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惜嫣顾•又逢春
chapter20、何为睡相不好?
夜色如墨,殿内烛火已熄。
月光皎洁,洒了一地碎银。
慕容乾平躺在床榻外侧,身姿端正,双手自然垂在身边,呼吸沉稳,宛若一尊雕塑般规整。他的睡姿向来如此,自幼习武养成的习惯,即便在睡梦中也不会松懈。
和慕容乾规矩的睡姿相比,子顾的睡姿显然要奔放多了。
就在刚刚,小姑娘翻了个身,无预兆地靠了过来,脑袋顶在了他的肩膀上,手臂搭在了他的胸口,一条腿更是毫不客气地横跨在他的腰间,两人之间本就算不上远的距离就这样被无限缩小。
迷迷糊糊被突如其来的重量压醒的大炎皇帝,感受到胸口和......
chapter20、何为睡相不好?
夜色如墨,殿内烛火已熄。
月光皎洁,洒了一地碎银。
慕容乾平躺在床榻外侧,身姿端正,双手自然垂在身边,呼吸沉稳,宛若一尊雕塑般规整。他的睡姿向来如此,自幼习武养成的习惯,即便在睡梦中也不会松懈。
和慕容乾规矩的睡姿相比,子顾的睡姿显然要奔放多了。
就在刚刚,小姑娘翻了个身,无预兆地靠了过来,脑袋顶在了他的肩膀上,手臂搭在了他的胸口,一条腿更是毫不客气地横跨在他的腰间,两人之间本就算不上远的距离就这样被无限缩小。
迷迷糊糊被突如其来的重量压醒的大炎皇帝,感受到胸口和腰间传来的温度身体微微一僵。
几缕发丝散落在慕容乾的脸上,痒痒的,他微微低头就能闻到她发上淡淡的花香,像极了雨后花朵上的芬芳。
慕容乾微微侧头,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的脖颈上,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白皙,修长而柔美,仿佛一块无瑕的美玉。再往上,是她小巧的下巴和粉嫩的唇瓣,如初绽的花蕊,带着一丝不经意的诱惑。
一瞬间,睡意全消。
慕容乾感觉心跳有些加快,喉咙发紧,仿佛有什么东西堵在那里,无法宣之于口。
就在他默默忍受心中的躁意时,睡梦中的子顾轻哼了一声,寻着热源,又往他身边蹭了蹭,她的呼吸轻轻拂过他的脸颊,带着一丝温热的气息,呼吸深重,沉沉睡着。
慕容乾有些哭笑不得,他很想将女孩的手和脚都拿下去,解放自己的身体,又担心搅扰了她的美梦,只好保持着这个尴尬的姿势,闭上眼睛,放空心神,努力入睡。
可是黑暗中五感却更被放大,她的重量,她的体温、她的呼吸、她发间的香气,身体每个部位能感受到她的存在,心中那股躁意越发强烈。
慕容乾忽然觉得留宿芳华殿似乎并不是件轻松的事。
身侧的手掌悄然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会因一个女子的靠近而如此狼狈。
漫漫长夜,佳人在怀,无心睡眠。
夜里,睡得迷迷糊糊的子顾隐约觉得今天怀里的枕头有点不对劲,往常明明十分松软,今天抱着却硬邦邦的,手脚下意识地蹭了蹭,心里嘀咕:是不是茶谷把枕头换了?
突然,她脑海里灵光一闪,猛地想起不对之处——今晚皇上留宿芳华殿了!床上哪还有多余的枕头让她抱?
子顾仿佛被闪电击中,大脑瞬间清醒,睁开朦胧的睡眼,顿觉天塌了。
首先入眼的是皇上棱角分明的侧颜,再一看,自己的手竟然像藤蔓一样,紧紧缠在皇上胸口,大腿霸道地横跨在其腰间,最最要命的是,她发现自己跨在皇上腰间的腿上还盖着皇上的被子……
她不相信自己睡梦中能把腿伸进皇上的被子里,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是皇上给她盖上的……
子顾大惊失色,自己的睡姿简直没眼再看,她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生怕惊扰皇上,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自己从这尴尬的姿势中解救出来。
好在皇上睡得沉稳,呼吸均匀,对她这些小动作毫无察觉。
她担心惊扰到皇上不想再乱动,可身体的需求难以抑制……子顾在心里恶狠狠地想:以后晚上绝对不要喝这么多茶水了!
她蹑手蹑脚的起身,小心翼翼的跨过外侧沉睡中的人,轻手轻脚地溜下床,去净室小解。
回来后,她拽紧被子把自己裹成一个大粽子般,溜到了床榻的最里面,用被子遮挡住自己的脸,偷偷望向皇上,见他呼吸平稳,睡容安详才松了一口气,默默在心里夸赞一句:皇上的睡相实在太好了!哪怕是睡梦中仪态都是那样端庄稳重,反观自己,睡着睡着就轱辘到皇上那边了,还把皇上当成了抱枕……
回想起刚刚醒来时的画面,子顾懊悔得想要撞墙,明知道自己睡相不佳,为什么一时冲动出言让皇上在芳华殿留宿?这下好了,她这肆无忌惮的睡相通通被皇上看在眼里,日后皇上指不定要怎么嘲笑她呢!
子顾越想越觉得无地自容,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悄悄睁开眼睛,借着清淡的月光,偷偷打量着不远处的人。他轮廓分明,眉宇间带着帝王的威严,却又透着一丝柔和,睫毛长长的,鼻子挺挺的,一点也不像不惑之年的人,不得不说慕容家的男人皮相骨相都是不错,子顾看得有些出神,心中忽然生出一丝莫名的情愫。
睡梦中的人似乎感受到了子顾的目光,他微微动了动,将手臂随意地搭在了额头上,这个动作显得他既慵懒又尊贵。
子顾吓了一跳,心不禁漏了一拍,连忙闭上眼睛,装作已经睡着的样子。然而,她的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脸颊也微微发烫,好像做坏事被当场抓住的小孩子。
她懊恼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心里对自己说:反正你已经是大炎的后妃了,皇上是你正儿八经的夫君,看看怎么了?至于这般偷偷摸摸的吗?
可是……
皇上似乎从未把她当做真正的妃子。
她看着帐顶金线银线交织而成的龙凤呈祥的图案,心里反复琢磨着,却越想越乱。
事实上在子顾的心里,若问哪个男人可以让她毫无保留的靠近,那一定便是皇上,尽管他们并未圆房,可是潜意识里,她早已把自己带入到了大炎后妃的角色中。
虽然皇上待她总是相敬如宾,有礼有节,可是不知为何她心底深处隐隐约约的有种期待又有些害怕的感觉如蚕丝般时刻缠绕着她,让她既慌乱又羞涩,只是她自己还不知道,那种复杂而微妙的感觉其实就是……喜欢。
听着身边人均匀的呼吸声,闻着他身上传来的熟悉的玲珑香和奇楠香的味道,子顾的心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这一夜好像很短暂,又好像很漫长。
【睡乾顾事】我一直在等你,喜欢上我
和上篇相同,换炎帝视角,几乎都是遵循电视剧内容创作的,后面有时间再写点小甜文吧,如果大家爱看的话。
————————————
最开始和亲的方案确定下来时,炎帝内心里几乎没有波澜。两国之间的和平要靠一个女娃娃来维系?但凡有点头脑的人都不会这般天真,只是这样一个普告天下的举措简单直接,也最为高效。
只是可惜了将要到来的那个小姑娘。
于高堂大殿之上,于数人瞩目之时,炎帝第一次见到这个肩负着两国命运的小姑娘,华扇遮面,声如莺雀,是个一眼便知的美人。
西焉的君主就这样将他的掌上明珠送到了自己面前,可想这个陌生的女孩此时该是何等的惶恐。
这也绝非是他本意。
“陛下,依着规矩,焉妃娘娘......
