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来很少看美剧,也不喜欢科幻,因为他们走流水程序化的制作工艺水准,喜剧效果套路夸张,最关键是由于西方文化本身比较浅薄的缘故,导致内容缺乏较为深刻的应用探索……简而言之,好莱坞拍出的那些爆米花影视作品,只能算是无聊至极时消化生活的曲奇饼干。
从饮食便能鉴别文化层次:以垃圾食品为主要餐饮的地方,人大抵上也不会有多么高级的品味。
然而《三体》不一样,或许很大程度应该归功于原著作者刘慈欣,使得网飞1.6亿美金打造的这部科幻剧集,精彩纷呈。
爱情
《三体》最让我钦佩的地方就在于,虽说属于科幻片,可通篇都是建立在以人性为基础而搭建的叙事模式。我以为最能体现美好人性向往的,非爱情莫属。
这个世界上,或许根本就没有如同威尔·唐宁这般,对于心中所爱之人,奉献了最为真挚的情感。
在别人的葬礼上偶遇前任,直接被无视的唐宁,尽管很受伤,却依然痴心未改。准确些来说,唐宁才属于前任,而他至死不渝的心中所爱——漂亮的华裔天才理论物理学家程慬,已经有了穿着帅气制服的现任特种兵拉杰·沃玛。
唐宁身患绝症,生命进入倒计时。意外的是,他继承了一份巨额遗产。这样,唐宁才能以1950万欧元,为程慬购买了远在401.5光年之外,被国际天文学联合会编号为DX3906的恒星。(当难道短暂安歇的唐宁,正属美梦之时,却被专程前来讨要遗产的妈妈推醒。这个小插曲的对照,当属神来之笔。)
唐宁的心愿是:希望当她仰望天空时能说,“那颗是我的星星。”
如此奢侈的浪漫之举,在最有权势者(托马斯·韦德,所谓的魅力领袖,大局思想家)的眼里却被定义为:“降价后转手卖出去,不然就等于垃圾。”
倘若以为唐宁,属于只会自我安慰的理想主义者,那就大错特错了。他其实也是一个行动派,只不过被命运的齿轮,残酷地碾压而过:
唐宁听从朋友们的劝告,离开安宁闲适的海边度假屋,拖着膏肓病痛的孱弱躯体,挤上列车——结果却只能在远处,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被人家拥揽入怀。那些练习了成百上千次的告白,依然,也只能隐藏在内心深处。
即便如此,由于程慬的举荐,唐宁被韦德指定为飞往太空对抗敌人的“大脑人”。签署同意协定时,他只愿意对程慬起誓,而不是为了全人类这种冠冕堂皇的屁话。
为此,他需要做出牺牲:在无边无际的太空里,没有活着,也没有死去,也许要飘上数千年,也许直到永远。。。最糟的状况是,他们重建你,你变成一个程序。不管你愿不愿意,他们会读取你的心思。他们会让你复活,在你身上做实验。“是什么让我们不开心,以至于可以用来对付我们……他们可以对你为所欲为,可以把你逼到极限,甚至超过极限,但你没有死的机会。”
我们都曾渴望永恒,原来永恒竟有如此恐怖。
主宰
唐宁所做的一切,完全发自内心,并非为他所深爱的程慬主宰;程慬甚至都不知道,唐宁却心甘情愿,故而彰显得珍贵无比。那么,如何展现《三体》的人文认知深度呢?
叶文洁女儿的葬礼,并未采取西方的主流教派模式,而是请了两位僧人诵经(所唱诵的应该是《楞严咒》)——不仅如此,整个《三体》内核,都在狂扇那家主流教派的脸。譬如,叶文洁和麦克·伊文思他们这些追随者,对三体人的称谓为“我的主”。
成王败寇,丛林法则里的慕强文化,于此呈现的淋漓尽致。
对四百年之后才能抵达地球的三体人,只觉得他们的科技能力比我们地球人有绝对阶梯级先进优势,便自我臣服,甚至认为他们就是救世主。
这其实就是根深蒂固的奴性文化,卑贱到骨子里且无可救药。也不好好的想一想,这里面的最根本问题在于:他们,为什么要救护你?
因为你属于弱势群体,就应该被怜悯?还是由于你顺从,就会被护佑?还是你率先回应,说得好听点可以称作邀请,就能避免被侵略欺辱……还自以为是的认为人家需要你?凭什么?
更重要的是,你能知道:他们是否也同样面临被灭绝的危机,亦或他们本身更喜欢拿“虫子”来游戏取乐——用《三体》里的台词,“我们不知道他们的德行”。所以必须要搞清楚的一个状况是,他们抑制或屠杀能够带来科技创新进步的科学家们,这和挑战地心学说的布鲁诺被活活烧死,如出一辙。
“说谎的人说的是假话,说谎的人不能被信任,我们不能和骗子共存。”尽管这个观点正确无误,可人与人的个体并不相同。虔诚无比的追随者,一个狼外婆与小红帽的故事,就让三体人看清了他们的嘴脸。事实上,他们比我们地球上绝大多数人都要真诚,特别是对三体人近乎绝对的忠诚。
这些失去了庇护的追随者,很快就被赶尽杀绝。
当那艘豪华游轮被刚从实验室里新研发出来的纳米技术工具瞬间切割时,犹如彩带垃圾,一千多大人小孩,血肉模糊,无一幸免……他们的主作为旁观者,看得清清楚楚,却不肯伸出援助之手,哪怕是些微的阻止一下这种残忍暴行。
这,便是最值得深思的地方!
