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TER-网易轻博

 高彬记起来了。

记起了那个绝望的下午。

原来还有另一个人俾自己绝望百倍。

高彬笑了。

自己太可笑了。

高彬你凭乜嘢（什么）？凭乜嘢自暴自弃？凭乜嘢做怨妇？凭乜嘢忘记尼个爱你爱到背负一切嘅人！

懦夫！！！

仲神探！！咁out嘅激将法都睇唔出（这么过时的激将法也没看出来）！！！

高彬发狠地擦了把脸，继续寻找着线索。

接着是几天后，细伦上了保护证人组的车。只有两张上车的照片就没有了，看来保护证人组工作挺到位。

再下一张的时间已经是上一年圣诞节前。咁姐系话，水姐唔知道细伦系边？

高彬点开，偷拍的是自己躺在ICU，全身插满了管子，好像挺严重的样子，高彬无奈地笑笑。一个模糊的身影在房门外。

下一张是拉近的特写。换上了防护服的细伦一脸邋遢，呆滞地看着床上的自己。

下一张，细伦跪在床边，一脸的眼泪让脸上的妆更花了，手背青筋暴现，像是很用力地抓着自己的手。

下一张，脸上的妆都卸了。感觉平静了，只是坐在床边看着自己。

下一张，细伦弯下腰，口张着，像在说话。表情像在笑，脸上却是湿的。好丑样啊你！高彬笑了。

下一张，一群医生护士围着自己，像在急救。细伦蹲在角落，像做错事的孩子，眼神却空洞得像丧尸。

下一张，医生护士还是围着自己，有一位面对细伦和Madam说着什么，细伦整个人挂在Madam身上，Madam一脸沉重，手放在细伦肩上。

下一张，恢复平静的病房，细伦向自己探身。

下一张，探得更低。

下一张，细伦吻着自己。

原来……唔系梦……

下一张，医院大门，陆秋扯着细伦气急败坏的样子，细伦背着大背包眉头紧蹙。

下一张，细伦上了的士。

下一张，细伦呆坐在机场候机厅。

下一张，也是最后一张，细伦一脸疲惫的走在另一个机场。

！！水姐已经知道细伦在哪里！

高彬看着最后这张照片，show time！！

风风火火回到住处，高彬看见陆秋灯柱那样杵在房间里。高彬一边收拾着一边说：“唔系叫你返香港保护千霞佢哋咩（不是让你回香港保护千霞她们吗）？”

“Madam已经安排左人手保护大小姐佢哋。（Madam已经安排好人手保护她们）”

“警察无办法跟出跟入，水姐好有办法，警察未必可以做到无死角。（水姐很有办法，警察未必能做到毫无死角。）”高彬走向陆秋拍一下他：“快啲返香港，千霞佢哋需要你（赶紧回香港，千霞她们需要你）……”

“你宜家要去边（你现在要去哪儿）？”陆秋反手抓住高彬手臂，“你想做乜嘢（你想干嘛）？”

高彬看着陆秋的手，然后抬头笑着说：“当然系去协助警察搵水姐（当然是去协助警方找水姐）……”

“你系咪（是不是）要去冰岛。”陆秋加大手劲，“答我！”

高彬收起脸上的表情看着他，陆秋知道千霞猜得没错。

陆秋收到高彬电话后，立刻打电话给千霞，讲他俩这段时间查到的情况还有现在的状况简单地告诉了她：“大小姐！我哋查到所有嘢都系水姐搞鬼！二小姐嘅事都唔系意外！我宜家即刻返嚟保护你地（我们查到了，都是水姐搞的鬼！二小姐的事不是意外！我现在立刻回来保护你们）……”

“……高彬系咪第一时间叫你返嚟香港（是不是高彬让你现在立刻回香港）？”

“呃……系，因为水姐走甩左，唔知佢会做啲乜（是的，因为让水姐逃了，不知道她会干嘛）……”

“陆秋，高彬宜家一定系想做嘢（高彬现在一定是想自己行动）。一个人。”千霞低沉了嗓子。“同三哥都系一担担，乜都揽晒上身。（和三哥一个样，什么事儿都自己扛。）”“陆秋，香港尼边唔使担心，我会搵Madam，而且点讲我都系蒋家大小姐四联帮幕后坐馆，无咁容易俾人阴到。（香港这边不用担心，我会去找Madam，而且怎么说我也是蒋家大小姐四联帮幕后坐馆，没这么容易被算计。）”“你，一定要睇实高彬，唔好俾佢乱嚟。（你一定要看着高彬，别让他乱来。）”

