红牛C小姐说道:"那首歌您唱的很好,请您继续…"
红牛C小姐虽然有些不解,却也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银发男人刚走出小摊,里面又传来澡堂先生的声音:"老爹,最后,那个小姑娘离开,是因为她放弃爱那个神田川男人了吗?"步伐不自觉地停下…
"啊?我没有说吗?啊啊,最后,那丫头离开时,我问她还会回来吗?她说只要我想她,她就会回来再听我的牢骚,哈哈,牢骚屋的老板向客人发牢骚,也只有她会这么想…不过,不论我提起她多少回,她都没在出现过…我也问过她,她决心离开,是不是她下定决心不爱和打算忘记那个神田川男人了?她笑着摇摇头说……这个世界上如果有她歌舞伎町女王无法办到的事的话…那就是停止爱那个废柴武士…"
全世界都沉默了…闭上眼,抬起头,雪静静落在银发男人的身上,脸上…他伸出手,接住一片雪花,握住,再张开,没有了,消失了,只剩下那份沁人的凉意从手心传到胸口,变成烧心一样的疼痛…捂上左胸处,男人喃喃自语道:"奇怪…原来这里的东西还在啊…"
"也许你早已扔掉~我给你买的24色彩笔~"
歌声再次响起,送他继续前行…
"你为我画的肖像~我总是夸你维妙维肖~"
"其实从来都不像~"……
男人回到登势屋二楼时已是烂醉状态,能安全到达完全是凭借本能,一进门他便直接倒在玄关处,里屋的巨犬听见动静走了出来,看见这样的他,它似乎也习惯了,学着它的那位早已不见的女主人,咬了一床被子给他盖上,然后窝在他身边陪他。夜凉如水,男人还是被冻醒了,半梦半醒之间,像一个溺水者在海面上沉浮,他把手臂盖在脸上,拒绝清醒过来。恍惚中又听到那阵歌声,他就那样躺在地上跟着和了起来…
"说好一起出来~你却总让我在外等待~"
"洗过的头发凉到芯里~小小的香皂与我一起打着寒颤~"
"你抱着我的身体~"………
>>>>>>>>>>>>>>>>>
……"我年少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是害怕~"
"只有你的温柔~让我害怕~"
江户码头的某条船舰上,女人坐在船窗下轻吟浅唱着老式的民谣。望着漆黑的夜空,她总觉得远处也飘着相同的歌声…
"别坐在窗边太久,当心感冒…不过今年江户的冬天可真长啊…"独眼男人看着船窗外的飘雪感叹道。
"不用你担心阿噜。"女人不为所动,百无聊赖地回应。
"呵呵,我怎么能不担心了。"独眼男人走过去,把窗户关上,"耀夜你现在可是鬼兵队的主要战斗力,你若生病了,我的那些计划找谁去执行?"说着他把她横抱起来。
"放开我,我自己可以走阿噜。"
"刚接上的腿,如果又断了可是很麻烦的,嗯?"不顾她的挣扎,独眼男人直戳要害,"早点休息吧,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去做了…整个江户都会因为你的到来而颤抖的。"
"喂,你把我当成哥斯拉了吗?"
"呵呵,你从胃口到破坏力哪一点不像啊?"
"哪里像啊?!有我这么可爱的哥斯拉吗?"
"可爱…哥斯拉是挺可爱的,毕竟人们总是用这个词来形容不漂亮的东西嘛…"男人回敬她一个狡黠的笑容,女人却冷着脸不理会他的调侃。
把她安置到床上后,男人并不打算离开,反而坐在床边探究地看着她:"又回到这里,感觉如何呢,耀夜?"
女人撇过头:"反正…过几天又要离开了不是吗?"
