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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再一次生离
苍耳Rebecca 2022-05-01

“梁叔出什么事了?”

麦克贴着我的耳朵小声说,“每次出活,他会事先和我约定几组暗语,好让我提前采取应急措施。这次他给我发的是最危急的那组暗语,我得马上赶回去销毁机密文件。”

“那梁叔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现在情况不明,但分秒必争,我走先,你不要再去别的地方,回出租屋等我的消息,明天也暂时不要再带他去养和医院了。”麦克说完,迅速闪身离开。我还来不及问得清楚些,就已经不见了他的身影。

我转过身,威和他的先生也已经离开,我惴惴不安、慌乱极了,却没有丝毫头绪,只好回出租屋去守着手机。然而干等一夜,麦克没有消息,预警器也没响过警报,异常的安静让我的整颗心更加没有着落处。整个人悬在半空中的失重状态,让我是那么渴望他,但今晚他和他的先生肯定在一起庆祝,我想要的是他,而不是“他们”,六神无主的彷徨无助在你侬我侬的鱼水之欢面前会让前者陷入更显悲催的煎熬,于是,我完全不想甚至十分抵触打开小“fly”。咬牙挨到凌晨,我实在无法忍受这种如坐针毡的惶恐,跑下楼到车库,直接坐到他车的驾驶座去。在密闭的满是他气息的空间里,我的情绪终于得到缓和,不久竟靠着椅背睡了过去。

第二天,他坐进车里,用手拍了下我的肩膀,我醒来一睁眼看见他,用尽洪荒之力才让自己将将按下红着鼻尖扑进他怀里的冲动。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端坐着等我。我用手划拉划拉脸,尽量平静地和他说梁叔发来了最紧急的信号,麦克嘱咐暂时不去医院的事,他又是好一阵沉默。

“先回去,等我消息。”他硬邦邦的扔下一句,就自己下车了。又是等,我内心的呐喊声就快要自行关闭静音状态而不管不顾地引吭高歌了。无奈又熬至快中午,他来敲我的门,“收拾必要的东西,把你的护照、证件带上。”他没有进门,也没有任何解释,只冷硬地站着无声的催促,我甚至来不及细想,听令赶紧简单地收拾出来,跟着他走。这次他没有让我开车,而是自己驾驶,也没有告诉我要去哪里。能跟着他,我的慌乱神奇的自行退散得无影无踪,毫无道理也无缘由的心安下来,他不说,我便不问,他让怎样,那就怎样好了。

但一路无话到达的终点,竟是机场。他先下车,面无表情地站在车边,敲着车窗示意我下车。我木然地下了车,他径自转身往前走,我只能机械的跟着他,试图快速寻得什么方法阻止他,可错愕、抗拒、愤怒、委屈……纷繁的情绪一下子全涌上来拥堵到我的心口搅合成一团,变成一个一点就爆的火药桶子,不长的引线也已经滋出了火花。 这难道就是我苦苦等待的答复?赶我走?可惜冒着火花的引线却没有让我如愿爆发,反而是让我的喉咙干涩到沉重起来,让我一时更发不出任何声音。无力感瞬间漫过了全身,我到底该怎么办呢?

他把我带到了安检入口,把机票塞给我,难得正眼看了我一眼,跟我说:“回美国去,读好你的书。”说完,他就好像摆脱了一个沉重的包袱,转身就走,似乎连看都懒得多看我一眼。我猛地大力伸手抓住他,满是央求地看着他,他却只是冷然地垂下眼,目光落在掐在自己胳膊上的我的那只因为太用力而近乎痉挛的手上,然后没有丝毫犹豫地把我的手狠狠地扒拉了下去,“走!”,就这么斩钉截铁,连一丝回转的余地都没留的转身离开。对我,他一直这么的铁石心肠,从来没在意过我挖空心思的任何努力,我在他眼里就是个一无是处又缠人任性的屁孩和累赘。看着他决绝远去的背影,我再也控制不住,心口的弦寸寸撕裂开来,无法言说的委屈、无可名状的无助、暴风骤雨般的怨愤聚合成汹涌强烈的不甘,我怎么可能就这样一走了之!四周看了看,我没有进关,而是去了洗手间,再从洗手间顶上的通风口爬出,换了个隐秘的方式离开机场。他的身上有监视器,我很快通过定位,反寻他而去。

