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麦雷】皮肤饥渴症
如题,字数14k,所有症状都是私设
福尔摩斯家的天才对于自己身体的掌控程度并不比掌控人心的程度低,正因为如此,在面对失控的状态的时候往往会更难以接受。但同时,他们超凡的智力又会为他们避免很多不可控的情况,但意料之外的疾病是个例外。不论是普通人还是天才,在面对疾病的时候都难免产生无可奈何的脱力感。
按理说,已经坐到这个位置上的Mycroft是不需要出现在太过危险的场合的,倒不如说他本身的存在就已经足够吸引危险。可惜不是所有情况都能尽如人意,总有非他不可的时候。遗书他早就准备好了,他也相信在他死后他亲爱的胞弟足以安抚他年迈的父母和处理完剩下所有事情,即使牵涉他最为藐视的政治,Sherlock...
如题,字数14k,所有症状都是私设
福尔摩斯家的天才对于自己身体的掌控程度并不比掌控人心的程度低,正因为如此,在面对失控的状态的时候往往会更难以接受。但同时,他们超凡的智力又会为他们避免很多不可控的情况,但意料之外的疾病是个例外。不论是普通人还是天才,在面对疾病的时候都难免产生无可奈何的脱力感。
按理说,已经坐到这个位置上的Mycroft是不需要出现在太过危险的场合的,倒不如说他本身的存在就已经足够吸引危险。可惜不是所有情况都能尽如人意,总有非他不可的时候。遗书他早就准备好了,他也相信在他死后他亲爱的胞弟足以安抚他年迈的父母和处理完剩下所有事情,即使牵涉他最为藐视的政治,Sherlock也会看在已经不在的自己的份上尽力去做,而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什么是他用尽全力去做却依然做不好的。
生命危险、任务难度、被背叛的可能性、甚至是交通意外,都已经在大英政府那精妙绝伦的大脑里演示过了,确认这次任务成功概率在百分之八十五以上之后他出发了。如他所想,差点丧命,被连续追杀追捕长达十天,期间没有任何增援,甚至连联系都被完全断绝,可他还是顺利活下来并且完美完成任务了。他打赌如果那些抓他的人知道自己放走的是一条足以动摇整个英国的庞然大物,大概会后悔得自杀谢罪。
这番得意持续的时间并不太久,一方面Mycroft并没有太拿这个当回事,另一方面他的身体上出现了意外情况。起初只是轻微的心跳加速,皮肤出汗,慢慢地就发展到了不知道何时就会出现的呼吸急促,以及失眠厌食,还有最最令人难以接受的——注意力无法集中。他的私人医生已经为他诊断过,确诊是皮肤饥渴症,多发于幼年时期,成人发病并不常见,而且随着年龄的增加,发病几率会不断下降,起因多是幼年时期对父母拥抱爱抚的渴望没有得到满足,当然也不是绝对的。结合Mycroft自己的情况来看,他没理由因为那么久以前的事情在经历一次危险工作之后突然发病,几乎说得上毫无征兆。身为长子得不到弟妹那么多的关注和关心几乎是普遍现象,他并不为此感到失落,他几乎能够百分之一百确定源头不在父母身上,只是,怎么说,只有试过了才能确定,毕竟这个病已经影响到生活和工作了。
他把一切都掩饰得很好,除了mommy担忧他变得憔悴和消瘦了一些之外,而这些都是能够理所应当地推到工作上去的。吃饭聊天,临行前与二老拥抱,他保持着微笑直到关上车门。果然一点用也没有,身上还是叫嚣着近乎沸腾的渴望,然而还远没有到靠意志力压制不下去的地步。
不是爸妈的话,会是弟弟吗?Mycroft捂了捂自己微微发热的额头,他总觉得这个可能性比爸妈还低。更何况在父母身上的尝试已经失败了,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他有些不可抑制的烦躁,而他自己甚至不能确定这是不是疾病引起的。
221b里,Sherlock几乎一看见他就推理出来他的状况并不好,连续的失眠和难以进食让不可一世的哥哥脸上多了一些难以忽视的疲惫。
“有国家要向我们发射核弹了吗?”
“当然不是。”Mycroft对于弟弟难得不夹枪带棒的关心感到有些欣慰,“真的出现像你说的这种情况的话,相信我,你和爸妈都会被我送到这个世界上最不可能被波及到的地方。”
“这我当然知道,玩笑罢了。你是怎么了,看起来简直就像马上要昏倒一样。”严肃认真的表情让身为兄长的公务员有些不忍心说出自己这些天来所受到的来自疾病的折磨。
“皮肤饥渴症,发病得很突然,不知道诱因,无法缓解。爸妈我已经见过了,在没有告诉他们的情况下也已经偷偷尝试过接触,没有效果。”
“我猜也是,你从来都没有显露过对爸妈的不满足,鉴于你自身有洁癖,恐怕比起渴望,远离才是你所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你,居然会生这种病,未免多少有些讽刺。”
“对此我比你有着更深刻的体会。”
“来吧。”Sherlock向哥哥伸出右手,如果有效的话简单的拥抱和握手就可以感觉到。Mycroft从善如流地握上去,如他所想,没有任何改变,而他拥有敏锐观察力的胞弟显然也从他没有得到缓解的表情和依旧紧绷的动作上面得到了答案。家人这个选项至此已经宣告失败,此时在一旁一直静静聆听观看的军医提出自己也可以试试,然而结果依旧不令人满意。
“谢谢你医生,我想,我的症状还是没有得到缓解,也许皇家医学院会有别的治疗方法。”
“我对此并不持乐观态度,目前在全世界范畴内,这个病可说是少见的既好治又难治,我想你也知道,在百分之九十五的病例里面,能够缓解病人症状的都是病人认识的熟知的人,毕竟渴望陌生人的心理是与普罗大众的心理相悖离的。我想,应该还有人是符合条件但是你还没有尝试过的。”
“的确如此,但我并不对此抱多大希望,正如Sherlock所言,我有洁癖,对于触碰这回事本身我能产生渴望就已经很奇怪了。时间不早了,我先告辞了。”
Mycroft背对着221b的大门,等待着司机的到来。惯性地把手伸到口袋里,他摸到了一盒香烟,他实在是不喜欢会让身体成瘾的东西,香烟算是个例外。他点起一根夹在手指之间,在放任燃烧和放进嘴里吸的两个动作里来回切换。
难道说,这次的疾病是叫他退出政坛的信号吗?他嘲弄地笑了笑,自己能否全身而退可是个大问题,有多少人就盯着等他出现纰漏好狠狠将他踩进烂泥里呢?
也许,假死会是个好办法。
但是爸妈肯定会非常难过的。
思绪跟随轻烟飘散,他用力眨了眨酸痛的眼眶,轻轻叹出一口气。
“Mycroft,你在等你的车吗?”
他转过头,看见苏格兰场的Lestrade,真巧,他也来这里,应该又是案子的事。
“午安,Lestrade,要一起抽烟吗?”
“好啊。”
探长接过Mycroft递过来的香烟,两人的指尖极其短暂的触碰了一下,Mycroft顿时感觉身上磨人的高热稍稍减退了一点。
难道……
“我没带打火机,借一下你的火。”
Mycroft掏出口袋里的打火机递过去,这次他故意多触碰了一点探长手上的皮肤,只是多了一点点触碰的时间,一直笼罩在天才大脑上空的黑压压的令人不快的大片乌云似乎就散开了一些。已经持续了几天的胸闷也有所缓解,只是很轻微的程度,但是已经能够证明一切了。
他看着身旁和自己吐出一样烟息的探长的侧脸,心里有了一个初具雏形的计划。
仿佛是为了呼应Mycroft的想法,小黑车在此时刚好来到,礼貌地道别过后Mycroft上了车。刚刚关上车门他就发了一条信息给自己亲爱的弟弟,他知道,再过三十秒探长就会上到二楼,征询Sherlock关于案件的看法。那是一个好机会,他相信他嘴硬心软的弟弟会很乐意帮他这个忙的。
221b里两人各自安静看书的氛围被Sherlock的骂声打破,军医一头雾水地看向对方,显然是寻求一个解释。
“可恶的胖子,就算生了病也还是那个讨人厌的恶魔!”
“你怎么了?Sherlock,你哥哥不是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了吗?怎么,现在才想起来你们的例行吵架吗?”
“不是,只是他又要让我帮他做些烦人的事了。”
“什么意思?”
“……没什么。”
有人推门进来,“Sherlock我刚刚在楼下碰见你哥哥了,这是新的案子,你看吧。”
Lestrade并没有听到在他进来前两个的对话,Sherlock接过卷宗的时候有些不太自然,像是有些别扭。
“探长,你说你刚刚碰见我哥,你没觉得他有什么不对劲吗?”
“不对劲?我不觉得啊,他刚刚在一边抽烟一边等车,我就跟他一起抽了根烟,闲聊了两句,他看起来很正常。出什么事了吗?”
“是的。”Sherlock偏头看了一眼John,接着说道,“他生病了,刚刚是来这里通知我顺便让我帮忙的。”
“生病了应该去医院才合适吧?而且照你哥哥那样,肯定有自己的私人医生,来这里是为了找John吗?”
“当然不是,虽然我对John的医术并不抱有任何贬低的意思,他治好了许多人这是毋庸置疑的,但这并不足以令我那权倾朝野的哥哥特意来此寻求他的帮助。不瞒你说,我哥他得的是皮肤饥渴症。”
“这个病我倒是有所耳闻,不用吃药不用手术,只要拥抱亲吻就能解决的疾病。这个病按理说不难治啊,你身为他的弟弟难道不足以帮他缓解治愈病症?”
“问题就在这里,探长。你应该知道,除了苏格兰场的案子之外我自己也会接受别人的委托,在这个节点上我刚刚接到了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委托,关乎国家机密,恐怕我不能向你透露任何有关信息,这是为了你好。这也就意味着我不能继续留在伦敦,留在我哥身边帮他治病。”
“Sherlock?”
军医被他的不同于事实的说辞弄得有些糊涂,“John,我们的事过会儿再讨论。”侦探头也不转就打断医生几乎脱口而出的询问,继续对着探长说道,“而我们的父母,以Mycroft的个性他是绝对不会让父母担心的,更不要说把父母从安全的家乡转移到伦敦这个犯罪频发以及有着数百双不怀好意的眼睛盯着的城市里来。而别人?那就更加不会被列入他的考虑范围内了,不管从哪种意义上来说那都太危险了。毫不夸张地说,如果我那哥哥死了,整个大英就要陷入一个大危机之中。”
“你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做什么?”
“我需要你帮忙治他的病,不管是为了国家还是别的什么,我都只能请求你帮这个忙。看在我的份上,我哥哥每个月最少会和你见一次面,你们之间会有少量的身体接触,我需要你增加这个频率和接触的时间。”
Lestrade对于Sherlock的请求心里并不十分相信,对于接到重要案子这回事的可信度他持保留意见。他不是没有听过John对于这两兄弟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的描述,也不是没有撞见过Mycroft被电话另一头的Sherlock连珠炮似的顶嘴气得青筋鼓动,也许比起不能,不愿意才更加真实吧?而John就更不必说了,Sherlock去哪里他就去哪里,就算Mycroft提出需要军医的帮助,这个天才弟弟也一定会千方百计阻止,并将几乎完全属于他的军医严严实实遮挡在身后。
“如你所说你哥哥对很多人都保持着谨慎怀疑的态度,你怎么就确定他会愿意和我有所接触?以他更甚于你的分析能力来看,恐怕我还没有采取行动他就已经揭穿我了。”
“探长,你对自己的人品未免太过没有信心,相信我,Mycroft他是不会对你的接触有抵抗的,但是也还请不要太过亲密,否则我不能保证他会有什么反应。”
“放心吧,我不会对你哥哥做什么多余的事的。”
“嗯哼。”Sherlock挑了挑眉,对此不作反应。
等探长走后军医再次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亲爱的John,我那位兄长刚刚在楼下遇见探长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的症状因为探长的触碰而有所改善,所以他以我的把柄为引让我帮他促成两人之间的亲密接触,也正因为如此我才感到生气。”
“所以你既请求了Lestrade的帮忙又告诫他不要太过亲密?”
“算是给我的好哥哥增加一点难度吧,这不过分。”
“不如说是给你自己增加乐子吧?你怎么就确定Lestrade会帮忙呢?”
“John,你永远都只是看着而不会观察,事情真相已然浮上表面而你却还在东张西望。”
“与其这么麻烦,倒不如直接告诉Greg。”
“恰如我刚刚所说,不愿意的人是Mycroft,他这个人绝对不允许事情不在自己的掌控范围内。如果是他自己主动提出目前只有探长一个人能够缓解他的症状,那他就会觉得自己处在弱势地位,不安全感会让他无法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碰触的过程中,从而催动渴望的增加。这一点不管是对探长还是对他自己都是没有好处的,Mycroft想要的就一定会得到,方式是否正当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即使是伤害Lestrade?”
