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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栗青/长篇】10 梦呓
乌栗和小青来到焙固镇的时间不是很好，恰巧碰上了国际彩妆品牌的新品发布会。小小的一个焙固镇，被来自五湖四海的潮流人士塞满了，连原本专供挑战者居住的联盟旅店，也被腾挪出来给工作人员们居住了。
焙固道馆的工作人员，只能一边道歉，一边向前来登记挑战的训练师们分发帐篷。
幸运的是，焙固镇周边的环境都还算保护得不错，是很适合露营的地方。
焙固镇建立在南第六区靠海的一块巨岩上，尽管临海，却是个交通十分闭塞的小镇。这里所有的海岸线几乎都是悬崖，要不就是瀑布。小青和乌栗选择的露营点就在靠海不远的草坪上，这里空气清新，视野也很好。朝北甚至还能看到西帕底亚海上的灯塔。再往高处些的地方，有一棵参天大树。大树朝帕底亚海弯着腰，仿佛在守望着过往船只一般。小青对这个选址很满意。
“把帐篷搭起来吧！”她拿出了自己的红色帐篷套装。
“好呀。”乌栗也拿出了自己的蓝色帐篷套装。
“焙固道馆竟然还特意给了我们两个帐篷。真是太可惜了。”小青说道。
“这种帐篷虽然看着重，但其实很小的。”乌栗不经意地回答着小青的话，但他仔细一回味，却又突然反应过来。
“可惜……你在想什么呀！”乌栗慌张地看着小青。
“开玩笑的啦。”小青调皮地笑了笑，“乌栗，我不太会搭帐篷，你可以来搭把手吗？”
“嗯，我来帮你吧。”乌栗点点头。高山上，风稍稍有些大。在去帮助小青之前，他乌栗还特意把自己的帐篷靠着露营桌放好，为了多少能避一点风。
餐桌上海放着一篮吃剩下的三明治面包，用背包压着。桌旁的空地上，二人的宝可梦正在那里玩耍
就在二人开始搭帐篷之前不久，小青为宝可梦们（和乌栗）做了一顿味道丰富的三明治。随行的大部分宝可梦都出来饱餐了一顿，除了太乐巴戈斯和蚊香蛙皇。小青怕龟龟的能量暴走，乌栗怕蛙蛙把草地弄湿。所以这两只就没参加露营，只是在宝可梦中心简单地吃了一些。
现在，宝可梦们吃饱喝足，需要进行饭后运动了。小青给了他们一个小球，并嘱咐他们说：“不要玩得太疯哦，我们现在在很高的山上，如果球掉下去了，可是很难捡回来的。”
于是，大部分宝可梦都决定听小青的话，和平友爱地来玩这场踢接球游戏。然而，偏偏有两只喜欢唱反调的宝可梦不听话，要把营地闹翻天。
“藤加！藤加！”藤藤蛇故意背对着身子用尾巴接球，灵活的尾巴像球拍一样将球高高拍起。
“波尼？波尼！”厄鬼椪见球飞了起来，慌慌张张地举着藤棘棒去敲它，想把它往地上打。啪嗒一声，足球向咆哮虎和兰螳花中间飞了过去。
炽焰咆哮虎想踩住球，兰螳花却一个滑铲，抢先将球踢走。小球又弹向高空，飞得比藤藤蛇那次更高。
就在兰螳花高兴地拍手称快的时候，烈箭鹰一飞冲天，用尖尖的鸟喙将球夹住。她在营地的上空盘旋着，俯视着这些和她刚认识没多久的伙伴。
“波尼波尼！”厄鬼椪向她招手，让她把球放下来。烈箭鹰看了正在搭帐篷的小青一眼，摇摇头就是不肯下来。
“藤加！”于是藤藤蛇朝她抛了个媚眼，使出了他的招牌招式。一串爱心飞向高空，正中烈箭鹰脑门。
“咕！”中了迷人的烈箭鹰，眼睛顿时变成了红心心。她手舞足蹈地挥着翅膀，甚至都忘了自己还叼着球呢，看着藤藤蛇便痴痴地张开了鸟嘴，小球终于滚落了下来。
“螳螳！”
“咆嗷嗷！”
小球落到了餐桌附近，靠的最近的兰螳花和咆哮虎便冲过去抢球。藤藤蛇也想追上去，但还没走出一步呢，就被烈箭鹰一个勇鸟猛攻扑倒了，效果拔群！
