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我这样的人,最好的归宿大概就是找个无人之地默默死掉,即使尸体腐化为一堆烂泥,泛着恶臭的气味也不会影响到任何人,不会再给大家带来麻烦。
“对不起。”
微弱的声线从翕动唇角突兀的挤出,中岛敦最后一次环视着装潢简单却带给他舒适温暖的宿舍,手指攥拢用力抓紧着刚刚收拾好的背包。
已经是夜深人静的时刻,除却需要带走的必备物品,一直陪伴他的各式家具摆设依旧矗立在原地,中岛敦极为不舍的一一抚过,向它们做出最后的告别。
“应该没有再回来的机会了。”自说自话着发出一声苦笑,比起即将偷偷逃走更让中岛敦感到悲伤的是——除了身上穿着的衣裤和空荡荡的钱包,竟然没有一件可以理直气壮带走的东西?
比起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更加贫瘠!
不过这样也好,带不走任何用来思念的东西,也留不下任何曾经存在过的证明。
中岛敦撩起衬衫下摆露出精瘦的腰身,在腰部左侧有一个尖锐明显的突起,刺破皮肤探出一小截布满荆棘的花枝。
他决定将这个秘密永远的封存,随同僵硬的尸体一起彻底腐烂。
他在黑夜中逃离,迷惘的找不到方向。
“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严厉而愤怒的斥责伴随着手掌拍击桌面,国木田抬手推了推因着过于用力而有些下滑的眼镜,折光掩盖了镜片后那对几乎快要喷火的双瞳,其他人震慑于一声怦然响动后,随即习以为常的该干嘛就干嘛。
“身为侦探社的成员,竟然像太宰一样随意就翘班,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他还是小孩子吗?他就没有半点作为社员的自觉性?大家都在忙着工作他还要耍什么小孩子脾气?”
提高分贝犹如飓风来袭的国木田犹自愤愤不平的大喊大叫,根本原因当然只有一个——中岛敦,离家出走了。
“太宰,是不是你给他吃了奇怪的东西。”
“咕——~”回答国木田的是一声尴尬而响亮的肠道鸣叫,太宰治趴在沙发上犹如某种软体动物般蜷缩着双腿,无神的双眼勉强张开,“敦君不在,我连饭都没的吃了。”
国木田将信将疑的注视了太宰治好一会儿,觉得很有道理。
“那么,敦最近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
“没有。”泉镜花认真点着头,十分坚定的望向国木田,“一切都很正常,也没听他提起过想要离开的事。”
聆听了来自侦探社众人七七八八的各种说辞,国木田强行克制住快要崩溃的理智,做出了如下总结。
“真是个会添麻烦的家伙,总之,先不要管他,优先完成今天的委托和工作。”
曾经对逃离之夜还在依依不舍的中岛敦,就在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中被忽略了。
几日前,因为外出跑腿帮忙购买大家所需的各种物品时,中岛敦看到了甜品店里正在打折的玫瑰鲜花饼。
香甜的玫瑰气味刺激着小老虎的嗅觉,金黄酥脆的外皮裹着色泽艳丽的玫瑰花酱,想起武装侦探社的前辈们平日里都很照顾自己,中岛敦义无反顾的自掏腰包买了一盒刚刚出炉的玫瑰鲜花饼。
热乎乎的点心与众人惊喜的目光,在接连的感谢声中,中岛敦颇为幸福的捏起一块鲜花饼,张大嘴巴嗷呜一下吞了进去。
但是,仿佛有个什么东西卡了一下,很快被嚼的粉碎的饼渣拥挤着滑过喉咙,咽进了肚子里。
“有可能是玫瑰花的种子,被敦君吃掉了。”太宰治这么开着玩笑,中岛敦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肚皮,在大家善意的哄笑声中跟着一起享受轻松悠闲的甜品时光。
但是——
中岛敦漫无目的的行走在街头,无论是哪里,最终回望的,依旧会是武装侦探社所在的那栋建筑。
不想离开,又不得不逃避。
因为,他生病了,十分罕见又格外残忍的病——赤花症。
第一次得知这个名字,是来源于腰部左侧的阵阵刺痛。
明显坚硬的突起剐蹭着皮肤,又红又肿的像是要刺破束缚探出什么奇怪的东西。很快的,在那个地方长出了从未见过的,确切的说,是从未见过自身体里长出了挂满尖刺的花枝。
先是明晃晃的探出一小截,不出半日的光景,已经蔓延开可以围绕中岛敦的腰身一周。即使用剪刀剪去了,伴随而来的是撕裂肉体般的疼痛。
中岛敦在网上查了查这个症状,据说是叫做赤花症,他也特别去询问了最为严谨认真的国木田。
“那个,国木田先生听说过赤花症吗?”
