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HP/德哈】德拉科·马尔福没有毕业
没有简介,简介会剧透(。)全文一共1w6k字。是《于无声处 》的姐妹篇,掺一半糖的刀_(:з」∠)_
文里有三处彩蛋,是我的缪斯女神和我合作的,大家不要放过下划线呀=3=
1.
德拉科·马尔福,今年十七岁,是斯莱特林级长兼男学生会主席,与格兰芬多的男学生会主席哈利·波特是一对死对头。
“哟——波特,还没选好职业方向吗?圣人波特毕业后就要无家可归了,真可怜。”德拉科坐在霍格沃茨一棵老树上,遥遥望见哈利·波特自远处走来,梧桐树的枝叶在他脸上筛下斑驳光影,祖母绿的眼睛亮如宝石。
哈利快步走过:“离我...
没有简介,简介会剧透(。)全文一共1w6k字。是《于无声处 》的姐妹篇,掺一半糖的刀_(:з」∠)_
文里有三处彩蛋,是我的缪斯女神和我合作的,大家不要放过下划线呀=3=
1.
德拉科·马尔福,今年十七岁,是斯莱特林级长兼男学生会主席,与格兰芬多的男学生会主席哈利·波特是一对死对头。
“哟——波特,还没选好职业方向吗?圣人波特毕业后就要无家可归了,真可怜。”德拉科坐在霍格沃茨一棵老树上,遥遥望见哈利·波特自远处走来,梧桐树的枝叶在他脸上筛下斑驳光影,祖母绿的眼睛亮如宝石。
哈利快步走过:“离我远点,马尔福。”
德拉科跳下树干,三两步走到哈利面前:“恼羞成怒了啊,波特。如果你弯下腰求我,我倒是可以大发慈悲让我父亲替你安排个一官半职。”
“痴心妄想吧你。”哈利眼中映出德拉科的模样,风一吹,眼中的光芒随之闪动。他略低下头,侧身绕过德拉科。
德拉科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腕。哈利被拽得身体一歪,双唇抿成一道不愉的直线,定定瞪视着罪魁祸首。
“收收你这副受气样。我们都该毕业了,难道工作以后也总显得像别人欺负你吗?”德拉科调笑。
哈利直勾勾盯着他,德拉科从那对翠绿的眼睛里看出点不一样的情绪,心里蓦地一颤。他不自在道:“看、看什么?”
“看你,”哈利讥诮,“我们都该毕业了,我得好好记住自己的死对头,免得以后你混得太潦倒,我只能记住你落魄的样子。”
“哼,你最好看清楚点,记一辈子。”
哈利意味深长:“你想让我记一辈子?”
德拉科心中一动,在两湾漩涡中失了神。愣怔间,哈利倾身,覆上他的唇,柔软如玫瑰花瓣的双唇贴合彼此,蜻蜓点水的一个吻。
德拉科睁大双眼,在对方眼中见到表情空白的自己。哈利放开他,低声说:“我觉得毕业前告白是个蛮正常的选择。”
风拂开他们额前的发,木叶沙沙,投下阴影,哈利的神情晦暗不清,唯有一双眼,明亮而郑重。德拉科喉结微动,伸手扣住哈利后脑,加深了那个吻。
德拉科·马尔福,在毕业前最后一个月,和自己的死对头在一起了。
2.
德拉科·马尔福,今年十一岁,是霍格沃茨的一年级新生。
人声嘈杂的礼堂外,一群差不多身高的小孩子挤作一团。德拉科被喧嚣环绕,厌恶地挪向一边,远离这群没见过世面的小鬼。他踏上一级台阶,俯视众人,为他们惶恐不安的神情暗自发笑。
蓦然,他瞥到一个站在人群中,却很特别的男孩。那个男孩不像其他人一样叽叽喳喳,他独自站着,袖手而立,似乎站在人群里,又似乎将他人隔绝在外。
德拉科注意到他额头上的闪电伤疤。
“你是哈利·波特?”他走过去,问男孩道。
男孩眼中浮现紧张的怯意,点点头。德拉科喜出望外,伸出手:“我是马尔福,德拉科·马尔福。我想我可以和你做朋友。”
哈利微怔,与他握手,德拉科笑眼弯弯:“你可以叫我德拉科。”
“你也可以叫我哈利。”
他们排成长队,走进大礼堂,等待分院帽的审判。轮到德拉科,他昂首阔步走上前,在凳子上坐稳。
“斯莱特林!”
德拉科听到意料之中的答案,心满意足,走下台阶,向欢呼喝彩的斯莱特林长桌大步走去。路过等候中的队列时,他向哈利轻眨单边眼睛。
哈利回给他一个微笑。
“斯莱特林!”
德拉科率先站起来鼓掌。哈利摘下分院帽,斯莱特林长桌掌声雷动,为年幼时就打败伏地魔的男孩加入学院欢呼雀跃。德拉科在人群中向哈利招手,让他坐到自己身边。
“太好了,这样我们就可以住在一间寝室,一起去上课,一起加入魁地奇球队,我可以跟你分享妈妈寄给我的糖果。”德拉科兴高采烈地说。
“谢谢你,德拉科,你是我第一个朋友。”哈利微笑着,认真道。
“你也是我第一个朋友。”德拉科握住哈利的手,在长桌下,紧紧握住,攥紧与哈利·波特的友情。
3.
德拉科·马尔福,今年十二岁,刚成为斯莱特林球队的追球手。
魁地奇球场一片喧嚷,众人鼓掌庆贺。德拉科在掌声中,大力将扫帚扔到一边,推开宣布结果的队长弗林特,头也不回跑出球场。耳畔风声呼啸,他听到哈利逆风的呼喊:“德拉科!等等我,德拉科!”
德拉科不管不顾闷头向前,途径一片草地,被延伸出来的树根绊了一跤。他爬起来,恨恨踹上那根苍老的树根,老树一阵颤抖,枝叶抖得窸窸窣窣,像方才球场上的窃窃私语。
哈利终于追上了他,径自去拉他摔得满是泥土的手:“德拉科。”
“你放开我!”德拉科苍白的脸因愤怒浮上薄红,甩开哈利的手。
哈利不知所措站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地说:“我可以不做找球手的,我去跟弗林特说,让他把名单改成你,我来做追球手。”
“你是在怜悯我吗?”德拉科高声道,脖子也泛起淡红,“我不需要你的施舍!”
“不是……我不是,我是说,我也可以不加入魁地奇球队,这样你就可以做找球手了,我知道你一直想做找球手,”哈利慌忙解释,“我都可以的,只要你高兴就好了,你别生气。”
德拉科鼓起脸,浅灰色的眼中蓄出泪珠,他用脏兮兮的手抹一把脸,呜咽着说:“丢脸死了,我爸爸也会觉得很丢脸,我连找球手都当不成。”
哈利拉住他的手,用自己干净的手掌替他擦掉眼泪,放软声音哄道:“我们去找弗林特说嘛,我告诉他我不当了,让你来当。”
“我的成绩都没有排前三,就算你不当,他也会让别人当,肯定不是我。”
德拉科更加难过,泪珠几乎落成串,哈利只好安慰他:“可你追球手的成绩是第一呀。”
“一个球队有三个追球手,有什么稀罕的!”德拉科气得直抖,“只有找球手是独一无二的,我才不要当什么追球手!”
哈利便又道:“所以我们去找他,让你当找球手呀。”
德拉科缄口不语,只是摇头。过了一会儿,他说:“我不打什么魁地奇了,谁爱打谁打。”
“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德拉科重重擦一把眼泪,眼睛鼻子都擦得通红,他用力重复一遍,“我真的不打了!”
“那我也不打了。”哈利说。
德拉科不可思议:“你破了学院一百年来的记录,怎么能放弃。”
哈利扁着嘴:“我只想和你一起打魁地奇,如果你不打,那我也不打,我陪你一起看比赛,也是开心的、”
他捧起德拉科的脸,认真道:“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其他的都不重要。”
德拉科像第一天认识哈利那样,惊讶地看着他。翠绿的眼睛里映出自己哭得狼狈的脸,德拉科的表情颤了颤,突然下定决心说:“那,我们去找弗林特,告诉他,我会是斯莱特林百年来最优秀的追球手,你会是斯莱特林百年来最优秀的找球手。”
哈利怔然一瞬,旋即露出大大的微笑:“好!”
德拉科情不自禁跟着翘起嘴角,握住哈利的手,余光忽然瞥见老树后有什么一闪,他定睛去看,那光芒却消失了。
4.
德拉科·马尔福,今年十三岁,是全年级成绩排名的第一名。
“哈利,醒醒,你的论文要变成鬼画符了。”
德拉科推推哈利。午后的日光温柔倾落,在少年眉眼间细细描摹,德拉科摘下他的眼镜,指尖轻触微颤的眼睫。在哈利睁眼的一瞬间,又倏地收回手,做出认真看书的模样。
哈利睡眼惺忪,小树般抽条的身体在阳光里伸展,轻声嘀咕:“要走了吗?”
“你的论文刚写三分之一,还有一堆蹭上的墨水,走什么?”德拉科单手拄脸,好整以暇。
哈利低头望向桌上的羊皮纸,看到一大团黑色斑点后,张开嘴——德拉科及时捂住他的嘴,拦住了接下来那声惨叫。
哈利可怜巴巴望着德拉科,德拉科幸灾乐祸笑得开怀,哈利温热的鼻息喷在手掌上,他睫毛一颤,飞速收回手,不动声色道:“求我我就帮你。”
哈利不假思索:“求你。”
德拉科哼笑,心情很好地拿起魔杖,对着哈利的羊皮纸一点,云絮般的墨点消失无踪,只有写好的段落留在上面。
哈利长舒一口气:“幸好有你,德拉科,你真是我永远的大英雄。”
德拉科挑眉,修长的腿翘起,在桌下一晃一晃,他拉长音调:“麻烦叫我救世主德拉科,笨宝宝哈利。”
哈利失笑,收起羊皮纸,拉住德拉科的手:“不写了,明天再写,我们去打魁地奇。”
德拉科稳如磐石,不为所动。
哈利莞尔,弯腰欠身做邀请状:“请和我一起去打魁地奇,救世主德拉科。”
德拉科这才笑着起身,揽住哈利肩膀,大摇大摆走出图书馆。
外面阳光晴朗,他们有说有笑,突然间,德拉科转过头,望向旁边的树林,微风拂过,树影婆娑。
“怎么了?”哈利随之看去,林中空空荡荡,他疑惑道。
“我刚刚,好像看到了个人影。”德拉科眨眨眼。
“是树影吧。”
德拉科注视着空无一人的树林,耸肩笑道:“我眼花了。”
5.
德拉科·马尔福,今年十四岁,是霍格沃茨波特后援会会长。
“真的要让大家都戴这个徽章吗?”哈利坐在床上,靠着床柱,看德拉科亲手制作出一个个会动的徽章。
“伟大的哈利”和“我们永远支持哈利”交替闪现,深绿色斯莱特林院徽成为他名字的背景。德拉科乐在其中,专心致志:“我要让那两个学院的人看看,谁才是最有人气的参赛选手。”
哈利无奈笑笑:“说真的,我没有信心打败他们,他们比我大三岁,都那么强。”
德拉科魔杖一挥,让心爱的徽章都飞进他特意准备的盒子里,接着他走到床边,拥抱哈利:“现在你的救世主给了你力量,相信自己,你是冠军。”
哈利会心一笑,挺直身体:“好,我一定是冠军!”
德拉科笑着袭向哈利的咯吱窝,哈利左闪右躲,笑得满脸潮红,黑发凌乱地遮住额头,他眼角含泪,不断讨饶。
德拉科呼吸突然乱了一拍,心跳失速,喘息变得粗重。哈利仰躺在床上,眼睛亮晶晶,毫无杂质的祖母绿直直望着他。德拉科在他毫无保留的目光中,感到一阵没来由的羞愧。他烫到一般收回手,走到自己床边,钻进被子里:“睡吧,晚安。”
哈利的呼吸逐渐绵长均匀,德拉科也忍不住困意,渐渐闭上眼。
身体仿佛失去了重量,他感到自己坠入一片漆黑,四处没有落点,潮水一般的黑暗淹没他,他求救般向上伸手,五指抓住一片昏黑,徒然地松开。
“谁来——救救我——”
心中求救的声音细若游丝,逐渐消散,德拉科放松身体,不再抵抗侵袭自己的黑暗。
不知何时,身体落到一个冰凉的垫子上,德拉科惊喜地睁开眼,在漆黑中摸索着身下的东西。软软的,长条形,有硬硬的边角,再往上探,探了个空,德拉科试探着向中间伸手,摸到一个圆圆的、硬硬的东西。
这东西不是标准的圆形,德拉科手指划过表面,摸到一个凸起,在它的正中间,不软不硬,摸起来……像鼻子。
突然间一束光照到德拉科面前,让他看清了那东西的模样:黑色头发,绿色眼睛,额头有一个闪电伤疤。他肤色灰白,毫无血色,深绿的瞳孔空洞无神,但两个眼珠正对着德拉科。
“啊——!”
德拉科尖叫着弹起来,对面的哈利立刻起身:“怎么了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德拉科胸膛剧烈起伏,睡衣被冷汗浸湿,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哈利赤脚跑过来,一下抱住他,德拉科靠到哈利胸膛,听到了哈利平稳有力的心跳。
他捧住哈利的脸,语无伦次:“你活着,你还活着。”
“我当然活着。”哈利不明所以,握住德拉科的手,掀开被子躺到德拉科身边,“别害怕,我陪你睡。”
德拉科感受到哈利温热的呼吸,胆战心惊地点头。
6.
德拉科·马尔福,今年十五岁,与哈利·波特一样,是斯莱特林新任级长。
新入学的小豆丁们跟在两位级长身后,好奇打量着斯莱特林休息室,德拉科与哈利肩贴着肩,听哈利回答他们没完没了的问题,他不耐烦地开口:“最后一个问题。”
一个小男孩举起手:“马尔福级长和波特级长是好朋友吗?”
德拉科轻嗤:“愚蠢的问题。”
哈利轻笑:“如你所见,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德拉科把叽叽喳喳的小鬼都轰走,领哈利去自己新发现的地方。
他们走到一堵石墙前,石墙震动,眼前倏然出现一道古朴的大门。哈利惊奇不已,德拉科满意地勾起唇角,拉着他的手走进去。
“这是哪儿?”
“有求必应屋,”德拉科挑起眉,得意扬扬,“我在饭前发现的。”
偌大的房间富丽堂皇,头顶钻石装饰的吊灯闪闪发亮,墙壁由黄金打造,上面嵌满宝石,镂刻出华美的花纹。哈利惊叹着走到最内侧的床边,这床有四五米那么大,银绿相交的帷幔层层叠叠,遮掩住深绿色的床铺,丝绸锦缎的被面落在床边。
德拉科单手叉腰,另一手揽住哈利,神气十足:“怎么样?”
“太美了。”哈利情不自禁地感叹。
德拉科手臂用力,揽着哈利一起倒进床铺里,柔软的床铺顺滑温暖,两人嬉闹着,同时红了脸。哈利在喘息的间歇,逃避似的向后退去,抬眼时忽地一顿。
“怎么了?”德拉科笑着压到他身上。
哈利指着面前的墙壁,愣愣地说:“你看,那个好像是我。”
德拉科一怔,转过头,金花镂空的墙壁上,挂着一副华美精致的画像。画上人戴着一副眼镜,侧身而立,魔杖如剑一般直立面前,他单手背后,仿若一个为王室站岗的骑士。
不知怎的,见到画像,德拉科的体温瞬时降到冰点,血色从他脸上褪去,他痛苦地捂住头:“不,不是,那个不是你,这个才是你。”
哈利抱住他:“对对对,你说得没错。”
德拉科惶急地揽哈利入怀,力道大到想要让他和自己融为一体,他不住颤抖,逃避地背对着画像,却在哈利安慰他的间隙,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
心有灵犀般,画上的人也侧眸瞥向他,弯起了唇角。
7.
德拉科·马尔福,今年十六岁,是众所公认的魔药天才。
“错了,草蛉虫的翅膀要最后放。”德拉科打掉哈利的手。
哈利哀叹一声,颓然靠在桌上:“早知道我就不陪你选魔药课了。”
德拉科轻哼:“跟我一起上魔药课委屈你了?”
“委屈倒不委屈,但是太难了啊。”哈利痛苦地揉脸,白皙的皮肤揉成了淡粉。德拉科抓住他的手,放到自己身前。
“我教你还不行?”
“行行行,我亲爱的救世主,请你一定、务必、绝对,让我通过魔药考试。”
“小事一桩。”德拉科浅笑,站到哈利身后,将他整个人拥进怀里,手把手教他制作出完美的复方汤剂。
他的呼吸喷洒到哈利后颈,哈利反应极大地躲向一旁,撞到桌沿,坩埚里的魔药都跟着轻轻震荡。
“你知道我脖子怕痒。”哈利抗议。
德拉科挑起唇角,得寸进尺地向他颈边吹气,哈利哭笑不得,左躲右闪,阴冷的魔药教室因他们嬉闹渐渐升温。哈利的腰抵在桌角,德拉科双臂撑在他两侧,两人面对着面,呼吸交错,眼神中缠绕着无数细微的丝线。
德拉科胸膛起伏几下,情难自已地低头,鼻尖碰上哈利的鼻尖。肌肤相贴,祖母绿的眼中满满都是他,也只有他。德拉科心旌摇曳,越加倾身。
哈利忽然偏过头,声音发紧:“德拉科。”
不知哪里起了阵风,教室内烛火摇动,暖黄的光在墙壁贴出紧紧相依的两道虚晃影子,片刻后,德拉科的影子向后撤开一步:“回去吧。”
哈利收拾好桌上的材料,默不作声跟上他。
离开地下教室,才知道外面乌云密布,风雨交加。雨滴被狂风裹挟,砸到窗户上,在古朴的玻璃窗留下一道道痕迹。
德拉科和哈利并肩走到窗边,天外骤然划过一道闪电,刹那间亮如白昼,德拉科在刺眼的白光里,见到一人站在窗外,面色灰白,浑身是血,黑发被雨水打湿而狼狈不堪,失去神采的祖母绿眼睛定定看着他。
浑身血液立时凝固,脚仿佛被钉住,德拉科瞳孔收缩,与他对视。
空洞的绿色眼瞳没有怨恨,只有无尽的叹惋与哀愁,他向德拉科伸出手,嘴唇微动,德拉科分辨出那个口型——是他的名字。
“德拉科。”
同一时间,身侧的哈利担忧地叫出他的名字。德拉科感受到哈利温热的手掌握紧了自己,他听到哈利问:“你怎么了?”
又是一道闪电刺破天幕,光芒大现,那个浑身是血的身影消失了。
德拉科怔怔望着他之前站立的地方,脸色苍白,身体冰凉,他喃喃道:“没什么,是我幻视了。”
8.
德拉科·马尔福,今年十七岁,是斯莱特林级长兼男学生会主席,与哈利·波特是一对好朋友。
“哈利!哈利!”德拉科冲进寝室,哈利正坐在桌边写字,他长腿一伸跨坐到桌上,一手搭住哈利肩膀,一手晃晃刚拿到的信件,“我爸爸刚给我送来的,猜猜是什么?”
“希望不是让你一毕业就和我绝交的家书。”哈利状似深沉道。
德拉科大笑出声,乐不可支。他当着哈利的面打开信封,清清嗓子,念道:“亲爱的德拉科,如你所愿,我已与福吉部长达成共识,你与哈利毕业之后,便可立即进入魔法部法律司供职。你的,卢修斯。”
哈利大喜过望:“真的吗?我们一起?!”
“我们一起,当然,救世主怎么可能抛弃他虔诚的信徒。”德拉科向哈利张开手臂,哈利欢呼着扑上来,一下给他扑得身向后仰,肩膀撞到了墙壁。
“嘿。”德拉科佯怒。
“对不起对不起,”哈利慌忙揉揉他的肩膀,神采飞扬,“我们可以继续在一起了!永远!形影不离!”
“如你所愿。”德拉科骄傲宣告。
哈利笑容明亮,翠绿的眼睛如霍格沃茨最璀璨的宝石,德拉科看着,不觉入了神,情不自禁地捧起哈利侧脸。
哈利也意识到什么,喉结微动,率直又期待地注视他。
德拉科心跳如雷,沉醉于哈利的目光,他倾下身,覆上日思夜想的唇,柔软如玫瑰花瓣的双唇贴合彼此,蜻蜓点水的一个吻。
哈利睁大双眼,德拉科在对方眼中见到紧张颤抖的自己。他放开哈利,低声说:“我觉得毕业前告白是个蛮正常的选择。”
哈利露出微笑,房间里暗香弥漫,桌上的玫瑰散发出旖旎的芬芳。德拉科凝视哈利的笑脸,扣住他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德拉科·马尔福,在毕业前最后一个月,和自己的好朋友在一起了。
9.
德拉科·马尔福,今年十一岁,是霍格沃茨的一年级新生。
他站在霍格沃茨的大礼堂外,奇怪的是,只有他一个人站在这里。头顶的蜡烛发出幽黄的光,空气里弥漫着不知名的花香,馥郁缠绵,他嗅着香气,情不自禁寻向气味的来源。
穿过火龙雕像,走过三道高耸拱门,他来到一间华美绝伦的屋子。整间屋子都用黄金打造,头顶的吊灯熠熠生辉,天花板有十几米那么高,德拉科站在其中,显得无比渺小。
房间里的香气更重了,德拉科疑惑地向源头走去,在房间最内侧的水晶桌上,见到一个水滴形状的吊坠。
这吊坠尖端是清透的银灰色,底部则是无暇的祖母绿,吊坠正中央有一抹漾开的朱砂红,刺目宛若鲜血。
香味正是从它里面发出来的。
德拉科刷地苍白了脸色,他盯着那个完好无损的吊坠,心中骤然蔓延起潮水一般的恐慌,他控制不住地张开嘴,发出无声的尖叫。
眼珠稍转,却见到吊坠旁侧,华彩耀金的墙壁上,悬挂着一幅画像。
画像上的人侧身而立,魔杖如剑立于身前。察觉到德拉科的视线,他放下魔杖,转身面向德拉科,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微笑。
“德拉科。”
几缕微光交替闪过脑海,德拉科霎时失去血色,他颤抖着对画像说:“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你认得我,德拉科。”
德拉科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恐惧,接连退后几步,逃也似的远离了那幅画像。
画像上的人流露出些微伤心:“德拉科,不要再逃避了。”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你明白的。”画像对他露出温柔的微笑,“我是哈利·波特的画像。”
“不,你不是!”德拉科尖声叫起来,“你是假的!哈利·波特会来霍格沃茨上学,他不是画像!”
“我是假的,但我也是真的。”画像发出低沉的叹息,眼神温柔又平和。他说:“德拉科,你该走出来了。”
萦绕鼻尖的香气蓦地断掉了,德拉科听到水晶碎裂的尖锐声响。他惊慌失措看向吊坠,本来完好的吊坠竟然自行碎裂开来。刹那间,德拉科感到一阵眩晕,周围的物件变得模糊扭曲,他看向那幅画像,画像上的人也一脸担忧地望着他。
心脏一阵揪痛,脑海中闪过许多光怪陆离的画面,德拉科闭上了眼。
10.
德拉科·马尔福,那年十八岁,是一名等待审判的食死徒。
威森加摩的地牢冰冷潮湿,黑暗笼罩在每个人头顶,他听到隔壁牢房不住传来惨叫,血腥味萦绕鼻尖久久不散。他躺坐在冷硬的石床上,在漆黑中温习邓布利多的死亡。
他想,他也该有一场这样盛大的死亡。在花朵荼蘼前的黄昏,在无人可靠近的塔顶,他大笑着,杀光那些和他对抗的人,然后用一束烟火燃烧自己,奔向那场辉煌的日落。
他一遍遍用指甲抠划手腕,在脆弱的皮肤上刻下伤痕,血珠涌出来,他越发兴奋,指尖用力,让伤痕加深。
他要用一场烈火,烧光整个威森加摩,让那些和他一样囚禁于此的罪人,用鲜血来为他们的过往赎罪。
他该有这样一场盛大的落幕,因为他是德拉科·马尔福。
鲜血蜿蜒流过手臂,漆黑的地牢外,响起一下接一下的脚步声。
那声音不是很稳,主人似乎身受重伤,连走路都是折磨,可那脚步声还是一下一下,来到他的牢门外,然后终止。
德拉科不可自抑地颤抖,紧紧抱住头,他听到牢门开了,脚步声进来,他听到熟悉的“Lumos”,淡蓝的光晕包裹了他,一双清澈的祖母绿眼睛追随他的方向。
“德拉科。”
“你别过来。”
“德拉科,我来见你。”
“你见到了,足够了,离开这里,我不想见你。”
脚步声再次响起,一只温凉的手搭上自己头顶,另一只手绕到胸前。德拉科被人环抱住了,他听到那人说:“我会保证你的安全。”
“你?呵,凭什么?”
“不凭什么。”哈利的声音有些沙哑,“我只是想保证你的安全。”
“我不信。”
“你可以相信我。”
“我们是对手。”
“也可以做朋友。”
“朋友?我和你?天方夜谭。”
“你要怎样才能信我?”
“怎样我都不会信你,够了,你来炫耀救世主的威风,你成功了,可以走了。”
“德拉科!”
德拉科被人扳住头,举世瞩目的救世主强迫他与其对视。德拉科在幽蓝的光芒中,看到了映在祖母绿宝石上、簌簌颤抖的自己。
太难看了。
太狼狈了。
他用力偏过身,拉开哈利环抱住他的手:“离开这里,求你。”
哈利没有动,德拉科闭上眼,铁了心不再与他交谈。空气僵滞片刻,德拉科忽地感到,唇上落了一片柔软的花瓣。他震惊睁眼,睫毛触到哈利·波特的睫毛尖,两人之间只差毫厘。
哈利认真望着他,柔软如玫瑰花瓣的双唇贴合彼此,蜻蜓点水的一个吻。
“现在可以相信我了吗?”
德拉科几近失语,嘴唇颤抖,身体僵硬,眼睁睁望着哈利·波特再次靠近他,加深了刚刚那个吻。
浑身都缠着绷带的人贴着他,发出轻轻的叹息:“德拉科。”
“你……为什么?”