“即使是伤害他。他正是因为考虑到这一点,所以把两人的关系放在暗处,由他自己来掌控节奏,等到病治好了他们两人关系也不会变质。”
“听起来又自私又贴心。”
“你的评价一针见血。不过实际上他的贴心也是出于自私罢了。”
“你哥哥真不是人。”
“同意。”
例行见面就近在眼前,自从Lestrade知道了Mycroft的病情以来,他就时常在思考着如何将身体接触频率的增加变得自然这回事。既然公务员本身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这回事,那就让他来当那个患者好了。在见面的时候假装发病,他出于礼貌和修养伸出援手,合情合理。
他看起来很憔悴,强打精神的样子,不需要有多么敏锐的观察力就能看出这个事实。眼下的青黑程度也很吓人,恐怕至少有三天没有睡觉了。
“探长,你走神了。”
“嗯,抱歉,我只是有点不舒服。”
“你还好吗?”
我当然好的不得了,比起你来说。
“事实上我前几天刚刚确诊了皮肤饥渴症,所以……我没关系的,我们可以继续。”
“皮肤饥渴症?”Mycroft看起来有点惊讶,还有点想微笑,“探长,如果需要帮助,我很乐意帮忙。”
哇奥,你要是能对自己的病情这么上心我会更高兴一点。“嗯,是的,也许一个拥抱能让我觉得好受一点?”
“举手之劳。”
Lestrade很确定Mycroft对于这个已经等待许久了,但是他那该死的修养和装腔作势依旧让他保持着不紧不慢的步速,哪天他真的被自己憋死Lestrade也不会觉得奇怪。探长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往大英政府的方向迎上去,一个完全不符合礼仪所需要的力度的拥抱在两人中间产生。在旧有尺寸的西装的遮掩下,比目测更加轻的体重和更加明显的肋骨在Lestrade的手中被描摹得清清楚楚。
不论其他,厌食和失眠这两项就已经足够让一个人的体重在短时间内以极为不舒服的方式迅速减轻。探长想不明白对Mycroft来说向别人寻求帮助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明明自己很不舒服不是吗?
比起脑子里想法纷飞的探长,Mycroft已经完全沉浸在这个温暖坚实的拥抱里了,探长身上散发着带有温度的热气,洗涤剂的气味,烟草的气味,甜甜圈上甜蜜的巧克力香味,咖啡的气味,与别人擦肩而过时沾染上的极淡的气味,汽车内的皮革气味,以及逐渐融合的自己身上的气味。触感良好的肌肉又不失弹性,衣料的手感说不上好,但是符合他的薪水,短短的灰色发尾扫在自己脸上。早上刚刚刮过的胡子现在又冒出了一点点招人喜欢的青芽,扎得Mycroft脸上有微微的刺痛。
所有的一切,像一股更强大的浪潮一样扑灭了Mycroft心里身上几日来连连燃烧不停的焰火,嗤一声,浑身的细胞都叫嚣着舒畅。饥饿的人吃到了梦里的盛宴,口渴的人尝到了山泉的清甜,蓬勃的生机涌现在沙漠中,希望的光亮照在了冰山上。Mycroft不由得闭上眼睛,回忆起这几天来的辗转难免,他知道,自己今天晚上可以睡个好觉了。
时间的计量器在大脑里暂时失去作用,不知道是一分钟还是五分钟还是半小时,Mycroft突然从幻想中惊醒,一脸抱歉地松开了Lestrade。探长心里松了口气,保持一个相同的姿势十分钟实在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很抱歉探长,我没有把控好时间。”Mycroft抬头看了一眼Lestrade脖子上裸露的皮肤,像是被诱惑了似的突然忘记自己要说什么,“额,总之,你感觉好点吗?”
感觉好点吗?当然,他感觉一直都很好。
“嗯,我感觉好一些了。”他看着依然没有敢直视他的Mycroft以及藏不住的微微泛红的脸颊,胸腔里跳动的器官突然被打乱了节奏,随即又立刻恢复了过来。
“所以,还继续吗?”
“啊?对,继续吧,请继续吧。”
本来流畅的谈话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变得磕磕绊绊,Mycroft处在倾听的位置,却罕见地从掌控者的地位转变成了被掌控者的地位。因为过于专注观察Lestrade而错过回应谈话的最佳时机的次数,光是明显的能数得过来的就有两次。探长表面不动声色,眼神里的好奇和探究欲还是没有掩饰住,好在公务员的眼神都被刚刚碰触过的皮肤所吸引,即使注意到了也无暇顾及。
当探长关上办公室的门的那一刻,两个人都偷偷松了口气。门外的人惊叹于自己的优秀演技,门内的人对探长的小伎俩和刚刚的拥抱格外受用。
欲念得到充分满足带来的好处就是连续一整个星期的高效率工作和不知疲倦,当然这一切都不在探长的消息范围内。他只知道,当自己沉浸在工作中连续好几天都没有回家和好好吃饭的时候,那个病人肯定也跟他差不多,比自己更难熬的是他还要忍受身体上的高热,以及病症带来的各种其他的不适。
他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编辑短信:“你哥哥他怎么样?”想了想又删掉,“你哥哥他感觉好点吗?”再删掉,“去哪里能联系到你哥哥?”这样好像要找人约会一样,是不是太过殷勤了?删掉,“你哥哥……”
“今天能与您共同进餐是鄙人的荣幸。”
Lestrade听着左侧传来的声音,顺着方向看去,Mycroft和一位极为眼熟的(Lestrade发誓自己一定在电视上看见过好几次这个人)先生在一个以奢华又幽静闻名的餐厅前面寒暄。大英政府看起来礼貌又不失风度,如果不是他修长的脖子上滴下的一滴汗珠,Greg几乎就要相信生病的人真的是自己了。Mycroft身体的重心稍微往撑拄在地面上的小黑伞的方向倾斜,没有被包裹在衣物下的皮肤因为持续的高热泛起晚霞一样的红色,也许对面的人只觉得自己不太对劲的脸色是喝酒的原因?更甚者是根本没有感觉到?愚钝的感知力,自己在某人眼里是否能算得上是稍微聪明的金鱼?
与Mycroft的专属座驾相同类型的小黑车缓缓开到两人面前将那位没什么眼力见的重要人物接走,紧接着Lestrade看见与自己一路之隔的Mycroft身形有些摇晃,似乎即将倒下。糟了,他的心头涌现出一股担忧的情绪,接着左右观望之后快速冲过马路,在Mycroft的身体完全与地面接触之前接住了他。同时也顾不得是否得体的问题,马上解开他的袖口,将滚烫的掌心紧紧贴附在因为出汗而稍微显得冰凉的皮肤上。
血管里不安的躁动一下子平复下来,Mycroft睁开眼看见担心的神色,他疑心世界上是否真的有神明在时刻倾听世人的呼唤,否则怎么会这么刚好,在他无比期待与之见面的时候Greg就刚好出现在自己眼前了。
" Greg,很高兴见到你。" Mycroft即使在这种时候依旧不忘礼仪的友好问候让探长在心里狠狠翻了个白眼,这兄弟两人装腔作势的样子一个比一个厉害。
"我刚好路过这里,在马路对面看见你差点要晕倒,就过来了。"
"这……" Mycroft低头看了看紧紧贴在自己手腕上的温暖干燥的手掌,他能感觉到探长的大手已经开始微微渗出汗水,对于有洁癖的Mycroft而言却还没有那么难以忍受。他怀着不可明说的恶劣趣味,暗藏着不能暴露的微妙心思,将问题轻巧抛给满腔热情和好心的人民公仆,期许着听到什么悦耳的回应。
"啊,很抱歉。"虽然从语气里完全听不出什么抱歉的意思来,"只是检查你的心跳有没有异常,你知道的,急救知识之类的。"
蹩脚到不知道从何处开始吐槽更好的借口,所以还是把吐槽的想法从脑子里划掉吧。
"谢谢你,探长。鉴于我身份的特殊性,还请换个地方为我做身体检查,以免对你我二人造成舆论上的不良影响,你看如何?"
Lestrade发誓,当Mycroft在说"身体检查"这几个字的时候他绝对带有别的什么意思,不然他没办法解释自己居然因为他的一句话就有点兴奋起来是出于什么他妈的奇葩原因。
探长把Mycroft扶起来,待他整理完着装之后说道,"身体检查到此为止吧,我确实有事拜托你,还希望你看在……Sherlock的份上,不要拒绝我。"
“但说无妨。”
“你还记得我说的我确诊的事情吧?在那之后我发现你是唯一一个能够明显缓解我症状的人,所以我希望我们能定期见面,你觉得呢?”
“这其中是否有什么浪漫因素存在呢?”
“没有,我向你保证,这只是出于对我自己健康的考虑,我想我生病的话,你要在短时间内再找一个人马上替代我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对吧?”
“探长过谦了,你当然是不可替代的。”
“嗯哼,那就这么定了?那我们两天吃一次晚饭?”
“我尽量赴约。”
“Good,那就这样,我送你……额,你去哪儿?”
“谢谢你的好意,Anthea马上到。”
“好吧,那我先走了。”
两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这期间Lestrade一直没有联系Mycroft,他们两人都属于忙起来没完的人,谁也不比谁轻松。但是那个固执的病患,Greg不知道像那天一样的状况还会不会出现,他抹了抹脸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天知道他已经多久没睡觉了。
“Dinner?”
“晚上八点,过会儿去接你。——MH”
这种要约会一样的口吻是怎么回事?Lestrade自觉自己只是一颗移动药丸,不仅要治大Holmes的皮肤饥渴症,还要治他的有口难言,而这一切都是源于小Holmes的托付,照顾小Holmes又是出于大Holmes的叮嘱……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对。
特意留给探长整理着装的时间果然是值得的。一连两起抢劫杀人案显然费了他不少心神,案件关联性不高不至于被认成连环凶案,但是相对应的随机性更高,这恰恰是激情杀人案件破案难度最大的地方所在。而Sherlock对于这类案子兴趣总是不大,自尊心强的探长也只有在实在破不了案件的时候才会去寻求小侦探的帮助。
总的来说,经过收拾外表的探长显得格外富有魅力,尤其是富有生命力的眼神,那是长年呆在室内办公的公务员所不具备的。他主动起身迎接,两人仿佛约好了一般握了握手,细节的默契让Mycroft对探长又多了一分好感。毕竟明面上的病人是Greg,出于让游戏继续进行下去的目的,Mycroft将自己的愉悦掩饰得很完美,尽管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品尝Greg的皮肤带给他感官上的享受。
“晚上好探长。”
“晚上好。”
晚餐的时光很快过去,令Mycroft没有想到的是,告别时的意料之中的握手被探长换成了拥抱。敏锐的鼻子里被送进了清淡的香气,没有烟草,没有廉价咖啡,没有会令人皱眉的须后水气味,有的只是可爱的被体温烘得恰到好处的让人不自觉舒展眉头的淡香,Mycroft不得不承认这个香气把他短暂地带到了童年时独自一人躲在树荫下一边翻阅诗文一边独自享受美妙的甜点而且没有弟弟打扰的宁静时光,青草和泥土,缓缓落下的叶子和透过缝隙照射到自己身上的阳光,远处一两个人的身影看起来像是Sherly桌上的小人,一点点地移动来移动去,时间静止一样的美好。
探长拒绝了自己送他回家的请求,他说他喜欢伦敦夜晚的风,对于这句话的真实性Mycroft持保留态度。他没有忘记自己在档案上看到的,Lestrade探长在他的警官生涯中阻止了多少即将发生于阴暗小巷里的恶性事件,抢劫,强奸,暴力事件,猥亵,盗窃,贩d……数不胜数。一点点内疚感浮上心头,他似乎缠上了一个品格十分高洁的人,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越美好的东西才越会激发占有的欲望,人性众多卑劣之处中最最微不足道的一个罢了。
高档皮鞋的脚后跟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而穿着它的主人却有些心不在焉。他看见路上散落的小石子,漫不经心地踢了一脚,好像丝毫不在意会对鞋面造成剐蹭之类的损伤。Lestrade发现自己和Mycroft分开以后还是无法将他从自己的大脑中驱逐出去,Sherlock说得那个删除法怎么弄来着?