“赤花症?啊……”明显愣了一下,国木田打开电脑迅疾上网查看,篇幅不大的解释看起来千篇一律,少有的细微差别也无法是在强调病症后期的惨痛凄怨。国木田轻叹一声,随即将笔记本电脑向中岛敦的方向稍作偏移,随即正色开口,“敦,喜好丰富是一件好事,但是不要花过多的精力在这种只有漫画中才会出现的名词上,你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
当然,这句话引起了某个漫画爱好者不满的一瞥。
“……是,我知道了,国木田先生。”目光迅速扫过电脑屏幕上显示的各种条目,其实不必再看,和中岛敦自行查找的相关资料根本无差别。
种子会在身体内迅速生长……
被荆棘缠绕开出白色的玫瑰花……
只要接近喜欢的人就会痛苦……
还会……很快死掉……
所有的症状都和现在一模一样,中岛敦掀起衬衫下摆,带有尖刺的花枝上已经长出了白色的花苞,即将绽放出最美的姿态。
会死——中岛敦抬起头,视线放进高远而明朗的青空,他不怕死掉,也不怕痛苦,但是这副样子被太宰先生看到的话,会被厌恶的吧。
全身长满了棘刺,缠绕上用生命盛放的玫瑰花,就像个怪物。
从深夜晃荡到第二个深夜,蜷缩在公园长椅上抱紧了身体的中岛敦,格外想念宿舍里舒服柔软的床铺。
可怜的小老虎还不知道,侦探社的前辈们在他所尊敬的国木田先生一句号召下,早已将他离家出走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想要活下去的唯一办法,就是被喜欢的人憎恨。
中岛敦用力摇了摇头,病症的进展速度远远超乎他的想象。白天里还只是缠绕在腰部的荆条花枝,已经攀爬上背脊蔓延至后颈,永无止境的刺痛无时不在骚扰着身躯,刺破的皮肤流淌出腥稠的血液,很快被白虎的自愈能力恢复如初,花苞扯掉了又伸展出新的,白色的、柔软的一簇,没有血迹浸染,只有绽开的皮肤里探出丫丫叉叉的花枝和花朵。
像是一个破掉的漏出棉花的娃娃。
即使这样,也不想被太宰先生所憎恨。
中岛敦无力的闭上眼,身体蜷缩棘刺挤压的剧痛比起内心中深深的绝望,已经算不得什么。他想起太宰治对他伸出的手,望向他的眼瞳中有着期待的微笑,一大早就打来的求救电话……他感觉自己是被需要的。
这种感觉温暖又可靠,给了他活下去的勇气和希望。
“所以——”后半句话哽在喉间,中岛敦突然萌生出一个荒唐又可笑的念头。
即使横尸荒野,变成一瘫腐臭的烂泥,也不想被太宰先生所憎恶着,但是在那之前,无论如何,也想要竭尽全力的活下去。
既然被喜欢的人讨厌着、憎恶着就能活下去,那么——
那就把喜欢的目标更换一下!