哈利轻轻弯起唇角,没有回答。他熄灭魔杖的光,在沉闷的黑暗中拥抱德拉科,心脏挨着心脏,德拉科突然又听到了自己的心跳,跳那么快,与哈利·波特的心跳渐渐重合。
德拉科的手被哈利握住,放到他的心口,他可以清晰感受到救世主心脏的鼓动。他听到哈利郑重说:“我发誓永不伤害你。”
德拉科露出苦涩的笑:“我也可以发这种誓。”
蓝色幽光再次亮起,哈利眉眼柔和,向德拉科伸出手:“你敢吗?”
德拉科立刻了悟他的意图,他震惊地看着哈利,唇间溢出轻嘲:“救世主不嫌弃,我有什么不敢。”
德拉科同样伸出手掌,哈利用魔杖在两人掌心划出伤口,鲜血涌出,他们手掌相对,握住彼此,掌心紧贴。
十指相扣的瞬间,德拉科听到自己的心脏发出震颤,仿若春日第一声惊雷。他一字一顿,郑重其事道:“我许诺,永远不会伤害哈利·波特。”
哈利也道:“我许诺,永远不会伤害德拉科·马尔福。”短暂停顿,他又补上一句:“我愿为德拉科·马尔福承受所有伤害。”
掌心相连处亮起微光,他们各自的血液飞出一滴,在光芒中凝聚成形。继而光芒散去,一个精致的水滴形挂坠落入掌中。挂坠尖端是明亮的银灰色,到底部却过渡成清透的祖母绿,正中心漾开一抹鲜红,是两人交融在一起的血。
德拉科注视着那缕鲜血,眼眶酸涩,眼睛慢慢变红。
“倘若它与你忠诚的信仰相悖,你会如何做?”
哈利轻啄德拉科冰凉的唇,对他说:“我永远忠诚于我的爱人,爱是无上信仰。”
11.
德拉科·马尔福,那年十九岁,是一名魔法部监视下的前食死徒,也是救世主哈利·波特的恋人。
他们要给救世主绘制一幅永垂不朽的画像。德拉科陪伴哈利,参与了全程,因为哈利要求注视着他完成这幅画像。
他看着爱人面对自己,像为王室站岗的卫兵,竖魔杖于胸前,单手背后,仿若宣誓。
德拉科垂眸浅笑,哈利也漾起笑意,画像完成后,他们说要悬挂到霍格沃茨,让每一个巫师都可以看到。哈利同意了,私下却告诉德拉科,他想把这幅画挂到德拉科的床前。
“为我站岗吗,救世主?”
“一幅画而已,保护不了你,但或许,”哈利温柔看向德拉科,“可以陪你度过每一个失眠的夜晚。”
德拉科经常失眠,在一幕幕鲜血与硝烟中睁大双眼,等待出任务的哈利归来,躺到身边,他拥住哈利,感受对方的体温,然后才能沉入梦乡。
一幅画永远代替不了温暖的哈利。
德拉科弯起唇,却没反驳。
画像完成后半个月,德拉科听到一点风声,魔法部要重审所有食死徒,包括已经在救世主庇护下,免受惩罚的马尔福家。
哈利安慰他不要担心,他能保护马尔福家一次,就能保护马尔福家第二次。
几天之后的夜晚,德拉科安静躺在床上,盯着空白的天花板,等待属于哈利的温度。他没等到哈利回家,却等到了魔法部的信件,通知他哈利被逃亡中的食死徒俘获了。
他匆忙赶到魔法部,没人对一个前食死徒态度温和,更有甚者对他视若无睹。德拉科冲进部长办公室,质问他们要如何营救哈利。
“我们当然有自己的打算,马尔福先生,”那些官员眼中满是警惕,“我想你回家等待消息就好,我们的行动不会透露给外人。”
德拉科听出他的言下之意:尤其是你这种食死徒。
于是他回了家,在寂静长夜等待一晚,熬过一个白天,又度过一个漫漫寒夜,熬过第二个白天。
第三个夜晚,他拿起自己的魔杖,去找他的爱人献上一吻。
血誓可以让他时刻感受到哈利的位置,他轻易找到了那个流亡食死徒的大本营,一共二十多个食死徒,有几人是曾经的食死徒高层,德拉科认得他们,他们当然也认得德拉科。
德拉科躲在附近,给傲罗司发出消息,以罗恩为首的年轻傲罗立刻到了。德拉科告诉他们哈利就在里边,年纪轻轻却经验老道的罗恩捉来两个落单的食死徒,用复方汤剂扮成其中一个,德拉科坚持要扮成另一个。
他们潜进食死徒的老巢,地下据点阴暗潮湿,弥漫着城市地下水的肮脏臭气,德拉科对这恶心的气味全然不觉,他只想尽快找到他的哈利。
他们成功骗取了食死徒的信任,支走看守,走到关押哈利的地牢。他素来温暖干净的哈利侧躺在地上,浑身是血,鼻子有些歪斜,腿以奇怪的姿势扭曲着。
德拉科心肺俱焚,一下扑到牢门前,地牢昏暗,哈利一只眼因受伤紧闭,他看到改头换面的德拉科,却一下认出了他。
“你怎么来了。”
“来带我的救世主回家。”
罗恩撬开锁,德拉科背起哈利,他们用傲罗独有的通讯魔咒向外面传递了消息,很快听到一片混乱,是纳威带人冲进来了。
“我们快走。”
德拉科默念魔咒,检查了哈利的身体状况,对罗恩说:“他情况太糟,我得先给他止血。”
“没有时间!”
罗恩击退一个迎面而来的食死徒,德拉科也拿出魔杖击倒另一个,他感受到哈利越来越轻的呼吸,心如刀割:“哈利,再撑一下,出去我就给你治疗伤口,好不好?”
哈利轻笑,用气音答:“好。”
他们成功闯出去,食死徒与傲罗正在混战,德拉科无意战斗,背着哈利躲到一边。其余傲罗也赶到了,这里演变成激烈的战场,德拉科找到一处遮蔽,放下哈利,惶急地用魔杖为他止血,消除他身上的伤口。
哈利握住他的手,安慰他:“我很好,你别怕。”
德拉科竭尽所能治疗好哈利身上的伤,紧紧拥住自己的救世主,泪水自脸侧滑下。
哈利温柔地吻掉他的泪水:“我得回去和同伴们一起战斗了,德拉科。”
“不许你去。”
“我必须去,这是我的职责。你待在这里,等我回来。”
德拉科知道自己拦不住他,他永远是格兰芬多那头最英勇的小狮子。他只能躲在遮挡物后,看着他的哈利投身战局,在一堆能要他命的魔咒中穿梭而过,击退一个又一个食死徒。
食死徒的援军也赶到了,战况越发胶着,哈利刚缴到一个人的武器,另外一人从斜里杀出,对准哈利,仿佛要用尽毕生魔力般大吼:“钻心剜骨!”
刺眼的绿光闪过,德拉科看到他的哈利痛苦地倒在地上,向来不示弱的唇控制不住惨叫。
心中腾起一把凶狠的火,灼灼火光扭曲了世界。德拉科未加思考,直冲过去,对准那个偷袭哈利的食死徒:“钻心剜骨!”
同样的绿光击中对面,那名食死徒尖叫着倒地,身体在剧痛之下不断抽搐,片刻后,竟一动不动了。
德拉科有些发怔,哈利从地上爬起来,冲到他身边,同样表情空白了几秒,然后大力揽住他,一只手挡住他的眼睛,坚定道:“是他罪有应得,和你没有关系。”
德拉科·马尔福,那年十九岁,为了他的救世主,人生中第一次杀人。
12.
德拉科·马尔福,那年十九岁,是威森加摩被审判席上的罪人,罪名是使用不可饶恕咒杀人。
哈利与他的朋友们站在证人席,极力辩护:“他只是为了保护我,他与我们是一起的。”
罗恩也作证道:“他是我们的帮手,而且那个食死徒差点就杀了哈利。”
“我能理解你对爱人的保护,波特先生,可是德拉科·马尔福不是傲罗,没有战场上失手杀人的豁免权,对方也没有对他先发起攻击,这不能算是正当防卫。”
“当时战斗混乱,他帮了我们,这还不够吗?!而且那个人本来就是罪人!”
“德拉科·马尔福也是一名食死徒,若以食死徒论罪,他与其他食死徒应当同罪。只是当初时局混乱,他偶然之中帮了你,本庭因此决定宽恕马尔福家。然而,我不认为德拉科·马尔福至今仍享有同样的豁免权。”
“是的,波特先生,您这些年极力保护德拉科·马尔福,但这次,我想您应该秉持一个傲罗的精神,让我们对德拉科·马尔福依法论处。”
德拉科看到他的小狮子面目扭曲,头发根根直立,忽然很想发笑。
这些年哈利将他保护得很好,几乎所有与食死徒有关的再次审判,马尔福家都未曾参加,想来这已经令很多人不满。德拉科一一扫过审判席上道貌岸然的嘴脸,心中已经了然。
这一次,法庭驳回了哈利的证词,德拉科将要被关入阿兹卡班——像许多人期望的那样。
威森加摩的地牢还是那么幽暗寒冷,德拉科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他的救世主又一次动用特权来看望他。
哈利一进门就冲过来抱住他,沙哑的嗓音无比坚毅:“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相信我,德拉科,我很快就会让你出来。”
德拉科揽住他:“我相信你。”
哈利亲吻他的眉骨、嘴唇,曾经立下血誓的信物挂在他胸前,在黑暗中透出微光。
哈利匆匆离去,德拉科猜测他这次是偷偷过来的。哈利离开后,周遭再次归为漆黑与冷寂,德拉科在黑暗中睁大双眼,回味他这一年与哈利相处的每时每刻。
回忆进行到哈利为他庆祝生日,吱呀一声,门打开了。
合页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耳畔响起一个厚重的脚步声。德拉科身形未动。不是哈利,那么来者是谁都不重要。
“真没想到,意气风发的小马尔福先生还是落到今天这步田地了。”
魔杖的光芒照亮四周,德拉科未赏赐对方一个眼神,闭目不语。
“当年你父亲处处和我作对,我还以为马尔福家有多不可一世呢。啧啧,谁承想后来因为全家都是食死徒,家族失势,成了人人喊打的臭虫。真是世事难料啊,你说是不是,小马尔福先生?”
德拉科宛若入定,那人便兀自道:“可惜波特先生对你一往情深,这些年屡屡护着你和马尔福家。要我说,他真是个大好人,被你家拖累得喘不过气,竟还钟情于你。”
听到哈利,德拉科终于睁开眼,侧目而向。
来人笑容自若:“这些年如果不是为了你,他也不用累死累活,大大小小的战斗都冲在一线,九死一生,只为挣那点功勋,稳住‘救世主’的地位,好以此保护你,你说对不对?”
德拉科喉结微颤,双唇抿起。
“这次你进阿兹卡班,还不知道他要怎么逼自己,才能掌握威森加摩的话语权,把你从阿兹卡班保出来。”来人装模作样地叹息道,“我真怕你还没出来,他就累死在半路了。”
德拉科牙关紧绷,搭在身前的手攥成双拳,嗜血的目光瞪向那人。
“不过想必你也不会在意,毕竟,”那人轻嘲,“马尔福家最擅长抓住机会往上爬,这次抓住救世主,想必令尊令堂也很是欣慰吧。”他话锋一转:“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令尊令堂很快就会进阿兹卡班陪你的,你们马尔福家不是最重视家人团聚吗。”
“恭喜你,小马尔福先生,你毁了整个马尔福家。”
他大笑着出门,黑暗又一次淹没这个屋子,德拉科浑身颤抖,眼前是哈利伤痕累累的身体,和故作轻松的温柔笑脸。
德拉科被押到阿兹卡班门前时,天还未亮,青黑的天幕笼罩在每个人头顶。
哈利只穿一件单薄的衬衣,冻得脸色苍白,眼下一团乌青,血誓吊坠挂在他胸口,周围是陪伴他来的朋友们。卢修斯和纳西莎含泪站在人群最前方,德拉科拥抱父亲母亲,叮嘱他们不要伤心,然后拥抱了哈利,对他说:“以后记得天冷要穿外套。”
哈利挤出一个笑:“我等着你帮我准备衣服。”
德拉科深深望进他的眼中,看到深刻的爱与眷恋。他弯起唇角,在哈利唇上留下一个清浅的吻。
他在心里回答:以后都不会了。
他在黑暗中静默沉思一整夜,并不觉得那人说得有什么错。那人只是如今巫师界的一个缩影,整个巫师界,除了哈利·波特,或许还能除了他那些好朋友,没有一个人不在期望马尔福家得到应有的惩罚,没有一个人不希望看到他在阿兹卡班孤老终生。
哈利上次救了他,这次也会努力救他,下一次还要倾尽心血救他。
他是德拉科·马尔福,一个卑劣的食死徒,他何德何能,让他的救世主因他画地为牢。
德拉科对哈利露出一个自认平生最完美的微笑,退开一步,注视着哈利的眼睛说:“我们分手了,哈利。”
哈利表情凝住,似是没听懂一般,疑惑地看着他。
德拉科又退后一步,极力维持着他引以为傲的优雅:“我们分手了,救世主。”他微笑道:“云泥之别。”
“德拉科,我不许你这么……”哈利追上前,德拉科接连退后,到警戒线中,哈利被阿兹卡班的看守拦在警戒线外。
犯人进入阿兹卡班前,还能提一个最后的要求。看守问德拉科,德拉科回答:“我想最后看一眼我的魔杖。”
这不是个寻常要求,无人敢答应他,哈利的声音打破寂静:“把魔杖给他。”
救世主的话语不管在哪儿都深负分量,德拉科如愿以偿拿到自己的魔杖,接手的那一瞬间,恰好金乌东升,一切灰暗都如潮水退去,东方直直射下第一抹金色霞光。
德拉科眯眼望着美丽的日光,耀眼的金色,和哈利一样明亮,天幕也被光芒镀成金黄,日光倾泻,一去千里。
德拉科格外满意。他是德拉科·马尔福,值得这样一场盛大的落幕。
眷恋地抚摸过自己的魔杖,德拉科握住魔杖尾端,杖尖直对自己,念出当初在天文塔都未敢念出口的咒语:“Avada Kedavra.”
刹那间金光大盛,德拉科闭上眼,被日光笼罩的感觉无比温暖,他享受这份温暖,也等待温暖消散的瞬间。
然而意料之中的疼痛却没有出现,德拉科震惊睁眼,正看到哈利灰白的脸色,那双明亮动人的祖母绿眼睛失去神采,空洞地望着他。
紧接着,哈利倒下了。
他的身体直挺挺倒向地面,被罗恩接住,赫敏发出惊呼,旋即流下泪水,卢修斯和纳西莎一脸惊慌,万丈朝霞铺在哈利略显单薄的身体上,德拉科看到他缓缓闭合的双眼。
他仿佛石化了一般,看着一切在自己眼前上演。
他看到哈利胸前的血誓吊坠绽出光亮,耀目的白色远胜日光。紧接着光芒如烟消散,水晶一般的吊坠静默片刻,倏地炸裂。两滴鲜血从中飞出,一滴鲜红如昨,一滴在阳光下化为乌有。
德拉科听到哈利当日的宣誓:“我愿为德拉科·马尔福承受所有伤害。”
德拉科·马尔福,那年十九岁,人生中第二次杀人,杀的是他的爱人。
13.
德拉科睁开眼。
日光温柔地倾泻,在洁白的房间中铺陈开来。今天是他入学霍格沃茨第一天,阳光明媚,令人愉悦。
德拉科自若地走进盥洗室,洗漱完毕,打开衣柜,挑选好今天要穿的礼服,然后坐到床上,等待登上开往霍格沃茨的火车。
哈利·波特也会在这趟车上,他可以过去找他,向他伸出手,告诉他自己是德拉科·马尔福,是他十一年未见过面的未婚夫。
德拉科猜想哈利·波特会露出怎样惊讶慌张的表情,不由露出微笑,他已经准备好,在哈利·波特做出呆瓜一样的反应后狠狠嘲笑他,等他因此恼羞成怒,再放下身段道歉,哄他原谅自己。
他会原谅自己的,哈利·波特就是这么一个心软到谁都可以原谅的人。
德拉科开心地哼起小调,坐在床上,摇晃着身体。
阳光在面前闪动,他追逐着漂浮的阳光,目光落到一个金色画框上。
哦,是挂在他房间的画,没什么特别的,自德拉科有记忆起,那幅画就挂在墙上,德拉科从没好好注意过它。
隐约间,他听到一个声音,在唤:“德拉科。”
声音缥缈如微风,德拉科恍若不察,顾自哼着他的小调。他想,等见到哈利·波特,他要对哈利哼出这曲小调,看他露出崇拜仰慕的神情。
“德拉科。”
那个声音持续不断在耳边聒噪,德拉科不为所动,他在心底勾勒出哈利·波特的笑脸,那真是他这一生看过最温柔、最动人的笑脸。
“德拉科。”
够了,不要叫了,你烦不烦。
“德拉科。”
我听不见。
“德拉科,看看我,你听得见我的,对吗?”
德拉科深深低下头,那声音就在他头顶上方,他告诉自己,他听不见。
“德拉科,不要再逃避了。”
德拉科逃避一般闭上眼,只要他看不见、听不见,就不会有人可以扰乱他的心智。他的心只为哈利·波特跳动。
“德拉科……”声音裹上一层浓浓的无力。
德拉科在床上闭目半晌,忽然想起自己还没有准备礼物。他要去见自己的小未婚夫,怎么可以不带礼物?
他即刻起身,跳下床,惶急地打开柜子,寻找可以送给哈利·波特的礼物。他心中懊恼,责备自己怎么这样粗心,明明该提前几天准备好的。
“在你右边的柜子。”那个声音说。
德拉科身形一滞,那声音仿若有种魔力,指引他向右边靠近。但他可是德拉科·马尔福,怎能这么轻易地听信别人?
德拉科定了定神,拉开左边的柜子。
第一层抽屉,空空荡荡。
第二层抽屉,一无所有。
德拉科有些恼怒,他收藏的珍奇玩意儿明明数不胜数,怎么今天就一个都找不到!
他拉开第三层抽屉,抽屉里只有一个物件,孤零零躺在正中央。
那是一个碎掉的水晶吊坠,银绿渐变的颜色,让人可以想象到它曾经多么流光溢彩,可惜它碎掉了,碎片变得黯淡无光。
德拉科脸上的血色刷地褪去,他不敢置信地盯着那个吊坠,胸膛剧烈起伏,他张开嘴,想发出尖叫,却叫不出声音,仿佛有人扼住了他的喉咙,叫他喘不过气。
哐当一声,抽屉被大力拽了出来,德拉科跌坐在地,他惊恐地注视那个吊坠:“消失!你快消失!快给我消失!”
“德拉科,”他又听到那个声音,“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东西了。”
德拉科终于忍不住,颤抖着身体,小心翼翼转过头,转向声音发出的方向,他顺着金色镂花的精致画框,看到了那幅画像。
画像上的少年带着黑框眼镜,有全世界最美丽的绿色眼瞳,他把魔杖插进腰间,手撑画框,关切地凝望德拉科。
“你该醒过来了,德拉科。”
德拉科怔怔望着他温柔的笑脸,突然之间,泪如雨下。
14.
他到底还是没被关进阿兹卡班。
哈利死后,他们在哈利书桌的抽屉里发现一封写好的遗书。
“我,哈利·波特,毕生致力于与黑魔法战斗,曾亲手打败伏地魔,若哪日离世长眠,也当满足无憾。但我请愿:以我寻找并毁灭魂器的贡献,以我打败伏地魔的功绩,以我此后所有战斗的勋劳,换取德拉科·马尔福及其家人一世平安,我愿以毕生荣誉为德拉科·马尔福作保,请求诸位原谅他所有过错。”
这封遗书被刊登在预言家日报上,在巫师界引起轩然大波。没有人忍心拒绝为巫师界战斗一辈子的救世主最后的请求。于是德拉科再次被宣告赦免,并且马尔福家获得了在食死徒名单上除名的特权。
哈利下葬的那日,德拉科把自己关在房中,卢修斯和纳西莎出席了哈利的葬礼,回到家中,关心儿子的情况。
他们推开门,只见德拉科坐在床上,对着面前的空气痴痴微笑。
他对着空气说:“我是马尔福,德拉科·马尔福。”
他对着空气说:“你很快就会发现某些巫师家族就是高人一等,波特,我可以帮助你。”
他对着空气,露出被冒犯的恼怒,白皙的面颊浮上一层薄红,眼中是不愉的羞恼,眼神却牢牢盯着面前的空气。
纳西莎潸然泪下,卢修斯慌张唤着儿子名字,但德拉科忽略他们,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对空气道:“走着瞧吧,波特。”
15.
德拉科坐在疗养院洁白的床上,注视哈利的画像,轻声道:“走着瞧吧,波特。”
画像安静地回望他。
“你怎么不理我?”
“我没法回答你,德拉科,我只是一幅画像。”
“你应该恼怒地瞪我一眼,然后离开。”
“我一直都是这副表情,德拉科。”画像挂着温和的微笑,平静地说。
“你是假的波特。”
画像没有反驳。
“可你却把我从梦里拉了出来。”德拉科颤抖着弓下身,眼泪簌簌掉落,“为什么要把我拉出来,我明明……我明明拥有哈利,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形影不离。”
“我会给他补习魔药作业,带他去有求必应室,在夜晚和他一起观星赏月,我们一起种下草药课的花卉,等它们开花,在彼此的花圃写上对方的名字。”
“我们会一起出席舞会,牵着对方的手;我们会一起迎来冬天第一场小雪,在洁白的雪花中接吻;我们会等待春天第一朵花开,在花朵芬芳间拥抱。”
“我们将彼此的姓氏坠在名后,我们身边永远拥有对方。”
德拉科颤抖着擦掉眼角的泪水,低吼道:“为什么要叫醒我!我该带他去看一场盛大的日出,而不是在日出里毁了他。”
他痛苦地抱住头:“我亲手杀了他……为什么要叫醒我……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活着……”
“德拉科,”画像哀伤地看着他,“你的人生要向前走。”
德拉科胡乱摇头,泪水从鼻尖滴落到地上,洇开一片水渍。
“哈利站在我的身后,我为什么要向前走。”他哭泣着,蜷起身体。
纳西莎和卢修斯进来时,看到德拉科团在床上,怀里紧紧抱着哈利的画像。他像一个生怕别人抢走心爱之物的小孩子,力道大到恨不能将画像融进体内。
纳西莎转瞬落泪,他们都听到画像说:“德拉科醒了,我想我该去霍格沃茨了。”
16.
纳西莎一向觉得,这世界上对德拉科最温柔的是哈利·波特,对德拉科最残忍的也是哈利·波特。
他不顾德拉科的意愿,立下为他承担一切伤痛的誓言,然后在德拉科面前,猝然阖眼。德拉科神智不清后,他的画像又拒绝进入霍格沃茨,守在这间狭小的病房里,十四年如一日。
现在,德拉科清醒了,他却提出,要回到霍格沃茨。
留下孤单无依的德拉科。
纳西莎哭着恳求他留下来,陪在德拉科身边,画像静静摇头:“我不是真的哈利·波特,我在这里,只会让他画地为牢。”
“我甘愿画地为牢。”德拉科说。
画像只是微笑:“你该从霍格沃茨毕业了,德拉科。”
德拉科抱紧画像,泪水落在画框上,他慌忙擦去。“我只有你了。”他语调颤抖,“哈利,不要离开我。”
画像没有回答。德拉科抱着它,流干了眼泪,他请求父母为他带来一些画具和颜料,然后轻吻着画框:“我希望你能原谅我。”
“我没有怪过你。”
德拉科将画像紧抱在胸前,等卢修斯和纳西莎带着东西回来,他便将画像挂到墙上,架好用具,一笔一笔,在画布上绘制一模一样的哈利。
画像心领神会地摆回最初的姿势:目视前方,身形如剑,仿若骑士。
德拉科却没有看它一眼。他用笔勾勒出哈利含笑的眼眸,在翘起的唇角涂上红色,时光倒退回十四年前的那个下午,他的哈利注视着他,手执魔杖,如同宣誓。
那日阳光倾泻,洒满哈利全身,德拉科没有告诉他,他会将这一天永远印在心底,永远明亮,清晰如昨。
他完成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哈利,没有看画像一眼。
17.
德拉科出院这天,霍格沃茨的人也要来取哈利的画像。
他穿上整洁的黑色西装,戴上卢修斯交给他家主戒指,画像挂在墙上,德拉科走过去,手指抚过哈利的侧脸、耳畔,落到肩膀,再顺肩膀一路滑下,轻抚他的手臂、腰侧。
画像侧身而立,没有看德拉科,他们都知道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代替哈利向德拉科告别。
德拉科留恋地滑过他每一寸身体,手指在粗糙的画纸上轻轻摩挲。母亲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他强迫自己转身,手掌最后一次用力触碰画像,随即离开。
冰冷的空气裹住指尖,德拉科脚步不停,走出房间。走出疗养院大楼的一瞬间,阳光通体洒下,德拉科沐浴着久违的日光,看到母亲鬓边闪耀的银丝。
父亲等候在马车边,一半头发已经斑白。德拉科猛然惊觉,他在这里寸步不移,整整十四年。
浮生一梦的十四年,画地为牢的十四年。
他们坐上马车,车轮震响,两侧景物缓缓倒退。身后也有一阵车轮声由远及近,德拉科知道是霍格沃茨的人来取画像了。
他抚摸着指上的家主戒指,没有回头。
德拉科·马尔福,今年三十三岁,终于从霍格沃茨毕业了。
也终于再一次和他的男孩分别了。
——完——
后记:巫师界传闻,马尔福家族的最后一任家主,德拉科·马尔福,把大半生命都虚耗在马尔福庄园的地下密室里。传言说,那间密室藏有马尔福最重要的宝物。德拉科死后,有窃贼闯进马尔福庄园,撬开了密室,然而令人失望的是,密室里空空如也,只有一张翠绿锦缎的床,和一幅色彩华丽但不会动的画像。
姐妹篇走这里:《于无声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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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不嫌我菜陪我玩的老庄@高老喵(赶稿ing) ,没有她就没有这篇文,和她聊天才补全了脑洞细节,让我可以把一个粗略的脑洞写出来。老庄也因为我随口一句“我有篇脑洞和你的画重合了耶”,在画完好几天都不发表等着我磨洋工磨出这篇orz感谢老庄,我永远的缪斯女神!♡٩꒰ ˘ ³˘꒱۶~♡
这个魔法你学会了吗?12
霍格沃茨小巫师的故事
伪温柔真野心家蛇院极✖️纯粹天真鹰院禹
一见好感,日久生情
假期总是过得很快,霍格沃茨的小巫师们已经回到学校,准备在宿舍休整一下,为第二天的课程做准备了。
张泽禹也看到了他好几天没见的室友苏新皓,说真的还是挺想念的。
“学长,去北爱尔兰玩的怎么样,我收到了朱志鑫的信,他说那边风土人情都很好。”
“你在北爱尔兰有碰到巫师吗,他们有什么独特的魔咒吗?”张泽禹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的抛出来。
“玩的还不错,不过那边巫师不多,我们为了不让巫师的身份被发现,一直都不敢使用魔法也不敢拿魔杖出来,一点都不方便。”苏新皓很有兴致的给张泽禹分享。...