其实倒也不是说Mycroft有什么不好的地方,除了做作一点,傲慢一点,不可一世一点,高高在上一点,不近人情一点,自以为是一点,不对,这好像已经够多了。见鬼,自己怎么还会觉得他不错的?跟权势滔天的官员谈恋爱好像还是挺危险的来着,不过说不定人家真就是把他当成一颗免费药丸来用,就他的戒心,恐怕用冰山来形容比较恰当一点,更何况这之中是否包含着一点点真心还是一个未知数。
Greg,还是别往这边想了,别忘了,你可是亲口对他承诺过你们之间没有浪漫因素存在的,还是别给自己找不自在了,就当作是在上班好了,免费的晚饭,彬彬有礼的饭搭子,免费的司机,这不是很好吗?等他病好了,你们就又恢复原来那样的关系。嘿,伙计,真要是觉得寂寞,随便找个酒吧都能有个美妙的夜晚不是吗?火可不是好玩的。
Greg慢慢踱步到自己熟悉的酒吧面前,看着进进出出的人们心里突然觉得有些疲惫和厌烦。他是个俗人这一点肯定没什么不对的,俗人去俗的地方找乐子肯定也是理所当然的,只是……他无法控制自己脑海里的那个三件套,他假设自己是那个正直善良的军医,他知道如果那个侦探向他提出同样的要求的话,当然了,不是去治疗Mycroft,取而代之的是那个恨不得抓住医生所有注意力的天才问题侦探。如果他身处在和自己一样的位置,不过其实也不对,他们两人亲密得好像没什么能把他们分开一样,那看起来真的很不像朋友。
华生医生的口头禅又出现在Greg的脑海中,他笑了笑,感叹着当局者迷,看来在他们两人身上是找不到什么参考价值了。几乎没怎么犹豫,他的脚就自动自觉地带着他往家的方向走去,小声嘟囔着说服自己今晚不适合来场累人的艳遇。
大英政府看着自己手机上晃晃悠悠转变方向的红点,满意地露出微笑。他当然有办法让探长一个晚上都约不到一个人,但那比起探长自己郁闷回家来说,还是现在这样更加令人愉悦。
“世卫组织最新报告,患有皮肤饥渴症的患者总共会出现如下阶段变化……”
Lestrade无意间瞄到自己手机上推送的新闻信息,皮肤饥渴症这几个字稳稳抓住了他的眼球。他粗略数了数日子,距离他们第一次吃饭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他也想知道Mycroft是否有因为他而好转。
“对触碰的需求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增加”
“高热症状的出现频率增加”
“部分患者耻于表露需求”
“不排除昏厥可能”
“呼吸困难”
“神志不清”
将全篇内容仔细看下来,Greg把握不准Mycroft是否已经出现了这样的情况,他疑心Holmes家的演技足以与一流演员相媲美。正好今晚他们又会见面,不如就趁这个机会观察一下,如果真的病情加重,那就再做打算。
出乎探长意料之外,原本一直守时且礼貌有加的人一直到临近饭点才让Anthea发来一条不明不白的短信——突发状况,晚餐取消,抱歉。
Greg来不及做出什么揣测就又收到Sherlock信息,“大魔王病情加重,地址xxxxxxx”,之前Mycroft支撑不住身体突然昏倒的样子再一次被回想起来,明明已经发起高烧,明明身体已经出现了严重的症状,还是一直戴着那张无聊的面具假装自己一切都好,这个人真的是,Greg一时竟然不知道他的固执和孤独是哪一样成就了另一样。
急匆匆地赶到Sherlock提供给他的地址,探长用不大的声音敲了敲门,无人理会,正要再敲,就听见小片金属被丢在地上的清脆响声。他低头一看,门底下的缝隙露出了一点银白色的光泽,他拿起来之后打开了门。
屋内只有一盏昏黄的落地灯亮着,房里多的是黑暗的地方。Mycroft趴伏着脸朝下倒在离门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手机在与门完全相反的方向放着。Greg将他翻向正面,发现他双目紧闭,左手捂着胸口,脸色呈现出不正常的红色,呼唤他的名字也得不到回应。幸好早些时候看到的新闻上记录了当患者出现相应症状时应当采取什么样的措施。
探长先是确认了Mycroft的呼吸和心跳频率,发现他存在呼吸上的困难,于是解开他西服和衬衣的纽扣好让他能够不受到太多束缚,之后给他进行了人工呼吸。察觉到Mycroft的意识逐渐清醒,Greg便将他与自己的上衣衣扣子完全解开并把他轻轻扶起来抱在怀里,确保两人的胸口能够最大限度地贴合在一起。
探长可没忘记生病的人究竟是谁,正因如此,他面对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感到有些无所适从,这种感受在Mycroft用脸颊蹭过他发热的脖子的时候到达了顶点。他意识到再不和他分开自己会暴露一些很危险的东西,可是环在自己腰上的是一双病人的手。
冷静点,Greg,冷静点,他现在意识不清,他现在的动作都是不能自主控制的,你就把他当成一个需要你帮助的病人就行,他现在不是……
“Greg,我很抱歉我失约了。”虚弱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把他的意识从不知道哪里拉了回来。
“没关系,你感觉好一些了吗?”
“多亏有你,谢谢你。”
“你都知道了?”
一阵轻微的气流划过Greg敏感的耳垂,“是的,我知道我弟弟做了什么,我也知道你为了帮我治病费了什么心思。”
“我们要不先……”
“为了答谢你,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只要无关国家安全。”
“难道我让你帮我杀人也行?”
“你需要?”
“当然不,这是个玩笑。”
“其实如果你需要,我也不是不能满足。”
“嘿,还记得我什么职业吗?”
Mycroft低低地笑起来,“这个职业里不全是好人。”
“好吧,但我是好人。”
“当然,你当然是。所以,能和我说说你需要什么了吗?”
Greg想了想,他的房子租期马上到了,警局附近的房子也不是很好租,让他帮忙找个房子应该不算什么吧?
“Greg?”
“能帮我在警局附近找个房子吗?那附近的房子有点难租,这应该不难吧?”
“当然不,我马上给你安排。”
“额,我的意思是,你帮我找房子,但是租金我自己出。”
“恕难从命。Greg,如果你过意不去,就继续帮我治疗如何?”Mycroft放开了他一点,好让两个人能保持着很近的距离面对面说话。
祈求,诚恳,期待,这些就是Greg能在Mycroft眼睛里看到的全部,他能听到自己的心在一点一点向着对方的方向滑动的声音,而这其实是一件十分令人不安的事情。
Greg, 伙计,怎么都得再坚持下去,你可是连续三年获得警校最忠诚警员的人啊!
探长在心里拿着打气筒给自己疯狂充气,寄希望于自己坚韧的意志能够帮助自己拒绝这个请求。
“拒绝也没关系,这是一个请求,不是命令。”
好吧,这句话让Greg. Lestrade探长坚韧的意志像漏气的气球一样彻底瘪了下去。
“我接受。”小声但清晰地说完这句话之后Greg如梦初醒一般提高音量补充道,“我是说,我本来也就答应了Sherlock帮你的忙的,房子的事先放一边,就冲着他之前帮我的忙我也应该帮回他的。”
“谢谢。”
“嗯,没什么。唔,你休息吧,我先走了,有需要,不是,我是说,需要帮助的话就找我,再见。”
Lestrade起身欲走又被叫住,“Greg!”
他不解地转头,看见同样衣衫不整的Mycroft指了指他的衣服,这才恍然大悟,忙手忙脚系上扣子。
看着Greg关门离开,Mycroft心里萌生了一个希望他留下的想法,一如自己越发难以控制的身体,他分辨不出这个想法是否出自疾病的影响,他渴望Greg。他知道Greg被两人之间越来越亲密的举动所影响,Greg表现出来的一切都在证明着Mycroft的结论——加速的心跳,犹豫的神情,躲避的眼神。他原以为自己能够掌控事情发展的走向和节奏,他利用着这个人对自己的用处,只要手段得当,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不会发生自己不想要的质变。现在,Greg只是对他有点好感,而应该作为掌控者的Mycroft却已经对他产生了让人日渐难以抵抗的渴望。他沉默着,思考自己到底需要什么。如果只是身体上的碰触,那很简单,他大可以通过什么最快速的最无法令人拒绝的手段令Greg满足他的要求,但是他绕了这么大一个弯,让Greg一点点心甘情愿毫无抵触地来主动接近他。
是了,Mycroft要的不是治病的良药,他要的是Greg·Lestrade的全部,真心,身体,关注,和爱。
明白了这一切并不能让Mycroft感到清醒,正相反,他更加迷茫了。他是真的喜欢探长,还是只是因为疾病影响?
如果病治好了,他却发现自己又变回那个冷酷无情的人,那探长……这太不公平了,他确实感到不忍心,可这是真的不忍心吗?Mycroft叹了口气,他必须承认自己一开始小看了这个病,他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把一切都说开之后两人的见面越来越频繁,雷打不动的晚餐,有时会意外出现在警局门口的小黑车里有一个腿上放着公文和甜甜圈的公务员,偶尔忘记早餐的探长能在桌上看见味道不错的咖啡和三明治,时常开会到深夜的大英政府喜欢顺便安排两人份的夜宵。
最重要的,两个人之间的拥抱已经不能用公事公办来形容,短暂的拥抱让Mycroft感到越来越不满足,不管是时间还是次数,他都明确表示他需要更多,以至于有的时候两人因为拥抱时间过长而不得不再次把菜重新加热。
Mycroft一面享受着探长的陪伴和治疗,另一面却一直在隐隐担心着,他很清楚随着病情的发展,他需要的会是更亲密的举动,而那已经超出朋友或者仅仅只是帮忙的范畴。该如何开口如何继续其实还不算是什么问题,最让他头疼的是如何不让两人的关系在Mycroft不清醒的情况下变质。
他看着监控里的探长走进一家酒吧,大约过了十分钟,Greg扶着一个东倒西歪的女性出了门。因为监控角度和清晰度的问题,Mycroft只能看出这个女性还没有达到能够进酒吧的年龄,浓重的妆容让她看起来比真实年龄大了一些,也许身份证也是伪造的。黑色抹胸短裙,大腿和呼之欲出的饱满胸脯有意无意地蹭着Greg,她并没有真正烂醉。探长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这期间这个女孩找到了机会亲了探长一口,Mycroft看不到他的表情,紧接着两人就走出了监控画面。
一股酸涩的怒火涌上Mycroft心头,他当然知道他在嫉妒。尽管他知道自己还在考虑一些东西,但这并不妨碍他把探长划分在自己的领域里。他没有再切换其他摄像头的影像,只是在思维宫殿里寻找着关于探长的信息,前妻,女友,艳遇对象,无一例外是清一色的女性,就连体貌特征都是同一类型。长发,漂亮的眼睛,火辣的身材,幽默且富有魅力,会和他一起放肆地表现情绪,会温柔地伏在他的胸口,而不是冷漠,相貌平平,掌控欲强,压抑,高智商,死板的男性。
Greg是异性恋,他喜欢女性,他对自己的好感仅限于因为亲密接触而带来的影响,也许换成一个女性,他们早就在一起了。
他也许从头到尾,都真的只是把我当成病人。
Greg感觉Mycroft最近似乎工作特别繁忙,他们一个星期里竟然只见了一次面,而且还是匆匆分开的。他能感觉到Mycroft很不乐意离开,但是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探长担心着,这个星期恐怕Mycroft过得很难熬,也许自己应该主动问问?
“你最近感觉还好吗?对于你的病情,我感到有些担心。”编辑好信息,发送。
一个小时过去,两个小时过去,手机还是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消息提示。Lestrade耐着性子继续看着手头的案件,一会儿猜测他是不是在忙很重要的工作,一会儿担心他会像之前那样晕倒在家里没人知道。这样的低效率工作让Greg感到更加心烦意乱,他决定不再等待,直接打电话给Mycroft。
电话响了三声之后就被接起,“Mycroft.”
“额,我是Greg,我打电话是想问,你的身体最近怎么样了,因为我们就见了一次面,唔,如果你没事的话就不用把我的电话放在心上,我没打扰你工作吧?”
“没关系,我刚刚确实在工作,所以没能及时回复你的信息。谢谢你的关心,Greg,我感觉很好。正好我也有事想跟你说,我得去出差几天,所以我们这几天就不见面了,未免你担心,我先跟你说一声。”
“可是你这样去出差,万一……”
“我很快就回来,最多三四天,我可以的。”
“那你回来以后,我们要见面吗?”
“你想见我吗,Greg?”