“……包系我身上（包在我身上）！”

“水姐已经知道细伦系冰岛。”高彬正眼看着陆秋，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也不打算再兜圈，“水姐台面已经输晒，尼个时候佢想晒冷一定系去搵佢最大嘅筹码。（水姐已经退无可退，这时候她一定会去拿她最大的筹码）”“佢一直有监视细伦，佢走佬嘅时候可能已经叫左人做嘢。（她一直在监视细伦，很有可能她刚才一逃掉就叫人行动了。）”“宜家伦敦尼边已经将全付心思放晒系水姐部电脑入面的资料，佢哋嘅重点唔系水姐系水姐背后牵涉嘅人。（现在伦敦这边已经将全部精力都放在水姐电脑的资料里，他们就像抓住水姐背后牵涉的人。）”“水姐真系恐怖，尼招壮士断臂真系高。（水姐太厉害，这招壮士断臂太高了。）”“只要水姐离开英国边界，伦敦就唔会再出手，香港更加鞭长莫及，只能通过警方国际刑警通告，冰岛收到消息再布防，水姐已经捉左细伦走左九世了。（只要水姐离开英国国境，伦敦就不会出手，香港更加鞭长莫及，要通过国际刑警通知冰岛再布防，水姐已经抓着细伦跑得影都没了。）”

高彬难得一次将自己的想法完整地说出来，陆秋一边听一边高速运转脑细胞尽力跟上高彬的思维。就这一段从水姐办公室回来住处短短的路程，高彬已经将各方面的利弊权衡之后的动态全理清了，……尼条友个脑乜嘢构造（这家伙的脑子什么构造）。

“咪住！伦敦就算唔出警力去捉佢，都起码出通缉令，水姐无可能搭到飞机。（等等！伦敦就算不出警力，怎么也会出通缉令，水姐搭不了飞机的！）”陆秋有一丝丝沾沾自喜，脑子果然是个好东西。

“叻仔喔！”高彬笑了，他拿起手机找到一张照片，递给陆秋：“所以水姐唔系坐飞机。”

“大飞（快艇）？！”

“虽然货运太子爷话会做污点证人，但系难保佢俩个有无啲乜嘢台底交易。（虽然货运太子爷说会当污点证人，但难保他俩有什么暗地里的交易。）”“用货运代理嘅名义接驳水路，话都无咁易。（用货运的名义接驳水路，易如反掌。）”

陆秋没有松手，“就算系咁，你都唔可以贸贸然咁去。（就算这样，你也不可以说去就去。）”“水姐可能就系想引你去，你在明佢在暗，太危险了。”“细伦对佢仲有用处，佢一定会留住细伦条命。（细伦对她还有用处，她会留他一命。）”说到最后陆秋自己也没信心，水姐只是将细伦当筹码，还是会新仇旧恨一起跟他算？现在的水姐既冷静又残酷，他实在不知道。

“我已经俾细伦走甩左一次，孭住所有唔应该系佢孭嘅痛苦。（我已经让细伦走掉了一次，让他背负着不应该他背负的痛苦。）”高彬眼眶泛红，“我绝对，唔会，俾佢再走甩第二次。”高彬抓住陆秋的手，狠狠地扯掉。“水姐有几变态大家有眼睇，佢亲口讲过想细伦死想我死，佢真系会留返细伦条命？（水姐现在多变态大家有目共睹，她亲口说过要细伦死要我死，她真会留着细伦的命？）”高彬背起背包，“话唔定，佢会逼细伦违反佢两个之间嘅协定，跟住顺理成章地杀左佢。（说不定，她会逼细伦违反他俩之间的所谓协定，然后顺理成章地杀了他。）”

陆秋再一次扯住高彬手臂：“大小姐叫我睇实你。（大小姐叫我一定要看着你。）”“不过无话系边度。（不过没说在哪儿。）”

高彬失笑：“冰岛无backup，水姐安排左几多人系果度，我真系无底。（冰岛没有支援，水姐有多少人手也不知道，我真的没有底。）”

