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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栗青/长篇】17 谜底
“你好呀！嗯？是没见过的面孔呢。你看起来很难过，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没事，就是有点累了，想在这里休息一下。应该没有打扰到你吧？
“当然没有，这棵树是大家的，大家都可以在这里休息。”
——太好了，你真是一只温柔的精灵。看到你这么闪闪发光的，我还以为你是这里的老大呢。
“我才不想当老大呢，我只是想照顾大家而已。对了，这朵花送给你吧！希望你能恢复精神。”
——你真是可爱啊。但是，这个花送给我真的没问题吗？这个花对你们花叶蒂来说不是很重要的吗？
“没关系，我现在已经有这么多花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头顶上，但只要有了她们，我觉得我分给你一朵花也没关系呀。”
——你头顶上的这些并不是花哦，它们被称为太晶王冠，是用太乐巴戈斯的力量制造出来的。它们和花不一样，本质上只是一种能量。
“可是它们看起来就是花呀？我也能感受到花的力量，为什么说它们不是花呢？”
——因为这些力量都是太乐巴戈斯收集的，它们是结晶、是能量，是光、也是幻象。它们永远不会成为真正的花，不会成为你们花叶蒂想要的那种花。它们只会在你渴望得到它的时候向你招手，却又在你真正想要开始珍惜它的时候丢下你离开。绝对不可以把它们当做你内心的依赖，否则你的心灵将一无所获，甚至到头来还会迷失自我。
“你说话怎么像唱歌一样，可惜我听不太懂，你到底想和我说些什么呢？
——我想说，这朵花你还是自己留着吧。你头上的那个太晶王冠，希望你不要把它太当一回事了。
“好吧，我会记住你的忠告的。送出去的东西竟然又回到了手上，感觉真不好意思。话说，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知识的？你一定去过很多地方吧？难道，你是人类饲养的吗？”
——没错，我有一个训练师，只不过我正在躲着他呢。我躲他躲了一天，现在也有点累了，打算在这里睡一会儿。可爱的花叶蒂，你不会离开这里的吧？可不可以请你在太阳落山后叫醒我呢？
“好呀好呀，我叫醒你。在那之后，可以带我去找你的训练师吗？我也想变得和你一样聪明。”
——可怜的花叶蒂，你可千万不要有这种想法。变聪明，可不是什么好事啊。当你有了训练师以后，你就会有很多的烦恼，你也会变得像我一样，每都要天想东想西，你的心情，也会因为训练师的一举一动而大起大落。你的纯真，你的自由，你的快乐，你的自尊，这些你都会失去……我不希望你变成那样，我希望你能永远都像现在这样无忧无虑的。
“是这样嘛？那好吧，我就不打扰你睡觉啦。等太阳落山以后，我会叫你起床的。祝你有个好梦哦。”
——嗯，谢谢你，花叶蒂。如果我做了梦，一定会第一个和你分享的。
——
从深钵镇的东边走上官道，到距离宝可梦中心还剩一半路程的位置，向右踏入草地，看到一高一矮两棵大树，从它们中间穿过去。后方有一个斜坡，斜坡下面又守着一粗一细的两棵树。穿过这些奇形怪状的树木，走上那个矮矮的山丘，那里就是东第1区平原的最高点。从这个位置极目远眺，甚至可以看到北面灯火通明的酿光市。西北边的霜抹山高耸入云，寒冷的风带着威严的气息扑面而来。放眼东南方向，海平面延伸到视线的尽头，与晦暗的天空融为一体。絮状的云彩一直从海面升腾到高空，仿佛限时开放的幻境入口般，向陆地散发出诱人的琉璃色辉光。
整个平原上最枝繁叶茂的一棵树就生长在这里。
“兰螳花，你在那里吗？”