和上篇相同,换炎帝视角,几乎都是遵循电视剧内容创作的,后面有时间再写点小甜文吧,如果大家爱看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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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开始和亲的方案确定下来时,炎帝内心里几乎没有波澜。两国之间的和平要靠一个女娃娃来维系?但凡有点头脑的人都不会这般天真,只是这样一个普告天下的举措简单直接,也最为高效。
只是可惜了将要到来的那个小姑娘。
于高堂大殿之上,于数人瞩目之时,炎帝第一次见到这个肩负着两国命运的小姑娘,华扇遮面,声如莺雀,是个一眼便知的美人。
西焉的君主就这样将他的掌上明珠送到了自己面前,可想这个陌生的女孩此时该是何等的惶恐。
这也绝非是他本意。
“陛下,依着规矩,焉妃娘娘身边应再安排些新的奴婢伺候着,这人选——”
刘忠的话被皇帝随声打断。
“免了吧,她年纪轻轻来到一个陌生的国家,身处陌生的环境,有些贴心人伺候着更妥善一些。”他轻声说,手指轻拽领口,妃色的喜服让他这个一国之君也略显得有些拘谨,侍从帮他整理好了衣角,月上树梢,时辰也差不多了。
“刘忠,把那些折子也带上。”
刘忠有些惊疑,但表情亦是转瞬间恢复如常,他跟随在炎帝身边太多年了,他的一个动作一个眼神,自己就能明白。
两个本不相干的人却因无法抗衡的力量被推到了一起,说到底皆是不由己。
皇家的不由己,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最清楚。
芳华宫里依旧烛光盈盈,暖香扑鼻,两国和亲这样的大事宫内自然是不敢耽搁,所使所用具是大炎上品。炎帝缓步而入,周遭的人便早已识趣的离开,红绡帐暖,春烛长燃,他恍惚着想起自己年轻时也曾有过一次的洞房花烛,恩爱无双。也正因如此,他在看到那个姑娘惴惴然举着红被躲在后面,强装镇定却又满是破绽的时候,他只得是苦笑一声。
均不由己,那便让自己在可行的范围内许她一切。
“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么?”炎帝手握娟帕,轻声问道。
“知道。”小姑娘支吾着,脸颊透红如果,“嬷嬷教过我了。”
炎帝心中暗笑,不禁摇头,她们又能教些什么,无非是如何满带着爱慕乖顺承宠那一套罢了。
“可她又怎会喜欢朕?”
他虽不了解眼前这个女孩,但他能看到那双眼睛之后的心,清澈如高山上的泉水,世间的蝇营狗苟沾染不得,他猛然下定了决心,他定要保护住这一泉清澈。
若说是自己身边整日陪伴着这样一个天仙般的小姑娘,谁又会不动心呢?
炎帝每日依旧是自持稳重,每次招她来陪也是为了向外彰显自己的恩宠,这样便没人敢欺负她。时间久了,小姑娘似乎也不在那样怕他,她聪明灵动,像是跳跃在宫寰楼阁之中的小鹿,总是惹得他想尽办法的呵护庇佑她,为她隔绝一切纷扰,就让她这样无忧无虑的活下去。他自认为自己作为一国之君,应是有这样的能力,却不料自己的怒火还是会阴差阳错的牵连到她身上。
“以后看到朕生气的时候,躲远一点。”他心疼的看着小姑娘被热水烫红的纤纤玉指,哪里还顾得什么身份,亲自为她抹上药膏,认真嘱咐一二,面如止水,心里却满都是不久前相似的情况下她为自己吹指时关切的模样。年龄上的差距本使他更想用看待女儿一样的心态去面对她,可此时此刻他却再也骗不下去自己了,也不愿再骗自己。
喜淡淡的喜欢,认真的呵护,少年般的心动,一步步走到今日,他的心将他逼上了崖端,总须选个出路,是放她自由天高任其飞,还是用爱困她于身边公坠深渊?他与这个孩子般的子顾到底该如何相处?
她会愿意喜欢上自己么?
这是炎帝在明知自己心意之后问的最多的一句话,每次问过之后又都是苦笑自嘲,不明所以。年少时的情愫暗涌他也不是没有过,只是人到了这般年纪再说出那样的话来总是难免让人嫌恶。
可心却偏不肯信他这般煌煌大论,心动就是心动,喜欢就是喜欢,他眷恋着对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在分寸之间掌控着宠溺与渴望的界限。
炎帝也曾见过世间百态,他不是一直长在温室内的富贵花,他明白这皇城之内权力之巅所依托的双秤之上,为了那岌岌可危的平衡需要在另一端付出什么。
他不忍用此等泥泞污了那汪泉水,不想用权与爱的牢笼来困住那只自由鸟。他总该是会走在她的前面,到那时候就许她回到自己来的那片土地,过自己该有的生活。
只当是这一切美好的相伴是他从苍天神明那里借来的。
若不是这次劫难,他又该如何悔恨,枉负了这样美好的姻缘。
昏沉之际他可以听到她的声音,委屈的、焦虑的,带着哭腔——他怎舍得让她哭?拼命地奔着那个声音在无尽的黑暗中挣扎,他知道他的子顾需要他,他的国家需要他,他的儿子……亦需要他。
当一切尘埃落定,炎帝失去了唯一的老朋友,最信赖的亲信。他心有余悸,又暗自庆幸,至少他还有时间,他舍不得这世间俗欲,舍不得那道身影。
所以当他恢复之后,只想用余生多陪陪她,聊以慰藉,聊以慰藉……可她却第一次躲开了他。
怎会?!
炎帝不解,想乖乖离开却又心有不甘,行至半路又止步不前,心中早已是杂念横生,她还是怕自己?或者是自己误错了意,危旦之时她的情谊不曾有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她还是她,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越了界限?
必须得问个清楚!下定决心后他转身返回,心中暗自较劲,枉费他年长许多,又是一国之君,怎就胆小了起来?
那般的紧张与不安,他关切而又带着毋庸置疑的态度来询问着她躲着自己的缘由,他迫切的想要一个答案。
她真的会喜欢我么?
他所剩无多,身旁也只剩下了她……
“我好像真的,喜欢上你了!”
在他的一再追问之下,他终于等来了这句轰然而落的告白。
时间停滞,耳畔无声,他愕然呆愣,转瞬便阖眸而笑,畅然舒心的挽起了嘴角。
站起身缓步走到她的面前,面对年少者青涩慌张的告白,他看似冷静,心却早已是随着这只自由鸟飞到了天涯海角。
四目相对,宛如那日洞房花烛,他们第一次真切的看到彼此。
我一直在等你,喜欢上我……
惜嫣顾•又逢春
赶了两天,终于写完一章,年末太忙了,最近更新会有些慢,抱歉了。这是第十五章,合集里顺序已经调过来了,忘记的集美们点击链接可以回顾一下上一章,第十四章 夜谈 ,再有两天就是2025年了,在这里先祝大家新年快乐!!!
chapter15、鸿门茶宴
春雨方歇,略带轻寒。
宫粉玉砌,修竹依傍,仙云堕影,亭台楼阁,森严壁垒,青砖铺路,花石为阶,白玉雕栏,啼鸟清鸣,赤红肃穆的宫门两侧有手持金刀的禁卫军于两侧把守,粉淡殇颜的宫墙后每半时辰都会有好几批内禁卫军来回巡逻。
被春雨洗礼过后的太极宫更显金碧辉煌,庄严肃穆...
赶了两天,终于写完一章,年末太忙了,最近更新会有些慢,抱歉了。这是第十五章,合集里顺序已经调过来了,忘记的集美们点击链接可以回顾一下上一章,第十四章 夜谈 ,再有两天就是2025年了,在这里先祝大家新年快乐!!!
chapter15、鸿门茶宴
春雨方歇,略带轻寒。
宫粉玉砌,修竹依傍,仙云堕影,亭台楼阁,森严壁垒,青砖铺路,花石为阶,白玉雕栏,啼鸟清鸣,赤红肃穆的宫门两侧有手持金刀的禁卫军于两侧把守,粉淡殇颜的宫墙后每半时辰都会有好几批内禁卫军来回巡逻。
被春雨洗礼过后的太极宫更显金碧辉煌,庄严肃穆。
慕容乾半倚着身子与越秦相对而坐,中间小几上摆放的正是越秦进献的黄玉棋盘。
白子大龙已成气候,隐有腾云破空之势,黑子却无所作为,散乱的不成气候,局势甚危,慕容乾却依旧漫不在意的随意落子。
过了一会儿,越秦又落下一子,慕容乾微微蹙眉,思索半晌后,朗声大笑地将手中棋子扔到棋罐里,欣赏的看着越秦,道:“公子陪朕对弈这几年,直到今日方才显露真正的实力!朕输得心服口服!”
看着炎帝温和平正的意态,越秦暗暗钦佩,虽然他早就知道炎帝性情温厚,宽正少怒,但眼见帝王输了棋后依旧神态自若心中也着实钦佩,他恭敬的拱手道:“外臣赢皇上这一局已是耗费心力,皇上谬赞了!”
“公子不必自谦。”慕容乾坐正身子,抬手示意他不必多礼,语带深意的说,“在西焉论棋道,只要公子有心,就没有公子赢不了的棋局。”
“外臣想赢,但若能赢还需仰赖这些年习得皇上的棋风,大炎君威才是制胜关键。”
得到帝王如此高度的赞许,越秦表现的更加惶恐谦逊,他一向沉稳内敛,无论在西焉还是大炎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思虑再三,他不懂得恃宠而骄,更准确的说是他从来没有恃宠而骄的资本。
两人对视良久,均明白对方之意,炎帝劝越秦回西焉争位,而越秦也想借炎帝之势夺嫡。
慕容乾龙眸未眯,眸光变得异常犀利,饶有意味的问:“公子真的想明白了?”
