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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九添

  图片来自漫画《千帐灯》

  预设脑洞:疯批攻 美人受

  如今令三界闻风丧胆的妖帝斩情,在两万年前曾是九重天上人人敬仰的战神,亦是凤凰一族的族长凤岚,战功赫赫,在神魔大战中立下了汗马功劳。

    神魔大战胜利后的庆功宴上,他醉意朦胧地望着凌霄宝座上的那抹明黄色身影,心底藏了万年的情愫仿佛怎么也压不住了似的爆炸开来,只剩一个念头充斥在脑海中-他要得到那抹身影,他要把高高在上的天帝陛下拉下神坛,藏在只有自己能看到的地方.......

  

  

  图片来自漫画《千帐灯》

  预设脑洞:疯批攻 美人受

  如今令三界闻风丧胆的妖帝斩情,在两万年前曾是九重天上人人敬仰的战神,亦是凤凰一族的族长凤岚,战功赫赫,在神魔大战中立下了汗马功劳。

    神魔大战胜利后的庆功宴上,他醉意朦胧地望着凌霄宝座上的那抹明黄色身影,心底藏了万年的情愫仿佛怎么也压不住了似的爆炸开来,只剩一个念头充斥在脑海中-他要得到那抹身影,他要把高高在上的天帝陛下拉下神坛,藏在只有自己能看到的地方.......

  

  

披着熊皮的咸鱼

【羊铁】非典型监护人

【羊铁】非典型监护人

全文2w5字

咸鱼午夜档

炭烧咖啡alphaX薄荷巧克力omega 

有🚗

小爸文学(✓)师生恋(✓)年龄差(✓)  


 “用不用向班主任请几天假?”


 “可我现在很烦。”  


“刘扬扬,你脾气见长。”


年轻人的脾气来得毫无预兆,刘扬扬嘴边肿起一大块淤青,紧闭双唇。校服随意系在裤腰,手里拖着塞满书本的双肩包,倔里倔气地迈开步子走在最前面,书包下端会不经意掠过人行道上的细碎沙尘,污垢尽数粘在全黑的帆布上。


他走了一会儿,倏地停下脚步,回头...

【羊铁】非典型监护人

全文2w5字

咸鱼午夜档

炭烧咖啡alphaX薄荷巧克力omega 

有🚗

小爸文学(✓)师生恋(✓)年龄差(✓)  







 “用不用向班主任请几天假?”


 “可我现在很烦。”  


“刘扬扬,你脾气见长。”


年轻人的脾气来得毫无预兆,刘扬扬嘴边肿起一大块淤青,紧闭双唇。校服随意系在裤腰,手里拖着塞满书本的双肩包,倔里倔气地迈开步子走在最前面,书包下端会不经意掠过人行道上的细碎沙尘,污垢尽数粘在全黑的帆布上。


他走了一会儿,倏地停下脚步,回头望向身后,见肖德俊就在后方不远处跟着他,又甩头气势汹汹地继续向前走。


刘扬扬与肖德俊之间有着很微妙的关系。


半月前一封信漂洋过海寄到刘扬扬的家中,是他远在国外的父亲写的遗书,为表爱子之情,刘父特地在信封里塞了一大捆钱。刘扬扬读过信后,第一反应是心里憋屈,而后是,完了,他这次彻底从单亲家庭独生子变成冬季的野菜根。在他父亲心中,貌似金钱可以抚慰所有不安心理,一封信,一笔钱,加上轻描淡写地述说这些年在国外煎熬的过往,以及书信末尾对于刘扬扬来说如天塌一般的死讯,是刘扬扬从父亲那里得到的最后的东西。


可笑的是,这封信的落款日期是十月初,刘扬扬收到它的时候已是十多天之后,连烧纸的日子都赶不上。


他掂量那笔很厚的钱,太阳穴不断发胀,把信纸揉成纸团塞进裤兜,狠踹了自己家门几脚,而后拿出其中的一张红色钞票,跑到便利店抱着六罐啤酒和一盒烟去结账。收银的看他身上的短袖印着校徽,问他成年了吗,我们这儿的酒不卖未成年,让人查到是要罚款的。


刘扬扬舌头顶着腮帮子从包里掏出身份证,指指上面的出生年月日,跟他好好算了一回数学:


“前几天刚过完生日,正好十八。”


刘扬扬只记得买到这些从来没碰过的东西后,先是找了个人流量不太大的破旅店门口,坐在台阶上点烟,怕打火机的火苗烧到手,点了几次才把烟点着。他刚开始只瞧着那抹红光在香烟尾端稍纵即逝,有些呛鼻的气味散发出来,点点黑色将要顺着它身体接触到他的手指。刘扬扬在这之前慌忙吸了一口,不会过肺,脸被烟雾呛得发红,剧烈咳嗽,那灼热的触感直烧到他的手指指腹,烫得他把烟头甩到地上,踩灭,让它在人生菜鸟的浪费中失去最后的价值。


他学着童话中所述的样子,大拇指按动打火机,赤红的火光在夜风中微微飘摇,照亮他的半张脸。他的眼眶随即发烫,在心中为自己推脱,是晚风太急,火苗太烫,隔着空气灼伤他的眼,他的泪。


他在十八岁的第八天被逼着瞬间长大,坐在那个荒唐的夜色中看着楼层里有灯光亮起、灭掉,喧闹街头的一切都把他隔绝在外,车水马龙也不会施舍目光,只余下浅浅一层的尾气,隐在夜里,看不透摸不着。小时候的刘扬扬可以在自家院子里放风筝玩泥巴,在爱玩的年纪到处撒野,他以为自由就是永远无拘无束没心没肺地躺在臂弯里长大。


现在有人把真正的自由还给了他,而他连喝下三罐啤酒,不胜酒力,坐在台阶上无措地看着沾满酒液的双手。液体被风吹干,手心生出黏腻感,他撑着台阶想让自己站起来,却沾了一手灰。


那天晚上具体干了什么,刘扬扬记不得了,只知道醒来之后被jing局里的人教育了一顿,说,你年纪轻轻不学好,醉酒跑到旅店门口骂天骂地,还用脚踹台阶,也不考虑考虑是台阶硬还是你的脚硬啊。刘扬扬低着头接受批评教育,顺便分心去动动自己的脚趾头,果然很痛。


刘扬扬的父亲在信里告诉他,觉得孤单就去威城找个人,那个人要是答应收留你,就好好和他相处,别用平时惯出来的臭毛病去气人家。


那个人不是别人,是肖德俊。


肖刘两家是世交,刘扬扬是家中的老来子,备受关注,在此之前父母一直把先出生七年的肖德俊当做亲儿子一样看待,以至于刘扬扬出生后,两家人先让肖德俊去瞧他,说俊俊长得好看,我们扬扬见了之后也会长成个玉树临风的小伙子。


刘扬扬从小就跟在肖德俊屁股后面爬,开始记事那一年被肖德俊牵着到院子里挖土种小花,被家里人开玩笑,不如扬扬以后嫁给俊俊做媳妇吧?刘扬扬三岁时哪知道媳妇是什么意思,上了幼儿园到处和人家说,我长大以后要给肖德俊哥哥做媳妇,被其他孩子好一顿笑话,自那之后他便再也不提了。


待到刘扬扬对人可以形成比较具体的印象时,肖德俊给他的感觉像是残存于夏季的一小块冰,温暖与疏离共存,不太爱笑,确实有把刘扬扬当做亲生弟弟来看待,脾气好到能够包容风雨,刘扬扬的一切顽劣脾性他都可以容忍。肖德俊长得比同龄人凌厉一些,性格也早熟,让人自然而然对他产生依赖性。


早出生七年的结果就是,被刘扬扬当做是什么事情都能办得很好的哥哥。那时候刘扬扬每天在幻想着未来的每一天都有肖德俊陪着自己长大,亲眼看着自己从那么小的一个豆丁人,成长到与他比肩而立,再由肖德俊为他赠送一份精心准备后的成年礼物,慰藉他缺少陪伴的日子,给他一个念想。


温柔是抚平一切孤独的良药,刘扬扬仔细回想,觉得有些可笑的是,肖德俊陪伴他的时间居然比亲生父亲还要多,刘扬扬固执的性格导致他一贯将对人的印象刻板化,肖德俊在他心中是绝对的百分百好好先生。毕竟在刘扬扬的世界里,同肖德俊一样,会将他圈在怀中手把手教他弹钢琴、识乐谱,在盛夏的夜晚拿着一把蒲扇哄他睡觉的人,目前只有肖德俊一个。


不过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那时候愿意跟肖德俊做朋友的只有刘扬扬这么一个小屁孩,肖德俊的体型瘦削,不爱玩闹,别的男孩子也没心思去理会他那些文绉绉的奇思妙想,时间长了就自动与他划清界限,他分化也很晚,经常被当做alpha们的出气筒。


肖德俊刚上高三那年的生日派对只请了刘扬扬一个人,两个人嗓门都大,独自疯闹起来程度不相上下。他们把堆满巧克力和彩色装饰条的蛋糕端进房间,锁上门,把窗帘拉得密不透风。肖德俊划了一根火柴,点亮其中一支荧光绿色的蜡烛,在微弱的火光中许愿。愿望说出来会不会灵验,刘扬扬不知道。他被肖德俊圈进怀中坐在地毯上吃蛋糕,奶油和蛋糕屑落在上面也不去管。肖德俊说他很开心,这可能是他这个年纪最后一次可以这么尽兴地去闹。


“扬扬,其实我不想走,但我觉得换个地方会让心情好一些,我下个月转学到威城念书,希望那里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差。”


吃得满嘴奶油的刘扬扬愣住,瘪着嘴巴快要哭了。


“你别哭,威城离这里又不太远,想找我的话随时都能来,我不会忘了你的。”


“扬扬,没有我的日子也要健康勇敢,答应我。”


“什么时候才能长到可以保护我的年纪呢?扬扬。”


细细数来,从肖德俊离家求学开始,他们其实已经有七年多时间没有见过面。肖德俊离开时托人送给他一大纸壳箱子的东西,全是些小孩子爱吃的爱玩的,和十几本适龄读物。刘扬扬把那个箱子放进房间,再也不去看一眼,那天他头一次为了一个人的离开而哭泣,他躺在床上安静流眼泪,说你们好可恶,全都把我当小孩,好可恶。第二天早上起床又得被迫接受那阳光明媚的一天,起得格外早,跑到肖德俊家的院子里朝着二楼的窗户喊:


“再见!成年之后我就去找你,让你看看我有多高多厉害!”


片刻过后,坐在二楼书桌前收拾行李的肖德俊掀开窗帘,打开窗户笑着回他:


“我等着你。”


肖德俊半张脸隐在白纱落地窗帘后,另外半张脸被晌午的阳光映照,皎月一般漂亮。


听附近的人说,肖德俊是实打实的omega,身上有股清爽的味道。十一岁的刘扬扬对于第二性征这种东西还不了解,他也闻不到肖德俊身上的味道,好奇地去搜罗各种科普知识,从此打开了早熟的关窍。也正是因为分化了,肖德俊渐渐开始吸引alpha们的目光,从他们口中“长得漂亮但是爱装清高的哑巴”变成“清冷型omega”。刘扬扬直到那时才晓得,肖德俊成年时那天脸上突然冒出的红晕,近乎迷离的眼神和紧锁在房间内的低chuan究竟从何而来。


刘扬扬不敢说出去,那晚他分明闻不到任何信息素的味道,却被那一声声隐忍的chuan息乱了阵脚,他懵懂地跑回自己家中的房间,若无其事地关掉电视、钻进被窝,在对于青春期的遐想中失了眠。


有多少次,刘扬扬想要在青春期的道路上拐个弯,跟在校园便利店里那帮互相称兄道弟的混小子后面,体验一把收别人保护费的感觉,都被这一句“我等着你”给硬生生地拉了回来,抬头挺胸,立正站好,而后继续麻木地向前走着。他觉着自己是有些雏鸟情结,这不假,当初就不应该让自己刚出生时一睁眼就看到肖德俊,更不应该让肖德俊带着丁点大的他长到刚迈入青春期的十一岁,导致他活到现在都对名字里带肖带德带俊的人格外宽容。


高二那年晚自习回家时突然分化成炭烧酸奶味的alpha,那晚他独自蜷在被窝中,忍受着身体突如其来的异样和令人难nai的体温,强撑着身子给自己喂了几片药,而后下楼打车,瘫在计程车里一言不发,又迷迷糊糊的去医院做检查。打针时医院的走廊中只剩他自己,为了躲清闲,特地寻了个偏僻的地方坐着,脑袋一偏,坐在椅子上坠入梦乡,再度醒来时发现点滴里没了药液,取而代之的是回流到吊针里的、他自己的血。


糟糕透顶。


什么时候能再见到肖德俊呢?要等到自己足够厉害的时候吧?来到威城之前刘扬扬一直这么想,奈何一封书信打断他所有的计划,让曾经夸下海口的他狼狈地独自坐上火车,带着收拾得一团糟但很齐全的行李去找肖德俊。


行李里附加他的思念,他的委屈,他活到现在依旧一团糟的十八岁,以及一无所有的他自己。


威城是个大城市,肖德俊在这里的一所公立重点高中当政治教师。刘扬扬打小就爱自己出门闯,一旦迈出家门,八头牛都拉不回来,练就一身认路的好本领。手机叫了个顺风车,一路从火车站驶向校园,惴惴不安地顺着车窗去观望肖德俊如今生活的城市。


刘扬扬还记得那天为了显得自己乖一点,特地穿了一身校服。到校园门口刚要进去,被警务处的保安拦住,说外校学生没有通知不能入校。刘扬扬倒也不慌,说我找人,找你们学校的肖老师,肖德俊。


“我帮你打个电话问问,你找他干嘛?”


“你跟他说,有个叫刘扬扬的人在学校门口找他,他要是说不认识刘扬扬,就说刘扬扬是小时候一直做他跟屁虫的那个小子。”刘扬扬一副今天找不到肖德俊就把学校拆掉的架势,冷着脸等待对面拨通电话。


保安在屏幕上按了一串数字,按下拨号键。


手机铃声响起的每一秒,都在刘扬扬的心头打上一个结,让他的心脏被铃声牵着走,隐隐有种要从胸口飞出去的趋势。他把抖动的双手揣进裤兜,右脚踩在左脚上防止腿抖,而后郑重其事地咽了一大口唾液。


“张叔,我在。”



肖德俊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这突然让刘扬扬觉得七年时间很长,肖德俊的声音变得更低沉了些,但依旧好听。音节敲打在刘扬扬波澜起伏的胸口,让他像失了水的游鱼,张开嘴巴竭力呼吸。


  “小肖,有个小孩在校门口找你啊,叫刘扬扬,你看看你认不认识他?”


  “能让他接一下电话吗?”肖德俊的语气恳切并急促。 


 刘扬扬抬起麻木的胳膊接过手机,十月金秋,天气转凉,风携带寒意钻进他的裤管,遏制全身,使血液凝滞在体内,他想去摸自己的左胸口,看看心脏是否还在跳,整个人像是思维清醒,但肉体已经陷入深度睡眠,在偌大的校园门口做了个清醒梦。这是长达两分钟的沉默,刘扬扬可以听见屏幕那边有些加重的呼吸声,他猜想,肖德俊大概会同自己一样紧张。


十月被夹在秋季的最中间,温度算不上低,十几分钟前这里降临了一场局部阵雨,雨滴在树坑中汇聚成一滩,散发出清新的泥土味,一阵急切的风刮过叶子,清晰的沙沙声出现在刘扬扬周围,算是给了肖德俊一个开口的信号。  


“扬扬?是扬扬吗?”  


刘扬扬动动嘴唇,连最基本的回话都忘记怎么说,只短短地打了声招呼:“嗨。” 


 “你在学校门口等我一下,我马上去找你。”


  “不用,”刘扬扬拒绝了他,近乎哽咽着说,“你现在在哪里,我到学校里找你,有些事情要和你说。”


  七年前他承诺过的,要亲自去找肖德俊,如今绝对不会食言。


  “好,”肖德俊发出了一声可以用耳朵捕捉到的轻笑,“我在3-2教学楼,三楼政治组办公室,就在楼梯口向左拐的第一个房间里。” 


 刘扬扬浑身上下不麻了,撒腿就往学校里面跑,着急之间差点把门口保安的手机顺走。他对空间方向感把握得很好,像是一出生就自带导航仪,精准找到肖德俊所在的办公室,比预计的时间还快出一些,他把这个叫做潜能的开发,开发者是现在正坐在办公桌旁的高三二班政治教师肖德俊。


  这书呆子,小时候在书桌旁边一读书就是一天,工作后依旧挺直腰板在办公桌旁编写月考试卷,一点也没变。  


从刘扬扬的角度能看到肖德俊的侧颜,与几年之前脸上有些营养不良的瘦弱感不同,现在的他看上去健康许多,睫毛一如既往的长,米色毛衣开衫松垮地披在白衬衫外,像朵晨时浸染在露水中的茉莉,身上散发着成熟omega的温柔特性,此刻正在专心致志地投入到工作中,时不时分心看向手机屏幕,估计是在等刘扬扬的电话。


  清爽的薄荷巧克力信息素很好地安抚了躁动的炭烧酸奶,气味就此中和,甜而不腻。


  咚咚——


  门被刘扬扬敲响。


  这次他彻彻底底地把肖德俊看了个全面,他怔愣在门口,后者脸上展开笑容,像小时候一样,坐在椅子上朝他展开双臂,即使他们多年未见。刘扬扬本想着久别重逢未免会生疏,只是过去轻轻抱一下就好。但他一向不爱遵从内心的想法,跑过去紧紧抱住肖德俊,把头埋进他的颈窝,仔细将这股从未闻到过的信息素气味铭记于心,用面颊去体会毛线的柔软。肖德俊的两只手在他的后背上乱拍,哄小狗似的把下巴放在他的脑袋上蹭了蹭,又捧住他的脸,笑着乱揉。  刘扬扬享受这种感觉,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会发觉自己其实是有人爱着的。  


肖德俊边揉边说,你怎么长得这么大了呢,一下子窜的这么高了呢。


  “扬扬,可你还是很瘦。”


肖德俊的手捏住刘扬扬的胳膊,一点一点将他身上的秋日寒气带走,隔着衣服布料去触摸他即将长成的骨骼。刘扬扬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想念,想念这个东西,刘扬扬无法用用言语来形容它的程度,只看见肖德俊的眼里有泪光,像几年前那个跨年夜里凌空而起的漫天烟火,积攒多年的情感就此勃发,像肖德俊嘴角的笑意,止不住地展露,再展露,直到一双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


  “你也是。”刘扬扬猝不及防的被肖德俊抛洒热情,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他一向是不太爱说漂亮话的。


  “这些年过得好吗?你好像不太爱笑了。”  


刘扬扬想告诉他,其实糟糕透了,但他没有:  “还行,没那么差。” 

“你呢?你怎么样?”  


“我也一样。”  


肖德俊仿佛又回到从前,一股脑将抽屉中的糖块拿出来,让刘扬扬坐下来随便挑。刘扬扬摇摇头,从书包里拿出那张被揉得破破烂烂的书信,把它拿给肖德俊看。omega从头读到尾,天生敏感的泪腺在此刻发挥作用,抱住刘扬扬,再度抬起头时,刘扬扬看见他哭得眼尾鼻尖皆是泛红,受伤小鹿似的。刘扬扬在心中感慨性征是个神奇的东西,它把看上去沉稳得可以担当一切的肖德俊融化,再融化,把夏季中的碎冰化为一滩温水,让感性作祟。


  “叔叔他其实很爱你。” 


 “但我现在只剩下自己了。” 


 刘扬扬强撑着不让眼泪流下来,代价是眼白上泛起血丝,紧闭的双唇暴露出他对于情感的不诚实,他怎么会不想自己的亲生父亲,两地相隔的生活让父子之间的隔阂加重,“父亲”一词逐渐成为刘扬扬心中的禁词,他多想和其他人一样被父亲扛在肩头,哪怕牵几次手也好,这种机会都被这千里万里的距离抹灭,如果肖德俊叫他好好哭一场的话,他真的会哭出来。刘扬扬还不太会控制信息素,醇厚的酸奶味喷薄而出,宣泄心底的不安,立刻被肖德俊的信息素安抚住。


  “信息素不能乱放的,”肖德俊有些脸红,额角出了些汗,“那你今后打算和我住在一起吗?” 


 “要是你同意的话,我就来,不同意的话,我今晚坐火车回家。”  刘扬扬是做了十足打算的,他提前定好了火车票。


肖德俊站起身,拉过刘扬扬的行李箱将它们放置在办公桌旁边:“把票退了吧,今天先辛苦你在学校里陪我一整天,晚上我们就回家,家里除了我还有三只小狗,正好有个小房间可以让你搬进去,它原先是我用来做书房的,里面会有很多书,可能有点挤。”


  “那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监护人了。”


刘扬扬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白纸,上面用黑色中性笔写了满满一篇的字,是刘扬扬从网上抄下来的同意书,只要肖德俊签下这份合同,他二人就算是达成刘扬扬亲拟的协定。 


 刘扬扬不能再失去什么了,他想用这种方式在肖德俊的世界中安放一个自己,让彼此皆是个体的二人有了联系。  


为了显得庄重,刘扬扬来到威城之前特意花两块五毛钱买了盒印泥。  


肖德俊看着这份漏洞百出、白话满篇的合同哑然而笑,在刘扬扬的签名后面签下自己的名字,而后伸出大拇指蘸在印泥里,在名字上摁下红拇指印。  依旧泪眼婆娑的肖德俊眨着眼睛指指合同:“那从今天开始你是不是就得改口叫我小爸了?”


  刘扬扬从哀伤转为懵逼,这是他未曾设想过的道路。


  他想认肖德俊做哥,肖德俊却想当他的爹。


 合着这波叫做超级加辈。


“我开玩笑的,”肖德俊替他整理好校服领子,“明天一早带你去办入学手续,今年高三了吧?我帮你申请在学校里借读,这所学校离家里蛮近,上下学很方便的。今天的话,你可以坐在我们班后排靠墙的那个位置旁听,正好待会我有课,让你提前适应一下。” 


 “想象不出来……”刘扬扬自己嘟囔。


  “什么?”


  “你做老师的样子,会很凶吗?我觉得你不像是那种很严肃的老师。” 


 “他们其实挺怕我的,我有时候嗓门有点大,他们还说留的课后作业比山高,但我觉得还好,复习阶段紧要关头,再宽容也宽容不到哪里去。”  


“那我现在提出转班还来得及吗……” 


 “没门,”肖德俊破涕为笑,“吃点糖补充一下体力,听我的课很费精力的。”  


总之,肖德俊在十月十八号这天白捡了一个小他七岁的便宜“儿子”刘扬扬。刘扬扬作为肖德俊的被监护人,果然没叫他失望,来到威城的前半个月就给他搞了个小麻烦。刘扬扬无父无母的消息在某天班内填写个人信息时被班里人得知的,有些小子心宽嘴巴大,玩闹的时候拿刘扬扬开玩笑,说他户口本上只有他一个人,名副其实的“一家之主”,被刘扬扬生拉硬拽来到教学楼后面狠狠揍了一顿,其实双方伤得都很惨,刘扬扬的拳头上需要缝针,另一个男生鼻青脸肿,被打断了鼻梁骨。 两个人都需要停课一整周。


 年轻气盛的alpha们就是会像他们一样,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这也是肖德俊选择去教文科班的原因,在这所abo不分班的学校中,omega较多的文科班更适合他这种心静如水的人。还好刘扬扬打一开始就选择了文科,正好安排进高三二班,方便肖德俊随时看着他。


刘扬扬一个人独来独往这么多年,性格也野惯了,漫天飞舞的扬沙一样自由散漫,普普通通的上学日都得拎着书包单手插兜进班,坐在窗边一副占山为王的拽样,更何况这次是有人拿他的底线取笑。


  没分出什么胜负的刘扬扬先把自己给气得够呛,他从医院出来时的时间很巧妙,正好肖德俊上完那天的最后一节政治课,下午很闲,接到刘扬扬校内打架的消息就火急火燎地赶来了。二人在医院门口遇到,相视无言,而后默契地一同走出医院。刘扬扬还没消气,一直向前走着。他懊恼地指责自己,才多长时间就给肖德俊添了麻烦,从前犯了错误,人家都会念在他家中没人管束而放他一马,但现在管着他的是肖德俊,方才在医院门口与那男生的家长擦肩而过,刘扬扬看见肖德俊递上糕点盒子、鞠躬致歉的样子,才发觉自己闯的祸现在都得由肖德俊替他担着。


“怪不得敢在学校里撒野,果然是有娘生没娘……”男生的母亲趾高气昂地指着刘扬扬的鼻尖。她后面说了些什么,刘扬扬没听清,肖德俊死死捂住他的耳朵,让他只能听到一些细小的声音,内容却不明了。


他看见男生母亲脸色变得很难看,一脸吃瘪地站在那里。


“还有,谁说刘扬扬没有家长,我就是他小爸,我们家扬扬从小就没缺过爱。”肖德俊义正言辞地将手放在刘扬扬的肩膀上,捏了捏。


 在路上,刘扬扬听见肖德俊在后面说他脾气见长,他知道肖德俊走路慢,立刻放慢脚步:“我在气我自己。”  

“气这颗男子汉的拳头被缝上一条蜈蚣?” 


 “不是,是我不该打架。”  


终于跟上来的肖德俊先是查看刘扬扬的拳头,纱布完好无损地缠在上面,而后揽住他的脖子:“我们小霸王还知道后悔呀。”


“我当时脑子一热就动了拳头,其实这些话我早该适应的,他们说的都是事实,我也没什么好辩解的。”


“有时候我很羡慕你。”

“你好像把我以前叛逆期不敢干的事情全干了一遍,我刚上初中的时候班里很流行港剧,大家都试着买和演员差不多样式的衣服裤子,留一头违反校规的头发,我家里不让,就每天写完作业偷跑出去,跑到别人家院子里蹭他们家的电视,有次被我妈抓到了,罚我面壁思过背文言文,简直苦不堪言。”


“你说的那些我都没怎么接触过。”


“就是你现在这个样子,正正好好。”


肖德俊带着他在橱窗旁边停下,透明玻璃映射出二人的身影。


“唯一需要改变的地方就是,少一点意气用事,多一点意气风发。用来讲道理的途径有很多,但不是拳头。”


“有我在身边,会不会觉得生活变得一团糟?”


