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期:
很快两人来到安德烈所说的气象站,这是一个不算高的塔状建筑,塔顶上竖立着几个奇形怪状的天线,下面是几个大号的扩音喇叭,在天线塔下有一个不大的房间,玻璃门窗早已被打破,碎玻璃散落一地,空荡荡的大厅里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几个显示屏亮着光,远远地分辨不出来好坏。
安德烈刚想动身就被一旁的同伴拉住,瓦连京指了指他怀里的孩子摇了摇头,然后自己先冲过空地,进入大厅的阴影之中。
安德烈紧张的看着四周,遍布废墟的大街空无一人,两侧建筑上黑洞洞的窗口看不出有人活动的迹象。不一会瓦连京出现在门口,冲外挥挥手,安德烈这才松了口气快速跑进大厅。
大厅里的玻璃全碎了,几台查询机有被砸过的痕迹,损坏的屏幕上闪动着奇怪的颜色。安德烈找了一个完好的机器,在上面查询自己想要的信息,瓦连京则在门口警惕地盯着外面的街道。
“咦,奇怪。”安德烈低声说了一句,然后走到另一台机器,按了几下,不解的挠了挠头。
“好了没,快点。”瓦连京催促着同伴。
“再等等,有些不对。”安德烈走到第三台完好的机器前。
“怎么了?”
“你过来看。”安德烈没回头。
瓦连京确认大街上安全,转身走到安德烈的身旁。“怎么回事?”
“你看,这里显示周围并没有什么天灾。”安德烈切出几个画面告诉一脸疑惑的同伴
“这不是好事吗?”
“但,你再看看这个。”安德烈调出一个画面,瓦连京认出这是天气预报的界面。“天气预报显示只是多云,微风,但你看看外面,像是多云的样子吗?”安德烈指了指屋外快要黑下来的天,厚厚的云层中时不时还有闪电亮起,低沉的雷声混杂在远处的爆炸声中难以分辨。
“咳,天气预报嘛,什么时候准过?”瓦连京有些不以为然。
“不行,我要再确认下。”安德烈冲瓦连京翻了个白眼,没有再理会他,走到大厅角落的一个小门处,拉了拉门把手,后退一步刚想抬起脚。
“别,让我来。”瓦连京赶紧拉住想暴力破门的安德烈,在怀里摸出两个安德烈不认识的小工具,插入锁眼中摆弄起来。
安德烈有点遗憾的在地上蹭了蹭右脚,饶有兴趣地在一旁看着蹲在门前的瓦连京。
“好了。”瓦连京轻声说道,慢慢推开门,里面是一个小房间,摆放着一排闪着绿色光点的设备,最里面有一个小操作台,两个屏幕正在黑暗中闪着光。
“这……是做什么的?”瓦连京看着屋内转头问安德烈。
“这是气象站的设备间,市政厅的信号就是通过这里传到外面的查询机,让一让别堵在门口。”安德烈一边解释,一边拍了拍站在门口的同伴肩膀示意他让开,进屋走到操作台前。
瓦连京站伸手在门口的墙上摸索了几下,啪的一声按开开关,乳白色的灯光照亮整个房间。“你会搞这个?”瓦连京的语气中带着一点点紧张。
“上学时我有个想当天灾信使的学长,那时候经常跟着他去学校附近的气象站看他摆弄这个。”安德烈并没有注意到同伴的异样,继续说:“毕业后再也没见过他,听说有一次追踪天灾时不小心离得太近,就再也没回来。可惜啊,大家都认为他会成为一名优秀的信使”安德烈语气突然一变。“奇怪,太奇怪了,难道坏了?瓦利亚,你在那边找找有没有一个检修口。”
“是这个吗?”瓦连京迟疑了一下,抬手打开一个并不是很显眼的黄色半透明外罩。
“这你都知道?”安德烈随口问了一句,瓦连京支吾着没有回答,走回到门口点起一支烟。安德烈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高过头顶的检修口,解下绑在胸前的孩子,轻轻晃了两下小心放在操作台上。他走在检修口下方踮起脚伸手费力地在里面摸索着。