“藤加——！！”接下来的时间，藤藤蛇就一直被烈箭鹰用两只翅膀纠缠着，再也没能挣脱。
而另一边，炽焰咆哮虎抢到了球，他熟练地抬脚，把球控住，想找机会把球踢回伙伴们那里。兰螳花却一心想着把球抢过来。咆哮虎知道她想捣乱，格外防备着。兰螳花左闪右闪好几次都没能抢过。气急败坏的她直接对咆哮虎使出了下盘踢，效果拔群！
“咆嗷嗷！”膝盖后盘被击中，咆哮虎踉跄地摔倒。在摔倒的同时，他努力将身体转过来，拼劲全力踢出了临门一脚！——可惜，因为失去平衡的关系，他没能踢到足球，而是踢到了放在旁边的蓝色帐篷卷！
“咻——！”帐篷被力大无穷的炽焰咆哮虎踢飞了，从高高的山崖掉了下去。
“啊啊啊啊——我的帐篷！”乌栗抱着脑袋看着帐篷卷消失的方向。
“怎么了？帐篷被踢掉了吗？”小青担心地跑过来。
她看到倒在地上按着膝盖的咆哮虎，看到站在他旁边吹着口哨的兰螳花，又看到不远处不断求救的藤藤蛇和抱着藤藤蛇撒娇的烈箭鹰。
“叶藤蛇，你又做了些什么！”小青收回了烈箭鹰，然后叉着腰站在藤藤蛇跟前训话。藤藤蛇泪流满面，不停地用爪子指着兰螳花。
“螳螳！”兰螳花却把脸扭向一旁，表明了自己拒不认错。
“哎，兰螳花你也真是的……”小青叹着气。
“我们……今天晚上怎么办？”乌栗心不在焉地问道。
虽然他问的是小青，但却没敢看小青的眼睛。一个帐篷，两个人……这么冷的天，总不能让人睡在帐篷外面。想到状况会如何发展，乌栗就不禁红了脸。
小青眨了眨眼，沉默了片刻，说道：“你明天早上……还要参加道馆测试吧？我想，帐篷就给你睡好了。”
“那小青呢？”乌栗意外地看着她。
“我在外面睡睡袋。——你不用担心我，我会抱着烈箭鹰睡的。”小青微笑着，看向手中的精灵球。
确实，如果是身体温暖的烈箭鹰的话，待在她身边睡觉应该就不会感冒了。
小青提出这样的建议，很明显是为乌栗着想。但乌栗的心里却总觉得不是滋味。当帐篷还有两个的时候，小青说觉得可惜……当帐篷真的只有一个的时候，乌栗的内心，不能说完全没有期待……？
但都到了这一步了，小青却谦让起来了。那刚才她说可惜究竟是什么意思呢？不会只是想捉弄自己吧？
“那……随你便咯。”
小青说的没错，明天早上他便要去挑战焙固道馆了，据说这个道馆的难度还挺高的。现在可不是精神内耗的时候。既然小青要谦让，就让她谦让吧。
带着有些赌气的情绪，乌栗住进了帐篷。
到了夜晚……
乌栗瞪着一双大眼睛，直直地看着帐篷的顶部。
帐篷外，时不时传来风吹过草地沙沙的声响。
“不行——哇呀睡不着！”
自己睡在温暖的帐篷里，却让喜欢的女孩子在外面睡地铺吹冷风！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超级沉重的愧疚感，反反复复拷打着乌栗的内心！睡不着！这个样子完全睡不着啊！
“小青……”乌栗拉开了帐篷的门帘，想说还是把小青换进来睡吧。但他出帐篷一看，却发现小青套着睡袋，依偎在烈箭鹰的怀抱里，早已睡沉了。
烈箭鹰用一只翅膀盖住小青的上半身，咕噜咕噜地打着瞌睡。小青侧卧着，脑袋枕着她的肚子。她的手臂从烈箭鹰的翅膀下面露出来，搭在睡袋上。在翅膀的另一侧，羽翼的末端，隐约能看见小青圆圆的肩膀。
“穿得好少……”乌栗看着有些心疼，想过去帮她拉一下烈箭鹰的翅膀，拉到至少把肩膀盖住的位置。但临到她身侧才发现……这地方，温暖过头了！
以烈箭鹰为圆心，半径三米左右的地方，都笼罩在一股温暖的热流中。穿着厚厚的棉睡衣闯进来，甚至还会觉得有些热。乌栗的脸就因为太热而变得红红的。他算是知道，小青为什么能够只穿这么点衣服就在户外睡觉了。