霍格沃茨小巫师的故事
伪温柔真野心家蛇院极✖️纯粹天真鹰院禹
一见好感,日久生情
假期总是过得很快,霍格沃茨的小巫师们已经回到学校,准备在宿舍休整一下,为第二天的课程做准备了。
张泽禹也看到了他好几天没见的室友苏新皓,说真的还是挺想念的。
“学长,去北爱尔兰玩的怎么样,我收到了朱志鑫的信,他说那边风土人情都很好。”
“你在北爱尔兰有碰到巫师吗,他们有什么独特的魔咒吗?”张泽禹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的抛出来。
“玩的还不错,不过那边巫师不多,我们为了不让巫师的身份被发现,一直都不敢使用魔法也不敢拿魔杖出来,一点都不方便。”苏新皓很有兴致的给张泽禹分享。
由于北爱尔兰的巫师人数稀少,那边的麻瓜们秉承着中世纪的传统,对巫师十分惧怕,认为那是不详的象征。
“不过总体来说玩的还是挺开心的。”
“对了,朱志鑫最近打算培育颠茄的新品种,这是个巨大的工程,他想请你参与到我们的培育小组,但他有点儿害羞,不太好意思开口。”
苏新皓想到朱志鑫纠结的模样,觉得他大可不必那么担忧,张泽禹一定会对这个研究感兴趣的。
“真的吗,可我才一年级,朱志鑫这么厉害,完全可以找高年级的学长学姐帮忙。”张泽禹眼睛亮亮的,他确实对这个项目非常有兴趣。
“嗨呀,那有什么的,我和朱志鑫也只是二年级的巫师呀,你要知道有时候学识和年龄并不成正比。”苏新皓拍拍张泽禹的肩膀。
“那没问题,我一定会参加的。”张泽禹立刻答应下来。
苏新皓笑了笑,扯出信纸,提笔唰唰唰的写了几行字,随便一折塞给猫头鹰。
那只猫头鹰飞出拉文克劳的塔楼,直奔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飞去。
没一会儿,张极就见到苏新皓的那只猫头鹰站在他宿舍的窗前,衔着一封潦草的信件等他开窗。
瞧瞧那那封信,它甚至不能被称之为信,因为它连个信封都没有,就是一张随便折起来的纸条。
张极嫌弃的开窗拿过纸条。
‘我亲爱的弟弟,
我还是希望你能加入我们的培育小组,虽然你之前已经拒绝过我四次。
不过就在刚刚我的室友已经表示出他对培育颠茄的兴趣,我想如果你拒绝我第五次的话,可能会影响到你和小朋友未来相处的时间。
因此,请你慎重的考虑一下。
如果你改变主意,我们可以明天晚上在第二温室见面,来庆祝我们这个小组的成立。
你的哥哥苏新皓’
张极恶狠狠的把纸条揉成一团,扔进壁炉的火焰里。
忽然怀疑自己上辈子是不是亏欠了苏新皓什么,为什么这辈子像是来跟他讨债的。
次日傍晚,离开天文课教室的张泽禹掏出双面镜,对面几乎立刻浮现了张极的脸。
“我有些事情要去趟第二温室,你可以先去图书馆等我。”张泽禹觉得他需要和张极提前说一下他的行程,不声不响的丢下自己的图书馆搭档很不好。
“正巧,我也有些事情会晚点去图书馆。”张极面不改色的回复。
“好吧,那我们之后在图书馆见。”
张泽禹叹了口气,听到张极说有别的事情要迟一点去图书馆时,他心情有点不妙,他现在满脑子都在猜测,张极要去做什么事,和谁一起。
可转念一想,他也同样为了和别人一起培育颠茄,减少和张极见面的时间。
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总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
张极从教室出来,就见到前边耷拉着脑瓜儿的小朋友,垂头丧气的往城堡外走,他好像陷入了什么不太美妙的情绪,连他一直跟在后边都没有发现。
像只淋了雨的小狗狗。
真可怜。
张极快走几步,他不知不觉又长高了不少,还保持着比张泽禹高半个头的身高差。修长的腿使他只要加快一点步幅就可以追上前面的小朋友。
“怎么了,垂头丧气的,看起来不怎么开心。”
张极修长白净的手搭在张泽禹的头上,轻轻揉揉他的头发。
张泽禹震惊的抬头,不敢置信中带着欣喜:“你怎么在这儿?”
“苏新皓三番五次的求我去加入他们的培育小组,不管怎么说也是我表哥,多多少少还是给他点儿面子吧。再说了,他不是连你都拉去了,我总不能天天一个人去图书馆吧。”
张极提到苏新皓的时候满脸嫌弃,但说到张泽禹时笑的却十分温柔。
“所以你在不开心什么呢,你刚刚看起来像个被欺负了的小可怜。”
张泽禹脸色爆红,他又不能说他以为张极和除了他以外的人一起,所以他心里很不舒服。
这显得他像个独占欲强又无理取闹的小孩子。
“我没有不开心!”
张泽禹嘴硬的反驳,为了遮住自己爆红的脸颊,他用力的把巫师袍的兜帽戴在头上,让自己的脸蛋隐藏在兜帽的阴影中。
这时张泽禹聪明的脑瓜儿忽然反应过来不对劲儿。
“不对啊张极,你都知道我要加入朱志鑫的培育小组,你刚刚怎么不说你也要去第二温室?”
非要说的模棱两可让人瞎想。
“给你个惊喜嘛。”张极摊开手,仿佛他说的都是实话。
张极眯着眼笑的开心。
张泽禹半信半疑的看着他,最后还是觉得张极说的有道理,他确实挺惊喜的。
他们俩到达第二温室的时候,苏新皓和朱志鑫已经在里面等待他们了。
看到他们俩进来,朱志鑫害羞的打了招呼。
“没想到你能和霍普教授申请到这么大的温室,可真是厉害。”
霍普教授最宝贝他那些草药了,只要不是上草药课,他都会认真的检查学校的三个温室是不是都锁好了大门。
朱志鑫竟然能从霍普教授那里获取第二温室的使用权,张泽禹很是诧异。
“教授说,如果我们真的能成功,作为我们的草药学教授,他也会非常自豪。”朱志鑫把霍普教授的话说给大家听。
“主要还是表达一下支持我们的态度吧。”苏新皓点头。
随即他看向张极,这对兄弟见了面,不互相损对方几句让对方不痛快都不正常。
果然苏新皓的下一句话就踩在张极的肺管子上。
“你终于愿意来了呀,之前不是说什么都不答应吗。”
一听说张泽禹加入培育小组,这不是马上就屁颠儿屁颠儿的来了。
“你都那么求我了,我当然得来看看你蠢到什么样子,非要向我求助。”张极不甘示弱。
朱志鑫和张泽禹对视一眼,不知道这对兄弟为什么忽然之间又阴阳怪气起来了?
“苏新皓,你先去把颠茄取出来标记号码。”朱志鑫轻车熟路的使唤苏新皓,一句话就打断了两人幼稚的戳肺管子游戏。
苏新皓睨了张极一眼,转身毫不恋战的离开,去标记颠茄了。
张泽禹忽然怀疑他们的小组到底能不能坚持到新品种颠茄培育成功,搞不好还没等颠茄长大,就得分崩离析。
PS我的小宝贝们必须爱情事业双线发展!
【遗落双星】冬天不下雪
双向暗恋/细水长流/HE
深情强势模特×细腻隐忍摄影师
有OOC
文/捧月
上一棒:@不许摸愉!
下一棒:@木太KF
“张泽禹说,他的冬天不下雪。”
01
室外的冷空气裹挟着细小的雪粒,落在咖啡馆的落地窗上,和室内的温暖碰撞,融成了模模糊糊的一团雾。
张泽禹抬手慢慢抹去玻璃上的雾,窗外细小的雪粒在慢慢变大,像是一小团棉花从天空中洒落。
“我说你没见过雪吗?咱俩都这么久没见了也不见你看看我。”
听着朱志鑫碎碎念的声音,张泽禹无奈的笑了笑,他转头看向好久不见的朋友,歪...
双向暗恋/细水长流/HE
深情强势模特×细腻隐忍摄影师
有OOC
文/捧月
上一棒:@不许摸愉!
下一棒:@木太KF
“张泽禹说,他的冬天不下雪。”
01
室外的冷空气裹挟着细小的雪粒,落在咖啡馆的落地窗上,和室内的温暖碰撞,融成了模模糊糊的一团雾。
张泽禹抬手慢慢抹去玻璃上的雾,窗外细小的雪粒在慢慢变大,像是一小团棉花从天空中洒落。
“我说你没见过雪吗?咱俩都这么久没见了也不见你看看我。”
听着朱志鑫碎碎念的声音,张泽禹无奈的笑了笑,他转头看向好久不见的朋友,歪着头想了想,说道:“对我来说雪确实很难见。”
朱志鑫一双漂亮的猫眼瞪大,不可置信的说道:“你一个东北人给我说很难见到雪?!”
张泽禹搅了搅咖啡杯,低声说道:“我中学可是在重庆读的。”
朱志鑫忍不住笑着说道:“你说啥子锤子哦,我一个重庆人证明,我们重庆的冬天是下过雪的好吧。”
张泽禹纤长的眼睫垂下,盖住半数清澈透亮的瞳仁。他没有说话,重庆冬天确实下过雪,在清晨隐蔽的路边角落,随着呼吸一同落到唇瓣的,还有冰凉细小的雪粒。
融在他皮肤上,被热度蒸发,很快消失不见。
后来在青春收尾的阶段,他忽然想起重庆的雪,在泛黄模糊的记忆中找寻,才发现,那滴化在他唇瓣的雪粒,是他冬天下的最后一场雪。
朱志鑫嬉笑之间转变了话题,拉着张泽禹拍了合照,再离开前的最后一分钟,他不经意的说道:“张极最近也在哈尔滨,他好像来这边出差。”
刺骨的寒风吹着裸露的皮肤,张泽禹的鼻头被吹得发红,他随意应了一声,轻轻揉着鼻头,却发现手止不住的轻颤,
张极,这个名字似乎和他记忆中最后的那场雪一样,变得有些模糊,生疏。
和朱志鑫分开后,张泽禹一个人去了超市,买自己今晚的晚餐材料。可能是年才过去没多久,超市依然布置得红火,他推着推车漫无目的地逛着。
想到家里两只小猫的猫粮快没了,张泽禹在宠物粮食区停下,他仔细打量了一下猫粮,准备伸手拿时,却忽然出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触碰到他的指尖。
较高的温度透过相触的指尖传来,张泽禹后知后觉抬头,先看到了那人饱满漂亮的唇瓣,顺着唇瓣往上,张泽禹觉得体温越发冰冷,直至对上那双漂亮到近乎锐利的桃花眼。
他匆忙转身想离开,却被人拽住手腕,强势的拉近距离,他弯下腰,让张泽禹不得不与他对视。
“张泽禹。”
低沉的声音落在张泽禹耳畔,他像是站在湖边的人,一块小石子溅起的水花,落在他皮肤上,难以忽略。
“张极。”
张极笑了笑,眼眸盯着张泽禹,慢慢松开了他的手腕,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他手腕上淡红的痕迹。
张泽禹低着头,大半张脸埋在柔软的围巾里,只剩一双湿漉漉的眼睛露在外面,慌乱无措的眨动着睫毛,像是一只漂亮的小狗,他轻声说道:“你要猫粮吗?那给你吧,我不要了。”
张极笑了笑,锋利清晰的轮廓线条软化许多,他想伸手摸摸张泽禹的头,却最终没有动作,低声说道:“我没有要猫粮,我只是想……”
“张极!”
一个个子高挑,五官艳丽的女孩走了过来,语气有些埋怨。
“你刚刚跑那么快干嘛?手机还在我手上呢!”
张极看着张泽禹依旧垂着头,长睫缓慢眨动,过了半分钟,抬起头冲张极笑了笑,鼻头泛红。
“我先走了。”
他转身离开,脚步匆匆,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张泽禹觉得鼻腔有些酸涩,原来和高中同学很久没见,他都有女朋友了。
女孩看着张泽禹离开的背影,像是想到什么,惊喜的说道:“哥!这是不是你刚刚保存照片的那个男孩?”
“你喜欢人家?那你怎么不追?”
“我嫂子现在跑了怎么办?”
张极感觉自己脑袋被聒噪的表妹吵得疼,他揉了揉耳朵,边打开手机边说道:“你少管我,管你自己。”
手机屏幕上是一条朋友圈动态,一个半小时前朱志鑫发的,一张和张泽禹的合照,照片上的男孩笑得眼睛弯弯,张极伸手抚了抚他的眉眼。
“张泽禹说,他的冬天不下雪。”
张极熄灭手机屏幕,一言不发和表妹走出超市,外面的天阴暗灰沉,不知什么时候,落下一场大学,飘飘洒洒铺满大地。
张极停住脚步,伸手接住雪花。雪花在掌心迅速融化,只留下一点湿润。
张极回想起张泽禹苍白的侧脸,下了好大一场雪,为什么张泽禹说,他的冬天不会下雪。
02
当张泽禹背着摄影机走进这个市内最高的写字楼时,内心仍然觉得有些不真实。
张泽禹大学毕业后和朋友一起合开了一家摄影工作室,凭借鲜明干净的风格,在业界也算小有名气,但从来没接过顶尖模特工作室的邀请。
他捏了捏被冻僵的手指,跟着带路的工作人员走进了一间休息室。
休息室空间很大,除了一套沙发外,还摆了一架钢琴。工作人员将张泽禹带到后就离开了休息室。
室内暖气开得很足,沙发柔软舒适,张泽禹靠着沙发背,连续几天熬夜修图的疲倦感渐渐涌了上来,让他眼皮沉重。
张泽禹上一秒还在想着不能睡,等一下还得见模特,下一秒意识就陷入了黑暗。
张极从会议室匆匆赶来,一打开门就看见了缩在沙发里睡着的张泽禹。
张极轻轻关上休息室的门,缓慢的走到张泽禹面前蹲下,动作小心翼翼,他害怕吵醒张泽禹。
张泽禹半边脸靠着肩头,白皙细腻的皮肤覆着被暖气闷出来的红,眼尾处也拉出一道极浅的红,形状漂亮的唇轻轻抿着,唇珠落到下唇,红润精致。
之前见到自己跑得比兔子都快,现在又能在自己眼皮底下睡这么香,张极忍不住笑了笑,找了张毯子给张泽禹盖上。
张泽禹比高中时长开了很多,轮廓线条变得更加清晰,但脸颊的腮腮肉仍然存在,张极轻轻戳了戳他的脸颊,柔软的皮肤在指尖下慢慢凹陷。
顺着脸颊,张极抚过张泽禹的眉心,长睫,最后落到他柔软的唇瓣,他慢慢低头靠近张泽禹,近到鼻息都快交缠在一起。
张泽禹眼睫颤抖了几下,慢慢睁开了眼,黑棕色的瞳仁含着水光,看向张极时朦朦胧胧的,轻轻一眨眼,睫毛沾上了滚圆的,细小的水珠。
他才睡醒,意识还在懵懂之中,看见张极靠得近,一瞬间回到了高三那年冬天,隐蔽角落里鼻息的交缠,落在唇瓣间冰凉的雪花。
刚睡醒的声音还有些沙哑,他低软的嗓子轻轻说道:“你现在要吻我吗?张极。”
张极愣了愣,没有立刻回话,只觉得有只蝴蝶在他心脏软肉上慢慢扇动着翅膀,让他心脏发痒。
好半响,张极慢慢直起身,揉了揉张泽禹的头,轻柔的力道让张泽禹眼睛一眯,当手指从发丝里抽出时,带着一丝疼痛,让张泽禹彻底清醒。
几乎是瞬息间,张泽禹的脸像是被烫熟的虾,红得彻头彻尾,他张嘴想和张极解释,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是好,急得连脖颈都红了一片。
张泽禹抓住张极的衣角,抬眸和张极对视,羞得眼角都红了,张极舌尖顶了顶上颚,最后捏了捏张泽禹滚烫的耳垂。
“小宝,你脸好红,眼角也好红。”
张泽禹慢慢松开拉住张极衣角的手,在张极的注视下,将红透滚烫的脸,埋进了掌心。
03
举着摄影机给张极拍照时,张泽禹脸上的温度还是没能完全消散。
给张极拍的照片是他代言的香水硬照,香水品牌走的风格简约大气,给张极配的服饰也同样简约。
黑色绸制衬衫勾勒出宽阔的肩和窄腰,纯黑色的西装长裤显得腿更长,比例更加完美。
张泽禹举着摄像机镜头和张极对视,那双冷漠漂亮的桃花眼,在对上他视线的一瞬间,眼波流转,封印的冰层开始松动,清浅的温柔隐藏在眉宇之间。
张泽禹恍然间想到高三那个冬天,他本来是拍雪景,却拍到了站在雪里的张极,他看他眼神似乎也是这般,难掩温柔。
当快门按下的一瞬间,张泽禹慌乱背过身,在寒风中滋生热意。
他很少和张极对视,总怕张极会发现,其实他悄悄喜欢他,好久好久了。
张泽禹总希望高中时自己运气能够好点,运气好点多进步一名,买到自己喜欢味道的牛奶,还有,张极也喜欢他。
这种希望像是中奖一般,但张泽禹很少中奖。
他悄悄在张极的桌箱里放糖,在他上学的路上等着,预谋一场邂逅,透过摄像机注视他的背影,在不明白张极的感情时,不顾一切的与他接了一个吻。
他以为那个吻是开始,结果却是随着冬天一起结束。
张泽禹按下快门,拍下最后一张照片,在宣布收工的同时忽然感到疲累,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离开摄影棚。
他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去了写字楼的天台。
城市的二月仍然寒冷,凛冽的寒风把额发吹起来,张泽禹深吸一口冷空气,冰冷的气体进入肺部,让他忽然有些疼痛,手指也被冻得发麻。
张泽禹忍不住想,冬天真的好冷。
肩头忽然被披上大衣,张泽禹愣了愣,侧过头一看,是张极。
他换下了黑衬衫,披上了一件黑色风衣,刚才还隔着镜头与他对视的眼睛,此刻没有任何阻挡,温柔的注视着他。
张泽禹退了一步,将张极披在他肩上的大衣拿在手上,他看着张极,冷声说道:“谢谢你的衣服,不过我不能接受。”
张极不解,低声道:“可是你冷。”
张泽禹嘲弄的笑笑,说道:“你还有女朋友,注意和我保持距离。”
听到这句话,张极怔愣几秒,想到了上次在超市见到张泽禹,随后忍不住轻轻笑着说道:“什么女朋友,那是我表妹。”
张泽禹慢慢瞪大眼睛,回想起女孩的长相,当时没太注意,现在仔细想想,是和张极有点像。
一阵薄红迅速染上张泽禹白玉般的脸颊,他侧过头不去看张极。张极却慢慢靠近他,他后退一步,张极靠近一步,直到将他抵在天台的角落。
张极低头,拉近和张泽禹的距离,鼻尖快要相触,呼吸打在彼此脸上,炽热相融。
张极喉结滚了滚,眼神晦暗,他把声音压低,很轻,却带着蛊人心魄的味道。
“张泽禹,你之前在休息室问过我什么?”
张泽禹迅速眨动眼睛,眼神仿佛泛着涟漪的池塘,清澈动人。他没有说话,只是耳朵在快速变烫。
张极轻柔吻过他耳尖,张泽禹耳尖敏感的动了一下,张极唇角上扬,又吻过张泽禹发烫的眼皮。
他一寸一寸的扫过张泽禹,最后视线落到他淡粉色的唇瓣上。
“张泽禹,我给你答案。”
“我现在是要吻你。”
张泽禹还没反应过来,张极的唇已经贴了上来。柔软的唇瓣相贴,上面细碎的纹路被轻柔吻过,下唇被舔舐,他下意识的抓紧了张极的衣服,承接这个吻。
唇珠被轻轻咬过,有些发肿,牙关被轻而易举的撬开,上颚被划过时酥麻感传遍大脑神经,让他忍不住闷哼。
灰暗朦胧的天空云朵在聚会,寒风一吹,湿气越来越重,在没人注意的时刻,天空中下起了小雪。
细小美丽的雪花落在他们的发丝,肩头,滚烫呼吸喷洒的唇周,落下了点点雪。
张泽禹感觉一切仿佛回到了高三的冬天,无人的小路旁,隐蔽的角落里,发丝缠绕,呼吸贴合,冰冷的雪花落在唇舌间,难以抑制热意,爱意的蔓延。
原来隔了这么多年,再被吻时他才惊觉,他还是很喜欢张极。
张泽禹被吻到眼里满是生理性的泪水,张极降头埋在他的肩窝里,闷声问道:“张泽禹,为什么你的冬天不下雪。”
张泽禹感觉眼角处泪水不停涌出,他用最平常的语气,声音却止不住的颤抖。
“高三那年没等到你后,我的冬天都不下雪。”
04
那时冬天一个不问缘由荒唐的接吻后,张极决定给张泽禹告白。在上午期末考试结束后,他想约张泽禹到那个无人的小路,却突然被班主任叫走。
他写了一张纸条放到张泽禹每天会看的书里,却没想到张泽禹的书桌会因为同学之间的玩闹而被推倒,那张纸条也被换了位置,放入了一本用不到的教辅资料里。
期末考试结束的那天,张极一个人等在小路上,冬天很冷,他腿脚被冻得发麻。
他从上午等到晚上,从阴天等到下雪,等到肩头积满雪,那条小路却始终没有人踏进。
四肢被冻得僵硬,张极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只是记得那天张泽禹,始终没来。
当张泽禹看到那张纸条,已经是第二天,他欣喜的去赴约,认为自己中奖了,却没有发现,早已过了中奖日期。
生活总是处处给人开玩笑,让两个走在一条线上的人,逐渐生出两条线,逐渐远离彼此。
张极不曾想过会是这样简单的误会,让他和张泽禹错过这么多年。
张泽禹抓紧他腰侧的布料,仰头看他,眼眸被泪水洗过,更加干净通透,他声线颤抖的说道:“所以那时候我中奖了是吗?”
张泽禹吸了吸鼻子,又说道:“只不过是过期了。”
张极拂过他红透的眼眶,安慰性的吻过张泽禹都唇瓣,在凛冽寒风中紧紧抱着张泽禹。
“张泽禹,没有过期。”
“我很喜欢你,不会过期。”
05
高中时张泽禹总想运气好点,想要多进步一名,所以张极总会悄悄帮他补课。想要喝到喜欢的牛奶味道,所以张极总悄悄买来放在他书包里。
在他拍下张极每个背影的瞬间,张极总会停下脚步看他。
想要张极喜欢他,所以张极很喜欢他。
他希望的运气好点,总有人在暗地里悄悄给他惊喜。
两个彼此喜欢的人,才会有那个不顾一切的吻。
他总觉得如果张极喜欢他,那会是他短暂青春的头彩,但其实他早就中奖。
误会很容易说清,但却需要机会。新年的开始,张泽禹的朋友圈更新了一则动态,是他和张极的合照,靠得很近,十指相扣,配文是
——我冬天的雪,迟到多年,但来了。
作者有话说:太困了,有错的地方可以告诉我
【月皎兰秋 ‖ 极禹】街角巷口
上一棒老师:@M_city @你为什么朝我开了一枪
同一棒老师:@春意吟
•OOC/HE向/勿上升/1.1w一发完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青花瓷》周杰伦
00
下雨了,你听。
替他撑伞的人来了。
01
“张泽禹,你还不回去吗?”经过的同学手拎着伞,背包背在了身后,三五成群一块儿回家。
放学了,下雨了。
下午就聚起了乌云,到了最后一节课时就下起了哗啦大雨,张泽禹的座位就在窗边,一下雨,雨滴打进来浸湿了他的作业本,他只好把窗户...
上一棒老师:@M_city @你为什么朝我开了一枪
同一棒老师:@春意吟
•OOC/HE向/勿上升/1.1w一发完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青花瓷》周杰伦
00
下雨了,你听。
替他撑伞的人来了。
01
“张泽禹,你还不回去吗?”经过的同学手拎着伞,背包背在了身后,三五成群一块儿回家。
放学了,下雨了。
下午就聚起了乌云,到了最后一节课时就下起了哗啦大雨,张泽禹的座位就在窗边,一下雨,雨滴打进来浸湿了他的作业本,他只好把窗户关了。
豆大的雨水敲在玻璃窗上,犹如催眠曲一般,再加上前面语文老师的课无聊枯燥,张泽禹听得昏昏欲睡,头一点一点地,差点要被老师发现,还好同桌及时叫醒了他。
要不然被老师逮到的话肯定是要去办公室等着被叫家长的了。
被叫家长的话,张泽禹不知道该找谁来了。
该找哥哥来吗?
