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谁主沉浮

兴亡多少事岁月总悠悠

天上星斗转人间演恩愁

西风啸古道良田战马瘦

看夕阳红如血明月何处有

大江东去古今依旧

逝者如斯夫永不回首

问苍海茫茫谁主沉浮

看大地茫茫谁家春秋

琼浆美酒谁酿就

是百姓血泪万苦愁

青山依旧绿水依旧

让干戈寥落雨霁云收

五岳刀影四海浪险

全化作豪杰杯中酒

豪杰杯中酒

——韩磊《谁主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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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洲国都，灵图城，地下空间）

“你来啦。”

“是啊，总裁叫我过来看看总阵现在建得怎么样了。”

“呵呵，您放心，这个灭天阵虽然不一定能灭天，但灭了十洲还是绰绰有余的。”

“听你这么说，是随时都可以启动了？”

“那还得你们地面的人配合才可以的，有一个地方非常关键。”

“我猜，你是指平阳城。”

“当然，趁现在陆婷长期住在灵图，还有赵粤也不在十洲。只要平阳城乱起来，其余六府也会跟着大乱，这样总阵就可以启动。”

“行，地面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们有办法。”

“等等。”

“怎么样？”

“她想什么时候启动？”

“尽快。最好近期随时都可以启动。”

“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自己的。”

“什么？”

“出卖自己的国家，有没有想过下场会怎么样？”

“我的命是总裁给的，只要是总裁吩咐的事情，我无条件服从。”

“真的好忠心啊。”

“摧毁十洲之后，总裁一定会好好奖赏你的，相信我。”

地下空间的对话就此结束，谁也不知道这个国家即将面临黑暗的又一次吞噬。

（灵图城，太医院）

五月的某天夜里，金莹玥在太医院的书房用水晶块约见盛祖天帝。

盛祖天帝一脸鄙夷地对金莹玥说：“放眼整个十洲，除了陆婷，也就你敢这样找我的。”

金莹玥冷笑道:“天帝，您贵人多忘事啊，在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盛祖天帝反问道：“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答应你吗？”

金莹玥：“天帝，咱不说别的，就说之前柯威狄疫病的事情，我们莲族和太医院付出了多少心血去防御，当初你答应我们的总该兑现了吧？！”

盛祖天帝：“依你这般态度，还有之前的所作所为，朕完全有理由不兑现诺言。”

金莹玥：“凭什么？难道你就完全不顾十洲人民的生死吗？！”

盛祖天帝：“是生是死，一切早有定数，由不得你来主宰，就算是你们十洲六族联合起来，也不行。”

金莹玥越发感到生气：“还有，天帝，你能否解释一下，为什么黑芬人能够如此熟悉我们十洲国？”

盛祖天帝愣了一下，掩饰道：“朕如何知道？！”

“哼，你不知道？”金莹玥继续质问，“陈山关往北就是狼族领地，但是戴萌并没有让黑芬军踏入领地，难不成黑芬军是凭空而生的吗？若不是你背后作祟，他们又如何得以轻易接近陈山关？！”

盛祖天帝顿时无语，手忙脚乱地关闭了水晶块。而金莹玥也是怒不可遏，心中更加坚定要揭穿盛祖天帝一手炮制的黑幕。

（平阳府城）

五月二十一日凌晨，平阳府城地底突发强烈震感，城中原本用于镇压地底人的四方堡垒也在地震中离奇倒塌，瞬间伤亡惨重、军政失去控制。

此时，镇压数年的地底人如同潮水般从堡垒塌方处涌出，犹如洪水般一发不可收拾。幸存者清楚地看见，地底人组成的军队后方，又是那两面邪恶的旗帜：一面是黑芬军的，另一面则是柯威狄军的。他们组成的联军趁着平阳府城震后一片混乱，四处杀掠和大肆破坏，很快就占领了平阳府、都护府以及各个重要军事要塞。 

最早反应过来的是平阳副都护陈倩楠，她率先带领城中的卫戍军抵抗敌军。无奈敌军越杀越多，陈倩楠顿时孤立无援，在破晓时不得不离开府城撤退至虎贲军大营，打算集合大部队反攻。

“报！”探子回报，“副都护大人，敌军开始往我南郊大营、虎贲军大营进犯！”

陈倩楠咬牙切齿，说：“众将官，即刻摆阵反击！”随即她查看营帐中央的平阳府地图，盯着平阳府北部的安黄郡三字。她最担心的就是敌军往北部偷袭，随即进犯凤族和鸦族的领地。

“报！副都护，安黄郡急报求援！”