瓦连京看着安德烈迟疑了一下,猛吸了一口手里的烟,然后丢掉烟屁股使劲踩了踩,绕过安德烈走到操作台旁边从台子下抽出一个折叠梯打开后放在安德烈的脚边,回到门口重新点上一支烟默默吸着。
安德烈神色古怪地看着靠在门口低着头抽烟的瓦连京,又看了眼梯子和原本存放的地点,上学时他们偷偷来了好几次,从来不知道那里有梯子,想想当年没少吐槽检修口太高不合理不由觉得好笑,但又有一丝疑惑爬上心头,不知道气象站是什么的同伴为什么会知道。他耸耸肩抛开疑惑,然后拉过梯子爬上去,嘴里咬着手电排查检修口里的线路。
“奇怪,这是什么?新设备?”瓦连京听到这里手一抖,抬头看到安德烈从检修口取出一个方盒子,两端还接着几根线。“没有标识,没有质检,连公司名都没有,那帮官僚什么时候这么大胆连这里都敢贪?”
安德烈一边嘟囔着一边用手捋着盒子两端的线,装作不经意的问了句“这玩意是干嘛用的,瓦利亚你知道吗?”
“不,不,我不知道。”瓦连京赶忙低下头,小声说。
安德烈回过头看了眼一脸慌张的瓦连京,然后转回头取下插在盒子上的数据线,根据记忆插回到它们原来的地方。
“呜~~”凄厉的警报声毫无征兆的在大厅里响起起,安德烈浑身一震,哐当一声嘴里的手电掉在地上,操作台上的婴儿被突如其来的刺耳声音吓得哇哇大哭起来。安德烈赶紧从梯子上跳下冲到操作台前,不顾正在哭闹的孩子,盯着闪着警报字样的屏幕,神色惊恐,双手颤抖着按着按钮。“不,不,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瓦连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警报声下了一跳,一脸紧张的向大厅门口张望,生怕有人闯入。突然他的衣领被人揪住,回头发现是满脸惊恐的安德烈。
“你告诉我,那玩意到底是什么?”
“我……我不知道。”
“你TM给我说实话!”安德烈涨红了脸,揪着瓦连京的衣领。“我一开始就觉得不对,你说自己不知道气象站,那你怎么知道房间里的灯在那里,怎么知道检修口,还有折叠梯。快说,那个盒子是什么。”
“我真的不知道。”瓦连京扯着嗓子辩解道。
“TM的天灾就在我们头顶,我们都要死了,你还不说!”
“天灾!”瓦连京猛地一惊“他们只告诉我们怎么装,没说那是做什么的。”
“果然是你们!”安德烈松开瓦连京的衣领,后退两步。“果然是你们,你们……”瓦连京正想解释,突然一拳重重打在脸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安德烈怒吼着抱住他的腰,两人重重地摔出设备间。安德烈骑在瓦连京身上,拳头朝对方的脸上玩命招呼。
“你听我说!”瓦连京回过神来,用手臂护住自己的脸,大声叫喊着,但安德烈丝毫没有停手的样子,瓦连京用力将安德烈掀翻在地,刚爬起身还没站稳,安德烈再次冲上来,瓦连京一边躲闪着安德烈的拳头,一般大喊:“安德里克,你听我解释,我真的不知道。”
但暴怒中的安德烈根本听不进去,瓦连京躲闪不急又中了几拳,心头火起,瞅中一个空档闪过对方的拳头,右手一记重拳怼在安德烈的肚子上,紧接着左拳跟上击中安德烈的侧腹,然后向后一跃,与安德烈拉开距离。
安德烈痛苦地弯腰跪下,一手捂住肚子,另一只手撑住地面干呕着,过了好一会才停下,使劲啐了几口吐沫后抬起头,因为剧痛扭曲的脸上依然带着愤怒,但再也没有冲上来的意思,只是喘着粗气盯着瓦连京。