越秦眉间不易察觉的一跳,瞬间又敛住了,淡然道:“皇上运筹帷幄、高瞻远瞩的气魄让越秦深感惭愧,若再不当机立断岂不是辜负了皇上的一番好意?”
他这话说的谦卑恭敬,然而这样似是而非的答案却不足以让上位者信服,“朕倒是有些好奇,公子如何到今天才生出大志?”
越秦垂眸:“皇上看得明白,外臣不是胸怀大志之人。皇上明君圣主,愿借力外臣,为的是大炎西焉的和平久安,而外臣想赢也只是想护住身边人罢了。皇上说过,焉妃娘娘是两国和平的象征,只要大炎和西焉交好,娘娘便会在大炎终老无恙。”
越秦此言夸赞了炎帝同时也表明了自己争储的动机,既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也向他袒露了自己的软肋。西焉王室亲缘淡薄,但越秦和子顾是同胞兄妹,彼此在世间最亲的人,也许他不在乎自己的安危,却不能不管自己的亲妹妹。
“君无戏言!”慕容乾终于笑了,“公子与焉妃兄妹之情,朕甚是感动!刘忠,礼单呢?”
刘忠紧忙上前将礼单递到越秦手里。
提到焉妃,慕容乾的脸上不自觉的流露出温和醇厚的笑容,暖如煦日,“公子回西焉在即,这些都是焉妃特意为你准备的回乡礼。她总在朕耳边不停的念叨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担心你路途艰辛,受罪吃苦。”
越秦抚摸着礼单上并不算漂亮的字迹,微微红了双眼,想到从今往后,妹妹就要孤身一人留在大炎,身边再无一个亲人,越秦的心狠狠地痛了一下,他垂眸敛袖,俯身跪地,声音有些哽咽道:“皇上,娘娘性子莽撞,但总归是心无城府之人,将来若有行事不当之处,还望皇上能宽恕一二,越秦在此先行谢过了。”
慕容乾没想到越秦会突然行此大礼,起身将越秦扶起,笑道:“像焉妃一样率真之人后宫里并不多见,朕愿她……永葆天真。”
越秦应和着炎帝笑着,但那笑容很显然已经不纯粹了。
越秦走后,慕容乾又坐回棋桌前,他眼眸深不可测,仿佛无穷的深渊要择人而噬,修长的手指又取了一枚黑子,十分随意的落下。
一瞬间棋盘上原本散乱各处的黑子立刻互为奥援,相互呼应。
棋势已成,白龙顿成死地,局面骤然反转!
一旁的刘忠看了十分惊讶,惊呼道:“陛下,这棋……”
他在皇上身边侍奉多年,也常常陪伴皇上对弈,方才他看了半晌也未看出其中奥妙,只道皇上是有意相让,此刻这一子落下,方得真意!
慕容乾抬眸笑看着刘忠:“越秦落子步步为营,而朕,从不计较一子一地的得失,朕求的,是最后的水到渠成。”
窥探帝心乃大不敬,刘忠被那一眼看的已是惊恐慌乱,再听到皇上的话,更是被皇上的城府折服,只能唯唯应是:“陛下英明!越秦公子的眼界,终究太浅了些。”
慕容乾抛下棋子,声音里竟是是别样的廖淡和危险,“传旨给武德司,近来要格外留意西焉王廷的动作,如有纰漏,定斩不赦!”
胡虏不退,何以太平?
他要这盛世如他所愿,就要做好各种准备,和亲是给西焉喘息的时间,又何尝不是给炎朝强大的时间呢?
初春时节,屋外桃红杏粉,迎春满枝,屋内一室温暖,热火朝天。
子顾从早起开始忙活了小半天,挑挑拣拣,费时费力,总算备齐煮茶所需的一应物品了。
看着自己仔细挑选出来的一小碗脆嫩的茶芽,子顾满意的舒展了一下有些酸涩的肩背。
自那日阿兄求她帮忙开始,这些日子她心里总是一阵欢喜一阵忧愁。
欢喜阿兄终于有了喜欢的人,忧愁是因为她听说近来景王一直在纠缠眉林,而阿兄马上又要回西焉了,她不知道阿兄和眉林能不能走到一起,为两人的未来担忧。
不过她自己在情爱方面也是懵懂无知,根本帮不了阿兄什么,如今只能寄希望于皇上同意让眉林进宫,这样景王也许就不会再纠缠眉林了。
想到这她对茶谷说:“茶谷,你去请皇上,就说请皇上来尝尝我新学的煎茶的手艺。”
“好的,奴婢这就去。”茶谷应声答应。
慕容乾沉漠的看着跪在大殿中央身行单薄的小侍女,初时觉得有些奇怪,焉妃又不懂茶艺,怎会请他前去品茶?
再一想明日是和亲美人的分封日,美人分封之后,越秦就该回西焉了,若焉妃是为了越秦的事情想要求他恩典,他倒是非得走这一趟不可。
毕竟越秦离开大炎,他们兄妹再想见面就不知道是何年月了。
回想起焉妃那次醉酒求人时我见犹怜的娇俏模样,慕容乾的嘴角不自觉往上勾了勾,目光也柔和了不少,他放下手中的玉笛,淡淡道:“好,你回去告诉焉妃,午后朕处理完国事便过去。”
“奴婢遵旨!”茶谷面露喜色,恭敬的退出了延明殿。
慕容乾处理完政务已经过了午时,他简单的用了一个午膳就去了芳华殿。
他有心逗一逗焉妃,所以特意耽搁了一会儿时间,想教她急上一急,路上走的很慢,刚进门,正巧碰上了和亲宴赏赐给焉妃的那两个西焉美人从内殿中走出来,她们见了皇上急忙跪地行礼。
“起来吧。”慕容乾头看也没看,头也不回的走向焉妃。
子顾快步的迎上去,便要俯身行礼,慕容乾连忙扶住她的胳膊,沉声道:“以后没有外人在场时无需计较这些礼数。”
子顾扬眉,唇角勾出一弯笑容,配合着她那双明媚纯净的眼睛,自有一种让人心动的娇媚,“臣妾谢皇上恩典。”
转身之际,子顾看到还直愣愣站在门口的阿萝和阿妧,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觉得有些不舒服,道:“你们都回去休息吧,这里有茶谷一个人伺候就够了。”
阿萝看了眼阿妧,眼中露出浓浓的失望之色。
回房间的路上阿萝越想越气,觉得公主是知道皇上要来故意打发她们走的,不然怎么她们才进殿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公主就让她们回去呢,忿忿道:“皇上平时不入后宫,也不怎么来芳华殿,到现在也没有封赏我们,阿妧你说皇上是不是真的让我们给公主做侍女啊?”
“谁知道呢,不过我倒觉得如今这样挺好的。”阿妧走在前面随意的说。
“你难道就甘心做一辈子婢女吗?”阿萝突然拽住她的手,拔高了声音,“你若不想嫁人,不想谋个好前程,只想一辈子做个任人差遣的婢女,你来大炎做什么?”
“你这话说的好没道理,和亲难道是我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来的吗?”阿妧的步伐一顿,有些恼怒的看向阿萝,“我看大炎皇帝不是好女色的人,我劝你还是收起不该有的心思,安安分分的服侍公主,没准哪天公主还能为你谋个前程?否则你恐怕真的要一辈子做个任人差遣的小婢女了!”
阿妧说完也不再理睬这个没脑子的,甩开她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阿萝一个人气的浑身发抖。
惜嫣顾•又逢春
chapter5、“洞房花烛”
次日,眉林的降罪诏书便下来了。
因为景王和焉妃都为她求情,皇上又怜她是青州遗孤这才免除死罪。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御前持刃乃大不敬,炎帝赐了二十鞭刑。
听说眉林受刑之后奄奄一息,被景王带走了,但总算保住了性命,已是万幸。
得到消息的子顾很想出宫去看望眉林,可是皇宫戒备森严,规矩繁多,她既是后妃,又是和亲公主,哪里是那么容易能出去的。
而且更让她无暇分身的原因是午后刘忠亲至芳华殿传来了炎帝口谕:今晚诏焉妃侍寝。
因为眉林行刺的事,和亲宴后炎帝一连几日都不曾入后宫,更没有传诏过她,......
