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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ng 2023-03-18

 郎乔抽中的那幕视频是骆闻舟见过的,属于费渡一个人的酒池肉林。

骆闻舟收拾了现场,来到方才那音乐声震天的半山腰,老远就看见费渡靠在一辆车上,衬衫扣子解着,从胸口到小腹,纹身和肉体黑白分明,背在脑后的发梢还在往下滴水。

  不需要道具和布景,就他自己往那一站,就无端给人一种酒池肉林的感觉。

  骆闻舟的来意本来光明正大,结果此时,目光从他半裸的胸口上扫过,突然就无端尴尬了起来,他嗓子有点痒地干咳了一声:“今天谢谢你们了。”

  费渡从旁边的女孩手里接过半杯香槟,远远地朝他一举杯:“不用客气,本色出演。”

  骆闻舟:“……”

  莫名又看他不顺眼了。

“老大,费总真是超级帅啊!当时没来得及看现在仔细看真是美色撩人~来,说实话,你是不是这个时候就为色所迷了?”郎乔在线犯个花痴可能自己都没注意自己说的什么。

“那费渡和你的男神--里昂比起来,哪个更帅呢?”骆闻舟简直是咬着牙回问。

“老大,你怎么能这样残忍呢?里昂是属于银幕大众的,费总是属于你的,我们不是只能看看么,”郎乔的智商似乎回笼了。

费渡伸手扶住车门,冲骆闻舟一点头:“走,去小孩跑了的地方看看。”

  骆闻舟不客气地蹭车,顺手点了点他的前襟,用很“封建老大爷”的语气开了口:“把衣服穿好了——你们半夜三更在这边聚众鬼混什么呢?”

  费渡懒洋洋地把衣襟一拢,也没看扣眼对不对,随便系了几颗——效果还不如敞着,因为湿透的前襟还没干:“飙车。”

——

“干嘛,”骆闻舟顺口耍了句流氓,“你就口头安慰啊?”

  费渡:“……”

  骆闻舟:“……”

  这句过火的玩笑话音一落,两个人同时沉默下来,狭小的跑车里,气氛非常的难以描述。

  骆闻舟恨不能把方才那句话怎么扔出去的再怎么叼回来,他哑然片刻,干咳了一声,不怎么高明地往回找补了一句:“以后逢年过节,别忘了拎个点心匣子看看爸爸。”

  费渡勉强一笑:“还用顺便上三炷香吗?”

  说完,两个人默契地同时下车,打算把方才的尴尬遗忘在无辜的跑车里。

这段不长的视频就此结束了。陶然作为一个一心扑在工作上的狂人感慨了一句“如果我们当时再快一点就好了。曲桐,实在是太遗憾了。”

“是啊,陶副。曲桐,她那么小就那么勇敢,真的太可惜了。不过老大,你那个时候到底在想什么呢?要不要告诉我们呀?是不是又开始暗戳戳的垂涎费总的美色啦?”

“嗯.....”

其实骆闻舟根本没听清郎乔说了什么。他想的,是之后费渡的那句话‘没准我还有虐杀小动物的爱好呢,控制不了自己,又怕跟陶然没法交代,只有敬而远之...’当时他就觉得那不是个恶劣的玩笑,想要再说什么偏偏又被后来的事情打断。当时,费渡是什么表情呢?为什么会有一根‘骆一锅’的红签呢?那是预示着什么呢?还是代表了一部分真相?在那之前费渡听到骆一锅的表情是.....感激掺杂着歉疚?很复杂....为什么呢?

这些想法在骆闻舟的脑子里转了一个圈,完美错过郎乔的问话,还敷衍的回答了,再抬头就看见陶然、郎乔甚至陆局都用充满八卦气息的眼神注视自己。

“老骆,”这回上赶着讨骂的人换成了陶然“你真是这时候对费渡的色相动心的吗?”

骆闻舟心累,挥手“滚滚滚,都在这打听什么呢?赶紧继续看”

“闻舟害羞啦,得,这次就由我这个老胳膊老腿的去抽根签吧。”

屏幕里出现了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是之前视频里郎乔调查过的周怀瑾,另一人胖胖的,两个人来到了一处花园小区。

“就是这,”周怀瑾看了看手里的地址,“杨波他们母子当年住的就是这里!”

