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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训练兵团
琥珀深知，在这个巨人存在的残酷世界里，生命是多么脆弱。
所以她之前才不愿意认识法伦，或者说，除了利威尔，她不想与任何人有过于密切的交集。因为一旦有了感情，再看着他们离去，是极为痛苦的事情。
在训练兵团里同样如此。
琥珀避免了一切与人交流的机会，即使有人找她说话，她也装聋作哑敷衍推脱。
兵团的训练对她来说倒不算累，并不是她有多厉害，而是人工智能调整了这幅身体的各项机能。
若是原来世界的身体，跑个八百米就能要她半条命。但既来到了这个世界，就得有一副适应这个世界的身体才行。
琥珀当时告诉人工智能，人类最强有多强，她就要有多强。
至于最后人工智能到底有没有照做，要上战场她才能知道了。
如果一定要用什么词来形容训练兵团里的生活，那当之无愧是度日如年。
虽然身体上的负荷她尚能承受，但是心理上的负荷已经让她好几次想要放弃。
对于她不感兴趣的事情，她一贯不会尽全力，所以她在训练兵团的成绩也是中规中矩，偶尔能排入前十的尾巴。
当然，她每天都在乐此不疲地尝试权限密码，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利威尔曾经说，训练又不是蹲牢房，并不会很久见不到他。
可是后来琥珀发现，训练就是蹲牢房，第一年基本上没有什么假期，偏偏那假期利威尔还要参加壁外调查，并没有多少时间陪她。
她从来没有过这样艰苦而漫长的日子，起得早还吃的不好，每天都以一身疲惫进入梦乡。
在自己原来的世界，她从来没有受过伤。这并不是夸张，毕竟高度科技化的现代世界里，生活越来越便利，机器人越来越智能化，就连平时走路磕磕碰碰，或者手上划个小口子，还有生病这类情况，都极少被人们遇到。
没有受伤过，这是好事，也是坏事。包括琥珀在内的人们越来越忍受不了疼痛和各种生病不适的感觉，琥珀之前能忍受几个月的寒冷，也是因为那时没有身体，意识不清醒，说是忍受寒冷，实则也是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中，所以并不算糟糕。
现在她有了身体，即使身体各方面的体能素质还有反应能力都比以前强了太多，却也无法避免在训练中出一些意外，意外就意味着受伤，受伤就意味着疼痛。
第一次被立体机动装置划伤手掌时，琥珀整整哭了两个小时。
也是这两个小时的哭泣，反而拉近了她和训练班上其他人的距离。
参加训练兵团的一般有三种人，有家里贫穷送来混口饭的，有专门为了进入宪兵团混军职而来的，剩下就是真心想参兵的了。
年纪一般在12到20岁之间不等，不过进入训练班就意味着没有了身份和辈分之分，平时的同甘共苦让大家更容易打成一团，可唯独琥珀是个例外。
琥珀刚来时，所有人都因为这么漂亮的小孩子来参兵而感到震撼，想要和她拉拢关系的人不在少数，可是琥珀始终端着架子摆脸色，绝大多数人都对她印象不好，觉得她太过高傲而且没有礼貌。但兵团里毕竟男性居多，颜值至上，虽然不怎么喜欢琥珀，但是看着金发碧眼的漂亮女孩，谁也不会恶语相向，更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所以琥珀跟大家的关系也就还算那样。
直到那天她划伤了自己的手掌。
那是再也寻常不过的一次林中的立体机动装置操作训练，琥珀在空中的时候被树枝遮挡了视线，下意识伸手去拨开树枝，结果不小心按下了操作键，碰到了立体机动装置上飞出去的固定装置，她的掌心一下子就被铁钩拉开一个不浅的口子，琥珀直接懵了，固定装置最后也没能成功固定到树干上，导致她直接从半空中摔了下来。
右腿不知道是崴了还是骨折，无法言喻的巨大疼痛让琥珀还没来得及捂着脚腕，就开始掉眼泪了。
她摔下来的动静不小，陆续有训练班上的其他人过来查看情况。
“好像挺严重的，是不是骨折了。”首先赶来的是一个红头发的女孩子，腼腆的面容上挂着担忧的神色。她的名字叫菲利斯.奥利瓦，家中贫穷，是走投无路才来训练兵团的，但是性格善良温柔，很受欢迎，她也是一直以来都比较关心琥珀的人。
“我去通知老师，你们先看看琥珀的伤。”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远远瞧了一眼情况，就用立体机动装置飞快离开了，他是训练班中最年长的卡尔.金顿，平时不苟言笑，经常担任队长之类的角色，很有领导能力。
“你别动，你让我帮你把鞋子脱了，不然看不到伤势啊。”
说话的人是亚瑟.贝纳，语气中带有少年独特的意气和开朗，这个十七岁的男孩子是训练班中和琥珀年纪最接近的，而且和琥珀一样是金发碧眼。
“你才别动！”琥珀疼得说话都缓好一会：“我的脚好疼......”