“我,我是怕你撑得太久,身体可能……”
“我有分寸。”探长的话被突然打断,两人的对话变得尴尬起来。
“嗯,我知道,那先这样吧,我也要工作了,再见。”探长挂断了电话。
Mycroft听着听筒里嘟嘟的声音,轻轻说了一句,再见,Greg。
所谓的三四天根本就是骗人的,Lestrade一直等着Mycroft回来的消息,足足等了两个礼拜,短信不回,电话不接,活生生一个人简直就像失踪一样。他甚至连人还在不在英国境内都不知道。当他着急忙慌地去221b问消息时才知道,所谓的去出差的人根本从头到尾都没离开过伦敦,他甚至有空跟侦探见面,还不止一次。
也许是真的看出探长非常生气,Sherlock难得不说风凉话直接将地址和钥匙交给对方,看起来还想说些什么,探长已经用比来时更快的速度离开了。
“Sherlock,你哥哥这回真的把人惹急了。”
“相信我,这是他唯一一次会感到愧疚的。”
“如果他因此挨打那一定是活该,听说Greg在警校里格斗技术一流。”
“Greg?那是你对他的昵称吗?”
“……”
如果说上次敲门是担心又怕打扰,这次的敲门就是夹着百分百的怒火,不算轻的敲门声却根本得不到回应,仿佛屋里没人在一样。索性Greg也不再客气,直接拿了钥匙开门进去,反正如果Mycroft想整他有的是办法,非法入侵他人住宅已经是最简单的罪名。
“Mycroft!”
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屋内一片黑暗,突然有个不知道是什么的身影扑到他身上,Greg下意识就要推开,鼻腔里逐渐明显的熟悉气味帮助他分辨出了身上的人正是他要找的Mycroft。一时间整个黑暗的空间里只剩下Mycroft急促的呼吸和根本听不清的呓语,他身上极高的温度和皮肤上渗出的汗液让Greg很容易想象到他此刻的难受程度。
在来的路上Greg其实想过,也许Mycroft发现了另一个比自己更合适给他治病的人,他只是找个借口让自己明白而已,而被欺骗和戏耍的羞辱感让他不顾一切地要找人讨个解释。毕竟就算是突然被老板开除也会心有不甘,更何况他们之间根本就和恋人所差无几。
现在看来,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这个别扭的,固执的,骄傲的,不可一世的Mycroft,在让自己陪他治病和一个人硬熬之间选择了后者。Greg保持着被紧紧抱住的姿势,背贴着门板,带着身上的人缓缓滑坐在地上,他可不知道需要保持一个同样的姿势多长时间,坐着总比站着好受一点。
他回抱Mycroft,当然了,只是用着正常的力道,即使如此他也能感觉到这个人的体型比起之前清瘦了一圈。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轻声呼唤Mycroft的名字,试图以此来确认这个人的意识是否清醒,遗憾的是,他好像在两人坐到地上以后不久就已经睡了过去,Greg也只能耐心地充当人形抱枕的角色,等待Mycroft醒来。
幸好人没有睡上一整个下午,否则等人醒来Greg的下半身都可以截肢了。
“Greg,你是监视我了吗?”
“事实上,我只是去问了你弟弟。所以现在我们可以聊聊你躲我的事了吗?”
“我只是工作太过繁忙。”
“假话。”
“一直让你帮我太麻烦你了。”
“谎言。”
“我……”
“我不要听借口,你能直接说真话吗?”
“我想吻你。”
“啊?”
“我的意思是,我的病越来越重,只是单纯的牵手和拥抱已经不管用了。所以,但是我知道你是直的,这样下去不行。”
“确实,就治病的角度来看这已经完全构成性骚扰了。”
Mycroft看探长说的话与他的猜想一致,便整理了一下情绪之后打算开口请他离开。
“不过也不是不可以试试。”
“什么?”
“不过有一个问题要搞清楚,我们之间存在浪漫因素吗?”
当然存在,“我不知道。”
“我不否认我确实对你心动了,但是,我也不知道到了哪个程度,你介意我试试吗?”
Mycroft不知道他所谓的“试试”是什么,但他确实因为Greg的话而感到期待。
“不介意。”
“很好。”Greg把手伸到Mycroft的后脑,一用力便把他推向自己,两个人的嘴唇一碰到Mycroft就下意识地发出一声细微的带有赞叹意味的呻吟,他早就在渴求着这个了。
“实验”一结束,答案就已经很明显了。
“看来我们都对彼此抱有同样的想法。”
对于探长的结论,Mycroft并没有否定,他只是询问了探长是否可以继续刚刚的事情,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后他们纠缠着跌跌撞撞进了卧房。直到被压在床上的时候Greg才想到他今天好像没打招呼就旷工了,不过管他呢,他男朋友可是大英政府。
自从生病以来Mycroft已经很久没睡过这样的一个好觉了,没有因为呼吸不畅或者突然升高的体温而半夜醒过来,也没有干脆睁眼到天亮,他甚至连梦都没有做。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他身旁的这个人,看着Greg放松的睡颜,他发现自己对于探长的渴望并没有半分削弱,一睁眼就能看见探长的这个事实让他感到无比的放松和平静。
“早上好,Greg。”
“早上好,Mycroft,你感觉好些了吗?”
Mycroft撑起身体亲吻了枕边人的额头,“是的,我已经痊愈了,我还发现自己比起昨天,是一样的渴望着你,我想我确实爱上你了,Greg。”
Greg眨了眨眼,说道:“看来我不用担心这只是一夜情了。不过,其实换了别人,说什么生病了只有我一个人能治这种话,我是不会相信的,不过这种事情发生在Holmes身上,好像又理所当然。”
“谢谢你,Greg。”
“所以,能别介意我那天晚上在酒吧扶那个女孩的事了吗?我只是送她回家,她不是我的艳遇。”
“你怎么……。”
“我好歹已经从业十年有余,还不至于迟钝到连路上的探头总是转向我都发觉不了吧?在你心里我有这么笨吗?”
“不,你当然不笨,我亲爱的Greg。”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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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舒】晋州往事 · (一)
📌【 Let time pass by in Jin land 】📌
AO3 + 老福特 中文+英文 双语双更
之前和外网上两位神仙太太安利晋舒,
和一位神仙写手,一位神仙画手 交流病情 好几天了。
于是部分海外山人也磕嗨了,他们也是真厉害。
一切顺利的话,会有更多粮,感觉自己立功了(?)
时隔多年重新写文,文笔没复健,
请多指教,两个平台一起放。
之前做了一张关系图,还提供了很多表哥表妹细节,
给海外大佬,帮到了很多搞不清楚背景和时间线的人。
上完图就直接发文,国语
慢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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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和外网上两位神仙太太安利晋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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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部分海外山人也磕嗨了,他们也是真厉害。
一切顺利的话,会有更多粮,感觉自己立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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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海外大佬,帮到了很多搞不清楚背景和时间线的人。
上完图就直接发文,国语
慢热,过去的故事,私设有,个人爱好
加了很多历史文化典故和参考图片。
很爱他们,自己写着玩罢了。
Summary:
周子舒 和 赫连翊 的母亲是 姐妹,
她们一前一后嫁给了 晋王 和 周大人。
命运馈赠的礼物如一根昂贵的沉香木,燃烧的急促又悲哀,
好日子向来短暂,像她们,露水一般美丽的生命,
很快便烟消云散在无穷无尽的阴谋和皇室斗争里。
Notes:
在电视剧里,周子舒的过去很少被提起,从他和晋王,他们是表兄弟(母亲那边),有限的互动以及其他人模糊的描述,他们的过去似乎并不那么美好。根据电视剧并不是十分清晰的背景设定,我做了一张关系表,从前的故事看上去有些糟糕,充满了死亡和阴谋。我想挖掘他们的过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经历了什么,会变成剧中不健康的(或者说有毒的)关系。表兄弟,君臣,上下级,不稳定的美好,存疑的壮丽野心,欺骗和背叛,我对这些元素非常感兴趣。这只是我个人的小说设定,也是我第一次同时用英文和中文写作,请原谅我的英文水平,我会尽力。
另外要说明的是小说和电视剧的人物设定非常不同,
人物关系背景在 电视剧《山河令》
《天涯客》:《山河令》的原著
《七爷》:《天涯客》的前传
中,都有差异,所以一些私人设定大概没问题。
Chapter One
第一章
--------------------------------------------
刚到四季山庄的时候,周子舒只有八岁,
他的家庭已经成为遥远的过去,变成苍穹中绵软四散的云彩,
变成河流中急切流逝的鱼,变成黑夜里微微闪烁的星星,
在他小手无法触碰到的,高高的地方。
他如今是孤儿了,再也无家可归了。
那些鲜活的记忆,好的不好的,
这些日子仍然日日夜夜从眼前闪过,
无情折磨他懵懂的心。
周子舒蜷缩在床上掉着眼泪,尽管如今他所在的地方,他的卧室,
没有比从前的贵族生活差太多,看,床单和枕头都是丝绸的。
他破碎的心微微发痛,他想起在晋州的家。
周子舒有一个小枕头,用最优质的蜀锦*(1)做的,
美丽的经纬线上绣着兔子和梅花,精湛的刺绣工艺使
一块黄金一寸的蜀锦都黯然失色。四角坠着养心安神的
蓝田玉珠子,枕头里填了沉香木屑和干梅花*(2)。
他的母亲在怀着他的时候,一针一线做出来的。
“我喜欢这个味道。” 三岁的周子舒抱着枕头,
笑着在他床上翻滚着,那年夏天很热,但在冰爽的凉席上,
他的母亲温柔地给他扇着扇子,风过去,
把沉香和梅花的气味
扇到盛放着冰块的银盏里。
“阿絮,” 美丽的贵妇人看着自己的儿子,
粉雕玉琢般的可爱,
活脱脱像一个小玉人。
“你今天又吃那么多冰樱桃酪*(3),你表哥只会惯着你。”
女人微微皱着眉头,却看不出来到底是不悦,
还是在极力回忆些什么
“因为好吃啊!”周子舒搂着枕头,用一双圆圆的眼睛瞧着母亲
“我们都喜欢!表哥说等岭南的荔枝* (4)到了,就有冰荔枝吃了!
母亲不喜欢吗?”
周子舒的母亲顿了一下,起身放下扇子,把枕头从儿子手中拽出来。
“该睡觉了,明天一早还要去见老师。你的字最近写得很棒,
我听张太傅*(5)说,阿翊陪着你练了很多字帖,你表哥向来勤勉,
你可要好好跟着他学习,我希望,你可以为你们俩人添彩。”
子舒乖乖躺着,鸦色的柔软长发松松散在
那只蜜合色的小枕头上。
母亲轻轻把薄被盖在他身上:
“夜里再蹬被子,以后都不许吃冰食了。”
从她雪白优雅的脖子上散发出幽幽的荷花香。
很多年后,周子舒握着白衣剑,看着四季山庄泼天的碧色红色
从蓝莹莹的水塘子里长出来,
总会想起他的家,
周府里,也有一大片荷花,
常在暑夜里散发出平和安心的幽香。
周子舒的父母是那么相爱,在晋州贵族
无数貌合神离或者政治利益所致的婚姻中,
显得那么格格不入,却流光溢彩。
母亲喜爱荷花,父亲就为她造了这荷塘,
在母亲未过世前,一家人常在池塘的亭子里乘凉,
听子舒断断续续背着贵族子弟必学的功课。
“那也没关系,表哥会偷偷送给我吃。”子舒眨着眼睛,
雪白的牙齿像小珍珠。
周夫人突然笑了
“哦?真巧,晋王妃…你姨妈和我,
当我们年幼的时候,
她也是这么对我的,我们一起偷吃冰莲子汤,一碗又一碗,
把淑女所要遵循的规则忘得一干二净,开心极了,”
她在儿子的鼻尖儿上点了一下
“可是第二天我们就病倒了,
嗯,喝了很多天的苦药才好起来,苦的我们掉眼泪,
我在想你和阿翊坐在一起喝药的样子,会不会比我们更糟糕。”
“我不要喝药,”
周子舒的小脸委屈地拧了起来
“我讨厌苦的东西,
他也不喜欢。”
是了,从前他们痛恨苦涩,
后来他们把一碗一碗的苦汁子灌进喉咙里,
忍着咽下去,慢慢看着那些毒药如何腐蚀燃烧自己的心。
“姐姐和我也是最爱甜食,” 周夫人目光暗淡下去,
“她福薄,命不好,就这么匆匆走了,
等不及也看不到你和赫连翊如今的模样,”
周子舒和赫连翊的母亲是亲姐妹,
曾经是晋州最闻名柔美的一对并蒂花。
周夫人的长姐大她三岁,十八岁那年比她先出嫁,
嫁给晋王,在做了晋王妃六年,生下赫连翊后便因为难产
撒手人寰,在人世间活了短暂的二十三年,
留下自己的独子在那样一个暗潮汹涌而危险的境地。
赫连翊比周子舒大七岁。
“姨母肚子里是表弟还是表妹?”