做出这个艰难决定后,中岛敦瑟瑟发抖的在公园里熬到了天亮。
虽然也很奇怪为什么丝毫不见侦探社的同伴们到处找寻自己,但是这样反而更好。
不再给大家增添麻烦,不再成为让大家担心的那个人。
说不定用不了多久,眼睛里就会盛放开用血染红的娇艳玫瑰,轰轰烈烈的结束平淡的一生。
这样胡思乱想着,中岛敦不知不觉来到了港口黑手党的大楼前。
探头探脑的四下张望了一圈,确定无人注意到自己,中岛敦快速扯断了身上那些碍事多余的累赘。
花枝撕扯的剧痛渗透进每一根神经,中岛敦龇牙咧嘴的努力忍住,尽量不让眼泪不争气的滑落。在敌对组织的大门口哭鼻子,传出去也未免过分的丢脸啊。
中岛敦很认真的想了一夜,反复搜罗了最为讨厌憎恨自己的人,最终锁定了一个目标——芥川龙之介。
毫无疑问,从芥川嘲讽的语气,鄙视的目光,再到每次都用罗生门不声不响的直接招呼,单纯如中岛敦也可以明显看出,这家伙对自己已经讨厌到巴不得自己停止呼吸的地步。
如果把他定为……
来不及回味这个聪明决断的中岛敦凭借大型猫科动物的直觉猛然弓下身躯,双脚施力重心下压不顾形象的滚向一旁,黑色物体犹如闪电般狠厉砸击地面,尘烟散开后,中岛敦看清了站在对面的,正是此行想要寻找的目标。
“难得反应没有迟钝,但是动作变难看了。”收起罗生门的芥川一如既往的出声讽刺,下颌微抬居高临下的扫视过从地上刚要滚爬起来的中岛敦,随即上前补上一脚迎着他扬起的面庞。
“啧!喜欢这种家伙我还不如去死啊!”暗自腹诽着在心中把芥川骂了一万遍,中岛敦努力提醒自己一定要忍耐忍耐忍耐,就算是为了太宰先生,就算是给曾经那些诅咒自己死掉的人一个证明!
愤愤的抓住芥川的脚踝用力甩开,中岛敦颇为狼狈的爬起来,偏着头压低声音,心不甘情不愿的将嫌弃挂在了脸上:“不管你怎么想,总之,从现在起,我会试着去喜欢你的。”
“……”
“……”
“啊……”
“啧……”
芥川呆愣愣的伸手摸了摸中岛敦的额头,后者如同被踩到尾巴的野猫般啪的一爪子拍掉。
“虽然我是这么说了,但是也不代表你现在就可以对我动手动脚啊!”
“人虎,疯了。”
撂下简单的一个总结,芥川头也不回的转身走进港黑大楼。
而此时的武装侦探社,距离中岛敦离家出走已经是第三天了。
“太宰,你听说过赤花症吗?”敲打着键盘的指尖突然停下,国木田转头看向沙发里缩成一团已经变成某种不明生物体的太宰治。
“知道哟,是在欧洲发现的一种异能,症状对于恋爱中的人可以说是戏剧性的残忍。难道说——~”突然被撩拨起兴致的太宰治结束了软体生物的奇怪姿态,端坐在沙发上,嘴角扬起意味深长的笑意,“你恋爱了呀。”
“不想挨揍就给我认真点。”国木田的眉头蹙动几下,嘴角抽搐的频率在极力克制下牵扯住肌肉颤动,“真的是异能吗,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太小看港口黑手党的情报网了,国木田君。”悠闲的翘起长腿,太宰治随意扫了一眼电脑屏幕上隐约可见的关于赤花症的一些描述,略微思考后站立起身,“原来如此,敦君被感染了。”
“什么?你确定吗?”
太宰治并没有给予确切回答,风衣下摆随同脚步前行划过国木田的桌角,轻渺而懒洋洋的音线向他告了假:“国木田君,我出去一下。”
“你这家伙,这种时候你又去哪里?”