这就是……火焰身躯的含金量吗？乌栗顿时觉得自己的关心多余了。
他甚至怀疑，在这个裹得严严实实的睡袋下面，小青会不会根本没穿衣服。
不，再怎么说，在户外裸睡也太夸张了。
乌栗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没去打扰小青。他想找个地方吹吹风，打算稍微冷静一下，再回帐篷里睡觉。
悬崖边的那棵大树，似乎是个休息的好地方。可惜的是，那里已经被沙奈朵占据了。
“沙奈？”他回过头来看着乌栗。
沙奈朵并没有意料到乌栗会来，他睁着好奇的大眼睛看着乌栗。
“呃……打扰到你了吗？”乌栗有些为难地看着沙奈朵。
沙奈朵将身子往旁边挪了挪，拍了拍边上的草地。乌栗犹豫了一下，在他身边坐下。
“你也睡不着吗？”乌栗看向沙奈朵，问道。
“沙奈，沙奈沙奈，沙奈。”沙奈朵不紧不慢地回答。
可惜乌栗听不懂。
不过这些都不要紧。现在有沙奈朵在旁边一起吹晚风，他觉得心里还挺开心的。至少不用一个人看着星星消沉了。
乌栗拿出手机洛托姆。
明天就要去焙固道馆参加道馆测试了。他打开小青发给他的挑战笔记。
焙固道馆的馆主是擅长使用超能力宝可梦的训练师——莉普，她不仅是帕底亚馆主中的佼佼者，同时还是一流的彩妆师、模特、催眠师。她做任何事情都追求完美，是一个难以应对的对手。
超能力属性的宝可梦常常以强大的精神力量作为自己攻击的武器。因为对精神力量的修炼，她们总是能够和训练师心灵相通。训练师和宝可梦之间强大的默契，让他们的组合拥有极高的战斗力。对抗超能力属性的宝可梦，要使用幽灵和恶属性的宝可梦。
“这些事情我都知道的啦……”乌栗看着笔记，小小地埋怨着。
笔记的内容就这么多。乌栗放下了手机洛托姆，坐在树下发呆。一旁的沙奈朵则是始终注视着前方，眼神冷静而坚定。
他在想什么呢？乌栗不禁好奇起来。
这么一说，沙奈朵也是超能力属性的宝可梦。如果笔记上说的是真的，那他应该也能够和小青心灵相通。对了，这只沙奈朵还是同步的特性，他和小青心灵相通的程度，搞不好尤其得高呢。
乌栗突然灵光乍现，如果他想知道小青的真实想法，或许可以问沙奈朵！
“沙奈朵？”他侧过头，试探地看着沙奈朵。
“沙奈？”沙奈朵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我问你，”乌栗说着，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小青她……真的喜欢我吗？”
“沙奈……”沙奈朵托着脑袋，露出了烦恼的表情。
“不行吗……”乌栗沮丧着低下头。
“沙奈！”思考了一会儿，沙奈朵将两条修长的手臂在胸前弯开，比了一个圆环。
“这是？”
“沙奈！沙奈！”见对方没搞懂，沙奈朵只好一边比圈，一边点头如捣蒜。
“‘是’……的意思？”乌栗不禁瞪大了眼睛。
“沙奈！沙奈！”沙奈朵一边继续比着圈，一边开心地笑着。
“嘿嘿，这倒也是呢……”乌栗讪笑着将视线移开，有些开心，但又有些茫然。
小青对他的喜欢，早已明显到露骨的地步。乌栗不是注意不到，只是不愿去想。
因为这对他来说根本就是一个想不通的问题。
“不过，这到底是……为什么呢？”他缩着身子，将指关节贴到自己的嘴唇上，费解地思考着。
“沙奈，沙奈沙奈……”沙奈朵有气无力地解释道。
“不、我不是在问你啦。”乌栗转过头来安慰着沙奈朵，然后突然又有了一个想法。