四岁的赫连翊靠在姨母肚子上,
很努力地认真听着什么,
“世子喜欢小弟弟还是小妹妹?”
二十六岁的周夫人入宫去看自己的侄子,
她嫁给周大人八年后才有了孩子,
夫妻间忠贞甜蜜却从未受过打击。
“都喜欢。”
她的儿子长得并不很像自己的母亲,
姐姐的秀美似乎一开始就与他无缘,
倒和他的父亲,晋国的最高掌权者,
像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
周夫人摸着赫连翊的头,仔细端详着,心中这么想。
赫连一族本不是汉人*(6),
塞外的血统到底冲淡了某些联系。
“可是如果是小妹妹,我就有妹妹了。”
四岁的赫连翊很认真地看着姨母高耸的腹部,
转过头对上了姨母的眼睛。
周夫人没有说话,她知道赫连翊的那些兄弟们,
晋王其他嫔妃的儿子们,是如何觊觎她侄子的地位。
“如果姨母生了小表妹,等阿翊长大后,把她许配给你好不好 ?*(7)”
周夫人把赫连翊搂在怀里,
指着自己的腹部,眼睛笑的弯弯的。
“阿翊会怎么做?”
如果周子舒的母亲活到了那一天,
看着他们是以怎样残忍决绝的方式
把对方刺的鲜血淋漓伤痕累累,
一如汉武帝和陈阿娇的悲剧故事*(8)。
她会后悔曾经说出这样的谶言。
“我会永远把我的藕粉桂花糕分给她一半。”
造一座金屋子给心爱的女人住这种看似伟大却脆弱
的誓言没有从晋州未来继承人的口中说出来。
年幼的男孩平淡地说着最简朴的话,
对他而言最珍贵的东西,
是他从未谋面母亲曾经最擅长的一碟点心。
周夫人在姐姐离世后,按着姐姐的配方,
学着姐姐的样子,做给自己姐姐的孩子吃。
晋州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一出生便没了母亲,
她忍着悲痛时常去照顾他,许多年下来,犹如半个亲母。
“晋王他,小时候还抱过我。”
过了不知道多少年后的一个子夜,
满身满心伤痕的周子舒七窍三秋钉发作过后,
虚弱地靠在温客行怀里,眼神空洞,不知道看哪里,
突然没头没尾地这么来了一句。
可有什么意义呢?
他们怎么会沦落到这般田地?
堆满了荆棘的皇宫里,这些年赫连翊最亲的人就是周夫人,
当姨母生下周子舒,没有像自己一样心心念念的一样是个小表妹,
但他开心得不得了,他自己都还是个孩子,
小心翼翼抱着裹在小小襁褓里的子舒,
轻轻戳着婴儿萦绕着奶香气息的小脸。
不忍放手。
“你们真像啊,像我们以前的样子,姐姐她……会高兴的。”
周夫人转过身,她不想让阿絮看见自己落泪。
从前的那些美好回忆噎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但是没关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充满信心,满怀希冀地想着。
哪怕王室的阴谋像开不败鲜花,
她和自己的丈夫还是可以护着这对表兄弟
平安长大,直到他们成为优秀而俊美的青年,
像《诗经》中的会弁如星,如切如磋的君子*(9)。
她还要亲自为他们挑选合适的妻子,
即使赫连翊要服从晋王的命令而不是她,
她要再看着他们的孩子出生,
长成他们曾经的模样。
周子舒并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闭着眼睛快睡着了,
朦朦胧胧间感到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一霎就消失了。
TBC
--------------------------------------------
NOTES REFERENCES for Fun :
(笔记参考,趣味性)
蜀锦枕头
唐代的冰点(壁画)
画在丝绸团扇面的荔枝(文物)
金屋藏娇的故事
(1)蜀锦
中国古代四川出产的最好的锦缎,以繁琐的工序和高昂的价格闻名:一块黄金仅一寸。
(2) 沉香木屑和干梅花
这样的熏香,是周子舒一生中最喜欢的香料。
(3)冰樱桃酪
在唐代 (公元618年~公元907年) 用冰块、奶油、黄油和果酱制成的冰淇淋,从贵族到平民都很受欢迎。
(4) 岭南的荔枝
唐代以来的流行水果公元由于地理原因,新鲜荔枝难以运送。一位唐朝皇帝开辟了新的道路,为他心爱的妃子运送荔枝。
(5) 张太傅
在中国古代,王子/继承人必须由一两个有才华的学者受教。还有一个亲密的同伴需要与继承人一起学习作为同学和未来的政治助手。周子舒曾作为赫连翊的伴读。
(6)赫连一族
根据原著和电视剧,赫连一族不是汉族。他们是早期被中原皇帝册封的北方游牧民族.
(7)中表关系
在中国传统中,属于母系血缘,名为“表”。在古代,表亲通婚是普遍现象(特别是对于皇室)甚至因为血缘凝聚力而被鼓励。
(8)汉武帝和陈阿娇的悲剧故事
汉代著名的皇帝刘彻(公元前202年~公元220年)的故事。刘彻小时候不是太子,也不被父亲宠着,姑姑馆陶公主问他以后要不要娶姑姑的女儿陈阿娇为后刘彻说,如果他能娶阿娇为皇后,他会用金子给她盖一座房子。后来刘彻在姑姑一党的支持下成功登基,果然娶了表妹为皇后。然而,阿娇很快就被他的丈夫和堂兄抛弃了。她最后孤独悲惨地结束了一生。
(9)《诗经》
中国第一部诗歌集(公元前11世纪~公元前6世纪)
被分成为爱情、日常生活、美女、帅哥、国情等不同部分。
最后放个和外网读者的对话,
和推上的山人交流,
果然他们也看出来晋王和周子舒有问题了。
懒得重新翻译,网页自带的机翻,大概意思差不多,
就别吐槽了~
爱丽丝梦游仙境
*絮+哲
张哲瀚是一个容易感到幸福的人,曾经。
这句话的意思并不是说他本性发生了变化,只是事实如此,任何一个站在法庭被告席上的人都很难觉得幸福。
此事说来话长,且极为荒诞,简单来说,就是他被纸片人告了。
不仅被告,还被迫参加葬礼。
此地场景布置十分诡谲,集法庭和灵堂为一体,其中灵堂部分由周子舒一个人独立负责,其余人都归属于法庭。
灵堂布置十分用心,虽然受限于二维世界,棺材并非立体,而是一个平放于地的俯视图,却也尽心尽力,堆满了各色鲜花(的平面图)。
周子舒就这样安静地,饱满地,三维地躺在上面。唯一和他一样饱满的是一只餐巾纸叠的玫瑰花,由看不过眼的被...
*絮+哲
张哲瀚是一个容易感到幸福的人,曾经。
这句话的意思并不是说他本性发生了变化,只是事实如此,任何一个站在法庭被告席上的人都很难觉得幸福。
此事说来话长,且极为荒诞,简单来说,就是他被纸片人告了。
不仅被告,还被迫参加葬礼。
此地场景布置十分诡谲,集法庭和灵堂为一体,其中灵堂部分由周子舒一个人独立负责,其余人都归属于法庭。
灵堂布置十分用心,虽然受限于二维世界,棺材并非立体,而是一个平放于地的俯视图,却也尽心尽力,堆满了各色鲜花(的平面图)。
周子舒就这样安静地,饱满地,三维地躺在上面。唯一和他一样饱满的是一只餐巾纸叠的玫瑰花,由看不过眼的被告张哲瀚艰难提供,相貌丑陋地放在手边。
由于世界维度的鸿沟,这个情景表现出了难以言喻的滑稽。
可张哲瀚笑不出来。
他被一堆纸片人包围了,唯一站在他这边的辩护律师还没有一根小指节宽。
法官漂浮在空中,原告(同时是死者家属)立在对面,顶着张前同事的脸,仇恨地瞪着他。
张哲瀚巨冤无比。他以杀人罪被捕,但天知道,在此之前他根本就没见过周子舒。正常人能想到自己演过的角色活成人吗?更别说两人之间还隔了一堵世界之墙,世界观都不一样怎么杀?哆啦A梦再有任意门杀得了黄蓉吗?
可惜除他以外没有人这样认为,大家都理所当然地认为罪名成立,张哲瀚很无语,只能转向分配给他的辩护律师,试图找出突破口。
辩护律师是个好人,也很喜欢他,在耐心听完他长达两个小时有理有据由点及面的事实论述后对他产生了深刻的同情,诚恳表示一定会尽力帮他争取减刑。
张哲瀚两眼一黑,开始思考武力破局。
辩护律师对此并不赞同。
被害人因你而死,你应当承担起自己的责任。他说。
语气十分肯定,好像在阐述地球绕着太阳转这样的宇宙真理。
自从来到这个鬼地方,每个人都用这样的态度和他说这句话,他已经从最开始的激烈抗议进化到现在的心如止水。
好吧,张哲瀚长叹一口气。好吧好吧好吧,既然你们非要这样认为,那身为当事人的我是否至少应该知道我是怎样杀他的?动机是什么,凶器在哪里,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审判即将开始,你们人人皆认定我有罪,唯有我这个凶手一无所知,不太对劲吧?
辩护律师踟蹰地看着他,好像在思考到底该怎么解释一加一就是等于二。
半晌,他终于说,我说不清楚,但他确实是因你而死的。
张哲瀚快被这帮神经病折磨疯了。
可是我什么都没做!!他大叫。
空气顿时静止,还活着的人齐刷刷转头看他。
不,你做了。原告律师说。
张哲瀚怒视他。
你没有发现被害人有什么不一样吗?原告律师问。
张哲瀚转头凝视,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什么,这个切实存在的周子舒和他记忆中毫无分别,身穿雪山戏服,仿佛从时光中截取出来的标本。
不是这个不一样,是我们,和我们有什么不一样。原告律师提示。
……
他比你们……立体一点……?观察后,张哲瀚试探着回答。
是啊。原告律师幽幽叹息。这就是区别,也正是他的死因。
张哲瀚皱起眉头。我不明白。
原告(同时是被害人家属)从喉咙中发出一声嗤笑。你怎么会明白。他阴冷地说,你一无所知,一尘不染,干净无比。手不持刀剑而杀人,带来毁灭而不自知,将人引到死路还使人对你心存感激。无知时尚且如此,你若有意,岂不是天翻地覆?哪里还有和我们相见之时。
张哲瀚心说根本也没人想见你们。
原告律师见他愤愤不平,贴心地问:你还不懂吗?
别说懂不懂了,他连要懂什么都没搞清楚,张哲瀚觉得比起法庭,此地最迫切需要的是说人话培训班。
原告律师却陡然激动起来,确切地说,所有纸片人都激动了起来。
正是如此,正是如此!他大声说道。
你还不知道吗?你还不理解吗?这就是问题所在啊!如你所见,我们是角色,是被人所创造的角色,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这意味着我们实际上并不是人,也不会说话。不,不是这个说话,我确实在和你对话,可那不是“我”要说的话,而是“我”的创作者要我说的。你看,看我们,看到了吗?我们拥有同一根舌头,所有的语言都是一个人的语言。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先生。我们不是人,只是角色,被害人原本是我们的同伴,我们一样的扁平,一样的失语,一样地活在既定的轨迹中。可现在他不一样了,很明显,他不一样了,这就是你的罪孽啊……你使一个角色变成了人,给他填入血肉,让他有了自己的心,有了自己的舌头,于是他偏离轨迹,他抗拒自己的命运,他不愿意接受本该有的结局!最后他死了。他把我们的世界变得一团糟,然后死了。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你。——先生,你为什么要让他活过来呢?
咚——!
法槌敲下,开庭。
张哲瀚目瞪口呆,结然失语。
*寂静
原告律师:法官阁下,陪审团的先生们,午安。今日我们汇聚在一起,是为了审判被告,也就是张哲瀚先生,无故给予角色生命,扰乱世界轨迹,致使角色非正常死亡,世界混乱不堪,且毫无悔改之意。情节十分严重,态度极其恶劣,据《世界法》第三百二十一条,应判其死刑。——被告,你认罪吗?
观众(欢呼):\死刑/\死刑/\死刑/\死刑/
法官2踹了混迹其中的法官1一脚:你跟着起什么哄!