太阳已经完全沉入了水底，月亮笼罩在云雾里。今天是整个冬季最冷的一天。乌栗将围巾从脸上摘下来一些，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大树。
兰螳花从粗大的树干后走了出来。她的双眼闪着红光，充满了不祥的气息。
乌栗见她出来了，朝她笑了一下，但很快又露出了落寞的神情。
“道馆测试结束后，你就不见了。我可找了你好久咧。”
“螳、螳！”
兰螳花一手撑着树干，有些警惕地看着乌栗身后的沙奈朵。
沙奈朵对兰螳花露出了深恶痛绝的表情。
“兰螳花，你做的事情，我全部都知道了。”乌栗说着，将两只手揣进了上衣的口袋里。
“一直以来，你都很想杀死我吧？”
寂静的海风从平原上吹过，乌栗的语气平淡如水，仿佛在说着别人的事情一般，事不关己地看着兰螳花。
兰螳花的双眼泛起明亮的闪光，不知是悲伤还是羞愧的表情，从她的脸上一闪而过。
“回想过去，几乎我每次遇到危险的时候，你都在现场。在北上乡，你大晚上带我跑进鬼山，我差点就摔死了；在玻瓶市，你用飞叶风暴把盘子打碎，碎片砸了我一身；在大锅湖，木桥断掉的时候也只有你在旁边。这些事情……我原本不愿意连起来想的，但这两天，我想得越来越多，我越来越不觉得它们是巧合了。”
乌栗顿了顿，见兰螳花没有吭声，便继续往下说道：
“这三件事，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最后都是沙奈朵救了我。现在回想起来，他应该一直都在执行保护我的命令吧。小青她应该也是知道你的问题的，但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始终都没想过从根本上解决。她放任你和我接触……也不能说是放任，她确实提出过要我把你还给她，但她却从来没告诉我你有多危险。她只是一直拜托沙奈朵不分昼夜地保护我。即使她离开了，沙奈朵也一刻都没有休息过。”
“在大锅湖那次就是这种情况。你发现小青离开后，立刻就开始行动了。你把我带到木桥上，然后切断了木桥。那天雨很大，木桥又摇摇晃晃的。你想伪装成我是摔死的样子，但没想到沙奈朵就藏在附近。沙奈朵救了我以后，可能也是忍无可忍了吧，他违背了小青的意思，直接用念力扭断了你的脖子——这些事情，沙奈朵都已经跟我承认了。他为了让我们不要发现你，还特地用雪把你埋了起来。可惜那天的积雪很薄，我一眼就找到了在雪堆里挣扎的你。……当然，那个时候我还一点都没有怀疑你。”
“其实直到今天早上，我都还对你特别愧疚。我觉得我把你想得太坏了，你只是一只宝可梦啊，又怎么可能会像这样想尽办法地害我呢？一定是我想太多了。所以，我一直都在观察你，兰螳花。我想证明自己想错了，所以，越是怀疑你，我就越是把你带在身边。今天早上，我也让你做我道馆测试的搭档了，但你……没有通过我的测试呢。”
乌栗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努力用平淡地语气说着，视线逐渐变得冰冷起来。他看着面前的兰螳花，将她的所作所为一步步还原了出来。
“当活动室的挑战者们一个个带着搭档宝可梦离开的时候，你借着人群的掩护，偷走了寇沙老师挂在黑板上的四个向日花怪面具中的一个。你忘不掉发生在大锅湖的事情，所以就决定在行动前先解决掉沙奈朵。当时，沙奈朵也像往常一样，在不远处的阴影里看着我。你假扮成向日花怪的样子和他搭话，趁他放下防备的时候，用叶刃给了他致命一击。”
“沙奈、沙奈！”沙奈朵附和着乌栗，朝兰螳花发出了责备的声音。兰螳花则是摆了摆手，一副不关我事的样子。
“小青的挑战笔记里有写到，寇沙的向日花怪一共有10只，但早上我们追出去的时候，向日花怪却多了一只。我当时就觉得你可能也混在里面了，就跟着寇沙老师去找你。你跳到了风车上，我一直追着你跑到了风车下的对战场上。寇沙老师也说过，那个风车是有点危险的。我应该更小心一点。但说实话，直到最后一刻，我都不相信你会害我，更没有想到你居然会毫不犹豫地就动了手。”