chapter5、“洞房花烛”
次日,眉林的降罪诏书便下来了。
因为景王和焉妃都为她求情,皇上又怜她是青州遗孤这才免除死罪。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御前持刃乃大不敬,炎帝赐了二十鞭刑。
听说眉林受刑之后奄奄一息,被景王带走了,但总算保住了性命,已是万幸。
得到消息的子顾很想出宫去看望眉林,可是皇宫戒备森严,规矩繁多,她既是后妃,又是和亲公主,哪里是那么容易能出去的。
而且更让她无暇分身的原因是午后刘忠亲至芳华殿传来了炎帝口谕:今晚诏焉妃侍寝。
因为眉林行刺的事,和亲宴后炎帝一连几日都不曾入后宫,更没有传诏过她,子顾几乎已经将侍寝的事情忘记了。
甫一听到这个消息立刻心跳加速,快如擂鼓,紧张的坐立难安。
她不断的在心里安慰自己,熬过了今夜就会好了,女子都会有这一天的,以后就会习惯了,可是她再怎样安慰自己,身体仍然止不住的颤抖。
宫廷侍寝大致有两种方式。
第一种是宫妃前往皇帝寝宫,多用于通过选秀进宫、初次侍寝的低位妃嫔。
第二种就是皇帝亲自前往妃嫔的寝宫。
甫一入宫便被册封为从二品妃位的宫妃并不多见,因为子顾是和亲公主,她的身份代表了西焉的体面,也代表了炎朝对盟国的重视程度,炎帝毫不吝啬的赐了她妃位,所以她不需要被人像物品一样抬去皇帝寝宫,让她心下稍安。
这是子顾第一次侍寝,炎帝口谕刚下没一会儿,尚宫局的嬷嬷就到了,千叮咛万嘱咐的教导她侍寝的规矩,这让原本就害怕的子顾更是紧张的脸色惨白,手脚冰凉。
“娘娘姿容艳丽又是尊贵的公主,皇上必定多多怜惜,不会委屈了娘娘的。”嬷嬷谄媚的说。
子顾攥紧拳头,有些绝望的闭着眼睛,犹如提线木偶,任人摆弄,却毫无反抗之力。
生在西焉王族,她见识过太多太多和亲女子的悲惨下场。西焉国之下有很多小部落,那些首领为了讨好王族,常常从各地搜罗各种美人进献王室,更有丧心病狂者甚至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放过。
久而久之,这种陋习变成了惯例,甚至后来演变成了献乳礼,女子要抛下一切尊严供男人取乐。几乎每一位首领上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进献美人,而西焉王族对待这些附属部落的女子是没有任何怜惜的,她们的下场几乎只有一个,就是不堪凌辱,自尽身亡。
作为西焉的公主,子顾对王族这样残暴的行径很是不齿,可是她没有能力改变,甚至连自保都做不到。
草原人以打猎为生,男子是家中主要的力量,这就导致千百年来草原上的女子几乎毫无地位可言,哪怕是公主之尊,也可以成为王族笼络人心,巩固权力的工具。
子顾的母妃就出身于一个小部落,哪怕她容貌无双,生了一儿一女,在王宫里也并不受宠,她去世后没有给她的儿女们留下任何可以倚仗的力量,这也导致了越秦和子顾在西焉王众多的儿女中存在感极低。五年前西焉战败,两国议和,西焉王几乎毫不犹豫的就选定了公主子顾入炎和亲,那时子顾才十三岁。
越秦不忍妹妹这么小就远嫁他乡,跪求西焉王收回成命,可是任他跪地磕破了脑袋,冷酷的西焉王依旧不为所动,哪怕她不是最合适的人选,因为不被喜欢,所以毫不在意。
越秦在西焉王的宫殿外,在漫天大雪中跪了一天一夜,终于得到了转圜的旨意——由越秦王子入炎为质,待子顾公主成年后再行和亲。
这道旨意一下,西焉所有的世族公子们都知道了子顾公主是西焉王送给炎朝皇帝的礼物,每个人都避她如蛇蝎,看她的眼神都充满了玩味与轻蔑。
所以子玉嘲笑她,天底下没有哪个男人敢接受她的玉环,因为接受她就代表了要与炎帝和西焉王为敌。
就这样,舞象之年尚不懂情的子顾被父君以和亲的名义卖到了大炎,成为了天下人眼中被帝王圈养在笼中的宠物。
哪怕兄长不断的安慰她炎帝是一个宽仁的皇帝她也依旧忐忑不安,因为除了阿兄,她觉得世间所有的男人都不会对她好,毕竟一个连自己的父君都靠不住的和亲公主还能指望谁呢?
她很想回到西焉,哪怕在那里没什么美好的回忆,她也能在蓝天白云下,在茵茵绿草上寻得一方自由。
延明殿内,慕容乾如往日一般埋首在厚厚的奏折中,眼看戌时将至,刘忠过来小声提醒道:“陛下,已经酉时三刻了,您是否要沐浴更衣?”
慕容乾面露疑惑,随即想起了自己白日里下的口谕,不由得眉心微蹙,他差点将这件事忘记了。
焉妃入宫已有多日,如今御前行刺一案已了,再冷落焉妃怕是宫里宫外都会有闲话传出来,而且子顾的兄长越秦也尚未离开昭京,他既是慕容乾的忘年之交,又是子顾公主的亲哥哥,哪怕他如今只是一个小小质子,但是炎帝有意扶持他上位以稳定西焉局势,于情于理也要给他几分面子。
慕容乾看了看尚未处理的奏折,有些不悦道:“直接更衣吧。”
作为一个勤政贤明的好皇帝,慕容乾处理政务之时是不喜被人打扰的,不过今日情况特殊,不能耽搁。
夜色渐浓,红烛摇曳,烛光透过红色绢纱,散发的光线柔和又靡艳。
芳华殿内错金螭兽香炉里燃着上好的熏香,青烟袅袅,顺着轻纱幔帐的缝隙徐徐渗进床帷之间。
慕容乾怀着心事迈步进入寝殿,满室的宫娥都躬身行礼退了出去。原本应该跪地接驾的焉妃却不知所踪,又走了几步,才看见床榻最里面的角落里立着一个人形的被子,女孩双手紧紧攥着锦被,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着青白。
慕容乾微微一愣,随即觉得有些好笑。
御极二十五年,他见过初次侍寝紧张颤抖的妃嫔,也见过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连说话都不利索的妃嫔,但是还从没见过把自己捂在被子里,不敢见人的妃嫔。
回想起和亲宴上她紧张拘谨的模样,慕容乾原本有些不耐的心情瞬间消散了,对这个异国他乡的小姑娘倒有了几分兴趣。
他走到床边坐下,没有说话,只轻咳了一声,等待她的反应。
子顾听见声音疑惑地放下被子,却见炎帝端坐在床边看着自己,四目相对的一瞬,她吓了一跳又猛地躲回了被子里。
慕容乾侧眸看着又藏回被子后面的人,忍不住笑了。
子顾听见笑声,知道再躲也无济于事,英勇就义般地放下了被子,迎着皇上的视线,怯懦的行礼问安:“臣妾见过皇上。”
她进宫后见过炎帝两次,但是如此近距离的观察还是头一遭,皇上虽然已经四十有五,但面容却未见苍老,蓄着短须,桃眼高鼻,眼角有细细的皱纹,比之自己的父君看上去要年轻不少。从他周身的气质来看,她知道炎帝不似西焉传闻中那样是暴虐成性的人,相反,他威严稳重,若是脱了那身龙袍他也许更像是个斯文儒雅的教书先生。
在子顾怯生生的瞄着炎帝的同时,炎帝也在打量着她,不得不承认,这位西焉公主生的实在是太好看了,饶是见多识广,阅人无数的皇帝眼中也流露出些许惊艳之色。
她身着单薄玫红色簇锦团花牡丹纹锦长裙,墨发如瀑,一丝妆饰也无,只梳了一个简单的垂桂髻,两绺黑发被红色的丝带缠绕一圈垂在耳畔,更显玲珑可爱,眉如柳叶,睫毛忽闪,大大的眼睛清纯而又灵动,鼻头小巧,香唇不点而朱。灯火洒在大红罗帐,将她雪白的脸颊也染上一层明艳的胭脂色。脱下华美的吉服,卸去繁琐的钗环,依旧美的惊人,在她面前,连最娇艳的花朵都显得普通了。
慕容乾眼中含笑,玩味的问:“你是……怕朕?”
“臣妾不怕!”子顾故作镇定地摇头,可她到底年纪小,再如何强装镇定,细腻如丝的嗓音还是泄了几分怯,紧绷的身体也并没有放松下来。
慕容乾淡淡一笑,看出她在说谎却也没有拆穿,只是觉得她的行为有些幼稚好笑,不过想到她小小年纪就远嫁他乡,担起两国和平的重任,心中又对这个小女孩多了几分怜惜。
适才他一坐下便看见了枕头下藏着的匕首,几乎都暴露在外面,这个傻丫头藏就藏了,怎么也不知道藏的好一些?