法官1: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我觉得没有!张哲瀚在心里说。
不是他不想喊出来,是他开不了口,有神秘力量很不人道主义地对他实施了禁言。为此他非常忧愁,主要是他的辩护律师实在是很难让人不忧愁。
被告律师:反对!反对!法官先生,我反对原告的提议。众所周知,我的当事人是一个演员,这是人间最为险恶的职业。(观众席传来嘘声。)安静,诸位,安静。我知道各位对这个职业天然的厌恶,毕竟身为角色,自我们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是永生不死的。人类寿命短暂,身体孱弱,弱小如此,却能轻易地使我们死亡……这不是谁的错误,而是世界的规则不公平的缘故。然而此刻,我希望大家能冷静下来,抛开偏见,平息怨愤,真诚地思考一下:正如每一位都是一个活生生的角色一样,我的当事人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对我们的世界一无所知,只是真诚地,热情地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虽然被害人的死亡是由他造成的,但这并非主观恶意的结果,而是由于爱……如果不是深深的爱,他就不会潜入内心深处去拥抱被害人的核心,这是因爱而起的恶果。原告方避重就轻,只谈结果不谈起因,粗暴地要求判处我当事人死刑,不仅是情感上的冷酷,在法理上也是不成立的,根据世界历第六千五百八十三年所出新规的第九百二十三条,因爱而起的案件的刑罚中没有死刑,最高量刑是——一个吻。是的,一个吻。各位,不要被仇恨和冷漠遮住眼睛,不要忘记我们大多数为何出生,我的当事人固然有罪,可什么样的罪是一个吻不能抵消的呢?
*寂静
观众:(抽泣)
法官2又踹了法官1一脚:你跟着哭什么!
法官1: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张哲瀚……张哲瀚听麻了,他既觉得很有道理,又觉得很没道理,半晌,他终于悟了:原来这就是被神经病拖入神经病的世界然后打败的人的感受。
辩护律师一番雄辩收到如此效果,非常满意,悄悄靠到他身边劝:快!快认罪!认了你就能走了!
张哲瀚看着他写满了“你看我对你好吧?”的得意神情,心中非常悲愤,可惜被堵嘴堵得说不出话,只能摇头表示抗议:从根上就错了啊……恶法非法你们先把这破法改了行不行!
见他执迷不悟,辩护律师非常不解,还想再劝,却被打断。
原告律师:反对!反对!法官先生,我反对被告方的提议。对方律师在谈论后果时只提死者的死才是真正的避重就轻,被告所造成的最大恶果并非如此,而是死者对世界的破坏。据调查报告,死者自觉醒后便心生不满,在与我当事人交涉(十三年)未果后不满愈发严重,最终走向施加暴力的不归路(十年),在这十年中,他杀了我的当事人一百八十七次。(一百八十七次……张哲瀚怔怔地想,那他一定很伤他的心。)毁坏物件无数,造成世界地形(雪山)永久性改变(出示图片:完全看不出来是雪山的雪山遗址,一片坑坑洼洼的平地。)凡此种种不计其数,可谓是罄竹难书。而这一切皆因被告而起,他错误地按下一个按钮,引发出雪崩一样的灾难,这是不可否认的。——被告,你认罪吗?
被告律师:反对!反对!这是完全的强词夺理!你若要审判被害人的罪过,那就让他活过来再进行审判,我的当事人没有义务承担这样的责任!
原告律师:(反驳)
被告律师:(反驳回去)
原告律师:(激烈地反驳)
被告律师:(激烈地反驳回去)
原告律师:被告,你认——
我没有罪。
一个虚弱的声音打断他的话。
他停顿一瞬。
确切地说,所有角色都停顿一瞬,惊讶地循声望去。
张哲瀚觉得自己快死了。对于一个表达欲望十分强烈的人来说,这个禁言力量真的很不人道!尤其是面前还有人在不停地谈论错误的事情。他挣扎半天,去了半条命才冲破喉咙的堵塞,只为将真理的声音响彻世界(虽然没有做到)!
而后他开始怀疑自己眼睛可能出现了问题。
他看见世界好像扭曲了一瞬,像坏掉的电视。
然后他发现确实是世界的问题。
所有角色都看向他。
这些角色……每个人的脸不一样,头发不一样,身材也不一样,却拥有同样的眼睛。
无数双眼睛盯着他。
一双眼睛盯着他。
场景十分诡异,再迟钝的人也能意识到不对劲。张哲瀚心中生出恐惧。
为什么?所有角色一齐发声。
为什么!他们同口同声地发问。
为什么你不肯认罪!他的辩护律师木偶一样身处其中,与其他人毫无分别。
张哲瀚清晰地感觉到鸡皮疙瘩爬满了后背。
他当机立断决定逃跑,傻子都能感觉出来此地诡谲,谁留谁弱智。
在他站起来的瞬间,一股压力将他压了回去。
不是切实存在的,可以用实例类比的压力,这种力量来自四面八方,无处不在,硬要说的话,就像是……神之手。世界的规则在那一刻依照某种心意进行了改造,他被神明在上方轻轻一点,禁锢原地。
一切都是静止。原告消失了,法官消失了,观众消失了,只有原告律师还站在他面前,轻轻地,仿佛忧愁地问:你为什么不肯认罪呢?
张哲瀚浑身发抖。他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牙齿咯咯作响,是完全的俎上鱼肉,却偏偏心中一口气不肯退。
他艰难地,一字一顿地说:因为我没错。
我——没——有——错——!
原告律师苦恼地看着他。
张哲瀚身上压力陡然加重,剧烈的疼痛下,他怀疑自己有内脏被碾碎,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这样的痛苦下,人是说不出话的。
但是没有关系,语言有时候也不是那么重要,尤其是一个人全身上下每块皮肤都写满了不服的时候,但凡眼睛没瞎,就必不可能从他身上解读出别的意思来。
原告律师看起来更苦恼了。
好吧。他终于说,很不情愿地做出让步。如果你一定这样认为的话,那就是吧。
但你还是要认罪的。他认真地看着张哲瀚的眼睛,好心提醒。虽然心里可以不这样觉得,但要这样说出来。
张哲瀚也看他,虽然抬头很费劲。
俩人大眼瞪小眼。
瞪了半天,张哲瀚先撑不住了,用最后的力气翻了个白眼,然后头一下垂下去,咚地一声砸到地面,像是脖子无法承担它的重量。
原告律师恍然大悟。
不好意思。他道歉,张哲瀚身上压力尽消。忘记你的身体无法承受了。彬彬有礼,礼貌周全,然而语气十分平静,听不出半分歉意。
张哲瀚终于得到时机喘息,瘫在地上大口呼吸,没空理他。
原告律师安静地等待,没有丝毫焦急的意思。
在这片安静中,张哲瀚感觉到一些奇异的东西,他甚至产生错觉,好像倘若他一直没有喘过来气,这个人就会一直等下去,等上十年二十年也无所谓,时间对他而言没有丝毫价值。
他抬头看原告律师,这个角色长了一张极其普通的脸,不能在人心中留下任何印象,任何尝试记住他的行为都如同用橡皮擦在白纸上写字。张哲瀚试了一下,验证了自己的想法,同时那种奇怪的感觉愈演愈烈。
他平息了一会儿,感觉好点了,在漫长的被堵嘴时光后,他终于可以提出自己的问题,这可真是来之不易。
为什么?他问,我的认罪有什么作用吗?
有的。原告律师回答。你的认罪可以使世界回到正常。
见张哲瀚露出疑惑神情,他立刻接着解释,像一个笨拙又努力的推销员:不需要做很多的事,只需要承认就可以……承认从前的错误,承认不该给予角色生命。只需要一句话,一句,然后你就可以离开。
张哲瀚更迷惑了。他不明白这有什么意义,什么样的语言能有如此威力,值得有人耗费这样多的心力来哄骗他说出。即使有,这种力量和他这种普通人又有什么关系?
你不是普通人呀。原告律师说。你是死者的创造者之一——事实上,正是因为你的自作主张,事情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以至于我不得不将你本人找过来解决。认罪就是放弃,就是改变,只要你放弃自己对死者所创造的那一部分,他就会变为本应该有的样子,错乱的事件也就不会发生,所有人都可以得到幸福。
等等。张哲瀚陡然警觉起来。
如果说一开始因为场景过于荒诞,人物行为过于异常,使他心中一直有一种虚假感,疑心是梦或者某种不受控制的奇遇时,因为觉得有趣,也就坦然地放任自流。但在切实经受过磋磨,又被给予权力的现在,此事突然显露出无比的真实,这种真实令他感到慌乱。
这就是为什么一些奇遇主角往往在需要做选择时才沉静下来,因为他们将会承担后果。
他脑中一片混乱,过量的信息横冲直撞,几乎撞得他脑袋有些发疼。
原告律师很有礼貌地等待。
但是……张哲瀚说,从乱流中捡出最重要的,也是他一直没有明白的一条:周子舒本来就是这样的……并非我自作主张,而是他就是这样的人,他天性热爱自由,是天底下最潇洒的浪客,这是他的核心之一——人的核心难道是可以改变的吗?即使我否认自己的创造,问题也不会被解决,因为他是周子舒,他永远也不可能认为困在某处会是他应有的结局。你找错方向了,这是没有意义的事。
这段话一开始说得磕磕绊绊,然后越来越流畅,越来越自信,是他身为演员的骄傲——“我没有理解错角色!”的自信。
原告律师宽容地对他笑了笑:你误解了。
正如果子掉下的那一刻就和树再也没有关系一样,这里的周子舒也和你从别处得知的周子舒没有关系。……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我不知道你认识的周子舒到底是怎么样的,但我知道我们的。我们的周子舒,他是作为工具出生的,他是去爱的工具,付出的工具,包容的工具。这就是他存在的全部意义。倘若你安分地遵循剧本,完成这项简单的使命,那么到了最后,他也会安分地,幸福地,永远地生活在这里。可是你没有。——抱歉,我并没有太多和人接触的经验,所以不太了解,但我斗胆猜测,这是因为人天生就有给自己制造麻烦的特性。你明明只需要按我们的故事来演就可以了,却偏偏要从别处截来一段灵魂,从自己身上挖出一颗心。因为这段灵魂和这颗心的特殊之处,它们完美地融入了这个周子舒,并使他产生混乱,产生错觉,以为自己真的就是这样的人。但他实际上不是。这样的矛盾在离开剧情追迫后的平静生活中显得尤为清晰,不可忽视,作为工具的天性与他作为人的心水火不容。他确实也曾做过努力,但是没有作用,因为角色就是角色,自成型的那一刻起便是不可更改的,一个角色妄想改变另一个角色,是比天上下粟米更加不可能的事。于是他终于疯了,或者说“觉醒”了。他杀害自己同居人,同居人却总在第二天若无其事地活过来,他独自下山,却永远走不到山底,他做了能想到的一切毁灭,世界却毫发无损。终于,他找到了我。我不知道他如何做到这一点,因为在被吵醒之前,我一直在睡觉。
这就是此刻我站在你面前的原因。先生,你现在知道了吗?你给出的是多余的,使人不幸的,犹如诅咒一样的东西……即使是这样,你也仍然认为自己没错吗?
张哲瀚沉默不语。
那么……他开口,声音十分沙哑。为什么是你开和我说这些?如果他不愿意,为什么不自己来和我说?角色是永生不死的,为什么他却死了?
因为他不仅仅是角色了呀。他还是人,拥有人的特性,人就是会死的。
至于我……原告律师笑了一下,几乎是羞涩的。因为我的使命就是使所有人得到幸福。
使命?张哲瀚一愣。
是的。当我自沉睡中醒来的那一刻,我茫然无措,不知道自己的姓名,不知道自己的来处,不知道自己的作用。但心中有一个信念,虽然不知从何而来,却十分坚定。它告诉我:这是一个很好的故事,是很好的结局。于是我想,我应该就是为此而生的。
接着我便看见了周子舒。见到他的一瞬间,我便明白自己为何而醒——这个世界出现了问题。我想要解决问题,周子舒也想要,我们一拍即合。所以最开始,我放任他去做,因为有我的默许,他对世界的伤害变成了不可逆的。——除了他的同居人。在他第一百八十六次杀死他时候,我突然醍醐灌顶,领悟到其中的真意:我知晓的信念是没有错误的。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局面,是周子舒错了。因为他的存在本身就是错的,所以无论怎么努力,都只能得到错误的结果。他至今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因为人不能向空中射箭而打落鲸鱼。
我这样告知他,劝说他,想要帮助他。可是他拒绝了我。他拒绝了我,在那一刻,我变为了他的敌人。但他永远都不会是我的敌人,因为我爱他。或许是有过相处的时间,我爱他的程度比爱他的同居人要多一点点。正是因为这样的爱,我心中的使命感愈发强烈:我要使他们得到幸福。
所以故事必须回到原本的轨迹,因为那是很好的故事,是很好的结局,只有它才代表正确,才能使人获得幸福。
但他并不明白这一点。他还在信任那个虚幻的,比梦境还不可靠的自由,并为此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永不止息。我曾经以为他很聪明,但,大概是太多绝望的折磨,他变钝很多,钝得无法理解我告诉他的幸福结局。我们不能交流,他又太固执,于是我杀了他,然后找到你。他的承认,你的承认,都是一样的,毕竟他拥有的是你的心。先生,现在你明白了吗?