陆秋笑了，露出大白牙：“拳王都使你担心？你真系打得少！（拳王也要你担心？真是揍得少！）”

一走出雷克雅未克机场的禁区，高彬和陆秋便奔往出口。“快啲打的（赶紧叫车）！”陆秋火急火燎，在伦敦扰攘了一会儿，结果来到这里已经是6小时后，水姐可能已经到了。

高彬同样心急，走到路边正打算叫车，眼角看到一家店，“秋，你好似有电单车牌（你好像有摩托车驾驶证）。”

“？！”

俩人租了最大马力的摩托车一路飞驰。“四个碌唔系好啲咩（四个轮子的不是好点吗）！！”陆秋大喊，8月的冰岛尽管白天极长，但是温度最高不超过10度，寒风凛凛，带着头盔仍然感受到风吹过脸刀刮般。

“电单车够灵活！方便随时较脚！（摩托车灵活！方便跑路！）”高彬回喊。

跟着导航，从繁忙的机场越走越偏僻，从居民区到草甸，然后驶进一片茂密的树林。突然高彬停下车，“秋！停车！”陆秋连忙停下来，“尼度（这儿）？”陆秋四周张望，他们停在路中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嘘！”高彬示意陆秋熄火，俩人将摩托车推了一段路推进树林，停在几棵树中间，再用枯叶盖着，乍眼看完全看不出来。高彬带着陆秋在树林里平行着马路走了一段，压低声音，“前面细路转入去就系（前面小路进去就是），不过，”他指了指，小路旁的树间，隐约看到两三个人。

“咁点算（那怎么办）。”

高彬拿起电话：“Hello, we've got lost in the forest…...yes……..could you call a TAXI to pick us up? Thanks, we are…...”高彬把地址发给了对方。

“……乜嘢意思（啥意思）？”陆秋一头雾水，叫出租车过来干嘛。

“水姐尼个时候肯定唔想俾人知，越低调越好。（水姐这时候一定不想让人知道，）”“佢哋见到有人肯定会先撤退一阵，我哋就趁机跑入去。（他们看见有人的话一定会往后撤，我们趁机跑进去。）”

过了一会儿高彬再打了电话：“SIR！I've just passed by the road and I saw a taxi stopped on the side and I saw the driver giving something to 2 men and it seems drug dealing…...yes…...the address is…...”陆秋瞪大了眼：“玩到咁大（玩儿得这么狠）？！”高彬翘一下嘴角：“我哋在暗，梗喺玩大啲（现在我们在暗，当然来点狠的）。”

出租车不久来到附近。高彬拿起电话：“Yes I am. I am sorry that I've not feeling good of my stomach…...”然后高彬夸张地“嗯~~~~”了一声，陆秋瞪大了鄙夷的眼，咁好咩（这样好吗）？！

“Could you please asked my friends hand my some toilet paper?  They are in the side road, thanks.”然后他们看见热心的司机走进了小路，黑影闪了一下。不一会儿警车停在出租车后面，警察下车走向出租车查看。

高彬看准时机，拉起陆秋，“走！”他俩从较远的路边迅速冲到对面隐入树林，平行着小路想深处跑去。俩人不敢太快尽量避开树枝不发出太大声响，并且竖起耳朵留意路口的动静，眼睛一直瞄着若隐若现的小路。跑到山腰，一幢灰白的小屋显现在树影间。高彬示意放慢脚步，俩人找了一处刚好能看清小屋环境的地方躲了起来。

正当高彬蹲下准备好好看清环境，一个身影毫不费劲地摄去了双眼所有的注意力。羽绒外套加运动长裤，脖子上卷了几圈的大围巾，顶着有些凌乱的卷毛的脑袋上套了个耳机，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头，大长腿也有一步没一步地晃着，像是跟住音乐打拍子。高彬的呼吸停了，眼角笑了，咁耐无见，仲系咁傻嘅（这么久没见，还是这样傻兮兮的）……

“弊（糟了）！细蒋生有危险！”陆秋的话带回了高彬的理智，高彬看到之前那2个在路口的人已经快步走到小屋前的大片空地。

陆秋刚想冲出去就被高彬拽住，“赶唔切了（来不及了）！”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那个高高的背影悠悠地走进门。关门的一刹那高彬看到门缝里一双“恨天高”，不禁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