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雇佣兵队长x前科学院院士
雇佣兵队长x前科学院院士
冰冷的铁锈墙壁渗着阴冷的湿气，只有头顶一支应急灯发出昏黄的光，勉强驱散角落的黑暗。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尘土和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这是他们临时的避难所，一个废弃的地下实验室。
沈青靠在墙上，一手下意识地护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另一只手被旁边的人紧紧握住。他微微蹙着眉，脸色因长期的营养不良和不见天日而显得过分苍白，但那精致的五官即使在如此狼狈的环境下，依然透着惊人的昳丽。只是此刻，那双总是带着温和智慧光芒的眼眸紧闭着，长长的睫毛不安地颤抖，显露出难以承受的疲惫和痛苦。身着的白色实验服虽然沾染了污迹，但依旧可以看出曾经的洁净与严谨，只是现在被沉重的负担撑得变形。
“还好吗？” 霍焱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他穿着厚重的战术背心，手臂肌肉贲张，布满新旧伤痕，与沈青的文弱形成了鲜明对比。他的目光始终牢牢锁在沈青脸上，那双深邃的黑眸里，平日的冷硬和煞气此刻被浓浓的担忧覆盖。他的大手温暖而有力，小心翼翼地包裹着沈青冰凉的手指，试图传递一些力量和温度。
沈青缓缓睁开眼，眼中水光氤氲，他轻轻摇了摇头，想扯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却因为腹部一阵突如其来的坠痛而闷哼出声，额角瞬间沁出细密的冷汗。
“别动，” 霍焱立刻扶住他，另一只戴着战术手套的手轻轻覆上那圆滚的腹部，隔着衣料感受着里面那个小生命的动静，“是不是……他又踢你了？”
沈青喘息着，点了点头，声音微弱：“嗯……今天……特别不安分……”
就在这时，避难所厚重的金属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尖锐刺耳的警报声，紧接着是混乱的枪声和非人的嘶吼！
“不好！” 霍焱脸色骤变，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隼，“丧尸潮……它们冲破外围电网了！”
巨大的恐慌和震动似乎也传达到了沈青的腹中，原本只是不安的胎动骤然变得无比剧烈、狂暴，仿佛那个尚未出世的孩子也感受到了灭顶的危机，在狭窄的空间里疯狂冲撞。
“呃啊——！” 沈青发出一声痛苦的惊叫，身体猛地弓起，双手死死按住腹部。前所未有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剧烈地、毫无章法地狂跳起来，每一次搏动都带来窒息般的痛苦。
“沈青！！” 霍焱惊骇地看到他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嘴唇发绀，呼吸急促而微弱。“你怎么了？！”
“心……心脏……” 沈青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冷汗瞬间浸湿了鬓角和后背，他抓着霍焱手臂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跳得……好快……喘……喘不上气……”
剧烈的心悸伴随着腹部撕裂般的疼痛，双重折磨瞬间抽空了他所有的力气。沈青眼前彻底陷入黑暗，身体一软，径直向霍焱怀中倒去。
“沈青！坚持住！” 霍焱一把将他捞进怀里，感受到怀中人急促紊乱的心跳和骤然失去意识的瘫软。他低头，看到沈青身下的地面，一小片湿迹正迅速扩大——羊水破了！
丧尸的嘶吼越来越近，腹中的胎儿因母亲的危急状况而剧烈胎动，而沈青突发严重心悸陷入昏迷，又在此时此刻……早产了。
