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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H扑克设】Pain or Death（二十一）
· APH扑克设
（二十一）
丁马克在卫兵的掩护下偷偷从营地里溜了出来——新来的督军无时无刻不在盯着他，尽管并没有干涉他的活动，但这样的日子也让丁马克郁闷坏了。在码头行走使他心情舒畅，脚步也变得轻快。不久后，他来到了约克城的中心，轻车熟路地拐进了街角的一家酒馆。
“天哪，你真的决定阻止这件事啦？”丁马克搂过伊万的肩膀，兴奋地挥舞起酒杯，“快和我仔细说说！”
伊万夸张地摇着头，不得不提高声量才能让他的朋友在喧闹的酒馆中听到他的声音：“我抓住了这次会议主导人诺威的把柄，稍微威胁了他一下。不过现在只是开头而已，还没成功呢。”
“诺威？”丁马克皱眉说道，“一般人可能不清楚，但我还是知道一点的，他是贝瓦尔德最重要的幕僚。不仅聪明，而且对贝瓦尔德忠心耿耿。你不会被他套路了吧？”
“我不这么认为。”伊万稍有些不悦，但他立刻想到了今天的会议。根据他安排进会议的官员汇报说，诺威没有再像昨天那样提及驻军等敏感话题——尽管态度依旧咄咄逼人，但也没有提及与伊万希望达成的目标有关的话题。
“他在拖时间。”伊万喃喃道，丁马克的话提醒了他，诺威一定已经通知了贝瓦尔德。这只狡猾的小狐狸想保住自己的弟弟，但又不想得罪贝瓦尔德，所以将矛盾抛给了伊万和贝瓦尔德。而他自己则尽量拖延，在两者分出高下的时候再选边站队。
“伊万，你刚刚说什么？”丁马克的声音将伊万的思绪拉回到眼前人声鼎沸的小酒馆。
伊万笑了笑，“我在想诺威对贝瓦尔德也没有那么忠心。只不过贝瓦尔德现在肯定知道了我要插手这件事啦。”
“这可不是个好消息。”丁马克说道。
“如果我和贝瓦尔德有矛盾，你会站在我这边吗？”
伊万漫不经心问出的问题令丁马克心跳快了几分，这个问题终于还是被明白地抛在了他的面前。丁马克知道，说出答案的那一刻起，便代表他永远地背弃了贝瓦尔德，再也没有回头路。但他早已下定决心。
“当然，你是国王，也是我的朋友，我当然会和你站在一起。”丁马克笑着说道，他发现伊万略微绷紧的眼角也重新变得舒缓，看向他的那双紫水晶的眼睛中闪烁着友情的喜悦。伊万如此坦诚的友谊令丁马克有些惭愧。
“那就没问题了。你统领约克城的海军，伊丽莎白控制了约克城的陆军，我还有一只军队也在边境驻扎已久。军权在我手上，我随时可以推翻贝瓦尔德，没什么好担心的。”伊万的眼中闪着自信的光芒。
“也许是吧。”丁马克叹了一口气。纠结了一会儿，他还是开口说道：“伊万，只当是个朋友的劝告——不要把贝瓦尔德想得太简单了。以我这么多年对他的了解，他绝不会就此放弃。”
“那就让他来吧。”伊万的微笑中带着一丝狠厉，“如果他不介意在这个时候将把柄送到我的手里，尽管出手吧。”
丁马克的话很快得到了证实，而这个时候，伊万才发现自己确实太过于轻敌了。
会议开始的一周里，诺威依旧每天在会议上对根本无法产生结论的历史问题死缠烂打，早就被伊万打过预防针的本田菊也不得不耐着性子出席每一次的会议，这令双方人员都分外疲乏。
就在会议的第七天，伊万收到了来自爱德华的消息——兰凯斯特城出事了。
在几天前，兰凯斯特城突然出现了一批商贩，他们在城内大肆高价收购毛料、兽角、高档木材和铜铁等物资，价格足足比之前高出了一倍之多。而这些物资是筹备与黑桃国开放边境后，交换粮食和贵金属等货物所使用的。如果这种情况继续下去，那便代表两国刚刚重新建交后的第一笔贸易订单便由于梅花国无法顺利交货而告吹。
爱德华抓捕了几个商贩，同时通知民众不可以再与这些来路不明的商人进行交易，但由于高价的诱惑，不少物资还是通过地下黑市不停地向兰凯斯特城外流通。
兰凯斯特城出现的问题不仅于此，还有另一批人买下了大量的粮食，哄抬物价。短短几天，城中的面包价格就涨了四分之一，城内人心惶惶。