  陆嘉把车停好,探头看了看,小区保安立刻警惕地张望过来,及至看见陆嘉开来的车,神色又和缓下来。

  陆嘉笑了笑,走进门口一家便利店,随便买了点鸡零狗碎,跟收银的聊了起来:“那是什么小区?看着还挺不错,私密性也好。”

  收银员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哦,‘银河城’,银河城私密性当然好了——您要买房还是怎样?要是买房,我劝您别买那。”——

“联络人,”陆嘉启动了车子,“郑凯风和魏展鸿不一样,他的根基不在国内,如果像费总猜测的那样,他最早是通过苏慧和国内这伙专职谋财害命的人搭上线,那之后维系关系、委托业务,都需要一个靠得住的联络人——苏慧早年糟蹋自己,十几年前身体就不行了,死得也早,所以这个联络人有没有可能是杨波的母亲?”

  周怀瑾:“你是说,郑凯风和周峻茂把她的儿子养在身边,是一个为了防着她不老实的人质!”

  “如果真是那样,她为郑凯风服务了十几年,很可能留了一手,所以即使她死了,周和郑也不敢慢待杨波,甚至默认了‘私生子’谣言,”陆嘉说,“这个女人大概很靠得住,所以她死后,假快递员才能趁虚而入,在郑凯风身上做手脚……但问题是,为什么用她?她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地……”

  陆嘉话说了一半,突然不吭声了。

“等等,这次信息量太大了。我们必须好好讨论”骆闻舟紧急叫停播放,肖海洋看上去也缓过来了,做好了记录准备。

“从视频里面我们穿的衣服可以看出来周俊茂的车祸是早于校园暴力案件,周俊茂和郑凯风应该是同辈的合作者,而周俊茂的儿子在他死后不知缘由的做了调查。我说的都没错吧?”

“没错,”陶然继续补充“杨波在周俊茂的手下做事,而且职位不低,能流传出‘私生子’的谣言大约周氏兄弟都不敢小瞧他。但是魏展鸿是谁?”

“我也不知道,看来我们还会遇到与魏展鸿有关的案件。”

“老大,那个苏慧,指的是苏落盏的外婆吗?这几人都认识吗?犯罪分子都凑到一锅去了吗?”

“如果他们凑一锅去了,他们的犯罪记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周俊茂的车祸是人为还是意外?这个苏慧和杨波的母亲是什么关系?”

“这里还出现了一个假快递员,之前的视频里面还有一个假巡逻员,他们是什么人?”肖海洋翻阅记录,随口接了一句。

骆闻舟又抽了一根烟“不知道,还是那句话,线索太少,太凌乱。专职谋财害命....燕城还有这样一群人吗?费渡为什么会这样猜测?为什么会是费渡这样猜的呢?”骆闻舟想到当初关押张东来的时候费渡曾经说过一句话‘要是张东来真杀了人,我想捞他也用不着找这种没用的律师,我会另外送给你们一个凶手。’费渡他,是不是真的早就知道这样一个‘专职谋财害命’的组织?

两分钟后,视频再次播放。

“周先生,”陆嘉低声说,“先前给你准备的防弹衣穿好了吗?”

  周怀瑾激灵一下,慌里慌张地四下张望:“怎、怎么了?怎么了?这可是国内,他们难道还敢……”

  “别到处张望了,就是后面跟着的那辆黑色轿车,他们什么都敢。”陆嘉截口打断他,把自己所处的位置发给了同伴和骆闻舟,同时猛地一打方向盘,毫无征兆地拐出路口,“不甩开他,我不敢送你回酒店——周先生,系好安全带,你不晕车吧?

——

陆嘉一耸肩,点了根烟叼在嘴里:“幸亏修车的钱有费总报销——周先生,这才刚开始,你还吃得消吗?”

  周怀瑾喘了几口粗气,一手抹去额头上的冷汗,在这么个凶险时刻,他居然说:“这么说我是个很关键的人物了?看来我查到的那些……苏慧、郑凯风之类狗皮倒灶的事都是重要线索!”

  陆嘉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只见那文质彬彬的周氏继承人竟然笑了:“那我就放心了!”

“这胖子看上去还真厉害!他是费总的保镖吗?”

陶然苦笑摇头“我不知道,我不太过问他公司里的事情。”

骆闻舟更是什么都不知道。这个人明显和费渡相当熟悉,他们是什么关系呢?保镖吗?但是周怀瑾这样私自调查重要的事情保镖是不会这么信任的,那么,是心腹吗?把自己的心腹指派出去帮助周怀瑾调查陈年往事他身边还有人手吗?他,是出什么事了吗?

费渡....费渡....费渡!