怀中的身体滚烫又冰凉，生命的气息微弱得像风中残烛。霍焱的心脏仿佛被冻住，又被烈火炙烤，从未有过的恐慌攫住了他。他是雇佣兵，是尸山血海里闯出来的铁血队长，死亡司空见惯，可这一刻，他只觉得手脚冰凉，连呼吸都带着颤抖。
“沈青！醒醒！” 他低吼着，轻轻拍打着沈青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颊，但怀中人只是蹙紧眉头，无意识地溢出一声细碎的呻吟，身体因剧痛而微微抽搐。那件被羊水和冷汗浸湿的实验服紧贴着身体，勾勒出惊心动魄的弧度，也显露出其下身体的脆弱不堪。
外面，金属被撕裂的刺耳声响、重物撞击的闷响、以及丧尸兴奋而疯狂的嘶吼越来越近，几乎就在门外！应急灯忽明忽暗地闪烁着，映照出霍焱眼中从未有过的绝望和疯狂。
不行！不能在这里！
霍焱猛地咬牙，环顾四周。这个废弃实验室虽然破败，但角落里还有一个用强化玻璃隔出来的小型无菌操作间，虽然玻璃也布满了裂痕，但门是合金的，或许能暂时抵挡一阵。
他打横抱起沈青，这个曾经清瘦的学者如今因为怀孕而体重增加不少，但霍焱常年锻炼的臂膀依旧稳稳地托住了他。他用肩膀撞开那扇并未锁死的合金门，冲进狭小的操作间，反脚踹上门，迅速落下门栓。
“哐当”一声，暂时隔绝了外面的部分噪音，却也像敲在了霍焱紧绷的神经上。
他小心翼翼地将沈青放在铺着一层薄薄无菌布的操作台上，撕开沈青胸前碍事的衣物，露出因为剧烈心跳而急促起伏的胸膛。霍焱不是医生，但他跟着队里的医疗兵学过一些急救知识。他尝试按压沈青胸口特定的位置，试图缓解那要命的心悸，可效果微乎其微。沈青的脉搏依旧快得吓人，呼吸短促，脸色没有丝毫好转。
更糟糕的是，即使在昏迷中，沈青的身体也本能地因宫缩而蜷缩、颤抖。霍焱注意到，流出的羊水似乎带着一丝不正常的殷红。
难产……这两个字像冰锥一样刺进霍焱的心脏。
他猛地撕下自己战术背心内侧相对干净的一块布料，蘸了些操作台边上不知存放多久但看起来还算干净的蒸馏水，轻轻擦拭着沈青额头和脖颈的冷汗。他的动作笨拙却带着极致的温柔，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青……撑下去……” 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鼻音，几乎是在恳求，“为了……为了孩子，也为了我……求你……”
他握住沈青一只冰凉的手，紧紧贴在自己布满伤痕和硝烟味的侧脸上，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
“砰！砰！砰！”
沉重的撞击声猛烈地敲打在合金门上，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细密的灰尘簌簌落下。丧尸已经找到了这里！它们在外面，疯狂地想要撞开这最后一道屏障。
霍焱猛地抬头，眼中瞬间恢复了雇佣兵的狠戾和决绝。他抽出腰间的军用匕首，紧紧握在手中，背对着沈青，像一尊沉默的守护神，挡在了那扇摇摇欲坠的门前。
而他身后，操作台上的沈青眉头痛苦地皱得更紧，下身流出的血色越来越明显，一声压抑不住的、极其痛苦的呻吟终于从他无意识的唇间泄露出来……
“哐——！！”
一声巨响，合金门猛地向内凹陷，几道狰狞的裂缝瞬间爬满了门板。一只腐烂、指甲脱落的手臂猛地从最大的裂缝中穿透进来，胡乱地抓挠着，带下簌簌的铁锈和灰尘。
霍焱瞳孔骤缩，几乎是本能反应，他挥动手中的军用匕首，狠狠劈下！
“噗嗤！” 腐肉被割裂的声音沉闷而恶心。那只手臂被齐腕斩断，掉落在地，断口处流出黑褐色的腥臭脓液。但门外的嘶吼和撞击反而更加疯狂了，更多的手臂试图从裂缝中挤进来。
霍焱用肩膀死死抵住不断变形的门板，汗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滑落，滴进满是血污的领口。他的肌肉因为用力而虬结，青筋在脖颈和手臂上暴起。他知道，这扇门撑不了多久了。
他猛地回头，目光穿过昏暗的光线，落在操作台上那个脆弱的身影上。沈青的呼吸变得更加微弱，胸口的起伏几乎难以察觉，只有不断从他身下蔓延开来的血色，昭示着情况的急剧恶化。