说完，她又继续呜呜地哭起来。
“嘉文，要不你来？”亚瑟无奈地看向一旁看热闹的嘉文.杨。
那是个身材修长的女孩子，甚至要比亚瑟都高上一些，短短的褐色头发让她看起来像个假小子，漂亮大眼睛里也透着一种富家子弟玩世不恭的戏谑。
“你太磨叽了。”
嘉文瞥了亚瑟一眼，紧接着快速捉住琥珀捂着脚踝的手，一气呵成地帮她把鞋子脱了下来，琥珀不满的哭得更大声了。
“哎？你的手？”看到琥珀满是鲜血的左手，嘉文愣了一下。
“是手受伤了吗？”亚瑟凑过来仔细看了看:“我刚刚就看到了，还以为是你腿上的伤口呢。”
“还是止血一下比较好吧？”一旁的菲利斯说着就拿出了怀里的手帕。
“还好啦，就那样，小伤口。”嘉文摆摆手：“老师马上就过来了。”
琥珀从刚才起忽然不哭了，她呆呆的望着自己左手那道狰狞的口子，那里还在不停冒血。
大家诡异地沉默了一会儿。
她突然嘴一瘪，嚎啕大哭起来，把三人吓了一跳。
“我的手好疼啊......呜呜呜”琥珀靠在树干上哭得撕心裂肺，眼睛都睁不开，说话也是断断续续来回那么几句：“我的腿也好疼......我的手流了好多血......真的好疼呜呜呜......”
“那个......琥珀。”菲利斯一直以为琥珀是那种高冷的形象，没见过这种巨大落差的场面，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你别哭了......老师马上就来了。”
“可是......呜呜呜......真的好疼啊......”说着，琥珀委屈地举起手来给菲利斯看，结果自己看到那伤口，哭的更伤心了。
“噗......”嘉文捂住嘴憋笑。
“喂，嘉文。”菲利斯脸色不好地瞪了她一眼。
“对不起。”嘉文举起手来，脸上忍着笑：“我很心疼她，但是，她的表情让我真的很想笑。”
“莫名觉得......好有意思啊......”亚瑟把头别过去，也偷偷笑了。
“而且好傻。”嘉文使了个眼色，小声说。
所以到最后卡尔带着老师赶来时，看到的是这样一幅荒诞的画面：
琥珀不顾形象地凄惨大哭着，仿佛失去了全世界。
嘉文和亚瑟两人勾肩搭背，一齐看着琥珀傻笑，还愈演愈烈有笑得停不下来的趋势。
菲利斯则是一脸为难在用手帕帮琥珀的手止血，试图劝她不哭......