“男子汉和男子汉住在一起有什么糟糕的?”

“互相碰个拳,今天这件事就算翻篇,停课在家这几天好好养拳头,我下班回来给你补习政治。”


“碰拳!”刘扬扬无意间伸出受伤的那只拳头,在肖德俊肉见可见的惊慌神色下与他拳头对对碰,果不其然,刘扬扬开始咧着嘴巴喊疼,“啊好痛……”


“傻不傻啊你,”肖德俊笑了笑,很孩子气地推搡他的肩膀,“走了,打车回家。”



盐渍菠萝的酸甜气味弥漫在书桌上,刘扬扬把精力全用在耸起鼻尖闻味道上,于是很干脆地把只写了六道选择题的政治卷子放在一旁,拿起塑料叉子开始大快朵颐。菠萝是肖德俊切的,他喜欢把所有水果都切成小小块,更加方便刘扬扬忙里偷闲时加快进食速度。


卷子没做多少,菠萝倒是先没了一半。


刘扬扬打小机灵,预判事情很精准也很熟络,听见肖德俊很轻很缓的脚步声逐渐靠近房门,立刻把叉子插在某块菠萝上,又开始抓耳挠腮地奋笔疾书。肖德俊走过来,远观这幅画面,刘扬扬真有那种认真苦读的样子,刘海上的头发差点被他揪没几根,走近看看,刘扬扬的笔尖停留在卷子第一页正面的第九道选择题上,留下几个“abdcdbcac”的字母纵向排列在括号中。


肖德俊拿眼睛瞧瞧旁边的果盘就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也不恼,拉过来一个凳子坐在刘扬扬旁边,边看着他做题边把剩下那一半菠萝一点一点吃光。


这动作落在了刘扬扬的余光里,低着头,只能看见肖德俊指节分明的手端走果盘,菠萝从盐水中脱离的声音骤然响起,切成小块的菠萝被放入肖德俊的口中,肖德俊用两颗门牙咬下去,舌尖在菠萝的下端轻轻一挑,让它整块进入口中,果汁和盐水混淆在一起的汁水粘在他的唇上。


刘扬扬觉得今天这套卷子他肯定做不到大题部分了。他已经分化,生理知识早在初中就学过,被他摸得门儿清,他起初本着天真的想法,以为第二性征这种东西,除了有时会随意飘散、带来烦恼的易感期之外便不会对他有任何影响。但他在家里宅了太久,也很少与除了alpha以外的人打交道,肖德俊就像引领他通向情愫初动期的一个交通枢纽,兜兜转转还是会互相碰面,然后用现在这股薄荷清香与果香相纠缠的味道,引得刘扬扬后颈打了个激灵,信息素开始弥漫。


“专心一点,扬扬。”


“啊?哦。”


第一页的题很少涉及哲学领域,刘扬扬的正确率很高,到了第二页就开始绕弯路,他实在学不明白哲学,每次先排除两个选项,在剩下两个之中纠结着二选一,结果每次都会正中错误答案。


“排除法的确是一种很好用的解题方法,不过排掉错误选项后剩余的那两个选项,应该重新对照题目再选择,不然很容易丢分。”


刘扬扬要打退堂鼓了,他趴在桌子上耍赖,说做卷子好难,手也好疼,做题做得自己腰酸背痛,要不我们明天再练吧?


“你伤的是右手,写ABCD的是左手,怎么会疼呢?”


平日里看上去温文尔雅的肖德俊实则有些急脾气,两双裹在家居服里的长腿在地上一蹬,坐在书桌上指着那三页卷子:“我觉得我们应该定个家规。”


“什么家规?”


“刘扬扬每天做不完一套文综卷子的话,不许吃晚饭,同理,肖德俊没帮刘扬扬讲完错题的话,也不许吃晚饭。”


时针刚好指向下午五点钟,夕阳已经出现在窗外,昏黄迷蒙的暖光照进房间里。


“那我们说好了,分数太低不许体罚我。”刘扬扬最怕挨揍,在肖德俊课上他总觉着浑身冷嗖嗖的,因为他“小爸”肖德俊最爱课前拿着戒尺提问,凌厉的五官不见表情,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发火时敲击讲台的声音估计能传遍整条走廊。


“我只有工作时才那么严格,平时不这样的,你以前和我在一起那么久,我没怎么对你凶过吧?”


刘扬扬顿笔,愣住了。肖德俊就是喜欢在日常的时候有意无意地暴露这种撒娇一样的口气,他又跟刘扬扬算旧账,说他们已经在一起很长时间,刘扬扬开始控制不住地想入非非,把“在一起”三个字反复拆解,他这话说得,好像他们两个之间有点什么似的,是,是有些关系,不过到底是什么关系呢?刘扬扬咬着笔盖,抬头看,秒针在表盘上不羁晷刻,窗外那片帆船一样的云朵被风吹乱,肖德俊的左腿打翻了放在桌面上的果盘,一切都按部就班得那么自然,只有刘扬扬一人觉得别扭。


肖德俊像是毒药,把他原本单纯的心思变得不清不楚不明不白。


“哥,你裤子湿了……大腿那里。”


“嗯?”肖德俊又噌地从桌上下来,带动一片酸甜的菠萝水味,“我去换裤子,马上回来。”


菠萝吃没了,肖德俊走了,刘扬扬才开始认真答卷,这次脑袋倒是突然灵光起来。由于刘扬扬是右撇子,偏偏伤到的就是右手,肖德俊规定他做完选择题就下楼吃饭。他写满一堆括号,拿着他觉得心里没底的卷子准备去吃晚饭。


离开书桌前仔细用纸巾把那片菠萝味的盐水渍给擦干净了,他望着紧闭的房间门,想着,自己最近总爱分心,有一部分肯定是肖德俊的责任。


手伤痊愈那天下午刘扬扬就回到了班级,放假这些天他很幸运地躲过了那个月的月考和周测,桌堂里塞满各科卷子,看着都累。坐在班里上了两节课,突然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他在路上反复琢磨这女人找他要干嘛,是为了打架的事?不对,打架那天她早骂过了。刘扬扬思来想去也没明白班主任到底要干嘛,有那么一会儿甚至在猜想是不是班主任看他久病初愈,要在办公室里慰问他,演一出师生重逢的温情戏码。


他敲门,门没关,轻轻一敲就自己开了,班主任手里攥着一张作文纸,肖德俊正在旁边看热闹。


哦,作文纸。

啊,完蛋了。


那是他打架之前那个晚自习写的随堂作文练习,内容让写一篇关于丧文化的驳论文,他那个晚上吃多了撑的有些困,跑题差点跑到东土大唐,满篇“就地躺平”“混吃等死”,把他班主任气到写评语时在最后落下三个感叹号,每个点点都把作文纸给戳出一个洞来。


“进来,你这作文打算怎么跟我解释?”


“我那时候实在太困了,要不然您让我重写一篇,我肯定能写好。”


“我正想这么干,”班主任抽出一张作文纸给他,“对了,前几天学校按惯例给学生家长打电话汇报学生情况,咱们班现在就差你了,我看也别打电话,直接把你家长喊来学校吧,让他看看你平时懒散的学习状态。”


“倒也不用那么麻烦……”


“你说什么?”


“老师,我家长就在这儿呢。”刘扬扬僵硬地扯出个笑,指指班主任身侧的肖德俊。


肖德俊很大方地挥了挥手。


“你俩什么关系?”


“我是他小爸。”


“他是我哥。”


“刘扬扬他嘴硬。”


“小爸是他硬要当的,我还没同意呢。”


班主任瞠目结舌拉过肖德俊小声问他,你这么从小到大品学兼优的小伙子,到底是怎么把刘扬扬教成这个样子的,我就没见过比他更像黑帮匪头的学生。肖德俊尴尬一笑:


“我们家实行的是开放式教育,主要注重天赋培养,不过法治社会嘛,他肯定不会犯法就是了。”


“那你能不能给他贯彻点儒家思想,他现在活脱脱的就是个好战分子啊。”


“放心吧田姐,我回去肯定礼法结合。”


“我看这小子不儒也不法,简直就是个孙子兵法的后世传人。”


肖德俊一边答应一边捏着刘扬扬的肩膀走出办公室。刘扬扬低头去看那双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头一次有了一种踏实的感觉,他们两个现在这样子,倒真像是亲密无间的亲人。


刘扬扬不止一次想要有个亲人,能够和他住在一起聊天说话,现在梦想实现了,他自己却没那么开心,准确说来,是他自己对于肖德俊有了些别的想法,这种想法可能早在很久之前、当肖德俊分化的那个晚上就存在于刘扬扬的心里,只不过现在才被他发掘出来,捧在手心里紧紧捂住,不让它见光,生怕被人发现。


心思好像,彻底变质了。


刘扬扬真正意识到自己很在意肖德俊的那天,是十二月初的那个星期五。


很普通的下午,第三节政治课如约而至,走到讲台上的不是肖德俊,而是代课老师。刘扬扬看不见肖德俊就坐不住板凳,一张卷子讲到四分之一时终于举手示意老师去上厕所,而后快马加鞭跑到政治组办公室,想看看肖德俊在干嘛。


他看见肖德俊趴在桌子上,脑袋正对门口,一只手捂着肚子,皱着眉毛,整个人可怜兮兮的。薄荷巧克力的清香又开始在空气中寻找方向,最终在刘扬扬身边钩缠。刘扬扬的人生字典里很少出现“心疼”二字,跟他玩在一块的都是些皮糙肉厚的大小伙子,那伙人翻围栏把腿肚子上的肉刮下来一小块也不会喊疼,久而久之刘扬扬也就忘了怎么疼人,他看到肖德俊,这种感情又开始复发。


“你又不吃午饭。”刘扬扬倚在门边,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这句话。


肖德俊不爱吃午饭的习惯刘扬扬从小就知道,这是一种肖德俊一直在用的节省时间的方式,以前是用来应付堆成山的课外习题,久而久之形成习惯和胃病。如今肖德俊二十来岁也总会忘记吃午饭,高强度工作下胃病不会复发才怪,况且早上他着急上班做课件,只吃了一口面包就匆匆把刘扬扬从床上薅起来,硬是让两人提前到校半小时。中午肖德俊不回家,刘扬扬在食堂对付一顿后便回到家里午休,过了这么久才发现肖德俊每天嘴里都答应得好好的,实则根本没认真吃饭。


怪不得这么瘦。


“嘿,嘿嘿。”肖德俊头上冒着冷汗,嘴唇泛白,有点心虚地笑起来。


“药放哪了?”刘扬扬开始在办公桌旁边左翻右翻,最终在抽屉里翻到个贴满恐龙贴纸的小药箱,里面常备的胃药只剩下四粒,够吃一次的。


他拿出药递给肖德俊,想起自己裤兜里还揣了个绵羊贴纸,多贴一个少贴一个也不影响美观,他把那只托着蛋糕盘子的绵羊贴在其中一只恐龙的下方,看上去像是羊举起了恐龙,有些天真的怪诞。


“刚刚吃过了,还是疼。”


“可能是饿的,我去食堂给你买两根烤肠,等我一会儿。”


“现在是上课时间诶刘扬扬。”


刚把腿迈出去的刘扬扬一个急刹车,很无语地返回到办公室,从办公桌左侧那一竖行正数第二个抽屉里抽出一张请假条,毕恭毕敬若有其事又有点做作地给肖德俊鞠了个躬,肖老师,我有事要在上课时间出趟教学楼,请您批准。


“臭屁。”肖德俊笑了出声,趴在桌子上在请假条上随便划拉几笔自己的名字,字迹像狗爬。



刘扬扬跑得快,没过多长时间拿回来三根烤肠,两根鸡肉玉米的给肖德俊,剩下那根脆骨的留给他自己。零下四五度的天气,忘记穿棉服,只套了件薄薄的运动衫就出了教学楼,再次回到办公室时浑身载着凉气,他干脆站在门口不进去,一个大跨步把香肠递给肖德俊,自己又退回到门边上看着他吃。肖德俊吃个肠也要把手缩在袖子里吃,细嚼慢咽,但看上去吃得很香。


“我记得之前有一次犯了胃病,走不动,你也是像这样在我家冰箱里翻出一袋速冻馄饨,自己摸索着给我煮了一碗,还真成功了,吃完之后我还是站不起来,你就要背我去医院,你那时候比我矮了一个头,刚要把我背起来,咱们两个就一块摔倒在地上。”


“哥,”刘扬扬嘴里含着一块香肠,含糊不清地反问他,“你才二十五岁,能不把往事挂在嘴边吗?”


“我这叫记性好。”

“如果,我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摔倒之后我没多大反应,你倒是哭得很厉害,怪自己不爱吃肉所以力气不大。”


“打住!好汉不提当年勇。”


“那你现在能背得动我吗?”肖德俊换了个姿势坐在椅子上。


每当刘扬扬以为,他与肖德俊的关系能保持在亲情层面就已经很满足的时候,肖德俊非要在无意间让这层关系起一些波澜,刘扬扬又开始动小心思,他的心脏上好像被插入一根又痛又痒的刺,他环顾办公室,除了他们两个就再无他人,一切响动都变得那么真切,肖德俊与他的距离不过咫尺而已,这是短暂的独处时光,让刘扬扬有种已经把肖德俊占为己有的错觉。


他说,我可以试试。他走过去,脱掉身上的外套,露出有些瘦但是很紧实的小臂,他看见肖德俊将烤肠竹签扔进垃圾桶,擦完手之后拍了拍肚皮,没什么大碍,缓慢站起身。他发现自己比肖德俊要高上那么一块,这种感觉很奇妙,他望向肖德俊的视角几年之间从仰视变成了俯视,这个角度能够更加清晰地观赏肖德俊的双眼。眼角锐利似春柳,眼睛像黑玻璃珠,水波流转,又像花鸟市场贩卖的雨花石,百般春景皆汇于此。


它很漂亮,长在肖德俊的脸上,就更漂亮了。


他背对肖德俊弯下腰,托住他的大腿把人向上抬,后者顺势将手环在他的脖子上,居然真的被背了起来。刘扬扬至此对自己的十八岁彻底有了实感,他背着肖德俊在办公室里走了几圈,颠了颠。肖德俊被毛衣捂得很温暖的身体贴在他的后背上,大概是肖德俊将自己的头靠在了他的后颈,搞得那里又痒又麻。


青春期的腺体是很敏感的地方,刘扬扬肉眼可见地抖了几下,二人的体重都很轻,身上没多少肉,骨头硌骨头,没过多长时间皮肉就疼得发出信号,刘扬扬只能作罢,依依不舍地把肖德俊放到地上。


他的后背轻松了,心上却被压了一块沉甸甸的东西。


“怎么样,士别三日应当刮目相待吧?”刘扬扬把自己的运动衫搭在肩膀上,有些骄傲地昂起头。


“是是是,你最厉害。”肖德俊无奈地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手指轻敲表盘,“马上下课了,你得早点回去,不然班里人看你光是上厕所就上了大半节课,还以为你掉厕所里了呢。”


“你胃真的不疼了?我刚看你抽屉里没剩多少胃药,等到体活课我去校医那帮你拿点。”


肖德俊又摸摸自己的腹部“好多了。”


“那我走了哦。”


刘扬扬嘴上答应着往门口走,眼睛扫到肖德俊办公桌上那支落单的红玫瑰花,脸色一沉:


“他又来给你送花了?”


“什么花?”


“桌上那个。”


肖德俊缄默一会,把那朵花拿远了些:“你快回去上课,晚上我把刚才落下的功课给你补回来。”


“你喜欢他吗?”刘扬扬不肯罢休,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扬扬,我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有喜欢的可能性吧。


给肖德俊送花的人不是别人,是理科班的物理老师,姓邱,人长得中规中矩,典型的男模身材,同肖德俊站在一起会显得他很娇小。虽说是物理老师,但文化素养很高,与满腔墨水无以宣泄的肖德俊聊起天来也算投机,在旁人眼中很是登对。有时候刘扬扬故意路过政治组办公室,会听见别的老师劝肖德俊,二十五岁正是适婚年龄,邱老师人不错,你俩在一块那是正正好好的合适。把刘扬扬气得在走廊里朝空气挥拳,一身脾气没地方发,肖德俊又管着他不让他揍人,他就把那个老师的自行车气门芯给拔了。


算上肖德俊胃病复发的那天,邱老师的已经给他送了半个月的玫瑰花,刘扬扬觉得这姓邱的未免也太抠门,送个玫瑰花也只是一朵一朵的送,要是他自己的话,就每天都送给肖德俊一大捧,让整个楼层都知道自己喜欢肖德俊才好。


“我在想什么,怎么可能……”正在政治周考考场上的刘扬扬胡乱抓了抓头发。


周考不分班也不拉单桌,是占自习课考的,监考老师也不是本班的。同桌看他这么心烦,很有眼力见地凑过来,想看看这小霸王又在发什么火:“扬哥,又遇到啥事儿了?”


“物理组邱崎,就是十八班那个教理科但是头一点也不秃的男老师,你认识他不?”


“何止是认识,我文理没分班之前还在他那里补过课呢。”


“他人怎么样?”


“咋了,扬哥你要转理啊?”


“爱说不说,废话那么多……”


“我们补课的地方就在他家,独栋别墅,一层三百多平,装修一点都不暴发户风格,清一色莫兰迪,客厅里面摆着的那堆小玩意就够我买好几双球鞋的了,关键是他还有个书房,里面全是些我连书名都看不懂的书,整个就是一高精尖人才。”


刘扬扬打心眼里憋屈,他一憋屈就停不下笔,政治大题答到最后一道突然没了思路,这是一道结合主题写评述的题,他先前做题时懒得练这种需要动脑子的体型,真到了考场上果然一笔都写不出来,只能大笔一挥洋洋洒洒抒发主观情绪,至于写了什么,只有评卷的肖德俊才能知道。


答题纸一收上去就到了肖德俊的手里,刘扬扬的答题纸就在最上面的那几页里,很好找。肖德俊一路批下来还算畅快,刘扬扬相比之前对政治学科的抗拒已经减轻了不少,分数也开始稳定。肖德俊把答题纸翻到背面,一连串的短句映入眼帘,使他扶额叹气。


刘扬扬这小子果然不经夸。


那是一首抒情诗,题目是:《怅惘》


【《怅惘》——三年二班刘扬扬

碧绿的芳草,你可知——

在四季常青的树梢,

潜藏着一抹芬芳?

芬芳,芬芳,

载着一夜空山新雨,

在溪水间缓缓流淌。

苍蓝的碧空,你可知——

在叮咚溪水的源头

埋藏了一坛老酒?

老酒,老酒,

盛满一腔复杂愁绪,

在月色下独自守候。

远方的人儿,你可知——

在寂寞幽静的月色,

有人正皱起眉头?

眉头,眉头,

似我满心怅惘,

欲说还休。】


肖德俊无奈地笑了笑,摇着头:“为赋新词强说愁。”


一般情况下,刘扬扬这种小孩能写出这种情调的诗,不是闲出屁来没处放就是想恋爱了。肖德俊拿着政治答题纸翻来覆去地琢磨,想弄明白刘扬扬到底为什么会在这上面作诗


“唉呀。”肖德俊开始拿着这首诗做阅读理解。


刘扬扬不会是喜欢上政治课代表了吧?


肖德俊在脑海里摸索他政治课代表的模样,十八岁青春好儿郎,健健康康的alpha,一身腱子肉,身高直奔一九零,除了体育和政治,在其他学科上头脑都不太发达,尤其是那体格,特别壮,壮到能一口吞下两个刘扬扬。


寻思了大概两三分钟,终于想出一个比较靠谱的答案——政治答题卡的题与题之间间隔大,空白处较多,方便刘扬扬这等问题少年肆意发挥他们的艺术细胞。


刘扬扬下课打瞌睡时被肖德俊叫到办公室去,被人扰了清梦他也不觉得有多恼火,只要嗅到那股薄荷巧克力的味道,整个人便立刻神清气爽了。


“这首诗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随便编的,因为最后一道题答不出来只能凑个字数。”刘扬扬嘴硬,他也不敢承认是因为自己在吃肖德俊的醋。

“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非要在政治卷子上写呢?”他反问肖德俊。


“因为你……喜欢政治?”肖德俊的声音与手机振动声一同响起,他没理,把手机放在桌面上。


刘扬扬分不清肖德俊到底明不明白他现在混乱如麻的心情,他只要一想到肖德俊将会与邱崎继续发展感情,迈入婚姻的殿堂,那个一直陪伴他的肖德俊将会把目光放在别人的身上,让他无处可去,无地自容,思绪就像火烧一般急切。他想好了,他要跨出这条本就不存在的道德界限,它是由肖德俊亲口设定的,现在由他来打破,他要出格,以男人的身份与邱崎平等竞争。


“我喜欢的不仅仅是政治,哥哥。”刘扬扬倏地靠近肖德俊的耳朵,低着嗓音如是道,后者在温热气体的刺激下耸起肩膀,抬起一双不知所措的眼睛望向他。


手机又连续振动很多次,在木质办公桌上沉闷刺耳地吟唱。肖德俊皱起眉按下开关键,屏幕上显示一连串的聊天信息,看昵称均是来自同一个人的。肖德俊藏不住喜怒哀乐,喜欢讨厌全都自然而然地写在脸上。


刘扬扬看出了他的不耐烦:“谁发来的?”


“一个目前看来有些烦人的人。”



“哥,我睡不着。”


刘扬扬间歇性失眠,用了好几种办法都无法入睡,跑到浴室淋了个热水澡,腿上套了件运动短裤,上身光着,只将毛巾围在脖子上。


他在临睡前去数父亲留给他的那笔钱,想拿出一些存在银行里,他不太会数钱,拿着钞票一张一张叠放在床上,口中从一数到十。到了第三个“十”时发现这叠纸钞中夹着张父亲的二寸照片,照片上的人满脸疲态地笑着,脸颊瘦得凹陷。


其间肖德俊给他送牛奶,家居服裤兜里面那手机的振动声就没停过。他听见肖德俊匆匆放下牛奶躲进卫生间,门内的声音很小,但被他捕捉到一些——


“请您不要再这样了,我真的不喜欢。”

“您送别的东西我也一样会拒绝的。”

“你怎么……算了,我不会再和你浪费不必要的时间。”

“你这个人有没有那么烦呐你?”


看来肖德俊最近好像遇到了点麻烦。


有时候抱怨、悔恨都是徒劳的,刘扬扬总把不在乎生死挂在嘴边,看上去释然得很潇洒,到头来佯装不以为然的是他,蹲在地上摩挲照片的也是他。他隔着双层玻璃去看月亮,脸蛋在上面贴得发凉,凉到方才滚烫的眼眶也冷静下来。黑夜的云让月隐形,什么都看不到,只有对面亮灯的几户人家那五彩缤纷的窗帘格外显眼。他从上往下数,两个橙的五个粉的三个蓝的。最难看的是那个棕色的,白炽光灯在室内打开,将上面的花纹照得明明白白,那是很有规律的蝶茧图案。


什么审美,他偷偷啧嘴,觉着它不像蝶茧,像暗夜乱飞的大蟑螂,能飞出窗户把人的美梦给偷了去。


“噫……”他想到这,好像那蟑螂真飞进来似的,浑身一抖擞,起了满胳膊的鸡皮疙瘩。


得,他看到时针指向一点半,他又开始失眠了。


他就这样裸着上半身直奔肖德俊的房间,肖德俊果然没睡,在手机上勤快地敲击键盘,给学生答疑解惑。见刘扬扬来了,肖德俊揉了揉眼皮干涩到将要黏在一块的双眼:“失眠了?”


“嗯,特别困的那股劲儿突然过去了,躺在床上感觉自己马上就要睡着了,又忽然清醒过来,我想看看自己平时是怎么睡着的,结果越想越睡不着。”到了夜间,刘扬扬的身体开始疲惫,嗓音没有白天里精神,是一种很懒散的沙哑,比白天低了几个度。他见肖德俊趴在床上摆弄手机,便走过去忽地仰躺在肖德俊旁边,又翻了个身趴在床上,脑袋凑过去看他的屏幕。


“很晚了诶,休息一下吧,你看你眼镜片那么厚,至少得六百度以上吧?”


“说少了,七百度,这还是定制的薄款镜片,要不然鼻梁迟早被压塌。”


“我今晚想在你房间睡。”刘扬扬来的时候特别自觉地抱了个枕头,他把枕头从怀里亮出来给肖德俊看。


“那你先睡,我马上就讲完了。”


刘扬扬闭着眼睛,还是睡不着,只能干巴巴地装睡。肖德俊说到做到,给屏幕那头的学生发了三条语音,声音很轻,内容大概是帮他细分一下几道选择题里的共性错误,而后关掉手机,下床关灯,留下一盏灯光很暗的小夜灯在床头。


“睡了吗?”肖德俊悄声询问,躺在床上去看刘扬扬的脸,见他呼吸平稳、没回话,便安心地闭上眼睛。


这样的夜晚很好,二人的呼吸一唱一和,音律和谐,刘扬扬睁开眼睛去偷看肖德俊,见他睡得安稳,身后点点昏黄的灯光流转,阳光下的灰尘一般,在墙壁上投下虚幻的影,似是漫天星子在他身后骤然铺开,为他作衬,这样的肖德俊是旁人看不到的,绝对具有隐私性的肖德俊。刘扬扬这个年纪心中藏不住事,他想到自己在肖德俊的二十四小时中占了绝大多数的位置,在肖德俊每天的表盘上险些规划出一个整圆,就自己偷着乐,好像钻进言情漫画里背着所有人偷偷谈恋爱,那份微小的幸福感使他扬起嘴角,自己噗嗤噗嗤地笑了出来。


肖德俊没醒,小声地哼唧几下,手推搡刘扬扬的肩膀叫他安静下来,而后又陷入睡眠,胳膊就这样赖在刘扬扬的胳膊上不动。


“哥哥。”刘扬扬又开始叠着两个“哥”字叫肖德俊,他并不爱这样讲话,以前管爸爸妈妈叫爸妈,管哥哥姐姐叫哥姐,肖德俊在他这儿是例外,他宁愿一辈子陪在肖德俊身边,肖德俊喜欢什么样的他,他就努力变成什么样,做乖顺的绵羊,唇边的柳叶,风中摇曳的一盆草,或是他手指上的一滴水。


都好,都好。


“早知道我会突然变卦,当初就不应该让你在那份合同上签字画押。”

“哥哥,哥哥,肖德俊。”

“在心里永远为我腾出一个地方吧,一点就好。”


下周三的体活课刘扬扬照例留在教学楼,前几次是他自愿的,这次情况有点特殊,他早上与肖德俊分开之后被同桌喊去看隔壁班班主任没收的两只大王八,花色很漂亮,就是脾气有点倔,在水里弄出了不小的动静。俩人撅着屁股趴在鱼缸旁边,拿鱼食逗它们。刘扬扬说你把它俩捞出来,我想看乌龟爬。刘扬扬敢发号施令,同桌就真敢捞,他们一路跟着两只乌龟走了小半条走廊,顺利错过早自习,被班主任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班主任把语文书卷成根棍子,一手敲墙一手叉腰,颇有江湖侠客之风范,说你们两个学习学习不上心,看这些没营养的倒是比谁都勤,你有这时间去背背《古诗文必背三百首》那六分的填空题还至于一分都拿不到吗?班主任罚他们第一节课在外面罚站,体活课限制活动范围,蹬着高跟鞋扬长而去。


刘扬扬在班级外面面壁思过还不忘惦记那两只乌龟,边抖腿边小声哼哼:“啊,乌龟,你有四条腿,啊乌龟,你有一条尾巴,啊,乌龟,你有一个壳……”


第一节课是肖德俊的课,上课铃刚打响刘扬扬就看见肖德俊抱着一大摞教科书往班级跑,见到他之后有些讶异:“你怎么又罚站了?”