就在霍焱回头的瞬间，沈青的身体猛地绷紧，像一张被拉满的弓，即使在昏迷中，极致的痛苦也让他发出了破碎的、濒死的呜咽。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身下的无菌布，指节泛白，仿佛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抗着体内的风暴。
“沈青……” 霍焱的心脏被这声呜咽狠狠揪紧，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想冲过去，想抱住他，想替他承受哪怕万分之一的痛苦，但他不能！他一旦离开这扇门，外面的怪物就会瞬间涌进来，将他们两人都撕成碎片。
保护他，还是救他？
这个念头如同魔咒般在霍焱脑中盘旋。他可以守住这扇门，直到最后一刻，但沈青……沈青可能等不到那个时候了。他需要帮助，需要专业的医疗，而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手足无措、心急如焚的他。
“撑住……再撑一会儿……” 霍焱对着门外低吼，更像是在对自己说。他用匕首疯狂地劈砍着从裂缝伸进来的肢体，每一次挥刀都用尽全力，仿佛要将所有的绝望和愤怒都倾泻在这些怪物身上。
突然，沈青的睫毛颤动了几下，似乎有了一丝微弱的意识。他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发出了极其微弱、几乎听不见的声音：
“……焱……”
仅仅一个字，却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霍焱心上。他猛地转头，看到沈青半睁开的眼眸中一片涣散，没有任何焦距，只有无尽的痛苦和迷茫。那一声呼唤，或许只是潜意识的呢喃。
但也足够了。
霍焱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不能失去他。绝不！
就在这时，“轰隆”一声巨响！合金门的上半部分被彻底撞开，一个丧尸腐烂扭曲的头颅和半边肩膀猛地挤了进来，张开黑洞洞的、散发着恶臭的嘴，朝着霍焱嘶吼！
霍焱不退反进，怒吼一声，用尽全身力气将匕首狠狠刺进了那丧尸的眼窝！粘稠的液体溅了他一脸，但他毫不在意，用肩膀死死顶住那个丧尸的尸体，暂时堵住了缺口。
然而，更多的丧尸在后面推挤，尸体被一点点顶了进来。霍焱感到压力越来越大，几乎要被压垮。
也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操作台上，沈青突然发出一声凄厉而短暂的尖叫，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随即彻底瘫软下去，连那微弱的呼吸似乎都停滞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沈青那声凄厉的尖叫犹在耳边回荡，但随之而来的是死一般的寂静。他彻底瘫软在操作台上，胸口不再起伏，脸色灰败得如同蒙尘的雕像，连痛苦的表情都凝固了。
“不——！！！”
霍焱目眦欲裂，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他猛地用力，将匕首从丧尸眼窝里抽出，带着粘稠的黑液，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将那具还在抽搐的尸体死死卡在被撞开的门洞里！尸体的重量和后面丧尸的推挤暂时形成了一种恐怖的平衡，为他争取了极其短暂的时间。
他甚至来不及擦掉脸上的污血，踉跄着扑到操作台边，颤抖的手指探向沈青的颈动脉。
没有搏动。
冰凉，死寂。
霍焱的大脑一片空白，心脏仿佛被瞬间掏空，只剩下呼啸的寒风。他僵硬地低下头，将耳朵贴近沈青的口鼻。
没有呼吸。
“不……不会的……” 他喃喃自语，声音破碎得不成调，“沈青……你醒醒！你听我说！醒过来！”
他猛地按住沈青的胸口，开始进行他只在战场急救训练中学过的、笨拙而粗暴的心肺复苏。他用尽全力按压，仿佛想把自己的心跳传递给对方，把自己的呼吸渡给对方。