他并没有马上离开机场,而是在机场地下的一间咖啡馆里坐着,时不时看看表。到了他要我回美国搭的那个航班的起飞时间,他抬头转向飞机起飞的那个方向,若有所思的愣了一会儿,才站起身离开。为什么,我泪凝于睫,哽咽不已,为什么就是要赶我走?我偏不!

打上车,我跟着他定位的移动,来到一家规模不小的康复中心。他在车上换了身衣服,带了顶鸭舌帽,还稍微做了点乔装,然后又在车旁默默地抽了根烟,似乎是在做什么心理建设,在烟快要烧到他手指的时候,他像是下定了决心,用力掐熄了烟,走了进去。到了导诊台,他却换了副面孔,风度翩翩的几句恭维撩拨,就让小女孩们和他谈笑嫣嫣。

“您看,并不是我们不肯帮您,安医生实在太受欢迎了,就这一早上,我们都收到送他的三个道谢花篮了,我们院很多vip都是他在跟,很多患者来也都专指定要他诊疗,但他暂时只是实习,没有办法直接预约。他跟的是我们院长,而我们院长预约实在是满,再怎么快也得到两个月以后了呢。”

“人说貌美心善,你们是最愿意帮人忙的了。我这情况确实比较急,你们通融通融,不然看方不方便给我安医生的联系方式,我好直接跟他商量商量!”

“先生,您说笑了,安医生的联系方式,除了办公的内线电话,我们都要不到呢,您看,我们这的医生都非常专业,再给您预约另一位……”

我不知道他跑来他先生实习的康复中心要做什么,他和小女孩们继续聊了两句,借口借洗手间就隐到一边,又趁人不注意,找了空档摸到楼上的诊疗空间去。我也找了个机会跟了上去,远远地看着他。

来到三楼,他躲在一个走廊的角落里,看着前面护士站里正捧着一个文件夹和护士说着什么的他的先生,目不转睛,就像是艺术家正如痴如醉地欣赏一幅绝世名画,满含着专注、炽热、无尽的温柔。

“安医生,非常感谢,我的父亲这样的脾气已经气跑了不少医生,遇到您却是满口夸赞,身体情况和精神都好了很多,如您肯赏脸,今晚我家设宴,还请您不吝光临啊!”

“霍先生您过誉了……”他先生满脸笑容温文尔雅的和客户应酬,又忙着准备下一个诊疗,周旋得宜。他近乎一动不动地看着,直到他先生又进了诊疗室。他又眷恋地看着诊疗室的门许久,转身背靠着墙,慢慢滑坐到地上,半晌低下头,把头埋在膝盖里,整个背弯成一个绷紧的弓。隔得老远,我都能感受到他散发出的那种痛彻心扉的绝望气息,突然,两声几不可闻的干呕声,我顾不上其他,迅速朝他奔去,只见他嘴角挂着血,眼神已经涣散,整个人都在晃,地上已有摊吐出的血。我上前抱紧他,稳住他的身体,但他神志已然不清,整个重心都靠在我身上,只不停小声唤着,“幸司……幸司……”我用衣袖擦掉他嘴角的血迹,从应急楼梯背着他下楼,隐蔽地带着他快速离开。

我将他安顿在我出租屋里那间为他量身定制的诊疗室里,快速为他诊疗。挂上点滴,我又给他抽取了500ml骨髓把颅内压降下来,他的各项体征才渐渐平稳。我守着他,还没来得及厘清这一天的情绪,敲门声又起。

开得门,是麦克。他气喘吁吁,很是狼狈地把自己扔到沙发里,扯开了领带对我说,“文被F国对外宣布为双料间谍,已经颁布红色通缉令了。我们得尽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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