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间系伦敦最top嘅club,平时都系会员预约制,起码要等几个星期,今次我哋商会发动左主席嘅关系搵到club嘅总经理Miss Yiu,Miss Yiu听到系为我哋香港第一位拳王洗尘,好爽快就应承左会留间大房俾我哋(这里是伦敦最顶级的会所,平时只接受会员预约而且要等几个星期,这次我们商会主席破例联系了会所总经理姚小姐,姚小姐一听到是为了迎接我们香港首位拳王立刻就说安排最大的房间给我们)~”伦敦华商会的干事哔哩吧啦吹嘘着,和陆秋一行人来到club,门前站着一位身穿贴身黑长裙脚踩恨天高的长卷发美人。
“Miss Yiu?!咁俾面嚟迎接我哋拳王(没想到姚小姐亲自来迎接拳王)!”干事看到水姐立刻一副神魂颠倒的狗样。水姐微笑回应一下,便径直走到陆秋面前,习惯性地稍稍侧一侧头:“香港第一位世界泰拳冠军,身为华人点可以唔当面恭喜呢(身为华人怎么可以不当面恭喜呢)。”水姐伸出玉手,“陆秋,好耐无见,恭喜晒喔(好久不见,恭喜)。”
陆秋犹豫了一下,伸出手礼节性握着,“……多谢,水姐。”
“?!乜,你地识嘅(你们,认识)??”
握完手,水姐保持着笑容,随意地理了一下陆秋西服的领子,“高彬同大小姐,几好吗。”
“……嗯。”
“高彬啱啱好返,好好休息,唔好乱咁走动啦(高彬刚刚好,要好好休息,别到处乱跑)。”水姐顺着西服领子随意地扫过,眼睛一抬,对上陆秋瞪得大大的眼睛,“我对香港,咁有感情,嚟到尼边都系要好好关心嘅(我对香港那么有感情,就算在这里也要好好关心的)。”水姐转身打算走向正门,回头淡淡地说了句,“同埋,‘水姐’已经过左去了,俾面嘅叫‘姚小姐’得了(还有,‘水姐’已经是过去式了,赏脸的叫‘姚小姐’就好)。”
一行人簇拥着水姐走进club,陆秋故意放慢脚步,等大家都进去了,他拿起手机:“听到了?”
“水姐知道我会搵你帮我,啲说话系同我讲嘅(水姐已经知道我会找你帮忙,这话是说给我听的)。”高彬明显感觉得水姐话里有话,“club有窃听偷拍监控,入面乜嘢环境无人知,你千其唔好夹硬嚟,你知啦(会所有窃听和偷拍监控,里面什么环境没人知道,你千万别硬来,你知道的,),”高彬顿一顿,“你啲戏咁屎(你的演技太烂了)。”“正如佢自己所讲,以前果个有情有义嘅水姐已经不存在了,宜家嘅系潜底鳄Miss Yiu(正如她自己说,以前那个有情有义的水姐已经不再了,现在的是潜底鳄姚小姐)。”
秋明白高彬的担心:“放心喔,我地系客人,又咁多人,咁多对眼望住,佢唔会点嘅(放心,我们是客人,而且人多势众的,她也不会当众怎么样)。”“而且,做针唔一定下下大龙凤嘅(而且,做线人也不一定每次都要大动作的)。”
“陆秋佢……掂唔掂噶(行不行啊)……”电话挂了,Madam担心,她是真担心陆秋,“资料显示姚清水今非昔比,连伦敦唐人街啲帮派都忌佢三分,佢宜家系伦敦系黑白通吃。”同时Madam内心也是千万只草泥马,高彬你系咪卧底做上瘾要发动埋身边啲人做埋一份?!
“你都听到陆秋讲,佢宜家系‘交流大使’,水姐咁高EQ佢唔会贸贸然主动搞事嘅。”语气轻松但任谁都知道不担心是假的,水姐那几句话明显就是一种姿态和挑衅,不过也证明了自己的猜测,起码证明了她非常了解香港特别是长乐和警方之间的情况,她一定和长乐和turbo有关系!
俩人在办公室踱来踱去,数着秒看时间,千百万个可能性在高彬脑里转来转去,越想越心寒,就在高彬打算让Madam找伦敦警方协助的前一刻,电话响起。
“喂?!秋!你点……”
“高~~~彬!!好~~~兄弟!!哈哈!!嗝~~~”
“……”
叩叩叩,敲门声。
“come in.”熟悉的声线像隔着什么从远处响起。
“水姐。”
“搞掂了?”
“easy job~果件青头仔仲系好似以前咁纯情,我坐埋啲佢就已经硬晒肽(那个纯情小男生还是像以前那么青涩,我一坐在他身边他就浑身僵硬手脚不知道哪儿放),呵~窃听器同追踪器已经黐左系佢表带度同鞋入面。Nelson啲嘢真系好坚,薄到我自己都差啲摸唔到(窃听器和追踪器已经粘在他手表和鞋子里面。Nelson的货真厉害,薄得差点儿连我也摸不到)~”
一声轻微的冷笑。“佢帮高彬手嘅话一定系有备而来。你上来office之前有无check过(他为高彬做事一定是有备而来。你上来之前有没有检查一下)。”
“放心喔~我系屋企冲埋凉,衫裤鞋袜由底到面全部换晒(放心~我在家里从头到尾洗了一遍,衫裤鞋袜从里到外全换了)。All clear~”
电话响起,有人“啧”了一声,“turbo哥?咪讲左用what's app语音嘅,用电话好容易俾差佬勾线嘛(turbo哥?不是说了用what's app语音吗,用电话很容易被警察查到的)~”“我确认紧啲货几时到,一有消息我会通知你(我正在确认货什么时候能到,一有消息就立刻通知你)。”“宜家差佬都以为你着左草,所以你一定唔好周围去(现在警察以为你逃了,所以你一定不要随便出去)。”“忍埋尼几日,批货到左,你就可以东山再起,你都想威俾茂叔佢哋睇,系咪(再忍忍,货到了,你就可以东山再起了,你也想让茂叔长长眼,对吧)?”