“一下，两下，三下……” 他机械地数着，汗水和泪水混合着脸上的血污，一起滴落在沈青冰冷的皮肤上。
操作台下的血迹已经汇成了一小滩，颜色深得发黑，散发着浓郁的铁锈味。那隆起的腹部依旧高耸，却了无生气。
门外，丧尸的嘶吼和撞击声从未停止，卡在门口的那具尸体正在被一点点挤压变形，发出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霍焱知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也许只有几十秒。
他按压着，口对口地渡气，一遍又一遍，徒劳地重复着。怀中人的身体依旧冰冷而柔软，没有任何反应。
绝望如同潮水般将霍焱彻底淹没。他停下了动作，双手撑在操作台上，额头抵着沈青冰凉的额头，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发出了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
“对不起……青……对不起……” 他一遍遍地道歉，不知道是对没能保护好他，还是对现在无能为力的自己，“是我没用……我救不了你……”
就在这时，他抵着沈青额头，似乎感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颤动。
是错觉吗？
霍焱猛地抬起头，死死盯着沈青的脸。
就在那凝固的痛苦表情下，沈青的眉头似乎极轻微地抽动了一下。紧接着，他的腹部，那沉寂的、高耸的腹部，突然不自然地蠕动了一下！
不是胎动，那感觉更像是……身体内部最后的、本能的痉挛和收缩！
霍焱的瞳孔猛地收缩。
是孩子！孩子还在动！或者说，是身体在尝试将孩子排出？！
一个疯狂的念头瞬间占据了他的脑海。即使母亲已经……但孩子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他来不及多想，也顾不上那扇随时可能彻底崩溃的门。他颤抖着手，掀开了覆盖在沈青下半身的染血布料。
触目所及，是一片狼藉的血污，和一个已经微微露头的、沾满血和胎脂的婴儿头顶……
时间紧迫到极致，每一秒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门外是地狱，门内是生死一线。
霍焱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救孩子！
他粗糙的手指因为沾染了血污而变得湿滑，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虔诚的小心，轻轻扶住了那露出来的一小部分头顶。他不懂接生，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凭借着一种原始的本能和从医疗兵那里听来的只言片语。
“出来……快出来……” 他对着那尚未完全降临的小生命低语，声音沙哑，带着哭腔。
他看到沈青的腹部又一次极其微弱地收缩了一下，像是身体最后的本能反应。霍焱抓住这个时机，双手小心翼翼地顺着婴儿头部的轮廓，尝试着轻轻向外引导。他的动作笨拙得可怜，生怕弄伤了这个脆弱的小东西，又怕动作太慢错失良机。
血水不断涌出，染红了他的手，染红了操作台，也染红了他眼中最后一点光亮。
外面的撞击声越来越密集、越来越疯狂！卡在门口的那具丧尸尸体正在被撕扯、挤压，眼看就要彻底崩溃。
“快啊！” 霍焱低吼，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就在这时，随着又一次微弱的腹部痉挛，婴儿的头部终于完全娩出，紧接着是小小的肩膀。霍焱几乎是屏住呼吸，用颤抖的双手接住了那个滑腻、柔软、沾满血污的小身体。
是个男孩。
他小得惊人，皮肤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青紫色，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哭声，甚至连一丝动静都没有。
霍焱的心沉到了谷底。
死了吗？连孩子也……