骆闻舟脑子里那个固有的费渡——一个无论什么时候都风度翩翩的纨绔子弟渐渐淡去,他已经不知道费渡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人了,视频里面各种面目的费渡就像是一个多彩的万花筒深深吸引他,每转一圈就能够看到不同的费渡。明明他们认识了那么多年,自己是不是自以为了解他?自己是不是深深的误会了他?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在我看不到的时候...费渡,你是怎么长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呢?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呢?骆闻舟觉得自己真的没法思考下去了,他只有满脑子的费渡。

费渡....费渡....费渡啊!

周怀瑾被安全带勒得生疼,回头望去,只见一辆原本在路口停靠的轿车诈尸一样地启动了,只比陆嘉慢了一步,这里竟然还有埋伏!

  周怀瑾骇然:“你怎么知道的?”

  “直觉。”陆嘉很没素质地把烟头弹进了墙角的雪堆里,“挨打挨多了,你就知道套麻袋的喜欢选在什么地方下手。”

  周怀瑾单知道这个人是费渡派来照顾他的,以为大约是个“助理”之类的人物,闻听此言,终于忍不住问:“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大混混。”陆嘉先是随口说,随后感觉这个回答有些给费渡掉脸面,连忙又改口说,“不对……我应该算那个、那个什么玩意基金的行政总监……”

  周怀瑾愣愣地问:“什么基金?”

“我还以为这胖子就是个保镖呢,原来是我格局小了,这竟然还是什么基金的行政总监,费总...真是与众不同的伯乐啊。”

“这叫知人善任,不过费渡这孩子竟然能够收服这样的人物也的确让人佩服啊!穿防弹衣还是夸张了点,又不可能真的有人动枪械”

后来的视频简直就是在打陆局的脸。

【“看来他们选在这地方动手是有原因的,”陆嘉沉声说,“事先想到我们会来查杨波,特意围追堵截地把我们赶进来,这是要‘打狼’……你干什么?”

  周怀瑾拿出手机:“喂,110,有一伙歹徒一直在追我们!”

  陆嘉:“……”

  真是个遵纪守法的文明公民。——

周怀瑾骤然变色:“他们怎么还有枪?”

  陆嘉没吭声,沉重的呼吸里带着痛处的颤音,一手摸进腰间,他的皮带上挂着一把弹簧刀,冰冷的刀柄硌在手心,陆嘉身上蒸出了带着血腥气的汗。

  然而他只是摸了一下,下一刻,他就猛地把周怀瑾往后推去,重新拎起了那根已经砸弯的铁棍——刀是好刀、好凶器,他冲出去捅死几个人没问题,他有这个本事,也有足够的愤怒和血气。

  可是不能,因为他是那个……“什么玩意基金”的“行政总监”。

  虽然基金的名字硬是没记住,但他知道里面周转的钱是干什么用的——那是给那些伤痕累累、求告无门的人买面包的,虽然无法治愈精神上永无止境的创伤,至少让他们物质上不至于走投无路。

  哪怕他胸中有万古长刀,他也不能代表费渡去砍人,更不能代表那些认识或不认识的可怜人去砍人。

  “跑。”陆嘉抽了口凉气,对周怀瑾说,“我给你挡着,跑出去找警察,找骆闻舟!”】  《1》

“艹!这群歹徒竟然还真有枪!燕城的治安就差到这种程度了吗?查!骆闻舟,回去好好查!骆闻舟,你什么情况?”

骆闻舟双臂环绕,手指却深深的掐着手臂,仿佛在忍耐着什么。他听不到陆局在说什么,他的脑海里只有费渡,费渡做了什么?费渡用的心腹,到底是什么人?

“老骆,你怎么了?”陶然伸手去拍他,这个动作把骆闻舟从自我意思里唤醒了,他把目光移向陶然,开口只淡淡说了一句“继续看”。

陆嘉为了躲子弹,正好贴着墙角,眼看无处退避,要被那摩托车挤死在那,忽然,黑暗中有个什么东西横空砸了过来,正好砸中了摩托车的前轮,高速的两轮车平衡顿失,一个前滚翻扑了出去。

  陆嘉蓦地回头,只见方才跑开的周怀瑾居然又去而复返,还不知从哪弄来了几块板砖,扔出去一块,手里还拎着俩!

  陆嘉:“我不是让你……”

  “我知道的事都告诉费渡了,”周怀瑾举着傍身的两块板砖,大声说,“就算我死了,他们也能继续查,也能猜得出他们为什么要杀我!我怕谁?”