伊万和伊丽莎白都不在兰凯斯特城，爱德华犹豫之下没有惊动仍在病中的罗德里赫，写信问伊万是否应该调动军队。他在信中说自己的权限毕竟有限，有很多事情处理起来极为不便，希望伊万可以尽快回到兰凯斯特城主持事务。
手指上传来的疼痛将伊万的目光吸引，杯子碎片划出的伤口一片猩红，落在了伊万愤怒狠戾的眼眸之中，疼痛放大了他的情绪。在一旁的侍卫眼中，国王陛下现在像一座随时会爆发的火山。
“不用包扎，收拾好了就下去吧。”伊万压下怒意，对着侍卫挥了挥手，侍卫如临大赦，飞快地将地上被伊万捏碎的杯子残片拾起退下了。
伊万坐在书桌后，怒意再次升腾了上来，不光是对贝瓦尔德的，同样也是对于自己的，特别是在丁马克曾经提醒过他的情况下。正是自己的这份轻敌，使他留给了贝瓦尔德太多的时间。
毫无疑问，对于伊万来说，兰凯斯特城比起约克城更为重要，与黑桃国的重新建交也比与红心国的约定更重要。贝瓦尔德就是看准了这点，逼他回兰凯斯特城，而他一旦离开，贝瓦尔德必定会采取更多措施将约克城的统治与他本人牢牢捆绑，伊万再想介入难度就更大了。
怒意渐渐地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恐慌和焦躁，伊万再次感到了面对老谋深算的贝瓦尔德时的无力，就像那三十二年来在梅花宫饱尝的那样。刚建立不久的自信在逐步崩塌，伊万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本已凝固的伤口再次崩裂，映射进了脆弱的紫水晶中。
“小耀！”伊万想到了那个人，想到了那双充满着智慧的琥珀色眼眸。像抓住救命稻草般，他抓过一旁的信纸和笔，匆匆地写了起来。
笔尖在“小耀”两字后停下，久久不曾移动，墨水滴下，晕开了一朵墨色的花。
伊万气馁地眨了眨眼睛，将笔放在了一旁，手指摩挲上那个名字。
“我不能这样依赖小耀。”伊万闷闷地想着，“我不想他一直觉得我是个需要帮助的孩子。”
不过令伊万感到震惊的是，即使仅仅想到王耀，便又令他激起了斗志。经过一下午的思考后，他给爱德华回了一封信。信中交代将兰凯斯特城的政治权力暂时交给爱德华，军权交给罗德里赫，所有事务由他们两人协商处理。手段过激一些没关系，务必保证兰凯斯特城回归正常。
不过这是权宜之计，伊万心里清楚，爱德华生性严谨，从不做逾矩的事。有些事只有他回去亲自处理才能解决。约克城也决不能放弃，所以必须加快行动，伊万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即使约克城需要面临几年的动荡，也要除掉贝瓦尔德。
现在第一个要解决的……伊万的目光飘向旁边空白的墙壁，他需要再逼一逼那个人。
王耀认真地翻动着手上的报告，“库存不用急着清理，等再过两个月……喂，阿尔，你不要跑神！”
“你有信来了哦。”阿尔弗雷德的目光越过王耀的肩膀，那里干净的书桌角落微微泛起青绿色的光芒。
王耀白了阿尔弗雷德一眼，走过去拿起信纸，上面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小耀，我想你了——伊万。”他的名字后面还有好大的一个墨点。
凑过来的阿尔弗雷德一脸揶揄地发出“啧啧”的声音，王耀没有理他，将信纸左右翻转，确认了没有新的内容，才有些莫名其妙地看向阿尔弗雷德，“这孩子在搞什么鬼？”
阿尔弗雷德的手指夸张地点了点信纸，声音里带着窃笑：“人家不是说了吗？他想你了！”
王耀将阿尔弗雷德推远了些，他知道伊万正在做的事，从权臣那里收回权力向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伊万的处境想必也不会轻松到还有闲心给自己写这种信。
阿尔弗雷德又凑了上来，嬉皮笑脸地搂住他的肩膀，“要不要回信呀，我可以帮你。”
“不了。”王耀摇头，他还不想阿尔弗雷德知道自己对伊万的帮助。他将信轻轻对折，压在桌上的一本厚笔记下。
这已经是本田菊在梅花国的第九天了，前八天除了梅花国王伊万的承诺之外一无所获。路德维希多次写信询问他谈判的状况，本田菊只能如实回答会议毫无进展，甚至连伊万口中的“代价”也没有任何明示和暗示。久而久之，连本田菊都不免有些浮躁，国内有许多事情等着他处理，他的时间如此宝贵。