他来不及多想，迅速扯过旁边一块相对干净的无菌布，笨拙地擦拭着婴儿口鼻处的粘液。他想起医疗兵说过，新生儿需要刺激才能开始呼吸。
他用两根手指，轻轻拍打着婴儿的脚底。
一下，两下……没有反应。
他又用指尖弹了弹。
依旧没有反应。
门外，那具用来堵门的丧尸尸体终于被彻底撕碎、挤开！
“吼——！”
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数只腐烂的手臂猛地伸了进来，紧接着是扭曲、贪婪的头颅！它们看到了操作台边的霍焱，看到了他怀中那个小小的、毫无生气的血色肉团！
霍焱猛地将婴儿紧紧护在胸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涌进来的丧尸，另一只手依旧紧握着那把沾满黑血和红血的匕首，眼中是困兽般的绝望和疯狂。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被他护在怀里的那个小小的身体，仿佛感受到了外界的剧变和父亲身上凛冽的杀气，突然猛地抽搐了一下！
紧接着，一声极其微弱，却如同天籁般穿透所有嘈杂和绝望的啼哭，响了起来！
“哇……哇……”
声音细小得像只小猫，却带着顽强的生命力。
霍焱浑身一震，僵硬地低下头，看到怀里那张青紫的小脸蛋，因为啼哭而微微涨红了一点。
孩子……活着！
巨大的狂喜和深切的悲恸同时击中了霍焱，他的眼泪瞬间决堤，混合着血水和汗水，模糊了视线。
然而，现实不允许他沉浸哪怕一秒。
丧尸已经完全突破了门口的阻碍，嘶吼着、蹒跚着、张牙舞爪地向他扑来！最近的一个，距离他只有一步之遥！
霍焱一手死死护住怀中刚刚发出第一声啼哭的婴儿，另一只手紧握匕首，眼神瞬间变得无比狠戾。他退无可退，身后是沈青冰冷的身体，怀中是他们仅存的希望。
他必须战斗，为了这个刚刚降临的小生命，战斗到最后一息。
腥臭的涎水几乎滴到霍焱的脸上，腐烂的利爪朝着他怀中的婴儿抓来！
霍焱怒吼一声，本能地侧身旋踢，沉重的军靴狠狠踹在扑来丧尸的胸口！那丧尸踉跄着向后撞去，撞倒了后面挤进来的同伴，暂时制造了一点混乱。
但这远远不够。
更多的丧尸从狭窄的门口涌入，它们的目标明确——新鲜的血肉，尤其是那弱小啼哭的源头。
霍焱一手将啼哭不止的婴儿紧紧揽在胸前，用自己坚实的胸膛和手臂构成一个临时的屏障，另一只手挥舞着匕首，在狭小的空间里腾挪闪避。他的动作不再像以往那样迅猛凌厉，因为他必须时刻顾及怀里的孩子，每一次格挡、每一次挥刺都束手束脚。
“噗！”匕首精准地刺穿一个丧尸的太阳穴，黑血飞溅。但他还没来得及抽出，另一只丧尸已经从侧面扑来，张开血盆大口咬向他的手臂！
霍焱猛地收回护着婴儿的手臂，用小臂硬生生格挡！
“嘶——！”剧痛传来，丧尸腐烂的牙齿虽然没能咬穿厚实的作战服和肌肉，但那巨大的冲击力和牙齿上携带的病菌依然让他手臂一阵麻木刺痛，作战服被撕开一道口子，渗出血迹。
他强忍剧痛，反手一肘狠狠击打在丧尸的下颚，将其击退，同时飞快抽出插在另一具尸体上的匕首。
婴儿的哭声越来越响亮，夹杂着恐惧和不安。这哭声像鞭子一样抽打着霍焱的心，也像号角一样激发着他最后的潜能。
他不能死在这里！孩子也不能！
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操作台边一个倒地的金属仪器架上。他猛地一脚将仪器架踹向门口，沉重的金属架砸倒了两个正要扑进来的丧尸，暂时又争取了几秒。
但丧尸的数量太多了，它们悍不畏死，踩着同伴的尸体不断涌进来。狭小的操作间几乎被填满，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和浓重的血腥味。
霍焱背靠着冰冷的操作台，身后就是沈青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他喘着粗气，手臂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体力在急剧消耗。他看着步步紧逼的丧尸，眼中闪过一丝惨烈的决绝。