  周怀瑾,金玉其表、败絮其中。

  他懦弱无能,前半生都在惶惶不可终日里徘徊着瑟瑟发抖。

  “真是窝囊啊。”他想,“我他妈谁都不怕!”

  陆嘉脸上的神色有些难以言喻,但此时已经来不及再说什么,更大的引擎声随即响起,其他的摩托车也跟着效仿,周怀瑾再次故技重施,可惜不是专业选手,两块飞天板砖连失准头,已经无计可施。

  他本能地抬手挡住刺眼的车灯,被一腔热血冲的头重脚轻之余,又有些难过——陆嘉本来想让他老老实实地在酒店里待着,是他非放不下谜一样的杨波母子,非要自不量力地出来查访。

  他觉着怀信的事还没完,他还没有得到最后的交代。

  自投罗网,恐怕还连累了别人。

  怀信还在天上看着吗?周怀瑾想,如果还在看着,能不能借一点运气给没用的大哥?

  大哥这辈子别无所长,大约也只能靠运气翻盘了。

  这时,一身尖锐而短促的警笛声凭空响起,周怀瑾一呆,还以为是幻听。

  随后,那警笛声大喘气似的续上了,红蓝相间的光在夜空中大起大落,直奔着他们的位置迫近过来——

  周怀信的画在他店里挂着,周怀信的名字摆在他心里的神龛之上,应了他绝境下走投无路的祈祷

小骷髅专业户的半吊子画手,在他大哥这里,具备了作为“信仰”的资格。】《1》

“在周俊茂车祸以后周家的次子,周怀信也死了?”

陆有良转头看了看屋子里的几个人,骆闻舟掉线状态,陶然出于目瞪口呆脑子转不过来,两个小的还不成熟,看来有些细节只能他自己记下了,第一次,陆有良在想,为什么只有这几个人进入了这个观影厅呢?为什么没有其他人呢?

陆嘉晃了晃,周怀瑾本来想拉他,也不知是自己手太软还是陆先生超重,没拉住,俩人同甘共苦地一起坐在了地上,急促的脚步声涌上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问:“没事吧,人呢?”

  “我一猜就是你。”陆嘉攥住不停流血的胳膊,勉强冲匆匆赶来的骆闻舟笑了一下,“等接线员通知再调度出警,估计我们俩尸骨都凉了。”

  “费渡手机上有你们俩的精准定位,”骆闻舟皱着眉仔细看了看陆嘉的伤口,“别废话了,先去医院。”

  “老大,”郎乔带着几个刑警在旁边把尸体翻动了一圈,说,“留下的这几个都没气了。”

  “带走,核对DNA和指纹。”骆闻舟沉声说,随即他不知想起了什么,深深地看了陆嘉一眼。

  “正当防卫,刀都没动,”陆嘉一眼看出他在担心什么,老神在在地笑了,“我还怕你自己一个人过来呢,没想到你这个大英雄除了会背后偷袭,还不太孤胆——怎么,费总出事,你没被停职?”

  “我又不傻,”骆闻舟一弯腰,跟周怀瑾把陆嘉架了起来,“停职归停职,我的人还是我的人,我说话还算数,是吧,孩儿们?”

  郎乔、肖海洋、小武,还有一大帮市局刑侦队的精英,值班的、休假的,全被他调动出来了,还有个身不能至的陶然,在通讯器里跟众人同在,陶然说:“毕竟都是被你喂到这么大的。”

  郎乔大言不惭:“反正我是心腹。”

  肖海洋板着脸:“反正我信不过别人。”

  “老脸都快让你们说红了,”骆闻舟面不改色地一摆手,“先确定死者身份,可能都是有案底的,然后借着追,以市局名义,紧急向各区分局、派出所请求支援协助,就说有一伙持枪劫匪在流窜——眼镜跟二郎等会,先跟我一起把伤员送医院,谋杀未遂,我怕他们会有别的异动,速度!”

  他一声令下,封现场的封现场,叫支援的叫支援,所有人都有条不紊地行动了起来。

“费渡他,那个时候出什么事了?”骆闻舟的声音有点哑,没听到回答。

“有个好消息”陶然这时候脑子倒是转的快了点“费渡出事你就被停职,看来以后上级领导都知道你们的关系了。不过从视频的情况看应该不属于人身安全一类的,你看上去挺镇定的。”然后他话锋一转“闻舟,我知道你担心费渡,但是你现在这个状态很不好,这视频里面的很多事情都没有发生,也许存在改变的机会,你要打起精神来抓住那个可以改变的契机啊!”