所幸琥珀的脚踝只是崴了一下，没有骨折；手上的伤口也处理的及时，没有感染发炎。伤势一个月内肯定是能恢复完全的。只是嘉文的笑点似乎因为那天琥珀的哭而变低了许多。她崴了脚蹦蹦跳跳走路时，嘉文会在后面偷偷笑；她吃饭不小心把汤撒了，嘉文也会偷偷笑；甚至连她晚上在宿舍睡觉翻个身，嘉文都会笑出声。
亚瑟也变得不对劲起来，时常一有机会就围到琥珀身边找她说话。
琥珀完全不想理会这两个奇怪的人，只是她跟菲利斯的关系好了起来，也许因为她是那天唯一一个没有在琥珀哭的时候哈哈大笑的人了吧。
上一次的壁外调查去建立壁外根据地并没有得到什么成果，所以今年壁外调查的许可迟迟没有被批准，调查兵团的人都忽然闲了起来，利威尔也是如此，所以他打算趁这个难得的机会，请个假去看看某个小鬼的情况。
“埃尔文队长，明天我要请假一天。”利威尔看着坐在办公桌上处理文书的埃尔文，淡淡道。
“有什么原因吗？”
“私人原因。”
“抱歉，你不告诉我的话我就无法批准。”埃尔文神情正经。
“啧，真麻烦。”利威尔不耐烦地皱眉:“明天我要去训练兵团看看。”
“噢？去干什么？”
“看一个人。”
埃尔文感兴趣地支起身:“我也可以一起去吗？”
没必要吧，利威尔想，他为了给调查兵团招人都已经这么不择手段了吗？
“不行。”利威尔毫不犹豫拒绝。
“利威尔，很遗憾的告诉你，你的假批不下来，因为明天要出任务了，需要你跟我一起去。”埃尔文转过身，背起手，藏起得意的表情。
利威尔愣住:“去哪里？”
“明天你就知道了。”
埃尔文在和搞好利威尔关系这件事上其实做了不少努力。
结果第二天埃尔文带着利威尔来到了训练兵团。
“这就是你所说的任务？”利威尔脸色很难看。
“对呀，查看训练兵团的情况，也是调查兵团队长的责任。”埃尔文理直气壮地微笑。
利威尔:“……”
两人站在高处，训练场上的情况一览无余，此时训练兵们正在进行近身格斗练习。
“利威尔，你的熟人是哪位？”
利威尔无视了埃尔文的话，他此刻正眯起眼睛看那个四处晃荡，扎着金色长马尾的小巧身影。
啧，小鬼，你倒真是悠闲啊。
琥珀的脚伤还没有完全好，所以教官对她浑水摸鱼的行为也没有指责，只是让她在一旁好好看着学习。
站着不动太显眼了，不是她的风格，所以她开始游荡，看大家摔来摔去还是挺有意思的。
“琥珀，来跟我比试吧，我们两个就做做样子，让我也偷偷懒，怎么样？”亚瑟从她身后冒出来，一路缠着她。
“不要。”琥珀表示拒绝:“我的腿和手现在都很脆弱。”
“所以说只是做做样子呀。”亚瑟搭上琥珀的肩膀，凑近她的脸朝她暧昧一笑:“你放心，我不会弄疼你的。”
“咦……”一旁同样闲逛的嘉文停在他俩面前，不屑的嗤笑一声:“亚瑟你好恶心。”
“你这是……”亚瑟挑眉。
“我已经不需要训练了。”嘉文耸耸肩。
的确，嘉文和亚瑟的成绩都能排进训练兵前五，这也是他们偷懒的自信来源。
“那我们两个来比划几下吧，这样站着我们都会被骂的。”亚瑟提议。
“才不要。”嘉文把琥珀从亚瑟身边拉到自己怀里，得意地说:“我和琥珀在训练，被骂的只会是你一个人。”
此时站在远处观察的利威尔脸色黑的不行，在他看来，的确是两个短头发的男生在跟不训练的琥珀拉拉扯扯……
一个搂肩，另一个居然还抱了琥珀……利威尔咬牙，如果以后这两个臭小子进了调查兵团，最好祈祷别让他逮到，不然，呵呵。
“啊啊啊！你们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下好不好？”琥珀仰天长叹。
“不好！”两人皆是不同意，因为只有在琥珀身边才能光明正大偷懒。
“要不这样吧，你们两个比试，谁赢了，我就跟谁走。”琥珀心想，你们要是打起来我就走。
“好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亚瑟欣然接受。
“琥珀本来就是我的。”嘉文捏了捏琥珀的小脸蛋，满不在乎地说:“我为什么要跟你比。”
琥珀满脸写着无语，却也没有反感嘉文的行为，毕竟她已经这样做无数次了。
“什么啊？”亚瑟好笑地问:“什么叫是你的？”
嘉文伸手在琥珀头上比划:“你看我跟琥珀的身高差，我们如此般配。你这种矮子是体会不到高处的风景的。”
“也就几厘米，我现在年纪还小，我以后肯定比你高。”
“切，你就怎么敢断定你以后还长得高呀？”
菲利斯无意路过，一脸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疑惑嘉文和亚瑟这两人不是关系不错吗？怎么忽然吵起来了？