他想哥哥一定会来,因为哥哥最疼他。
只有哥哥疼他。
放学铃声响起,他不急不慢地收拾东西,等到教室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他才最后一个离开。
校门口有好多人,更多五颜六色的伞被撑开,底下是一个个学生正要回家。
张泽禹暗自抓紧了背包的肩带,笑着对刚才问他话的人摇了摇头,“我等人。”
等哥哥来接他回家。
哥哥不是他的哥哥,是他在外面认识的哥哥,长得人高马大,但不会给人看起来又壮又可怕的感觉,哥哥总是喜欢笑,勾着单边嘴角,眼里仿佛装满星辰般漂亮璀璨。
温柔的手掌会轻轻抚摸他的脑袋,那是以前从来没有人给过他的,他一开始还觉得有些害怕,因为那是陌生人。
后来他发现自己很喜欢,老是在心底偷偷希望哥哥会拍拍他的脑袋夸他这次成绩又进步了。
今天期末考成绩放榜了,他是年级第十二,班级第二,好多老师夸了他,说他考得比上次好,下次也要继续加油,但是没有一句是他想听的。
哥哥一定会说的。
雨越下越大,旁边的沟渠已经积起了水,再高一点就要浸湿他的鞋子,天色渐暗,同学也逐渐减少,要么自己撑伞回家了,要么家长来接送了。
张泽禹安静耐心,站在檐下等着哥哥来。
人群中,他的身影尚未出现。
是哥哥今天在忙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仍在躲雨的人变少了,本来和他站在一起等人来接送的同学已经先行离开了,现在他那里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几个人。
哥哥还没来。
他低垂着脑袋,沉默地望着水位一点一点在升高,溢出来的雨水已经打湿他的鞋底。
雨天风声带着雨滴,吹在脸上时只觉得凉,这时身后传来同班同学的呼唤,喊着他的名字。
“张泽禹,我送你回去吧?”
那是左航,他的同桌,是他们班这次的班级第一,兼年级第一,今天听每个老师都夸了他,当然也夸了张泽禹。
左航是他们班的班长,乐于助人这一点张泽禹特别清楚,今天这样的天气,左航会说要送他回去也不奇怪,他们住得靠近,他们之间隔了一条街,却也不仅仅是一条街。
张泽禹摇了摇头,笑着拒绝了他,“不用了,我自己可以,陈叔叔已经在等你了,你快点上车吧。”
他说的陈叔叔是左航家的司机,每天负责载送左航上下学,这是他们的差距,隔着一条街区,隔的可是悬殊贫富,是难以被跨越的沟壑。
“可是天气预报说这雨要下很久,你怎么回去?还是我送你吧,不麻烦的。”左航试图再坚持一下,最后无果,张泽禹依旧选择自己回去。
左航也不强求,因为他知道张泽禹的脾气,别看他说话温温柔柔的,其实骨子里固执得很。
两人又趁着时间聊了两句,雨有变小的趋势,左航打算去车上拿一把伞给张泽禹,就等到了张泽禹说的,会过来接他的人。
在一个普通的雨天,有个人撑着黑伞身着平凡不过的运动服朝张泽禹走来,脸上带着笑意。
左航看不清那人被帽子遮挡了上半边的脸,只能看出那是个成年男性,比他们大不了几年,最大不过四五年,没等他想清楚张泽禹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那人已经来到了他们面前,眼里只有张泽禹。
简单一句话就能把最单纯不过的张泽禹轻轻松松骗走,让左航止不住担心张泽禹会不会真的被人骗,毕竟张泽禹那么天真。
“阿禹,回家了。”
02
一听见那人的声音,本来没多少精神的张泽禹瞬间就亮了眼睛,嘴角不自觉上扬,满脸笑容灿烂,匆匆和左航说了再见,冒着雨就跑到了那人伞下,也不怕淋湿头发,站到那人身边,共撑着一把伞。
雨小了,但地上的水还是弄湿了鞋,张泽禹拒绝了那人要背他的想法。
会把哥哥的衣服弄湿的。
“那你小心,抓好我,别摔倒了。”张极心里也了然认识不久的这个小孩到底有多固执,就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提醒他一定要小心,自己偷偷将伞歪向张泽禹那里,替他多遮点雨。
张泽禹乖巧地点了点头,一手抓着张极的衣角,一手抓着书包的背带,跟着旁边的人并肩走在街上,要往家里的方向去。
路上人来人往,走到越后面人越少,渐渐地他们远离了街道的喧嚣,多了夜晚的风声,夏天的蝉鸣不断传入耳中,雨后的燥热潮湿围绕在两人身上久久不散去。
张极撑着伞,张泽禹低着头看路,踩着没有积水的地方小心翼翼,手始终没有松开张极的衣角。
他想一直抓着。
一直不放开。
来到看不见什么人影的地方,张泽禹才向张极提起了期末考成绩发放的事,话里笑意都快要藏不住,“哥哥,我今天出成绩了。”
“考得怎么样?”
张极心细,他一开口就听出了小孩的兴致勃勃,想来是考得不错,却也配合着他问了一句考得怎么样。
果然张泽禹停了下来,拽着他的衣服满眼欢喜,嘴角抑制不住上扬向着他与他分享,就像是个藏不住事的小孩赶着与人分享刚得到的宝藏,“进步了!上次年级十七,我这次年级十二了!”
这个小孩单纯,只是成绩进步了就能让他高兴上一整天,张极与他相处的时间不长,但算是了解张泽禹了。
知道他想要什么。
雨声渐小,伞下躲着的两人靠得更近,张泽禹缩了一下脖子屏住呼吸,可眼底的惊喜满足是无论如何都止不住溢出来,听着来自张极给他的肯定,“嗯,做得很好,我们阿禹就是最棒的。”
被人夸奖,张泽禹眼神都亮了,控制不了自己的面部表情,明明是想被他称赞的,听到了以后却觉得有些害羞,很快又低下了头望向地面,可手还拉着他的衣服。
张极一眼就看穿张泽禹,失笑了,不揭穿他,“哥哥上周给你买的蛋糕,喜欢吗?”
上周他要考试,张极给他买了块蛋糕,就当考前放松。
张泽禹想起那个蛋糕,是张极买的巧克力慕斯蛋糕,那天张极只买了一个给他,让他带回家慢慢吃,闻着很香,飘着浓厚香醇的巧克力味,设计简单却好看,看着就好吃。
那天他将蛋糕带回了家,被母亲和弟弟撞见了。
晚上他抱着双腿坐在床边,满脑子想着张极给他买的蛋糕,闭上眼却是母亲笑着哄弟弟吃蛋糕的和乐画面,而画面里没有他,只有他的蛋糕。
好的东西要留给弟弟,母亲一直都是这么说的,从小就这么灌输他这样的思想,所以当弟弟吃了他的东西时,他什么都没有说。
因为好的东西他不该自己享用,他应该留给弟弟。
“……喜欢。”
张极听见张泽禹半晌后的回答,头没有抬起,声音又小又闷,但是他听见了。
也听见了张泽禹的不对劲。
在他提起那块蛋糕的时候张泽禹显然肢体僵硬了瞬间,在悄悄深呼吸后才回答他说喜欢。
真的喜欢?
“……真的!”
张泽禹这次把他的衣服拉得更紧,蓦地抬起了头语气说不出的急迫,“我喜欢的……”
那个蛋糕,他很喜欢的。
张极这次笑得更温柔,伸手按在张泽禹的脑袋上轻轻地拍了两下,滑下时停留在发尾捏了捏柔软的颈,“喜欢的话哥哥明天再给你买。”
他大概知道张泽禹是因为什么沉默的。
从第一天遇见这个小孩的时候就知道了。
“哥哥送你回家,好好休息,早点睡,明天哥哥去给你买蛋糕。”
张泽禹红着脸点了点头。
然后跟在他最喜欢的哥哥身后回家。
03
如两人约定好的,第二天放学后张泽禹就在校门口看见了停靠在远处的张极,斜倚着身体在他经常开的摩托车上。
旁边坐垫上放着的是给张泽禹买来的蛋糕。
是昨天张泽禹说喜欢的巧克力蛋糕,张极在来之前绕了个弯去买了,给某个成绩考得不错的小朋友。
张极无所事事地刷着手机,等待他们高中生放学出校门,直到张泽禹跑到他的面前乖巧地喊了声哥哥,他才注意到他在等的人出来了,“来了,今天上学好玩吗?”
今天上学好玩吗?他像是在问一个刚上幼儿园的小朋友。
可在张极眼里看来,张泽禹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小朋友,同为小朋友,那么其他小朋友有的,张泽禹也要有。
别人给不了他的,他来给。
“打开看看。”张极把蛋糕盒子放到张泽禹手上,示意他打开看,张泽禹照做了,打开就发现里面不只有巧克力慕斯,还有一个蓝莓芝士蛋糕。
张泽禹眼睛一瞬间就亮了,笑容压抑不住,却反应过来张极为什么要买两个,买两个花了多少钱。
“看着好像也挺好吃的就买了,不贵,你看你喜欢哪一个就吃哪一个,两个都是你的。”张极一边说着,一边替张泽禹戴上了头盔,系好后就跨上了摩托车,准备带张泽禹去兜风。
张泽禹向来不会拒绝张极,对哥哥说的话都是照做。
玩了两年车,只是载一个人去兜风而已对张极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但是考虑到张泽禹会害怕,和张泽禹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来不开快。
给张泽禹戴的头盔是新买的,因为他只有一个,想着安全,就给他也买了一个,戴在他头上刚刚好。
学校附近有座小山,那儿的夜景特别漂亮,不过没什么人知道,算得上是张极和张泽禹的秘密基地,是以前张极闲着无聊到处乱逛时发现的地方,尤其是晚上,夜幕降临时黑色的天空布满星点,比城市的夜空好看多了。
每次他都会带张泽禹去那里,无论是遇到开心的事了还是不开心的事。
看看那里的月亮和星星有助于消除烦恼。
谁会在美丽的景色面前犯愁呢。
张极的任务就是让这个小孩开心,昨天出成绩了,今天给他买了两个蛋糕,他想张泽禹是高兴的,就是不太想送他回家了。
两人迎着凉风来到了半山腰的高速公路,把停靠在马路边,不用担心会有车经过,那条路已经封了很久了,其实严格来说是不能进的,奈何张极才不管这些,他只顾自己意愿开心。
还有小朋友开心。
夜深人静的时候看星星听起来很浪漫。
张泽禹很喜欢,尤其是和张极一起。
“蛋糕你不吃吗?”来到这里十五分钟了,没见张泽禹再碰过那个蛋糕。
张泽禹循声回头,张着圆润的眼眸子微启着嘴,听清楚张极的问题后又没有回答,和昨天一样,张极也同样耐心地等他说话。
谁都不说话,搞得张泽禹担心气氛尴尬,还是开口了,低着头小声道:“我想带回家吃。”
蛋糕有两个,他想带回家吃。
这个回答让张极稍微眯起了眼睛,轻轻拧着眉的样子没被张泽禹看见,他只顾着脚底边的小石子了。
“蛋糕是买给你的,阿禹。”
“我知道……”
“非要带回家吃吗?”
张泽禹保持着沉默,但是许久后还是点了点头,他抿紧了唇,抱着书包的手用了力。
他怕张极生气,在张极说要送他回家,安静地让张极替他戴好头盔后转身时拉住了张极的衣角,小心翼翼的,“蛋糕……我很喜欢的。”
见他似乎要哭不敢哭的模样,张极不知道自己是该笑出声还是该心疼这个小孩。
这个小孩懂事,就是太懂事了。
所以什么都不争不抢。
所以才会被欺负了都不还手。
“知道你喜欢。上车吧,先回家,蛋糕慢慢吃,别放坏了就行。”
04
那天晚上送了张泽禹回家以后,张极就回了自己家。
张极家就他一个人住,却住在了城西这里数一数二的黄金小区,不过并没有买,只是租了一间,毕竟他只是过来这里一段时间而已,正好认识了张泽禹这个小朋友。
家里虽然高档奢华,但是却没有半点生气。
他一个人住惯了,家里也没有人来,除了偶尔夜晚来他家借住的好友,说着离这儿靠近于是就来蹭了一晚沙发,第二天自动离开。
这天回家他又碰上了那位好友。
一进门就能看见双不属于自己的鞋子。
“舍得回来了?又去找你那个阿禹小朋友?”听见开门声,客厅里马上就传来好友的声音。
走进客厅,果然沙发上就躺着一个人。
张极给过他一把钥匙,丝毫不意外好友什么时候就出现在自己家里,坐在对面就倒了杯水喝,“怎么,又被赶出来了?”
“……赶你妈!明明是我哥不讲道理!”
那人突然就坐起身来,愤愤不平地给张极道来自己和哥哥今天早上发生的事,说完还要叫张极给评评理。
“我的衣服新买的,我自己都还没舍得穿过,收在衣柜里等周六的时候和人约会是要穿的,结果我哥看到就拿去了,拿去就算了,还给我弄脏了!妈的!我的白衣!我新买的白衣!你说他是不是得给我道歉!还得给我赔一件!他不赔我一件新衣我就不回去了,我就睡你这儿了。”
好友与家里哥哥成天相爱相杀的故事张极已经不知道听了多少回。
每次听的感想只有两个,一是这人真烦,二是他俩感情真好。
两兄弟整天打打闹闹吵吵架的,但对方一出什么事,兄弟肯定第一个出面维护帮助,吵了也吵不散,好的时候也能玩到一起,看着闹,其实挺和睦的。
好友还在给张极抱怨自家兄弟又做了什么惹他生气的事。
张极没在认真听,脑子里想着的是刚才送张泽禹回家的时候。
小孩到家以后给他打了声招呼就走了,转过身背对着他,踩着小步子顺着小路走回去。
张极一般把车停在巷口,因为张泽禹住在巷子尾,车开进去的话怕是会吵到邻里,常在外面看着张泽禹的背影进去,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张极才离开。
今晚不同,今晚张极跟了进去。
巷子灯光昏暗,路灯都看着摇摇欲坠,看起来随时熄灭了都不奇怪,暗淡的路灯下有几只小飞虫的影子若隐若现,每隔一段路才有一根路灯,一段长长的巷子,除了有路灯和家中灯火的地方,都是大片的黑暗。
胆子小的人肯定是不敢在晚上独自走过的,张极想知道张泽禹以前一个人回家时是怎么走过这里的。
风声可怕、夜路危险,张泽禹害怕过吗。
但凡有其他选择,张极永远不可能选择住在这种地方。
他跟得不紧,张泽禹全心专注于张极给他买的蛋糕,丝毫没有发现后面有人跟着。
跟着张泽禹回到家,张极趁他进去了以后才来到门外墙边,没有进去,他只是在外面就能听见里面的声音。
他想那是张泽禹母亲的声音,嗓门洪亮跋扈,有些吓人,“哪儿去了,这么晚回来!”
“我……跟同学出去了。”张泽禹的声音在女人声音面前就显得特别小声,听着唯唯诺诺的样子。
大概是看见了张泽禹手上的蛋糕盒子,张极很快就听见了他想听的东西,“又有人给你买蛋糕了?拿去给弟弟吃,你是哥哥,就不知道把好的东西留给弟弟吗?”
隔着一道墙,张极没有听见张泽禹马上回答。
张泽禹沉默了稍许,才小声应好。
“……是弟弟喜欢的巧克力蛋糕,我拿去放冷藏柜,不然化了。”
“快去!去换衣服然后去教你弟弟写作业!”
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张极从来不管别人家的闲事,但事关张泽禹,他有点在意才跟了进来,才会听到那些张泽禹不愿意不告诉他的事。
张泽禹试图想要隐藏的,家庭冷淡的亲情,以及想从他身上得到的一些什么。
在那之后他又观察了好几天,再加上从邻里之间打听来的一些消息,大概弄清楚了张泽禹家里的情况。
简单来说就是父亲再娶,后妈带着儿子一起欺压张泽禹。
而张泽禹选择一次又一次地忍让。
只要他听话,对大家都好。
05
第二天张极再去接张泽禹回家。
对于蛋糕被弟弟拿走了一事,张泽禹只字不提,他不想让哥哥知道买给自己的蛋糕其实他一口都没有吃到,甚至是在他不知情的时候被母亲拿去给了弟弟。
他想起要吃蛋糕的时候就发现弟弟正开心地坐在客厅里用叉子切下一大块蛋糕,张大了嘴将满满奶油的蛋糕送进。
‘那是我……’他伸出了手试图阻止弟弟,却被母亲一手拍开了,手背变红了,又红又疼,他缩回手可是不敢说什么,只能默默地受着,还要听着母亲毫无来由的训斥。
明明是哥哥给他买的,到了母亲那里就是弟弟的。
‘好的东西当然是留给弟弟了!你是哥哥,不知道让弟弟吗!’
张泽禹没有说话。
他知道他说什么都没用,告诉父亲也没用,因为父亲早就不管他,现在家里是母亲在做主,即使这个母亲不是他的亲生母亲,而是父亲再娶的后妈。
弟弟也不是他的弟弟,而是后妈带来的儿子。
弟弟小,他从来都不会对弟弟说什么,弟弟想要的他也尽可能满足,就连他喜欢的蛋糕也可以让给他吃。
什么都可以给他,唯独哥哥给他买的,他不想让。
那是哥哥只给他的。
只属于他的。
因为知道哥哥今天要来接他,所以在放学前张泽禹用双手揉了揉脸,让自己看上去精神点,不想让哥哥看出来他在不开心。
他要在哥哥面前维持好的那一面,不能把坏情绪带给哥哥。
“阿禹。”张极迎着风叫他,张泽禹听不清楚,却懂他是在叫自己,抱着张极的腰收了几分,将额头抵在了张极宽厚包容的背上,没有出声。
耳边风声呼啸而过,张泽禹想抱着张极不放。
哥哥会不会讨厌他的贪婪无厌。
不满足于现状,想要更多,想从张极身上再得到什么,张泽禹第一次想要一个人喜欢他。
他喜欢哥哥。
小孩子心性使得他想要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
车停在巷子口,如往常一般,张极把张泽禹送到了他家就要走,这次却没有,“阿禹。”
“你要和我回家吗?”
张极家里有的随便一样奢侈品都抵得上张泽禹一个月的生活费。
具体多少张泽禹不清楚,因为张极没说。
房间里宽敞明亮,中间是一张柔软宽大的床,还有从顶而下的落地窗,拉开帘子就能看见外面的景色,夜景迷人,尤其今晚有星星。
张泽禹第一次来到这么高档的房子他有点紧张慌乱,担心自己会不会把别人的房子弄脏。
他到现在都不敢坐下,就怕弄脏了别人家。
可这不是别人家,这是哥哥家。
他以为这样安抚自己会好一点,但似乎没有,一想到他正站在哥哥家里,他就愈发神经紧绷,一听到张极在叫他就挺直了背,僵硬地转过身子。
张泽禹站在房间里,书包放在了客厅,他只能捏着自己的衣角,等着张极去给他找来衣服。
“只能找到这套了,应该能穿,不能穿的话再告诉我。”张极的衣服太大了,他只好去找看有没有以前留下的衣服,不过只找到了之前他弟留下的。
虽然不太想让张泽禹穿他弟的衣服,但也没办法了。
张泽禹犹豫了好久才接过衣服,想要去洗澡的时候又发现自己没有毛巾,却又不好意思跟张极要。
“哦对,毛巾。”好在张极自己想起了毛巾这回事,“里面柜子打开最上面就是,你自己拿一下。”
“……好。”
最近天气老下雨,有点降温,张极给他放了热水,一打开浴室门就飘来腾腾热气,身子瞬间暖和许多。
洗完澡的张泽禹脸颊被热气蒸得红扑扑的,看着像是泡完温泉出来,双眼氤氲着雾气的,头发也被水打湿,刘海紧紧贴在脑门上,怎么看怎么像从水里被捞上来的小狗一样。
张极没忍住代入印象里家里养的那只小狗。
果然这个小孩就是很可爱。
“阿禹,今晚你还要回家吗?”
张极其实已经准备好了房间,但张泽禹若是执意要回去的话,他还是可以送他回去的,毕竟人家一个高中生在他一个外人家过夜总归不合适,尽管他真的发自内心想让张泽禹留下来,不想让张泽禹回到那个不像话的家。
经过几天的观察,他认为已经足够了,没必要再继续观察下去了。
张泽禹在家里不受重视,反而被后妈欺压得严重,连比他小三年的弟弟都能随意欺负他,他连安静地呆在房间里的权利都没有。
他想带走这个小孩。
就是不知道这个小孩愿不愿意。
一个家庭不应该是像张泽禹家那样,偏心一个孩子,将所有最好的只给一人,而另一人的待遇差到极点,给人感觉就不是他们家里的孩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张泽禹是他们家养的小佣人,专门用来使唤欺负的。
如果这样,那还不如把小孩交给他来养。
反正张泽禹那么乖,他说什么他都照做,人又好看又听话。
而且他看张泽禹也不太想回去,听见他的问题后毫无犹豫就摇头,直接地表达了自己不想回家的心意,张泽禹轻轻咬着下唇低着头,小幅度地左右摇动。
他不想回家。
他今晚就想和哥哥在一起。
张极望着他头顶上发涡莫名可爱,忍不住笑出了声,偏过了头移开了视线,把人拉到床边坐着,从卫生间找出了吹风机打算替他将头发吹干。
开关按下,突然的声音和暖风吓得张泽禹缩了下脖子,惊觉尴尬又坐直了身子,宛若个小学生在听训似的,动都不敢动,这个无心的动作倒是惹笑了张极,说不出为什么,就是很喜欢这么可爱单纯的张泽禹。
且只是张泽禹,换做他弟的话早就一巴掌送过去了。
吹干的头发蓬松柔软,揉在手掌心里软乎乎的,真的跟个小娃娃一样任人摆布,张泽禹红着耳根子都不说话了。
张极看时候不早了,最后还是决定不逗他了,留了个灯让他早点睡就要出去。
见他要走,张泽禹赶紧出声,“哥哥你去哪里……”
他今晚……不和自己一起睡吗?
“哥哥去客厅睡。”
为什么要去客厅?
张泽禹低头又看了眼床,双人床的大小完全睡得下他们两个人。
而且,张泽禹想要和张极一起,“……我睡觉很老实的。”
这意图张极再看不出来就真的太假了。
这小孩分明就是想和自己睡。
张极忍住了心里自动加速的心跳和自己不安分的想法,不断告诫着自己眼前的人是个小孩,人家还未成年,人家只是缺乏关爱的小孩而已,耐不住不忍心还是进入了房间,躺在了张泽禹旁边。
床确实大,装得下两个人,可两个人躺着就够了,再挤不进第三个人。
皎洁月光下一张床上承载着两个人的思绪。
06
昨夜的张泽禹睡得沉,躺着张极身边莫名地安心,反观张极,彻夜无眠,尤其是当张泽禹睡着以后无意识地抱住了他,似乎把他认成了抱枕。
早上醒来时张极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张泽禹睁开眼,旁边空了一块,窗帘拉开了一半,外面有阳光撒了进来,衬得房间里黄金色的暖洋洋的,他起身,往四周张望,床头柜上放着他昨晚换下的衣服,张极已经洗好了叠好放在那里给他。
衣服边上还备着一杯水,压着一张纸条,是张极留给他的。
「学校帮你请假了,客厅有早餐,我在外面,午饭前回来」
张极出去了,留下张泽禹一个人在家。
知道他不在,张泽禹一下子放松了很多,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刷了个牙就出来换上了衣服去到客厅找吃的。
哥哥给他买了最简单的豆浆和油条。
吃完饭,张泽禹就闲下来了。
他今天不去学校,哥哥也没有在,他只好从带来的书包里翻出昨天的作业来写,安安静静地等张极回来。
家里就他一个,张极生活过的气息浅淡,张泽禹看见了电视柜上一个小小的相框。
相框里有两个人,其中一个便是张极,臂弯里揽着一个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的,笑得好看的男孩子。
原来哥哥有自己的弟弟吗?
张极从未给他提起家里的事。
当然他也没有给张极提过自己家里的事。
怎么办,他看着相框里张极的弟弟,他有那么一点点的嫉妒,他也想要和哥哥有一张合照,能够被哥哥放在家里最显眼的地方。
这样就算他不在,哥哥也能随时看到他。
哥哥会不会不喜欢他?
时间过得缓慢,等到张极回来的时候,张泽禹都已经将作业写完了,还顺带写了篇作文。
张极回来时带了午饭,在张泽禹的监督下洗了手以后就坐下一起吃午饭了。
张泽禹不挑食,什么都吃,但是有一个小习惯,就是将喜欢的配菜留到最后才吃,吃到最后全是张泽禹喜欢的。
问他为什么留最后吃,说是因为喜欢的要留到最后才来好好享用。
“那喜欢的人是不是也要留到最后才告白?”
张极这么一问,张泽禹放慢了咀嚼的动作,微微愣了神。
把最好的留到最后。
可是喜欢的人应该要趁早表白才对,要不然和人走了,自己就没机会了。
万一他现在不和哥哥表白,以后哥哥找女朋友了怎么办?
不行。
张泽禹猛地摇头,否认了张极那一句话,反驳道喜欢的人应该要马上表白才行。
“那阿禹有喜欢的人了?”张极问这话时心里早就有底,他就想知道张泽禹会怎么回答,是会大方承认还是会隐瞒躲避。
按他对张泽禹的了解,偶尔固执己见,偶尔又乖巧被动,或许沉默过后就会是张泽禹的表白。
果然张泽禹在咽下嘴里的食物以后就安静地沉思下来了,后面的反应也如张极所料,抬起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神坚定,“有。我喜欢哥哥。”
这一记直球虽然早在预料之内,可当他亲耳听见张泽禹说出口的时候还是会漏了一拍心跳。
这小孩就是喜欢他。
懂事又听话,在他面前也会害羞,愿意在大晚上的跟他回家,还想要和他睡在同一张床。
如小狗般毫无保留的表达心意忠贞。
这让他怎么忍心拒绝?
张极轻笑出了声,低下了头埋起了脸,一声低笑就惹红了张泽禹的脸,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话有多么直接。
“那阿禹,要和哥哥在一起吗?”