搭档多年这是推心置腹的话了“我懂,陶然,我只是......”

“我都懂,老骆,我都懂。你看看刚才的视频,这明目张胆的程度是不是和你在鸿福大观有一拼?这说明我们确实查到非常重要的事,那些人被狗急跳墙了,我们要好好的查。”

“骆闻舟,你堂堂刑警队队长,在后辈面前打起精神来!要知道,这恐怕还不是最糟糕的!”

“陆局?”

“我觉得我没说错什么。小乔啊,你想想,弄出那么大阵仗结果失败了,幕后的人会善罢甘休吗?这一次,咱们都得好好记录、好好分析,不能让这些事情再发生一次。”

“是!”

未来可以更改,但是在场众人都要付出代价,这个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观影厅又开始不做人了。

“什么代价?”

看下去,到合适时你们会知道自己是否自愿付出代价

现观影积分可以兑换‘生命1’是否兑换?

“兑换兑换”陶然试图努力挣脱这奇怪的气氛。

刻着‘生命1’的红签飞向屏幕。

 骆闻舟的钱包和钥匙就那么大喇喇地扔在桌上,一点也不怕人拿——虽然在费渡看来,确实也没什么好拿的。

  费渡老老实实地在他的办公室里等了一会,等得无聊,周围气味又让人难以忍受,他预感骆闻舟一时半会出不来,于是给他发了一条信息:“需要我帮你喂一趟猫吗?”

  骆闻舟百忙之中只回了个句号,估计是忙得顾不上了,费渡当他默认,拎起他的钥匙走了。

  骆闻舟家离市局不远,蹬自行车都能到,打车才刚过起步价。费渡一回生二回熟,刚把门拉开一条小缝,一团毛球就迫不及待地探出了头,下一刻,毛球猛地意识到来人不对,它“跐溜”一下,闪电似的钻回了沙发底下,伸着脖子紧张地往外张望。

  头天晚上,他俩吃饭吃一半就被陶然一个电话叫了出去,屋里没来得及收拾,骆闻舟像应付大学宿舍突击检查卫生一样,把桌上的盘子碗一抄,一股脑地塞进了冰箱,由于空间规划不当,最后一盘炸丸子实在没地方放,只好暂时搁在了一米八的冰箱顶上——怀着对老猫爬高能力的侥幸之心。

  显然,侥幸就是侥幸。

  碎瓷片“星罗棋布”,从餐厅一路蔓延到了客厅,丸子七零八落地躺尸在地,每一颗上面都有牙印。骆一锅同志实验精神卓绝,可能是挨个品尝了一遍,才用穷举法得出了“都不合胃口”的结论。

  猫食盆已经空了,灯下隐约有点发亮,不知道是不是猫自己舔的。

  费渡像骆闻舟一样抓了把猫粮,想了想,又打开两个罐头放在旁边。

  饿得舔盘的骆一锅本来禁不住诱惑,悄悄冒出了一个小头,倏地碰到费渡的视线,又战战兢兢地缩了回去。

  费渡没理它,洗了两遍手,才算把猫粮的腥味洗干净了,然后他从厨房翻出扫帚,试着把满地狼藉扫到一起——他实在不是一块干活的料,扫了半天也不得要领。

  费总吊着一只手,拄着扫帚站在旁边,客观地评价了一下自己的劳动成果,感觉自己把地扫得油光水滑,跟市局那以油擦地的食堂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果断放弃,从手机里翻出个熟悉的家政公司,临时请了个钟点工过来。

  这时,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脚后跟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

  费渡一回头,发现骆一锅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盆里的猫粮少了一小半,它吃饱喝足,终于鼓足了勇气,意意思思地围着费渡转了几圈,犹疑不定地在他脚底下闻。

  发现费渡看它,骆一锅掉头蹿到了两米开外,好一会,见他没有什么反应,又探险似的重新掉头回来。

  费渡一提裤腿蹲下,伸出两根手指递给它。

  骆一锅先是本能地一躲,随后见他不动了,才颤着胡子凑过来闻,可能是闻出了亲切的猫粮味,它渐渐放下了戒备,用鼻尖碰了碰费渡,没有遭到什么不良待遇,它又大着胆子低下头,用头顶从他手心蹭过。