所以当今天诺威在会议中提出“梅花国买断欧珀的贸易权”的时候，不同于其他人或喜或怒的震惊，本田菊反而暗自松了口气，梅花国终于将底牌亮了出来。代价比他想象的略高，但如果能避免战争的话，也并不是不能接受。更何况，一切都还有的谈，他会争取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价码。
可令本田菊没想到的是，情况在短短半天内急转直下。傍晚时分，有消息传，约克城和红心国的渔船再次在近海发生冲突，约克城的渔船仗着人多势众，甚至将红心国的渔民推下了海，凿沉了他们的船。红心国的渔民不得已在海上漂浮了一个多小时，才被路过的船只所搭救。
本身已被诺威今天提出的条约所恼怒的红心国官员们炸了锅，本田菊的门口被围得水泄不通，纷纷要求不再谈判，回国备战。
没有理会门外的喧闹，本田菊安静地坐在书桌前思考着刚发生的事情。他可以肯定这不是出于伊万的意愿，而是约克城的国王代理贝瓦尔德的手笔，也就证明谈判依旧还有转机。只是，这位年轻的伊万国王是否真的能压制住老谋深算的贝瓦尔德，才是这场赌局的关键。
“时间。”本田菊轻轻地说道。
“这个疯子！”伊万咬牙切齿地看着本田菊的来信，“白锈岛是块飞地，他明知道拿下它要付出的代价比我的计划多得多。”
诺威没有回话，他静静地站在角落里，低垂着头保持着沉默——自从上次的事情发生后，只要伊万来，他便一直是这个状态。
“诺威。”伊万狐疑地看向他，这些天诺威瘦了很多，那双漂亮的蓝紫色眼睛失去了往日的光彩，憔悴而疲惫。
“我已经按你的话去做了，这件事与我没有关系。”诺威哑着嗓子补充道，“我和艾斯兰都在你手里。”
不受掌控的情况再次令伊万感到焦躁，他坐在桌边思考着，眉头皱起，手指无意识间揉乱了自己的卷发。诺威就站在离他最远的角落里，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抬头，只有余光偶尔偷偷扫向那个在深思的侧影。
不知过了多久，伊万站了起来，“尽快把我要的结果谈下来。”他看向诺威，“三天，这是我给你最后的时间。”
诺威轻轻摇头，“不可能的，这会议并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就算红心国答应了，贝瓦尔德的人也不会同意。”
“红心国会答应的，至于贝瓦尔德那里……”伊万皱起了眉头，“我会想办法的。”
伊万回到自己的房间，躺进书桌旁宽大的椅子里，重重地叹了口气。他依旧没有更好的办法来面对贝瓦尔德的进攻，而兰凯斯特城的情况也由不得他在这里慢慢的思考了。
他慢慢地合上眼睛，各样的思绪在脑中织成乱麻，又渐渐地清晰，汇集成一个法阵。白色的光芒闪过，伊万猛地睁开眼睛，即将灌满法阵的魔力被中断，消散在了空气中。
被自己刚才鲁莽的举动惊出了一身冷汗，伊万扶住额头小口呼吸。那个法阵可以将信号传递给事先设置好的魔法坐标，而当他释放出这个魔法的时候，陆军驻地的伊丽莎白、海军驻地的丁马克以及约克城外的莱维斯三方会按照事先商量好的布局，对约克城进行完全的布控，再汇集一处，与伊万里应外合一同攻下铃兰宫。
渐渐地，一个疑问出现在刚恢复冷静的伊万的脑中。既然贝瓦尔德清楚军权几乎已经全都落在他的手中，为什么还敢如此肆无忌惮地挑衅呢，难道只凭借民众的信任和商会的支持？
伊万猜不透贝瓦尔德的企图，但隐隐渗透出来阴谋的恶意令他又惧又恼，他不得不又暂时放下了直接动手的想法。
银白的月亮高悬在天空，皎洁，带着些许的斑驳。伊万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一直在望向它，也不知道是什么开始想起那些过去的事情。
“伊利亚，为什么我从没见过妈妈？”伊万坐在伊利亚的臂弯中，厚实的披风将小小的身躯裹得严严实实，澄澈透亮的紫眼睛疑惑地看着落着积雪的墓碑。
