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TER for ipad —— 让兴趣,更有趣

点击下载 关闭
从苏轼《归安丘园帖》谈起
沉墨815 2022-07-24

从苏轼的《归安丘园帖》谈起

原文:

  轼启。前日少致区区,重烦诲答,且审台侯康胜,感慰兼及。归安丘园,早岁共有此意,公独先获其渐,岂胜企羡。但恐世缘已深,未知果脱否尔?无缘一见,少道宿昔为恨。人还,布谢不宣。轼顿首再拜子厚宫使正议兄执事。十二月廿九日。

译文:

  苏轼告:日前来信,劳烦您回复,得知您身体健康,十分宽慰。还归故里安居家园,早年我们都有此愿望。您能先得接近实现此愿,真是让我羡慕企盼。只是您在官场混得很深,不知道真能脱身否?只恨无缘见面说说过去的事情,来人要回去了,再次感谢!苏轼叩头再拜子厚(章惇)宫使正议兄执事。


  此文是苏东坡在即将从被贬之地重新回朝重用前写给“前好友”章惇的一封信。信很简单,字面意思没必要过度解释。我们知道,党派之争,贯穿了两宋的始终,在王安石的熙宁变法前后尤为激烈。新党旧党,不同政见者搞得你死我活,以往的好友也因此反目成仇。可笑的是苏轼这人,既不是以王安石为首的改革派,也不是以司马光为首的改革派,应当是温和改良派。以王安石为首的“祖宗之法不畏”者,视苏轼为保守派,以司马光为首的“祖宗之法不可变”者,视其为改革派。两头都不讨好,两头都要陷害他,后世之人如我等,读史至此,颇为替苏东坡不值。其实苏轼与章惇在年轻时是很要好的朋友,年龄也相仿。可涉及新旧党争,为政过分投入,却完全不讲个人感情了。为排除政敌不择手段。我不禁想起了文革时期父辈们的遭遇,可叹之极,原来此类悲剧,老祖宗们就演绎过无数次。史称章惇是颇有争议之人,迫害政敌无所不用其极,甚至提出掘开司马光的坟墓,“暴骨鞭尸”。章惇因与苏东坡政见不合,因而对苏东坡也不顾情面地往死里整。可他在为官期间还是很有政绩的,特别是对待辽国的入侵,表现出强硬的姿态,平定西夏,收复失地,功绩卓著。

  这封信写于元祐元年年底,神宗死了,哲宗年幼继位,太后临朝。苏轼即将被招回朝廷任职。而此时章惇作为王安石一派,被贬至汝州。此时,一个是官拜翰林学士兼知制诰的二品官员,而另一个是被贬得穷途末路的倒霉蛋。苏轼此时却不计前嫌,写信安慰章惇。信里的口吻比较轻松诙谐。有善意安慰的语气。说咱俩本来就有归隐田园的想法,没想到,你老兄却比我先一步实现了,真是羡慕嫉妒恨呀。如果反过来,是章和苏说这番话,我认为苏会一笑了之。可是章惇受不了这样的话,为此彻底记恨苏轼了。

  我真不懂宋朝的这些官僚们。苏轼与章惇之间的恩怨,反反复复,有必要这样吗?再往前推几年,在苏轼遭遇“乌台诗案” 时,章惇还是为苏轼辩解过的。我想,苏轼写此《归安丘园帖》时,可能处在大脑过于兴奋之时忘乎所以,不一定是其本意。但章惇确实因此信与苏轼彻底闹掰了。不知章惇为什么保留了此信。又过了几年,风水轮流转,苏轼垮台了,章惇东山再起,位居宰相之位的他,开始对苏轼的疯狂报复。将苏轼一贬再贬,到了极贫乏的惠州(当时的惠州可不像现在这样的沿海繁华城市,要什么没什么),老苏仍然乐呵呵的。“罗浮山下四时春,卢橘杨梅次第新。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 肚子饿了没食物吃,至少我还可以吃到野生的荔枝吧,说他没心没肺也是可以的。在朝廷的章听到苏轼居然还有荔枝吃,那不行,还得把他再贬远些,让他到天涯海角的儋州去吧,你不是叫“子瞻”吗,儋,就是你的归宿。好人最终还是有好报的。苏轼在儋州得到当地的官员照顾,避免了落魄文豪客死他乡的悲剧。其后章惇一党对苏轼的监视和不断迫害,也就不一一细说。虽然苏轼死在从儋州返朝的路上,但毕竟看到了自己被平反昭雪的一天。

叹息北宋,好好的江山尽被党争给毁了。叹息历史,总在不如人愿中反复演绎。


推荐文章
评论(2)
分享到
转载我的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