“我跟徐园,我俩早自习没跟着背书,看王八去了。”


“噗——”肖德俊笑着推开班级门,进去之前还不忘泼他一盆冷水,“晚上回家加一套卷子。”


“扬哥,我听说肖老师是你小爸。”


“别胡说啊你小子。”刘扬扬声音拔高。


“但我看你们两个这相处模式不像父子。”


刘扬扬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敲了敲同桌的脑门:“本来也不是,拿最简单的年龄来算,二十五岁的爹有个十八岁的儿子,说给你听你信吗?”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在他面前特别不一样,跟妻管严似的,肖老师果然不一般,他能制得住你。”


妻管严啊。


“我平常看起来不听话?”刘扬扬耳根有点烫,转过头不去看他。


“没,没,扬哥你除了上课画画,下课翻墙,放学拔气门芯,上学逃早自习之外,其他时候都特听话。”


体活课留在教学楼里这种惩罚对刘扬扬来说没有什么影响,他走出班级,装模作样地拿着本练习册去找肖德俊,刚走到政治组办公室临近门口的地方,被里面的声音吸引得顿住了脚步。


“这块手表是家母前段时间去旅游的时候带回来的,表带是找工匠另配的,一直放在我家书房,我觉得它很配你,我看你手上那块也挺旧的了,不如试试我这块。”


是邱崎。刘扬扬咬紧后牙槽,抱臂倚在墙边。肖德俊手腕上那块表是自己送给他的十八岁生日礼物,质量出奇地好,有些故障也被修好了,唯一的毛病是总比标准时间慢了五分钟,不过肖德俊很喜欢,这么多年一直戴着,戴到手表下面那一圈的皮肤与其它地方不同色,要更白更嫩一些。


“抱歉,我不能收这么贵重的东西。”肖德俊的声音很冷漠。


“肖老师,我们不能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吗?”


“我的态度您应该能看得出来,我目前没有恋爱的打算,您也不是我心目中的适婚对象,而且我根本不喜欢红玫瑰和这些礼物,您能听明白吗?”


刘扬扬在墙外点着头附和,肖德俊不喜欢红玫瑰,因为初中毕业典礼的时候他给母亲准备的花束被别人的恶作剧给踩烂了,截止到目前,他在家中养着的植物只有那几株顽强的空气凤梨。


“既然对我没有意思,当初为什么要搭理我?”


“拜托啊,因为我们是同事。”


“我最近把大部分精力都用来关注你了,你这是在耽误我的时间,不觉得应该道个歉吗?”


“邱崎,我发现你为了不让自己丢脸,找的借口还真是千奇百怪,该道歉的是谁?你每天打进我手机的电话至少十通,发短信发得比老牛耕地都勤,这不是关心,是骚扰,我已经在向学法律的朋友进行求助,再敢有一次,我就报警。”


刘扬扬皱紧眉毛:“人模狗样的王八蛋。”


刘扬扬很高兴的是,肖德俊不再是十八岁的肖德俊,没有选择逃离现状,而是凭着一股韧劲去反抗,拒绝伤害他的、不喜欢的。但现在独处于办公室的omega需要一个人去帮他处理战场,刘扬扬无疑是最佳人选。刘扬扬重重推开门,奔涌而来的强烈冷空气吓了邱崎一跳,他压根没把邱崎放在眼里,拿着练习册走到肖德俊身边,亲昵地搂住他的肩膀,头与头相靠,哄着去问他:“肖老师,第五十六页那篇的选择题我错了好多,能不能帮我讲一讲?”


年轻气盛的alpha释放出的信息素显然更胜一筹,完全将邱崎身上的烈酒气味压制住。


“你俩什么关系?”邱崎离开前问他。


“哥哥,我们是什么关系?”刘扬扬似有似无地撒起娇,把头凑得更近了,直到贴在肖德俊的肩膀上,独占这股沁人心脾的薄荷香气。


“你自己和他说。”肖德俊这回彻底默许了刘扬扬的小心思,不再板正他的言行,手在胸前犹豫再三,还是牵上了刘扬扬的手,紧紧牵着,十指相扣。


刘扬扬抬头对邱崎露出嘲讽的笑容:“我们就是你想的那种关系,邱老师。”


【羊铁】非典型监护人⑥

 

“哥哥哥哥哥,邱崎最近一整周都没来上班。”

 

“你从哪知道的?”

 

“当然是别人告诉我的,我人脉很广诶。”

 

“不来才好,省得他又到办公室无理取闹。”

 

“不是还有我呢嘛?他来一次我撵一次,你放心好啦。”

 

元旦假期前三天的下午学校放了半天假,理由是被其他大型考试占了考场,二人难得有空闲时间一起出去逛逛。

 

十二月末的威城下了场小雪,将近零下十度的天气让怕冷的肖德俊多穿了一层毛衣,出门前看见刘扬扬腿上套了条牛仔裤,上手一掐,果然只有一条牛仔裤而已,就又推着他上楼多穿了两条裤子,围巾帽子也穿戴得明明白白,才肯放他出门。

 

刘扬扬比起穿得暖不暖,更在意穿得帅不帅,他看见门口穿衣镜里自己的老头帽和印着一群绵羊的驼色围巾,还有被秋裤裹得肥了一圈的腿,没一样是与帅字搭边的。

 

“这围巾上怎么一圈都是绵羊啊?”

 

这些绵羊还都是肥嘟嘟的,耳朵边缘缝上一小圈嫩粉色的线,在刘扬扬的脖子上笑眯眯的。

 

“多可爱啊,我上周下班的时候在商店里挑的,纯羊毛,跟你名字还挺搭,扬扬羊羊,上学的时候也别忘了戴,嗓子受凉的话会发炎的。”

 

“上学也要戴啊……”刘扬扬犹豫了一会儿,想着要是把它戴到学校,徐园又得笑他“妻管严”。

 

肖德俊看他这样,作势要去解开他的围巾:“不喜欢?那我收走了,你自己挨冻去。”

 

“没!” 刘扬扬赶忙护住自己的脖子,“很喜欢,我能把它戴到九十多岁。”

 

肖德俊拉住围巾的两边轻轻一扯,把它系紧了些,捧住刘扬扬的脸颊揉了揉:“走吧,咱们先去超市买元旦要做的菜,路上遇到什么新奇的店就进去逛逛,晚饭我们也在外边吃吧,地点你来选。”

 

肖德俊在高考考完的那个暑假就去考了驾照,过程不太顺利,考了两三次终于把驾照拿到手,没怎么上过路。他是个不折不扣的路痴,出门全靠导航,导航不及时更新的话有时也会出错。这样一想,开车好像还没有叫计程车来的方便。所以人生中的第一辆车就在车库里放着,想起它时就开到洗车行给它洗洗澡,然后再让它孤零零地回到车库里。

 

“我开车有点慢。”肖德俊规规矩矩地跟着导航走,在路上缓慢行驶。

 

“没事儿,我们有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呢,”刘扬扬坐在副驾驶,看到肖德俊握在方向盘上那两只修长漂亮的手,“哥,我上次那样,就那样搂着你,邱崎看得眼睛都快瞪直了,我发现他一着急就满脸通红,肯定有高血压。”

 

刘扬扬声情并茂地还原着他当时的动作,惹得肖德俊一阵轻笑:“是该气气他,不过我看你搂得很开心。”

 

“嗯,那次牵手也很开心。”

“这次出门我们也一直牵着手吧,威城那么大,我怕我走丢。”

 

“哦哦,你还会走丢哦?自带导航的刘扬扬先生?我记得是谁晚自习不回家自己跑到夜市买烧烤来着,夜黑风高的也不怕自己走丢呢,唉呀,是谁来着……”

 

“啊你又开我玩笑!”

“牵手吧,我没有戴手套,关节凉嗖嗖的。”

 

“听你的。”

 

午间电台接近尾声,末尾时一直为观众提供点歌服务。肖德俊看它快要结束了,伸出手想关掉电台,被刘扬扬拦了下来。刘扬扬关上车窗,把车里的暖风温度调高一些:

 

“开着吧,我想听歌。”

 

肖德俊答应说:“行吧,不过这次不会又是计程车司机们点的八十年代情歌吧?”

 

与此同时,《levitating》的欢快鼓点在车内环绕,肖德俊笑着说自己果然猜错了,又随着音乐小幅度点头,手指在方向盘侧边颇有节奏地敲击。这首歌他听过,很顺嘴地跟着唱:

 

“If you want to run away with me . ”

(如果你想要与我一起私奔)

“I know a galaxy and I could take you for a ride.”

(我能带你在我知道的一个星系遨游兜风)

“I had a premonition that we fell into a rhythm.”

(我的第六感告诉我 我们将沉浸于这节奏)

“Where the music don't stop for life.”

(沉浸于音乐不止 生命不息的地方)

 

感受到身侧那抹炽热的目光,肖德俊侧过头,这正好是一个红灯,他们随着车辆停留在马路中间,玻璃不挡光,下午两点的阳光穿过楼层钻进车内,为本就温暖的车内平添些许燥热。刘扬扬系上安全带也不老实,尽量凑到肖德俊的身边,目光抓住肖德俊的眼睛,一刻也未放开,他在等,等待寥寥几句歌词过后,那颇为珍贵的、几秒钟的时间,然后找准时机开口唱着:

 

“If you feeling like you need a little bit of company .”

(若你感到此刻需要人陪)

“You met me at the perfect time.”

(你我在此恰好完美的时间相遇)

“You want me, I want you baby.”

(你渴望着我 我亦想得到你)

 

刘扬扬的目光一直黏连在肖德俊身上,他看见肖德俊喉结滚动,眼睛慌忙躲闪,见前方的车流在向前走,就踩了脚油门,随着鼓点敲击的手指有些抖。

 

“你……你听得懂这歌词是什么意思吗?”肖德俊问,不过目前看来是明知故问。

 

“你应该比我还懂的,哥。”

 

“怎么总搞那些油嘴滑舌的……”

 

“别人还没听过我唱歌呢,我只唱给你一个人听了。”

 

肖德俊用手机连上了车载蓝牙,在音乐软件上循环播放这首歌,嘴角溢出些笑意:

 

“继续唱吧,还挺好听的。”

 

肖德俊在最后两个路口没按导航走,车子停在了公园门口,他特别笃定自己走错了路,因为再向前走两条街才是他们要去的超市。十二月末,小学初中生已经开始放寒假,公园里的人不少,大多都穿得很保暖,坐在长椅上边聊天边看着孩子们追赶嬉闹。远处几颗老杨树的前面有一架秋千,上面落了些浮雪,没人去碰它。肖德俊颠颠儿地跑过去指着那秋千对着刘扬扬说,你过来坐这,我推你。

 

“我都多大个人了,不玩这个。”

 

“那你推我总行吧?”

 

刘扬扬说行,他刚轻轻推了几下秋千,坐在上面的肖德俊双脚抓地,转过头去看着他:“诶呀,有点累。”

 

“刚推秋千的人是我诶。”

 

“你过来坐着,让我推你我就不累了。”

 

你们人民教师套路就是多,刘扬扬这样吐槽。

 

他在秋千上抬起双腿,肖德俊在身后用力一推,一种失重感顿时蔓延全身。寒风在耳边呼啸,让耳垂产生轻微的刺痛,他闭上眼睛,好像真的长出翅膀飞了起来,小时候他见到这些游戏设施都绕着道走,生怕看见母慈子孝的温馨场面。好在肖德俊一点一点帮他把这些遗憾都补上了,以前也是,现在也是。好像在所有人都觉得刘扬扬应该长大的时候,只有肖德俊允许他继续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孩。

 

“啊……”刘扬扬舒适地叹气。

 

肖德俊在后方使了些恶作剧,趁着刘扬扬张嘴时卯足了劲去推他,高速运作的秋千让刘扬扬灌了一嘴凉风,心脏也止不住地怦怦跳,吓得他“啊啊”地叫。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肖德俊张大嘴巴开始笑,同样也灌了一嘴冷风,自己捂着嘴巴在原地咳嗽。

 

“就知道你会这样!”刘扬扬灵巧地跳下秋千去抓肖德俊的手,抓到了,与他十指相扣再握紧,“刚才答应过我的,不许反悔。”

 

牵着手一起走过两条街,终于走到超市门口。刘扬扬这次特地放慢脚步,莫名觉得自己和肖德俊有一种老夫老妻散步的感觉,其实仔细想想,要是他们真的到了七老八十的年纪,一个人挽着另一个人的胳膊,就像这样并肩走在夕阳下,也不失为一种浪漫。刘扬扬又开始脸红,握着肖德俊的手变得更紧了些,门口花店的推销员看见他们,立马拦住——

 

“先生们好,我们花店最近举办活动,两支红玫瑰花只要10元,情侣购买还可以拿到我们店的优惠券,元旦当天来消费可以享受八折优惠的,您看看要不要拿两支,我看红玫瑰和两位很相配呢。”

 

居然真的被当做情侣了。

 

“红玫瑰啊……”刘扬扬不断思考,那花很新鲜,上面淋了些水珠,他的目光在花上停留片刻,想到肖德俊不喜欢红玫瑰,收回目光又牵着人往超市里面走。

 

“你要买吗?”肖德俊的手中不知何时已经握着两支玫瑰花,红色花瓣衬得他肤色更白,他轻轻嗅着花瓣,笑着举起玫瑰花放在刘扬扬的鼻尖,“还蛮香的诶。”

 

花香和肖德俊的漂亮脸蛋分别撞进刘扬扬的嗅觉与视觉,让他怔愣。扫码付款一气呵成,刘扬扬与肖德俊人手一只。

 

“我还以为你不喜欢玫瑰花……”

 

“那要看送花的人是谁。”

 

卧槽。刘扬扬有些不知所措,瞳孔来回颤动。

 

我哥这是什么意思?

 

两个人总共也没买多少东西,纠结再纠结过后决定元旦那天出去下馆子,而后马不停蹄开开心心地奔向零食区,买了些零食之后在一楼的餐厅里吃了顿披萨。刘扬扬在等披萨的时候也不闲着,跑去饰品店里买了两对假发片,一个墨蓝色的,一个薄荷绿色的。他自己站在镜子面前修修剪剪,再带着它们蹦蹦跶跶地去找肖德俊。

 

“你戴上这个试试,又酷又不伤头发。”刘扬扬把墨蓝色那片递给肖德俊,换来对面一个疑惑的眼神。

 

“戴它干嘛?”

 

“我们等下去酒吧呀,马上就八点了,我知道有家酒吧超级受欢迎,有个驻唱歌手唱功特别好,今天是星期四对吧?正好就是他上班的日子。”

 

“你还去过酒吧?我长这么大都还没去过,最多只在KTV和同事一起K过歌,后来他们发现谁都唱不过我。”

 

“没去过,我也是听别人介绍的。”

“去看看嘛,明年就要高考了,这次就让我好好放松一下吧。”

 

话音刚落,二人皆是静默,很默契地想起那个躲在房间里吃生日蛋糕的下午,那是肖德俊的十八岁,是肖德俊最后一次和刘扬扬疯疯闹闹的十八岁。肖德俊想了下,对着手机前置摄像头,接过假发片戴在头发上,边戴边向刘扬扬确认:

 

“看上去怎么样?有没有TVB反派大哥的感觉?”

 

“比起反派大哥,更像个卧底警察。”头发里早藏着两抹薄荷绿的刘扬扬嘴角上扬。

 

 这家酒吧坐落于城西边的一个胡同旁边,名字起得不太像酒吧,它叫做“悬浮宇宙”。听起来好像是专门卖气泡水的街边小店,很清爽,牌匾却做得花里胡哨,偌大的字体旁边围绕一圈音符,四周挂起霓虹灯。离得不远,能够听见里面传来节奏动感的乐曲,曲风蛮小众化,。


两个酒吧小白牵着手刚来到悬浮宇宙的门口,就看见一伙穿职业装的人勾肩搭背拎着酒瓶子晃晃悠悠地上了计程车,边走边愤慨自己的上司有多么不近人情。可怜的社畜,刘扬扬摇摇头。肖德俊拉拉他的袖子,有点担心:


“我们到时候可不要喝成这个样子。”


“这样子挺好玩的,到时候我要是喝醉了,你就把我拍下来发到短视频网站上,咱俩隔天肯定能火。”


“屁啊你,那样的话怕是全校都会知道你在街边耍酒疯了吧。”


“哥,那你会喝酒吗?”


“不会啊,我酒量很差的,有次几个高三毕业生回来看我,请我去喝酒,我想着反正也高兴,不管能不能喝就去了,最后那一桌只有我醉得最惨,还得拜托他们把我送回家。”


“里面有几个alpha?”


“干嘛这么紧张,他们都是omega或者beta。”


“嘿嘿,我们两个进去之后选个偏僻的地方坐,肯定喝不了多少酒。”


“一定得少喝点,你明天还要上学呢。”


“遵命!肖老师~”


两人一进门就径直跑向最里面的二人桌,零食放在脚边,两朵玫瑰花放在各自身前。刘扬扬拿出平日里糊弄班主任的那一套去糊弄服务生,在座位上翘起二郎腿,不时抖一会腿,装的还挺像那么一回事。他把手指从点餐板的最上端划到最下端,一目十行,在里面点了两杯名字最不像酒类的饮品。几分钟过后两杯装在大号玻璃杯里的饮品被端上桌,肖德俊打眼瞧去,里面咕咚咕咚冒着气泡,还飘着些许冰块,拿鼻子去闻,清淡的酒精味袭来,对于肖德俊这种对酒精很敏感的人还是有些刺激,让他的鼻尖耸了几下。


“这闻上去也不像果汁啊。”肖德俊小声嘟囔。


“那我喝一口,帮你试试毒。”


刘扬扬干什么事都有点大手笔,喝口酒这种事,本来小嘬一口就可以,他非要用吸管喝下大半杯,碳酸在胃里搅了一圈,让他打了两个嗝。刘扬扬在肖德俊关心的目光下啧吧啧吧嘴,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还觉得这东西有点好喝,缓了一会儿之后又拿起吸管喝了几口。


酒液与碳酸果汁参半交杂在一起,舌尖能够掠到液体中新鲜的橙子果粒, 果酒浓度很低,不至于让刘扬扬品尝到酒精上头的程度。他感受着气泡在刺激他的口腔,没喝醉,但心绪不宁,想说的话就被他堵在嘴边,意识上像是醉了一般。


他哥一看,这不胜酒力的小子没多大事儿,也跟着放心地喝起来,结果发现这是两杯披着饮料皮的果酒,立刻把杯子轻轻推到一边,免得酒精上身耽误他晚上办公。刘扬扬倒是喝出了些门道,吃一片鲜橙,再把少部分酒液吸进口中,屡试不爽。他看肖德俊没怎么动过,自己默默低着头又喝了点肖德俊杯子里的酒,表情很沉闷。


肖德俊去拦他,他不听,或许是在少量酒精的作用下,帮他壮了壮胆子,居然开口喊着肖德俊的大名:“肖德俊,我有事想问你。”


要是在平时,肖德俊肯定又会双脚蹬地坐在桌子上翻刘扬扬的陈年旧账,但这次他安静下来,在嘈杂喧闹的环境中点了点头。刘扬扬的刘海长到有些扎眼睛,明天中午又得去学校旁边的发廊把刘海剪短一些,他的脸被蓝紫橙变换的灯光不断笼罩、蒙盖,他在蓝色下双手相互纠缠,猛地又给自己灌了几口果酒,这次没用吸管,直接喝。他在紫色下深吸几口气,颤抖着张开嘴唇。他在橙色下,那么热烈灿烂的橙色灯光之下发出声音:


“我有个秘密,想告诉你。”


“我喜欢一个人,刚见到他的时候我还太小,他第一次离我那么远的时候,我才到了真正了解到世界上还有一种情感叫‘爱’的年纪,可他那么优秀,他背起行囊去求学,最后活出来的样子和我想象中的分毫不差,快乐幸福健康,他能走出以前的阴霾,让我很高兴,可是我一直兜不出自己给自己设下的圈子,说白了还是我完蛋。”


“我曾经承诺过他,在十八岁这年让他看看我有多厉害,可是肖德俊,我的十八岁还有不到三天就要接近尾声了,我很怕自己会让他失望,在这之前我都不敢去问他有没有理想型,我可以奔着他喜欢的样子去努力的,真的,我真的可以的……”


“肖德俊,我喜欢你喜欢到快要疯掉了……”


刘扬扬鼓起勇气告白时灯光又转回橙色,他看见肖德俊在温暖如阳的灯光下眼神闪烁,伸出手将他们面前的玫瑰花互相交换,眼眶四周的红在雾蒙蒙的暖色下更加明显,把最后那点果酒一饮而尽。


他说:


“你怎么那么笨呢,我一直都没有躲啊。”


刘扬扬本来都快很没本事地掉眼泪了,他在告白之前已经做足了打算,起初他想着,要不别说了,等到跨年那天再说,但是肖德俊下午那支玫瑰花彻底让他的理智崩盘,他在心里告诉自己,赌一把吧刘扬扬,在十九岁之前最后疯闹一次吧。肖德俊每次同他说话时都那么诚挚,直盯得他眼眶发热,在他逐渐转凉的心上添了一把火,让希冀重新燃烧起来。


“你的拥抱,你的牵手,你很轻易就被戳穿的心思,我都没有躲开,不仅不会躲,还会让它们活蹦乱跳地奔向我。”


“谁说人在十八岁的年纪一定要功成名就?你可以摔倒,可以没有一技之长,可以笑话倍出,可以肆意挥洒你无忧无虑的青春。”


“刘扬扬,人生的界定者从来都只有你自己,像那天照映在橱窗里的你,磕磕绊绊但是不掺虚假地成长着,啊,想起你刚才问我有没有理想型,当然有,而且近在咫尺。”


肖德俊把刘扬扬纠缠到满是红印的双手解开了,紧握住他的手:


“扬扬,说好了要奔着我喜欢的方向去努力的吧?那么我希望你做你自己。”


刘扬扬吸了口气,屏住呼吸,眼睛朝上望向天花板,忍了很久的热泪决堤一般蔓延开来,冲走他的焦虑不安,他不想去憋泪了,脸颊贴在肖德俊的手背上,小狗一样去蹭,蹭得那里湿漉漉的。真好,刘扬扬想着,肖德俊没让他做乖顺的绵羊,唇边的柳叶,风中摇曳的一盆草,也没让他做手指上的一滴水。


他让他做自己。


驻唱歌手登台,坐在凳子上双手扶着麦克风,他唱,唱爱从不容许人三心两意,遇见浑然天成的交集,错过多可惜。


“错过了吗?”刘扬扬又笑了,鼻音很重地去问肖德俊。


肖德俊把另一只手也握了上来:“抓住了。”


再次遇到邱崎的时候,是在元旦假期前一晚。


那天不是肖德俊的晚自习,但他留在办公室给学生补习,一直待到三晚下课才回家。他们的家就在学校附近,过一条马路的那片小区里,位置居中,距离哪个入口都不太近,肖德俊需要绕上一小圈才能走到家楼下,在这之前去书店给刘扬扬挑了几本寒假要看的课外读物,又耗费了些时间。


刘扬扬四晚爱犯瞌睡,治疗犯困的最佳方式是打开手机随便刷点新闻,一睁眼一闭眼一节课就能过去。班主任四晚不在班,看在刘扬扬脑袋聪明,总分目前看来排名也不差的份上,有几次抓到他也只是没收几天手机而已。


他照常打开新闻软件,刚看见某八十岁大伯养的狗在街边上装瘸,骗路人给它喂烤肠,肖德俊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还好他手机平时一直静音。他跑到厕所接电话,那端肖德俊的声音断断续续,听上去貌似在外面,可以听到呼啸的夜风不时刮过。


“喂?哥?”


“扬扬,你到了吗?”


“我一直在学……”


“快到了啊,那好吧,我现在就在咱们家小区里呢,二十二号楼舞蹈培训班的楼下,你看看就在前面那家便利店接我就好了,我手上拎了一堆书快要沉死了,你正好过来帮我拿。”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你放心吧,我经常一个人回家,你也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了,你等着我,我马上去找你!”


“好。”

“快点来,扬扬,拜托了。”

“你要干什么!你放手!”


“哥,哥?谁在你旁边?”

“肖德俊!”


“好久不见,怎么这么巧就遇到了啊,肖老师?”


邱崎的声音出现在通话的最后一秒钟。刘扬扬心中一惊,这王八蛋憋了一肚子坏水,这时候指不定要对肖德俊做些什么,况且肖德俊作为omega,力气上明显占下风。他系紧鞋带在走廊里狂奔下楼,走学校正门要收假条,但他没有假条,干脆绕到去楼后面翻墙,运动鞋被栏杆上的尖头刮掉一只。


短短几分钟,双手暴露在空气中被吹得通红,喉咙干涩,额上满是冷汗。平日里走几步就能到的距离,被紧张感拉得冗长,他边跑边数着,二十八号,二十六号,二十四号……


舞蹈培训班早已拉上卷帘门,唯有路边的路灯在亮着,灯下散落一地还未拆封的课外书籍,清冷的白光打在上面,让刘扬扬感到揪心。他跑到便利店附近,四下张望,不见肖德俊的身影,但果然听见不小的响动,是从阴暗处传来的——


“我追你的时候把大话都说出去了,请了不少亲朋好友喝酒,不信你自己去问问办公室里的人,哪个不知道我在追你?这件事连我爸妈都在催!你让我怎么把那些话收回去!”