“我问你些别的吧？”
“沙奈！”沙奈朵点点头。
“小青她，除了我，还会喜欢别的男孩子吗？”
“沙奈沙奈……”听着乌栗的蠢问题，沙奈朵无奈地摇摇头，但马上又像想起了什么似地点点头，手上比了个圈。
“什么！”乌栗震惊地看着他。
沙奈朵则是全不在意，笑脸盈盈地看着乌栗。
“这个人，是派帕吗？”乌栗警惕地说。
沙奈朵将双手交叠，比了一个叉。
“是……杜若？”乌栗思考着。
沙奈朵又比了一个叉。
“啊啊啊，难道是我不认识的人——？”
沙奈朵还是比了一个叉。
“那到底是谁？我实在想不出来了。”
“沙奈、沙奈！”沙奈朵放下左手，用右手自豪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什么呀，你说的是你自己呀！”乌栗大跌眼镜地看着沙奈朵。
沙奈朵则是傲娇地把脸扭向一边，双手交叠别在胸前，沙奈沙奈地叫着，好像在说“怎么了，难道小青就不能喜欢我了吗？”
“小青当然会喜欢你啦，你是她重要的搭档嘛。”乌栗无奈地笑着。
“沙奈，沙奈沙奈！”沙奈朵也笑了，心情愉快地看着月亮。
乌栗还想问沙奈朵问题，但想来想去，尽是些蠢事。如果再缠着沙奈朵，连他自己都要觉得不好意思了。想了想，还是就这样静静地坐会儿吧。
他和沙奈朵并排在树下坐着，欣赏着寒冬的夜景。
今夜的天气特别晴朗。坐在高高的山崖上，连星星都变得这么触手可及了。乌栗抬起手伸向漫天的繁星，握紧了拳头，将它们攥在手里。
当然，这么做是什么都抓不到的。他又自嘲地将手松开，垂到身体的两侧。天空中星河依旧，乌栗只是抬头注视着它们，点点星辰倒映在他的瞳孔里。
“乌栗……”
小青的声音从背后吹了过来。
“沙奈沙奈。”沙奈朵推了推乌栗的肩膀，让他赶紧回去的意思。
乌栗点点头，站起身走了回去。
奇怪的是，小青并没有起来。但是，刚才的声音确确实实是小青没错。
此刻的小青已经翻身换了个姿势，她的头从烈箭鹰的肚子上滑了下来。月光照耀在她紧闭的双眼上。小青眉头紧锁，好像在忍受着什么痛苦似的。
“乌栗、乌栗、乌栗……”
乌栗心里一惊，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在梦里喊他的名字。
“在说……梦话？”
他小心翼翼地在小青身边跪坐下来，尽量不发出声音，以免吵醒烈箭鹰。小青的肩膀已经完全从烈箭鹰的翅膀下跑了出来。紫色的肩带从睡袋里延伸出来，勾在小青的肩膀上。两条光滑的手臂有些拘谨地摆在身体的一侧，空握的手心，随着她急促的呼吸时不时地收紧。她的额头冒出了些汗渍，可能是太热了。湿润的睫毛下，紧闭的双眼颤抖着。
“在哭吗？”乌栗低下头，仔细地看着她的眼睛。
“乌栗，乌栗……。”
小青依旧在念着，她的声音是如此得悲伤。
“……”
风吹过野草，发出沙沙的声响，更添几分落寞。
如果现在把小青叫起来，也许她会顺着梦魇的后续，紧紧将自己抱住吧。
但乌栗没有这么做，只是静静地看着。
看着，听着，感受着这一刻的存在。
不知怎的，眼睛湿润了。
这是小青的梦，却是他的清醒。
喜欢，不理解；期待，害怕。一直以来，摇摆的内心，像在风中起伏不定的风筝，他努力控制着不让它飞走，却又不能左右它的高低。
『有件事，就算你要闹别扭，我也要告诉你。乌栗，我喜欢你。』
小青总是什么都不害怕，一往无前，笑着面对一切。
『当然是因为我喜欢你啊，我是认真的！』
即使是如此沉重的情感，她也能轻描淡写地说出来。
『这是我们帕底亚式的问候哦！』
但就算是她，也有想要逃避的时候。