我们作为对大多数事情都无能为力的渺小人类,还被文明衔位更高级的三体人称作虫子,很多时候还有些卑劣丑陋,可也不至于“被如此对待”——正因为低能,才需要拯救,难道不是吗?
反过来:倘若这些人的能力和他们一样强大,还会衷心臣服吗?由此可见,心目中的那个“我的主”,很可能如同狗屁一样,啥也不是。
况且,他们的强大,与你无关。
更何况,他们还没有强大到无所不能。只不过,从弱者仰望的角度来看,也从众口相传处宣扬了“无所不能”,仅此而已。
规则
三体人不会说谎,这是由他们的沟通方式决定的:(和我们不同)他们不依赖语言,而是用意念来传达信息的。
三体人制造并应用了超级人工智能“智子”,但是不能读取我们人类大脑中的思维……这些都属于规则,无法超越。
我们地球人“还像农场里的动物,向彼此呱呱叫”,当然不可能制造出智子,甚至连“达到光速的百分之一”都属于不可能的任务。
由于我们很低能,故而彰显得规则十分重要。
程慬能够提出解决达到光速百分之一的办法,这是其他科学家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她还很仗义,也蛮真诚的,只是对于事物的认知比较肤浅,至少要比纳米技术的开拓者奥吉·萨拉查幼稚。
奥吉·萨拉查一眼就能够洞穿魅力领袖托马斯·韦德的真实意图,并且拒绝成为刽子手帮佣。可看起来比任何人都要聪明的程慬,还需要她那个穿着制服的性感男友来开导,自己是如何参与战争的……
虽然很残忍,可他们至少拥有yes或no的选择。哪怕是索尔·杜兰德,这个被联合国甄选为面壁者(全世界仅三人中的一员),也具有不想干就离开的自由。
同一个世界,有些地方可就非常残酷了。
年轻的叶文洁眼看着父亲被活活打死,并由此牵连接受奴役般的劳动改造;那个用一本书便要和她滚床单的帅气小伙,同样因那本书而出卖了她;她所汇报的解决方案,被顶头上司包揽成了自己的认知,更离谱的是领导竟然以“向红太阳发射的罪名”来决断了结……也是在那个荒谬的时代终结之后,叶文洁凭借自己的睿智才华成为大学教授,才有机会走向更为广阔的世界舞台。
同样作为天才少女的程慬,却要在一场洪水中与父母永别——人才是要被重视之后,才能发挥才干。
我想,很多人或许并不这么想。
死不悔改的劳改犯唐红静,那年在清华大学的批斗会上用皮带抽死了教授,面对有杀父之仇的叶文洁前来要求其忏悔之际,趁机申诉自己因坏疽被割掉胳膊,“那时候我还只是个孩子”。
她还在厉声质问“谁来补偿我失去的?”一个直接参与制造仇恨、罪恶滔天的杀人凶手,不仅把自己的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还要扮作无辜的受害者。
“学术权威的女儿当然聪明。”最为典型的出身论,潜台词就是血统高贵者,理所当然的具有优先权。
“我笨,我没有前途,你的脑瓜子救了你。”这就是我弱我刁蛮得理直气壮,你强你侥幸罢了。
“否则,你今天跟我一个下场。”沸腾于内心深处的恶毒,恨不得所有人比自己过得更悲惨。
她杀害的不仅是别人的父亲,也是能够为人类社会做出巨大贡献精通力学的物理学家,时隔多年不仅没有丝毫悔意,还扭曲变态地发泄:“换作今天,我还是会用镰刀像割胡麻一样,直接把他割下来。”
最具前瞻性的叶文洁,却由于见知了超级强势的科学技能,从而变成纯粹的依赖。她招引了三体人的到来,却未能将这个世界导向所谓的更加文明。叶文洁自我了断前的最后愿望,也只不过是安安静静地看着,夕阳西下。
天才级的程慬和奥吉·萨拉查,加起来或许都比不上叶文洁——人与人看起来很相似,然而智慧层级的差距,实际上暗藏了难以跨越的台阶。不知是谁说了“三个臭皮匠能顶一个诸葛亮”,这种荒谬观点,事实上百万雄兵加起来,也比不上一个诸葛亮的“足智多谋”。
不清楚宇宙有多大,也不知道世界存在了多久,当然更不了解究竟有没有外星人。我觉得自人类有史以来,除了这个地球上的人,还没有看到真正形式上超过人类的物种。可是我们人类,近乎于这个世界的主宰者,曾几何时拥有过真正意义上的和谐美好?
从刀耕火种的石器时代,发展到今天近乎不可思议的人工智能,可是我们人类自身从本质上却并没有任何改变,依旧会为了满足七情六欲的贪婪而争斗不休……假如,必须得从人性中挑拣出略带光辉的幸福与美好,我想我会选择像唐宁那样:为了心中所爱,心甘情愿地奉献自己的所有!
况且还可以暗暗的做一个契合,但愿如同游戏中所言:只要有一个人活着,所有人就能够复活。
然而我们人类中的大多数,往往会以身不由己的名义,站在文明的对立岸为非作歹。那些像是被恶魔盘踞的头脑,必然受到反噬的惩罚。可悲的是他们,就算自己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还要顽冥不化地宣称:没有人会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