"对啊,但是你的腿要是好了,你会跑掉吗?"说着男人用力捏住她受伤的腿…女人并不反抗,这点疼痛不算什么,她转过脸笑看他:"晋晋你在害怕吗?"这几年,她从不像其他人尊称他为大人,或者唤他的名字,要么就是"你"来"你"去,要么就是心怀恶意挑衅他似的唤他由她取的花名。
高杉笑着松开手:"我是怕,怕你不去见他,他就不会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外面的人都是怎么看你的,呵呵。"这次还是他赢了,他轻而易举就能找到她的软肋,抽去她脸上少得可怜的血色…
"好好休息吧…过几天有你忙的…"男人起身带着胜利的满足感轻松离去,留下女人继续因他的故意提醒而感受着被咬噬的身心…
>>>>>>>>>>>>>>>>>
"什么?相亲?!你开什么玩笑,我可没有闲钱养女人,你有跟人说我是个穷光蛋吗?"此时身处恒道馆,面对阿妙的提议,银时不耐烦地挠着肚子。
"知道的。"不意外他有这样的反应,阿妙依旧吃着哈根达斯平淡地说:"对方就是上次请你帮忙的酒水店的女儿,你的情况她都知道,对方家境殷实,算不上大富,照顾自己甚至于加上你也是绰绰有余的,怎么样?要见见吗?"
"抱歉,我没兴趣。"银时断然拒绝。
"说来你也快三十了吧,应该…"话还没说完,阿妙就被打断了。
"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吧…究竟是嫁给那边的跟踪狂还是从了柳生家的'大少爷',毕竟你也老…"
"混蛋啊!!"银时那句"老大不小"还没出口,就被阿妙一个左勾拳打了回去,换成一口老血吐出来。
"冷静啊,姐姐!!"新八赶紧阻止。
"是啊,阿妙小姐还是先考虑我的求…"天花板上刚露出近藤的脸,就被阿妙抄过果盘砸个正着…新八也懒得替他求情了…
银时擦擦嘴角的血,打算直接离开:"以后这种事不要再找我来了。"
"银桑!!"新八还想留住他,但是喊完却又不知说什么。
"你要这样下去到什么时候…"阿妙有些无奈地问他,"其实,她离开前那晚有说,神乐希望…"
"她的希望关我什么事?"银时冷冷打断。
"你说什…"阿妙和新八愣住。
"活人况且管不了我…死人对我有什么用…"银时说道,"如果她真的在乎,就应该活着在我面前指指点点…抛下我的她没有资格要求我什么…"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阿妙颓然地坐回榻榻米上。
"姐姐,算了吧…"新八宽慰道,"以前小神乐在的时候,我并没有发现,但是自从她不在了,我才看清楚…或许这个世界上有着比他们更适合对方的人,从外貌上,性格上,背景上,年龄上,凡此种种…但是,从上天安排他们相遇地那一天起,其它所有的选择都被摈弃在外了…曾经那样互相纵容,互相依靠的俩人,要怎么放弃对方转而去接受别人呢? 我想像不出来…能站在银桑身边的女人肯定不差,金玉良缘什么的也不是没可能。但是他的身边没有了小神乐,怎么看都少了分有趣,这金童玉女也不过是对无趣的泥娃娃…人们会说普通而平凡的夫妻也不错啊,但是这少有的意外难道不更可贵吗?再没有人陪他一起疯疯癫癫,她们需要银桑变成男人,只有她,只有小神乐是他永远的玩伴…以前我只当成是那孩子的幼稚单纯,现在才懂得小神乐一直用自己的方式陪伴着银桑…姐姐,我有些想念以前的银桑了…"
"小新…"阿妙意外自己的弟弟原来早已看得如此透彻,忽而释然地微笑道:"是啊,我知道,那个男人装得再好,但只要哪个女人有心都看得出他背后有个多么大的黑洞…没人能够拉得出他来…我从一开始见到他时就知道了…坂田银时…是个不能去爱的人…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完全无视那个黑洞,只愿一心一意站在他身边的人,结果…唉…小新,其实不是上次聚餐,我不会愿意帮酒水屋的女儿牵线的…"
"姐姐的意思是?"
"银时的心已经被撕扯得不行了…原以为他绝口不提神乐,甚至旁人稍有提及,他要么扯开话题,要么避而不谈,都是他想赶紧遗忘。但是上次聚餐大家一对词,才发现他压根一丝一毫也没打算松手。刚刚他还说了那样的话,可见时间越长,他的执念越深,思念已经借由刻意的漠视压抑不住,转而变成怨怼…我怕再这样下去,他会被思念之心以及怨恨之心来回拉扯疯掉啊…"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