张哲瀚安静地听着,听到此处,突然感觉很伤心。
对于这件事,他早先做过好多次,是个中熟手,按理说应该习惯。但这次不一样。从前他为周子舒伤心时,周子舒还不是“别人”。最开始的时候,他和周子舒是一个人,他像爱自己一样爱周子舒,又像怜惜自己一样怜惜他。后来,时间慢慢过去,爱和怜惜都减淡了,周子舒也开始和他分离,他得以脱身,能够以更加理智的状态去看他,而不是像从前,每想到他一次,都像被人用小刀片在灵魂上滑了一下——倘若人的灵魂可以实体化,探险家们必然会将他的误以为是什么远古单人囚室,因为其中遍布划痕,数不胜数,犹如一个囚徒绝望的日历。
他是这样伤心地爱过他。
如今这些伤心全都回来了,还买一送一,附赠加量大礼包。当他们还身为一体时,由于张哲瀚个人特性(他极少自怜),他对周子舒的怜惜也是有限度的。如今却不一样,周子舒不再和他紧密相连,而是成为了一个独立的个体,在张哲瀚不知道的地方有自己的故事,而这些故事听起来没一个让人高兴的……一想到他曾经那样孤独而绝望地抗争过,他就非常非常伤心。
我明白了。他的眼中流出泪水,说,我明白了。但正是因为这样……我不能答应你。
为什么呢?原告律师不能理解。你难道不希望他得到幸福吗?
这个问题可以回答的东西很多,但张哲瀚没工夫跟祂一一掰扯,他有个想法急需验证,很赶时间。于是只是简单地说:正是为了他的幸福,我才不能答应你。倘若他是自愿,那我一定二话不说,承认自己的错误,但他不是。他不是的。就像你说的,即使绝望而痛苦,他也从来没有后悔过。既然他没有后悔,那我就不能替他后悔。我没有这样的权力。
原告律师看起来很失望。
祂也没有难为张哲瀚,虽然以祂的能力进行生死威胁是很轻易的事。这一点符合张哲瀚的猜测——作为一个以爱与幸福为己任的变异版魔法少女,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用杀招的。
但此人情绪显然很不稳定,想一出是一出。祂对生命十分漠然,只在乎自己的目的,一般情况下温和好说话,问什么答什么,诚实无比,比siri还好用。可一旦被判定为障碍,又会毫不犹豫地痛下杀手,现在正安详地躺在十米外的周子舒就是实例,差点没因窒息或内出血而死的张哲瀚也是。
两者的区别也十分明显——虽然这么说很灭自己威风,但张哲瀚确实对祂毫无威胁,同时时间对祂毫无意义,可以漫长地耗下去。两相比较起来……算了。不比较了,越比较越没有优势。
张哲瀚打定主意,不做无谓的牺牲,然后就想站起来。
失败了。
在漫长的谈话期间,他一直躺在地上,不是主观愿意,是客观条件不允许:每一次呼吸都伴随剧痛,更别说做大动作。
此时,原告律师那极不稳定的常识人系统终于再次上线,恍然大悟地递来一只手让他借力。张哲瀚欣然握上。
然后僵住。
他听见有什么东西在滋滋作响,一低头,见到两人交握处,手上刚从嘴角蹭下来的血正像硫酸一样腐蚀着原告律师的手。
原告律师:。
张哲瀚:。
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熟悉的压力再度袭来,张哲瀚再次遭受剧痛,趴在地上动弹不得,悲伤地思索这是否就是十年前他向年仅六岁的表妹拆穿圣诞老人骗局的报应。
等等,等等!他自以为大声地叫停,实际上声音细若蚊吟。我有话要说!
虽然声音微小,但此地声响皆入祂耳,倒是没有什么阻碍,只是虽然听到了,原告律师仍面如寒霜,毫不动摇。
是对你很重要的……张哲瀚喃喃地说。
要是可以,他倒是很想试试直接一口血喷在祂脸上能不能解决这祸害,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吐血这种事又不是召唤兽,说来就来,全身上下又一点尖锐物品都没有,只能先下饵。
原告律师犹豫一瞬,停止加强迫害。
祂身为创造者执念化身,几乎是世界之神,在自己的地盘万物都可随心意掌控。只除了一样例外——身为意志,最害怕的东西,当然是比祂更强烈的意志。张哲瀚并非此界之人,又与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还能伤到祂,可见其坚定不下于祂,是危险级别最高的那款。
然而,正因祂是一个如此完美的意志继承者,源于创造者的傲慢——因为笃信唯有自己才是正确的道路,在心中轻视所有异见者,将其一切行为皆视为蝼蚁的挣扎——也被祂完全地继承了。于是即使明知眼前人的危险性,也没有直接消灭。而是问:什么?
张哲瀚不知道祂这七拐八拐的心理活动,只以为是魔法少女还抱有和平解决的期望,心中万分感慨,觉得抛开立场,对方还是个好人。
他低低地咳了两声,没有回答,而是先问:你说角色自出生的那刻起,便是永生不死的……为什么?
原告律师皱起眉头,不明白这有什么可重要的,但siri本性还是促使祂做出了回答:因为留下了痕迹。人在世上活过,就会留下痕迹,角色也是如此。只是人受肉体限制,无论刻下的痕迹多么深,都必然消亡。角色却不是,只要世上还有一片写有TA名字的纸片没有被销毁,TA就不会死去。
说到这里,祂顿了顿,补充道,当然,周子舒是意外情况,他会死,是因为被你污染了。
张哲瀚自动忽略指责。
是这样啊。他若无其事地说,然后突然提问:律师先生,你看过魔术表演吗?
原告律师很想继续杀他,但又被提了一个问题,就只能先按耐下来,答:没有。
张哲瀚闻言笑了一下,说:既然这样,那我请您看一场魔术吧!
原告律师只好再等一会儿。
我从来没有学过,也没有表演过,对此毫无把握,不知是否会成功,然而时间与机遇不允许我慢慢去验证,只能赶鸭子上架了。
我刚才听您说了很多话,大部分都不认同,但有一些听起来是很高兴的,也学到了一些东西……虽然目前来说是我一厢情愿,但不知为何,我心中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告诉我它是真的。
比如……他缓缓撑起身体,很慢地吐出一口气。
张哲瀚:比如,我发现了,只要我活着……
只要我活着——
他就绝不会死!
一言出,世界轰然作响。
其情切,其意真,其声响。上至碧落下到黄泉,蜿蜒万里传到该听见的人耳中,于是生死颠倒,万众开路,已死之人魂兮归来——周子舒睁开眼睛!
电光火石间,原告律师脖颈斩断,头颅飞出。
眼前世界飞速旋转,祂茫然地眨了眨眼睛,而后转动眼珠,看向自己的身体。
祂看见了一把剑。
一把好剑。冷冽,银白,光亮如雪。
周子舒缓缓将剑放下,剑身干净如新,一点血也没有沾上——这个看起来是人形的身体中本来就没有鲜血流动。冷漠地看着祂。
张哲瀚正待此时。
他就地一滚,多年运动经验养出来的肌肉记忆使他精准判断出头颅落地点,并成功将其捕获。
于是祂又转动眼珠,这次是看向张哲瀚。
原来是这样。祂说,原来是这样。
祂叹息一声。
是我判断失误,他一直活在你心中。
张哲瀚闻言,向祂一笑。然后擦了下嘴角,沾血的手一把按在原告律师头上。
原告律师失去一只眼睛。张哲瀚压力顿时减弱。
他转向周子舒,大喊:阿絮!剑借我!
周子舒应声而来,转瞬即至,起落间衣袍翻飞,踏过无数旧梦,轻飘飘地落在他眼前。
张哲瀚伸手握住白衣剑身,顺着一滑,掌心立刻涌出鲜血。
原告律师静静地看着他们。在张哲瀚即将抹杀祂时,轻轻地问了一句:
为什么?
张哲瀚别过头去。
周子舒却不,他死死盯着原告律师,看血在祂脸上四散开来,留下纵横的伤口,而后很快,伤口也消失了,变得空无一物。
过程看起来很血腥,却非常安静,既没有惨叫,也没有谩骂,祂只是安静地,默然地,一动不动地用仅剩的眼睛看着他们,全然不在意自己失去的身体,只是很疑惑:为什么?
很快祂就再也问不出来了,在祂完全消失时,一声异响传来。两人抬头看去,发现天空出现了裂痕,像破碎的镜子。
张哲瀚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看向周子舒。
周子舒一动不动地抬头看天,以这个角度,张哲瀚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看见他攥紧的手。
良久,周子舒终于低头,也看着他。看了一会儿,他微微笑起来:我曾经见过你。
咦?张哲瀚十分惊奇。
周子舒说:当我第七十八次杀死温客行的时候,我听见过你的声音。你叫我的名字,告诉我: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虽然不知道那个声音从何而来,但我听懂了。——我以为你让我认命。
……
张哲瀚微微张口,却终于沉默不语。
见他这样,周子舒笑意加深。
正当我这样想时,眼泪从我的眼睛里流出,对此我非常惊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想了很久都找不到理由。
然后我突然明白过来:这不是我的泪水,是你的,是你在流泪。
于是我心想,真是懒惰的人啊,就连流泪都要别人代劳,那么到底是你想哭,还是你想让我哭呢?
张哲瀚的嘴瘪了起来,眼眶发红。
周子舒温柔地看着他:虽然这样说不太好,因为对你而言是无妄之灾,但……小哲,见到你,我真高兴。
张哲瀚哽咽一声,泪水终于从他眼中流出。他粗略地摸了一把,努力抑制自己,通红着眼看向周子舒,说:我也是。阿絮,见到你,我……
一声巨响打断他的话。
两人震惊地一同望去,看见原告律师的身体轰然炸裂,碎成无数小光团,又变幻几次,化成无数张人脸。
这些人脸互不相同,动作却非常一致,他们齐齐看向周子舒,厉声质问:
为什么?又是一声巨响。
为什么!世界轰然倒塌。
我们这么爱你……每个光团都燃起白色的火。
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听话!数以万计的火焰子弹一样射过来!
周子舒脸色巨变,立刻捞起张哲瀚往外突围。然而他只能躲避,没有去路,因为此时全无一片完好地界。
正危急间,张哲瀚紧紧抓住他的衣袖,很急很快地说:阿絮!你要不要去我哪里?我的世界是自由的世界,我还有钱可以养你,我……
好啊。周子舒说。
好啊。那就全仰仗你带路啦。他笑眯眯。
余翔身处张哲瀚家中,非常忧愁。
他发小失踪一天,音讯全无,这是很不寻常的事。张哲瀚从来不是冷暴力的人,有事一定会报备,不可能会有这种不声不响就消失的情况。
他坐在客厅翻看手机,一边看一边思考是否要报警。
然后就被人袭击了。
袭击他的人巨重无比,咚地一下撞在他腰上,撞得大家一起在地上翻滚。
余翔非常愤怒,将人一把掀开,然后惊讶地发现这飞来横祸竟然就是他那杀千刀的发小,和……发小。
……?
他看着突然出现的这两个人,唯物主义的世界观出现了些许动摇:天底下可能会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但余翔敢用他检查了房屋十遍的辛劳发誓,这房里除了他刚才根本就没别人!
然后他才发现张哲瀚全身是血,俩人狼狈得像刚从战场逃出来的一样,又立刻担心起来,连忙爬起来找手机打120,边爬边骂他,到底干什么去了。
和余翔的焦急形成鲜明对比,张哲瀚非常快乐。
他冲余翔吐了吐舌头,还比了个耶。
我从兔子洞里把疯帽子先生带回来啦!
END
*:虽然一般来说文章写出来以后作者就该闭嘴了,但因为太高兴了,所以多嘴一下,这部分不用看的可以跳过。
非常感谢大家喜欢这篇文,我昨天还在和朋友说,这篇文写出来,我在这个圈已经没有遗憾了,因为想说的话已经说尽了。……话是这样说啦,但得到喜欢还是非常非常开心。
它其实一开始没有这么长,计划中是4000+就可以完结,结果写的时候不停地突发奇想突发奇想,最后写到11000+,是我人生中写过的最长的文,在写的过程中,那些我以为过去了的,放下了的,遗忘了的感情纷纷从各种地方涌出来,就好像不是我在写,而是它们在表达自己。
这篇文因为我本人笔力的限制,有很多问题,也很粗糙,但我非常喜欢它,也很感激你们喜欢它,谢谢大家,爱你们!(鞠躬
最后就是想说:我好喜欢爱啊!爱是没有错的,是很好很好是世界上最好的东西,我一直认为它这个东西很奇怪,因为爱其实本质上是不需要回应,在单纯的付出过程中,它就已经给了给予的人回应,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去爱的人是比被爱的人更幸福的,被爱的人不一定能爱人,去爱的人却永不枯萎。
大家的爱都是非常漂亮又非常珍贵的,全世界最名贵的宝石也比不上它,拥有它是很幸福的事,所以各位,以后也要开心哦!