“你在搞什么!”瓦连京同样喘着粗气,大声道:“我真不知道那是什么,一个月前上面发给我们这些小盒子,告诉我们装在哪里怎么装,只说行动的时候有用,其余的不说也不让我们问,有人多嘴的还被处死了。”瓦连京还记得当时队伍里的几个人因为打听小盒子的用途被吊在营地的场景,继续说“我们队负责城西的一个站,直到刚才我才知道是气象站,但盒子是做什么的我现在都不知道,你说天灾,这和天灾有什么关系。”
安德烈一直盯着瓦连京久久没有说话,似乎想要判断出他是不是在说谎,瓦连京丝毫不惧一脸坦然的迎上同伴的目光,一时间大厅里只有刺耳的警报声。
安德烈脸上的愤怒慢慢退去,剩下的却是绝望,他捂着肚子站起来,没有再看瓦连京一眼,佝偻着身子慢慢挪回小房子,瓦连京在原地迟疑了好一会才追上了去。
小屋内,安德烈抱着孩子心不在焉的哄着,看着屏幕上的报警提示一脸死灰,尖利的警报声刺激着他的耳膜,扎进他的脑子,一下一下刮着他的神经。安德烈被这声音弄得无比烦躁,将孩子轻轻放在椅子上,直起身突然一拳狠狠砸在屏幕上,玻璃破碎声和电流的滋啦声之中,显示屏的碎片四散飞溅。
安德烈不顾被玻璃划破的手,两三步登上梯子,一把扯下检修口里的线缆,警报声戛然而止。随着他的动作,那个方盒子被甩了出来,砸在刚走到门口的瓦连京脚下。跳下梯子的安德烈没有看被吓了一跳的瓦连京,双手抓起梯子腿,伴随着胸腔里的一阵嘶吼狠狠砸向正在运行的设备。一声巨响,碎片乱飞,火花四溅。
瓦连京一眼就看到同伴背后哭闹的孩子,不顾危险冲上去,拦腰抱住安德烈将他顶在墙上,努力压制住还在挣扎的同伴,急切地喊:“孩子!小心孩子!”
“咣当”折叠梯掉在地上,安德烈的双手松了下来,过了一会,他拍拍瓦连京的肩膀,瓦连京迟疑着放开他,确定同伴已经平静下来,走到墙角打开一个暗门关掉电闸,冒着电火花的设备发出一声长叹似的异响后停止运作。瓦连京没敢松气,他担心刚才的警报声会引来自己曾经的同伴,赶忙走出屋子,在大厅门口探着头看向大街,外面静悄悄的就和他们来之前一样。
瓦连京没敢耽搁,转身回到小房间,孩子在安德烈的怀中已经停止哭闹去,而她的爸爸坐在椅子上,低着头轻声哼唱着一支不知名的小调。
瓦连京不敢大声说话,悄悄走到安德烈的身前,拍了拍这位疲惫父亲的肩膀,指了指屋外轻声说:“快走。”
安德烈慢慢抬起头,看着一脸急切的同伴,露出一丝苦笑“走?往哪走?”
瓦连京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同伴,他似乎一瞬间老了好几岁,面色灰暗,毛发枯黄,不敢相信眼前这个颓废的男人就是刚才那头冲向自己的荒原公熊,就是一路上不知疲惫的坚定父亲,就是那个曾经敲爆凶徒脑袋的安德烈,
“你~还好吗?”他顿了顿“我们必须要走了,刚才的动静会引来整合运动。”
“没用的,天灾已经来了,没用的。”安德烈喃喃地说。
“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的警报声什么意思?天灾又是怎么回事?”瓦连京更着急了。
安德烈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低声说,“气象站会对附近或即将遇到的天灾发出警报,刚才那个警报声就代表我们正在天灾中。”
正在天灾中,瓦连京回味着这句话,突然浑身一震,抬手指了指天花板,颤声说“你的意思是,外面这天气,是天灾?!”