在一起的第一天,张极带张泽禹去外面逛了一整天,给他买东西也请他喝饮料,在商场走了没多久就又回了家,两个人在客厅依偎着过了简单的下午,直到晚上。
张泽禹脸皮薄,没好意思要留在这里多一个晚上,坚持要张极送他回家,张极拗不过他,只好在深夜开车送张泽禹回到了那条街巷。
两人初次见面就是在那条幽暗的街巷。
吵闹的巷子里只有那一个小孩安静又冷静,张极一眼就看见了张泽禹。
第二次见面也是在那条街角。
下雨了,他再经过巷口,余光里就见一个小孩倒在路上淋着大雨,没有人上前替他遮挡,也没有人上前关心询问。
是张极将大雨中发着高烧晕倒在巷口的张泽禹送往了诊所,照看了他一晚。
然后两人就开始了交集,直到现今。
07
张极也没想到那天与张泽禹分开以后,再次相见时会和第二次见面的场景那么相似。
那天送张泽禹回去以后,张极因为学校有事回了趟家,好几天都没有在本市,直到今天处理完学校事情后才回到这里,想着要去找张泽禹,却发现张泽禹独自蹲在家门口。
张泽禹家的大门紧闭着,外面下午的天暗得和晚上一样,乌云密布,马上就要下起雨来,张泽禹蹲在家门口屋檐下,抱着书包埋着头,俨然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过去一看,果然人面色苍白,身上还带着感染发炎的伤口,脑袋烧得晕乎乎的,意识不清,连张极喊他的名字都认不出来人。
见状如此,张极管不着是谁将他赶出家门不让他进去,只顾得上把人送去诊所打点滴看病。
诊所的医生似乎是认得张泽禹,上一次也是,一见张泽禹来就大概知道什么情况,也不过问。
“高烧不退,要打点滴,伤口发炎了,定时给他搽药,别碰水,注意忌口。”医生淡然处之,面对张泽禹这样的伤患不是第一次见。
应该说面对张泽禹这样的情况不是第一次见。
诊所简陋,病房安全性不高,张极守在病房里寸步不离,时刻关注着张泽禹,整个晚上没有合过眼。
张泽禹一有异样,他就马上将人送去市医院。
所幸张泽禹免疫力还算不错,打了针输了液,基本一晚上就退了烧,但是醒来身体还是虚弱不堪,张极坚决不让他回去,要把人带回家里亲自照顾他。
“哥哥,真的不用,你送我回家就行……”
“不行。”
张极再一次拒绝张泽禹要回家的请求,把人照顾到病好了才肯放他走。
这天张极给他量了次体温,没有再反复发烧了,面色红润了不少,他才想起要问张泽禹为什么会在外面淋雨不进去。
不是不进去,而是为什么被赶出来了。
怎么有人宁愿在外面淋雨发烧都不愿意回家?张泽禹不是那么叛逆的高中生。
张极的问题,张泽禹选择了沉默。
他一语不发,无论张极多么耐心地等待他的回答,他都不肯说自己为什么被家里赶了出来,不让进家门。
但是张泽禹不说,不代表张极不会知道。
想要知道前因后果的法子多的是,不一定要从张泽禹这里知道,只是可以的话,他想听张泽禹亲口说。
送张泽禹回到家,家里没有人在,张泽禹才顺利进了屋。
张极刚转身要离开,迎面而来的就是张泽禹的母亲拎着一筐菜篮,后面跟着一个小孩,他想那个小孩大概就是张泽禹那九岁的弟弟,凡事都得让着他的弟弟。
“你谁啊?在我们家干嘛?”
“阿姨,我送阿禹回来。”张极是首次和张泽禹后母对话,还保持着礼貌。
送阿禹回来。
“你就是张泽禹在外鬼混的对象?我告诉你,跟他分手!别带坏我们家孩子!就是因为你,张泽禹才会几天不回家,败坏我们老张家的名声!”
鬼混的对象。这词用的可真对。
也不知道是哪个人告诉她的。
张极眼神骤变,本来还温温和和的,这下变得冷淡发怒,让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性感到害怕,却还是仗着自己长辈的身份口出不逊。
“离张泽禹远一点,别想骗我们家孩子,他才不认识你这种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人,整天跟你这种人混在一起,张泽禹才会连他妈妈我都敢顶嘴了!”
面对无理取闹的人,张极没想多说什么,瞥了眼那小孩,侧过身子就要离开,毫不理会。
走到半路,张极又返了回来,经过那两个人的身边也不停下,最后停在张泽禹家门口,抬手敲门,把张泽禹喊了出来,“阿禹,要和我走吗?”
当着张泽禹家人的面,张极直截了当要带张泽禹走。
刚出来就望见了母亲和弟弟,和张极,张泽禹一时不知道是答还是不答,因为张极的事,前几天母亲才会将他赶出家门,无论如何都不肯开门让他进屋,今天张极就问他要不要走。
他不能回答。
他也回答不了。
他心里自然是想和张极走的,可是他也没办法背弃他的家人去和别人走,再怎么说他们都是他仅有的家人,是给了他一个家的亲人。
见他为难,张极也不多逗留,他知道张泽禹多在意自己的家人,在家人面前,他不会跟自己走的。
张极最后看了眼张泽禹,转身离开了。
张泽禹没有阻止他离开的背影,而是安静地目送他远去,直至他的身影再也看不见,身侧握紧的拳也没有松开,听着母亲进了屋在背后喊自己进去才背过身关了门。
在他们两个分开以后,张极只有在放学的时候会去接张泽禹,像往常一样送他回家,可是接连几天张泽禹都没有来上课,碍于担心张泽禹会为难,就没去街巷看了。
几天没见到张泽禹,终于张极才在晚上打了通电话给张泽禹。
嘟声响起,张泽禹没有接起电话。
但确实通了,只是无人接听。
张泽禹肯定听到电话了的。
他不接电话,张极就再打,直到后半夜张泽禹终于愿意接起电话,接起了也不说话,静静地等张极先说话。
“不打算和哥哥说话吗?”
电话另一头的张泽禹捏紧了手机,仍不回答。
张极知道他在听,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张泽禹不想和他说话,但是不影响张泽禹听他说话。
张极马上要离开,他要去公司实习了,再过几天就要走,这里的房子会退租,所有东西他都会带走,包括张泽禹他也想带走,可不是现在。
再过几个月,张泽禹就要高考了。
作为过来人张极给他交代了许多高考注意事项,要他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好好学习,好好考。
说以后会去带他回家。
“别乱跑,等我接你。”
08
张极走了,留下张泽禹一个人还站在雨里感受着夏天闷热,燥热的风里才带来丝丝凉意,没那么难受。
没有了张极,为了高考,家里收走了张泽禹的手机,张泽禹好久都没和张极说过话,直到高考结束他才拿回手机,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张极告诉他说自己高考结束了。
张极会在空闲时回复他,偶尔听他发发牢骚,偶尔听他说说生活小事。
分开许久未见,张泽禹每天除了学习,就是在想念张极,白天吹着风会想他,夜晚望着月亮也会想他。
他好奇月亮能不能替他传达思念。
他想是能的。
高考成绩发放当天下起了雨,到学校查成绩的张泽禹没带伞,同行的左航原打算顺路送他回去,却被张泽禹拒绝了。
他笑着摇头,手上是老师给他打印出来的高考成绩单,不知道在期待什么。
外面细雨不断,稍微赶走了夏天的热。
张泽禹没走,左航也留下陪他,直到张泽禹说有人来接他了。
隔着雨帘左航依旧看不清那人的脸,但是他知道那和之前来接张泽禹的是同一个人,提及他时话里尽是笑意。
“左航,我先走了,哥哥来接我了。”
下雨了,哥哥来接他回家了,这天再黑,总有人为他撑起一把伞,接他回家。
——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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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说,毕竟是百年难得。”
01
指尖拂过眼睛上蒙着的白色纱布,张泽禹蹙起秀气的眉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最近赶采访,赶新闻一线太过劳累,回到家后赶新闻稿赶到凌晨,张泽禹的眼睛已经不堪重负,身体的劳累,低血糖突发等引起了眼睛短暂的失明。
眼睛的不适还没消退,张泽禹抿了抿唇,之前从来不觉得自己身体有多脆弱,不过因祸得福,他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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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说,毕竟是百年难得。”
01
指尖拂过眼睛上蒙着的白色纱布,张泽禹蹙起秀气的眉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最近赶采访,赶新闻一线太过劳累,回到家后赶新闻稿赶到凌晨,张泽禹的眼睛已经不堪重负,身体的劳累,低血糖突发等引起了眼睛短暂的失明。
眼睛的不适还没消退,张泽禹抿了抿唇,之前从来不觉得自己身体有多脆弱,不过因祸得福,他有了两个星期的休息时间。
医院安静,人员走动的声音在张泽禹听来特别明显,他仔细辨别着周围的脚步声,感觉到身边的椅子上有人坐下,眉头舒展,笑了笑说道:“童禹坤。”
童禹坤拿着一瓶水,递给张泽禹,惊奇道:“这你也知道!”
张泽禹接过水,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听出来的,你咋咋呼呼的。”
童禹坤拍了拍张泽禹的肩,又拿过口袋里的药片,递给张泽禹,说道:“别贫了,先吃药吧。”
张泽禹接过药片,正好听到童禹坤的电话铃声响起,他笑着说道:“出去接电话吧,吃个药我没问题的。”
童禹坤点点头,接着电话快步朝门口走去。
医院大厅电视新闻小声的播放着,张泽禹攥着药片,拧开矿泉水,侧耳听着新闻。
“本次英仙座流星雨流量大,持续时间长,确实是百年难得......”
百年难得的流星雨,张泽禹晃了一下神,是多久前,他好像也听过一场百年难遇的流星雨。手心的药片落了几片在地板上,张泽禹回神,忍着眼睛的不适,弯腰在地上摸索着。
张极拿着检查报告,听着电话另一头母亲的声音,慢慢叹了口气。
“体检出来有什么问题吗?”
张极低声回答:“没有,你不用担心,只是例行检查。”
“我怎么能不担心啊,本来你的工作危险性就高,这么多年了你又不谈恋爱......”
张极把电话拿远了点,快步下楼。大厅处人来人往,角落椅子上坐着一个清瘦的青年,像是在快节奏中被按下的暂停键。
青年弯着腰,背对着他,白色的纱布从耳朵上方一路系到脑后,宽大的衬衫遮不住一把纤细的腰。
看见他脚边的药片,张极顿住脚步,转了个方向,朝青年走去。
“张极,你是不是还没有忘掉他?”
张极沉默片刻,回道:“忘掉了。”
他捡起青年脚边的药片,挂断电话,轻轻握住青年细瘦的手腕,将药片放入青年掌心中。在那片刻,奇异的,张极抬起眼眸看向他。
秀气的眉毛,白色纱布掩盖住眼睛,直挺的鼻梁从纱布里延伸,淡粉漂亮的唇,一小颗圆润唇珠抵靠着下唇,安静的坐在椅子上,清冷干净。
张极心尖颤了颤,猛的攥紧了青年的手腕,眼眶逐渐发红。周围一切声音开始放慢,像是上个世纪的老唱片机,它慢慢转动着,每一帧记忆被染上岁月的颜色。
他藏在记忆里想念七年的人,在某天最寻常的时刻,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他面前。
张泽禹轻轻皱着眉,说道:“谢谢你,不过可以放开我了吗?”
张极喉咙干涩,连眼睛都不敢眨。张泽禹瘦了,下颚尖尖的,声音变得低沉,漂亮清晰的轮廓线条,把他和张极记忆中的张泽禹分割得干干净净。
张泽禹手腕被攥紧,那人手心的温度太烫,指腹上的薄茧轻轻摩挲过他的腕骨,热意慢慢上头,张泽禹红着耳朵,恼羞成怒道:“你放开我!”
半蹲在他面前的男人没有说话,在漫长的沉默中,满是消毒水气味的医院里,他闻到一股浅淡的香味,柔和的木质檀香,轻柔又源源不断的向他涌来。
好多年没有反应的腺体慢慢开始发烫,疼痛。
张泽禹眼前漆黑一片,沉木檀香萦绕在鼻尖,往他骨髓里钻,让他连四肢百骸都开始疼痛,眼睫颤动之间,纱布被浸湿。
他仍然固执的攥着他的手腕,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张泽禹耳边响起:“不放。”
手中的药片最终还是散落一地。
张泽禹无措的喊出那个刻在他记忆里的名字,隔着七年的时间,陌生又熟悉。
“张极。”
02
怎么坐上张极的车,张泽禹自己也不清楚,只是张极询问要不要送他回家时,张泽禹怎么也拒绝不了。
张泽禹眼睛看不见,张极越野车的底盘很高,只是犹豫一瞬间,张极弯腰,一手握住张泽禹的腰,一手穿过他的膝下,将他公主抱起来。
双脚离地让张泽禹吓了一跳,凭着本能他双手环住张极的脖子,脸靠在张极的颈脖旁,呼吸间炽热气息喷洒在锁骨,侧颈处。
张极把他轻柔放进副驾驶,又替他系好安全带,关上车门的一瞬间,他不自然的揉了揉侧颈,接触过张泽禹呼吸的一小块皮肤开始发烫。
车内的沉木檀香气味更浓,张泽禹揉了揉后颈发烫的腺体,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你住哪儿?”张极问道。
张泽禹说了一个地址,张极听到后挑了挑眉,又说道:“是不是十八楼?”
“你怎么知道?”
张极轻轻笑了一声,“我住对面。”
张泽禹没再说话,车内广播又在播放百年难遇流星雨的新闻,主播的声音很柔和,在浅淡檀香的杂糅下,张泽禹意识逐渐涣散。
他梦到了他和张极在一起的那几年。
十七岁仲夏,他总悄悄在下晚自习后溜到学校天文馆,用天文望远镜观察星星。在他带着一身燥热的暑气推开天文馆的门,却在观望台上看见了另一个身影。
穿着白衬衫校服的高个子男生听见门开的声音,转过头来,漂亮深邃的桃花眼眨也不眨的看着他,白色的有线耳机勾着校服衣角。
“要一起看星星吗?”
十七岁的张极问他,张泽禹也不记得自己当时说了什么,只是那晚他们看了好久的星星,错过回寝的时间,在天文馆睡了一夜。
张极的校服外套盖在他身上,沾染着沉木檀香的信息素,贯穿了他从青春到现在的岁月。
仲夏微茫,他们在等待一场百年难得的流星雨,他终于知道张极白色有线耳机里听的什么歌。
在流星划过天空时,张极摘下左耳的耳机,低头为他戴上。听清音乐的一瞬间,张极弯腰,沉木檀香铺天盖地袭来,勾扯着淡雅清新的白山茶。
“怎么说,毕竟是百年难得。”
他们在那场流星雨来临时,偷偷接了一个吻,听不清心跳,看不见流星。
唯一能想起来的是残留在唇上的温柔触感,十指相扣的手心粘腻潮湿。
张极在他耳边喘着气,哑着声音说道:“张泽禹,我记得你到来的天文特征。”
车平稳开到家后,张泽禹还没醒来。张极替他解开安全带,却瞥见了张泽禹带着泪痕的潮湿脸庞。
张极心脏酸涩,替他抹去泪痕,却被张泽禹抓住了手。
张泽禹的手比他的小,紧紧握着他的手指,他低软的声音仿佛掺了几粒沙,勾着张极的心。
“张极,我梦见你了。”
“嗯。”
张极将他抱下车,轻轻回应着,牵着他的手往家里走。
等待电梯的过程中,张极轻声问道:“张泽禹,和我住好不好,你一个人住我不放心。”
张泽禹后知后觉的摸了摸自己的眼睛,仍然紧紧握着张极的手,没说话,点了点头。
见张泽禹没拒绝,张极忍不住的嘴角上扬,轻轻揉了揉张泽禹的头,说道:“嗯,乖。”
张极替张泽禹拿过行李,安置好张泽禹,让他坐在沙发上,递给张泽禹一杯温水。
眼睛的不适感已经消退许多,张泽禹解开纱布,慢慢睁眼,眼前一片模糊,看不清张极的脸。
在张泽禹颤动着眼睫,抬眼朝他望来的一瞬间,张极心口一窒。
那双漂亮圆润的狗狗眼,因为看不清而涣散无神,长睫眨动间像是只蝴蝶,清冷脆弱。
张极靠近张泽禹,指尖划过张泽禹泛红的眼尾,又被张泽禹抬手抓住。张极能感受出来,张泽禹很没安全感,患得患失。
好半响,张泽禹才松开张极,去拿桌上的杯子,手指碰到杯壁,却没拿稳,杯子里的水撒了自己一手。
那些压抑在心里七年的情绪,早就和那杯水一样,满满当当,一被打翻便难以克制,铺天盖地袭来。
张泽禹慢慢红了眼眶,手上的水被张极用毛巾轻轻擦去,七年难言的感情却不断涌上来,将他淹没。
“张极,我之前梦见流星了。”张泽禹的声音有些颤抖,沙哑。
“嗯。”
“还梦见你了。”
“我知道。”
张泽禹努力看清张极模糊的影子,像想看清他们没有联系的七年。
“张极,你抱抱我。”
03
被张极拥抱在怀里,靠着张极的肩,不断蹭过他的锁骨,张泽禹终于有了再次遇见张极的实感。
浓烈的沉木檀香将他紧紧包裹住,刺得他腺体发疼发烫,张泽禹却心满意足。
张极紧紧抱着他的腰,鼻尖蹭过腺体,却没嗅到记忆中白山茶淡雅清甜的香味。手指按上张泽禹肿胀的腺体,张泽禹颤抖着身体,抓紧了张极肩上的衣服布料。
信息素依然闻不见,张极的唇蹭过腺体,低头看张泽禹。张泽禹清冷漂亮的脸染上薄红,眼神涣散,嘴唇微张。
张极鼻尖蹭过张泽禹侧脸,问道:“小宝,我闻不见你的信息素。”
张泽禹一下抓紧了张极的手臂,脸贴着他的侧颈,张极感受到一片滚烫。
他嘴唇碰了碰张极的锁骨,锁骨处掀起不停歇的痒意,屋子里沉木檀香的味道越来越浓烈,深沉,属于Alpha的信息素不停的往腺体里钻,刺得张泽禹的脑袋昏昏沉沉。
身体的温度越来越高,张泽禹白皙的脸颊红晕越来越深,他牵着张极的手去碰自己肿胀的腺体,张极指腹薄茧揉着那块软肉,张泽禹只能瘫软在他怀里。
在强烈的刺激下,张极终于闻见了那一股浅淡清甜的山茶花香,融合在沉木檀香中,温柔坚定。
张泽禹鼻尖蹭了蹭张极的下颚,难以提起力气,声音柔软,“其实七年前你就快闻不见了,医生说我的腺体先天损伤,分泌的信息素很少,到最后会越来越少,直到没有。”
张极撩开张泽禹的额发,看着他眼睛,想念,责备,心酸......许多情感糅在一起,堵在他的喉头,让他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生硬问一句:“所以,你走是因为这个吗?”
张泽禹无力的笑笑,即便什么也没说,张极也能从他表情里想到个大概。十七岁的张泽禹没想到,只想让自己一个人承受痛苦,到头来还是两个人难言苦痛的七年。
张极在张泽禹腺体上落下一吻,感受着他在怀中的颤抖,最后轻轻说道:“小宝,我不在乎这个。”
张泽禹抬起眼睫,咬了咬张极的锁骨,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
“我知道,所以我后悔了。”
他看不清张极的表情,轻轻抚上张极的脸,慢慢靠近张极的唇,却在要吻上的瞬间停下来。
“张极,我想你吻我。”
落在唇上的吻炽热滚烫,张极Alpha的天性在接吻时暴露无遗,吻得又重又烈,牙齿咬过唇瓣,激起一阵酥麻刺痛,唇珠被吮吸得通红,强势的勾着他的舌尖,直到舌尖被吻得发麻。
张泽禹和张极接过很多次吻,但还是不会换气,被吻到眼尾通红,生理性的泪水不断涌出,靠着张极细细的喘气。
他接吻时眼睫颤抖的样子很漂亮,蹙着眉头的样子也很漂亮,被吻得喘不过气,唇瓣被咬破,耳朵锁骨都透出难掩的红,也不敢看张极,只是告诉他,下次接吻要轻轻的。
张极想,张泽禹是很纯情。
04
一个星期后,张泽禹的眼睛终于恢复。
他终于看清了张极,肩比七年前更宽了,轮廓更深,褪去了十七岁的青涩,变得更加成熟。在不见的七年里,他们只记得彼此的十七岁。
张泽禹忽然感到心酸,七年,几千个日日夜夜,原来他们不在对方身边这么久,这么长时间了。
张极一个月有十天的假期,为张泽禹已经花去三分之二,在张泽禹眼睛恢复后又马不停蹄的工作。
原来再次相遇之后,他们还是会短暂的分别,张泽禹没忍住笑了笑。
回到电视台后,张泽禹脚不沾地的又去赶新的采访,是对空军飞行员进行的专访。
看到飞行员三个字,张泽禹心跳莫名漏跳一拍。张极离开家后给张泽禹发过消息,让他就在自己家住下,张泽禹其实也没打算走,两人就这么心照不宣的开始了同居生活。
进入飞行员基地后,接待人员领着张泽禹往休息室走。休息室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长腿交叠,黑色制服裤下隐隐看见腿部肌肉,熨帖的衬衫衬得男人肩宽腿长。
看见背影的一瞬间,张泽禹心跳加快,直到张极转过头来,对上他佚丽的桃花眼,张泽禹才真正知道,他今天的采访对象是张极。
接待人员见两人之间氛围不同,忍不住问了句:“二位认识吗?”
身材颀长的Alpha站起身来,一身制服禁欲清贵,他理了理衬衫袖口,慢慢走到张泽禹面前,牵着张泽禹的手笑了笑,说道:“嗯,我爱人。”
从张极嘴里吐出的那两个字,张泽禹感觉全身上下血液集中在大脑,热意一下又一下的卷上脸庞,呼吸之间脸就已经红透了。
接待人员了然笑了笑,离开了休息室。
张极在张泽禹面前弯下腰,看着张泽禹的眼睛说道:“眼睛彻底好了吧。”
张泽禹抬眸看张极,又迅速移开视线,抿了抿唇不太自然的说道:“嗯,好了。”
张极忍不住笑,捏了捏张泽禹红玉一样的耳朵,故意压低声音说道:“小宝,你耳朵好红。”
张泽禹立马捂住耳朵,清透漂亮的狗狗眼瞪了张极一眼,有些恼羞成怒道:“先采访!”
专访的问题是张泽禹自己想的,是他一贯积极向上的风格。
扫了眼最后一个问题,张泽禹问道:“在职业生涯中,印象最深的一次飞行是?”
张极没有立刻回答,室内有了短暂的沉默。
张泽禹垂下眼睫,他和张极这七年来唯一一次碰到,是在Y国。他被电视台外派出差Y国一个月,落地一个星期后,Y国突发自然灾害,几千华国人缺少物资,被围困在Y国。
废墟之上,他的衣服不再整洁,在等待国家救援中,他用相机纪录下一切。
直到救援直升机划破一片死寂,人群开始沸腾,于无助之中得到希望。
穿着作战服的飞行员将直升机降落,漂亮锐利的桃花眼扫过众人,张泽禹耳朵里是直升机的轰鸣,不可忽视的心脏剧烈跳动。
“我们来接你们回家。”
杯子放在桌上的声音将张泽禹的思绪拉回现在,张极笑了笑,桃花眼眼波流转之间,难以掩藏柔情。
“印象最深的一次飞行,三年前,Y国。”
“我把你接回家了。”
那场意外之中,张泽禹以为张极没看见自己,也没在意自己,结果却是恰恰相反,两个不敢靠近彼此的人,隔着不远距离注视着对方,暗自落泪。
采访结束后,张极送张泽禹离开。
室外阳光明媚刺眼,张泽禹忽然注意到张极衬衫袖口刺着一排数字,他指了指那排数字,问道:“这个数字是你们的编号吗?”
张极摇了摇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说道:“张泽禹,你记得我第一次吻你时说了什么吗?”
张泽禹愣了几秒,又听见张极说道:“这是吻你那一刻之前,第一颗流星出现的时间,是你为我到来的天文特征。”
他把张泽禹为他到来的天文特征,绣到袖口上,苦苦支撑靠思念熬过的那几年。
张泽禹眼眶酸涩,Alpha比他高了半个多头,他扬起脑袋看张极,声音低哑的说道:“张极,低头。”
张极听话的在张泽禹面前低下头,张泽禹抓着他的食指,轻轻在他唇上落下一吻,轻柔的让张极的心塌陷半边。
张泽禹不会接吻,轻轻一触就想离开,却被张极按住后脑,将吻加深。唇齿纠缠,体温上身,厚重浓烈的沉木檀香拉扯着白山茶的浅香,暧昧到动人心弦。
他按着张泽禹肿胀的腺体,用唇吻过,舌尖舔舐,最后犬齿咬住腺体,沉木檀香像是一张巨大的网,牢牢包裹着他,木质香想要霸道的占据身体每一个角落,张泽禹抑制不住的流泪,轻哼。
张极替张泽禹吻过泪水,轻轻说道:“小宝,七年前你没说过分手。”
他一声不响的离开,却从未说过分手。
他们并非重新开始,而是延续过往,填补七年的遗憾。
05
张极好奇过,他和张泽禹的七年,仅遇到过一次,其他的时间,张泽禹又独自在哪座城市。
听到这个问题,张泽禹笑了笑,习惯性的用鼻尖蹭过张极的下颚,说道:“我在......江南。”
江南,张极的家乡。
张极愣了愣,“怎么会去江南?”
张泽禹眼睫颤动,低软的嗓音说道:“我想去你生活的地方看看,看你说的小桥流水,炊烟袅袅。”
张泽禹顿了顿,璀然一笑又道:“我总觉得在那里会遇见你。”
张极没再说话,他留在和张泽禹相遇的城市没走,总怕走后张泽禹找不到家,也怕他找不到自己。
那七年仿佛和他们开了一个玩笑,明明想着对方,却难以靠近,就好像已经启程的流星雨,他们难以汇合,只能等待下一程。
“张极,新闻说又会有百年难遇的流星雨。”
张极吻了吻张泽禹的唇,流星又一次到来时,是他们彼此相遇的天文特征。
怎么说,他们光是遇见,已经是百年难得。
作者有话说:我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天文特征很好听
请按时下班_07
规则怪谈|恐怖|血腥|可能全员恶人|微cp乱炖,写谁磕谁|主左航视角|玻璃心勿入
详细规则见第一章00
苏新皓没说话。
左航离开的这段时间,苏新皓把朱志鑫挪了个位置,他现在靠墙坐在窗户下,垂着头,像睡着了。苏新皓手上沾了很多血,黑色的血痕抹脏了衣服,他没有在意,只是静静的看着朱志鑫的脸。
左航知道还没到能难过的时候,于是他接着说,“可我总感觉到哪里不对,就好像漏了什么东西……”
苏新皓打...
