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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次初恋-08
过完新年开学的第一天，张泯还在位置上老老实实翻新书呢，突然毫无征兆地就被赵雷达请去喝茶，当下心里一凛暗想不会是把作业给徐斯抄被发现了吧？战战兢兢地挪到办公室时却发现赵雷达一贯疾言厉色地脸莫名换成了和蔼可亲的样子，这简直比直接骂他更可怕，当下就吓得张泯背后一凉。
“小泯啊，寒假作业做得怎么样啊？有什么不会的么？”
摸不准到底是什么路子，张泯只管摇了摇头：“没有，还好，都做完了。”
赵雷达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其实很喜欢张泯，这人一向乖巧懂事，没什么需要他操心的，自己教的数学又是张泯最擅长的科目，经常拿年级第一，他实在没什么可以指摘的。
何况，他有一个颇为富足又颇为严厉的家庭。
张家是这个城市里排得上名号的经商家庭，为了全盘掌握张泯的动向，确保他有在认真读书，张父这些年一直是学校最大的赞助商，私下也没少给赵雷达送礼，所求就是要详细知道张泯在学校的点点滴滴，有问题好早早干预。这对赵雷达来说毫无难度，这两年也一直合作愉快。然而寒假里自己却被张父约谈了。
看似和善客气的态度，却每句话都在暗指他工作不认真。
“如果赵老师年纪大了心有余力不足，我不介意和校长建议一下照顾照顾赵老师，给赵老师安排一些简单的工作。”
这个在岗位上兢兢业业大半辈子的老教师听的冷汗涔涔，丝毫不怀疑只要对方想，就随时可以让自己的职业生涯晚节不保。
而这一切，只因为徐斯。
站在老师的立场上，徐斯不算是个好学生，但也绝对算不上什么危险分子需要同学避之唯恐不及。甚至跟大多数不懂事的小男生相比，徐斯要聪明的多，就好像一个过度早熟的小大人，看起来格格不入。
也因为如此，看到他跟张泯关系日渐亲近，自己也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可是张父并不打算听他解释。他只知道，自己一向循规蹈矩得像个陀螺的儿子开始有了“浪费时间影响学习”的爱好、从前把所有时间用来读书的人开始看着书会发呆傻笑、每天认真搭配检查自己的衣服装扮、甚至会早起哼着小调踮着碎布去上学……
都是年轻过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些事因为什么，而一看调查结果居然是因为一个转学半年的男生，还是个看起来不学无术性格冷僻的男生，当下就想拆了这学校。
“老师相信你可以处理好自己的学业，但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也要学会挑选自己的朋友。”酝酿了很久，赵雷达试图让话听起来顺耳一些。
张泯显然没听懂，满脑袋都是问号：“老师，你这是什么意思？”
“……小泯，你是个好学生，应该尽量多和班长啊他们这些好学生交流学习，不要总和那些差生一起玩，这样对你没有好处，很容易影响你的。”顺耳的话看来是说不了了，赵雷达索性狠下心直说了。
张泯愣了愣，怕自己是听错了，颤着声音不敢置信地确认了一遍：“赵老师，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要和差生玩？谁是差生？”
“张泯，你要我说的这么明白吗？”赵雷达有些心虚，为了标榜自己的正确性不耐地搓了搓手指狠声说道，“徐斯，我说的就是徐斯。”
“徐斯怎么就是差生了？他在班里也能排个二十几名，远远说不上差吧？”张泯的语气急了起来，“而且老师，学习差和交朋友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找老师！”
赵雷达的心虚在张泯的质问下彻底变成了恼怒，刚刚的和善一扫而光，瞪着他嗓门也大了起来：“学习差就是原罪！学生只有一个任务就是学习！你看看你和他越走越近以后做了多少荒唐事！”
“我做什么了我？”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要我说？！我给你留着脸呢！”没有想到张泯居然敢顶嘴，而且越呛越凶，赵雷达也越发气血上涌。
“留着脸”就是明白说你“不要脸”，这三个字像个耳光一样打在张泯的脸上，瞬间耳朵就烫了起来。从来没受过这种委屈的少年已经极力忍耐克制了，可声音还是带上了愤怒的哭腔，一字一顿地问：“脸？？我怎么就要你给我脸了？？”
这种挫败感仿佛给赵雷达打了一剂胜利的鸡血，越发理直气壮：“下课不好好预习复习功课，一天到晚从上跑到下，有事没事打作一团的是不是你？好看吗！也是十几岁的人了要不要点脸面！上课偷吃零食偷看漫画书，他给你买那些丁零当啷的小玩意你以为我不知道？两个男孩子搞不灵清不学好！”
“我们正常交朋友这些怎么就叫不要脸了？！我影响学习了吗！没有！我上个学期期末还是在前三！”
“那就只是暂时的！你跟他一块儿玩迟早没个好！”
“你这是偏见！作为老师你没有权力这么说你自己的学生！你这是不负责任！”
赵雷达的手条件反射般“唰”地抬起来，却在空中顿住迟迟没有落下，张泯扬着倔强的脸死瞪着他，谁也不肯松懈半分。
随着两人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响，办公室里里外外围了不少人，多少也听了个大概，渐渐升起了议论声。赵雷达因为愤怒发热的脑袋在细细簌簌的议论声渐渐冷却下来，深埋的心虚又堪堪探出头，于是挥了个手让张泯滚。
张泯气的浑身都在打颤，在家里虽然没有什么自我可言，但活这么大从没有一个外人让自己受这么大的委屈，没来由地敢指着自己的鼻子骂不要脸。此刻半分都听不见对方给的台阶，攥着拳头狠狠地盯着对方的眼睛，努力克制自己想砸东西的冲动。
僵持不下间，有双冰冷的大手拉过了张泯的胳膊，拖着他离开了办公室。
不用回头，张泯认得这个触感来自于谁，气的头昏脑胀间任由这双手带自己穿过团团围观的众人离开是非中心。
“我给你买了小熊饼干~”拽着张泯一路走到操场的角落，徐斯终于开了口，顺带递出了一小盒饼干。
张泯在看到饼干的那瞬间因为意外愣住了，连带因为愤怒而止不住颤抖的肩膀也安分了下来，莫名的气就消了大半。
“我以为你会叫我别生气。”怔忡半晌，他伸出手接过饼干，“你怎么总是不按套路出牌？”
“我叫你别生气你就不生气了吗？他那么说谁都会生气啊，叫你别生气不是反人类嘛。”徐斯又换回那副不甚在意的模样，懒懒散散地就在草地上坐下，抬头瞥了他一眼，“虽然你是熊。”
差点就要感动的心在这句话之后无缝切换到战斗状态：“现在你还气我？？”说罢下意识伸腿就是一脚，徐斯往后一躲笑道：“我没有啊，我这是说的实话呀。怎么这年头说实话还要被打啊？”
“徐斯你是不是皮痒了要挨揍啊！”
阿斯巴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