想到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乌栗不禁握紧了拳头。
“你切断风车的叶片，想把我砸死在对战场上，但你还是低估了小青保护我的决心。在沙奈朵已经受了重伤的情况下，她即使自己上也要保护我。在最后关头，她把我推开了……后面的事情一团乱，君莎小姐来到了现场，我和小青去了医院。而你却逃到了这里，一直坐到现在，直到被我发现。”
“螳、螳螳……”
兰螳花露出了十分委屈的表情。
乌栗有些难办地低下了头。
“别用那种表情看我，兰螳花……如果真的不是你做的，你身上的那个东西，又要怎么解释呢？”
沙奈朵对兰螳花使出了念力。兰螳花惊叫着被他拎了起来。随着身体被提到高空中，一个向日花怪的面具从她的背后掉了出来。
“螳螳！”兰螳花捂住了嘴。
“我果然……没有看错。”
乌栗走上前去，从兰螳花身下捡起了那个面具。
“事情搞砸后，你像往常一样思考起脱罪的办法。你摘下面具，但又不敢乱丢。只要没人知道面具的存在，嫌疑人就只有向日花怪，永远怀疑不到你头上。你把面具藏在身上，自己躲了起来，估计是想等天黑以后偷偷溜进深钵道馆，放回原处吧。可惜，快龙还是抢先一步找到了你，而现在，这个面具成了确认你罪行的决定性证据。”
事已至此，任何狡辩都失去了意义。兰螳花认命地低下头，朝乌栗和沙奈朵伸出了双臂。她的动作，像是在暗示他们把她带去君莎小姐那里。沙奈朵将目光投向乌栗，等待着他的判断。乌栗则是撑起了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兰螳花。
“但是，兰螳花，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兰螳花将脑袋扭向一边，似乎不想和乌栗解释的样子。
乌栗偏过头来，半张脸淹没在阴影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兰螳花一眼，咧开了嘴。
他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明明是宝可梦，却想杀死自己的训练师，而且好几次都差点成功了，你真是吓了我哇呀一大跳呀？到底是什么把你变成这样的，是小青吗？是我吗？还是其他的事情？”
现场再一次安静了下来，只听到风吹过草地发出沙沙的声响。
兰螳花默不作声，沙奈朵则是死死地盯着她。
乌栗转过身去，双手插回裤袋，朝着背对两只宝可梦的方向走了几步。他抬起头，看向星河璀璨的天空，思绪也随之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兰螳花，你可能还不知道吧，现在的小青是从未来穿越回来的。太乐巴戈斯说过，回到自己还存在的时间，是无法返程的。即使这样，她还是抛弃了过去的一切，回来了。在未来，她遇到了自己无可奈何的事情，无论如何都要回到现在才能改变的事情。”
“螳螳，螳……”兰螳花发出了恍然大悟的声音，看来她并不知道。
“现在想起来，她应该是早就知道了你要杀我，所以在尽力阻止这件事。但是，我还是有一点想不通。在来深钵的路上，我也一直在想：如果真的是兰螳花你要杀我的话，小青她为什么不告诉我呢？虽然直接和我说‘我送给你的兰螳花想要杀掉你’这种话会显得很奇怪，但她至少也可以提醒我一下，让我注意一下你的行为吧。”
“我翻来覆去地回忆小青做过什么阻止你的事情，除了让沙奈朵保护我以外，我只能想到她刚穿越回来那几天，拼命要求我跟她换回宝可梦的事。”
“然后，我又发现了一个问题。”他再次转过头来看向兰螳花，眼睛里盛满了星星。