规则怪谈|恐怖|血腥|可能全员恶人|微cp乱炖,写谁磕谁|主左航视角|玻璃心勿入
详细规则见第一章00
苏新皓没说话。
左航离开的这段时间,苏新皓把朱志鑫挪了个位置,他现在靠墙坐在窗户下,垂着头,像睡着了。苏新皓手上沾了很多血,黑色的血痕抹脏了衣服,他没有在意,只是静静的看着朱志鑫的脸。
左航知道还没到能难过的时候,于是他接着说,“可我总感觉到哪里不对,就好像漏了什么东西……”
苏新皓打断他,“左航。”
“我现在不想听这些。”
苏新皓语气比之前平静多了,但在左航看来并不是什么好事。
就像是大火肆虐过山岗留下的一片死寂,亦或是见证了世界的坍塌,在断壁残垣中求生直到死去。被捅穿胸膛的是朱志鑫,但是连带着苏新皓也死透了。
左航抬头看了看窗外,这个角度,外面的高楼重重叠叠挡住了远方,楼顶的光很刺眼,像一双双眼睛,死死盯着他们。
像在审判将死之人。
“左航。”苏新皓的声音很轻,“来看看他。”
屋里静悄悄的,左航突然就觉得好冷。
之前无论遇到什么情况,找钥匙,或者是张峻豪的离去,都是苏新皓努力保持着理智,在他们精神力最不可控的时候强撑着往前走,因为深知处境艰难,所以他筑就的堤坝高耸,严密,坚不可摧。
没有毁于蚁穴。
是硬生生被更大的洪水冲垮的。
左航缓缓走了过去,在苏新皓身边蹲下。面前,朱志鑫的脸白得像纸,眼睛轻轻闭着,安静,美丽,他还是那样好看,而胸口处血肉模糊,直通心脏的血窟窿触目惊心。
左航突然在想,如果朱志鑫变成了鬼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会做什么反应呢。
于是他缓缓开口。
“朱志鑫他……”
苏新皓再次打算了他,“别说话,我们都静静吧……”
左航愣住了,这是苏新皓第二次打断他说话。
他看向苏新皓,总觉得哪里不对,与此同时,苏新皓也看向了他——很奇怪,比起悲伤,这人眼里更多的是一种出于本能的紧张和谨慎。
他突然伸手抓住了左航的领口,把人拉进了些,左航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往前晃了一下,然后感觉到苏新皓紧贴着自己耳朵,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
“桌子下有人。”
桌子下——有人?
左航瞳孔一缩,脊背发凉。
他怔了两秒,才敢微微侧头往回看。
和门在同一边,靠墙的长桌子上遮着一块布,布沿下垂,一半的开口朝着这边。桌下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但苏新皓的话瞬间让左航感觉到了黑暗中,那如尖刀利刃般危险的目光。
他们是被窥伺的猎物。
“嘘,不要打草惊蛇。”苏新皓压低声音。
左航赶紧点头。
他这才意识到,原来苏新皓长时间的消沉,萎靡,用逃避现实来堵自己的嘴,原来都是因为察觉到屋里有人,不惊动他们的同时,也不能走漏任何消息。
他还是他,还是那个清醒冷静聪明的他,杀死每一刻的自己,然后在下一秒重生的他。
左航和苏新皓对视一眼,读懂了他想说什么。
“苏新皓。”左航提高了音量,“时间不多了,我们不能一直停在这里,走吧。”
苏新皓也立马端了起来,他装模作样的点点头。
他站起身,看着朱志鑫安静了许久,才有些不舍的说:“我们走了。”
可他迟迟没有要动的意思,于是左航拉住了他的胳膊,连拉带拽的往外走。
靠近门口的这一块,桌子上的布一直落在地上堆叠起来,是里面人的视觉盲区。
两人默契的停在了门口,相视一眼,点头为号,然后同频率朝那边缓缓走去。
风吹不进的房间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而桌下一片漆黑,像什么东西的巢穴,孕育吃人的怪物。
还剩三步,两步……
就是现在!
苏新皓突然起身冲上前,一脚踢翻了桌子,左航顺势扯下黑布,巨大的声响在耳边炸起,而这一片混乱中,两个瘦小的人影暴露在眼前。
其中一人立刻站起来双手直摆想说什么,苏新皓冷着脸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用力按在墙上。
直到眼前渐渐被光照亮一些,才勉强看清,被掐住脖子的,正是不久前还见过一面的陈天润,而姚昱辰一脸惊恐的瑟缩在墙角,看着表情严肃的两人,连忙开口解释,“我,我们不是……,不,不是……”
紧张得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左航挡在他们能逃去门口的方向,他低头看了眼脸色刷白的姚昱辰,又看向被掐着脖子说不出话的陈天润,正色道:“你们怎么在这。”
比起疑惑,他语气里更多的是在质问。
几人先前在逃跑途中遇到过,不过那时太匆忙,苏新皓还在朱志鑫离开的阴影中无法抽身,左航也因为警惕没说过几句话,然后就离开了。
而现在,他们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这。
陈天润呼吸不上来,他脸色通红,双手不停挣扎试图拉开苏新皓的手。
苏新皓只是死死的盯着他,眼神冰冷,“问你话。”
陈天润痛苦的闭上眼,身体还没有放弃挣扎,他半张着嘴,想说什么,可是被压住的喉咙只能挤出嘶哑的咳声,他无力捶打着苏新皓的胳膊,左航这才意识到有点过了,连忙伸出手,把苏新皓往后推,“你先松手。”
苏新皓歪头看了他一眼,有些不情愿的收回手。
被松开后,陈天润一下子腿软跪坐在地上,一只手撑着地,边上姚昱辰赶紧扶住他,才不至于倒下去,他眼睛本能的用力睁着,张着嘴大口大口呼吸,汗水布满额头,等好不容易缓和了一点,才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脖子。
“说话。”苏新皓语气很强硬。
陈天润缓缓抬起头,短暂的缺氧后眼前有些模糊,只能勉强看清眼前站着两个人,一个苏新皓,全身上下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他身后是窗户,逆着光的身影显得更加恐怖,他低着头,脖颈在用力,手臂上青筋仍未消去,好像下一秒又要冲上来把自己脖子掐断。
而另一个是左航,双手抱胸,歪头靠在墙上,他眸子漆黑,空洞洞的像一口没有回声的枯井,阴森森的让人毛骨悚然。
压迫感把他们两个人包围。
陈天润呼吸平稳了些,才缓缓开口。
“我……只是想来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他扶着墙,强撑着着站起来,姚昱辰也连忙起身扶住他。
“然后就听到外面有动静,我们就躲起来了。”陈天润轻轻揉着脖子,因害怕眼神有些躲闪,“结果来的是你们。”
左航抬眼看着他,这副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冷静的模样,像极了看到张峻豪死在面前的他们。
可是这样的装模作样有什么用呢,现实的残酷摆在眼前,不断遭受痛苦的自我被一次次锤炼,要么死去,要么活着遭受下一次酷刑,直到死去。强装冷静,欺骗自己,无异于挑雪填井,端水摘星。
倒不如彻彻底底的发疯,还能好受些。
左航脑海里第一个闪过的就是张极,那疯疯癫癫不受控制的模样。
他又看向姚昱辰,关于这个人,之前在电梯里遇到过,他好像按了电梯……不知,是否可以代表他是没有危险的呢。
左航在脑海中复盘才发现,那时候电梯里三个人,只有穆祉丞没有按过电梯,他后知后觉,如果那时让他试试——啧,张峻豪死去的画面又在脑海里重演,左航下意识看了眼窗户下朱志鑫那安静的尸体,心口开始若隐若现的疼起来。
苏新皓疑惑的歪了歪脑袋,声音极其有力却压得很低,好像随时会爆发一样,“什么线索?”
陈天润各看了两人一眼,才有些迟疑的回答,“和我的任务有关,我不能多说。”
警惕是正常的,如果他们说的都是真的,没什么坏心思,那确实没理由把他们堵在这里了。
苏新皓也像是想到了一点,表情慢慢缓和。
而这时,陈天润开了口。
“你们是不是亲眼看到张泽禹杀人的?”
左航愣住了。
陈天润的大胆提问让他惊讶,但也只是那几秒。
但经此提醒,他想起当时只看到了反光的银镯,甚至没有看到刀。
他疑惑的低下头来,抬眼看了眼苏新皓,和朱志鑫有关的事,他就会格外上心,现在似乎也在思考这件事,比自己投入的多
陈天润见他们没有回答,于是就接着说:“所以不是?”
这个角度思考确实让他们更清醒了一些,左航抬起头看向他,反问,“你要说什么。”
“我只是想知道事情经过。”
“我也想知道!”苏新皓突然叫起来。大概是有了一些不太好的假设,触到了他心里刚刚才修补好的敏感点。
陈天润被吓了一跳,但迅速整理好心态后,试探性的和两人说。
“我认为,我们,可以交换一下我们手里掌握的消息。”
左航眯起眼睛,“哦?”
见他们没有拒绝,陈天润突然就有了底气,直起了身,很努力的试图说服眼前的人。
“那些规则,你们知道的吧,所以我们现在干什么都有限制,不如就把我们现在知道的东西说出来,对你们也没什么坏处,知道的越多,可能离开的机会也就更大。”
左航和苏新皓对视一眼,他除了警惕,没有抵触的意思。
出于对他们身份的晦暗不明,左航又提了一句,“我凭什么相信你。”
陈天润咽了口口水,虽然害怕,但他在尽量让自己冷静的叙述出想要表达的东西。
“我一定会把知道的全部告诉你们,不会说谎,当然,你们可以选择不相信,我相信你们会有自己的判断,不过我问心无愧。”
他顿了顿,继续说。
“当然,从我的角度,你们也会有可能说谎,所以,我,我也会努力取舍,毕竟现在的情况下,对谁都不能轻易相信,这是正常的。”
他说的,很中肯。
确实,目前还有太多太多没有确定身份的人,谁知道像这样的事情会不会马上就重演呢。
于是,在苏新皓还在思考的时候,左航就答应了他,“行。”
苏新皓啧了一声,看向左航,左航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
于是陈天润就比刚才大胆多了,拉着小姚就站了出来。
“为表诚意,我就先开始了。”
左航点头。
陈天润酝酿了几秒,开口便让在场所有人所有人惊讶了。
“张极是鬼。”
左航和苏新皓同时瞪大了眼睛。
就这样赤裸裸的暴露身份,这信息冲击有点大,苏新皓还稍微好点,可左航呢,在舞蹈二的时候还跟他近距离接触过,左航后知后觉的想到,张极说试探的那三秒,要是真的数到了三,那结局会如何,还有,张泽禹为什么一直和他待在一起,他们……
不对,要选择性的相信,毕竟陈天润的身份也是迷。
“怎么说?”苏新皓问道。
陈天润开始回想,他沉默的几秒,脸已经开始发白,好像再次经历了一遍那个场景。
“当时只有我一个人,然后突然灯关了,我没忍住叫了一声。”陈天润说着说着,嗓子越来越紧,声音越来越低,“然后就看到他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刀。”
左航试着代入了一下,那个场景,确实吓人。
“然后呢。”他问。
“然后……”陈天润双眼失焦了,“我感觉到不对,就赶紧逃,我听到他后面追了过来,很暗的地方,我转身就躲进了柜子里。”
左航上下打量他,他身上没有伤痕,难道是就这样就逃了出来?
要论平时的张极,陈天润就不一定逃得掉,更何况照他说的,这不是张极。
左航冷笑了一声。
“我知道你不信,但其实我也不敢相信。”陈天润连忙解释,“我其实是感觉到他看到我了,可是他没有进屋,然后,我就听到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苏新皓听得很仔细,“谁?”
“是张泽禹。”
几人又是一身冷汗。
“他说了什么,我听着很模糊。”陈天润努力组织着语言,因为边回想边说,有些地方会突然卡住,“然后,他们在门口徘徊一阵,就走了,我一直待到了钟响,然后,就遇到了小姚。”
小姚听完他这一段,脸色更白了,看起来,他也是第一次知道。
左航低头思考了一会,转而看向姚昱辰。
“你呢。”他问。
姚昱辰愣了一下,看了眼陈天润,陈天润拍了拍他的背,“没事的。”
于是姚昱辰这才敢开口。
“我一开始就想回去,然后试了电梯不能用嘛,左航你知道的。”
左航回应的点点头。
于是姚昱辰接着说:“我当时太害怕了,我就一直躲着,就在舞蹈二边上的教室。”
听到舞蹈二,左航眼睛猛地一睁,苏新皓也一样。
“然后呢,有谁去过?”左航连忙问。
“我,开始就听到是张泽禹,好像还有张极,我听到他们说了什么,然后就走了……然后,就是张峻豪来过,但是他没有进去,再然后,就是……”
“我和邓佳鑫。”左航说。
姚昱辰看着他,有点害怕,但是点了点头。
“然后我就走了,我就想去做我的任务。”
左航咬紧了下唇,张极和张泽禹,难道是他们锁的门。
在他们说完后,陈天润看向两人,“现在到你们了。”
突然这个世界安静了,左航和苏新皓各是一脸有事的表情,低头沉默着,没理他。
于是陈天润又提醒一遍,“到你们了。”
苏新皓这才抬眼,跟他嘘了一声。
陈天润和姚昱辰意识到什么,识相的闭了嘴。
只听得屋里一片寂静,而外面缓缓传来一道熟悉的,频率唯一的,由远及近愈来愈明显的,听得人汗毛竖立的声音。
左航压低声音。
“有脚步声。”
【浪漫一生】暗自沉迷
先婚后爱/商业联姻/甜的
海王收心总裁×甜系钓系少爷
有ooc
文/捧月
下一棒:@囡亓_ππ
“你不知道,他或许早已为你着迷。”
01
夜色如墨一般深,浓的盖住无际的天。郊区别墅灯光璀璨,照亮半边天色,人群的欢呼声冲淡夜的寂静。
张极揉了揉眉头,解开衬衣的第一颗扣子,露出精致的锁骨,端着酒杯慢慢抿着杯中的龙舌兰,辛辣的醇酒在喉间弥漫。
他抬眼看着坐在对面的好友,对方手里拿着骰盅,漫不经心的摇了摇,动作熟练,骰子碰撞着骰盅发出清脆的声响。
张极不满的问道:“你说重要的事就这个?”
好友笑了笑,朝张极扬...
先婚后爱/商业联姻/甜的
海王收心总裁×甜系钓系少爷
有ooc
文/捧月
下一棒:@囡亓_ππ
“你不知道,他或许早已为你着迷。”
01
夜色如墨一般深,浓的盖住无际的天。郊区别墅灯光璀璨,照亮半边天色,人群的欢呼声冲淡夜的寂静。
张极揉了揉眉头,解开衬衣的第一颗扣子,露出精致的锁骨,端着酒杯慢慢抿着杯中的龙舌兰,辛辣的醇酒在喉间弥漫。
他抬眼看着坐在对面的好友,对方手里拿着骰盅,漫不经心的摇了摇,动作熟练,骰子碰撞着骰盅发出清脆的声响。
张极不满的问道:“你说重要的事就这个?”
好友笑了笑,朝张极扬了扬头,说道:“怎么,张总不是向来爱玩吗?今天怎么不满意了?”
张极靠着沙发,啧了一声,又说道:“不是我不想玩,老爷子说让我回家陪张泽禹。”
好友挑了挑眉,骰盅放到一边,端着酒碰了碰张极的酒杯,玩笑道:“多培养下感情吧,说不定你海王收心了。”
张极轻笑一声,“我?不可能,我不喜欢张泽禹。”
“话别说太满,张泽禹长那么漂亮我不信你不心动。”
余宇涵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他旁边,带着一身的香水味。
张极摩挲着无名指处的戒指,想到一个月前和张泽禹的婚礼。
他和张泽禹算是从小一起长大,两家人都知根知底,在他们的撮合下,两人结婚了。
那天张泽禹和他一样,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腰线收紧显出一把纤细瘦弱的腰。他一个人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似乎有些紧张。
圆润漂亮的狗狗眼垂着,眼尾有些红,不知道是不是眼影扫得有些重,纤长的睫毛不停眨动,一下又一下,红润漂亮的唇抿着,小巧的唇珠抵靠着下唇。
当张极在他身边坐下时,张泽禹抬眼看他,又快速移开视线,有些不安的拿过一旁的抱枕,孩子气的放在两膝处,白皙秀气的手紧紧攥着抱枕。
可能是注意到张极在看他,耳垂慢慢越来越红,还极力保持着面色如常。
张极叹了口气,他的伴侣似乎很容易害羞。
张极在外面玩惯了,一下让他结婚收心对他来说太不现实,在休息室里趁着婚礼还未开始,他犹豫着对张泽禹说道:“你知道我们只是联姻。”
张泽禹澄澈透亮的眼眸看着他,张极一下有些哑火,顿了顿才接着说道:“所以婚后……”
张极还没说完就被张泽禹打断,他低着头,半边侧脸柔和干净,声音低软的说道:“我不会打扰你的。”
感觉眼尾更红了,他也没再和张极说话,安安静静的玩着抱枕,张极却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靠近张泽禹,低声在他耳边说道:“对不起。”
张泽禹愣了一下,抬起头笑了笑,浅淡的笑容,眼下的卧蚕鼓起来又很快消失,漂亮而转瞬消失的笑容。
“没关系,我知道的,你不喜欢我。”
“张极!”余宇涵拍了一下张极,说道:“发什么呆呢,喝酒啊。”
张极从回忆中抽离出来,看了看时间,已经接近两点。从结婚后,他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张泽禹也确实如他所说的,从未过问他,从未打扰过他。
莫名的,张极觉得心里有些烦躁,他从包里抽出一张卡,丢给了对面的张峻豪。好友接住卡,不解的看向张极。
张极拿起西装外套,说道:“先走了,这次算我请。”
余宇涵拦住张极,说道:“就这样走了不好吧,那还有两杯酒,喝了再走啊。”
张极懒得和余宇涵纠缠,拿过酒杯,想也不想的喝下去,冰凉的酒液进入喉咙,刺得喉咙往下一片火辣辣。
从嘴角滑落的液体顺着颈脖,浸湿衣襟,白色的衬衫染着酒的颜色,张极漂亮精致的桃花眼眯了眯,将酒杯放在桌上,轻飘飘的说了句:“走了。”
余宇涵问道:“去哪儿?”
张极头也不回的回道:“回家。”
02
“你真要等他?”偌大的别墅客厅,只剩张泽禹一个人,他弯着纤细的腿缩在沙发上,和童禹坤打着电话。
张泽禹揉着因为练舞有些泛酸的腰,淡淡回应道:“嗯,他爸爸说了的,他今晚必须回来,陪我一个月。”
电话那头的童禹坤叹了一口气,“张极出了名的海王,不知道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张泽禹抿了抿唇,刚想开口说话门铃就响了,他和童禹坤道了声再见,鞋也没穿就跑去开门。
张极站在门前,黑色西装外套拿在手上,白色的衬衣有些褶皱,他撑着门框,桃花眼雾蒙蒙的一片,似乎是喝醉了,张极轻轻皱着眉,看清眼前的人,饱满的唇轻轻喊道:“张泽禹。”
张泽禹点点头,牵着张极的手,说道:“你喝醉了,牵着我,我扶你进去。”
张泽禹的手比张极的小,更加纤细柔软,张极懵了两秒,握住张泽禹的手,手心的温度烫得张泽禹愣了一下,他抬头看张极,张极正好低着头,和他对视。
从张泽禹眼睛里清楚看见自己倒影时,张极移开了目光,由着张泽禹牵着自己进屋。
大理石地板光滑可鉴,张泽禹光着脚踩在上面,皮肤白皙如玉,淡青色的血管清晰,张极揉了揉眉心,在沙发旁看见了张泽禹的鞋,张极弯腰将鞋拿到张泽禹面前,轻声问道:“为什么不穿鞋?”
张泽禹眸光闪烁,手指攥着衣角,耳垂慢慢变红,回道:“忘了。”
酒精将张极的脸庞染红,思绪慢慢变得迟钝,他看着张泽禹穿上鞋走进厨房,接着端了一杯柠檬水出来,将柠檬水递到张极面前。
张极没有接过,问了一句,“烫吗?”
张泽禹端着杯子,喝了一口柠檬水,唇瓣被水润湿,看起来红润莹泽。
张极恍然间想到,结婚那天,进行婚礼时张泽禹很紧张。当张泽禹父亲把张泽禹的手放到他手上时,他能感受到张泽禹细微的颤抖。
拥抱时也是,张泽禹的腰很细,几乎他一只手就能环过,当他的手触碰到张泽禹的腰时,他也是在细细的颤抖,垂着眼睛,不敢看他。
张极能察觉张泽禹的紧张,接吻时,他拽着张极腰间的西装布料,随着距离的拉近,他的脸越来越红,直到鼻尖相触,呼吸喷洒在彼此的脸上,张泽禹的睫毛不停颤动,像是蝴蝶振翅,漂亮又脆弱。
再快要吻上的一瞬间,张极蹭了蹭他的鼻尖,低声说道:“别怕,闭眼。”
张泽禹的唇很软,温热的,在那轻轻一吻之间,张极似乎从那个短暂的吻中品到了一丝甜。一触即离的吻,张泽禹慢慢睁开眼睛,抬眼望向他的瞬间,张极难得的,心跳失衡。
“不烫。”
张泽禹在他身边坐下,将手中的杯子再次递到张极眼前。
温热的水暖红张泽禹的指尖,张极的视线顺着他的指尖往上,扫过精致的锁骨,小巧的喉结,最后停留在他的唇上,他吻过的唇。
这样的视线太过热烈直白,张泽禹眨了眨眼,习惯性抿去唇上的水渍。
张极眼神一暗,一把拉过张泽禹的手腕,水杯被打翻在地,但无人在意。张泽禹被拉得扑进张极的怀中,后脑被张极撑着,使他仰起头,当吻落到他的唇上时,张泽禹大脑一片空白。
张极吻得重,唇瓣被被细细磨着,唇珠被挤压着,又从撬开他的牙关,缠着他的舌尖,吮得舌尖发麻。酒的醇香在两人的唇齿之间蔓延,上颚被舌尖划过,让张泽禹止不住的颤抖。
生理性的泪水从眼眶中流出,沾湿睫毛。张泽禹靠着张极的胸膛,慢慢得到喘气,眼睛,脸庞因为接吻红成一片,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张泽禹喘着气,嘴唇红润泛着水光,张极摩挲着张泽禹耳后软骨,想到了张峻豪说的话。
张泽禹真的很漂亮。
“舌头麻了。”张泽禹抖着声音说。
心跳失衡的感觉又来了,张极再次低头,轻轻吻过张泽禹的唇,很甜,和第一次吻他时那股浅淡的甜一样。
张泽禹身上的香气被身高的体温烘托得愈加明显,张极鼻尖蹭过张泽禹的耳廓,擦过颈脖,细碎的吻落到他线条漂亮的脖子上。
在锁骨处轻吻,留下一个又一个暧昧的痕迹。张泽禹止不住的发抖,只能抱紧张极的脖子,被泪水沾湿的脸庞像是山水画一般色彩分明。
张极吻过他睫毛上的泪珠,哑着声音开口,“小宝,你好漂亮。”
张泽禹觉得鼻尖一酸,很久没听见他叫自己小宝了。
03
张极醒来看见卧室熟悉的天花板,还没缓过神,看来昨天是让司机送自己回来了,他揉了揉眉心,起身洗漱。
早晨十点,张极洗漱好给自己接了一杯水,打算去书房工作时路过健身房,透过虚掩的门,张极看见在里面练着舞蹈基本功的张泽禹。
他的印象里,张泽禹好像学了跳舞很多年,高中时还在校庆上看过张泽禹的表演。
张泽禹背对着张极,手搭在栏杆上,皓白的细腕上一圈红痕明显刺眼,扶着栏杆慢慢下腰,衣服有些撩起,细瘦柔韧的腰身有着痕迹,暧昧,旖旎的。
记忆慢慢复苏,他昨晚吻了张泽禹。
“嘶。”
张泽禹小声的轻呼拉回了张极的思绪,他坐在地上,揉着腰。张极立马快步走进去,在张泽禹身边蹲下,伸出手替他按着腰。
“拉到了吗?”张极低声问道。
张泽禹似乎也没想到张极会出现在这儿,下意识的拉了拉有些宽大的领口,遮住了脖子上的红痕。
张极注意到这一动作,按住他的手,把衣服领口往下拉了拉,红痕映入眼帘,他轻轻拂过,问道:“疼吗?”
张泽禹摇摇头,耳朵又悄悄红了。张极低声道:“对不起。”
张泽禹抬头看他,有快速移开视线,“没事,两厢情愿的事。”
他犹豫了半饷,还是说道:“况且,我们是伴侣。”
掌心的温度忽然升高,张极揉了揉张泽禹的头,侧过脸,有些别扭的应道:“嗯。”
张泽禹笑了笑,眉眼弯弯,眼下的卧蚕鼓起来,清秀又漂亮,张极不可控制的呼吸迟滞,心跳过快。
这两天想到张泽禹就会心跳加速,张极想他可能是病了。老爷子说他可以和张泽禹培养感情,张极思衬一下,或许真的可以。
在家里待了几个星期,张极渐渐知道了张泽禹的生活习惯,总忘记穿拖鞋,喝牛奶时总忘记擦掉奶渍,喜欢穿宽松的衣服,遮不住漂亮的锁骨和纤细的腿。
他甚至知道了张泽禹害羞时耳朵先红,碰到腰会止不住的颤抖,接吻时会忍不住流泪,疼了会蹭过自己的侧脸。
张极想,张泽禹很可爱。
下午张极要去公司,看着张极打领带,张泽禹站在一旁,沉默片刻后开口说道:“你今晚还回来吗?”
似乎是想到什么,张泽禹又连忙慌张说道:“我不是想打扰你,也不是想管你,我就是......问问。”
张极笑了一下,在张泽禹面前弯下腰,揉揉他的头说道:“没关系,我不觉得你打扰了。”
张泽禹冲他笑了笑,问道:“那你还回来吗?”