“菲利斯菲利斯！”琥珀看到救星一般朝她扑上来，赶紧拉住菲利斯的长辫子:“快点带我走吧。”
“啊？”被抓住辫子的菲利斯也有些慌张:“好……好的。”
“等等！”嘉文拽住了琥珀的马尾:“琥珀，你快告诉亚瑟你更喜欢我一点。”
“啊？”琥珀呆住。
“菲利斯，你说说，你觉得我跟嘉文，琥珀更喜欢谁？”亚瑟把奇怪的问题抛向菲利斯。
“什……什么？”菲利斯尴尬得手都不知道放哪里，一只手还在拉着自己的辫子。
“我都不喜欢！”琥珀生气地喊:“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们死心吧！”
“啧啧啧，好残忍。”亚瑟无辜地看着她摇头。
嘉文则是理了理刘海，满不在乎地说:“没事，我是女生，你喜欢的人不会介意我。”
事态好像并没有因此好转。
琥珀突然抱住菲利斯，凶狠地朝两人说:“我喜欢的人就是菲利斯，所以你们不要再骚扰我了。你们两个快点开始格斗，我要跟菲利斯一组，不然我们都会被骂的！”
“啊，那里好像有几人在偷懒啊。”埃尔文怀念地笑了笑:“我以前也会在格斗训练的时候跟同伴聊天打闹呢……”
下面到底是什么情况啊……利威尔已经开始看不懂现在的年轻小鬼了……
“训练好像快结束了，你待会儿要不要去跟你的熟人见个面？”埃尔文看着利威尔变幻的脸色，实在是对那个引起他情绪变化的人好奇的很。
利威尔来地上的时间比较短，除了调查兵团之外应该不会认识什么人，那这个朋友只会是之前他在地下街的朋友了，居然来参兵吗？
如果是跟伊莎贝拉和法伦那样已经熟练掌握了立体机动装置，想要进调查兵团的话，直接跟他说一声不就得了？还是根本不会立体机动装置，只是之前跟着利威尔，现在也想进入调查兵团？这个可能性应该要大些。
利威尔本来只是想来看看，并不想让琥珀知道的，但是今天训练的情况让他……太不放心了！那四个人一团乱的场面究竟是怎么回事？
所以他还是决定见琥珀。
利威尔僵着脸嗯了一声。
埃尔文内心微微喜悦。
“琥珀.卡洛琳，有人找你。”训练结束后，教官喊她。
“好！”
谁会找她？难不成是利威尔？
琥珀大喜，一时忘记了脚受伤的事儿，一路小跑了过去。
“利威……”
看到还有另一个人在，琥珀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身材魁梧，金色短发，浓眉大眼方下巴，坚毅的眼神，一副经典的正派长相，还穿着训练兵团的制服。
这就是……埃尔文.史密斯？
琥珀对他的印象，只有他带人抓住利威尔，逼他加入调查兵团的那件事情，所以不太喜欢他。
但是利威尔既然和他一起来了，那说明利威尔也不是那么讨厌埃尔文，既然如此，自己也应该友好一点才是。
“您好……我是琥珀.卡洛琳。”琥珀朝他微微鞠身。
“你好，我是埃尔文.史密斯。”埃尔文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利威尔的队长。”
“小鬼，你的手怎么了？”
琥珀一进门利威尔就看到了她左手上的绷带，不由得烦躁地皱起眉。
“被立体机动装置上的固定钩划伤了，超级超级痛的！不过已经过去两个星期，就快痊愈了。”琥珀慢慢地走到利威尔身旁的椅子坐下:“我的右脚也是那个时候崴伤的，现在也快好了。”
“你是笨蛋吗？还能被固定钩划伤？”利威尔抓起她的左手，解开绷带就要查看伤势。
“不小心弄伤的啦……”当着埃尔文的面这样被数落，琥珀有些尴尬。
“对战巨人的时候也允许你这么不小心吗？”利威尔看着那道浅浅的粉红色疤痕，好像更生气了。
琥珀低着头没说话。
“腿呢？怎么样？”利威尔继续问。
“快好了，就是跑起来还有点疼。”琥珀小声地说。
一旁的埃尔文目光从利威尔身上移到琥珀身上，又看回利威尔。
利威尔关切的语气和琥珀胆怯的眼神，让埃尔文觉得，自己似乎发现了利威尔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呢，看来以后跟他搞好关系会轻松很多。
“埃尔文，能让我跟她单独说点事情吗？”利威尔注意到埃尔文带有深意的注视，表情不太愉快，开始毫不留情地赶人了。
“当然可以。”埃尔文起身离开，语气温和:“我在门口等你。”
“利威尔！”埃尔文一走，琥珀解放般地拉了拉利威尔的手指，撒娇道:“我们都四个月没见面了，我好想你啊！不要怪我啦！我真的是不小心的，下次绝对不会这样了！”
“你跟那两个家伙是怎么回事？”利威尔抽回手，盯着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危险意味。