“那是你自己好面子,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肖德俊,你怎么那么傻啊?光是我们家那点家底就够我养活你几辈子的了,我到底有什么不好的?我不缺房车不缺学历,有这种能安心在家过日子的生活你不要,我真搞不明白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一定不会和你这种人在一起……况且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你别以为临时找了个学生帮你圆场子就能骗过我,那黄毛小子他能有多大本事?”


“被我从小看到大的人,本事能不大吗。”


邱崎没心思再继续苦口婆心地劝他,抓住肖德俊的胳膊与他拉扯,试图将他拽到墙角,被后者使劲踩了一脚,疼得大叫出声:“疯了吗!我对你一片真心你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我本来不想动粗的。”肖德俊看样子像是使出了全身力气,从地上抄起一本书,抡圆了胳膊把有棱角的那一端重重砸向邱崎的脸。


邱崎显然没意识到肖德俊居然还有力气反抗,他扯出个讽刺的笑,说:


“肖德俊,你别逼我。”

“就当我最后一次求你,行了吧?把证领了之后你在家里想干嘛就干嘛,都依你的,行了吧!”邱崎扯着肖德俊的羽绒服领子如是道。


邱崎刚扯着嗓子喊完,后脑勺处的头发便被一股力量使劲向后拉扯,他被人锁了喉,那人胳膊施加的压力死死箍住他的颈部,使他近乎窒息。浓烈并夹杂着震怒感的岩烧酸奶味涌进他的鼻腔,他认出来了,这人是那天在办公室里搂着肖德俊那小子,刘扬扬。强大的威慑力使他忍不住地心慌。


刘扬扬强硬地扳着邱崎的肩膀与他对视,青涩的面庞充斥着愤怒,野狼一般瞪着他。邱崎从刘扬扬的手中挣脱,朝他的脸上使劲儿挥了一拳,刘扬扬没完全躲开,那一拳被厚厚的羽绒服领子接住了,还好他穿得厚,没怎么感觉到疼。刘扬扬把方才的紧张情绪全部化为愤怒,将它施加在邱崎身上,他比邱崎矮了几公分,也不是邱崎那种脱衣有肉的类型,能壮着胆子与之打架全靠动作敏捷,右手有旧伤不敢乱动,就用左手朝着邱崎的鼻梁骨来了一巴掌。


他心目中的邱大王八好歹算是一介书生,与人争论全靠嘴上发力,从没像今天这样动过拳头,被肖德俊那本书加上刘扬扬这一拳揍得有些发懵,狠狠瞪了二人几眼,思维极其顽固地在原地叨叨着,让肖德俊赔他玫瑰花钱,而后还不死心地指着刘扬扬的鼻尖:


“你能拿什么证明自己和肖德俊有关系?!”


刘扬扬嗤笑出声,撞过邱崎的肩膀。带着那一身浓烈的信息素猛地揽过肖德俊的腰,在路灯下轻轻啃咬他的嘴唇,能感受到肖德俊加重的呼吸以及微微颤抖的身体。刘扬扬的吻丝毫不讲道理,几乎是嘴唇触及到哪片唇瓣,就舌尖与牙齿一同上阵,他朝着愤愤后退的邱崎歪头再挑眉,戏谑地目送邱崎离开。


“哥哥,”刘扬扬结束这个吻,捏捏肖德俊的胳膊反复检查,“没受伤吧?”


“没受伤,”肖德俊懵懵地站在那里,声音有些哑,“但我感觉好像有些不太妙。”


薄荷巧克力的味道源源不断地蔓延在空气中,刘扬扬愣了一会儿,红着脸收起信息素,好像懂了些什么。


“我先送你回家……然后我,我去便利店买点吃的,马上就回来。”

 

此处有车,但我发不出来了

 


“几点了?”肖德俊问着。


“不多不少,正好十二点。”


“新年快乐,十九岁快乐,扬扬。”


“喔,马上要到fa定结婚年龄,看来哥真的要做好叫我老公的准备了。”


“……混蛋。”


结局:


政治组办公室内一如既往的热闹。


学生们趁着下课时间围在肖德俊的办公桌前,借着问题的名义听他讲故事,正巧肖老师的爱人就坐在旁边,戴着墨镜也掩不住他望向肖老师时嘴角勾起的笑意。


“所以说肖老师,您和您爱人结婚多少年了呀?”


肖德俊红着脸打断他们:“小孩子怎么总爱问这个……”


“不多不少,正好三年,”刘扬扬摘下墨镜狡黠地眨着眼睛,双手比了个OK,“我们的结婚纪念日礼物特别酷,是我去德国玩具厂商那边定制的模型车,他喜欢绿色我就给他定了个植物绿的,效果还不错。不过他那份礼物可一直没送到我手里啊,你们可得多催催他。”


“看见了吧?”肖德俊无奈地笑了笑,“他总爱搞这些小把戏。”


“哥哥,我的礼物呢?”二十五岁的刘扬扬双手捧着坨空气,放在肖德俊眼前,柔声去问他。


他看见肖德俊拉住他的手,在他惊喜的眼神中将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在这儿呢。”


世界上再没有同肖德俊一样的人,可以包容他的心,他的身,他剧烈跳动的敏感神经,他无处安放的孤独灵魂。


在这无需多言的世界,他与爱意共沉沦。

 

end.

 

 

 

 

 

 

 

 






烧酒er

【瓶邪/黑花】爱人死后我家开始闹鬼

*写一些人鬼情未了的奇怪饭

*有很多小吴怪话

  

  我死的突然,在一个大晴天。鬼差来的时候我魂还飘在我身体旁,白发苍苍的胖子坐在轮椅上,闷油瓶依然年轻,牵着我的手一声不吭。他们俩没有互相安慰也没有谁哭,像两尊雕塑一样杵在我的病床边。

  我只能叹气,心说本来还想着下辈子投个好胎兴许能当闷油瓶和黑瞎子爷爷辈,结果一死就让我看见他们这幅样子,叫我怎么放得下心走。我们这嫩牛五方五个人里,我丝毫不意外地成为第一个走的,前几个月我还跟胖子回忆往昔说想多与世界交流,现在得偿所愿与世长辞了。胖子现在身体也不好,应该也没有几年了,小花更是靠药吊着一口气,我决定想办法死皮赖脸等几年,等凑够一桌斗地主......

*写一些人鬼情未了的奇怪饭

*有很多小吴怪话

  

  我死的突然,在一个大晴天。鬼差来的时候我魂还飘在我身体旁,白发苍苍的胖子坐在轮椅上,闷油瓶依然年轻,牵着我的手一声不吭。他们俩没有互相安慰也没有谁哭,像两尊雕塑一样杵在我的病床边。

  我只能叹气,心说本来还想着下辈子投个好胎兴许能当闷油瓶和黑瞎子爷爷辈,结果一死就让我看见他们这幅样子,叫我怎么放得下心走。我们这嫩牛五方五个人里,我丝毫不意外地成为第一个走的,前几个月我还跟胖子回忆往昔说想多与世界交流,现在得偿所愿与世长辞了。胖子现在身体也不好,应该也没有几年了,小花更是靠药吊着一口气,我决定想办法死皮赖脸等几年,等凑够一桌斗地主,再一起想办法熬老头。

  我盯着他们俩,鬼差盯着我,就这么僵持了两分钟,鬼差大哥突然开口:“你要是舍不得你老兄弟和你孙子,赶紧跟我下去把手续办完,要是他们给你烧的祭品够兴许能办个通行证,能让你多回来陪他们几年。”

  “真的假的?”我说,“地府这么人性化?”

  “早改组了,都怪你们阳间人砸我们地府招牌,现在地府很民主。”

  我寻思这也不能怪我们吧,虽然我们这一行人生前跟阴间的东西打了不少交道,但好歹也确实都没死过,谁知道地府什么组织什么纪律?我就说他应该去怪那些可以通晓阴阳的道士,为什么传教论道时不给人民群众讲解一下地府的新规。鬼差大哥带着我飘走,觉得我说得很有道理。

  但很快我就又觉得不能怪道士了,因为这个地府看起来实在太颠覆现代人认知了。我看了眼鬼差大哥,穿的明明还是漫画里常画的寿衣,但地府竟然是一副政府办事大厅的样子,出奇现代化,鬼差不想理我,大概是赶着去领下一个鬼魂,让我自己排队等叫号,去对应窗口办证。

  我说,要是我想在下面等人呢?

  他说不投胎就先办地府居民身份证,等人记得办短期的,方便一起投胎。要是香火不够出门右转就业部,还能赶上秋招。说完他就走了。

  我想要是道士这么跟世人传教,大概率会被丢鸡蛋当成神经病吧。又想这里规章制度这么完善,难不成这下头也被政府收编了成为赤旗的世界,那老子这挖遍天下祖坟的背景,去就业岂不是政审都过不了?早知道死前应该撑着多说几句遗言,让闷油瓶和胖子每天给我烧一斤纸钱,有备无患。但是现在也晚了,只能期待小花日后带着百万陪葬下来收留我和胖子,咱仨成立一个党支部,几百年后让闷油瓶和我那便宜师傅也受受我们的荫蔽。

  我正排着队规划我们未来一片大好的局势,突然被一只鬼拽了一下,一句我草脱口而出,转头一看竟然是小花。

  小花笑盈盈地看着我:“你草什么?”

  “我...我草阁临无地,草长莺飞二月天,草色烟光残照里。”我大惊失色,“不是,你他妈怎么死这么快,你们解家的养生水平就这?”

  “很快吗,我已经是解家男人里最高寿的那一批了。本来应该还能有段日子,但你家哑巴刚来消息说你没了,我一口气没吊上来就过去了。”小花很无奈地耸肩,“你往前站点,让我插个队。”

  这资本家身前压榨劳动人民,死后还要插我的队,实在可恶。但我生前就花了解家海量人民币,死了竟然还把解家最牛逼的家主顺手带走了,不出意外死后我还得啃食解家烧来的香火,拿人手短,我只能装孙子让解老板站我前面。

  办完证我和小花去新鬼魂分配的暂居公寓住,我俩别说头七,这会估计还没来得及出殡,还没有建立香火账户,只能吃地府给的新人低保。小花很不高兴,因为没有香火买不了鬼魂用的手机,而我要想回去看闷油瓶,也得等香火下来,现在屁事没有,我们俩坐在家里闲的只能说垃圾话。

  小花问我,有什么打算?

  这是明知故问,我看向他,意思是你还不知道我么?他也盯着我,看了口气,满脸写着“你就这点出息”。

  没出息就没出息吧,这么多年了我早就意识到了这点。我对闷油瓶的执着早就到了常人所不能及的地步。之前看过一个说法,一个人如果做一件事超过一万小时,他就会成为这件事上的专家。那我在等待闷油瓶这件事上,我一个人至少能顶八九个专家,我他妈就是等闷油瓶这一行的祖师爷。我说,等流程走完,最多再等到胖子下来安顿好,我肯定要回去盯着他。我怕我和胖子都不在之后,他就不知道自己好好生活。我和胖子这些年在雨村留下了无数生活的痕迹,从我们刚搬进来时,我们就有意识在为闷油瓶留下这些东西。

  屋檐上挂的风铃,黄泥砌的浴缸,饭桌上的花瓶,到处都有的合照,屋子门口昏黄昏黄但每晚都亮的小灯。这是我们的家,我们都不在了,那也是闷油瓶的家。我们这么多年把他留在世俗里,不是为了我死后让他又站回雪山顶上的。

  小花看着我,清了清嗓子,一挽袖子突然开始唱:“连就连,你我相约到百年。谁若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我知道这唱段叫《藤缠树》,我刚病的时候,在雨村和闷油瓶一起看过。电影里的人唱:连就连,你我相约定百年,相恋只盼长相守,奈何桥上等千年。那时候我跟他说:小哥,我死了肯定想办法回来找你的,要是你死的时候在身边没看见我,就来奈何桥找我。

  他就皱着眉头不说话了,拽着我的手摇摇头,意思是他不爱听,让我别说。个老小子在这方面跟个小孩一样,我跟他正经说呢,他在这不听不听小狗念经。这下好了,我真死了,我是回去陪着他还是在奈何桥蹲他,就让他自己琢磨去吧。

  地府有规定,只有家属在阳间独身一人时才能批一只鬼上去看着,还得定期缴纳通行费,不及时交钱会被当成孤魂野鬼抓走。闷油瓶大概还在照顾胖子,暂且不用我操心。而解家那边很快给解雨臣办了个风风光光的葬礼,我们立刻从蜗居小公寓搬到豪华四合院,甚至还有人烧来了一架麻将机,手机也烧了很多型号的,我问小花,你们解家烧纸都这么与时俱进么?

  小花正在用手机下载俄罗斯方块,笑了一下说:“死之前我让瞎子烧的。”

  只能说这两个人不愧是探天意和算人心的强强联合,连身后事都算计得这么妥当。相比起来我这边虽然烧的也算大方,但实在不能跟资本家相比。值得一提的是,我定期去天地银行查余额取祭品的时候,竟然还取到了几张闷油瓶和胖子的照片,用得还是拍立得。这绝对是胖子撺掇闷油瓶烧的,照片里他仍坐在轮椅上,呲着个大牙笑,闷油瓶站在一旁,表情淡淡的,明明只是照片,眼神却仿佛正在注视我。我握着照片想,你也还想再看我一眼吗?但他听不到我的问题,我只能默默把照片收好。

  过了一段时间,小花对我说,实在是太无聊了,他决定去帮我探探路。我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他是打算回阳间去看黑瞎子。说好的党支部就这么瓦解在摇篮之中,我只能叹气,在小花去办手续的时候默默想象我跟胖子重逢时的样子。虽然说胖子来了我就能回去看闷油瓶,但我仍希望晚点见到他,别跟小花似的被我带下来了,真是面对这些人就像旱季面对暴雨,怕他不来又怕他乱来。小花送了我一部手机说给我开通了阴阳界漫游,方便我无聊了随时联络。我心说你不还说我没出息么,现在自己这么急着走?但漫游钱也很贵,我只能把调侃金主的话放在心里悄悄说。

  小花动用钞能力,流程走得飞快,很快就回阳间了,独留我守一个大别墅,非常突兀,明明前一天我们还在忆往昔峥嵘岁月稠,解皇帝背着手对我说:“吴爱卿,这一生,孤的胜,你都看在眼里;孤的败。”然后就退朝了。

  

  结果小花回北京并没有找到黑瞎子,急的给我狂发微信,不知道这老东西去干什么了,如果只是打算环游世界散散心倒是无所谓,但他要是一下想不开钻了什么牛角尖,那就不是我们两只鬼能控制的了。我想象了一下我回福建时,要是发现闷油瓶根本不在雨村,我也不知道我还会干出什么事情来,别人笑我太疯癫,我只能拿出年轻时的精神病证明说的确如此。最后就是小花在阳间找黑瞎子,我在阴间闲的吃屁,一边提前帮胖子打听云彩的消息一边等小花的消息。

  又过了一两年,胖子也下来了,竟然是他主动找上门的。我开门的时候看见他以为自己又做梦了,还想去摸他的脸看看有没有面具,他一把拍开我的手,大骂我这孽畜没有良心,这么快就忘掉了胖爷?

  我赶紧让他进来,问:“你怎么找来的?我每周都留意新人呢,怎么你他妈自己上门了,闻着味来的?”

  “屁,这么大的宅子,又离办证的地方这么近,一看就是大花家的。大花人呢?天真,你可以啊,生前让小九爷为你一掷千金,死后还能狗占花巢。”

  我说你少一下来就打屁,这是小花雇佣我,在他不在期间看家护院。我又问,小哥呢,小哥怎么样了?

  胖子露出一种揶揄中带着鄙夷的表情,就跟小花当时看我的样子一模一样,完全不打算给兄弟面子,非常令人寒心。

  “好着呢,你等着去找他是不是?就知道你是这德行。大花走后瞎子还来找过瓶仔,约他之后一起去终南山什么的。”

  “哪里?”我愣了一下,没想到能在这里听到瞎子的消息。

  “终南山,可能是痛失大花看破红尘打算当道士去了。但咱们小哥没去,小哥说他不能走,你回去的话会找不到他。”胖子说完很大声地“啧”了几声,我知道他立马又要说屁话来嘲笑我俩了,决定主动出击:“我帮你打听了云彩的消息。”

  胖子立刻就精神了,睁大了眼睛,一把揽过我:“小天真,胖爷没白宠你,大花还留了什么好设备,快充公一下。然后你去寻你的如意郎君,我去找我的美娇娘,咱们之后再聚。”

  云彩比我们走得早太多了,我靠小花的资产打听,知道这姑娘在自己老家那块的辖地打工,还有了正经的地府编制,算起来干了几十年了,说不定还是个地方小官。胖子屁颠屁颠去挑瞎子给小花烧的手机,准备去勇敢追爱。

  而我没法直接追爱,也没有钞能力可以靠,只能靠排队,排得天昏地暗的时候顺便给小花报信,告诉他瞎子可能在终南山。大概过了十分钟小花回了我三个句号,然后说要附身到去陕西的飞机上,还得用vpn翻墙先查询阳间的航班。不过至少鬼魂在阳间能附着在物体上还是省去了很多麻烦,不然光靠飘的,等小花从北京飘到陕西,我可能都回阴间吃胖子和云彩的喜酒了。

  这个队伍实在太长了,我时常留意这里,好像每天都是这么多鬼魂想要回去。我们这些人最羡慕胖子,他找到了就是找到了,不管人家有没有在等,至少还能说上话,再见还能红着眼唱一首《匆匆那年》。而在这条长龙之中我和小花又与其他所有人独立开,他们在等家人度过最后的时光,而我们俩可能才刚刚真正获取了见证爱人一生的资格,以一种两败俱伤的形式相守。小花已经杀去了陕西,而我只能祈祷队伍走得快一点,有人在福建等我。

  事实上哪怕在地府阶级差异仍令人心寒,小花一个下午走完的流程我硬生生办了两天,行政系统人员冗杂导致的办公效率低下看来是中国永恒的社会问题,强烈建议地府搞一个纪检委监督工作。

  等我灰头土脸的回了雨村,第一反应是恍惚。其实也没过去几年,但再看见那个小院子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闷油瓶并不在家,但我知道他不会出去很久,因为院子里的鸡棚看起来刚刚翻新过,一群小鸡很有活力的在鸡圈里跑来跑去,应该是新养的一批。原先胖子种了几盆花,都是从山上挖来的,什么花都有,还用的都是从他潘家园铺子里运来的有年代的好瓶子。人老了,尤其是我们这种人,就不再在意这种东西到底价值几何,闷油瓶更不必说,他一生摸古董机关估计跟摸筷子一样多。胖子种不活的花他就挖新的继续种,如今那些花正生机勃发的在阳光下伸展。以前我常坐的躺椅上卧了一只小猫,不知道是偷偷跑来的还是闷油瓶自己养的。

  我进到屋子里,整个家都很干净,饭桌上还是那个白瓷瓶,里面有几支快要干枯的小花,还有一张照片。

  我凑过去看,竟然都回想不起这是什么时候的照片。我那时候大概也就四十多岁。我和胖子像两个流氓一样一左一右挟持着闷油瓶,他面无表情的被我们挤在中间,像是在小巷子里被收保护费的大学生。照片甚至很清晰,颜色也很亮,是新印出来的,大概是闷油瓶一直存在手机里。我一一走过那些房间,胖子的房间依然很干净,被褥都叠的好好的,好像他只是又去北京看铺子不久就会回来。而我和闷油瓶的房间更是如此,除了床头柜上多了一张我的照片,摆了两本我的笔记以外,几乎没有任何变化。而我的书房依旧杂乱,书桌上还是堆满了我写的帖子,笔乱放在桌上,我当年一向喜欢如此。

  他在生活,我看得出来,但我也知道,他大概真的很想我。闷油瓶是个极致内敛的人,不会因为思念谁就哭天抢地浑浑噩噩,属于他的悲伤只是一抹沉重的夜色,沉默地压在他的背上,在某个时刻带来无声无息的钝痛。可能就是在他入睡前翻阅我笔记的时刻,而今后这份痛对我来说也将如影随形。

  我用一种很别扭的姿势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不想压到那只睡觉的小猫,虽然我只是个鬼魂。不过,不是都说猫能看到人看不到的东西么?我想,快睡吧,养养眼睛,睡醒了看到我多叫几声,给小哥报个信,告诉他我在身边。

  我坐了很久,坐到天都黑了,竟然打了个瞌睡,醒的时候猫已经不在了,不知道跑去了哪里,我看向门口,那盏昏黄的小灯仍然亮着,我几年前就设了定时,每天一到晚上就会亮,这样我和胖子熬不住的时候,也会有一盏灯等他回家。

  但今天不止那盏灯。我起身回到屋子里,里面太黑了,我开不了灯,只能坐在门槛上靠着门。又过了一会儿,终于有一个人背着钓竿提着桶走进院子里。闷油瓶从桶里掏出一条鱼扔在院子里,看了一眼那盏灯,才走进门打开灯,对着空荡荡的屋子说了一声:“我回来了。”

  我眼睛一热,条件反射般答到:“你回来啦。”

  他当然听不到。他默默走进厨房,从桶里又拿出几支新鲜的花苞,换进白瓷瓶里。

  

  再看见他时,我的心态竟没有太大的变化,就好像今天是普通的一个晚上,正巧我睡不着觉,等到他跑山回来,我去问小哥你今天带了什么呀?他不吭声,但会把收获一个个拿出来给我看。而闷油瓶现在也好像知道我在旁边看一样,一条一条把桶里的鱼拿出来,又慢慢放进冰箱。他对着厨房发了一小会儿呆,才去拿衣服洗澡。

  我不愿试想在他发呆的那几分钟里是在想什么,又或许他根本什么都没想,而他的生活里如今在每个曾热闹的地方,都会多几分钟无意义流过的时间,作为张起灵生而为人终于学会的对爱人和朋友的缅怀。

  院子里突然有几声猫叫,是白天在躺椅上睡觉的那只小猫,它不知道又从哪里跑出来,在吃闷油瓶丢在院子里的鱼。我倚在门口看猫,心说你小子好福气,傍上了闷大神,你吃喝不愁了。我靠近了去摸它,它突然像察觉了一样,冲我叫了一声。

  猫真的能看到鬼吗?我希望能。因为闷油瓶是不会怕鬼的,肯定是鬼都怕他,如果他知道身边有鬼魂,就知道是我回来了。我把手悬空着假装在抚摸它的毛,吃吧,吃吧,以后你跟野猫打架我罩着你,把它们都吓跑,你要好好陪你的饲主过日子。

  鱼被吃得差不多了,猫突然不乐意了,开始大声骂我,喵喵喵喵得让我头痛。敢情它是真的能看见我,那白天它跑了不会是我把它压醒了吧。

  闷油瓶刚冲完澡,穿着睡衣就出来了,有点困惑地看着猫。猫仍然冲着我的地方狂叫,这会儿立刻冲过去扒拉闷油瓶。我走到闷油瓶面前,小猫立刻挡在他面前,做出很警惕的样子,一副攻击的姿态。在闷油瓶的视角里,大概是在跟空气斗智斗勇。

  不过这闷瓶子还挺招动物喜欢,这辈子我还没想到我会有被当做闷油瓶敌人的一天。我蹲下来跟猫对峙,反正它也抓不到我,我对着它说:“我才是这里的主人,知道么?你的闷主人也是我的人,在我户口本上的。我活着的时候,他还得看我脸色。”

  猫不吃我这套,我伸手去点它鼻子,它很凶地打猫猫拳,冲我哈气。

  闷油瓶蹲下来,大手摁住猫猫头一捋,这小东西立刻老实了,但仍然对着我龇牙,凶恶异常,真是猫中霸王,不知好歹。闷油瓶手法很熟练地揉猫,抬头看向了我,看得我一惊,和他眼神对上的那一瞬间我心中突然溢出一种难捱的狂喜,心说难道是老张家的什么能力让他其实是能看见我的?可惜很快我就意识到他的眼神并不聚焦。他什么也没看见,只是通过猫怪异的反应推测不正常的方位。

  但他很快开口,声音很轻,他说:“吴邪?”