他轻叹了一口气,掀开枕头拿起了匕首,直截了当的戳穿了她的谎言。
子顾这下是真的害怕了,急忙解释:“皇上,我,臣妾不是……我不会……”可是她太紧张了,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说出来。
慕容乾把玩着匕首丝毫不曾感到意外。
所有嫔妃带进皇宫的物品在入宫前都要接受尚宫局的清点查验,像弓箭、短刀、匕首这些利刃自然是不能带进皇宫的,尚宫局发现后第一时间就将这些物品呈到了皇上面前。
慕容乾看后却并未动怒,而是命令尚宫局通通放行。
西焉地处草原,多数女子都会骑马射箭,焉妃带进宫里的这些弓箭、短刀、匕首精美小巧,有着明显的草原风格,杀伤力却并不大,与其说是武器,倒不如说更像是哄小孩子的玩具。慕容乾不觉得她有什么坏心眼,也不想先入为主带着恶意去揣测一个不会武功的姑娘,只希望这些东西留在她身边可以慰藉她的思乡之情。
看着她慌乱的模样,慕容乾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低声安抚道:“朕知道你不会,你只是害怕!”
听到皇上这样说,子顾紧绷的身体这才放松下来,有点委屈的解释道:“是,臣妾是有些害怕,这个匕首是母妃和阿兄留给我的,有它在,臣妾就不怕了。”
慕容乾了然一笑,算是接受了子顾的说辞,并未怪罪她,他一直觉得害的焉妃远嫁他国,离开亲人和故土他也有一些责任,出于这种愧疚的心理让他愿意对她更多几分怜惜和耐心。
慕容乾放下匕首,又拿起床上的元帕问道:“你可知这是什么?”
子顾点头:“知道,这个是洞房夜验贞洁用的,嬷嬷告诉过臣妾。”
他微微颔首,看了眼元帕又看了看床上的匕首,忽然有了主意,轻声道:“你过来。”
“是。”
子顾拽着裙裾,跪着往皇帝那边蹭了几步,虽然心里还是忐忑不安,但是她知道有些事情终究是要面对的,纵使想要逃避,也是避无可避。
而且皇上面容沉静,未见怒色,虽然年纪不小了,但是却没有摆出帝王的威严,至少不像自己的父君那样冷漠阴沉,反而给人一种温柔亲切的感觉,让她一直悬着的心安宁了不少。
慕容乾伸出手对子顾说:“把手伸给我。”
子顾其实并不想把手伸过去,确切的说她是不想就这样把自己的一生交出去,可是眼下的情况已经由不得她,一个是大炎皇帝,一个是和亲公主,今夜不管发生什么都没有人能救她。
她慢慢的把手递了过去,慕容乾拉住她的手,怕等会伤到她,还用拇指轻轻拨开她的拇指,许是她指尖过于白皙,叫他这般举止也无端地透着些许旖旎。
子顾不知道皇上想做什么,下意识地想要抽回手,却被他更大力地握住,他抬眸看着她局促不安的模样,柔声道:“忍着点。”
疑惑间子顾见皇上拔出匕首,轻轻划破了她的中指,鲜红的血珠冒出来,她疼得皱眉,皇上快速放下匕首,拿起一旁的元帕盖在她的手上,温热的大手隔着一层薄薄的锦帕熨帖着她的纤纤玉手,又听皇上说:“朕要的不是一个焉妃,而是大炎和西焉两国的和平,只要你能安心的留在大炎后宫,朕不会强迫你的。”
此刻子顾自然明白了皇上在做什么,脸颊瞬间泛起红晕,心里也闪过一丝欢喜,皇皇上没有为难她,看来今夜这一关她算是平安度过了。
慕容乾拿起匕首,又道:“等你想明白这些道理,这把匕首才能还给你。”
“皇上……”眼见自己的匕首要被“没收”,子顾急道,“臣妾都明白的,都懂。”
一直喜怒未辨的慕容乾笑着摇摇头,很显然他认为子顾还没懂。
“两个时辰后,朕会叫人。”慕容乾指着元帕,“此事不可与旁人言,明白吗?”
子顾乖巧的点头。
惜嫣顾•又逢春
两章都是6k+,说好的周末双更,我做到了……
chapter4、求情
初春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影,洒在子顾的脸上,她走在回芳华殿的路上,心中思绪万千。
这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妹妹慢些,等等我。”
子顾停住脚步,回头一看,是瑜嫔。
她不禁有些疑惑,这个瑜嫔在大殿时便低头垂眸,一言不发,好似所有的事情都与她无关一般超然物外,此刻为什么要单独叫住她?
瑜嫔快走了几步追上子顾,笑着道:“我的翊清殿离妹妹的芳华殿相距不远,此去正好顺路,便叫住妹妹结伴一起走。”
瑜嫔说完,似是又想起什么,脸上露出了一丝为难...
两章都是6k+,说好的周末双更,我做到了……
chapter4、求情
初春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影,洒在子顾的脸上,她走在回芳华殿的路上,心中思绪万千。
这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妹妹慢些,等等我。”
子顾停住脚步,回头一看,是瑜嫔。
她不禁有些疑惑,这个瑜嫔在大殿时便低头垂眸,一言不发,好似所有的事情都与她无关一般超然物外,此刻为什么要单独叫住她?
瑜嫔快走了几步追上子顾,笑着道:“我的翊清殿离妹妹的芳华殿相距不远,此去正好顺路,便叫住妹妹结伴一起走。”
瑜嫔说完,似是又想起什么,脸上露出了一丝为难之色,轻声道:“我位分低,只不过虚长了几岁,僭越叫你一声妹妹,不生气吧?”
她的声音很轻柔,仿佛带着一丝温暖,让人听了感觉很舒适,子顾对她的印象还不错,也就没有拒绝,摇头道:“哪能呢,我刚刚入宫,又不太懂规矩,还请姐姐提点。”
瑜嫔莞尔,轻轻拍了拍子顾的手背,边走边道:“妹妹客气了,说什么提点不提点的,宫里这日子你也瞧见了,陛下勤政,贵妃喜静,这皇宫啊就像个大冰窖一样。”瑜嫔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和寂寞,仿佛在诉说着宫中生活的孤独和冷清。
子顾眉心微蹙,没想到炎朝后宫居然是这样的,她在西焉虽然日子也不是顺风顺水,但她总能找到些自己喜欢的事情打发时间,而且西焉没有大炎后宫那么多的规矩,她心情不好的时候还可以经常出门骑马打猎散心,纵情奔跑。
走了没多久,前面就要到翊清殿,瑜嫔邀请子顾进去小坐片刻,子顾推说芳华殿还有事,婉拒了。
瑜嫔笑笑,也并未生气,眼眸微抬扫视了一圈,见四下无人,才压低声音道:“适才淑妃说的那些不着边际的话,妹妹不要放在心上,她啊,仗着养育了皇子,素日里连贵妃娘娘都不放在眼里,何况你我呢。我……也没别的意思,只是想提醒妹妹一句,淑妃这个人心胸狭隘,妹妹尽量离她远一些才好。”
子顾心中一惊,瑜嫔这番交浅言深话,让她心生警惕。
她记得母妃说过,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向你示好的人不见得有多喜欢你,与你交恶的人也不见得有多恨你,无非是爱恨情仇,权利纠葛。
瑜嫔敛眉,微微低头,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不待子顾说话,又继续道:“不过她有句话说的没错,妹妹若想在这后宫长久安稳的过日子,是得想办法留个子嗣才是!只是贵妃无子,我这些话呀也不好在凤仪宫里说,只能用这个空档跟你说上两句。”
子顾咀嚼着瑜嫔话里的意思,她并未侍寝,何来子嗣?况且,大炎皇帝真的能容忍一个异国公主诞下子嗣吗?她有些迷茫,却还是笑道:“妹妹晓得了,多谢瑜嫔姐姐提点。”
回到芳华殿早膳已经摆好了,子顾闻到香味才觉得肚子有些饿。
要说她到炎朝的这些日子里,最高兴的事情莫过于饮食上。不同于西焉菜色的简单粗粝,炎朝的美食从选材到做法,色、质、味、形、器上都十分考究,使团里的美人们都对炎朝的食物赞不绝口。
尚膳局的早点准备的样式种类很多,佳肴入口,子顾开心的眯起双眼,突然觉得大炎也没什么不好,至少饮食比西焉强太多了。
早膳刚撤下去,不一会儿,刘忠就到了,带着礼官依例送来了晋封二品妃的赏赐。
他是内廷总管,又是皇帝近侍,手眼通天,知道焉妃娘娘何时离开凤仪宫,早已掐算好时间。
谢恩之后,子顾起身,满心忧虑地询问道:“刘公公,景王现下如何了?是否安好?”
刘忠微微一笑,面带安慰之色,躬身答道:“娘娘大可放心,景王殿下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些许皮肉伤,只需静养几日,便能痊愈。”
闻言,子顾紧蹙的眉头舒展了,连连点头:“那便好,那便好。景王无事,我便放心了。”
刘忠有些疑惑,之前在荆北时,焉妃娘娘和景王殿下明明有些不对付,怎么这会儿倒是关心起景王来了?