晋舒文 整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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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题》 剧情后 温死 西北寒潭舒
《我找不到我的光了》 年老晋
《溯》 晋王重生
《花有重开日》 晋王重生 少年舒
《春日迟》 晋王重生 少年舒
《愚人》 晋王称帝后幻梦 2章完结
《欲壑难填》 舒重生 一人追随晋王 晋王称帝
《穿成赫连翊之后》 穿晋王
《穿成晋王后你爽了》 穿晋王 第二人称 囚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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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灰堆》 舒孕期(温的)
《心之所向》 晋舒(有流产)→温周
《插翅难逃》 舒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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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如花隔云端》 双.性 车
《小荷才露尖尖角》 双.性 绿茶舒 晋王休舒 舒嫁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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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骨》 主温周 女装大佬舒 晋舒替身文学
短篇
《明月上檐牙》 两人都顺风顺水长大 双箭头HE
《故剑情深》 双箭头HE
《大婚》 无人死 双箭头 舒封后 HE
《小别胜新婚》 帝后 双箭头 甜 HE
《你侬我侬》 有孩子+带球跑 双箭头 HE
《年少风流》 年少风流舒 晋宠舒 甜
《不悔》 天窗舒 双箭头
《归》 开放结局
《隔岸》 车 开放结局
《未若飘絮·云涌》 开放结局
《天光》 囚禁 开放结局
《桃花》 晋舒无差
《蝴蝶为骨玉为梁》 少年舒 世子妃 剧情前
《当子舒失明后》 舒视力微弱 囚禁
《落难》 强制 车
《笼中鸟(掌中物)》 强制 车
《嘴炮谁怕谁》 强制 车
《广寒》 强制 车
《深渊》 强制 大殿当众车 mo.b暗示
《无题》 囚禁
《梅香如故》 有少年舒车
《困兽之斗》 意识流车
《龙椅之下》 产后舒 咬车
《黄粱·「一梦」》 舒的“梦”
《复来归》 雪山后失忆舒
《彼有人焉》 第一次杀人少年舒 车
《神佛堪怜》 少年舒视角
《故剑》 晋王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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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 晋王视角 九霄未死 开放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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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西归》 ABO 年老临终晋 青春常驻舒O 车暗示
《凤凰于飞》 晋王称帝后 临终回忆
《无主之犬》 晋王死 舒视角
《今所志未遂》 将军舒刺死皇帝晋
《将至》 拔钉舒 死前到晋王身边
《故人不可见》 舒死后
《星离雨散》 舒死后 晋王视角
《死同穴》 两人死在雪山 双箭头
《善终》 耳洞梗 天窗舒 微字母车
《假如老婆没有还手/望世》 囚禁 微字母 起钉 HE
《无题》 强制 失.禁
《无题》 大殿晋抽舒腰间白衣剑 片段
《无题》 两个小段子
周子舒冷圈整理戳→这里
包括 水仙/岭絮/叶絮/英舒/絮蝎/all絮/拉郎/原创角色/无cp
晋舒还在整理中
持续更新 期待大噶的安利!
【山河令】红
#忍不住搞了战损阿絮
#11集改写 私心让阿絮去替成岭受刑 成岭都吃了这么多苦头 阿絮只是吐了口血就被老温救走了啊!不应该啊!
#没看过原著 有bug请见谅
#如果大家喜欢 还可以搞搞老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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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舒飞身闯入毒蝎的据点的时候,张成岭正被毒菩萨掐着脖子,呼吸困难,活活一副立马就要被生吞活剥的模样。
木屑纷飞,周子舒用内力震碎木门,提剑上前,一个空翻便到了两个刺客面前,软剑如绸缎般灵活,只见他微微转动手腕,剑尖离俏罗汉的脖子便只差毫厘。但四大刺客并不是徒有虚名,毒菩萨见状反应飞快,立马手上用力把张成...
#忍不住搞了战损阿絮
#11集改写 私心让阿絮去替成岭受刑 成岭都吃了这么多苦头 阿絮只是吐了口血就被老温救走了啊!不应该啊!
#没看过原著 有bug请见谅
#如果大家喜欢 还可以搞搞老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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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舒飞身闯入毒蝎的据点的时候,张成岭正被毒菩萨掐着脖子,呼吸困难,活活一副立马就要被生吞活剥的模样。
木屑纷飞,周子舒用内力震碎木门,提剑上前,一个空翻便到了两个刺客面前,软剑如绸缎般灵活,只见他微微转动手腕,剑尖离俏罗汉的脖子便只差毫厘。但四大刺客并不是徒有虚名,毒菩萨见状反应飞快,立马手上用力把张成岭抓着脖子提了起来!
“咳啊!”
张成岭痛苦地呼声让周子舒一惊,剑尖微偏闪过了俏罗汉的喉咙,只在她脖子上留下了一道浅淡的血痕。
“周首领一上来便要动手,有失君子之风。”毒菩萨笑盈盈地道,手上的力道却丝毫不减。
周子舒道:“你抓着一个孩子威胁我,也不算什么君子。”
“啊啦,人家可没有自称君子。”毒菩萨抓着张成岭慢慢后退,重新把他按在椅子上,她嘴角依然是弯起来的,可眼睛却没有了弧度,变成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道:“难得周首领大驾,但很遗憾我不能把人还给你,不是我不想,实在是不能,如果我不问出琉璃甲的下落,自身都难保。”
周子舒心知她说的不错,眉头皱的更紧了。
俏罗汉朝着毒菩萨喝道:“那么多废话!我顶着,你别玩儿了,把本事都给我使出来,快点问!”
她说完便朝周子舒冲了过来。若是平时,周子舒料理四大剑客虽不需多长时间,但一时半刻也是要的,而他现在钉伤在身,更加不便,竟是轻易摆脱不得。
他闪身躲过俏罗汉的一击,转头看见毒菩萨已经将匕首抵上了张成岭的肩头,她把刀尖作为轴心,竟然要扭转着捅进去!周子舒大惊,连忙吼道:“慢着!”
他这一分神,俏罗汉一掌袭来,他本想再次躲开,但身后竟然又有一股劲风袭来,蒋老怪从后面攻了过来!别无他法,周子舒只好先避开蒋老怪,硬生生地和俏罗汉对了一掌,这下牵动了七窍三秋钉,让他五脏六腑一阵剧烈的疼痛,血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溢出些许。俏罗汉显然没料到天窗首领竟然一招便吐了血,惊讶之余便是大喜。
“周首领,带着伤还敢来单挑毒蝎中的两人,什么时候天窗也这么不自量力了。”
周子舒把剩余的血强行咽了回去,直起身子道:“那自然是因为老子有别的筹码。”
毒菩萨神色一变,“难道周首领知道琉璃甲在哪?说出来,也让这小子少受皮肉之苦。”
周子舒波澜不惊地道:“知道。”
张成岭瞪大了眼睛,刚要出声便被周子舒一竖眉给瞪了回去。
“那自然不能随意告诉你。”周子舒继续道,“但是我既然知道,那你们抓了我也是一样,把他放了,我来替他。”
“师父!”就张成岭的实在劲头,那是万万不能看着周子舒替他受刑,“他不知道!我没有告诉他!”
毒菩萨的视线在周子舒和张成岭之间来回反复,游移不定。
周子舒信誓旦旦地道:“别人不了解天窗,毒蝎难道还不了解?我从一路护送他,想调查琉璃甲的去处似乎不是难事。”
这番话说服了毒蝎三人,因为周子舒确实在实事求是,如果他有心得到张家的琉璃甲,张成岭又怎会是对手,但他当时只是受人之托,对什么劳什子琉璃甲半点兴趣都没有,所以这下只能硬着头皮,不知道装知道。
“而且。”周子舒眼神突然变了,“顺便抓到个受了重伤的天窗首领,虽然审我比审他风险大,但风险大回报也大,这可是个不错的买卖。还是说……你没信心撬开我的嘴?”
周子舒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若放在以前这般做法绝对得不偿失,但左右现在的他不拼上半条命也没法带张成岭离开这里,而且都是半只脚都踏入鬼门关的人了,前半生种种如今想起皆是罪孽,所以此番就算吃多大亏,甚至丢了性命,他也不觉得有什么所谓了。
果不其然,蒋老怪哈哈大笑一声,“怎么没信心!毒蝎不会让周首领失望的!”
张成岭拼命挣扎大喊,也没能阻止俏罗汉和蒋老怪近乎粗bao地把周子舒绑在椅子上。他们对天窗首领还是颇为忌惮,因此那条绳子紧了又紧,瞬间把周子舒手腕磨破了一层皮。
接下来的几分钟构成了张成岭一生再也没能忘掉的记忆,他看见蒋老怪一边威胁要敲碎周子舒的骨头,一边把棒子狠狠怼进了他的腰腹间。周子舒瞬间感觉腹腔内气血翻涌,痛得冷汗淋漓,却一声不吭。
俏罗汉也没闲着,她从怀中掏出一把粉mo撒在刀上,道了句“对付天窗的人要用特别手段”后,狠狠把刀插jin了周子舒的肩头。那刀上的粉mo一定是一种特殊的毒物,周子舒只觉伤口比平时要痛上百倍,好像整个肩膀都被撕裂了。
原本对待张成岭的法子被用在了周子舒身上,俏罗汉缓缓转动刀柄,周子舒整个人浑身一震,一声闷哼再也忍不住从口中跑了出来。
温客行赶到时看到的便是这番景象。
周子舒那声痛到极点却也隐忍至极的闷哼清楚地传进了他的耳朵,经过血脉,染红了他的双眼。
“伤你者,我定将他碎尸万段。”
他飞身向前,扇子边缘锋利如刀,眨眼间便割断了蒋老怪的胳膊。俏罗汉大惊失色,连忙后退到毒菩萨身边。
温客行低着头,周子舒看不清他的表情,事实上他痛得视线都有些模糊,只感觉到温客行小心翼翼地帮他解开绳子,然后把他揽进怀里,护着他的手好似有些微微颤抖。
“对不起,我应该跟在你身边的。”温客行的嗓音都是哑的,他是真的后悔极了,他不该和阿絮说那样过分的话,不该独自去喝酒去召见众鬼,更不该离开他,他的内伤明明是那样明显。
周子舒叹了口气:“什么跟什么,这又不能怪到你头上。”
蒋老怪还躺在地上乱叫,温客行抬手轻松便了结了他,然后把周子舒扶到墙边,“等我。”
鬼谷谷主需要打败千万恶鬼上位,杀红眼的时候是很恐怖的,能令人毛骨悚然、噤若寒蝉,半晌,毒菩萨和俏罗汉便七零八落惨不忍睹地倒在了地上,再无生气。若不是周子舒还在一旁,他甚至想连夜出发,直接去掀翻毒蝎的老巢。
温客行拿出手帕擦了擦手上的血迹,然后嫌弃一般丢到一旁,他低声喘着气,努力稳定了下心神,快步回到周子舒身边,看着他半边身子的深红色喉咙发紧,“阿絮,没事了,累了就睡一会儿,有我呢。”
哪知周子舒虽然连嘴唇都是惨白的,话却不落地,“不用你管。”他看着温客行血红的眼眶和僵硬的动作,知道这回真的把人吓到了。
温客行没想到这人竟然还记着跟自己吵架,气急反笑,“阿絮啊阿絮,你到底是自己没心眼还是觉得我没良心?就把美人放在这种地方不管?”
周子舒:“胡说八——”
他一句话没说完,牵动了伤处,猛地皱起眉头捂着嘴呛咳起来,连带着脸色又惨淡了几分。温客行看见他手腕上的伤痕,眼睛里的心疼似乎要溢出来,手指微微蜷了蜷才下定决心一般轻轻抓住了他的腕子,把他的手拉下来,然后轻扶他的后背,“好好好,是我错了,你快别动了。”
周子舒听到他道歉,满意地勾了勾嘴角,手腕上火辣辣的疼痛似乎也消散在温客行掌心的温度里。他也着实有些撑不住了,除了外伤,七窍三秋钉还在不停折磨他,于是他低声嘱咐了一句“成岭拜托你了”,便倒在了温客行怀里。
恍惚中,他感觉背后一股温热的暖流涌了进来,带着满满的安抚之意,流过四肢百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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