他低头，看向怀中啼哭的婴儿。那张皱巴巴的小脸，因为哭泣而显得有些涨红，细小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着。这是他和沈青的孩子，是沈青用生命换来的延续。
“别怕……” 霍焱用沾满血污的脸颊，轻轻蹭了蹭婴儿同样沾着血污的小脸，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种赴死的平静，“爸爸在。”
他将匕首横在身前，摆出了最后的防御姿态。他知道，自己可能撑不下去了，但他会用自己的身体，为孩子筑起最后一道防线，直到生命终结。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一直静静躺在操作台上的沈青，那只垂落在边缘、早已冰凉的手指，突然极其微弱地动了一下！
霍焱因为全神贯注于前方的敌人，并没有注意到这细微的变化。
但下一秒，一股难以言喻的、带着奇异能量波动的微光，突然从沈青的身体，尤其是他腹部的位置散发出来！
那光芒并不强烈，呈现出一种柔和的、近乎透明的淡蓝色，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威慑力！
冲在最前面的几个丧尸像是被无形的墙壁挡住，动作猛地一滞！它们空洞的眼眶转向光芒的源头——沈青的身体，发出不安的低吼，甚至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霍焱惊愕地回头，看到了这不可思议的一幕！沈青的身体……在发光？虽然微弱，但确实存在！
那光芒仿佛有生命般，缓缓流动，最终汇聚到了他腹部那个刚刚娩出婴儿、血肉模糊的伤口处。光芒所过之处，血液的流淌似乎减缓了，那灰败的脸色似乎也……恢复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血色？
紧接着，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霍焱怀中的婴儿，似乎感受到了这股同源的能量波动，他的哭声奇迹般地渐渐停止了！他那双刚刚睁开、还带着朦胧水汽的眼睛，茫然地看向母亲的方向，小小的身体不再那么冰冷，青紫的肤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红润起来！
丧尸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那股奇异的能量波动震慑住了，它们躁动不安，却不敢再上前一步，甚至开始有意识地向门口退去！
霍焱完全惊呆了，他看着沈青身体散发出的微光，又看看怀中渐渐安静下来、肤色好转的婴儿，一时间竟忘了自己身处何等险境。
难道……沈青他……
一个微弱到几乎听不见，却清晰传入霍焱耳中的呼吸声，从操作台上传来。
沈青……还有呼吸！
霍焱的心脏狂跳起来，巨大的、难以置信的希望瞬间将他淹没！他猛地转头，死死盯住沈青的脸，看到他苍白的嘴唇似乎动了动，胸口……真的有了极其微弱、但确实存在的起伏！
他没有死！他还活着！
也许是之前的心悸让他陷入了假死状态，也许是他身体里残留的、作为前科学院院士研究过的某种特殊能量在最后关头被激发，也许是新生的婴儿带来了奇迹……无论是什么原因，沈青，还活着！
门外的丧尸似乎对那股能量波动极为忌惮，在短暂的徘徊和嘶吼后，竟然开始缓缓退去！它们放弃了近在咫尺的猎物，重新消失在黑暗的走廊里。
危机……暂时解除了。
霍焱几乎虚脱，靠着操作台滑坐到地上。他一手紧紧抱着怀中已经安静睡去的婴儿，另一只手颤抖着伸出，覆上沈青冰凉却不再死寂的手。
他能感受到那只手极其微弱的回握，还有那断断续续、却无比真实的呼吸。
应急灯依旧昏黄地闪烁着，照亮了这片狼藉的血污之地，也照亮了废墟之上，那劫后余生的一家三口。
霍焱低下头，将脸埋在婴儿柔软的襁褓和沈青冰凉的手背之间，滚烫的泪水无声滑落。
他还活着。
孩子也活着。
这就够了。
无论未来多么艰难，无论这末世多么残酷，只要他们三个在一起，就还有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