电话结束。
“水姐,佢会唔会俾差佬刮到噶(他会不会被警察找到啊)?”
“啲围头佬最讲义气,只要佢唔走出条村,差佬无可能刮到佢(围村人最讲义气,只要他不出村,警察不可能找到他)。”
“哎!快啲搞掂啦!听到条废柴把声就烦(快点弄完吧!听到他声音就烦)。”
“积下口德,系烦都系烦我姐。而且,唔系佢傻更更laap住支AK47 la低左高彬,都引唔到佢返嚟(积一下口德,烦也是烦我而已。而且,要不是他傻兮兮竟然拿AK47打了高彬,都引不到他回来)。”
“但系……水姐你唔系唔想见到佢咩(不过……水姐你不是不想见到他吗)……”
沉默了一下,“佢唔出来,咪无得玩咯(他不出来,不就没得玩了吗)~”
“……咁佢都翻翻去冰岛啦,而且佢都讲左以后唔见高彬了(那他已经回去冰岛了,而且他也说过以后不再见高彬)。”
“呵~坏左规矩,点可以无惩罚呢(坏了规矩就是坏了规矩,怎么可以没有惩罚呢)~”
听完窃听的录音,Madam眼睛要掉出来,逼走细伦的竟然是水姐?!Madam回想起细伦来找她的那个晚上。
“细伦?你唔系话约左高彬同陆秋嘅咩(你不是说约了高彬和陆秋吗)?哇……做乜,饮到咁醉(搞什么,喝得那么醉)……”Madam应着门铃开门就发现细伦喝得酩酊大醉地出现在Madam家门口,Madam一开门,细伦就扑在Madam身上。
艰难地扶他到沙发上,细伦突然站起了,闭眼,深吸一口气,长臂一挥:“Nessun dorma! Nessun dorma! Tu pure,o Princi pessa, nella tua fredda stanza……”
Madam吓一跳:“上次就《我的太阳》,今次又《Nessun dorma》(今夜无人入睡)……”本来想控制一下细伦,不过想到他一定是有什么事要不也不会大半夜醉成这样还来自己家里,她决定就让细伦慢慢发泄完,Madam坐回椅子上等着,好在……这歌也不长。
“Vincero!Vincero!!!”Madam掩着耳朵忍受完细伦嘶吼最后一个音,声嘶力竭的细伦又唰地瘫坐到沙发上。
“喂!你唔系发完癫就瞓啊(你不是吧,发完酒疯就睡觉)???”Madam很不爽地用脚踢一下细伦。
“vincero(胜利)……呵……便有得赢啊(哪儿赢得了)……”
“你讲乜嘢啊(你说什么啊)?”
“Madam……我要……离开香港……”
“?你唔系话下星期要去林导演个剧组casting咩(你不是说下星期要去林导演的剧组试镜吗)?”
“我……唔可以(不可以)……系香港(留在香港)!唔可以……”细伦颓丧地半睁着眼。
“你到底做咩啊?你要走?咁高彬呢?(你到底干嘛啦?你真要走?那高彬呢?)”Madam一下急了,这俩傻瓜真让人头大。
“彬……”细伦呢喃着着,这个字,这个名字,是自己最珍视的宝藏啊……是那个和自己出生入死,是不断吐槽自己的戏剧理论却又无条件配合的人的名字,那个人,是被自己吻一下甚至只是拖着手都会脸红到耳尖的存在,是这个世上唯一一个触碰到自己灵魂的存在。
“彬……其实我今晚……有好重要,好重要嘅嘢……要同……你讲……(彬……其实今晚……我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要对你说……)”细伦边含糊地说着,边笨拙的从外套内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细伦你,要求婚??”Madam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细伦好像没有听见Madam的话,继续着他自己的:“我知道呢,我俾唔到乜嘢承诺,我可以俾到嘅,只有,尼个(我给不到什么承诺给你,我可以给的,只有,这个)。”仿佛高彬就在自己面前,细伦紧张地笑着,微微发抖的手,缓缓地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把钥匙。“我决定!要留系香港!屋我都搵左噶啦!果度你……一定好中意……(我决定!留在香港!房子我也找到了!那里你一定喜欢……)”细伦嘴角发抖,缓缓抬头,醉眼惺忪中,高彬一脸惊讶,那双勾人的大眼睛闪着光,“你愿唔愿意,keep住,尼把锁匙(你愿不愿意保管这钥匙)?”细伦笑得很开心,拿着钥匙的手卷成拳头死死地攥着。
“那!你唔出声(你不说话)!我当你应承噶啦(我就当你答应了)!!”细伦面对着空气,笑得很开心。
“彬……对唔住(对不起)……系我唔好(是我不好)……系我……”细伦面对着空气,哭得很伤心。
“……细伦!到底做乜嘢姐?有问题讲出来,帮你拆掂佢(到底怎么了?有问题说出来啊!帮你想法子啊)!”细伦的状态让Madam直觉他是遇到了什么难题,而且是牵涉到高彬的,但此时的细伦已经醉倒,嘴里只剩下含糊不清的歌词:“che ti fa mia……che ti fa mia……(让你属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