“很多人都说妈妈死了，死是什么意思，是万尼亚的错吗”稚嫩柔软的声音像雪花一样轻轻地落在地上。
“是谁这么说的？”伊利亚温声问他，但伊万感到拢着自己的手臂稍微收紧了些。
他眨着眼睛解释道：“是万尼亚猜的，因为每次万尼亚生日的时候都会到这里来。”
“我聪明的小万尼亚……”伊利亚轻轻地叹息，“妈妈离开了，和兰凯斯特城的冰雪一起飞走了，我们都见不到她了。不过这不是你的错，相反，正因为你的存在，才让她实现了自己的愿望。”
“以后啊，哥哥会陪着你的。”
伊万懵懂地看向伊利亚，他的眼睛像壁炉中跳动着火苗一样炙热红亮，与他怀抱的温度一起照亮温暖了整个冰冷的冬天。
雪渐渐地大了起来，伊利亚抱着已经有些困倦的伊万向屋内走去。突然，一道闪光向着伊利亚追来。瞳孔骤然缩紧，伊万尖叫着，又咸又苦的眼泪混着鼻涕流在张张合合的嘴巴里，他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想推开伊利亚，身体又像是被禁锢一般动弹不得。
在雷电钻入伊利亚身体的那一刻，鲜血溅在伊万的脸庞，嘶哑的喊叫终于冲破了漫天的飞雪，再和被冻结的眼泪一起落在地上。伊万颤抖地跪在伊利亚的血泊中，扑在他的身上。伊利亚的身体冰冷地像覆雪的大地，红色双眸如同头顶的天空般灰暗无光。冬天依旧是这么寒冷。
“男儿有泪不轻弹哦，万尼亚。”
清润温柔的声音响起，一只温暖的手伊万从雪地上拉起来。
伊万迷茫地环顾四周，伊利亚已经不见踪影，王耀笑眯眯地站在他的面前——自己变回了现在的年纪，身上的血迹也消失了。
他跟着王耀回到了房间，王耀为他沏了滚烫的热茶。伊万看着他，王耀的一举一动都那么优雅，脸上挂着的是温柔的笑意。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像太阳般明亮灿烂，和手心中的茶杯一样，将寒冷的冬天变得温暖。
“盯着我做什么？快喝。”王耀指了指他手中的茶杯。
伊万已经意识到，他在做梦——一个不受他控制的梦，伊万突然害怕起来。他放下茶杯冲了过去，将王耀紧紧抱在了怀里——果然，怀中空无一物。
伊万失落地闭上了眼睛，也许他不揭穿，王耀还能在梦中多停留一会儿。
不知过了多久，厮杀声和马啸声不断地在身边响起，伊万睁开眼睛，自己竟身处战场。向他砍来的士兵穿着黑桃国的盔甲，而他释放魔法的双手已经沾满鲜血。
“我们在和黑桃国的军队交战？”眼前的场景令伊万不敢相信，这血肉横飞的战场的交战双方是梅花国和黑桃国。他急切地在战场上找寻，目光飞快地略过每一张面孔——然后他看见了王耀。
王耀穿着盔甲，乌黑的长发高高地挑起，一步步向他走来。伊万握紧了拳头，梅花国的士兵从他身后冲出，举剑砍向王耀。伊万抬手，两道屏障展开，将士兵弹了出去，这个空间里只剩他们两个人。
“为什么？”伊万悲哀地问道，“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王耀的表情同样悲哀，一滴混着鲜血的眼泪落在了伊万的心尖，“对不起，万尼亚，为了黑桃国。”
短剑刺进伊万的身体。
月亮依旧挂在夜空，伊万大口地喘着气，满身的汗水在晚风的吹拂下冰凉黏腻。刚才的梦境的真实感令他心悸，尤其是最后一段和黑桃国的战争。
不过还没等他细想，门口就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伊万抬头看向钟表，已经凌晨一点，谁会这么晚来找他？
突然，一个令人欣喜的名字出现在了伊万的脑海中。如果他的预感是真的，那现在的局面将会完全翻转。
他揉了揉做梦做得有些头痛的脑袋，飞快地跳下椅子。拉开门，伊万愣了一下，然后展开一个大大的微笑。
“你回来了，娜塔莉亚。”
PS：
1.我常常会想，追求每个人的行为都符合逻辑的想法是否本身就不符合逻辑？（由衷希望每个人都是阿川，不管怎么匪夷所思的行为只要抛出‘阿川’这个名字就能令大家信服，不用苦苦给他们找理由orz）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