“如果小青这么想要和我换回宝可梦的话，她为什么不直接穿越到和我交换之前的24号呢？只要我们还没交换过，那就也不需要换回来了吧？小青她……不可能傻到连这一点都想不到的。但她还是穿越到了25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兰螳花看着乌栗的眼睛，微微张开了嘴。
“被冻结的时间。”乌栗看着兰螳花的眼睛，说道，“太乐巴戈斯说过，因为24号有人许愿了，那一天之前的时间都被冻结了。小青不是想不到，而是没办法穿越到和我交换之前的时间。不过，这又引出了另外一个问题来：24号许愿的，到底是谁呢？”
乌栗和兰螳花彼此看着对方的眼睛，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小青的愿望是回到过去，所以她许愿的时间只能是在25号以后的某一天。而那个在24号许愿，用自己的生命能量作为交换，和太乐巴戈斯进行了交易的宝可梦，其实是你啊，兰螳花。”
乌栗从包里拿出《零之秘宝》的成书，翻到了介绍太晶能量与太晶化的篇章：太晶能量本质上是一种结晶化的生命能量。宝可梦太晶化的能力源自其体内的生命能量与太晶能量的共鸣。兰螳花没有太晶化的能力，她体内欠缺生命能量。但根据ROTHOME资料显示，兰螳花是在结晶洞窟被捕捉的，她曾经是可以太晶化的。
小青说什么“ROTHOME的资料也可能有错”，完全是想蒙混过关的谎言。但恰恰是因为她在这一点上撒谎了，乌栗才能确定：小青肯定知道兰螳花是如何失去太晶能力的，而且导致兰螳花失去太晶能力的事件，一定和这一连串的事件有关系。
“能够随意将生命能量从宝可梦的身体里抽走，除了掌控太晶能量的太乐巴戈斯，我想不到其他能做到这种事的宝可梦。太乐巴戈斯说过，找他许愿是要支付代价的……兰螳花，虽然不知道你和太乐巴戈斯做了什么交易，但在那场交易之后，你就走上了……要把我送上天堂的不归路了，我没说错吧？”
“……”兰螳花呆呆地看着乌栗。那双温柔中带着寒光的眼睛，像无数根尖刺将她扎了个遍。汹涌的情绪在那小小的身体里四处碰撞，兰螳花感觉自己越来越不受控制，情绪调动着她身上所有的细胞，她用最大的力气向外放出了飞叶风暴。
“螳——”
突如其来的攻击，沙奈朵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念力松动，兰螳花落到了地上。她稳稳地站住，敌视地看着乌栗，这一次，她直接对自己的训练师放出了飞叶风暴。
“沙奈——”沙奈朵瞬间移动到乌栗的面前，使出一招月亮之力，将飞叶风暴顶了回去。兰螳花想再次聚力，沙奈朵抢先一步用念力将她举了起来，重重地砸到了背后的树干上。
“螳！”
沙奈朵举起双手，月亮之力在他的手上再次汇聚。这次，他要对兰螳花使出致命一击了。
“住手！沙奈朵！”乌栗按住了他的肩膀。
“沙奈！”沙奈朵愤恨地看着乌栗，似乎不愿停手的样子。
“小青从来没说过要杀掉兰螳花吧？”
“沙奈……”听乌栗提到小青，沙奈朵只好无奈地收了手。
乌栗松了一口气。他感谢地看着沙奈朵，缓步走到了他的身前。
“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被甩到树上的兰螳花，现在已经在重力的影响下慢慢地滑了下来。她伏着身子，不甘地看着乌栗和沙奈朵的方向。
“兰螳花，你听好了。”乌栗用坚定的声音，对兰螳花说道，“一直到最后一刻，小青都没有和我说过一句你的坏话。她一直跟我说的是，你是一个心思敏感细腻的女孩子，是一个虽然性格有点问题，但只要给予足够的关爱，就一定会回报训练家的好孩子。她对你的偏袒，在我看来都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但其实只要仔细想想小青的风格就能明白了，她是一个对自己所有的宝可梦都真心相待的训练师。她想要去了解你的苦衷，想要保护你，就像她想要保护我一样。所以她才会这么温柔地对待你……她从未来穿越回来，不光是为了救我，也是为了救你啊！兰螳花！”