  只是两个字,我的眼泪立刻就下来了。我太久太久没有听见他喊我的名字。我的心也快跳出来了。我说,小哥,是我,我在呢。我想伸手去拥抱他,但我的手碰到他立刻就穿过去了,能回答他的只有沉默的院子,一阵风过去,什么也没有。只有他怀里的小猫依然看着我,轻轻叫了几声。

  闷油瓶垂眸,露出一种很悲伤的神情。在昏暗的灯光下我看见他好像红了眼角。他也像一只大猫一样蹲在门口,头垂得很低,我像刚刚摸猫一样伸手虚浮着摸他的头发,在他耳边说我是吴邪,小哥,我在的。

  他依然听不见,他的世界一直是沉默的,只有那只小猫偶尔应着我。而我只能看到他的头顶,他蹲了很久,我看了很久,终于看见,他头顶似乎有了一根白发。

  

  终于他起身,猫从他怀里跳走,转头看了我一眼,径直跑进屋子里窝在沙发上舔毛了。闷油瓶关了门口那盏灯,转身进了屋。他睡觉仍是只睡一半的床,只看了一眼床头柜,然后说:“晚安。”

  我不知道他是对我说,还是对着照片说,但我以后每天都可以回应他:“小哥晚安。”

  

  有时候我想,生死这种事,对闷油瓶来说大概只是浮萍过境。张起灵的人生维度无可度量,或许只有张海客和黑瞎子能与他交流一两句,而他一向是不多费口舌的。而我和胖子也不过是他人生中短暂的一处风光罢了。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年轻时挤挤总会有的,年老时自己是海绵,挤着挤着就哭了。而闷油瓶他们本就生活在水里,时间对他们来说取之不尽。

  我拼尽一生,或许终究把我的一抹景色刻在了他心上。因此他在我四十多岁的时候说遗言就会捏晕我,我寿终正寝之后也会为了我守住这么一个小家。我看着他睡着时安静的样子,如同以往千千万万个共枕眠的夜晚,在年轻时我真的想过走之前一枪给他一个惊喜,如果哪天他突然忘了我,那我要爬上来找他算账。

  但如今好像没那么重要了。我想他多看看这个世界,像普通人一样生活。若有人能给予他更多的温暖,或许也是一件好事。这可能就是爱之欲其生,这种境界,如今我才刚刚领略到。

  我与闷油瓶安静地生活在雨村,他现在并不常出门,只是每天还固定地晨练,再挑些日子去跑山。我时常附在他的戒指上,是早年间找人打的对戒,我的那一枚跟着我的骨灰进了土,如今仍戴在我的手上。

  期间张海客来过几次,不用批条子之后走进来就是硬气。以前看见老张家的人就烦,现在反而希望张海客多来。他偶尔带着公事来,大部分时候并不提及张家,似乎只是来找闷油瓶唠家常,像一个最普通的哥哥,有时候还带来一些新鲜玩意儿,什么吃的玩的。有时候只是来找他喝酒,闷油瓶不跑山的时候就会跟他喝两口。

  小张哥那群贼心不死的保皇派也来过,但竟然远不如之前我在时那么理直气壮,来的时候全被张海客挡了回去,我心说他作为大伯哥总算还是干人事的,偷偷在背后冲张海盐头顶吐口水。

  他要是想回张家,其实也不要紧,我只是不想又有陈皮阿四那样的逼人不把他当人使,或者又摊上青铜门之类的烂摊子。什么劳什子命运,都不要再跟他搭边了,如今哪怕他是一阵风我也可以跟他飘,我是个普通人的时候就能把他追得死死的,更何况现在。但他似乎什么想法也没有,只是在雨村的小房子里平平淡淡的过一生。

  

  终于很久之后又来了新客人,其实也是熟面孔,是黑瞎子。他开着小花以前的车风驰电掣地飚到村口,依然一副大咧咧流氓的样子。他一下车我就看见了,小花飘在他身后。前些日子小花告诉我他找到瞎子了,但也就这么一句话。

  我很好奇这两鳏夫凑一起能说什么,要是张海客在还能凑一桌老头斗地主,但现在这俩只能抽王八。难道这是老年人特有的发泄方式,他们作为同龄人终成知己,相聚要各自缅怀一下逝去的爱人和辉煌的百年青春。这也太他吗奇怪了,我宁愿相信是他们俩太无聊约架,打完架就地坐下来打钓鱼钩。

  瞎子走进来的时候,闷油瓶看起来毫不意外,甚至像是约好了一样。可能是我的表情实在痴呆,小花看不下去了,敲了我一下,让我收收味。

  小花说:“他们在研究开阴阳眼。”

  “哦你说瞎子在研究...他们?谁们?”我一愣,这时就看见闷油瓶从家里掏出一沓文件,还是之前张海客来的时候带来的,我还以为是香港那边的账目。敢情是在修炼?那可太新鲜了,老张活这么多年竟然还要开始学习这种水平的新技能,动机不外乎是想再看我一眼,越发越觉得生前被小张哥他们叫成妖妃好像确实不算冤枉了我。

  我又想起家里的猫是能看见我的,闷油瓶如此敏锐,第一天就叫了我名字,说不定这些天一直在怀疑我是不是盯着他呢。我突然有点想笑,心说你个老小子也有今天,我跟在你屁股后面猜那么多年,如今你也来猜猜我。

  两个老头去研究开天眼了,我跟小花啥忙都帮不上,干脆快乐地叙旧,我说:“我发现猫真的可以看见鬼,小哥养的猫每天都用眼神骂我。你说用猫眼移植一下器官能不能算一种医学上的阴阳眼?”

  小花显然被我这个胡说的主意恶心到,“你在说什么?那古代帝王还求什么长生,为什么不直接给自己颁一个免死金牌。”

  “你是不是跟瞎子厮混太久了?”我说,“一时打屁一世打屁,此后你的屁话里都有他的影子。”

  “你还是他的徒弟呢,还是你比较会说怪话。”

  这种时候就会格外想念胖子,他才是我们几个中的怪话之王。他还没有找到云彩,似乎地府跨区很麻烦,他办手续办的天天发消息骂人。不过等我带着闷油瓶下去还不知道要过多久呢,指不定还要几百年。我又想,到时候要是碰见我爷爷要怎么说?爷爷你好,这就是我的伴侣张起灵,你可能忘了,他是你老同事,还吃过我满月酒呢。这才是顶级怪话,可能会把我爷爷吓得撅过去。

  我把这话说给小花,他立刻露出了便秘一样的表情。我立刻意识到解家那边肯定更难解释,他要怎么给二月红介绍黑瞎子?这是黑瞎子,我男人,论年龄的话师傅你叫他哥就行了。实在太邪门了,他八岁当家以来可能都没面对过这么无解的问题。不过对我们俩来说,还是别急着找祖宗,靠我们祖上三辈缺的德,我们可能直接被打下去服刑。

  这时候两位老头终于出来了,我端详了一下,他们并没有看到我们,看来是还没研究出来,或者还没来得及实践。要是阴阳眼也就罢了,如果真的是开天眼,难道会变成杨戬那样么?那我跟小花算什么,哮天犬?

  我正想着,他俩就一人带了桶和钓竿,一人背了包,一声不吭地出门了。我和小花对视一眼,立刻附过去跟上。

  莫非是要做什么仪式了,但现在卫星技术太过发达,要是动作太大画什么阵法之类的可能会直接被抓起来当做邪教,很高风险,虽然黑瞎子的通缉已经挂了几十年了,但我们家老张名义上还是清清白白的良民。我正想着,跟着他俩翻山越岭,结果发现,真就只是钓鱼。

  或者说只是闷油瓶惯例出门钓鱼,黑瞎子纯属顺带的,甚至没有准备他的钓竿。黑瞎子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没什么意义的垃圾话,闷油瓶依然闷口难开,瞎子闲不住,从包里掏出一把小提琴。

  他和闷油瓶各占一头,闷油瓶在这头钓鱼,他在那头拉小提琴,拉得还是《二泉映月》,滑稽又凄凉,把鱼都吓到了闷油瓶这头来。

  “黑小主他伤心糊涂了。”我故作抹泪状夹着嗓子说,被小花赏了一个无语的表情。

  

  而这天之后,黑瞎子就在雨村住了下来,睡胖子那个房间。小猫好不容易接纳了我,这会儿又来了个神经病带着一只鬼,再度打猫猫拳并大声骂骂咧咧,小花趴在瞎子身后,猫就对着瞎子狂叫。瞎子盯着猫看了一会儿,咧嘴笑了,说:“你看花儿爷呢,是不是?”

  “你能看到他。”瞎子用很笃定的语气说,顿了一下又笑,“很快我也会看到。”

  这时我才察觉到,现在的黑瞎子身上有一种奇怪的气质,不是以前那种难以揣摩的,而是更接近我三十多岁时推演沙海计划时的状态,带着一股近乎绝望的偏执。小花看着他,也在笑,我品不出来他的笑容是什么意味。

  闷油瓶只是看了他一眼,低头继续喂鸡。

  

  晚上黑瞎子睡觉前站在客厅大喊了一声:“解雨臣,跟我进来!哑巴不跟我说话,吴邪讲话又听不见,你快来听我讲话。”然后就进了房间,小花一脸嫌弃,但还是跟他进去了。我心说你讲就讲,cue我一下干什么,难道小花讲话你就能听见了?什么体己话要悄悄说,我其实很想钻进去偷听,用作以后嘲笑他的资本,正狗狗祟祟靠过去,突然听见那边闷油瓶轻轻叫了一声:“吴邪。”

  好吧,你们两尊大佛。我立刻转头跟他走了。这两个老东西,百来岁了竟然还要指定鬼来陪睡,太过分了。

  我觉得黑瞎子可能今晚可以讲单口相声讲到凌晨三点,讲到小花捂着耳朵飘去院子里的树杈上避难,但闷油瓶显然不会。他一如既往地睡前翻两页我的笔记,如今已经看完了好几本,然后去关台灯。

  “吴邪,”他关灯的那一瞬间说,“等我。”

  别说了哥,我能不等吗,我这辈子光用来等你了。我说:“晚安。”

  自此之后这两个人就开始干一些奇怪的事,收一些快递,里面都是些看不出用途的东西,甚至还有符咒,每天早上他们会用一种水涂到眼睑上。甚至黑瞎子还出去弄了两只乌鸦回来。我跟小花拿不准他们想干什么,这两个老东西那天聊完以后就不再把那些资料拿出来,交流这方面也时常语焉不详,有什么可躲的?反正我和小花现在这样,就算他俩要手拉手跳崖我们也什么都做不了。

  人一旦陷入完全无能为力的境地,反而会心态变好。因为在意也完全没用,所以我和小花反而乐得清闲。也不知道他们觉得我们的鬼魂就在这里,是真的通过一些异常现象推测出来了并且真的坚信,还是混杂了一些固执的幻想。但不管是哪种,只要他们成功了,都可以看到我们。

  闷油瓶再看到我会是什么表情呢,不会哭出来吧。理智上我是不相信闷油瓶会哭的,情感上也不想他再流泪。我死的时候,隐约能看见他眼角有什么一闪而过,我甚至不确定那是不是泪水。这个人老是这样,连眼泪也像一片雪。

  我问小花,你觉得黑瞎子能看见你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小花表情有点古怪,问:“你想不想知道他那天晚上在房间跟我说什么?”

  “什么?”

  “他指控我埋伏在他身边,一定是在偷窥他洗澡。”

  我能想象那时的小花,一定白眼都翻到天上去了。解总的一生如此曲折,当鬼的时候还要被造谣偷窥老男人洗澡,实在令人叹惋。

  小花又说:“不过我确实有计划,如果阴阳眼可以学习,那很多道士技能其实都有学习的余地,他去终南山就是找人研究这些。”

  “怎么了,你真打算让他去修道?”

  “不,”他笑了一下,是一个很标准的商业微笑,一般在商场上他这样笑就是有人要倒霉了,“他可以挑一些技能学,例如招魂之类的。人间对这类业务的需求应该很多。我们身份特殊,估计不能考地府编制,得另寻财路。可以和他们里应外合,他们研究招魂,招不来的我们下去抓。”

  我只能鼓掌,心说这就是资本家和盗墓贼黑白通吃的集大成者,如今死了不仅不知悔改,还要把违法乱纪投机倒把的本领再次发挥,实在是没有一点人性。但我没什么资格说他,活着的时候做死人生意,死了之后做鬼魂生意,严格来说工作性质也没变,不忘初心。

  这会儿两个留守老头又要上山,他们这几天颇有一股末路英雄当世知己的感觉,虽然闷油瓶仍不爱说话,但黑瞎子实在是太能说了,他应该是除了我以外唯一一个面对老张金口完全不会感到尴尬的人。他甚至自己网购了一个钓竿,一看就是非常高端的牌子,肯定是用的小花的遗产。这么说他去终南山和现在一直折腾应该也是用的小花的钱,这太地狱了,小瞎子长大了想当资本家,解奶奶可高兴了,给他最爱吃的人血馒头。他对闷油瓶说:“你知道我是怎么发现解雨臣的么?”

  闷油瓶不答话,看了他一眼,意思就是他在听。

  “他赶了一堆乌鸦来啄我,那群鸟老往我头上拉屎。”瞎子说,笑中带点咬牙切齿,“那群道士也说我被鬼魂缠上了。”

  我看一眼旁边的小花,说你牛逼啊,敢去道观闹事,不怕被哪个不长眼的拍一张符灭了?

  小花不以为然,“我是合法来阳间。而且,如果张起灵去道观了,你就不追了么?”

  “这就能看出小哥的明智之处,明知山有虎,不去明知山。”但他要是真去了我也没办法,我只能扮演武松打虎。

  小花扒拉在瞎子的背包上玩俄罗斯方块,我看了眼手机,发现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给我发消息,说找到了云彩,问小哥怎么样了。

  我又看看正在挖笋的闷油瓶,告诉他我们这边估计还有的等,小哥一如既往身强体壮,不过他们在研究开天眼,你们要是之后有空可以上来看看,也算聚一下。小花凑过来看了两眼,叹口气又走了,说:“胖爷死得最晚,进度却是最快的。”那也没办法,找人和熬老头能一样么。这么一看我和小花其实是明知山有虎,偏向山飞奔并占山为王。

  

  日子就这么过着,我甚至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成为鬼魂之后我基本失去了时间概念,能稍微共情长生者的世界,原来拥有无限的时间是这种感觉,世界似乎无限地扩大了,人生又被压缩在每一天,所谓的看不见未来实际上就是看见了未来。

  期间张海客来了两趟,每次都带来了不同的东西。他们不光每天往眼睑上抹水,还陆陆续续吃了一些很奇怪的玩意儿,我本能地感觉到那些玩意很阴邪,心说原来我现在这么阴么,生前错过了青春疼痛的最佳年纪,死后成功变成阴暗b。我又看闷油瓶,单从外貌上来看,其实他更像阴暗逼,足够年轻,足够装逼,而且不爱笑。又想起早年间找人来雨村修空调,闷油瓶坐在沙发上打盹,维修师傅还来安慰我,说家里儿子啃老确实很心烦,要不送去外面打打工吧。

  本来我坐在一边看闷油瓶浇花,想到这里突然噗呲一声笑出来了。闷油瓶却突然猛地朝我一抬头,定定地看着我。那一瞬间老子呼吸都停了,他的眼神依然没有聚焦,但我知道他肯定察觉到了什么。他放下水壶,说:“我听见了你的声音。”

  卧槽!我立刻开始狂喊,小哥,还能听见吗!但他只是愣愣地看着我的方面,再没有什么反应。喊得小花从屋子里一脸困惑地探出头来问:“你干什么,你变成鬼了还能中邪?”

  “小哥说听见了我的声音。”我说,我这个时候肯定双手都在发抖,原来鬼魂也会有生理反应,“有戏,小花,可能真的有用!”

  小花闻言也严肃了一下,进屋去找瞎子了。可惜经过我们的测试,这俩之后都什么也听不到,闷油瓶告诉黑瞎子听见我笑了一声。小花在一边抱着手问:“你那时笑了么?”

  我举起手:“臣妾以瓜尔佳一族起誓,真的笑了。”

  “听起来一点也不可信,你们老吴家本来就无后而终了。”

  “那好吧,我以张家一族起誓总可以吧?”

  “行吧。”

  如果是别人大概会觉得闷油瓶是思念成疾终于幻听了,但我知道他不是,瞎子也相信他不是,虽然他对于自己完全没有听到任何小花的声音感到不满,但终归说明他们的方法是有效果的,标志着小花的阴间商业帝国已然迈出一大步。关根在世人眼里应该早就死了,非常可惜,我决定让胖子打听一下地府有没有出版社,是时候重新拿起笔了,人鬼情未了的故事应该在阴间应该非常有受众。

  我和小花商量了一下,看看老板愿不愿意投一笔出版资金,他说他要当男主角。我说可以,男主生前是某集团最不受宠的小儿子,可惜哥哥们英年早逝,男主被迫年少继承家产,经历多年沉淀终于坐稳总裁的位子。奋斗期间结识了患有眼疾的女主。女主眼神差但心明,陪伴男主奋斗,男主为了回报她决心要治好女孩的眼睛,却在寻医问药的过程中不慎跌落山崖。男主成为一缕孤魂野鬼,逃脱鬼差的追捕,只为了再见一眼生前最爱的女孩。

  说到这里我被小花打断了:“好了,还是写你自己和你家哑巴吧,有点恶心了。”看他的表情,只打断了我的话应该是因为没法直接打断我的腿。其实我觉得如果不知道主角原型是解雨臣和黑瞎子的话,还是挺浪漫的。

  

  又过了几天,闷油瓶已经可以听见我说话,那时候我和小花正在他们吃晚饭的时候惯例打屁,闷油瓶突然盯着我们的方向,吓得我又心虚了一下。黑瞎子听不见,但却能感觉到小花碰他。不知道鬼魂和人接触是什么机制,小花明明很重地拍了一巴掌,瞎子硬要说是小花在亲他,异常不要脸。这实在是太诡异了,竟然还有个体差异。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趴在床边说:“小哥?”

  他翻过身来,似乎是想看我在哪里。如果我是他的话,大概会很神经质的怀疑到底是他的鬼魂在说话还是我又嗑蛇毒了,但闷油瓶这几天都很平静,好像一切都理所当然,他早知道我会在他身边。我像以往的每个夜晚一样去虚握他的手,但这一次,他手僵了一下,把手翻了个面,手心对着我,慢慢摊开手掌。

  我把手放在他的手心里,我还是碰不到他,我问:“你感觉到了?”

  他说:“一点。”

  “真的吗?”我立刻来劲了,要是之后都能碰到的话那也太刺激了,“你和瞎子这阴阳眼也太厉害了,连触觉都能做到,是不是超过阴阳眼的业务范畴了?你们不会真去当道士了吧,小花最近玩的游戏里管这个叫死灵法师。等你们修炼完毕了我们去找小花打工吧,你们招魂我们捉鬼。哎,也不对,如果你们能摸到鬼的话你们自己就可以抓,我给你把鬼带到阳间来。”

  他微微收紧了手指,大概是假装在握紧我的手,我看见他微微抿嘴,是很罕见的犹豫的样子。这是做了坏事才会有的表情。我问:“有事瞒着我是不是?”

  他摇摇头,说:“不是阴阳眼。”

  我说:“那是什么?”

  “我们在接近你们的状态。”

  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们的状态?我们是什么状态,鬼吗,那怎么接近,修阴阳道?还是他们老张家的业务拓这么宽了?我在脑子里跑马,要是什么特殊的技术他不至于说出来还心虚,能有什么事让这两个人神神秘秘的?活人要怎么接近鬼魂的状态,除非是——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很不好的可能性,除非是将死之人。

  我立刻就急眼了,冲上去想把他抓起来,手却抓了个空,我气得乱叫:“张起灵,你干什么?我等了几年了,等你自己找死吗?”他叹口气,从床上坐起来,看着我的方向。他向我解释,他们一开始是真的再找开阴阳眼的方法,也在想办法解除长生。我知道在我死之前他就已经在找让张家人变老的方法。后来黑瞎子找到了能让长生者变老的方式,但药力激烈,长生一旦消失,人体会飞速衰败,他们会很快老去,大概要不了五年。他和瞎子商量过,最后还是用了这个方法。

  我心说这他妈的难道不应该烧点纸跟我商量吗,你们俩商量个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南瞎北哑殉情了,我草,我和小花英明一世死后惨遭ntr。不过现在告诉我,说明个老小子压根就没打算跟我商量,他们都或多或少能感受到我们了,这是从一开始就想好了要先斩后奏。难怪那天我看见他的白发,那不是错觉。

  真是无语了,死之前我还叮嘱他不要自杀跟着我走,他要好好过日子,能不长生更好,我可以少等几年。可是这他妈的也少等太多了吧,让老子有点措手不及。早知道还不如我走之前一枪把他带走。

  “吴邪?”闷油瓶喊我,微微低下了头,以往做了坏事就是这样,假装示弱,实则虚心认错死不悔改。但如今我却感受到一种令自己憎恶的轻松。

  可惜了,这个世界这么多姿多彩最终也没能多留他几年,甚至我走了几年了,还是没有什么东西让他更眷恋。我追了他好多年,如今终有一天是他追着我的脚步来了。好像在这一刻这个从雪山上走下的人真的被我抓住了,我牢牢困死了他,让他生死都要跟在我身边。

  唉,怎么办,这么说我也有错,我是气恼最后他还是变相地寻死,却又从中得到了一种病态的满足,即使我和他都知道我希望他好好活着,但他还是一意孤行要跟我下地狱。他妈的,吴邪,你何德何能把张起灵逼成这个样子,真被张海客说中了,难道我真是妲己转世?

  我没办法表达我此时几乎完全矛盾的心情,那种针锋相对的愤怒和惊喜压榨得我难以呼吸。他又开口叫我的名字,难得露出无措的模样。我在心里叹气,我这人真就只有这点出息了。我说:“小哥,我在呢。”

  他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对我说:“对张家人来说,老去是一件喜事。”所以我不必为此介怀。

  真是活得久了什么都能见到。张起灵这个人一直是我人生中安全感的来源,他不在时候哪怕是一幅画像、一尊石像都让我觉得安全,现在形式反转,他也需要我的答复来找安全感。我跟他冥冥之中,早就捆死在一起。

  我不知道小花知道这件事之后会怎么样,但他肯定知道了,第二天黑瞎子就要回北京。小花依然像个贵妃一样趴在他的背包上。我和闷油瓶站在门口目送他们走。回头的时候我看见门口老旧褪色的对联,已经看不清字,这几年的新年他一个人应该都没有再贴新的春联。这一副还是我还能下床的时候写的,我愿沧海喜来眠,清风送我几时闲。

  闷油瓶不喜欢原句,我问沧海何时老,清风问我几时闲。他不爱听老这个字,更不喜欢这话中深意,我就把这句话改掉,即使喜来眠早就不开了。但对于现在的我和他来说,这句话的原句已经无足轻重,我生命中最厚重的那一片海也将迎来寿命的尽头。属于他的、却同样压在我心头的,那么沉那么沉的百年孤寂,最终原来也只是二两风。

  我很早就在猜想,他白发会是如何。或许不用几年,我将会看到。

  “小哥,今年过年我叫胖子走走后门,也到阳间来。到时候你记得写一副新的春联换上,这幅都掉成这样了。等会我们去镇子上的白事店多挑点东西烧好不好?小花都有好多手机和四合院。趁你还在这里,赶快给我和胖子多烧点高级货,他还要娶媳妇呢。等你也老了就让张家人给你烧,肯定烧的多多的,到下面去咱们也是资本家。”

  闷油瓶一一应下。微风过处,我终于看见他又多出几根白发。

GGODDDD

那扬扬用同样的爱回应!

那扬扬用同样的爱回应!

元宇宙鸭_

传笃|今日不宜分手

*推拉大师李东淑 为爱跨洋李马克

*钓系甜妹罗渽敏 宠妻忠犬李帝努


一个其实不沙雕还有点温馨的恋爱小甜饼

感谢食用


01

“我真的受不了异地恋了,”李东淑涂着面霜瘫倒在沙发上,“我要跟李马克分手.”

罗渽敏没当回事地继续看手机:“这个月的第五次,我记下了.”


“娜娜,我认真的.”李东淑又直起身子来摇罗渽敏的腿,“每天打视频就好像dating with my phone而不是李马克,我甚至不能远程跟他上床.”


“谈恋爱的意义不在于性关系.”罗渽敏继续神游,“李马克爱你你也爱李马克所以你们在一起,道理很简单.”...

*推拉大师李东淑 为爱跨洋李马克

*钓系甜妹罗渽敏 宠妻忠犬李帝努





一个其实不沙雕还有点温馨的恋爱小甜饼

感谢食用







01

“我真的受不了异地恋了,”李东淑涂着面霜瘫倒在沙发上,“我要跟李马克分手.”

罗渽敏没当回事地继续看手机:“这个月的第五次,我记下了.”


“娜娜,我认真的.”李东淑又直起身子来摇罗渽敏的腿,“每天打视频就好像dating with my phone而不是李马克,我甚至不能远程跟他上床.”


“谈恋爱的意义不在于性关系.”罗渽敏继续神游,“李马克爱你你也爱李马克所以你们在一起,道理很简单.”


李东淑夺走她的咖啡并且喝去了大半,语气严肃又认真:“浪漫关系没必要把事情讲得太透彻,我完全不怀疑你为什么到现在还单身,至少不可能是因为脸.”


罗渽敏微微一笑,默默退出聊天记录的界面.




02

罗渽敏没告诉李东淑的一个事实:


在这个不知道屏幕对面是中年秃头大叔年下装x萝莉还是超chic土豪爷爷的时代,她,罗渽敏,网恋了.


和一个在业余自行车骑手论坛上认识的ID名叫做Je努力的人.


他们对彼此燃起兴趣的节点居然是在“怎么会有人舍命陪君子骑着死飞上坡”的讨论帖底下同时发出了“这是真爱吧”的感慨.


罗渽敏对爱情没有太讲究,也没有李东淑繁杂地“他必须是个男的”“他必须特别帅”“他必须会唱歌最好还会freestyle”——明显是照着马克哥说还死活不承认——的要求. 她固执地认为自己能单身至今是因为没有遇到佛说前世三千次回眸才能换来的命中注定.

等等等等,三千次,还是八千次?

罗渽敏窝在李东淑怀里说呜呜呜他妈的我才不在乎.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隔着屏幕,罗渽敏对Je努力多少有点滤镜.


这年头不是在交友软件上遇见的优质男实在是屈指可数,李东淑这么感叹道.


罗渽敏当时惊得筷子一哆嗦,把好不容易从火锅里捞起来的最后一片牛肚放掉了,让眼疾手快的李东淑占到了便宜:“你说什么?”


“今天看到某则网恋被骗的新闻,感叹一下.”李东淑笑着拍拍她的肩,“别紧张.”


罗渽敏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默默擦了下额头上冒出来的汗,招手让服务员再来一盘.


Je努力:今天去汉江边上骑车了

爱吃香菜:那里有粉色芒草哎~

Je努力:有漂亮的粉色芒草

Je努力;觉得娜娜应该会很喜欢


两条内容重合的消息几乎是同时发出,罗渽敏抱着Ryan娃娃,完全不知道脸上的笑意有多么明显.

不是汉江边的游客多不多也不是太阳与风相宜与否.

而是他看到的景色与她的想法不谋而合.


爱吃香菜:我最近好忙

爱吃香菜:都没空去骑车了QaQ

Je努力:我专门给你拍了视频和照片

Je努力:敏敏不要不开心

Je努力:(^•_•^)


好像是为了哄她,对面的人笨拙地拼凑出了一个颜文字,尽可能满足她的要求.

罗渽敏垂下眼睛,悄咪咪地压嘴角.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这副情窦初开的模样已经被抱着薯条罐子大吃特吃的李东淑捕捉到,并且偷拍了好几张发给她远在加拿大的男朋友一同分析.

Coco:呀

Coco:敏恋爱了吧

Coco:是只有女生看起来这么明显还是你们男生坠入爱河时都这样啊

Marklee:不知道

Marklee:至少每一天的我对你都是这样babe


好,很好,肥肠好. 