“我家的小猫咪跑丢了,当然是要把他找回来。”
一脸笃信的镇定逐渐甩开来自国木田的老套痛骂,电梯清脆的提示音响起,太宰治轻哼着殉情歌词有条不紊的迈出大楼,一种发自心底的欢快随同由远及近的物体移动油然而生。
中岛敦第一次发现罗生门除了可以杀戮外,竟然还能拥有其它的用途。
比如现在,他正被罗生门捆了个结实。
虽然像一条金鱼便便一样捏着鼻子忍气吞声的跟在芥川身后,中岛敦厚着脸皮充分发挥了你去哪里我就跟到哪里的大无畏精神。
“人虎,已经说了很多次,我对你这样的弱者根本没兴趣。”
“难道我对你这种只知道打打杀杀的家伙就有兴趣吗?啊……不对,虽然你很讨厌,但是,从现在开始……不行,果然说出这种话还是有点恶心。”
“什么?!你这种混蛋有什么资格说我,不满意就滚开。”
“对对,就是这样,再憎恨我一些!”
“……”
“……”
彻底呆愣住的两个人面面相觑,就连中岛敦也觉得脱口而出的这句话实在是饱含着羞耻,但是——
“聒噪。”压低喉咙颤抖着勉强挤出两个简单音节,忍无可忍的芥川在中岛敦犹自发愣中猛然率先出击,罗生门咆哮着席卷冲向中岛敦,交叉缠绕中把他捆了个五花大绑。
“呜哇!芥川你干什么?快放……噫!”来不及防备的中岛敦不仅惊诧于芥川的突然出手,更为可耻的是,这个混蛋竟然拎着后领像提小猫一样把自己拎了起来?
“芥川!快放我下来!我是不会屈从于你的!”
“闭嘴。”芥川拎着某种猫科动物刻意将手臂伸远,嫌弃神色几乎快要从脸上溢出来了。
“你竟然还喜欢玩捆绑、捆绑普……累……”努力模仿着从某处听来的关于play的发音,中岛敦手脚并用倔强的扑腾了几下,很快就被罗生门紧紧勒住动弹不得。
“快给我闭嘴!”羞耻于中岛敦没头没脑的胡乱叫喊,芥川脸色沉的堪比黑色外套,顺便指使着罗生门狠狠堵住这张破嘴,以免他再胡说八道。
“唔唔唔……唔唔……”
太宰治迎上快步走来拎着中岛敦的芥川,后者面无表情的将手中唔唔了一路的家伙引来行人瞩目的罪魁祸首丢在地上。
罗生门松动褪去,中岛敦大口喘着气,然而对视上太宰治那张三天没有看见的脸,以及接到太宰的电话全部赶下来接小老虎回家的同伴们,他有些羞愧的低下头。
“那个……”耷拉下脑袋支支吾吾的开口,中岛敦实在没有勇气明确说出自己不辞而别的真正原因。但是疯狂滋生的枝条全然不会顾及场合时段,已经被中岛敦撕扯掉无数次的花枝再度以不死不休的劲头奋力钻出皮肤,以肉眼可见的恐怖速度刺破了衣服,迅疾爬遍了全身。
“这个是?”
“赤花症,这种病是没的救的。”抢在国木田嘴唇翕动时先一步开口,太宰治用着坦然平淡的声音解释,“敦君不幸感染了,就算是与谢野医生大概也没办法。”
“这个样子的话……”与谢野小姐深深的看了一眼全身遍布棘刺的中岛敦,白色的花苞接连开放,这是一场燃烧生命的的凄美盛宴。
“我的确是可以让他不死,但是持续反复的痛苦……”压低的尾音随同眯合的眼尾一并陷入了沉默,转身不再去看中岛敦那副凄惨的模样,与谢野小姐喉咙颤动着深吸一口气,“这里交给你们了,有需要随时可以找我。”
“我知道的……”压抑的气氛被中岛敦努力挤出的笑颜强行打破,越是接近太宰治,肌肉撕裂的疼痛感就越是控制不住的明显。中岛敦甚至可以清晰感觉到心脏如同被挤压般的绞痛,那是荆条舒展吸足了养分在肢体内肆意攀爬。
“但是……或许可以试一下。”太宰治后退几步和中岛敦拉开距离,稍许提高的音量叫住刚要离去的芥川,“芥川君,你的罗生门,应该可以吃掉这些吧。”
芥川的脚步在太宰声音的响起的瞬间骤然停驻了,尽管对于救助人虎这种事十分不情愿,但是来自太宰先生的要求……
“在下的罗生门天性恶食,区区这些小虫子,不在话下。”黑色爪牙张开一个个巨口冲向中岛敦,一口吞没掉盘踞周身的白色花朵,荆棘花枝被撕咬粉碎,尽数被罗生门幻化的形态全部吞并湮灭。