只见焉妃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释然,但很快又浮现出一丝忧虑,小心翼翼的问:“刘公公,既然景王无事,那眉林是不是就没事了……”她的话语中流露出一丝迟疑与关切。
原来焉妃关心景王是因为那个女刺客,刘忠神色一凝,面容严肃,语气谨慎地提醒道:“娘娘,虽说景王殿下已无大碍,但御前持刃、刺杀皇子乃是重罪啊!老奴劝您,还是明哲保身为上,莫要卷入这乱局之中让皇上为难啊。”
刘忠言语中充满了忠告之意,生怕子顾会因为此事而陷入危险,毕竟焉妃是西焉送来的和亲公主,那女刺客又是和亲美人,若此事真的牵连到焉妃,恐会破坏两国来之不易的和平。
子顾心中一沉,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她知道宫廷的险恶,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可是心里依旧想为眉林再辩解两句,却被刘忠接下来的话打断了:“娘娘,皇上让老奴转告您,这几日国事繁忙,皇上恐怕无暇前来探望您了,您有任何需求可以直接告诉老奴。”
子顾双眼一亮,面露喜意,忙不迭地应声说:“没事没事,皇上日理万机,操劳国事,应该的。”
刘忠走后,子顾急忙将茶谷拉进内殿,压低声音道:“茶谷,一会儿你想办法出去打听一下眉林怎么样了?”
茶谷一听公主还关心那个女刺客,立刻嘴撅得老高,不满地说:“公主,那个眉林御前刺杀景王,差点害死您,您还关心她做什么呀?”
子顾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忧虑和复杂,她轻轻摇头,拉着茶谷的手耐心的解释:“别这么说,眉林一定是有苦衷的,那个景王那么恐怖,说杀人就杀人,或许眉林当时是太害怕了,不得已才那样做的。你们都是跟随我从西焉一起来到大炎的,我自然要尽力保护你们,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责无旁贷。”
听了自家公主的解释,茶谷的情绪依然有些激动,忿忿不平:“她能有什么苦衷啊?我看她就是受人指使,故意想破坏和亲、陷害公主!您可不能被她给骗了呀!”
子顾回想了一下这一路上眉林对她的关心和照顾,坚定的摇头:“眉林不是那样的人,她平时行事虽然有些古怪,但本性并不坏。”
“公主您就是太善良,总为别人着想,却从来不考虑自己,过去子玉公主是怎么为难您的难道您都忘了吗?”茶谷急道,此刻她满是对子顾的担忧,见她家公主沉默不语,于是又立刻补充道,“如果那个眉林真的想陷害公主破坏和亲,公主您可千万不要心软,一定要让皇上将她杀了,永绝后患才好!”
子顾沉思片刻,果断的摇了摇头:“好了茶谷,我们在宫里人生地不熟的,谁也指望不上,只能靠自己。”
她走到窗边,轻叹了一口气,声音柔和却又透着坚定,“如果眉林真的是像你说的那样,我绝不会推卸责任,自会去皇上面前请罪,坦然面对一切后果,但目前真相尚未查清,咱们不能见死不救!”
茶谷看着公主坚定的模样,知道再劝也无用,只得点头应允,心中却暗暗决定,无论如何她都要保护好公主,绝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到她。这样一想,的确得赶紧去打听打听眉林的情况,万一真有人想利用她对公主不利,也好早点为公主做好应对的准备,决不能坐以待毙,可是……
“公主这宫里我谁也不认识,怎么打听啊?”茶谷为难的说。
“笨蛋!”子顾轻轻敲了敲茶谷的头,“你去找纤云啊,她在宫里时间长认识的人多,没准就能打听到了呢!”
茶谷立时茅塞顿开:“对哦,纤云姐姐!我怎么把她忘了,我这就去找她!”
她说就要走,子顾又拉住她道:“你去拿着银钱,打听事少不得要打点,别叫纤云为难。”
茶谷应道:“是,还是公主想的周全!”
延明殿内,炎帝处理完政务,闲来无事就倚在榻上看书。
其实,他这几天并不忙。
和亲事务已毕,后续的一些小事交由礼部和鸿胪寺处理就好。
太医说景王无事,他派禁军送他回府养伤了,御前行刺一案已交由太子彻查,可能还需耗费些时日。
刘忠从芳华殿回来,沏了一杯茶,待温度适宜才端到榻前,躬身道:“皇上请用茶。”
殿内一片安静,香炉中燃着熏香,香味溢散在殿内,静谧又安详。
炎帝放下手中的书,直了直身子,接过茶杯悠悠的喝起茶来。
放下茶碗,炎帝复又拿起书,边看边问:“焉妃怎么样,可还习惯?”
“回皇上,焉妃娘娘一切都好。”刘忠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神色犹豫的说,“老奴适才把皇上的意思委婉的告诉了娘娘,娘娘她……她……”
“她怎么了?”炎帝随意的问。
刘忠还是有些犹豫,暗暗揣摩着皇上的心思,不知道该不该实话实说。
炎帝等了一会儿,没听见回音,转头看向刘忠,见他如此迟疑,开口轻喝道:“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干嘛吞吞吐吐的?”
刘忠低下头,恭敬地答道:“回皇上,娘娘她听说皇上这几日不会去看她……她非但并没有不高兴,反而有些开心。”
“开心?”炎帝闻言脸上露出一抹惊愕地神情,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颇有意味的笑了笑,道,“这丫头,她是生怕朕不知道她是被西焉王强迫送来和亲的吗?朕不宠她,她反而高兴,倒真是个直性子。”
炎帝的笑声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对焉妃这样的反应并没感到太过意外。 过去他常听越秦公子说他的妹妹子顾是一个心思单纯,活泼率真的女孩,炎帝一直不以为意,他并不认为自小在西焉王庭长大的女孩能有多单纯,如今看来越秦倒是所言非虚。
刘忠见皇上没有生气,反而笑的如此轻松,知道皇上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心下稍安,宽慰道:“娘娘年纪尚小,心里较着劲呢,难免有些钻牛角尖,也许等她适应了就好了。”
炎帝眼神飘向窗外,春日暖阳,穹野无际,他似是能看见蓝天白云下,一个明媚阳光的少女在茫茫草地上肆意的玩耍欢笑,多么畅快美好。可是来到大炎,她的前路仿佛一眼就能看到尽头,轻叹道:“是啊,她心里指不定怎么怨恨朕和她父君呢。”
他这一生注定被困在宫廷之中,却连累一个无辜的女孩被他所困,可是身为帝王,他有着太多的无奈和考量,也只能委屈她了。
炎帝心中五味陈杂,思索良久,目光转向书架上的一排《群书治要》,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笑意,对刘忠说:“你差人把这些书给焉妃送去,让她好好读一读。”
“皇上的意思是?”刘忠看向炎帝所指的反向,有些疑惑,不解地看着那些厚重古朴的书籍,心中猜测着炎帝的意图却还是想不明白,为何炎帝要将这些书送给焉妃娘娘。
炎帝淡淡地说道:“《群书治要》乃治国安邦之经典,其中蕴含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圣贤之道,对她或许有所裨益,让她多读读书,明白一些道理,也免得她整日胡思乱想。”
刘忠恍然大悟,连忙应道:“是,奴才这就去办。”
炎帝望着刘忠离去的背影,重重叹了口气。他知道焉妃心中定然有怨恨,但他身为帝王,有些事情不得不做。他希望焉妃能通过读书增长见识,更好地理解炎朝和西焉目前的处境。
眸光微动,神色黯然,他把玩着手中的玉笛,喃喃道:“你阿兄常夸你聪慧,但愿你能明白朕的用心良苦,不要自己为难自己,早些适应在大炎的生活吧。”
芳华殿里,子顾正在整理她从西焉带来的物品,刘忠带着一队内侍抬着几个大箱子走了进来。
子顾一愣,诧异地问道:“刘公公这又是什么赏赐吗?”
刘忠躬身道:“回娘娘,这是皇上特意送给您的书。”
“书?”子顾眉头微皱,“皇上给我送这么多书干什么呀?”