加拿大男朋友的甜言蜜语又上线了,今天的李东淑决定不分手.

什么?明天?

明天再说吧.




03

罗渽敏在决定要和Je努力奔现的前一天才跟李东淑把自己的网恋全过程和盘托出.

不出所料李东淑抱着李马克给她空运来的西瓜蹲在小板凳上面色严肃地吃着,半天没说话.


电视机里播着nct news,电视机前的罗渽敏有点慌.

她虽然总跟李东淑那个傻x巧克力熊扯头花,但关键时刻还是要听听她的意见才能放心得下.


然后李东淑就真的很傻x的吊了罗渽敏半天,最后吃完了西瓜抹抹嘴,表情很欠揍:我永远不会拦着亲爱的好姐妹追求幸福,但是当你需要感情疏导的时候务必记得来找我,专业盖棉被纯聊天50块钱一个小时,微信支付宝你看着办.

罗渽敏迅速收起被第一句话逼出来的眼泪,挥舞着拳头就上去了.

于是纸片人李东淑差点没过去了.


Je努力和爱吃香菜约在得力木咖啡店见面.

对上视线的瞬间罗渽敏抱着冰美式,而李帝努拿着白开水.

李帝努歪头朝她笑:敏敏不要喝那么浓的咖啡,对身体不好.

罗渽敏觉得李帝努好苏她好喜欢,可是罗渽敏不知道怎么开口,漂亮脸蛋都快埋到衣服领子里了.


李帝努了然,站到罗渽敏身边,就着刚刚好的高度把害羞到看不见正脸的女朋友按到怀里:再不说话我走了哦.

罗渽敏半个身子藏在他敞开的外套里,闻言伸手环住了他的腰,顺带着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他:Jeno不要走嘛.


李帝努向来好使的脑子突然不知道自己刚才是为什么要逗这么软的女朋友了.

他觉得他现在急需一个能洗冷水澡的地方.




04

李马克的公司在加拿大,人忙得团团转,一个半月回来一趟.

为了看李东淑,或者为了请李东淑吃饭,或者为了跟李东淑做爱,或者不管是为了什么.

反正都和她有关.


李东淑站在机场出口,双手拢在眼前看着天上的云很悲哀地觉得自己有点像个怨妇,一个总是狠不下心来跟李马克分手,总是能被他寄来的西瓜安抚的怨妇.

李东淑不想让李东淑的世界围着李马克转了.


李马克从机场推着两个大箱子出来的时候没见着李东淑. 他失神地把手机打开,弹出李东淑发来的消息.

Coco:马克我真的很喜欢你

Coco:但是我们分手吧


“咦这是谁的箱子?怎么就丢在这里了...里面全部都是明信片化妆品和礼物哎...”

“pabo呀,行李牌上不是写着Coco&Mark吗?”

“肯定是小情侣啦,放到失物招领处去吧.”




05

跟李马克提出分手的第三天,比昨天更想他.


罗渽敏看着趴在桌上哭完了一包纸巾的李东淑,特别心疼:我们东淑啊,跟马克哥把心里话说出口吧.

李东淑吸吸鼻子:要和马克这样下去吗?一个半月能看到一次都很奢侈,所以每天早晨醒来的时候都会患得患失. 要这样下去吗?

罗渽敏无言以对,从背后抱住了东淑.


这就是爱情吗?

原来带给人甜蜜的同时,失去的痛苦似乎更剧烈了啊.


罗渽敏一个跨洋电话背着李东淑打去了李马克公司,却被告知公司的负责人马克xi几天前就带着大包小包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她心中警铃大作,没等想好下一步就被震天响的门铃叫住. 


也许定论下得太早,也许爱情还不至于那么糟糕,打开门看到眼睛上挂着黑眼圈下巴上青胡茬还没刮的李马克时罗渽敏这样想着.

她把时间留给东淑和马克哥,在下行的电梯里给李帝努发消息.


爱吃香菜:帝努啊

爱吃香菜:撒浪嘿

爱吃香菜: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吧

爱吃香菜的Je努力:会一直在一起的


五月份的日子很晴,温度慢慢升高,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美好. 罗渽敏低头笑李帝努不知道什么时候改掉的名称,也欢喜于令她满足的答复.


在楼下等了很久故意让没看路的罗渽敏撞到拥抱里来的李帝努扶着她的脖子,在唇角处吻了吻.

罗渽敏想仰起头看他,却被天光晃了眼,任由他再轻轻吻住自己的发顶.


有些事情真的很灿烂.

比如李帝努的喜欢.











【END】


放了一个婚礼小彩蛋在赠礼








红烧肉米饭杀手

【瓶邪】Ace

“哑巴张赌钱的第一天就睡到了赌场里最漂亮的荷官”

合法赌场au

赌技高超的赌客哥x名为荷官实为赌场小少爷邪


——

  

陆老板最初并没有注意到那个不起眼的年轻人,赌博不是富人的专属,赌场里形形色色的人,有人因为赚了点小钱而喜笑颜开,有人一夜之间破产坐在地上痛哭流涕。这里的安保很专业,甚至他还没来得及注意到这些小变故,事件的主角就销声匿迹了。

  

但是他们这个牌桌不同,因为有高昂的本钱作为入场券,坐在这的人非富即贵,高定西装熨得妥帖,领带绣着暗纹打得笔挺,每个人都带着助理随从,身边坐着漂亮的男男女女,手毫不客气地落在他们的腿上、腰上,那些男伴女伴依旧陪着笑。

  

年轻人...

“哑巴张赌钱的第一天就睡到了赌场里最漂亮的荷官”

合法赌场au

赌技高超的赌客哥x名为荷官实为赌场小少爷邪


——

  

陆老板最初并没有注意到那个不起眼的年轻人,赌博不是富人的专属,赌场里形形色色的人,有人因为赚了点小钱而喜笑颜开,有人一夜之间破产坐在地上痛哭流涕。这里的安保很专业,甚至他还没来得及注意到这些小变故,事件的主角就销声匿迹了。

  

但是他们这个牌桌不同,因为有高昂的本钱作为入场券,坐在这的人非富即贵,高定西装熨得妥帖,领带绣着暗纹打得笔挺,每个人都带着助理随从,身边坐着漂亮的男男女女,手毫不客气地落在他们的腿上、腰上,那些男伴女伴依旧陪着笑。

  

年轻人穿着一件深蓝色的拉链卫衣,袖子捋到肘弯以下,露出一截充满力量感的小臂,头发和瞳孔都是乌黑的,眼神里有种目空一切的沉稳。他就一个人,拎着一袋子筹码放到牌桌上,他不说话,也不向四周随意张望,静静地等着荷官发牌。

  

他这一身在这里称得上是寒酸了,身旁一位富豪戴着的名表亮得晃眼,就连搂着的女伴颈上也戴着奢华的饰品。面前的一袋子筹码能够换算成普通人一生勉力能够攒下的家产,够他逍遥快活一阵子了,像他这样的人,赢到这种地步赶紧换了钱离开才是正确的选择。

 

陆老板也是这样想的,他装得彬彬有礼,骨子里仍是傲慢的。他把烟头按灭,笑呵呵地说:“年轻人,这里恐怕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年轻人微微皱了下眉,不是因为被冒犯而感到不快,而是单纯的疑惑。他扫了一眼面前的筹码,直视陆老板的双眼,“这些不够三百万?”

 

陆老板是这个牌桌上的庄家,规矩是他定的。赌场里大大小小的赌桌有不同的规矩,小桌普通人随意玩,可以轮流坐庄,越往上就要越多的赌本,庄家也是固定的,再有钱的人来了也只能作闲家。他作庄家,赌场会有抽成,至于赌场中间那几个最大的赌桌,则是由赌场亲自坐庄,闲家的输赢自然由赌场来操控,他们只会让他们想赢的人赢,这是潜规则。那种地方就算是幸运之神眷顾也没用,除非你出千技术高超,手快,不至于被揪住小辫子,否则说剁了你的手脚都是轻的。

 

陆老板这里还勉强算得上公平,他自诩赌技高超,尚不需要高科技手段的辅佐来控制闲家输赢的几率。陆老板失笑,他是想提醒一下这个年轻人,见他不识好歹也就罢了,一会有他哭的时候。

 

荷官开始发牌,年轻人在River押下了全部的筹码,陆老板笑他的自不量力。他在扑克上动过手脚,除非他想,否则牌桌上不会有人拿到Ace,公共牌会发怎样的花色他也大概心里有数。这不算他出千,只是玩得多了,心里有个概率的估算。

 

年轻人翻开底牌,两根手指压着扑克往前一推,黑桃Ace和黑桃Ten。

 

除了和他的底牌组成royal flush的三张公共牌,其他人的底牌里就连一张黑桃都没有。

 

陆老板游刃有余的面具有些松动,他不信邪,又和年轻人比了几场,除了有一次称得上是跟他平分底池,年轻人总是压他一头,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似乎不仅能够看透他的底牌,还能操控公共牌的牌面。陆老板冷汗直冒,作为赌场的老手,他觉得自己已经隐隐地上了这年轻人的钩,最愚蠢的钓鱼办法,平手一次让他掉以轻心,然后输得更彻底。

 

身边的助理弯腰低声和他汇报刚刚探得的消息,这位年轻人是一路从最低级的牌桌赢到这里的,最初的筹码还是问别人借的。短短一个小时,从十块钱赢到三百多万,要说他没有出千,陆老板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的,但恐怖的就是他找不到这个年轻人出千的任何迹象。每天上他的赌桌的人数不胜数,他也算是遍览群雄,但是对这个年轻人,他竟然觉得束手无策。

 

其他闲家早就收手了,坐在旁边悠哉地喝酒,一边看着桌上的战局。年轻人几乎把底池里的东西都赢光了,那里大半都是陆老板的身家,他的表情很难看,再也穿不住那副文质彬彬的皮囊,两个膀大腰圆的手下拦住年轻人的去路,奉了陆老板之命过来搜身。

 

年轻人表情没变,像是早预料到了有这么一遭,装着筹码的袋子往桌上一扔,右手握拳,是个蓄势待发的状态,绷紧的脊背就像矫健的豹子。陆老板注意到他的右手,突然捕捉到了刚刚一闪即逝的念头,赌牌的时候他就注意到年轻人右手奇长的二指,他的手指本就修长,这两根指头更是长到了近乎畸形的长度,远远超出常人,他当时并未做过多的联想,以前从未听说过有人靠这个出千,只是如今他找不到其他的证据,又能够肯定这年轻人一定在出千,想来只有他的手指有问题。

 

陆老板知道在这个赌场不能动手,虽然是来硬的,只要不闹起来就行,但是看样子这个目中无人的年轻人并不知道这个规矩。他敲了敲杯壁,心想要是真的闹大了,这个不长眼的把这赌场给砸了,东家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在东家的势力范围内,想除掉他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陆老板觉得也不错,自己输了钱,年轻人没了命,他心里方能好受一些,于是他故意刺激年轻人,指示自己的手下:“把他的手给我剁了。”

 

发牌的荷官是个很年轻的男孩,眼瞅着情况不对赶过来劝架,陆老板拉住他,不动声色地在他身上揩了一把油,宽慰他别着急,没什么大事。

 

吴邪才洗好牌,正在整理桌上的筹码,敏锐地察觉到陆老板那处牌桌上的异常,给不远处暗哨的保镖递了个眼神,保镖反应很快,先过去围住了陆老板的赌桌。

 

吴邪走过去,先把被陆老板牢牢控住的荷官拉开,心里暗骂他死胖子,爱吃他们家赌场的人的豆腐不是一天两天了,表面上道貌岸然,内心脑满肠肥的就那么点事。

 

吴邪并不比那个小荷官年长多少,圆圆的杏眼更显得他脸嫩,有种和这里格格不入的天真。他的身材很清瘦,穿着齐齐整整的制服,脸蛋和脖颈白得晃眼,他很漂亮,是那种会被赌场里的豺狼虎豹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的漂亮。

 

如果他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庄荷,陆老板肯定早就会对他出手,但他勉强也算跟赌场的东家是合作关系,算是为数不多的知道吴邪真实身份的人,对吴邪他是绝对不敢冒犯的,脑海里稍微有点不恭敬的念头他都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

 

赌场的东家是吴家,吴家的小少爷叫吴邪。小少爷之所以肯纡尊降贵地来当荷官,是为了方便吴家操纵场内输赢的概率,最昂贵的牌桌上坐庄的是吴家的人,发牌的荷官是吴家的宝贝少爷,吴邪做的是吴家出千的眼线。

 

吴邪瞧不上陆老板,但是表面功夫总是要做,他扯出一个客气的微笑,问道:“出什么事了?”

 

陆老板对他毕恭毕敬的,不说别的,只说怀疑对面那个年轻人出千,想将人叫过来问问。

 

吴邪这时才注意到那个穿着卫衣的年轻人,那人的视线也朝他看过来。那人虽然穿着朴素,却长着一张非常英俊的脸,眉眼深邃,鼻梁挺直,瞳孔墨一样漆黑,眼神却很冷淡,身上有股超脱了年龄的沉静的气质。吴邪被他看得呼吸一滞,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一时竟然忘了接下来要说的话。

 

张起灵盯着吴邪的脸看了一会,就把视线移开,落在他纤瘦的腰身上,皮带勒住那一把细腰,优美流畅的腰线隐没在衬衫底下。

 

吴邪冷静下来,终于找回了些思绪,他打量了几眼跟张起灵对峙的一脸横肉的大汉,皮笑肉不笑地对陆老板道:“我竟然不知道,陆老板的业务什么时候扩展到帮我们赌场抓老千了?”他偏了偏头状似思索,眼睛里一点笑意都没有,“拿不出这位小哥出千的证据,陆老板怕不是要把这里的房顶都掀了?”

 

陆老板原本是想让张起灵跟人打起来把事情闹大,借吴家之手把人除掉,没想到吴邪一上来就朝他发难。要怪就怪吴邪来得早了点,自己这次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只能闷声吃个哑巴亏了。

 

“您说的这是哪里的话,”陆老板抽出胸前的手绢,故作姿态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笑得和气,身旁的女伴站在一边不敢靠近,“误会,都是误会。我老陆岁数大了眼神不好,牌桌上不小心看走了眼,冤枉这位后生了。闹得实在是不好看了点,您还请多多担待。”

 

得饶人处且饶人,毕竟没有真的打起来,吴邪也不欲揪着人不放,保持着那副温和的姿态,眉眼弯弯,很纯真的样子,“既然是误会说开就好了,这位小哥闹得陆老板不开心,人我先带走,您请自便。”

 

他转身朝张起灵眨了眨眼,长长的眼睫一颤一颤的,“跟我来吧。”点了点桌子上的钱袋子,提醒他别忘了,又见他身后空无一人,试探着问他,“你…就一个人?”

 

张起灵点头。

 

走出了几步,陆老板已经不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吴邪舒了口气,有点无奈的样子,“你胆子真大,就一个人无权无势的也敢出千,难怪陆老板嚷着要剁了你的手。”

 

他听刚才的荷官讲了张起灵在牌桌上大杀四方的战绩,心里大致有了个估量,帮他解围也不代表他就相信张起灵没有出千,只是单纯看不上陆老板输了人还要输面子这种跌份的行为罢了,而且这是他家的赌场,总不至于人家都剑拔弩张到他面前了他还坐以待毙。赌场里人人都出千,技高一筹或许就能一夜暴富,要是每个输家都寻仇滋事,他家赌场还要不要开了。

 

诚信赌博?不存在的。不会出千还来赌什么钱。

 

张起灵摇摇头,“是他技不如人,”末了又补充一句,“还耍赖。”

 

吴邪被他逗笑,回过头细致地打量他俊俏的脸蛋,“我看你也不怵他。你知不知道在这里打架是什么下场?”

 

张起灵表情不变,“是他先开始的。”

 

“这儿的东家可不管那些,敢在他的地盘上动手,把人卸了扔海里都是轻的。”

 

“不过,”吴邪一看他这副认真又云淡风轻的样子就觉得有趣,有意逗他,人凑近了,手攀着他的肩膀贴在他耳边,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一下子笼罩住张起灵,“我看以小哥你的身手,东家都未必抓得到你。”

 

他摸到张起灵肩膀手臂处硬邦邦的肌肉,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他流畅而勃发的线条。这人虽然穿的是普通的深色卫衣,但是衣服洗得干净,靠近了甚至能闻到皂角的味道,以及他身上带着的冷香气息。吴邪的耳廓有点发烫,有点后悔自己轻浮的举止,他平常不这样的,工作就是工作,在自家地盘贴到客人身上算怎么一回事。他不自在地摸了摸侧颈,正打算拉开距离,却感觉到一只手放在了他的腰侧,温热的触感让他的耳朵再次红起来。

 

张起灵的声音很冷淡,也很低沉,大提琴一般的音色,说出的话却称得上轻慢,“我听别人说,这里的荷官给钱就能睡,是真的吗?”

 

吴邪语塞,心知又是外面那些不长眼的东西在嚼舌根,他们家雇人是走了正式流程正儿八经地招进来的,人家非要发展副业他们也拦不住,到头来竟然传得他们这里像什么乱七八糟的淫窝。赌场楼上的酒店的确也是他家的产业,开在这儿是为了方便客人休息,有些客人碰上看对眼的直接开房也是常有的事,但这绝对不是他家的本意。

 

本本分分的生意人,怎么就成了皮条客了?

 

他正要解释,张起灵的手却动了动,将他搂得更紧了,整条手臂都贴在他的肩背上。吴邪条件反射抬手抵住他,视线跟张起灵的对上,就见张起灵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神里是毫不遮掩的欲望。他这才明白张起灵的潜台词,不是打听传闻满足好奇心,而是想睡他。

 

赌场里常有荷官被客人调戏,但吴小少爷以前没被人这么冒犯过,要么是知道他的身份,要么稍微有点这方面的意思就被随处可见的保镖制服并驱赶。他看到别人遭遇性骚扰会觉得愤怒和反感,可张起灵对他的唐突并没有让他产生一点负面的情绪。或许是因为张起灵直白而坦荡的眼神,说的是下三滥的话,语气中却没有一点淫亵他的下流意思,是很认真地在征得他的同意。

 

远处的保镖见他被男人缠上,已经摩拳擦掌准备出手,他赶忙眼神示意不用管他,保镖便识相地转过身去。

 

吴邪被那双眼睛看着,生出了些冲动。他抵着张起灵胸膛的手也放下了,柔软的身体贴上去,像最亲密的恋人那样跟他耳语,“你在这里赢到五亿,我再告诉你答案。”

 

吴邪走到整个赌场最中心的赌桌,张起灵刚刚赢下的筹码已经够得上这里的入场券,这里是所有赌客都想走到的最终关卡。他每天在这里洗牌、杀赔,见证了太多人的输赢和悲欢,也熟知吴家是怎么操控坐在这里的闲家的输赢,这里是整个赌场最大的圈套。他承认自己对这个一面之缘的年轻人抱有从未有过的恻隐之心,不愿看他被吴家人玩弄于鼓掌,最终赔得精光的悲惨场面。

 

吴邪熟练地洗牌,崭新的扑克被他纤白的手指随意摆弄,场上的闲家只有张起灵一人,庄家是他三叔的人。吴邪先给庄家发了底牌,又走到张起灵身边去,借着发底牌的机会挡在他身侧,他把牌摆好,手撑在暗色的桌面上,长腿一跨,直接坐在了张起灵的大腿上,这是一个能够将隐在暗处的摄像头稍微挡住一部分的角度。

 

他低声提醒,“这里跟你之前玩过的牌桌不一样,你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眼睛里,你明白吗?”

 

张起灵抬手覆住吴邪放在桌面上的手,点头示意。

 

吴邪没躲,贴近了,嘴唇几乎碰上张起灵的耳朵,“牌是干净的,其他的就靠你自己了。”

 

他不忍心张起灵被他家坑得团团转,但也留了个心眼,想亲眼看看张起灵的赌技是否真如别人传的那么高超。扑克牌上做标记就太耍赖了,他特意拿了副能保证绝对没问题的纸牌,至于其他出千的办法,他也想看看张起灵要怎么应对。

 

对面的庄家已经震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他家小少爷什么时候被人这么占过便宜,看着还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他一边开牌,一边盘算着到时候怎么跟三爷汇报。

 

吴邪站起来整了整衣服,若无其事地走到牌桌侧面,继续发公共牌。

 

赌家放了张起灵两局,叫他赢到了两亿。张起灵听得出吴邪的画外音,知道这里的监控全方位无死角,他看牌甚至不将牌面翻过来,只用手指触摸便能感知花色和大小。

 

到了第三局,吴邪耳机里的声音叫他开一张草花9给张起灵。他看了两局便知道张起灵的确是有与众不同的本领,没太担心他,按着指示做了。

 

张起灵把筹码全推,庄家开出一串顶格的straight flush,胜券在握地噙着笑,他知道场上不会有royal flush,甚至能大概猜到张起灵的底牌是什么,心中暗叹,这个年轻人怕是要血本无归了。

 

吴邪心中也有个大致的估量,替张起灵捏把汗,无论如何他是想让张起灵赢的,也并不是不信任张起灵的技术,实在是赌家出千的方式太多,张起灵脑子再好使,手再快,难道还能赢得了高科技吗?

 

张起灵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神情,翻开底牌,其中有一张红桃Ace。

 

那就是royal flush了。

 

庄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后台操控的赌家的人也都愣住了,吴邪震惊地看着他,不敢相信那张红桃Ace是怎么到他手里的。

 

张起灵似乎根本不在乎输赢,看都没看底池里的筹码,站起身来一错不错地盯着面前漂亮的庄荷,“五亿,我赢了,所以答案是什么?”

渔烟渺渺

谁上网课时开九门会议啊?!

黎簇掉马名场面

  因为特殊原因,九门要召开一个紧急会议,时间不长不短,刚好对在黎簇他们的网课期间。保持着在墓里都可以写作业交作业的原则,他们把网课打开,就在另一边谈论九门的事情。

  

  “难得一聚,百忙之中让各位前来真是不好意思”

  

  “大家应该都知道了,我们底下有人出了内奸”

  

  而另一边点完名后,网课开始了,刚开始黎簇还听两声,到最后,因为谈的太激烈,耳麦偏开。

  

  麦里胡乱的声音虽然小,但是全班同学都可以听到。

  

  “您说这是我的人,是不是太过于妄论”

  

  耳麦又是沙沙声,此时同学们都已经无心听课。在下面疯狂打字

  

 ...

黎簇掉马名场面

  因为特殊原因,九门要召开一个紧急会议,时间不长不短,刚好对在黎簇他们的网课期间。保持着在墓里都可以写作业交作业的原则,他们把网课打开,就在另一边谈论九门的事情。

  

  “难得一聚,百忙之中让各位前来真是不好意思”

  

  “大家应该都知道了,我们底下有人出了内奸”

  

  而另一边点完名后,网课开始了,刚开始黎簇还听两声,到最后,因为谈的太激烈,耳麦偏开。

  

  麦里胡乱的声音虽然小,但是全班同学都可以听到。

  

  “您说这是我的人,是不是太过于妄论”

  

  耳麦又是沙沙声,此时同学们都已经无心听课。在下面疯狂打字

  

  “怎么又是三爷又是七爷的,他在什么地方?”

  

  “这是黎簇的麦吧?之前有传闻说他是混黑的,这是真的吗?”

  

  而杨精密在电脑前气的面色铁青,“黎簇!你在干什么!”

  

  但黎簇怎么可能听得到他讲话?耳麦被挂在一边,他正跟吴邪和佛爷从叛徒谈到下次合伙下大墓的事情。据说那里面都是些好东西,

  

  虽然他新上来,但这位置屁股还没坐热,要让手下心服口服的跟着就必须要带着他们倒一个让他们无法再挑拒的斗。而下一次正是他们三个配合历练的好时机。

  

  吴邪在一边打趣黎簇‘要不你们以后就叫铜三角?我和小哥胖子那么铁,你们勉强排后头,不要让对方失望’

  

  说到这黎簇他们一改之前的嬉皮笑脸,都互相坚定地看着对方。‘当然,我不相信谁也不会不相信他们’

  

  直播评论区炸开一片

  

  “苏万和杨好也在?不是吧,看来都是真的”

  

  “你们听见有人在喊救命吗,声音很小”

  

  “我去...我也听到了,好像还是合伙黑道,之前我还看见有个满身疤的人来找黎簇!!”

  

  “那个照片我也看到过,本人好帅!”

  

  吴邪看着这样的他们笑了笑,倒有些当年铁三角的气势。

  

  ‘知道带谁了吗,以后你们的心腹和主力都要自己选。如果选错了人,就是给自己埋下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会死,我在的时候可以护你,我不在,你们必须要靠自己’

  

  吴邪说的没错,譬如潘子,再譬如贰京。

  

  ‘我们会的’

  

  他们聊的正起劲,苏万歪头笑的开心,然后他转过来,又看向电脑。又转过来。

  

  咽了一下口水眼神惊恐:‘鸭梨,好哥,我们好像摊上事了’

  

  他们早就忘记自己还在上网课了!

  

  黎簇的麦不知道被丢到哪去,但他俩的确实还在挂在衣领。前半段他们没说话,后半段他们说的话不是话啊!!!

  

  看着评论不停地重刷,黎簇三人有些崩溃。


  后续黎簇翻车彩蛋

满分图图

董思成·是年下也要谈恋爱

[图片]


         钥匙轻而易举就套进锁孔里,转动钥匙推开门将手中的购物袋放在了鞋柜上,里面装着你下课后路过便利店时心血来潮买的烧酒。换好拖鞋你才注意到脚边上整整齐齐的放着一双白色的篮球鞋,心有疑惑一时间也无法得到解释。

  

  应该不会有谁入室抢劫还特意在门口换了鞋进来吧。

  

  公寓是你好朋友董书妍的,大学第二年她去了英国当交换生,房子空着也是空着索性就让你住了进来。这期间你一直住得好好的,家里出现陌生人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关键看这样子像是有钥匙一样。

  

  …该不会...