  费渡的手一僵。

  骆一锅见他反应迟钝,胆子更大了些,高高地翘起了大尾巴,自己给自己解除了警报,围着费渡左闻右闻地转了一圈,喉咙里发出了又娘又细的叫声。

  费渡终于把悬着的手搭在了猫脊背上,顺着那油光水滑的毛轻轻地摸了一把。骆一锅扒在他身上找舒服的地方,偶尔把头往他袖子里拱,被费渡一抬胳膊挽了起来。

  “你不记得我了?”费渡轻轻地问。

  骆一锅支着它那颗没有拳头大的脑子,懵懂又有一点畏惧地看着费渡。动物会遵循本能,本能让它害怕费渡,尽管它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而同时,骆一锅又被骆闻舟养成了一只记吃不记打的生物,一碗猫粮让它克服了自己的本能。

  费渡看着它,手心却突然冒出一层薄汗,轻轻地把骆一锅放在一边,他飞快地缩回了手。

  小动物柔软的身体、起伏的呼吸和心跳,都让他觉得难以忍受。

  他猛地站起来,避开了好奇的骆一锅,后背紧贴住墙面。

  什么是“生命”?

  这似乎是个生物学定义,但一般人明白这个词的时候,要比他们开始上生物课的时候早得多。

  有些人是早早经历过一些生老病死的场合,大人们用自己的阅历,以更朴实或是更浪漫的方式解释过。

  有些人则是在书籍与影视剧的不断重复中自行形成了一个边界模糊的概念。

  费渡摸索出手机和耳机,瘾君子似的有几分匆忙地把那耳机塞进自己耳朵里,熟悉而忧伤的歌声立刻充斥了他的世界,他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猫身上,猫真是讨人嫌,吃饱了撑的没事,就去扒拉碎瓷片和滚了一地的丸子,玩得不亦乐乎,地上的油印更多了。

  “什么是生命?”他耳边好像响起了那男人的声音。

  男人握着他的手,让他把手放在了一只小动物身上,可能是小仓鼠,也可能是小鹌鹑或是小兔,费渡不记得了,总之是非常小的生物,小孩一只手也能握过来,只记得一团小小的毛球蜷缩在他手心里,温暖柔软,有心跳,心跳像是在颤抖。

  感觉非常奇妙。

  “这就是生命。”那个声音说。

  突然,那只一直轻柔地引着他的手陡然缩紧,像一对巨大的铁钳,猛地把他的手往中间挤去,强迫他抓住了那只小东西的脖子,死死地捏住了他的手指。小动物挣扎起来,发出垂死的哀鸣,他下意识地也跟着挣扎,那男人却能轻易地控制住他,直到颤抖的心跳和徒劳的挣扎都在他掌心偃旗息鼓。

  “这就是死亡。”那个声音对他说,“你看,其实生命和死亡之间,只是一个非常平淡的过程,并没有人们渲染得那么郑重其事。之所以要这样渲染,是因为人作为一种劣根性深重的社会动物,一方面想借助群体和社会更好的生存,一方面又难以克制种种离奇的恶念和欲望,所以需要互相约定一套有制约性的规则,比如所谓的‘法律’和‘公序良俗’,前者是和这个社会的契约,为了防止你私下里违约,又有了后者,让人接受群体价值观的洗脑,继而心甘情愿地和大多数人行为一致。认识到这一点,你就跳出了大多数人的窠臼。”

  “你还想再认识一次生命和死亡的真相吗……摇头是什么意思?小朋友要谦虚,学过的东西要来回复习强化才能变成自己的,来,我们再重来一遍——”

  钟点工的敲门声突然打断了他的思绪,费渡狠狠地一激灵,额角已经浸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咣当!

骆闻舟一脚踢飞了桌子。其他人的表情也不太好。肖海洋的眼睛歪了,郎乔张着嘴,陆局水杯倒了桌面上全是溢出的水,陶然双手攥拳,所有人的脸上都交杂着惊诧和愤怒。

视频里的男孩看上去也就8岁左右,从那个时候开始吗?费渡,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是什么原因让你闭口不言?这就是你认为皮囊把真相掩盖的滴水不漏的原因吗?






《1》建议搭配广播剧来食用。  保留原文的部分是因为我觉得在感情上更能够升华,虽然我知道有点多。在原计划里陆嘉出场不是这样的,这是这样更加强烈深刻。下一章会换换心情,可能会写到费总求婚。友情提示,骷髅小画手即将解锁。恭喜骆闻舟终于对费总开始好奇并关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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