芥川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一切,就连太宰先生也束手无策的棘刺,摧毁在罗生门吞噬一切的巨口中。然而——
罗生门僵直定住了几秒,快速颤抖着哇哇吐了起来。
“啊呀呀?好像失败了,真是抱歉啊芥川君,那么……”向后溜了几步的太宰治转身就跑,还不忘招呼大家把中岛敦好好的带回来。
留下脸色发黑的芥川看着自己的外套,十分的有苦说不出。
“我快要死了。”平躺在沙发上的中岛敦看着太宰治就坐在自己身边,突然感觉死亡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比起尸体腐烂在无人知晓的地方,被鲜花簇拥着甚至堆埋起来,用太宰先生的话说,这是一场花葬——花之葬礼。
“不会让你死的。”好几次看见中岛敦艰难伸出缠满枝条的手臂,大概是想要抚摸一下自己,太宰治很明显的躲开了。
“也对啊,不能再伤害太宰先生。”掩盖住心底的小小失望,中岛敦眨动着左眼,眼球已经呈现出明显强烈的摩擦感,想必用不了多久,那根横穿而出的荆棘就会刺透眼睛,绽放开染满鲜血的腥艳玫瑰花。
到那时——一切都可以结束了。
“太宰先生,你会参加我的葬礼吧?”
“不会。”干脆而直接的回答,太宰治看到他脸上明显的失望,反而促狭的扬起嘴角,竖起食指轻轻摇了摇,“敦君,闭上眼睛,这样玫瑰花就不会钻出来了。”
“太宰先生真是的,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要捉弄我。”虽然嘴上嘀嘀咕咕的全是抱怨,中岛敦虚弱的阖上眼皮,鼓动的眼球烦躁不安的时刻顶撞,“但是,我还是觉得……诶?”
温软的指腹轻轻覆上眼皮,中岛敦觉察到眼球中的躁动仿佛褪去了,掌心被扣握住十指相交,耳畔传来一声轻渺又熟悉的几个音节。
“人间失格。”
破碎的荆棘混杂干枯的花瓣幻化为一片虚影,在人间失格的作用下缓缓消散。
中岛敦睁大了眼睛,紫金相间的瞳孔内转过荆条花瓣,闪过侦探社同伴们盈盈的笑意,最终定格为太宰治放大在视线中的脸庞。
紧紧相扣的手掌,还有四周响起的欢呼。
他说:“敦君,欢迎回来。”
“太宰先生好过分,既然早就知道是异能,就应该告诉我吧,害我差点以为自己就要死掉了。”缩着脖子压低声音的中岛敦在第二天想起这个关键点,和宫泽贤治小声嘀咕着。
“未经准许就擅自离家出走的坏孩子,当然要接受惩罚。”被吐槽的某人理所当然的这么解释了。
小老虎想起自己曾经不辞而别的举动,瞬间耷拉下脑袋无言以对。
“敦。”被国木田点名呼唤,中岛敦打起十二分精神立刻出现在他面前,国木田清了清嗓子,突然以高分贝的嗓音无间歇连续大声训斥,“真是越来越胆大了身体出现了这种状况竟然想要独自出走害得大家都在为你担心一点作为侦探社成员的责任都没有你也不是小孩子了竟然还这么任性平时而且还是被港口黑手党的人拎回来你这样简直有损侦探社的形象如果下次……”
连珠炮似的斥责暴风骤雨般一股脑冲袭着中岛敦,前者大发雷霆颇有没结没完之势,后者犹如风雨中可怜的小猫咪,直到太宰治笑眯眯的拍上国木田的肩膀,被硬生生打断了训斥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泄的国木田大庭广众下一个背摔。
以太宰治趴在地上被百般胖揍而告终。
但是,赤花症啊,只有对喜欢的人才能解除。
这是太宰治不曾说出来的小秘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