         钥匙轻而易举就套进锁孔里,转动钥匙推开门将手中的购物袋放在了鞋柜上,里面装着你下课后路过便利店时心血来潮买的烧酒。换好拖鞋你才注意到脚边上整整齐齐的放着一双白色的篮球鞋,心有疑惑一时间也无法得到解释。

  

  应该不会有谁入室抢劫还特意在门口换了鞋进来吧。

  

  公寓是你好朋友董书妍的,大学第二年她去了英国当交换生,房子空着也是空着索性就让你住了进来。这期间你一直住得好好的,家里出现陌生人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关键看这样子像是有钥匙一样。

  

  …该不会是她的某个前男友吧。

  

  思索几秒,你走到客厅将手中的东西放下,故意发出不小的声响。浴室的灯亮着水声穿了过来,你心里越发没谱了起来,拿出手机给远在英国的董书妍打了个电话。

  

  “对不起…”

  

  和电话里机械的女声一同停下的是浴室的响动,几秒后,浴室门被拉开。高高瘦瘦的男孩穿着简单的白色长袖,手上还拿着毛巾擦拭着头顶湿漉漉的头发,注意到沙发上的你动作也是一顿。

  

  “……”

  

  看清他的模样之后你心里一惊。

  

  完全,real,大发,是你的理想型,只是看上去年纪并不大,你甚至有点怀疑他只是高中生。

  

  不是吧,董书妍连这么小的弟弟都能下手?

  

  “你是?”你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连忙询问他。

  

  “我是董思成。”董思成将头顶的毛巾拿下来,犹豫了几秒随后再次开口,“是董书妍的弟弟。”

  

  好像是有听董书妍提起过她的弟弟,是个在读高中生,就在你大学附近的附属高中里。

  

  “啊…我是书妍的朋友。“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眼下的状况你也搞不清了,偏偏董书妍的电话又打不通。

 

  视线停在他滴着水的头发上,本着也是姐姐的心态:“我先去给拿吹风机吧,你等我一下。”

  

  董思成点了点头,手上拨打电话的动作没有停。你从柜子里拿过吹风机递给他,董思成接过的同时你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

  

  “抱歉亲爱的,昨天晚上喝多了忘了告诉你了,我弟弟可能需要在公寓住一阵子。”董书妍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不难想象出她那边的情况。

  

  你转身看了看正打算吹头发的董思成,他也抬起头看向你。

  

  “姐姐?”他对你做了个口型,你朝他点头,随后将电话给他。他接过后点开扩音,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听完董书妍的解释,你总算理清楚了情况。

  

  “反正公寓够大,你们两个住完全够了。”董书妍心大得很,丝毫没考虑到此刻你们尴尬的气氛。

  

  “就这样。”没给你们两个否定的机会,董书妍就已经挂了电话和周公继续约会了。

  

  “你先住下吧,我会尽快找房子搬出…”

  

  “那什么…”董思成继续道,“高考只有两个月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暂且将就一下。”

  

  “平时我在公寓的时间也比较少,我会尽量不打扰到你。”

  

  “啊?”你愣了愣神,随后点头尬笑。

  

  才不是怕他打扰,你是怕自己会美色当前把持不住啊。

  

  

  

  

  董思成正如他所说的一样,除了每天回来睡个觉,其他时间基本上都看不到人。有时候你们两个都回得比较早的话会一起吃个晚饭,饭桌上偶尔也会交流几句。

  

  贼心也有,每次起床碰到一起刷牙看到他连没睡醒的样子都这么好看的时候心里就会泛起好多圈涟漪,但也终结在董思成每天每天叫着你“姐姐”的称呼上。

  

  好不容易有一个周末,董思成没有课程,你也没有其他事情。平时的接触也算不上很多,当两个人闲下来碰到一起更是不知道聊些什么。

  

  客厅里你窝在沙发的角落里,董思成坐在右侧,电视机里放着最近大热的韩剧。男女主角动情的演绎着,你的心思却一点没在电视机上,偷偷打量着身边坐的笔直的董思成。明明年纪很小,看起来却很稳重,一点都不小孩子气。

  

  你想起冰箱里还有没喝完的烧酒起了身,拿杯子的时候犹豫了几秒,最后还是只拿了一个。你将鱿鱼干放到董思成面前,随后打开了烧酒给自己倒了一杯。

  

  “姐姐打算自己一个人喝酒吗?”

  

  一杯下肚你幸福得眯起了眼睛,拿起鱿鱼干递到董思成嘴边:“你还是未成年人啊,姐姐可不想干犯法的事情。来,张嘴。”

  

  董思成竟然真的乖乖张开嘴,咬住你手中的鱿鱼干。他也干脆和你一样坐到地毯上,唇角的弧度不减。

  

  “姐姐怎么知道我还没成年?”说话间董思成直接握住你的手连同杯子一起,喝下烧酒。

  

  “成年了吗?”你深表疑惑。

  

  “要给姐姐看身份证吗?”董思成的样子看上去并不心虚。

  

  “不用不用。”你连忙摆手才意识到,你的手还被董思成握在手里。包括刚刚他喝你喝过的杯子,好像都有些暧|昧了。董思成看上去并不在意这些,拿起你的杯子给自己倒了酒,又是几杯下肚。

  

  “喂喂喂,是成年人也不能这样子喝,会醉的。”你想抢过他的杯子,他灵巧的躲开,笑眼弯弯地看着你一本正经的模样。

  

  “我酒量很好的。”

  

  之后的半个小时里,你成功见识到了董思成的好酒量。几瓶烧酒下去,董思成清醒得很,你看着眼前的重影,再也笑不出来。

  

  “我好像有点醉了。”脑袋晕晕乎乎的,手脚也不听使唤。

  

  董思成看着你左摇右晃的身子,伸手扶住你的后颈。感受到力量的你,径直倒入董思成的怀里,脑子一团浆糊你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丧尽天良的事情。

  

  被你抱住的董思成浑身一僵,随后扶住你的后背调整姿势让你舒服一些。

  

  “…这都是什么啊。”

  

  


  再睁眼的时候你看到视野里的男人的下巴脑袋一片空白,头还枕着他的胳膊。

  

  是你的房间没错,但是为什么床上会多出董思成来。

  

  爬起来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距离你们喝酒已经过去四个小时。

  

  床上的人有了动静,被子半掩着脸露出他湿漉漉小鹿般的眼睛,笑眼盯着你:“姐姐,我饿了。”

  

  胸口处“扑通扑通”个没完,你赶紧别开视线。

 

  你慌忙走出房间,拿食材的手都在哆嗦着,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平复下心情来。董思成也整理好出了房间,他看着你的动作,凑近几分语气温柔:“姐姐,需要帮忙吗?”

  

  你对上他的视线更加手足无措起来。

  

  如果说之前只能算得上是见色起意,那么从你醒来时看到董思成后的心跳算是提醒了你,你对董思成的感情正在日渐变质。

  

  “我…我自己来就好了,你去坐着。”你不敢多看他,低着头转身离开他的身边。你听到身后董思成的轻笑声,一阵心烦意乱。

  

  董思成看着你在厨房里慌乱的模样,唇角笑意不减。没想到看起来成熟稳重的你也会有这样的一面,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将自己编好的解释告诉你。

  

  厨房里忙乱的你哪里能想到自己被算计了,一个劲懊恼自己发酒疯不分时候。

  

  

  

  你在躲董思成。

  其实也算不上躲,该有的交流还是有,只是多余的空闲时间你都会不会让董思成和自己待在同一空间里。

  

  那样的话,不止你奇怪,连董思成也会变得很奇怪。

  

  具体奇怪在哪里你也说不清,明明董思成和之前一样叫你姐姐,你却觉得他话里多了别的意味。

  

  一闲下来你就待在社团里,和文学社的同学们看着那些中外的名著。

  

  “学姐,又来社团睡觉?”

 

  和你说话的是文学社的社长,大一新生,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凭借在学校公众号那篇阅读量过十万的文章坐稳了社长的位置。

  

  “我那是学习。”你感觉脸上一阵发热,心里暗叹原来每次看书睡觉都被看到了。

  

  “行行行,我来可不是和你讨论这个的,我找你有点事情。”学妹坐到你身边拿出手机。

  

  你看到屏幕里干净帅气各有特色的四张脸,朝她挑眉:“你这是?”

  

  “联谊,今天晚上七点,来吗?”

  

  言简意赅,很好。

  

  认识新的人或许你的目光就不会只停在董思成身上了,抱着这样的想法你给自己好好在家里折腾了一番出门了。

  

  董思成今天也没有回来,给你发了短信报备,你也乐的轻松。

  

  走进啤酒屋的时候你仔仔细细的观察了,四个男孩子的确个个都样貌上等,没一个照骗。

  

  学妹看到你向你招手,你走过去坐下,在引导下做了自我介绍。

  

  你很少参加联谊,这一次恐怕要不是抱着其他心思你也不会来。大家玩着常见的喝酒游戏,你只好也跟着一起。

  

  “长卷发的折一根手指。”

  

  粉色头发的男生似乎盯准了你,在场八个人只有你一个人符合标准,你默默折下一根手指。

  

  “穿裙子的折手指。”是坐在你对角的男生。

  

  在座的女生都穿着裙子,你又默默折下一根手指,还剩下小拇指孤苦伶仃。

  

  “穿高跟鞋的请折手指。”

  

  最后一根小拇指被你折下,众人看出些许猫腻,起着哄。

  

  “罗渽民,你可不要对学姐太过分,她已经喝了很多了。”学妹在一旁打趣,你这才终于记住他的名字。

  

  “学姐的联系方式,这不过分吧?”

  

  学妹朝你做眼色,催促着你。

  

  你并不讨厌罗渽民,想着也就将手机拿了出来。手机还没递到罗渽民手上,一只大手先一步拿过你的手机。你抬起头就看到董思成拿起你眼前的酒杯,连喝三杯。

  

  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

  

  “姐姐,我们都睡过了你还在这里联谊,像话吗?”董思成脸上的表情难看得你不敢出声。

  

  “哇…”

  

  你听到身边学妹的惊呼声,连忙打断董思成:“你干什么…”

  

  董思成眯起眼,唇角的弧度不同寻常的冰冷。

  

  

  

  

  “董思成你放我下来!”

  

  走出啤酒屋好几米董思成终于放下你,没等你说话董思成将你拉到巷子里困于两臂之间。

  

  铺天盖地的吻落下来,你哪里抵得住正直少年时期的董思成,被他吻得头晕眼花。

  

  孩子气的在你唇上重重咬上一口,才终于舍得离开你的唇。

  

  “董思成你发什么疯?”

  

  “是我做的不明显吗,才让姐姐有其他心思出来联谊。”董思成大概是气急了,握住你的手腕微微用力。

  

  “你说什么?”

  

  董思成的目光露在你裸露着的锁骨上:“穿着这样的衣服出来见别的男生,姐姐当真是不把我放在心上啊。”

  

  你转头不看他,目光落在月光下他和你连接在一起的影子,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更加明朗起来。

 

  董思成将你抵在墙角,以不容拒绝的姿态靠近:“醉酒后说喜欢我,现在却又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姐姐你真的很坏。”

  

  你整个人僵在那里,甚至都不敢抬头看他,抱走侥幸心理开口:“你是不是记错了…”

  

  “见色起意的是你,先说喜欢的也是你,你还想赖账吗?”董思成十分满意你的反应,神色轻松了些,“想赖账吗姐姐?”

  

  “我没有…”

 

  “没有还穿成这样出来联谊?”

  

  “…你也没说喜欢我,我怎么就不能联谊?”你小声反驳他,话刚说出口就听见他坚定的声音。

  


   “我喜欢你。”

  


  “…知道了。”你的声音越来越小,别开目光不敢看他,嘴角是藏不住的笑意。

  

  清冷的月光缓缓落在你的头上,樱桃色的口红似乎在悄然中成为了夜色里最炙热的那抹红。

  

   END.



—鉴于老福特最近靠近一米就杀全家鼻子以下都有罪的准则被迫删除了文中的露骨情节,大家自己脑补先吧,风头过去了再放出来。

因小果

闷油瓶从山上回来,给了我一块石头。

我起初以为他是从包里翻出来,一时没地方放,让我帮他收一下。后来以为是这厮随手捡的小垃圾,让我帮他扔一下。一直到他亲口说:“送你的。”我才知道这东西原来是个礼物。

我问胖子:“此乃何物?究竟何物?金玉否?陨石否?”

胖子拿手电筒照了又照,拿麂皮手套盘了又盘,就差放嘴里嚼一嚼,最终无功而返:“不知道。此物看起来它就是块石头。”

我说:“小哥做事自有他的道理,肯定不是块普通石头。”

“天王老子来了它也就是块普通石头。”胖子道,“还是说,有什么寓意?”

我想了想,道:“人生忽如寄,寿无金石固。他说他不想活了。”

胖子说:“你冒昧了。”

我又想了想,道...

闷油瓶从山上回来,给了我一块石头。

我起初以为他是从包里翻出来,一时没地方放,让我帮他收一下。后来以为是这厮随手捡的小垃圾,让我帮他扔一下。一直到他亲口说:“送你的。”我才知道这东西原来是个礼物。

我问胖子:“此乃何物?究竟何物?金玉否?陨石否?”

胖子拿手电筒照了又照,拿麂皮手套盘了又盘,就差放嘴里嚼一嚼,最终无功而返:“不知道。此物看起来它就是块石头。”

我说:“小哥做事自有他的道理,肯定不是块普通石头。”

“天王老子来了它也就是块普通石头。”胖子道,“还是说,有什么寓意?”

我想了想,道:“人生忽如寄,寿无金石固。他说他不想活了。”

胖子说:“你冒昧了。”

我又想了想,道:“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他说他爱上我了。”

胖子说:“你唐突了。”

我思考再三,最后道:“江流石不转,遗恨失吞吴。他恨我恨得想咬死我。”

“天真,”胖子拍拍我肩膀,“上一个能把块石头说出这么多花样的,我记得叫曹雪芹。”

闷油瓶研究他的山头,胖子研究他的炕头,我研究我的石头。

一石未平,一石又起。闷油瓶又巡山,又带回一块更大的石头。

胖子摩拳擦掌,带上了锯子榔头一系列工具,势必与它死磕到底,一定要研究出它到底因何入闷油瓶法眼。

“别切。”闷油瓶终于伸手拦住他,说,“是玉。”

胖子架着手电筒,里里外外地照,学别人赌石鉴宝的样子,装模作样,得出结论:“真是玉。”别的一概看不出来了。

这块石头不厚,但足有两掌大,打几个把件不成问题。胖子给它收好,找了个吃饱喝足的良辰吉日,我们哥仨一起去给它开了。

玉石店老板动用一切手段,卖力地又切又搓,拿这块石头做了三块玉牌。正面大肚子佛咧嘴笑,背面刻了我们仨的姓氏,一人一块。

加工费收了两千八。淘宝上同款三百一个,八百块仨。

胖子找来红绳,勒令我们以后上班都要佩戴工牌。

传起菜来叮了当啷响,跑两步路砸得肋巴骨生疼。

月黑风高的晚上,我蹲在院子里,再次研读那块小石头。翻来覆去也研读不出所以然,依我之拙见,它最多就是块花纹很好看的鹅卵石。

闷油瓶走进院子,看着我对着石头奋发图强,不说话。

我只好问他:“这块二氧化硅版费列罗,咱们哥仨怎么分?”

闷油瓶摇头:“不分。你的。”

我道:“它是什么来头?”

“你不觉得很特别么?”

闷油瓶在我一旁蹲下来,接过石头,看看它,又盯着我看。最后举起手,把它和我和月亮摆在一起,说:“它是你瞳孔的颜色。”

盖盖有条小银鱼

有些老东西坏得很

张起灵刚被吴邪接回来,吴二白就等在了吴山居门口,身边还有一条小黑狗,吴家的狗不一样,除了自家人,其他人,那是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张起灵出现,小黑狗屁颠屁颠跑过去,先是蹭了蹭吴邪,接着又开始蹭张起灵,这一蹭,吴二白黑了脸。


吴邪为着张起灵发疯的时候,吴二白问过吴邪,和张起灵什么关系,吴邪嘴硬的,比金刚石还硬,最开始大义凛然,把孙悟空都搬了出来,说如果,见到,自己兄弟,被压在山下,救还是不救,吴二白最开始两年被唬住了,觉得自己家出了个跟关二爷一样重义的,一时间没少拿吴邪做招牌,说吴家重情义,守承诺,和吴家做生意,好处大大的有。


后面几年,已经不是吴邪能解决的了,他很多事都不知道,只知道每...

张起灵刚被吴邪接回来,吴二白就等在了吴山居门口,身边还有一条小黑狗,吴家的狗不一样,除了自家人,其他人,那是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张起灵出现,小黑狗屁颠屁颠跑过去,先是蹭了蹭吴邪,接着又开始蹭张起灵,这一蹭,吴二白黑了脸。


吴邪为着张起灵发疯的时候,吴二白问过吴邪,和张起灵什么关系,吴邪嘴硬的,比金刚石还硬,最开始大义凛然,把孙悟空都搬了出来,说如果,见到,自己兄弟,被压在山下,救还是不救,吴二白最开始两年被唬住了,觉得自己家出了个跟关二爷一样重义的,一时间没少拿吴邪做招牌,说吴家重情义,守承诺,和吴家做生意,好处大大的有。


后面几年,已经不是吴邪能解决的了,他很多事都不知道,只知道每次吴邪给他留信,探子老远看着,只说着吴邪身上的伤一年比一年险,一年比一年要命,再后面几年,吴邪已经不成人样了!


去接张起灵的时候,吴邪回过家,吴二白问他事情都结束了吗?吴邪点着头,吴二白再问张起灵和他时,吴邪流露出跟二十几岁那时他还天真的表情,说他就跟村口大妈一样,嫌弃的表情藏都藏不住,这个时候,吴二白还是被唬住了,觉得自己想多了,哪怕吴邪有意思,就那个哑巴,人畜不近身的哑巴也不会对吴邪起什么心思,但现在,吴二白被打脸了。


吴邪一看脚下的狗,再一看吴二白铁黑的脸,瞬间紧张起来踢着脚下的狗,让他别缠着张起灵,但这个狗就跟没完了似的,围着张起灵转个不停,坎肩这个不会看眼色的还在那说:“哎呀,小三爷,你快看啊,这狗不仅和你亲,还和大张哥亲!”


这句话一出,除了坎肩乐的跟个二傻子外,吴家的人笑不出来笔直的看着,吴邪后背发凉也笑不出来,尴尬的看着他二叔,而他二叔手里四十米的长刀快要握不住了。


吴二白就差把吴邪踹进屋里,张起灵一把拽住吴邪的手,拉着他护到身后,尽管他知道吴二白并不会伤害吴邪。


吴二白气个够呛,指着吴邪好半天才蹦出来一句:“你现在有他翅膀硬了是吧,骗我是吧, 学会骗人了是吧……”说着说着,这股气越说越上头,吴二白也不再管什么面子不面子,扒拉着吴邪要把他带回家算账,张起灵不放手,让吴二白有什么事在这说,让吴邪回去他不放心!


吴二白彻底气急眼了,问吴邪回不回去,但现在已经不是吴邪能做主的了,张起灵没给吴邪说话的机会,说着要去一起去,不能让吴邪单独去的,再一次激怒吴二白,吴二白一把抄起地上的狗,抱进怀里指桑骂槐的骂道:“别见着谁都摇尾巴,有些老东西坏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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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不汪崽(抱起吴邪嗷呜一大口)

【瓶邪黑花】闺蜜吵架,祸及全家

没什么逻辑,简单的甜甜日常


瓶邪黑花已经在一起的预警


————————————

十年之约到期,吴邪如期而至去长白山接张起灵回家。



浩浩荡荡的车队宛如一条长龙,场面壮观至极。




再次回到杭州之后,吴邪就马不停蹄收拾自己的盘口, 能给的给小花抵债,还有一些扔给了黎簇,怕他一个小孩镇不住那些老狐狸,还派了王盟,坎肩他们帮衬着。

(黎簇:我可谢谢你啊!)




至于吴邪自己,在把烂摊子摔走了之后,自己就拍拍屁股,当起来了甩手掌柜,连夜带着胖子和小哥撤出了杭州,去雨村养老去了。




有事没事就练练字,喂喂鸡,逗逗狗,还经常在朋友圈晒一些胖...

没什么逻辑,简单的甜甜日常


瓶邪黑花已经在一起的预警


————————————

十年之约到期,吴邪如期而至去长白山接张起灵回家。



浩浩荡荡的车队宛如一条长龙,场面壮观至极。




再次回到杭州之后,吴邪就马不停蹄收拾自己的盘口, 能给的给小花抵债,还有一些扔给了黎簇,怕他一个小孩镇不住那些老狐狸,还派了王盟,坎肩他们帮衬着。

(黎簇:我可谢谢你啊!)




至于吴邪自己,在把烂摊子摔走了之后,自己就拍拍屁股,当起来了甩手掌柜,连夜带着胖子和小哥撤出了杭州,去雨村养老去了。




有事没事就练练字,喂喂鸡,逗逗狗,还经常在朋友圈晒一些胖子做的大餐,一时间拉足了仇恨值。




可能吴邪生活的太舒坦了,小花看不下去了,又有可能是自己也想过一过那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再把苏万教导的差不多了之后,自己也带着黑瞎子奔去了雨村。




苏万不愧是黑瞎子的徒弟,笑面虎的功夫可谓是学了个十成十,再加上解雨臣还依旧在背后坐镇,倒也是没什么大问题。




吴邪一开始看到小花和自己的便宜师傅来了雨村还有些惊讶,再知道他们也是来养老的,委婉的表示雨村只有三间房,没地方住人了。




对此黑瞎子表示:“没事 三间房,你和哑巴一间,我和花儿一间,胖子一间,不多不少刚刚好。




而最令吴邪惊讶的是,小哥居然是第一个同意的,几乎是在黑瞎子话音落下的瞬间,那边立刻点头同意。




吴邪:“……”,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小哥。




无奈,吴邪只能收了这俩人,便宜师傅可以不管,小花不行,天大地大,债主最大。




之后雨村鸡飞狗跳的生活就开始了。




吴邪和解雨臣不愧为发小,不谈钱的时候,感情那叫一个好,散步一起,吃饭一起,打游戏一起,坑人一起,甚至常常睡在一个被窝里,除了上厕所之外,几乎每时每刻都在一起。




小哥瞎子无奈,两人百岁老人只能被迫待在一起,怎么看对方怎么不顺眼,俩人成天怨气逼人,可以养活十个邪剑仙。




最开心的就属胖子了,雨村房间的隔音效果不太好,以前经常被迫听夜夜笙歌,一两次还好,次数多了,他真的会精神失常,现在又来一对,胖子几乎可以看到自己一片漆黑的未来了。




结果这对闺蜜感情意外的好,他终于睡了几天的好觉了!这种感觉谁懂?!谁懂?!




除了每天早上醒来要接受冷气和看到两张耷拉着,仿佛谁欠了自己八百万的脸之外,生活还是很美好的。




但即使关系亲如吴邪解雨臣,中国好闺蜜,也依旧挡不了会有发生争吵的时候。


毕竟中国闺蜜嘛,从来都是塑料情,一开始胖子还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毕竟看热闹谁不喜欢,而且这俩人平时也经常互呛,所以胖子并没有当回事,对于此事,张起灵和黑瞎子也是抱着同样的看法。

  

  

他们吵架了,我就能抱着自己媳妇儿睡觉了!嗷嗷!!我那香香软软的小媳妇儿!(胖子:香我赞同,但是对于你俩说的软我持保留意见)



一天过去了,吴邪,解雨臣不说话,另外三人只觉得这次脾气闹得大。


两天过去了, 俩人还是不说话。视对方与空气,张起灵黑瞎子沉迷温柔乡不可自拔。



三天过去了,依旧各过各的,胖子摸咂出不对味儿了。


……


直到一个星期过去了,这俩人还是一句话都没说过,胖子终于察觉到,额……这次好像是真的



吴邪,解雨臣:都一个星期了你们才发现吗?!!那出生入死锻炼出来的默契呢?!!



五人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胖子趁着两人一个回杭州办事,一个回北京处理事物时召开了一次家庭会议。



会议主题:论如何让吵架的闺蜜重归于好


这种无聊的回忆,黑瞎子参与并不不奇怪,但小哥加入进来就显得诡异了,吴邪在的时候可能参加,但问题是吴邪回杭州了,不在雨村,这种莫名透着沙雕气质的会议根本与张起灵那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男气质不吻合。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但架不住俩人吵架已经严重威胁到了他与吴邪的性福生活了,比如:张起灵刚洗完澡出来,想跟吴邪亲热一番,但那人却毫不留情的把自己扒拉下去,嘴里还义正言辞的说着:"小哥,你先等一会儿,我还有更重要的事物要做",张起灵目光下移,就看到吴邪手里正拿着一朵花,一边揪花瓣一边嘴里念念有词:"和好,不和好,和好……不和好?!艹!为什么是不和好,不行不行不行,肯定是花有问题,再来一个"。然后张起灵就眼睁睁的看着吴邪不知道从哪又变出来一朵花,继续数。



张起灵:"……",这花有点眼熟,好像是隔壁大妈种的,如果他没记错,大妈应该像防狼一样防着别人摘自己种的花吧。很好,他们跟隔壁的不共戴天之仇的小本本上又多了一笔。



还有人形传递话筒"小哥,麻烦你和那位解先生说一下,其他不要在唱了,我要休息了",张起灵刚想说他就在院子里,你直接说一声就行,接受到了吴邪投来的凉飕飕的视线。



下一秒脑中警铃疯狂炸响,身体先一步脑子动了起来,按照吴邪的指示去做,充分发挥了自己沉默是金的本质。




黑瞎子那边是一样的情况,每天都在鬼门关前反复横跳,解雨臣心情不好,黑瞎子自然就成了那个出气筒了。



黑瞎子:宝宝心里委屈,但宝宝不说



就在三人商讨怎么不动声色的让人和好时,当事人已经手牵手回来了。



王胖子:"?"


黑瞎子:"?"


张起灵:"?"



"咦,小哥你们在干嘛呢?"看着三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样子,吴邪奇怪的问道。


张起灵并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盯着两人牵着的手。



还是胖子先发话:"那个天真,大花,你们……和好了?"



"什么,什么和好,我跟小花?我们又没吵架,合什么好?"



胖子:"……",那之前的一个星期你们是失忆了吗?



不管三人一言难尽的表情,俩人手牵手回屋,"小花这个奶茶好好喝!","好喝那我天天给你买,爷不差钱!" "嗷嗷嗷小花我爱你!"