刘忠笑道:“皇上说娘娘无事时可以多读读书,打发时间,增长见识。”
子顾望着那一箱箱的书,觉得天都要塌了,当初也没人告诉她,来炎朝和亲还要读书的吖。
惜嫣顾•又逢春
chapter2、御前刺杀
这几天补了几部叔的剧,耽误了更新对不起各位集美了,顺道给大家推荐几部恺叔的剧:
第一部是2007年上映的一部老剧《靠山》(企鹅非会员可以看),时间跨度很长,从抗日战争到改革开放,虽然中间有点惨,但是结局HE,个人很喜欢叔在剧里的表演和感情线,既有对命运的无奈和抗争,又有对心上人的情深似海,我先看的cut,然后又补的全集,叔虽然算是男二,但整体戏份不多,时间紧张的姐妹可以看看剪辑版。
推荐指数★★★★★
第二部《绿萝花》(桃非会员可以看)这部戏也很好,两个主演年轻时的颜值演技均在线,间接性撒糖,很甜的糖,可惜结局BE了。
推荐指数★★★★...
chapter2、御前刺杀
这几天补了几部叔的剧,耽误了更新对不起各位集美了,顺道给大家推荐几部恺叔的剧:
第一部是2007年上映的一部老剧《靠山》(企鹅非会员可以看),时间跨度很长,从抗日战争到改革开放,虽然中间有点惨,但是结局HE,个人很喜欢叔在剧里的表演和感情线,既有对命运的无奈和抗争,又有对心上人的情深似海,我先看的cut,然后又补的全集,叔虽然算是男二,但整体戏份不多,时间紧张的姐妹可以看看剪辑版。
推荐指数★★★★★
第二部《绿萝花》(桃非会员可以看)这部戏也很好,两个主演年轻时的颜值演技均在线,间接性撒糖,很甜的糖,可惜结局BE了。
推荐指数★★★★★;
第三部《血玲珑》(酷子非会员可以看)
这部剧怎么说呢,这个男主有些疯批,是个反派,但是颜值相当哇塞,之前看过一些cut,这回从头看了一遍,不过中间还是跳过了一些无聊的地方,更喜欢看男女主的故事线,我觉得还是cut好,女主HE,男主BE。
推荐指数★★★★
第四部《我们还能在一起吗》(企鹅非会员可以看)很家长里短的一部剧,主要讲述的是中年人的情感危机,还夹杂着一丝丝小姨子对姐夫的隐秘的爱恋,非常成熟理性、儒雅正直、有魅力的一个角色,结局HE。
推荐指数★★★★
还有这四部剧里其他的演员也都很喜欢,比如《血玲珑》里王姬何政军,《绿萝花》里梅婷白凡,《我们还能在一起吗》里岳秀清,岳老师我可太熟悉她了,作为一个钢镚我几乎看过她和小吴老师一起所有的访谈和剧,而且他们俩现实生活中感情也非常好,所以看她和恺叔对戏时一直都很出戏……好吧,娱乐圈果然是个圈,兜兜转转,都是熟悉的陌生人……
以上仅为个人观感的意见,这四部剧超话里都有cut,感谢cut老师,辛苦啦!也感谢追文的集美们,爱你们呦!
书接上回:
见炎帝选好了美人,玄烈淡淡瞥了一眼璟和,便云淡风轻地走到美人们面前。
他故意仔细扫了一遍所有美人,又有意无意的绕了两圈,最终踱步到眉林身边,略带得意挑衅地笑看了一眼景王。
慕容璟和不自觉地攥紧了手。
太子慕容玄烈是炎帝的庶长子,生母早逝,被德嘉皇后养在膝下,看似身份尊贵,但是面对那个什么都比自己强的皇嫡子,总是自卑的抬不起头,时间久了难免心生不平。
玄烈恨慕容璟和好似已经深刻进了骨子里,从小到大,父皇看中他,母后偏宠他,朝臣夸赞他,将士钦佩他,连玄烈喜欢的女人也喜欢慕容璟和!所有玄烈苦苦追求的一切,慕容璟和都唾手可得!更可笑的是他得到了却还不珍惜,反而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这是玄烈最最不能忍受的。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有了对比剩下的就只有日积月累的怨和恨。
旁人都以为太子与景王自小一起长大兄弟情深,实则他们之间的积怨早已到了明争暗斗、不死不休的地步!
时至今日,那个苦心孤诣,隐忍多年的慕容玄烈用尽手段铲除了他最大的威胁,受封太子,一朝得势,大权在握,自然不允许有人再撼动他的地位!
感觉到太子的脚步停在自己身前,眉林神色有些紧张。
太子的样貌和炎帝有六分相似,十分俊雅清秀,偏那双略显狭长眼睛使得那张俊脸多了几分邪气。
阿玳暗中扯了扯眉林的袖子,星星眼地看着太子,眉林却只低垂着眼眸,心里祈祷太子赶快离开。
只可惜太子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与她攀谈起来:“本宫观美人面相不像西焉人倒像是我们炎人?”
眉林用力控制心绪,坦然回答:“回殿下,奴婢生于大炎和西焉边界,幼年常在大炎境内生活。”
“你叫什么名字?”
眉林行礼:“奴婢叫……眉林。”
听到眉林二字,一直坐在子顾旁边默默饮酒的越秦握着茶杯的手猛然一紧,瞳孔放大,震惊的抬头看去,果然见到了那个让他一直念念不忘的身影。
青州一别,后会无期。
越秦设想过许多和眉林再次相见的场景,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是在和亲宴上,他是西焉质子,她成了和亲美人。
玄烈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眉林,随手扯下自己的玉佩:“东宫欢迎美人,这枚玉佩便赏你了。
太子选中了眉林,正当她犹豫要不要接过玉佩时,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原本不良于行瘫坐在轮椅上的景王慕容璟和竟然一下子从轮椅上站了起来,还摇摇晃晃,一步一步走到了眉林的身前,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满朝文武无不震惊!
人人都知道慕容璟和曾是炎帝最宠爱的儿子,他少年得意,战功赫赫,和炎帝年轻时简直一模一样,若不是受五年前青州旧案的影响,残了双腿,以致失去圣心,如今的朝堂怕会是另一番景象。
众人都被景王殿下震惊得说不出话时,唯独炎帝又惊又喜!
他不自觉的站起身,双目紧紧盯着景王的腿问:“老三!你的腿……好了?”
“我的腿好了!”璟和瞥了一眼现在一旁呆若木鸡的玄烈,故意演出才发现自己腿好了的欣喜之情,“父皇,儿臣心仪美人,怕被大哥选走,一时心急,竟然站了起来!”
炎帝自然不信他的鬼话,但他扫一眼大殿,皇室宗亲和众臣工在场,也不打算在此时追究这件事。他从惊喜中冷静下来,平复了心情,慢慢坐回龙椅上:“腿好了是好事,明日还是叫御医给你看看。”炎帝语气虽然平淡,眼睛里却难掩激动。
璟和笑道:“是,儿臣多谢父皇!”
好一幅父慈子孝的天伦图!
炎帝惊喜于儿子的康复的同时,久违的不安感涌上玄烈的心头,让他再次心生戒备!
慕容璟和不良于行无论炎帝过去如何看中他,如今是否还偏爱他,帝位也都将与他无缘。可是如今他的腿好了,那父皇的心会不会再次动摇呢?玄烈狠狠地攥紧了背在身后的手,眼中划过一抹杀意,心里恨意滔天再也抑制不住:五年前他真的不该妇人之仁留慕容璟和一命!
隆重热闹的和亲大宴若是到这里就结束了自然是双喜临门,宾主尽欢,可是意外偏偏总是在最高潮的时候悄然而至。
眉林突然凑近璟和耳朵,轻声低语:“你不是屠城真凶!我有证据……救我!”
璟和愣住。
他还来不及说话眉林已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石簪刺入了璟和的胸口!
慕容璟和的眼中净是痛苦和茫然。
眉林她用力一推,他的身体犹如被折断的桅杆,重重向后倒去。
时间仿佛有一瞬间的静止,紧接着四周惊叫声不绝于耳。
御台上刘忠高喊道:“护驾!护驾!”
在失重的一刹间,璟和似乎已听不见周围的声音,余光中看到眉林被门口冲进来的羽林卫擒住,他很想抓住她,问问她说的是什么意思,眼睛却越来越重,直至被黑暗彻底吞噬。
更多的羽林卫自殿外鱼贯而入,几息之间就控制住了所有西焉美人!
满朝文武全部跪地俯身,被吓得瑟瑟发抖,万万没想到和亲宴上竟然会出现刺客!
“老三!”炎帝大喊一声,此刻再也顾不得帝王威严,快步跑过去蹲下身子查看慕容璟和的情况,只见一支石簪刺中了他的左胸,离心脏甚是相近,殷红的血液在衣襟上迅速蔓延开来。他伸出微微颤抖的两指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有呼吸,急忙对身边的刘忠道:“赶快宣太医!快!”
“是是是!”刘忠小跑着出去安排了。
羽林卫首领金戈走到炎帝身边,跪地请罪:“陛下,臣护卫不力罪该万死!刺客和所有西焉美人都已被羽林卫拿下,请陛下发落。”说完脑袋重重的扣在了地上。
严格来说这算不上是羽林卫的失职,因为和亲美人是西焉进贡的,入昭京后经由礼部和鸿胪寺登基造册,并不在羽林卫的管辖范围。
这时才反应过来的礼部尚书和鸿胪寺丞对视了一眼,赶忙连滚带爬的来到炎帝跟前声嘶力竭的细数自己的百密一疏,叩首请罪。
炎帝此刻的心思显然不在他们身上,他抬头看向被羽林卫押住的眉林,眼中的怒火再也抑制不住的迸射出来!在和亲宴上公然行刺皇子,谁给她的胆子?