“报！寿庐郡急报求援！”

“报！申光郡急报求援！”……

整整一个上午，陈倩楠头痛欲裂，皆因这一份份急报，让她手足无措。她一直盼望着陆婷的回信，期盼这位虎族族长能够回来指挥。

陈倩楠看着已经插满黑旗的怀河北岸地区，不禁悲叹道：“平阳府啊……真的丢了！”

（灵图城）

平阳府沦陷的消息早已让上朝的百官议论纷纷，然而更让他们感觉奇怪的是，皇帝孙芮迟迟未能露面。众大臣的眼光纷纷看向了首辅大臣张雨鑫和大祭司张怡，两人也只好前去中宫询问大常侍莫尼。

莫尼面露愁容道：“二位大人，实不相瞒，陛下至今仍未醒来……”

“没有叫醒陛下吗？”张雨鑫惊讶地问。

“小人不敢不叫啊，可是……可是小人已经入了陛下的寝宫，实在是叫不醒陛下……”

这个回答，让张雨鑫和张怡马上警觉起来，两人分别掏出了水晶块呼叫陆婷和莫寒，然而两人却一直没有答复。

张怡担忧道：“首辅大人，怕是出大事了。卑职以为，您务必尽快主持内阁和外朝会议，在陛下昏迷时要稳住大局。”

张雨鑫点头同意，于是二人就此分开，张怡火速赶回了希纳商会会馆。

一回到会馆，张怡便看见焦虑万分的刘洁，后者见到她便立即禀报：“栗子，出大事了，咱们希纳城被敌军攻占了！”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情？！”张怡问。

刘洁回答：“就是与平阳府地动是同一时辰！”

张怡再次受到震撼，大脑顿时一片空白。此时，冯婉瑜走到大院，好奇地看着张、刘二人。

张怡抓住冯婉瑜的手，说：“婉瑜，婉瑜啊！地底人、黑芬人、柯威狄人，他们又来了！这可怎么办啊？”

冯婉瑜大吃一惊：“什么？！怎么可能……”

张怡来不及解释，左手拉着冯婉瑜，右手拉着刘洁跑出会馆。站在马车前，张怡吩咐道：“婉瑜，你即刻前去陆府找平阳王，告诉她敌军大举进犯，请她出山主持！刘洁，你随我前去圣莲云海会馆找莫大人！”

冯婉瑜握住张怡的双手，深情地说：“栗子，您一定要万事小心！”

张怡也柔声道：“你也是，婉瑜，一定要平平安安。”

在外朝会议上，兵部向张雨鑫报告了平阳、凤临、希纳、巨隆、金鹰和圣莲云海城相继被攻陷或被围的报告，参会的全部大臣又再一次议论纷纷、人心惶惶，到底是战是逃，他们都在等待张雨鑫的回答。

张雨鑫双目紧闭，眉头紧锁。片刻后，她才问兵部尚书：“六府原有兵力如何？”

兵部尚书回答：“首辅大人，六府各有常备卫戍军一万人，平阳府有虎贲军十万人，凤临府有红绳军五万人，希纳府有骑士团一万人，巨隆府有王军三万人，金鹰府有禁卫军十万人，圣莲云海府有莲族卫队约一万人。”

张雨鑫叹气道：“这点兵力，恐怕难以抵抗敌军啊。事到如今，唯有即刻发动全民皆兵、保卫家国。”

“报！太医院院正金莹玥求见！”门外的侍令向张雨鑫报告道。

“宣。”

侍令随即将金莹玥带到外朝会议大堂内，金莹玥向众大臣行礼。

“金院正，请问有何事要报？”张雨鑫问。

金莹玥恭敬地道：“首辅大人，卑职要报的正是敌军入侵又再携带疫病一事。”

这番话再一次让会议现场炸开了锅。

张雨鑫焦虑地问：“详尽报来。”

“是。”金莹玥说，“诸位大人，太医院今早收到越州府呈报，越州陆续出现烈性疫病，病患之症状与战前柯威狄疫病一致，其散播之快远在其上。时至今日，越州患病者无数，不得不封闭州城及周边郡县。卑职怀疑，此乃敌柯威狄军之所为！”

“如此……岂不是六府也会出现疫病？”张雨鑫问。

金莹玥也同样担忧道：“极有可能！首辅大人，卑职即刻动身前去调查，尽早找出防范之法！”

“好，也请金院正多加小心！”张雨鑫说。

外朝会议结束后，到了中午时分，张雨鑫在自己府上又再一次收到地震的报告，同样还是六族的首府，更让她奇怪的是几乎是同一时辰。张雨鑫担心地无法进食，很想回到巨隆城看看。她拿出水晶块尝试继续联系卢天惠、颜沁、张睿婕等人，但依旧杳无音信。