伴随着我爱你的是重重的关门声,还有一道从门内穿出的"小哥,我今晚和小花一起睡,你去瞎子那凑合吧!"


张起灵,黑瞎子:"……"



胖子看着道上凶名在外的两个活阎王现在一副被人抛弃的可怜模样,不知从哪掏出来一根烟点上,烟雾缭绕中感叹到:"爱情,你可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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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带

诺玹注意避雷 1k速打


  李帝努和郑在玹最近待在一起的时间不少,只是没有两个人单独坐在一起谈爱的时间而已,每次看着屋子里围满人跟另一半中间隔了五六个人就心里莫名的烦躁。

  两个人在后台跳完舞装作普通队友寒暄了几句之后勾肩搭背走回休息室。

  "哥,我这套衣服好看吗?"

  李帝努拉着郑在玹的手臂摸自己暴露在白色布料下的皮肤。

  "挺好看的,感觉很适合你。"......


诺玹注意避雷 1k速打




  





  李帝努和郑在玹最近待在一起的时间不少,只是没有两个人单独坐在一起谈爱的时间而已,每次看着屋子里围满人跟另一半中间隔了五六个人就心里莫名的烦躁。

  两个人在后台跳完舞装作普通队友寒暄了几句之后勾肩搭背走回休息室。

  "哥,我这套衣服好看吗?"

  李帝努拉着郑在玹的手臂摸自己暴露在白色布料下的皮肤。

  "挺好看的,感觉很适合你。"

  "我穿这样哥不吃醋吗。"

  "不会的,这是你的工作。"

  李帝努最讨厌他哥这种时候善解人意的笑容,两个酒窝软绵绵的挂在脸上,他想咬一口尝尝,是不是跟他哥闻起来一样的淡淡桃子香。

  郑在玹还冲他笑着,手指温度不自觉变高了,因为舞蹈的汗水让头发软塌塌躺在额角,李帝努突然变得很烦,如果他哥不是只会笑就好了,他想看刚在一起时他哥因为吃醋变红的耳朵,第一次上床明明是年长者却毫无经验的慌张,李帝努心里的火怎么也压不下去。

  "哥,做吧,我想要。"

  在他意料之中,郑在玹耳朵马上变红了,比他吃醋时更漂亮,酒窝不见了,之后慌张的挥手说没锁门。

  "都这么多次了,哥怎么还会害羞呢。"

  李帝努笑起来像小狗,亲人又无害,郑在玹正喜欢他这个,觉得他是幼稚又可爱的弟弟,从没想过李帝努会顶着这张脸跟他说这种话,他的脸颊温度也变高,郑在玹是温柔迟钝的,每次都只是温柔的笑着安慰年幼者。

  李帝努松了皮带,扯了郑在玹的外套扔到一旁的皮沙发上,用黑色的皮带在郑在玹腰间比量。

  "哥穿的话会更好看的。"

  "粉丝不是都说吗,哥腰很细,胸发育的也很好。"

  "哥自己坐过去吧。"

  郑在玹像被下了蛊一样晕乎乎的过去坐在梳妆台上,李帝努的手很大,能盖住郑在玹脸的三分之二多,两只手在两侧掐他的腰绰绰有余。

  "哥现在红红的,像真的桃子。"

  郑在玹再抬头的时候李帝努还是笑的善良,要不是喉结活动就差点骗过他。

  "哥是想让我抱着还是自己趴下。"

  被提问的人害羞的要命,李帝努看得开心,没等人回答就扶着他脖子亲上去。

  一个吻还没结束门锁就传来声响,进来的粉毛小孩还没抬头就兴冲冲开口。

  "在玹哥你看我..jeno?"

  被点名的人露出招牌微笑转身坐到郑在玹身侧,一只手臂揽上他的肩膀,粉头发的人表情立刻变的不自然。

  "你为什么在在玹哥这里。"

  "饿了。"

  李帝努慵懒敷衍的意味很明显。

  "看来是我打扰你们好事了。"

  粉毛面部不再有表情,看了眼郑在玹被扯的乱糟糟背心就出去了。

  李帝努装作委屈回头看郑在玹。

  "怎么办哦哥,被发现了诶。"

  "你这小子真是..别装了。"

  "那怎么办嘛,要不我们队内公开一下?"

  郑在玹不说话。

  "哥哥哥哥哥,怎么不说话了。"

  "哥哥哥,你生气了吗。"

  "哥,还要做吗。"

  李帝努最后一个问题问出口,郑在玹看着他笑了,前者以为他是同意了又准备上手。

  "哎呀jeno呀,今天好像不行了,哥哥今天有别的行程安排哦。"

  李帝努被迫停了手没好气的把两个人的衣服找回来穿好,只是那条漂亮的黑皮带换了主人。

玉石俱焚

谁还没看过XL醉酒时写的关于吴邪的遗书

此诗是n年前XL醉酒时写的遗书,该诗是已吴邪为视角给小哥写的,不知道因为什么XL把这篇文删了,所以此诗流传并不广。


秉承不能只有我一个人被虐的原则,特奉上此诗邀众人共赏。



我们相伴已久


时光流逝 你依然如昨


而我却无能为力


我正逐渐成为你生命中的过客


你仍值盛年 我却垂垂老矣


不必遗憾


我知你已习惯如此.


不必对我有所不同


你如何遗忘那些过客,就以同样的方式遗忘我


当我闭上双眼


即将进入永恒的睡眠


你要做的只是握住我的手


你只需要握住我的手


在生命最后的时光 让我感受...

此诗是n年前XL醉酒时写的遗书,该诗是已吴邪为视角给小哥写的,不知道因为什么XL把这篇文删了,所以此诗流传并不广。


秉承不能只有我一个人被虐的原则,特奉上此诗邀众人共赏。



我们相伴已久


时光流逝 你依然如昨


而我却无能为力


我正逐渐成为你生命中的过客


你仍值盛年 我却垂垂老矣


不必遗憾


我知你已习惯如此.


不必对我有所不同


你如何遗忘那些过客,就以同样的方式遗忘我


当我闭上双眼


即将进入永恒的睡眠


你要做的只是握住我的手


你只需要握住我的手


在生命最后的时光 让我感受你的触碰


那是你


像母亲 像兄弟 就像你


请静默地


因为我已不能听见


如果你因为我感到一丝疼痛


请原谅我


原谅我将你从神变成凡人


如果我无法避免地离去


会在你的心上留下伤痕


对此 我甚至怀有隐秘的自得


再见了 年轻的岁月


笔记已经合上


我们的故事走向终结


如果一切命运无法逃离


我不会写下最后一行结语


可以吗


谢谢你


再见


愿你安好




(注:原文为英文版,这个版本是稻米翻译的)



不得不说XL真的太会写了,人物之间的度拿捏的恰到好处,瓶邪的宿命感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屏幕前的你们有什么感悟?欢迎在评论区讨论。

未完

吴邪死了

  在喜来眠安然度过了几十年,吴邪自然死去了。

  那是很平静的一天,小哥从山里采蘑菇回来,开门就看见吴邪躺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似是在享受阳光的照射。

  担心打扰到吴邪,小哥很小心的走近,突然,一股熟悉的味道钻入了他的鼻腔。

  是那种专属于死人的味道。

  一瞬间,周遭的空气都冷了下了,小哥就这样站着,注视着躺在椅子上的男人。

  不知站了多久,胖子从屋内出来,他看到这一幕,打趣道:“小哥,你和天真上演牛郎织女呢,需不需要胖爷我当个鹊桥,让你们走进点啊。”

  小哥没有理会他,走到了吴邪身边,替他整理了一下额前的碎发,然后,额头抵着额头,闭上了眼。

  胖...

  在喜来眠安然度过了几十年,吴邪自然死去了。

  那是很平静的一天,小哥从山里采蘑菇回来,开门就看见吴邪躺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似是在享受阳光的照射。

  担心打扰到吴邪,小哥很小心的走近,突然,一股熟悉的味道钻入了他的鼻腔。

  是那种专属于死人的味道。

  一瞬间,周遭的空气都冷了下了,小哥就这样站着,注视着躺在椅子上的男人。

  不知站了多久,胖子从屋内出来,他看到这一幕,打趣道:“小哥,你和天真上演牛郎织女呢,需不需要胖爷我当个鹊桥,让你们走进点啊。”

  小哥没有理会他,走到了吴邪身边,替他整理了一下额前的碎发,然后,额头抵着额头,闭上了眼。

  胖子意识到不对,走近一看,却见到一滴眼泪从小哥的眼角落下。

  ……

  

  吴邪的葬礼很简单,只邀请了几个熟悉的人,小哥整个过程都没开口讲过一句话,只是望着那个小小的骨灰盒发呆,似乎一切都与他无关了。

  胖子知道吴邪是张起灵与世界的唯一的联系,吴邪走了,小哥比任何一个人都要难过,可是,小哥就是个闷油瓶,,他不会吐露出来。

  叹气了一声,胖子走到小哥旁坐下,劝慰道:“小哥,天真是无病无灾走的,他也算是寿终正寝了,这是喜丧,你别太难过,不然让天上的天真看到,指不定多心疼你呢。”

  小哥依旧是闷闷的,不回话。

  胖子也没法管了,只能一直陪着小哥坐着。

  小花和瞎子看到后,瞎子摇了摇头,道一句可惜,小花默默盯着张起灵的背影,问道:“该告诉他吗?”

  瞎子没有回答,拉着小花走了。

  过了几天,胖子给他们两打来了电话,说小哥这几天状态太不对劲了,弄得他有点害怕。

  原来,自从吴邪走后,小哥就像丢了魂一样,不去跑山了,整天呆在家里,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骨灰盒的方向。

  有一次晚上,他出来上厕所,就见到小哥抱着吴邪的骨灰盒,蜷缩在躺椅上 。

  胖子心里明白小哥这是难受的不行,可他也明白这样不行,再强壮的身体也会有撑不起的一天。

  小花和瞎子再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问了一个问题:

  “你知道吴邪喜欢他吗?”

  胖子深吸了一口气,道:“差不多能猜到,但天真从来没跟我坦白过。。”

  小花点了点头,继续说:“吴邪是在小哥守门那十年确定自己的心意的,当年在策划灭汪家时,吴邪在地下室,写下了一封又一封情书,我和瞎子发现他时,他的最后一封情书牢牢地攥在手心里,这时,我们才知道吴邪真正的感情。”

  “但他要求我们帮他隐瞒。”瞎子接嘴道。

  “嗯……小哥也喜欢天真,也要求我保密……”胖子犹豫不决,但还是说出了口。

  随后,他问道:“所以这和帮小哥走出来有什么关系,告诉小哥天真喜欢他,这不是让他更难受吗。”

  解雨臣扶额,说:“有没有种可能,重点不是他们两相互喜欢这个信息上。而是那信。”

  胖子愣了愣,紧接着黑瞎子的话顺着听筒也传了过来。

  “吴邪早就知道自己终有一死,但他放不下小哥,所以,他偷走了张起灵几十年的陪伴,当然,这对小哥不公平,所以,他找到了能让张起灵被天授的东西,涂抹在了那封信上,当然,张起灵很容易能察觉到不对劲,但是这是吴邪给他的情书,他必定会读下去。”

  “因为他相信吴邪不会害他。”

  黑瞎子的话铿锵有力,胖子犹豫了一会,明白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案,,便同意了,着手联系张家人接小哥回家。

  张海客听后,已经不怎么像吴邪的脸皱起了眉头,他本以为吴邪死后自己该高兴的,可是这时,心里似乎压了块石头似的,最后,他给胖子回复了一句好。

  这天中午,天空阴云密布,很快就下起了小雨。

  嘀嗒嘀嗒,雨声砸落在底面,张起灵从心底感到莫名其妙的一阵心慌,胖子这时出现了,将一打信递给了小哥。

  “这是吴邪留给你的。”胖子留下这句话,便走了。

  小哥先是一愣,随后颤抖着手打开了。

  一字一句的发自内心的爱意和污浊的血混合在一起,小哥似乎看见了当时吴邪的无助,但因为爱意支持他走下去。

  痛苦席卷全身,张起灵一遍又一遍抚摸着信纸。

  最后,他窝在椅子上睡着了。

  胖子在旁目睹了这一切,不禁落下了眼泪。

  等到张起灵醒来,只觉得自己恍惚,似乎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旁边的男人神色淡然,恭敬道:“族长,你醒了。”

  张起灵看着眼前的人,觉得他有些熟悉,给他一种很安心的感觉,他便点了点头。

  交代完事情后,张海客便出来了,他给胖子发了消息,告知族长并没有怀疑,也没有追问以前的事。

  胖子回了个OK的手势。

  坐在空无一人的小庭院里,明明是很熟悉的地方,此刻却陌生起来,胖子抬头望天,苦笑着。

  “天真,你再等一会吧,胖爷我马上也下去陪你喽。”

  又过了几年,胖子和小花都走了,瞎子蹲在坟前抽起了烟。

  这时,有一个人走到他的身边,道了句:“黑瞎子?”

  瞎子抬头看了看,面前的人一副清冷的神色,正是张起灵。

  “张海客有心了。”瞎子感叹道,随后就起身“走吧,这个忙我帮了。”

  张起灵和黑瞎子离开之前,似有所感的看了一眼坟,然后被瞎子挡住了视线。

  “走吧,别让你们张家人等急了。”瞎子说道。

  看了一眼瞎子,张起灵没有接话,两人快速离开了。

  风儿吹过,坟上的草轻轻地晃,似是在作最后的告别。

  

  


  

起灵的小瓶盖

《论张起灵爱上吴邪的必然性》

真的好喜欢吴邪呀。

   都说读者看盗笔时当你发现自己被张起灵的魅力所吸引了,那说明吴邪也已经爱上他了,因为盗笔本传里都是以吴邪视角去看的张起灵。

     但我觉得反推更能磕到他俩。

     本传里的吴邪从一开始坚定地觉得自己是铁直男:“我对漂亮女孩子几乎没什么抵抗力”,到:“这种情况下哪怕怀里抱着温香如玉我也没心思往哪个方面想”,再到:“一你妈个头,我可没你那么变态,我对年轻小姑娘不感兴趣。”以及后来的:“我总是想起那个天杀的闷油瓶,此时此刻他现在正在干......

真的好喜欢吴邪呀。

   都说读者看盗笔时当你发现自己被张起灵的魅力所吸引了,那说明吴邪也已经爱上他了,因为盗笔本传里都是以吴邪视角去看的张起灵。

     但我觉得反推更能磕到他俩。

     本传里的吴邪从一开始坚定地觉得自己是铁直男:“我对漂亮女孩子几乎没什么抵抗力”,到:“这种情况下哪怕怀里抱着温香如玉我也没心思往哪个方面想”,再到:“一你妈个头,我可没你那么变态,我对年轻小姑娘不感兴趣。”以及后来的:“我总是想起那个天杀的闷油瓶,此时此刻他现在正在干嘛呢?”这种种变化,虽然是以吴邪的视角所描述出来的,但我相信以百岁老人张起灵的这种阅人无数的历练和剖析人性的经验来看,吴邪的这种心路变化老张他绝对也看在眼里。

    所以其实老张也是察觉到了吴邪对自己的感情也是在不停变化的,那他就更控制不住自己对吴邪的感情了。

   吴邪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反正肯定不是普通人。

   重点大学毕业生,西湖边上一套铺。两人本传初始时,他天真,善良,可爱,话多,好奇心还超重,而且还有点小幽默。

   最重要的是,他的这种善良和对张起灵的关心是发自内心的,这和以往张起灵认识的所有人都不同。

   他接近张起灵不是为了什么寻找长生,振兴什么家族,他就只是单纯地想让张起灵在失血过多的时候多吃猪肝好好补补,把身体照顾好才是最重要的。

   再加上小吴本就一副“清新脱俗小郎君,出水芙蓉弱官人。”的长相,和他天天跟在张起灵后面小哥长,小哥短的,而且两人就算每次有误解和因为信息差导致的争执时,吴邪也总会吵两句之后就主动把自己哄好,然后再去找张起灵贴贴。这搁谁,谁不心软呀?

   在篝火夜谈的时候,吴邪只是反问了老张一句:“你懂那种什么都不懂的滋味吗?”然后立刻被老张回怼了一句:“我比你更清楚。”之后,立马就想到了老张每隔几年就要经历的天授,接着就恨不得扇自己俩耳光。这种共情能力和善良,谁能不爱吴邪啊?

   甚至在老张说出来“你不觉得你很奇怪吗?这是我的事,为什么要告诉你?”之后,他都还能说出:“如果你消失了,至少我会发现。”这种话……我天呢,试问谁受得了啊?诚恳直球忠犬小狗,真的绝了。

   带入张起灵的视角去看吴邪,那就是:一个长相清秀,心地善良,说话还风趣幽默,对自己共情能力也超强,在自己活了100多年,接触到的所有人当中,吴邪几乎是唯一一个接近自己,对自己好,却还什么都不图,而且不管自己怎么莫名其妙地消失,如何对他说冷冰冰的话,摆冷脸,他都不会生气,也不会出卖自己的人。你说,这让张起灵怎么能不爱上吴邪呢?

   我想所有了解过张起灵身世,以及知道张起灵在藏海花里所经历过的故事后的人,都会觉得,张起灵爱上吴邪,是必然的。

    张起灵注定会爱上吴邪,吴邪也一定会爱上张起灵。

    我也好喜欢吴邪呀,喜欢本传里善良,天真,可爱,真诚的吴邪。

   也喜欢沙海里固执,勇敢,杀伐果断,心思缜密到几乎可怕的那个吴邪。

  更喜欢,张起灵眼中那个,永远需要被他保护,永远那么美好,善良,永远那么深爱他的吴邪。

   当然,最最最喜欢的,还是那个和张起灵永远相爱,永远热恋的吴邪。

   我想没有稻米会不喜欢吴邪吧。

   如果你说你雷吴邪,但又自称稻米,这边建议你去精神科挂个号。

   没有吴邪,就不会有这本笔记。

   小三爷,他真的很好。

   天下第一吴小狗!

   绝世好一张起灵!

   瓶邪,永远锁死!永远热恋!

哦唉唔

【瓶邪】原来我走后所有人都在欺负你,包括我

                    天授瓶×人妻邪

失忆后的张起灵死活不信自己是给子还娶了个男老婆,嘴硬到最后发现老婆跑了,又颠颠的去追妻。

吴邪赶来的时候,张起灵还在病床上坐着。浅蓝色病号服显得整个人更加脆弱,听见门口传来的动静,张起灵浅浅抬了一下眼皮随即又闭上了。

张起灵又失忆了,吴邪从张起灵的眼神里意识到了。

吴邪慢慢走到床前,试探地询问:“小哥,你记得我吗?”

张......

                    天授瓶×人妻邪

失忆后的张起灵死活不信自己是给子还娶了个男老婆,嘴硬到最后发现老婆跑了,又颠颠的去追妻。

吴邪赶来的时候,张起灵还在病床上坐着。浅蓝色病号服显得整个人更加脆弱,听见门口传来的动静,张起灵浅浅抬了一下眼皮随即又闭上了。

张起灵又失忆了,吴邪从张起灵的眼神里意识到了。

吴邪慢慢走到床前,试探地询问:“小哥,你记得我吗?”

张起灵闻言,皱眉摇了摇头。

吴邪虽然早有预料,但是张起灵真的没认出他时,心头还是发涩,一股失落感萦绕在周身。

“没事没事小哥,记不起来也没关系。重新认识一下,我是吴邪,是……你爱人。”

吴邪小心翼翼的介绍着自己,微微抬眼,小心的打量着张起灵的反应。

张起灵活了一百多岁,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和一个男人成家,封建思想在脑子里直打转,话也脱口而出,

“我不会和一个男人成家的。”

看着这个自称吴邪的男人有些发抖的眼眶,张起灵没来由的心疼了一下。

“哈哈哈……和你开个玩笑,小哥我们俩以前其实就是朋友……”

吴邪怕张起灵不自在打着哈哈,

“你刚醒,肯定饿了,这个医院的菜没一个好吃的了,我去给你买点带回来吃”

吴邪脸上笑着,脚下却是落荒而逃的样子。

张起灵皱眉,他究竟是来了多少次医院才会知道医院里的每个菜色都不好吃啊。刚才吴邪一进来时,张起灵便注意到了他脖子和手腕上裸露的疤痕。

心里有点闷,张起灵总觉得自己真的忘了很重要的事。

吴邪回到病房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护士说病人被家属接走了,一查记录,吴邪暴怒:“张海客,卧槽泥马!”

张起灵被接回了张家,一路上脑海里总是浮现出吴邪颤抖的睫毛和微红的眼眶,也不知道自己不告而别他会不会生气。可是自己真的一点记不起他,问张海客,吴邪和他是什么关系。

张海客:“哦,他是族长你的私生饭,你以前很讨厌他的。”

“讨厌他?”张起灵心里莫名就觉得自己不会讨厌吴邪的。

吴邪很生气,他又一声不响的走了,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这样子。生气委屈和恼火不知道哪种情绪占了上风,吴邪当即买了机票杀到了张家总部。

到了总部没见到张起灵,只遇见了张海客:

“妖妃,你快回去吧,我们族长不可能要一个男老婆的,族里已经给我们族长找了一个能生的女老婆了”

“放泥马的P!”

“不信你自己去看喽,就在祠堂那边,族里已经开始算日子了。”

张海客用尽毕生所学装出一副淡定的样子,其实看见妖妃这么惨他心里早就爽死了!

吴邪跟着张海客指的方向走到祠堂,果真,果真是登对啊。吴邪憋了几天的委屈和火气一股脑儿窜了出来,眼眶猩红,

“张起灵,你妈的,你真是好样的……”

也不顾张起灵和他的族长夫人是什么反应,吴邪转身就走。

张起灵听见声音猛一抬头直接就对上了吴邪泛红的眼眶,和已经摔在了地上的泪珠。心里莫名心虚和心疼,站起身来追了上去。

吴邪盯着他的眼睛质问道:“你要娶妻?我等了你十年,你出来第一件事竟然是娶妻,我们两个完了!”

“我们两个以前到底是什么关系”

吴邪心里冷哼,什么关系?你上了我的关系,和你说了你又不信说你不能和男人成家。

但嘴上还是嘴硬到,“就是以前一起下过墓,没什么关系,以后更别联系了”

顿了顿,“张起灵,祝你新婚快乐!”

谢谢大家观看到这里~

后续老张记起来了自己当着真老婆面说娶别人为妻会怎么样呢?

详情尽在彩蛋中!

安且吉兮

【瓶邪】东北男人疼媳妇啊

*是疼媳妇的哥!

*小甜饼啦

  

  

  按理说,闷油瓶应该是东北的,但他性格与东北人完全不同,只有一点:

  

  护短。

  

  这还是我跟他在一起后才发现的。那时小花瞎子他们都来雨村小住,酒过三巡之际,不知道是谁提议比试比试,立刻受到了一致赞同。

  

  黎簇率先向我发起挑战,我叼着烟轻松地撂倒了他。正待我想要嘲讽两句时,后面伸来一只手拿走了烟,我回头讪讪道:“啊,小哥,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不喜欢凑这些热闹吗?”

  

  闷油瓶随手把烟扔进垃圾桶,坐在一旁闭目养神。

  

  接下来就没我的事了,啃着西瓜,欣赏起小花与黑瞎子令人眼花缭乱的招式。

  ...

*是疼媳妇的哥!

*小甜饼啦

  

  

  按理说,闷油瓶应该是东北的,但他性格与东北人完全不同,只有一点:

  

  护短。

  

  这还是我跟他在一起后才发现的。那时小花瞎子他们都来雨村小住,酒过三巡之际,不知道是谁提议比试比试,立刻受到了一致赞同。

  

  黎簇率先向我发起挑战,我叼着烟轻松地撂倒了他。正待我想要嘲讽两句时,后面伸来一只手拿走了烟,我回头讪讪道:“啊,小哥,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不喜欢凑这些热闹吗?”

  

  闷油瓶随手把烟扔进垃圾桶,坐在一旁闭目养神。

  

  接下来就没我的事了,啃着西瓜,欣赏起小花与黑瞎子令人眼花缭乱的招式。

  

  打完后,黑瞎子随手擦了把汗,嘻嘻哈哈地搭上我的肩膀:“大徒弟,来比划比划?”

  

  我也起了兴致,撸起袖子,就你一拳我一脚干起架来。

  

  黑瞎子的动作快的出奇,我凭借着那十年锻炼出来反应能力躲闪着,还时不时瞅准机会给他一拳。

  

  但我终究是技不如人,躲避的时候脚下一绊,眼见就要摔倒。

  

  就在我向后倒时,一直闭目养神的闷油瓶飞一般掠过来,从后面稳稳地接住了我。

  

  “你先去歇息。”他低声对我道,然后转向黑瞎子。黑瞎子见状连忙叫到:“哑巴你冷静!啊!”

  

  闷油瓶已经杀了过来。

  

  他攻势凌厉,黑瞎子求和不成,也反击起来,他们俩的路数都是力量型的,打起来非常富有美感,就能看见一排大长腿在空中飞。

  

  闷油瓶旋身跃起,双膝重重的压在对方肩上,黑瞎子直接跪了下去,给我看出一身冷汗,生怕闷油瓶下一秒就跟拧海猴子似的把黑瞎子头拧下来,赶紧把两人拉开。

  

  黑瞎子拍拍裤子站起来,小声道:“我不就打他打的狠了点,至于谋杀兄弟吗。”

  

  闷油瓶不理他,拉起我的手就往屋里走。

  

  到了屋里,我坐在床上,他半跪在地上给我抹药。

  

  我脚腕上肿起了一块,看着确实有些吓人。他动作轻柔地按摩着那一块,上完药了,他还半跪在那里,垂下眼淡淡道:“黑瞎子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

  

  我好笑道:“我是这种人吗?你都打过他了,我还有什么可气的。”

  

  他不说话,但肉眼可见的开心了一点。

  

  

  睡前他顾及我的伤,直接睡觉了。

  

  躺在床上,我开玩笑似的道:“小哥,你不是东北的嘛,不如说说东北人都是什么样的?”

  

  他没回答我。我继续逗他:“小哥你说,是不是东北人都护短啊?”

  

  “嗯。”他揽过我,在我额头上烙下一吻,“东北男人疼媳妇。”

阿池-吃饭看置顶!!
随便画画,试试会不会被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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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怜笑
有人知道这个原创是谁吗😂 我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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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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