『如果我赢了，你就再也不许问这个问题了。』
也有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告诉乌栗的事情。
“乌栗、乌栗、乌栗……”
但不论这件事是什么，“小青”喜欢“乌栗”的心情，都打不了一点折扣。
“我在……”乌栗看着小青的睡颜，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落了下来。
呢喃的梦呓，像甜过了头的蜜汁苹果，一点一滴地浇灌着乌栗的内心。
“小青……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在意我呢？”
一直以来，小青就像天上的星辰，是她指明了乌栗应该前往的道路，也是她，将他从黑暗中拉了回来。所谓的星辰，便是那遥不可及的存在。寒冷的光年之外，用光芒为人们带来希望的启明星。或许乌栗确实祈愿过，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够伸手够到星星……但当星星真的向大地飞去，去往那位憧憬自己的少年身边时，她将会化作名为陨石的天灾。
小青是他的星星，也是他的天灾。
“到底是什么时候……”
小青依旧在念着乌栗的名字，乌栗已经数不清她念了多少遍了。
究竟是什么样的梦境，让她对自己如此的难以忘怀？难道在那梦中，她的视线就一刻都不曾从自己的身上移开吗？
心脏在左心房焦躁不安地跳动着。乌栗颤抖的手，情不自禁地伸向小青的脸。此刻的小青，就这么毫无防备地睡在自己的面前。他好想趁着此刻再亲吻小青一次，告诉她自己其实是有多么想要和她在一起。光是亲吻还不够。乌栗的手指顺着小青的脸滑向她的脖子，然后勾勒出她肩膀上的线条。吸吮，啃咬，他想象着自己在那光滑的肌肤上做出何等疯狂的举动。他要将一路走来经历过的所有爱与痛都刻进小青的身体里，将她从那高不可攀的地方拽下来，一直拽到自己所在的泥潭里，拽到他能看的清晰的地方，拽到让他觉得安全的地方……只有这样，他才能不再迷茫，他才能确信……自己不会得而复失。
“乌栗……不要走……”
一滴眼泪从小青的眼角滑落下来。乌栗注意到了它。
仿佛能听到它低落的声音。像在大雨天里躲在屋顶漏水的神庙内，水滴滴落在木制的地板上，发出啪嗒一声。
失控的开关被关上了。
他在想什么呢……小青的内心，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啊。
“小青，我在啊……”
想到这里，乌栗紧紧握住了小青的手。小青紧锁的眉间总算稍稍舒展开了一些。
“不要走……不要走……”
温暖的月光，轻洒在焙固高山的营地里。
“不要离开我……”
小青将乌栗的手紧紧地握在自己的掌心，像是终于得到了自己期待已久的宝物一般。
“我不会离开的……”
乌栗看着小青，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那天晚上，乌栗便一直守着小青，直到她陷入更深的睡梦里。没过多久，乌栗也坐着打起了瞌睡。不知从何时开始，沙奈朵早已在一旁静静守候了。他将睡着的乌栗抱进了帐篷，自己坐到了乌栗原来的位置。
小青安稳地睡着，烈箭鹰身上的炎袋驱散了冬日的寒冷。
但帕底亚的冬天仍然有许多的危险。沙奈朵还不能休息。
他必须一直守护着小青，直到从这场梦中真正醒来为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