此时，张怡来到了张雨鑫府上，看到张雨鑫桌案上一动不动的午餐，问：“怎么不吃点东西呢？你本来就有病在身，饿坏身体那可怎么办？”

张雨鑫陷在情绪里，没有回答张怡。

张怡有些生气，正想继续，张雨鑫发问：“让你去找大哥和莫莫，有没有情况？”

“你为何要这样跟我说话？”张怡开始生气，“我在关心你，你倒是反问我回来了？！”

“回答我！”张雨鑫大声的说。

张怡不想和张雨鑫吵架，强忍怒气地说：“行，我回答你，大哥和莫莫都叫不醒了，她们都莫名昏迷了。”

“你没有叫醒她们吗？你不是大祭司吗？不是有方法吗？”张雨鑫又再追问道。

张怡冷笑道：“首辅大人，鸫王殿下，你觉得我张怡不会尽心尽力为国家、为六族吗？大哥和莫莫醒不过来，难道我就真的没有努力吗？如果你是如此不相信我的话，那卑职这就告退！”

张雨鑫大怒：“走啊！快走啊！反正都要亡国了，你们全都走！”

张怡还是劝了一句：“叉叉，你是内阁首辅大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可以发怒，但绝不能意气用事。话到这里了，告辞。”

看着张怡离开，张雨鑫欲言又止。

（鸫族领地边界，山阳县）

由于敌军对巨隆府城的层层包围，金莹玥无法进城，只能困在与巨隆府接壤的山阳县城的一座客栈中。

清晨，金莹玥被客栈外的呼喝声吵醒。她打开窗户，发现一大群柯威狄军士兵在大街上搜捕县城的民众，金莹玥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于是她又再次掏出水晶块呼叫盛祖天帝。

盛祖天帝没有理会，但金莹玥没有放弃，在水晶块发着绿光的时候质问道：“天帝，你别以为你干的事情没人知道！你根本就是和柯威狄勾结的，要让我十洲亡国灭种！分明已经消灭了柯威狄的瘟疫，现在又开始抓人来传染，真是天理难容啊！”

然而，金莹玥所在的客栈也被柯威狄军破门而入，抓走了店里的人。金莹玥自知自己已经难以逃脱，于是拔出了佩剑准备战斗。

“出来吧，金大人，我们将军已经发现你了。”叛徒在客栈大堂喊道，“我们代尔塔将军说了，只要你愿意臣服柯威狄王，你不会死，还能继续做太医！但要是不愿意，今天就是你金莹玥的死期！”

“只会拿无辜百姓的生命来当儿戏，你们也就这点本事罢了！”金莹玥手执佩剑，当着被捕民众的面，正气凛然地走了出来。

“飙特否！”代尔塔看到金莹玥不禁淫笑道。

“她是莲族的圣女大人！”有人认出了金莹玥，被捕的民众也纷纷把生的希望寄托于她。

金莹玥举起佩剑，冷冷地说：“告诉代尔塔，我知道你们柯威狄人的特性，就算我今天把你们都干掉，这里的百姓也照样会感染瘟疫。但是，我们十洲国民绝不会像你这样卑鄙无耻，我，金莹玥，必须战斗到底！”

叛徒把话翻译给代尔塔，代尔塔听完后露出来凶狠的嘴脸，朝着金莹玥喊道：“优未带（大意：你快要死了）！”

金莹玥对一旁被绑住的客栈老板说：“掌柜的，如果我战死了，请把八个字留给大家——以爱之名，春夏秋冬！”

客栈老板虽然没听懂，但金莹玥决意赴死让他止不住眼泪。

金莹玥与代尔塔激战了几个回合，使出了莲族的全部本领，本应该占了上风的她，终于还是招架不住代尔塔发出的强大病毒波，被狠狠地打趴在地上。

此时金莹玥的脑海里，回想起了她的一生，还有陶波尔、马凡、卢天惠、陆婷、张怡等等。看着柯威狄兵围了上来，她用尽最后的力气自言自语道：“莲族的忠贞和纯洁至死不渝！”话音刚落，金莹玥便开始自我分解、消亡。

民众纷纷哭喊，他们或许是怜惜为这位忠贞的莲族圣女，又或许是悲叹这坎坷的十洲国运。

歌曰：

看你离我而去

原来你生来就属于天际

每一滴泪水

都向你流淌去

倒流回最初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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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