张极点点头,轻声道:“会回来的。”
临走前张极像是想到什么,忽然说道:“张泽禹,你跳舞很好看。”
张泽禹头脑空白,心脏剧烈跳动,几个瞬息将他带回青葱的校园时光。他高一时,不顾家里的反对去学了跳舞,常常自己一个人躲在学校的舞蹈室练舞。
夏日闷热的午后,他带着耳机在舞蹈室练舞,室外蝉鸣不绝,门被推开时燥热的风灌满了一个房间,在他为一个舞蹈动作又摔倒时,心里难免沮丧,或许他真的不适合学跳舞。
左耳的耳机被人摘了下来,蝉鸣声和风声瞬间清晰,张泽禹回头,身形颀长的少年半蹲在他面前,多情漂亮的桃花眼弯了弯,盛满了阳光,眼下的小痣清晰,刻在他的眼底。
年少的张极对他说:“小宝,你跳舞很好看。”
呼啸而过的风溢满整个胸膛,心跳随着室外聒噪的蝉鸣一起喧嚣。
04
“张极,左航今晚组了个局,你来不来?在老地方。”
好友慢悠悠的走进张极办公室,在他办公桌前坐下,喝了一口水。张极眼睛没离开过电脑屏幕,淡声说道:“不去。”
好友被水呛到,咳了半天才缓过来,说道:“你最近怎么回事,按时下班之后哪儿也不去。”
张极眼睛终于从屏幕前移开,脸上有点笑意,说道:“张泽禹在家等我。”
像是听到了什么震惊的话,好友瞪大了眼睛,好半响才说道:“你小子完了,坠入爱河了。”
张极无所谓的耸肩,乜了好友一眼,“你这种没结婚的人是不会懂的。”
看了眼时间,正好下班,张极收拾好东西就走,留好友一个人愣在原地。好半响,好友拿出手机,在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以后别叫张极了,他浪子回头了。”
与此同时,张泽禹正在舞蹈机构。童禹坤拉着他八卦,“怎么样,钓到手了吗?”
张泽禹一边拉伸一边说道:“快了吧,但他没说过喜欢我。”
童禹坤对张泽禹这种不经意的钓佩服的五体投地,说道:“你可能得再强一点。”
张极在半路还是被余宇涵拉着去了附近的bar,许久没来,里面喧闹的氛围和混杂的酒精气味让张极皱了皱眉,他下意识的想到张泽禹闻到这样的味道会不会不舒服。
张极刚坐下,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推了个女生挨着张极,浓烈的脂粉味闻得张极头疼,还是张泽禹身上的香味好闻。
他站起身来,离女生几米远,开口说道:“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也不顾众人说什么,张极快步离开酒吧,驱车回家。
张极回到家时,张泽禹习惯性的靠着床头看书,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直到感觉有人在碰自己的睫毛,张泽禹才迷迷糊糊的醒来。
张极看着张泽禹醒来,轻声说道:“对不起,吵醒你了。”
张泽禹刚睡醒时意识并不清醒,看起来懵懵懂懂的,他习惯性的环住张极的脖子,往他怀里缩,却闻到一股浓烈的女士香水的味道,混杂着酒气。
张泽禹愣了几秒,感觉血液慢慢冰冷下来,想到今天童禹坤说的话,垂着眼,轻轻推开了张极。
张极怔了一下,想把张泽禹抱进怀里,问道:“怎么了?”
张泽禹再一次推开张极,面色有些冰冷,他轻轻说道:“你身上有别人的味道。”
张极连忙解释道:“我没有喝酒,只是被他们拉着去,不小心沾上的。”
张泽禹笑了笑,唇色有些苍白,说道:“不用和我解释,我本来就不该问这些不是吗?”
张极抓住张泽禹手腕,把他拽进自己怀里,张泽禹不安的动了两下,在张极怀里安静下来。
他安安静静的,也不哭也不闹,只是眼眶慢慢红了,像是结婚那天张极说了那些胡话后慢慢红了眼尾一样,张极顿时觉得呼吸困难。
张泽禹哑着声音说道:“或许这场婚姻本就是一个错误。”他笑了一下,眼眶红得厉害。
“你又不喜欢我。”
张极感觉手脚冰冷,扣住张泽禹的下颚,不由分说的吻了下去,看似吻得重,又想到张泽禹怕疼,落到唇上轻飘飘的。
轻柔的拉着他缠绵。
张泽禹看见张极红了的眼眶,愣了愣,又听见张极声音颤抖的说道:“不是错误,谁说的我不喜欢你。”
从他嘴里说出那句话,张泽禹眼里水汽蔓延,眼前雾蒙蒙的一片。
张极不停重复道:“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很喜欢你。”
他高中时灌满整个胸腔的风再次来袭,执着了多年的愿望在亲耳听见时终于落地。于是泪水不停的滴落,落在两颗炽热酸楚的心上。
“或许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我早已为你沉迷。”
05
“张泽禹,我翻到了你高中的相册。”张极坐在沙发上,拿着相册冲张泽禹招了招手。
张泽禹光着脚走过来,大理石地板上已经被张极铺满了柔和的地毯。
他坐在张极身边,看着张极翻看自己的相册。他和张极短暂的同校过,在高一结束时,张极去了国外读书。
张极指着张泽禹校庆表演的照片,笑着说道:“我看过你这场表演。”
张泽禹愣了一下,那是高一校庆时,他鼓足勇气报了校庆节目,想要跳给张极看,结果校庆前张极就已经离开了学校。
“你不是去国外了吗?”
张极捏了捏他的后颈,说道:“是啊,可是听其他人说你有表演,我悄悄订了凌晨的机票回来看的。”
张泽禹心猛的一跳,问道:“为什么?”
张极垂眸思考了片刻,说道:“我也不知道,那个时候我们没有多少接触,但在国外,我最常想到的人是你。”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很想你。”
或许那年夏天燥热的风灌满的不止一个人的心脏,那聒噪的蝉鸣也不止喧嚣了一个人的青葱岁月。
沿着记忆往前,谁又能说清,是谁先暗自沉迷。
作者有话说:赶上了。
让我过啊!!!!!!!
偏偏娇气
同居/年上/甜的
黑皮糙汉×娇气美人
有OOC
文/捧月
“娇气是被爱的权利。”
01
早上十点,张极被不断响起的电话铃声吵醒。他忍着起床气,接通了电话,很快姐姐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传来。
“张极,别忘了今天你的同居室友要来!”
张极眨了眨眼睛,逐渐从才睡醒的迷茫中清醒过来,低低的应了姐姐一声,回过神来时姐姐已经将电话挂断。他无奈揉了揉眉心,迅速起床。
张极是真没想到姐姐会给他找个室友,他为了一个任务连轴转了近一个月,好不容易得到休假,他姐姐还怕不规律的生活影响健康,给他找了个室友希望帮忙监督一下。
洗漱完毕张极打算穿上......
同居/年上/甜的
黑皮糙汉×娇气美人
有OOC
文/捧月
“娇气是被爱的权利。”
01
早上十点,张极被不断响起的电话铃声吵醒。他忍着起床气,接通了电话,很快姐姐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传来。
“张极,别忘了今天你的同居室友要来!”
张极眨了眨眼睛,逐渐从才睡醒的迷茫中清醒过来,低低的应了姐姐一声,回过神来时姐姐已经将电话挂断。他无奈揉了揉眉心,迅速起床。
张极是真没想到姐姐会给他找个室友,他为了一个任务连轴转了近一个月,好不容易得到休假,他姐姐还怕不规律的生活影响健康,给他找了个室友希望帮忙监督一下。
洗漱完毕张极打算穿上外套,打算去吃早餐,电话铃声又再次响起。
“喂?”
“你好,请问是张极吗?”
是一个男孩的声音,低软而干净的少年音。
张泽禹打着电话,费力的拖着大行李箱走进电梯,白皙的脸染着薄红。电话那头张极轻轻应了一声,从鼻腔里哼出来的一声,低沉又轻柔,带着丝丝的电流声,清晰的传入他的大脑,莫名其妙的让人感觉心跳加快。
“我是张泽禹,你的室友。我今天可以搬进来吗?”
那边沉默片刻,张泽禹拖着行李箱走出电梯,按着张极姐姐给的地址,走到了张极的门前。张极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可以,你现在在哪儿?”他说这话时,伴随着一阵不太明显的脚步声,似乎是准备出门。
张泽禹停住了打算敲门的动作,说道:“我在......”
眼前的房门忽然被打开,身材高大的英俊男人站在他面前,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穿着简单的黑色T恤,清瘦的锁骨撑起衣领。他漂亮到锋利的桃花眼垂下来,冷漠而又疏离的看着他。
张泽禹听见自己呆呆的说道:“你的门口。”
张极忍俊不禁,手掩着唇角,轻轻笑了一笑,冷漠疏离瞬间少了许多。他看着张泽禹,半开玩笑的对着电话说道:“嗯,我知道了。”
现实里的声音瞬间与电话重合,片刻之间张泽禹的白玉般的耳垂染上红晕,浓密而长的睫毛眨动,柔软干净的狗狗眼垂着,不敢与张极对视,只觉得这人有些坏。
张极沉默的看着张泽禹慢慢红透的脸,挑了挑眉,这么不经逗啊,好容易害羞。
张极率先一步打破沉默,长臂一伸拉过张泽禹的行李像没费多少力提进了屋,又拉过张泽禹的手腕,细瘦的手腕轻巧的被张极攥在手里,过烫的体温透过体肤传递,两人的肤色形成鲜明的对比,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张极拉进了屋里。
张泽禹懵懵懂懂的望向张极,额前的碎发挡住些许眉眼,张极唇角带笑,低沉醇厚的声音说道:“欢迎你。”
手腕还被张极攥在手里,他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个动作对于刚认识的人来说有些不太礼貌,张泽禹动了动手腕,张极才反应过来,松开了手。
白皙的手腕上一圈显眼的红色指痕,张极皱了皱眉,他刚刚也没用力啊,这么娇气。
张泽禹不着痕迹的揉了揉手腕上的红痕,笑着看向张极,狗狗眼弯成一道弯月,像沾了点蜜,甜丝丝的。
“谢谢你。”
在军区里见到的都是糙到极致的大老爷们儿,像张泽禹这样白皙漂亮的男孩,对于张极来说,确实很难见到,他对他一笑,顿时让张极有些手足无措。
张极撩了撩额前的头发,慌慌张张的避开张泽禹的眼神。想到张泽禹手腕上的红痕,他忍不说了一句:“你的手没事吧?我刚刚可能有点不知轻重了。”
张泽禹愣了一下,随后说道:“没事,我就是这样的体质。”
在军区糙惯了的张极点点头,暗暗想到,张泽禹是娇气的。
02
和张极同居的生活,对于张泽禹来说,是有些奇妙的。张极能够早起晨跑,却根本不在意要不要吃早餐,平常也是随便应付一下就过去了,张泽禹没遇到过这么糙的人。
想到这儿,张泽禹忍不住笑了笑,看向坐在沙发上看资料的张极。他鼻梁上架着一副银丝边框眼镜,漂亮的桃花眼被遮挡些许,那股冷漠疏离的气质消散了许多,隽秀得像个学生。
厨房里微波炉发出“叮”的一声,是张泽禹热的牛奶,他起身去到厨房。小心翼翼的拿出杯子,他好像不小心把温度设高了,放了几分钟杯子还是很烫。
张泽禹拿起杯子,想端着牛奶去客厅,灯光却一下熄灭。张泽禹心里一紧,手一抖,大半牛奶洒了出来,洒在手背上。当滚烫的牛奶接触到皮肤,片刻后火辣辣的疼争先恐后的涌了上来,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眼泪瞬间浮上眼眶。
“张泽禹?”
张极打着手电筒走了过来,灯光照到的地方之内,他首先看到的是张泽禹红肿的手背。
“张极......”
张极皱着眉迅速走近他,握着他的手到水池边,打开水龙头,冰凉的水柱落到皮肤上,缓解了烫伤带来的疼痛。张极视线从张泽禹的手转到他脸上,才发现张泽禹眼睛一片湿润,泪珠还挂在腮边。
张极单挑眉,问道:“哭什么?”
张泽禹泪水又流了出来,他声音有些沙哑,“没有,就是那个牛奶太烫了。”
张极轻笑,将手电筒放到桌上,腾出一只手,有些笨拙的替张泽禹擦去眼泪。指腹的薄茧擦过柔嫩的皮肤,留下淡淡的痕迹。
或许是只有手电筒的光亮,周遭的一切模糊,只有他们彼此是清晰的,清晰到呼吸声似乎都听见了。
张极问他:“是不是很疼?”
难以言说的感觉席卷张泽禹的大脑,心脏好像生出一条线,张极轻轻扯着这条线,于是那些心脏跳动的瞬间,都不属于他。
眼泪有些止不住,张极又为他抹去。这个人对自己很糙,甚至出任务受伤也是自己随便包扎,但他好像很在意他疼不疼。
张泽禹觉得被张极看着的每秒钟都很漫长,他不知道张极心跳是不是和他一样快,于是只能呆呆的看着他。
被烫伤的手腕还在被张极握着,水流从张极的指尖,顺着他的手腕,又从他的指尖滴落,莫名的有些暧昧。
张极手指从张泽禹耳侧穿过,落在他的后颈。后颈被人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带着安抚性质的。张极磁性的声音落在耳畔。
“别哭了,娇气。”
张泽禹红着眼尾抬眸看张极,显得有些委屈。
“不娇气!”
他听见一声笑。
“嗯。”
“不娇气。”
03
张泽禹受伤恢复得慢,体质娇气,几乎每天上药都是张极给他上。药膏一接触到张泽禹的皮肤,张泽禹被痛得一哆嗦,眼里水汽蔓延。张极看了他一眼,手上动作轻得不能再轻,说道:“实在很疼可以喊出来的。”
张泽禹没说话,张极抬头一看,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又流出来了。
泪珠啪嗒啪嗒的掉下,张泽禹面无表情的说道:“不疼。”
张极忍不住笑,张泽禹恼羞成怒,“我说了不疼!”
张极收好药膏,看张泽禹像看一只炸毛的小狗,这么娇气还不让人说了。张极揉揉张泽禹的头,算是哄哄这只炸毛小狗。
张泽禹给自己擦眼泪,不满的想到,真糙,哄人都不会。
等着张泽禹的伤养好,张极的长假已经快结束。
张极有每个周末去射击场射击的习惯,张泽禹好不容易等到自己手好了,求着张极带着自己去,张极抵不住张泽禹的软磨硬泡。
射击场人意外的少,张极轻车熟路的带上隔音耳罩,举起手枪,手臂肌肉线条在一瞬间绷紧。他侧过头看向张泽禹,桃花眼的锐气遮掩不住,脸部轮廓线条清晰,英挺干净。
“你注意看我的动作,等一下就照着我的动作来。”
张泽禹点点头,见张极瞄准靶心,没有犹豫的开枪,正中靶心。
张极对张泽禹招招手,张泽禹走过去后,他把耳罩摘下来,给张泽禹带上,残留的体温直直的传来。
张泽禹学着张极的姿势,举着枪问道:“是这样吗?”
张极没回答,站在他身后,一手扶着他的腰,掌心的温度烫得张泽禹一愣,透过薄薄的衣服料子,难以遮掩。另一只手放在张泽禹胯骨处,帮着他纠正动作。
张泽禹感觉自己浑身僵硬,腰侧不小心被张极的指腹擦过,几乎是难以控制的颤抖。张极抬高他的手臂,温热的胸膛贴上后背,他好像被张极从背后抱住,呼吸从后颈喷洒到耳侧,体温越来越高,心跳难以自抑。
张极骨节分明的手覆上他的,颜色分明的手紧握在一起,张泽禹的注意力很难在瞄准目标上,手腕发着抖,又被张极有力的握着。
张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微小气流,打在耳畔有些发痒。
他说:“张泽禹,你知道军人拿着枪的每一秒都很珍贵吗?”
张泽禹还没回过神,听得也不太真切,只见枪口已经瞄准了靶心,只是瞬间,张极带着他扣下扳机。
“所以不能犹豫。”
手枪的后座力震得手心发麻,张极松开他,向后几步。张泽禹看向靶子,呼吸加快。
正中靶心。
张泽禹放下枪,看向张极,撞入他的眼眸,跌入了一片海洋。深沉温柔,慢慢将他包围。
手心发红滚烫,他可能确实娇气。
气氛难言的暧昧,像是将明未明的天色,拉扯得半边黑半边白。
突如其来的电话声打破了静谧暧昧的氛围,张极垂眸接起电话,轻声回应电话另头的人,片刻后挂断电话。
张极苦笑一下,对张泽禹说道:“我的假期结束了,紧急任务,先走了。”
张泽禹点点头,目送张极离开,看他的背影渐行渐远。总觉得在刚才那样的氛围下,他们或许都有话要说。
张极走后张泽禹没呆多久也离开了,他似乎还没从刚才发生的一切里缓过神来,慢慢在街道上走着。
前方不远处围着一群人,张泽禹停住脚步,好奇的望了两眼。
“小心!”
有人尖叫一声,围着的人群迅速四下散开。张泽禹这才看清楚发生了什么,持刀的歹徒被人控制着,控制他的人身材高挑,露出的手臂线条漂亮干净。小臂上被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渗出血液,但他并不在乎。
张泽禹眼皮跳了下,他盯着那人,不安害怕在蔓延。直到他转过头,与他对视上,张泽禹感觉呼吸一窒。
警车赶到现场,张极交接好嫌犯,朝他走来,受伤的手背在身后。
张泽禹歪着头,想看清楚他的伤势,却被张极捂住眼睛。
张极沙哑的声音低声说道:“小宝,别看。”
手心承接住一滴泪,烫得张极心脏疼痛。
张泽禹的声音在发抖,“你疼吗......”
张极手从他的眼睛上移开,揽着他的后颈,把他抱入怀中,鼻尖蹭过耳廓。他的衣襟被张泽禹的眼泪打湿,他无声的在他怀里流泪。
“不疼,乖。”
“我不疼。”
04
如果时间有渡口,它该往哪里停留。
张泽禹站在阳台上,有些出神。从张极接到紧急任务,从那个匆匆的拥抱和安慰后,他们已经有一个半月没见过面。
军营里太忙,他给张极打过电话,但只能仓促说几句,很快便挂断。
夏秋换季,天气反复无常,他那娇气的体质扛不住变换的天气,不出意外的生病了。
药很苦,一吃就要吃一大把,苦得张泽禹胃里泛酸。想张极就好像每天按时吃药一样,到那个时间,自然而然的想念。
明明相处才一个夏天,但是情绪已经不属于自己了。张泽禹轻轻笑了一声,缘分总是很难说清。
初秋的晚风一阵一阵吹来,张泽禹拿着手机,反反复复点进张极的电话页面,手指落到绿色的拨号键上,又移开。
他总是想张极是不是在忙,张极会不会接,甚至在想,在同一时刻,他是否也在想他。
手机的震动拉回他的思绪,张极的名字在界面出现。心跳漏一拍,他动作缓慢而又僵硬的接起电话,将手机放在耳边。张极低沉的声音带着电流传来。
“张泽禹。”
他愣愣的嗯一声,听见张极的笑声,忽然间感觉委屈,莫名其妙的,没有由来的。
“你很少给我打电话。”
张极怔了几秒,又听见张泽禹说:“很少问我今天开不开心。”
张极勾着唇角无声一笑,他都能想象电话那头的张泽禹什么表情。眼尾红红的,柔软的眸子泛着水光,低着头不敢看他,但又要抓着他的衣角。
他柔声问道:“那你今天开不开心?”
电话那边没了声音,很久之后,张泽禹才说道:“不开心。”
声音有些沙哑,张极挑眉问道:“为什么?”
张泽禹吸了吸鼻子,低声道:“你没说......”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张极打断。
“很想你。”
“小宝,我很想你。”
那些担心犹豫一瞬间烟消云散,张泽禹顿时觉得脑子一片空白,呆呆的回应张极。
“我也很想你。”
直到张极笑声在耳边响起,张泽禹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顿时脸烧红一片。
两人都没再说话,呼吸声混杂风声,在寂静中逐渐清晰。
张极说:“等我回来,我们就在一起好不好?”
张泽禹握紧手机,眼前模糊不清的一片。
“好,那你不要受伤了。”
心脏因为这句话软成一片,有人挂念是件很幸福的事。
和张泽禹打电话的好心情一直延续到第二天,中午吃饭时,苏新皓看见张极柔和的脸色,像是见了鬼一般。
他问余宇涵:“他这是怎么回事?”
余宇涵埋着头,端着餐盘狼吞虎咽,含糊不清的说:“不资道,可能是昨天和他的小室友打了个电话吧。”
苏新皓不解,“和室友打个电话让他开心成这个傻样?”
张极站起身来,端着餐盘,笑着说道:“不是室友,是我爱人。”
狼吞虎咽的余宇涵差点被一口饭噎死,抬头看见张极眼神怜悯,不屑的说道:“你们这群糙爷们儿不懂。”
苏新皓差点一餐盘砸向他,“他说什么!明明自己也是个糙爷们儿!”
那天以后,张极训练仿佛打了鸡血,越练越兴奋,总会受点小伤。以往糙得药都懒得擦的人,居然会小心翼翼的给自己上药。
苏新皓忍不住笑着说道:“张极,你小子变娇气了啊。”
张极唇角一弯,漂亮的桃花眼泛着柔软的涟漪。
“不是我娇气,是家里人娇气。”
娇气到舍不得他受伤。
05
挨到放假,张极没告诉张泽禹,打算给他一个惊喜,马不停蹄赶回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那颗热烈期盼的心,终于在打开家门的一瞬间安定下来。
客厅里透出暖黄色的灯光,张极轻手轻脚的走近,发现张泽禹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
眼神一寸一寸的扫过张泽禹的眉眼,张极轻轻一笑,动作轻柔的把张泽禹抱起。本来就细的腰他一只手都能握住了,张极皱皱眉,瘦了。
刚走了一步,军装衣领就被张泽禹抓住。张泽禹慢慢睁开眼睛,环住他的脖子,依恋的蹭过张极的侧颈,轻轻喊着他名字。
张极脚步一顿,回到沙发上坐下。他把张泽禹放到自己腿上,张泽禹双膝在沙发上底出两个凹陷的弧形。
他揉了揉张泽禹的头温声道:“回来了,没有受伤。”
张极顿了顿,接着说道:“所以,答应我的事。”
张泽禹靠在张极肩上,在张极肩窝蹭了蹭,才开口说道:“张极,我毛病很多,很容易生病,疼了也很容易掉眼泪,我是有些娇气,你......”
张极捏着他的后颈,转过他的头,在他唇上轻轻落下一吻,一触即离,只残留柔软的感觉与余温。
张极看着他瞪大了圆润的狗狗眼,脸颊和耳垂顿时红成一片。
“我知道,但是小宝,你有娇气的权利。”
张泽禹不明白,张极又在他唇角落下一吻,轻声说道:“因为我很爱你。”
张泽禹攥紧了张极肩上衣料,眼睛红红的,低头缓慢的,在张极唇上吻了一下。
在爱人眼里,娇气都是被爱的可以行使的权利。
在他想离开时,却被张极扣住了后脑。唇瓣被细细的磨着,牙关被撬开,张极吻得很重,舌尖被吮到发酸,上颚被有意无意的划过,让张泽禹忍不住轻哼。
生理性的泪水不断流出,他无力的靠着张极,泪水沾湿脸庞,又被他蹭到张极的颈侧。张泽禹用鼻尖蹭过张极侧脸,软着声音说道:“你吻得太重了,破了个口。”
张极擦去他的眼泪,吻过他的耳垂,有些忍俊不禁,声音低沉沙哑的说了句话,似乎是一句方言,调子软软的。
张泽禹问道:“你说什么?”
张极的吻落到他哭红发烫的眼皮上。
“宝宝,接吻也娇气。”
作者有话说:一小段时间没写了,练练手。
假期快乐!
镇妖司 69
通篇胡扯,极度ooc,勿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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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
万妖楼中的这群妖物曾经能在那一战中与第九区分庭抗礼,仰赖的便是被封在清鹤山体内的,当年赫赫有名的上古妖神之一孔雀明王的神魂。
以那条老蛟为首的几个千年老妖当初也不是没动过歪心思,妄图将神魂据为己有。奈何待它们闯入山体后才发现,孔雀明王的神魂由先秦时期形成的万鬼窟镇守,无论这千年来它们再如何努力,仍然无法接近神魂。
倒是在见识过万鬼同哭的威力后,这群妖物反而不敢再对神魂有觊觎之意。
老蛟它们也逐渐意识到,当初张极等人攻不上清鹤山,就是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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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
万妖楼中的这群妖物曾经能在那一战中与第九区分庭抗礼,仰赖的便是被封在清鹤山体内的,当年赫赫有名的上古妖神之一孔雀明王的神魂。
以那条老蛟为首的几个千年老妖当初也不是没动过歪心思,妄图将神魂据为己有。奈何待它们闯入山体后才发现,孔雀明王的神魂由先秦时期形成的万鬼窟镇守,无论这千年来它们再如何努力,仍然无法接近神魂。
倒是在见识过万鬼同哭的威力后,这群妖物反而不敢再对神魂有觊觎之意。
老蛟它们也逐渐意识到,当初张极等人攻不上清鹤山,就是因为有孔雀明王神魂的缘故,遂也歇了下山的心思。
在幻化出万妖楼后,它们也安安分分地在山上待了千年之久,甚至还痴心妄想着等到哪一天这位妖神大人的神魂归位后,能领着它们重新杀回人间界,杀镇妖司的人一个片甲不留。
可惜谁能料到,如今孔雀明王的神魂是归位了,但转头就投靠敌营了。
几个老妖伏地难起,死死地盯着形影不离的张极和张泽禹两人,身后源源不断地传来徒子徒孙们在万鬼同哭和梵音的双重折磨下发出的惨叫,自身还得运转周身妖力抵抗着上古妖神的妖力压迫,以免像修为低的小辈那样被逼得现出原形。
老蛟妖咬牙切齿地呛出一口血,一脸怨毒地看着张泽禹的背影。彼时张极正好转过身,冲着升卿鹿蜀等人安排了些什么,张泽禹则站在他身后,双手搭在张极的肩膀上,微微踮起脚。
张极察觉到他的意图,稍稍侧了侧头,让张泽禹将下巴搁在了自己肩上。
张泽禹眨了眨眼,与第九区众妖对视,下一秒,冲着正对着自己的鹿蜀做了个鬼脸。
鹿蜀嘴角一抽,挽起袖子就要上去薅他,升卿手疾眼快拉了他一把,被拦住的鹿蜀怒不可遏,怎料变故却发生在顷刻间,他忽然瞥见张泽禹身后一道黑影凌空跃起,直逼张泽禹而来。
鹿蜀顿时脸色一变,白色的妖纹立刻顺着脖颈爬至侧脸:
“小心——”
鹿蜀话音未落,一旁的升卿已经如疾风迅影般飞身而出,似乎是想拦下那道黑影。身后第九区众妖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了一下,待反应过来那黑影的意图后,顿时怒火中烧。
鹿蜀当即起阵,众妖汇聚妖力,布下天罗地网。
可那黑影离张泽禹实在太近,就在升卿也以为要无力回天,心都凉了一半的时候,却见张泽禹的手臂忽然动了。
升卿一怔,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头的张泽禹却是懒洋洋地将原本搭在张极肩上的双手换成了双臂,顺便歪了一下头,鼻尖轻轻蹭过张极的耳后,难得乖巧了下来。
张极虽然感知到了二人身后的危险,但见张泽禹一脸不甚在意的样子,便知他心中有数,于是张极干脆侧过了头,想看张泽禹究竟在琢磨些什么。
“那条癞皮蛇说自己要抢你位置。”张泽禹胡说八道起来脸不红心不跳,一本正经地开始恶意歪曲事实。见张极似笑非笑地看了自己一眼,但没开口纠正,反倒好整以暇地等着自己说下去时,张泽禹不由得叹了口气。
耳侧已经能捕捉到身后的破空之声,张泽禹忽然像饿极了的小兽般张口轻轻咬住了张极的耳垂,他学着张极先前的动作舔舐着对方柔软的耳垂,含糊不清地低声开口道:
“既然它敢大言不惭,那我就去把它的皮剥下来给你当地毯踩。”
张极闻言,失神了一瞬,他下意识想拉住张泽禹,不曾想张泽禹身手更快,在身后那黑影一掌劈过来之际,他反手攥住了那黑影的手腕,猛地朝右边一拉,左腿一抬正中那黑影胸口。
那黑影掌风擦着张泽禹右肩而过,带着妖力的掌风落了空,劈向地面,地面上登时被劈出一道裂痕。这黑影正是那千年蛟妖,他见一击未中,胸口因着张泽禹那一脚止不住地闷痛,他心头恼怒,干脆咬牙幻化妖形。
顿时,一条十几米长的黑蛟龇着血盆大口,双目赤红,蛟身重重砸在地面上,好些小妖躲闪不及,竟直接被压在蛟身下,尸骨尽碎。
张极微微皱眉,抬手拦住了正好赶上前的升卿,同时往后退了几步,像是在给张泽禹让出动手的空间。
身后传来匆匆的脚步声,回过头,见是鹿蜀等人也赶了过来,鹿蜀指着悬在天上由妖力汇聚而成的天罗地网阵,问张极:“还用得上吗?”