安德烈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
“明天、今天、或许已经来了!”
“怎么可能!”瓦连京一脸震惊,来切城前他路过一个曾经发生过天灾的地方,破碎的地面,被抛出去的巨石,坍塌的山丘,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范围,当时听人说那只是一个小型天灾。“天灾信使呢?为什么没有提前收到警报?这里不是移动城市吗?为什么不躲!”
相比瓦连京的震惊和慌乱,此时的安德烈表现的相当平静,冷冷地说“这不应该问你吗?”
瓦连京愣了,看着安德烈,又看了看掉在门口的小盒子,“难道?不,不可能,他们怎么会?为什么!”
安德烈盯着陷入绝望的同伴,相信他真的不知情,叹了口气,“我不知道那个盒子是怎么运作的,但它将市政厅传来的天灾警报信号阻断,同时将虚假的安全信息输送到这里,刚才拆掉那玩意才发出警报。”
瓦连京靠着墙壁慢慢滑坐在地上,颤颤巍巍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颤抖的手打了好几次火才将烟点着,深吸一口剧烈地咳嗽起来。
安德烈看着眼前的男人,突然说“你们也会死的。”
瓦连京止住咳嗽,抹掉眼角那滴不知是不是被呛出来的眼泪,苦笑着说:“呵呵呵,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也许有些人真的不在乎吧,或许他们一开始就没想让我们活。”瓦连京停了停,想起曾经见过的那些狂热者,又想起那一串如同羊群一样被驱使的行尸,用更低的声音说“不在乎自己,也不在乎别人,到头来,在他们眼里我们就是行尸,被驱赶去死的行尸,什么狗屁同胞,什么狗屁家人。”
安德烈知道行尸是什么,但他不想接话,不再理会在门口抽闷烟的瓦连京。他想起上学时大家还煞有其事的讨论切尔诺伯格撞上天灾会是怎样的情形,讨论过程早已忘记,但结论很清楚,天灾之下,无人生还。安德烈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下意识看了看表,又到了该给孩子喂奶的时候了,他放下孩子,从包里取出奶瓶和半包奶粉,用水冲洗一遍奶瓶,再从怀里里取出一瓶用体温温热的瓶装水用牙咬开。
瓦连京看着同伴用颤抖的右手和打着夹板的左手费力地冲好奶粉,看着将奶粉撒了一地狼狈不堪的同伴将孩子喂饱,看着在同伴怀里上沉沉睡去的婴儿,下定决心,站起来走向安德烈。
“走,我带你们离开。”
“离开?去哪?”安德烈心不在焉的问。
“城东南有个镇子,走路天亮前就能出城,路上找辆车会更快,到了镇上,跟着他们也许能逃出去。”
“别傻了,你知道天灾范围有多大吗?我们逃不出去的。再说了,也许他们早走了。”
“我们要试试”
安德烈没有回应,一手打开同伴伸过来的手。
瓦连京心头火起,一把揪住他的衣领顶在墙上,盯着他毫无神采的眼睛认真地说“为了你的孩子想想,你想让她在这里等死吗?拼一把,她还有机会活。”
安德烈看着瓦连京,然后看着在怀中熟睡的孩子,浑浊的眼睛慢慢恢复光彩,抬手抓住瓦连京的手腕,冰凉但有力。“好,拼一把。”
PS:当时写这一段的时候主线剧情还在龙门,所以对于天灾,切城为什么没有提前应对天灾到来,切城的天灾预警体系都是我个人脑补的,肯定和游戏官方设定有冲突,请以游戏为主。
由于这一段是我这个故事里比较重要的剧情推动点,所以没找到合适的修改方法,还请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