兰螳花摇着头，嗤笑着看着乌栗，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显然，她一点也不认可乌栗说的话。
她的表情像一根尖刺一样刺在乌栗的心头。乌栗心寒地看着她。
“我不知道你以前和小青发生过什么，但至少现在！小青对你是真心的！……还有我！明明现在，我才是你的训练师……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一次又一次地想要杀死我，但是我也、至少我自己已经，用尽浑身解数地去关心你、去爱你了啊！”
说到这里，仿佛被起伏的情绪所左右，乌栗剧烈地喘了起来。沙奈朵拍着他的后背，乌栗咳嗽了一声，做了两个深呼吸，将情绪平复下来后，重新看向兰螳花。
兰螳花也怔怔地看着他。
沉默了半晌，他从口袋里拿出了兰螳花的甜蜜球。
“兰螳花。”他盘腿坐到地上，将甜蜜球放在了膝盖前一步的位置。
“现在，我就在这里，如果你想杀掉我，就在这里杀掉我吧。”
他将围巾从脖子上一圈圈地解开，铺在自己的腿上，然后将身体微微地前倾，双手用力地撑住了自己的两只膝盖。
“但是，哪怕只有一刻，哪怕只有一点点，在这趟旅途之中，让你觉得有哪怕片刻的幸福的话……”乌栗咬紧了嘴唇，用手掌盖住了身前的甜蜜球，“就请你像往常那样，自己回到精灵球里，回到我们的身边吧！”
寒冷的北风从深钵镇的上空吹过，发出哀鸣的声音。树叶沙沙的响动声，和巨浪拍打着山崖的声音融为了一体。兰螳花看着坐在自己眼前七步不到距离的乌栗，青草的香气诱使着她走上前去。
她的双臂微微颤抖着。
身体里的每一处细胞，都在告诉她必须这么做。
力量，不受控制地在两把镰刀的手臂上汇聚了起来。她的眼睛因为杀意而憋得通红。
但是，一阵想要阻止这种杀意的心情，莫名在她的心里涌了出来。那情绪来得那么地猛烈，伴随着和乌栗在一起每一时每一刻的回忆，拼命地将兰螳花的大脑从那支配着她的杀意里往外拽。
身体仿佛不属于自己，向前走去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最终，兰螳花含着一口气，像婴儿学步般，跌跌撞撞地走到了乌栗的近身前。
——已经，到极限了……
滚烫的叶刃倏地朝乌栗劈了过来，强大的能量，化作血红色的刀光，从兰螳花的手臂晃了出来。
乌栗咬紧牙关，闭上了眼睛。
什么事都没有。
耳边，传来了咔啦啦的一阵细响。
脖子上有某种微凉的感觉。
“兰螳花？”乌栗睁开眼睛，向下看去。
兰螳花不知何时跳到了乌栗的腿上。就在刚才，她在这个高度刚好的位置，对着乌栗脖子上的痣轻轻啄了一下。
在更低的地方，那个曾经装着兰螳花的甜蜜球，此刻已经被击得粉碎了。
原来，她在最后的时刻，用尽所有的理智，将叶刃的目标向下偏移了一些。
“这到底是……”
耳边传来了如幻觉般朦胧的声音。
——我爱你哦，乌栗。
从来没有想过会在这个时候听到告白。乌栗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小……青？”
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兰螳花便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了。
远处的云雾渐渐散去，视野变得开阔了起来。
哪里都看不到兰螳花。
就像一场沉睡已久的噩梦终于醒来，盘桓在乌栗头顶的黑色的恶意消失了。
唯有散落一地的粉色碎片让他明白：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不是梦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