张极瞥了一眼不远处那群妖物,大多数都已经因为万鬼同哭和梵音的压制而失去了威胁,除却个别几个还在负隅顽抗的老妖,但显然它们也已经是强弩之末。
张泽禹自神魂归位后便没有刻意收敛身上的妖力,他带着一身伤从万鬼窟里走出来,仿佛最纯洁的佛莲染上了血污。自见到他第一眼起,张极就知道,他在生气。
没有人,也没有妖,可以扛得住妖神一怒。
“留着吧。”张极淡淡开口,顺便抬眸扫了一眼正与张泽禹对峙的黑蛟,挑了挑眉,“给它收尸。”
……
张泽禹抬头望向眼前的黑蛟,他离黑蛟比张极他们更近,自然也注意到了被黑蛟压死的小妖,他眼神里流露出不解。
在黑蛟正欲俯冲扑向张泽禹时,他忽然伸手一按,黑蛟硕大的蛟身当即一顿,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死死地按住了它,而无论那黑蛟再如何挣扎,也无法逃脱这股力量的掌控。
“我不明白。”张泽禹缓缓收回手,看着那黑蛟,“你为何又不在意他们的生死了?”
在此之前,这群老妖一直都很照顾族中的小妖,然而刚刚这黑蛟幻化妖形,却不顾尚未来得及避开的小妖,白白让他们送了性命,与先前的行径背道而驰。
事出反常,张泽禹自然留了个心眼。
黑蛟阴恻恻地看着他,双目有灯笼大小,身上的鳞片已经镀上了浅浅的金色,张泽禹只看一眼便知道这黑蛟确实是快要化龙了。
《述异记》有记载:“水虺五百年化为蛟,蛟千年化为龙,再五百年化角龙,千年化应龙。”
听完张泽禹的话,它古怪地笑了一声,声音嘶哑道:“今日之役,我辈气数已尽,与其看着它们惨死尔等手上,还不如由老朽送它们一程。”它语气中不掩恨意,似乎已经完全将族中后辈的性命置之脑后。
张泽禹若有所思地盯着它怨恨的双目,却是慢慢蹙起了眉。
两厢正僵持不下,另一头的万妖楼群妖中却忽然起了骚动:那几个千年老妖竟毫无征兆地突然暴起,一掌拍死了许多妖族小辈。有些尚且年幼的,原本一直躲在老妖们背后的小妖更是连叫都来不及叫,便被夺去了生命,干瘪的尸体接二连三地倒了下来。
那几个老妖明明也是大势已去,却偏偏在此时像发了疯一般尽数屠戮族中小妖。张极察觉异样,立刻让鹿蜀等人放下天罗地网先制住群妖。
见此情景,与黑蛟对峙着的张泽禹也不由得愣了一下,手上原本放出的妖力稍稍一松,黑蛟立刻夺了机会,将体内妖气一凝,顿时眼如悬镜,口若血盆,毒气成云,低吼着向张泽禹俯冲而来。
张泽禹眼中冷光一闪,纵身飞起,速度快得只能捕捉到几道残影,黑蛟一时难以辨清他的具体所在,动作一顿,就在这片刻间,它忽然听见左后侧传来一声轻笑,似乎是张泽禹的声音。
蛟头顺势正要往左侧转去,不曾想右前方忽然残影一闪,一道裂空之声骤然响起,一道青色的刀光携着醇厚的妖气径直朝它劈来。
黑蛟一惊,正欲甩尾挡下,怎料那刀光却仿佛长了眼睛一般,擦着它蛟尾的鳞片而过,发出重物猛烈地碰撞声,震得那黑蛟脊骨发麻。
刀光没砍着它,撞上了黑蛟身后几十米远处的一棵老树,三人环抱粗的老树瞬间被拦腰砍断。
黑蛟心有余悸地转过头,却见眼前正飘飘然落下一个人影,正是张泽禹。
他漫不经心地朝着那棵被砍断的老树看了一眼,颇为可惜地摇了摇头。
而此时他手上正握着一把长刀,再看那刀,明明刀身是黑色的,却在夜色中正透着一股青色的幽光。
那刀身上古老的花纹,似乎隐藏了许多旧事的痕迹……不远处的升卿在看清那把刀的模样后,挑了挑眉,看向张极:“三刃青啸?”
张极在见到张泽禹手中握着的长刀后也是愣了愣,在脸上浮现出几分恍然的神色后又颇为无奈地笑了一下,听到升卿带着促狭的话后,失笑道:
“就说怎么之前瞧着那短刀就觉得熟悉,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原来是藏起来了。”
先前张泽禹一直叫那把短刀青啸,他虽然也曾因为名字相似而怀疑过,但却从未往深处想。
只因当初在四大凶兽率领部众攻上灵山时,佛子一妖一刀逼退千军万马时所持的妖刀三刃青啸乃是长刀,而并非素日张泽禹闲着没事就把玩在手的短刀形制。
如今看来,不过是因为曾经的张泽禹还没有足够的能力驾驭三刃青啸这把妖刀,而偏偏妖刀认主,这才没恢复原来的模样,在张泽禹身边时一直保持着短刀的形态。
如今故主归来,妖刀岂有不认的道理?
“哇!”身旁忽然传来一声小小的惊呼,张极和升卿低头一看,见身侧站了个目测只有十一二岁的小男孩。这小男孩皮肤苍白得几乎能看清身上每一根血管,一头灰发,偏偏他长得瘦弱,感觉下一秒风一吹都会被吹倒。
升卿蹲下身,把那小男孩抱了起来。
“你也来了?”张极看着他,语气淡淡,“刚刚怎么不扑到他身上了?”
闻言,小男孩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当年我不过抱了一下他的腿,你差点一脚把我踢进妖泉,我怕我先前若是冲出来,回去之后浮图境就多了个蹲牢子的。”
说罢,他的目光又落在了张泽禹身上,一捧脸:“小孔雀潇洒依旧。好久没见那妖刀这么老实了,果然小孔雀还是有本事啊!”
而那头的张泽禹缓缓垂下手,在三刃青啸长长的刀尖接触到地面的一瞬间,他骤然发力,刀尖猛地划过地面,刀影一分为三,如涅槃浴火的凤凰,随着刀势直冲黑蛟。
一刀挥下,似有斩魂断魄之势。
那黑蛟面对三刃青啸山崩地裂的气势,根本无处可躲,只能咬牙迎面而上。
一时间,地动山摇,鸟兽惊散。
全场静默。
直到那小男孩慢慢伸出手,挥散了空气中像被是瞬间凝聚起来的血气。
他眨了眨眼,望着不远处那个缓缓收刀的身影,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那道清瘦的人影,提着长刀,干脆利落地在那条倒在地上,已经失去生命迹象的黑蛟背上一划,黑蛟脊骨上的皮眨眼间便绽开了一道口子。
张极见他的动作愣怔了一下,想起他先前留下的话,一时忍俊不禁——他该不会真想着把那黑蛟的皮剥下来吧?为了不让待会鹿蜀他们处理尸体处理得发狂,他无奈走上前,轻轻拉住了张泽禹。
张泽禹回头见是他,神情松了松,但眉心却是仍然紧蹙。
“怎么,有什么不对?”张极看他低下头,握着三刃青啸的刀柄轻轻一转,那妖刀像是活的一样,刀刃闪过一道青光后一寸寸地缩了回去,直至恢复成最开始张极见过的模样。
“它是自己扑上来的。”张泽禹把先前张极他们看不到的那一幕说了出来,“好像它原本就存了死志。而且你不觉得奇怪吗,明明先前它们这群千年老妖都这么护着小辈,怎么突然就转变了想法?”
他把那黑蛟之前的话复述了一遍,果然张极脸上也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神色。
“还有,”张泽禹扯了扯张极的袖子,认真地把他之前自己听了朱志鑫的话后琢磨出来的,桃源村和万妖楼之间的联系告诉了张极,“万妖楼这群妖,当年都被伏妖殿打怕了,窝在清鹤山上一千多年不敢下山,怎么突然就要对桃源村动手,还费尽心思设了这么大的阵法,扰乱时空?”
升卿鹿蜀等人将那剩下几只似乎疯魔了的老妖制服后,一网将万妖楼剩下的余孽抓了起来,正等着张极的安排,听见张泽禹的话后,鹿蜀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说起来,这种阵法似乎很熟悉啊,好像在哪见过……”
一旁久久没开过口的升卿忽然冷不丁地开口,一下子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只见他慢条斯理地说道:“不熟悉才怪了。”
他抬手指了指西边:“妖泉。”
张极眸中一闪,了然:“这阵法不完整,那人当初将这阵法教给它们时应该也留了一手。”
“果然是受了蛊惑啊。”身下传来一声叹息,众人低头一看,又见那个小男孩不知何时溜达了过来,摇着头一脸惋惜。
张泽禹盯着那小男孩看,那小男孩也很是无辜地看着他,两人对视了半晌,那小孩忽然一瘪嘴,伸出双手,看起来像是要张泽禹抱他。
张泽禹这下也想起来他是谁了,当场乐了,正要俯身将他抱起,怎料张极动作更快,一下子拎着那小孩的衣领,不顾他拼命挣扎,将他一把拎了起来。
小孩作势要哭,张极冷冷看了他一眼,意味不明地开口道:“你想住浮图境?”
小孩识时务者为俊杰地闭上了嘴,一旁目睹了全程的张泽禹乐不可支地戳了戳他:“你原来也在啊?发现什么了,说说呗?”
小男孩皱了皱鼻子,不情不愿地开口:“刚刚使了些手段,读了那几个老妖的一些记忆。大概六七十年前,有个黑衣人悄无声息地上了万妖楼,告诉它们若想离开清鹤山,重临人间,就得按他教的阵法,把山下桃源村的村民困在阵里。”
“还有哦。”小孩神秘兮兮地指着地面上那些已经没有生命迹象的尸体,“那个人还告诉它们,如果按他的话做,这群妖族小辈不仅不会死,还能死而复生!”
张泽禹皱眉:“这就是那几个老妖突然要杀小妖的原因?它们觉得那个人能帮忙在事后复活这群小妖?太扯了吧。”
“所以是诡计嘛。”小孩轻嗤一声,瞥了张极一眼,“应该是同一个人。”
张极颔首,也算是认同了他的话。张泽禹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一脸讳莫如深的升卿鹿蜀等人,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逃不了的。”张极敛眸,脸上的妖纹缓缓褪去,“收队。”
——
万妖楼副本结束啦!
下一次就要去千尸洞找佛骨了,张师父也终于要出场了。我再次声明,张师父是好的。
镇妖司也得停更一个多月,我忙论文去啦,七月见吧,走啦!
祝大家看文愉快,评论红心蓝手摩多摩多😘
镇妖司 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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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场历时千万年的赌局。
他自那天起便发了疯般倾尽一切,顶着那些或是惋惜或是不解的目光,去赌一个几乎不可能的概率——一场没有人会看好的豪赌。
几千万年的岁月,哪怕是对于早已逃脱五行束缚,游离六界之外的上古妖神而言,也实在太过漫长。
冬去春来,年复一年,物是人非。他如行尸走肉般守在弱水河前,直到满目疮痍生灵涂炭的百妖战场重新出现生命,直到盘古现世开天辟地,直到伏羲女娲兄妹划分上古界与人间界,直到人界开始出现第一个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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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场历时千万年的赌局。
他自那天起便发了疯般倾尽一切,顶着那些或是惋惜或是不解的目光,去赌一个几乎不可能的概率——一场没有人会看好的豪赌。
几千万年的岁月,哪怕是对于早已逃脱五行束缚,游离六界之外的上古妖神而言,也实在太过漫长。
冬去春来,年复一年,物是人非。他如行尸走肉般守在弱水河前,直到满目疮痍生灵涂炭的百妖战场重新出现生命,直到盘古现世开天辟地,直到伏羲女娲兄妹划分上古界与人间界,直到人界开始出现第一个王朝……
众妖神都来劝过他,他却只是定定地望着弱水界外的人间界,疏离且淡然地拒绝了众妖神的好意。
“我守护上古界太多年了。”他微微侧目,瞥了一眼以昆仑山为界的九重天外——那是伏羲女娲划分出的上古界,亦是许多在百妖混战中尚未身陨的上古妖神们的聚居之所。
他的妖瞳中一片死寂,妖纹虽在,却再也不见过往流光。前来劝他的妖神们见状也沉默了下来,纷纷后退了一步。他无言转过了脸,静默了许久,才继续开口:
“我累了。”
这世间敬他惧他之人数不胜数,他被奉至高位,被赋予守护之意,斗转星移,孤身一人。可到头来,却连他真正想守护的那个人都护不住。
这守护之名,于他而言,又还有什么意义?
彼时尚且年幼的小金乌从西王母身后探出头,小心翼翼地望着眼前那个曾经傲若冷霜的人,他脸上流露出的神情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冷清。身前的姑母忽然重重叹了口气,将小金乌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天君既然意已决,吾等自然不好再违拗天君心意。”西王母敛眸,豹尾一扫,一道妖力灌注入弱水之中,将弱水从中隔开,劈开一条前往人间的通路。随后,她后退一步,向张极行了个妖族中的大礼。
“愿天君所求之事终得圆满,吾等始终于九重天上盼天君归来。”
旧日虚影逐渐淡化,曾经所有的不甘和痛苦在霎那间都骤然消散。张极微微抬颌,很轻地笑了一下,似乎多年来那无休止的等待和苦寂已久的心终于在那一刻得到了释然。
他上前一步,看向远处清鹤山的方向,伸出了双手。
百米开外的群妖惊骇地抬头顺着他的眼神看去,只见高空之上一道轻盈的身影踏林而过,所过之处片叶无声,却到临近张极身前之际倏然卸了力,像一轮落月般不偏不倚地坠入张极怀中。
“……接住你了。”张极的嗓音很哑,他声音颤抖,手上的力道却在慢慢收紧,仿佛在害怕怀里的人下一秒又会如同当年一样彻底消失在自己眼前。
怀中的人看着他,忽然也哑了声。
他冰凉的指尖轻轻覆上张极的右脸,一寸一寸地抚摸着那暗红色的妖纹,自神魂入体后那躁动不安的心跳终于渐渐平缓了下来。指腹停留在张极的嘴角附近时,他怔然了一下,无奈地轻笑一声,抬眸直直撞入张极的眼神中。
“嗯,接住了。”他看着张极,眉眼柔和,笑意揉碎在眼底。
仿佛一切都与当年重合,时光匆匆,并未在他们身上留下什么痕迹。
他是张极在红尘中唯一的牵挂,而张极又何尝不是他心中独一的痴妄?
佛子心中有了执念,便再也无法独善其身。
天道要他做出取舍那一刻,他已经在菩提座前跪了九九八十一天。天道庄严的声音响起的那一刻,他只失神了一瞬,清瘦的身影如寒松般带上了寒意。他不卑不亢地在菩提座前磕了个头后,转身便毫不犹豫地铸入了那永不熄灭的佛莲心火中。
“——若是二者只能求其一,那便用我之身,换回他的双手罢。”
至此,世间再无佛子,亦无孔雀明王。
张泽禹见张极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心知他是回想起了当初自己坠入佛莲心火中的那一幕,不由得干笑一声,有些心虚地正要收回手,却被对方一把攥住了手腕。
张极似乎怕伤着了他,刻意收住了力道,但在他看见张泽禹手臂上和掌心里那大大小小藏都藏不住的伤口时,还是冷下了脸。
张泽禹轻咳了一声,动了动手腕,张极抬眼看向他,却并没有要放开他的意思。张泽禹叹了口气,只能用另一只手摸出了那把一直被他放进了包里的竹扇,用扇柄抵住张极的肩膀。
“只能是最后一次。”他贴近张极,两人的呼吸交缠在咫尺之间,张泽禹眯了眯眼,决定在这种对自己不利的场合下只能由他先发制人,“如果下次把它弄丢了怎么办?”
见张极微微挑了挑眉,像是要开口,张泽禹心里咯噔了一下,好不容易占据了上风的气焰顿时又焉了下去,他强撑着笑了笑,眼神不住地往外瞥:“就算……是为了救我也不行,好歹是我的心意呢……”
若非是他说这话的声儿越说越小,乍一听起来还真占了几分理。
张极都要被他气乐了。他缓缓松开张泽禹的手腕,还没等张泽禹松口气,却见张极将脸凑近,在他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腕上轻轻咬了一口,不重,却仍然留下了个印子。
张泽禹一怔,失笑一声,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什么时候龙族也跟小狗似的喜欢到处留印子了……天君,难道说你不是纯种的……啊呀!”
他话音未落,便见张极像泄愤般偏过头含住了他颈侧的皮肤。对于妖兽而言,脖颈处的皮肤最为稚嫩脆弱,张极这猝不及防的一下倒真令张泽禹骨头都酥了,要不是张极早一步托住了他,他估计会整个人软在地上。
张泽禹倒吸着冷气,意识到张极是真的还没消气。但张极含着那小片肌肤,也没下力气去咬,反而是用尖利的牙齿研磨着他那处的血管,像是下一秒就要把他拆骨入腹。
张泽禹寒毛都要吓得立起来时,便感觉到张极慢慢松开了那片皮肤,贴着他的耳廓低哑着说道:“先放过你,这笔账回去慢慢算。”
张泽禹眨了眨眼,莫名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这下他也不敢再逗张极了,他一手捂着先前被张极含过那小片肌肤,将另一只手上攥着的竹扇塞给了张极,耳尖发红着从张极怀里跳了下来。
张极扶着他的腰护了一把,视线落在他手臂上的伤时,还是皱了皱眉,沉声开口道:“鹿蜀。”
先前在张极身后站着的升卿等人十分自觉地早已退到了十几步开外,此刻见张泽禹落地,才松了口气。束着长发的年轻男子听见张极唤他,探出半个身子,看了张极一眼后,又笑眯眯地看向张泽禹。
而张泽禹看清他的面容后,乐了,随手从包里摸出了个黑色的小果子,抛给了他。年轻男子抬手接过,咬了一口,有些惊喜:“榕果!你哪里弄来的?”
“唔。”张泽禹摸了摸下巴,状若思考,眼神里却闪过一丝狡黠,“清鹤山体内的万鬼窟里。”
“噗——”鹿蜀闻言,一口喷了出来,站得离他较近的升卿赶紧闪身躲开。鹿蜀一脸狼狈,十分嫌弃地丢掉了手中只咬了一口的榕果,幽怨地看着溜达到自己身边的张泽禹,“……果然还是作。”
他身后的众妖默默点头,又后退了几步——恶劣性子完全没变的,真的作。
升卿瞅着衣服上沾染了一身血污的张泽禹,不着痕迹地拉了鹿蜀一把。鹿蜀叹气,伸手将正欲溜达到第九区其他人跟前的张泽禹扯了回来。张泽禹转头不解看着他,鹿蜀想起那颗榕果,又是一咬牙:“伸手。”
《山海经·南山经》有注:杻阳之山,有兽焉,其状如马而白首,其文如虎而赤尾,其音如谣,其名曰鹿蜀。
鹿蜀当年和瑞兽白泽待过一段时间,学过医术,白泽自当年百妖混战后便隐居东望山,不再外出,鹿蜀则与升卿等人一道,追随张极。张极之所以唤那声鹿蜀,便是有让鹿蜀医治张泽禹身上那些伤口之意。
张泽禹瞥了不远处的张极一眼,那人平淡地抬起双眸与他对视,他一下子又想起先前张极靠在他脖颈处低哑着声音说话的模样,登时被呛了一下,脸上似乎又重新烧了起来,他忙不迭收回了视线。
张极对他受伤的事格外在意,他虽是无奈,却也知晓张极的心思,哪怕再不情不愿,也还是向鹿蜀伸出了双手。鹿蜀握住他的手腕,瞥见上面张极留下的牙印时嘴角还抽了抽。
他慢慢放出妖力,妖力萦绕在张泽禹的手臂和掌心处,张泽禹感受到一股与朱志鑫替他疗伤时截然不同的力量顺着他的血管缓缓流窜至他周身,他眯了眯眼。待鹿蜀收回手时,自己身上的伤口已经完全看不出痕迹了。
“你伤得这么重怎么还活着?”鹿蜀语气中虽带着嫌弃,眼神中的担忧却不见少——也不怪张极这么急着让自己替他疗伤了,若不是张泽禹找回神魂,有着孔雀明王半数修为的神魂护住了张泽禹的心脉,就张泽禹这个受伤程度,早就魂归西天了。
张泽禹笑了一下:“我福大命大。”他不甚在意地说着,像是真的没把自己差点九死一生的情况当回事。
一旁的升卿眼皮一跳,难得没好气地开口道:“你就继续作吧。”
其实他们都心知肚明,如果张泽禹今天真的没有活着从清鹤山出来,张极是会在万念俱灭下随他而去的。
人间界担不起张极的陨落,上古界更担不起。
所幸,张极赌赢了。
仿佛看穿了他们心里所想,张泽禹似笑非笑地看了升卿和鹿蜀一眼,随后转过身,重新向张极那边走去。转身之际,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他们二人说话般轻声开口留下了一句话:
“不会的。”
“我不会再留他一人了。”
升卿和鹿蜀微微一怔,看向转瞬间便已走到张极身边的张泽禹。两人于不远处并立,一个晃神间,很多年前那两道并肩而立的身影似乎与此刻的情景重合了起来。
一个傲若寒霜,一个骄阳似火。
张极微微偏过头,看着飘然间便落到自己身侧的张泽禹,抬手拂去了落在他肩上的一根落发:“怎么不休息一下?”
张泽禹冲着他们眼前那群还被自己先前念出的梵音压制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群妖扬了扬下巴,装模作样地开口道:“工作啊,捉妖呢。”
张极不置可否,并不觉得他会如此敬业。果不其然,下一秒便见张泽禹双手捧着脸,一脸又要作妖的模样,张极嘴角微微一勾,等着他开口。
“这种高难度级别的任务,不得高低加个奖金啊?”张泽禹诚恳地说道,“我还受了工伤,虽然痊愈了,但是在我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他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有一半是跟左航学的,有一半是天赋异禀,苏新皓当初还一脸复杂地说他胡说八道的本事真的炉火纯青。
在他们身后的第九区的人,本就修为深厚,再加上张泽禹说话时也没藏着掖着,这下他俩的对话倒是听得一清二楚。鹿蜀一听他这话,当即翻了个白眼——就说当时替他疗伤时他怎么不情不愿,原来是等着在这讹张极呢。
张极见他直勾勾看着自己,眼中却始终漾着一抹笑意的模样,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就在张泽禹以为张极要戳穿他这胡说八道的工夫时,却见那人轻轻地抬手勾了一下他的鼻子。
“好。”
这下愣住的人倒成了张泽禹了。
他不甚自在地摸了摸张极碰过的鼻子,见张极要往清鹤山群妖的方向走,伸手拉住了他。张极回过头,不解地看着他,张泽禹却摆了摆手。
“我来。”
他话音刚落,手中的梵莲忽然亮了起来,说时迟那时快,清鹤山的方向爆发出一阵剧烈的震鸣,群妖脸一白,惊恐地想逃窜,张泽禹却看也不看,直接手一压,为首的几个老妖直接整张脸被无形的妖力按在了地上。
“对付这种老不死的,得从它们恐惧的地方入手。”张泽禹轻描淡写地开口道,“比如它们一直以来最恐惧的——万鬼同哭。”
梵音一起,万鬼同哭凄厉的声音在梵音的裹挟下如天罗地网般穿透清鹤山而出,万妖楼群妖一个个捂着耳朵痛苦哀嚎,修为较弱的更是七窍流血,妖形不稳,化回原型。如此一来,别提与第九区的人开战了,直接被升卿等人一网打尽。
“智取啊智取。”张泽禹笑眯眯的,张极站在他身前,看着这还没打起来便已经要收工的场面,沉默片刻。忽然,他微微俯下身,在张泽禹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在他额前轻轻落下一吻。
“欢迎回来,我的孔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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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有朋友猜过是不是孔雀明王,恭喜你猜对了。孔雀大明王菩萨是我觉得最贴合佛+妖形象的。
之所以不是凤凰,是因为我觉得龙+凤有点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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