“啊？你都看到啦？你说亚瑟和嘉文？”
亚瑟，嘉文……好，他记住了。
“因为我受伤了不用训练，他们两个人都想偷懒跟我组队，所以他们就在争执……”琥珀表情复杂:“其实也没什么。”
“没什么？”利威尔一手撑在桌子上，一手撑在琥珀的椅子靠背上，皱着眉头逼近了她，压低了声音说:“被他抱你也觉得没什么吗？”
琥珀愣住了，这……这能有什么，不都是女孩子吗？
“那个……嘉文她经常那样子，所以我习惯了。”琥珀小心地说。
习惯了？还能习惯？习惯跟一个男生这样亲密？
利威尔捏着椅子的指尖因为过于用力而开始微微泛白。
他依旧是一副皱着眉淡漠的表情，可是他心里现在是说不出的烦躁，青色瞳孔更是忍不住颤动。
抿着唇沉默了一会，利威尔忽然开口问:“你跟他，什么关系？”
这是什么问题啊？
琥珀脑海里一片混乱:“就是朋友而已啊？女生之间这样抱一下也没什么吧？”
他这是......吃醋了？难不成利威尔连女生的醋都吃？不至于吧？
女生？那两个人是女生？不，嘉文应该是女生，亚瑟是个男孩的名字。
“嗯？”利威尔目光微微闪烁，眼神中的锐利让她不敢直视。
“利威尔，你是不是......”琥珀小心翼翼地问：“误会什么了？”
“好好训练。”利威尔伸手轻轻敲她的头，无视她的问题，就要准备起身:“我要走了，照顾好自己。”
怀揣着不安和迟疑，她终于还是鼓起勇气在利威尔即将要走出房间时叫住了他:“利威尔，你还没回答我呢，你刚刚是不是以为我喜欢别人？”
利威尔在门口停下了脚步，他站的笔直，没有回头，逆光的背影让琥珀看不清他任何表情:“臭小鬼，你才几岁，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我当然知道了！”琥珀轻声说：“这种事只有利威尔才会不知道呢！”
不知为何，此刻她的心脏跳动得飞快。
“哼，真是让你失望了，我知道。”
他不满地哼了一声，笑却温柔，琥珀再看时，他的身影却已经远去。
利威尔这句话相当于什么都没说，却又好像什么都挑明了。
琥珀开心得想跺脚，但也只敢跺那只没受伤的左脚。
这也算是，前进了一小步吧，她想。
骑马回去的路上，埃尔文觉得利威尔的心情似乎还可以，便忍不住问利威尔:“利威尔，那位琥珀，和你是……”
“是我的家人。”利威尔淡淡地说:“埃尔文，你什么时候这么多管闲事了？”
家人？家人这种话，可是分很多种情况呢......利威尔还有这么委婉的时候吗？
多管闲事就多管闲事吧，埃尔文继续问他：“那孩子，将来应该是要进入调查兵团的吧？”
“嗯。”
“利威尔，我衷心希望她成为你前进的盔甲，而不是软肋。”
利威尔待在调查兵团的时间越长，埃尔文就越能看到利威尔的无限可能性，还有他力量的强大与珍贵之处。
也许这样说很自私，但是，他并不希望利威尔以后会因为可能发生在那个女孩身上的意外，而失去拿起刀的勇气。
毕竟之前利威尔那两个同伴都已经......亲人和同伴，则是截然不同的概念。
利威尔握紧了缰绳，目光坚定，语气却淡然:“我会的。”
他知道，他一直以来都在失去。
他知道，他以后也会不断失去。
他知道，他现在过的就是没有未来的日子，不知哪一天会在哪里丢掉性命。
他一直在用理性克制自己，其实他也不想……他不想因为现状如此，就失去了去追求去拥有的权利。
因为他的内心是如此渴望。
就像在地底渴望蓝天，渴望自由。
渴望去拥有幸福，渴望不再孤独。
如果有一天他注定失去所有，那么在此之前，他也想真实地去热烈拥有那一切。
他曾经也犹豫过，是否要做出这样自私的选择，原本像他这样的亡命之徒，是不配拥有什么的。
可是有一个臭小鬼，她用那双天空一样明朗的眼睛看着自己，告诉自己，她是因为陪伴自己而诞生的，她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天使，她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就是让他不再孤单，让自己不要再推开她。
利威尔动摇了。
他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他不知道是对是错。
他不知道该相信谁，一直以来他都不明白。
但是此刻他只能做出选择，选择那个尽量不让自己后悔的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