不过炎帝并未立时发作,而是不停的在打量着眉林,这女刺客美是很美,但也并非什么倾城之姿,至少大炎不缺少这样的女子,炎帝不明白为什么太子和景王都同时看上了她。更让他心惊的是这女子被擒之后脸上既没有惊慌失措的惧怕,也没有快意恩仇的欢喜,她很平静,如一潭沉寂千年的死水般波澜不惊!
“先将她们全部押入天牢!把这个女刺客单独关押,等候审问!”慕容乾冷声吩咐道,“你们俩个回去再把西焉美人的身份背景全部核查一遍,若再有疏漏,一并治罪!”
“谢陛下恩典,臣领旨!”三人齐声扣首道。
慕容乾说完低头又看向这个不争气的、倒地昏迷的儿子,重重叹了一口气。
过去他对老三有多少期望,后来就有多少失望,这些年他体谅他不良于行,心情不佳,连他做的荒唐事,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太过分都不予理会,如今看来,他的伤早就已经痊愈了,可是他竟连亲生父亲也不告诉,以至于让他差点在百官面前失仪!
炎帝心中忿忿难平,不过到底是亲儿子,他还是更在意老三的安全。
慕容乾站起来,沉声对金戈道:“你亲自将璟王送到延明殿去,除了太医,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是,臣领旨。”
眉林被押走了,璟和也被抬走了,其余西焉美人也全部被羽林卫带走了,出了这么大的事,她们甚至连为自己辩解一次的机会都没有。
麟德殿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静。
炎帝的脸色阴沉如水,眼里一片冰冷肃杀。
象征着两国和平的和亲宴发生御前刺杀这样恶劣的事情,陛下震怒,也在情理之中,可若因此事破坏了和亲,后果不堪设想。
帝王之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
大臣们感觉到从炎帝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压越来越冰冷,压得他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这时炎帝清冷的声音自他们头上传来:“今日宴会到此为止,众位宗亲、臣工都退下吧!”
早已经跪了满地的朝臣从未觉得陛下的声音居然动听,犹如天籁,喜得急忙磕头行礼,“臣等告退。”
文武百官们这才敢起身,胆子小的一些大臣甚至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呼呼啦啦的,顷刻间,作鸟兽散。
PS:眯了两个小时,从凌晨一点写到六点,终于写完了,宝宝好困,求抱抱……
【睡乾顾事】校运会①
“……我?我是灯泡。”
——————
很多高校,都会选在周五办校运会,眉林和子顾所在的学校也不例外。
校运会从周五开始,恰好能和周末连成一个三天小长假,一般的大学生都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出去玩一趟。离家近的,甚至还会直接回家待个两三天,再回学校。
但是眉林和子顾……
“我们是二班的。”
被负责登记参赛运动员的志愿者问及是本专业哪个班时,眉林如此回答。
本校特色:开校运会,却不停课放假。
子顾思考了一番,选择报了个标枪。
眉林则报了个800米比赛。
两个人体育方面一向不错,反正今天的课停不...
“……我?我是灯泡。”
——————
很多高校,都会选在周五办校运会,眉林和子顾所在的学校也不例外。
校运会从周五开始,恰好能和周末连成一个三天小长假,一般的大学生都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出去玩一趟。离家近的,甚至还会直接回家待个两三天,再回学校。
但是眉林和子顾……
“我们是二班的。”
被负责登记参赛运动员的志愿者问及是本专业哪个班时,眉林如此回答。
本校特色:开校运会,却不停课放假。
子顾思考了一番,选择报了个标枪。
眉林则报了个800米比赛。
两个人体育方面一向不错,反正今天的课停不了,请假出去玩还要和辅导员斗智斗勇,倒不如报个项目,拿不拿奖的不知道,总归能光明正大逃掉一天的课。
——说不定还能再赚点综测分。
两个人都顺利地完成了现阶段的比赛。
因为要上课,来看比赛的人还不多,本班除了参加比赛的运动员和志愿者,其余来看比赛的学生寥寥。
眉林比赛时,子顾已经擦过汗,歇息够了,在一旁替她加油打气。
比赛结束,眉林一下跑道,子顾刚要迎上去给她递毛巾和水,就被人挤到一边去:“眉林,累了吧?先歇口气,擦擦汗,不急着喝水。”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先前她成见颇深的慕容璟和。
后来慕容璟和沉冤昭雪,先前那些事情子顾也知道是误会一场,如今对他的嫌弃,更多的是看闺蜜男朋友的不爽。
尽管这一场八百米跑眉林是毫无争议的第一,但赢下这一场,她到底还是费了不少力气,不得不让慕容璟和在一旁扶着她,好好休息一会儿。
当好闺蜜和她的男朋友一起出现在眼前时,那就说明该消失的应该是自己。子顾很有自知之明,只盯着眉林看,努力无视掉一边嘘寒问暖,俨然二十四孝好男友的慕容璟和。
……聒噪。
慕容璟和当然知道这里还有个沉默的电灯泡,为了自己能够顺利地和眉林享受二人世界,如何丝滑又不让人厌烦地打发掉这位未来的小妈,不让她在眉林身边出现,就成了一个关键问题。
——毕竟上次选修课下课后,眉林还抱怨他走得太快,把子顾落下了。
该说什么好呢?
“教职工那里也有比赛,你要不要去看看?”慕容璟和给已经缓过来的眉林递水,一边柔声问。
“教职工也有比赛?”眉林有些惊讶,第一反应是自己专业的老师,第二反应则是往正在玩手机的子顾的方向看了看。
“当然有。校运会,可没说只是学生的运动会。”两个人同时注意到子顾支起来小耳朵,不由得相视一笑,面上还装作没有看见,“像他们那些老师,也有自己的项目得参加。”
“哦……”眉林配合着追问,“那一般有什么项目?”
“800米跑、跳远,学生体测的,他们一个都跑不了。另外,给那些上了年纪的老师教授娱乐休闲的有气排球、八段锦,”慕容璟和为她细细数来,“还没到年纪的,还有一些趣味运动的活动,主要是合作的游戏,弄着玩的。”
“你倒是知道得清楚。”眉林笑着打趣。
慕容璟和一挑眉:“那当然,我从小就看我爹每年都得参加那些活动——”
说着,他像是才意识到边上还有个子顾:“——咳咳,不过,因为师生两边赛制不互通,所以一般也只有关系好的师生,才会注意到老师也得比赛。”
“每个老师都要参加吗?”眉林好奇。
——万一碰不上你爹咋办?
“每个老师都有KPI要完成,不是今年,也跑不了明年。”
——放心,他肯定在,跑不了的。
“那他们在哪比赛?”这回问问题的,却是转头的子顾。
“体育馆。”慕容璟和非常好心地回答了她的问题,随后问二人,“要去看看吗?”
“……”子顾和眉林对视一眼,略有迟疑。眉林好心补充:“子顾,你要是累了的话,我们回宿舍歇一歇也行。”
后面两天还要比赛呢。
“我不累!”子顾连忙摇头否认,“我就丢个标枪而已,哪里累了。倒是你,你还好吗?”
眉林微笑摇头:“我好多了,想去的话,我们一起去看看。”
子顾点头:“好!”
眼中是完全掩饰不住的期待。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眉林和慕容璟和又一次相视而笑。不过,说起来,不只是子顾,就连她现在也有些好奇,那些老师参加这些比赛,会是什么样子……
三人走到体育馆时,里面刚刚结束的是羽毛球比赛。
室内球场里围了不少观众——其中大多还都是学生。看子顾二人有些惊异,慕容璟和继续充当人形解说器:“这些人应该大多和参赛的老师平时关系不错,现在是特意来看他们热闹的。”
眉林若有所思:“欸,你看比赛的那个人,是不是教授?”
慕容璟和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个被学生围在中间,正在和对手兼同事聊天的人,不是自己的活爹还是谁?
子顾盯着人群中心的那个人,难得沉默不语。
“找个角落坐会儿?”眼瞧着那边是挤不进去,也没必要挤,慕容璟和转头问眉林。
慕容璟和对学校的一切事情都轻车熟路,而且正式的看台在二楼,离一楼的赛场太远,视线不好。眉林对他的安排倒是没什么意见:“好啊。”
三个人还在找地方,那边就有慕容乾的学生先一步发现了他们:“哟,璟和,怎么才来啊?老师比赛都结束了。”
慕容璟和回复得异常淡然:“当然是因为去看女朋友比赛了。”
眉林:“……”
子顾:“……”
啊不是,大哥,这是可以直接在老师、长辈面前说的吗?
好几个慕容乾教过一两年的学生纷纷向慕容璟和投来敬畏钦佩的目光。
他这番“孝出强大”的言论,自然也引起两个羽毛球场主角的关注。慕容乾还没开口,对面同一个院的老师就打量着慕容璟和三人,笑道:“这是你们专业的新生?看着确实眼生。”
有人指着慕容璟和笑道:“老师,人确实不是我们院的,是慕容璟和这小子带过来的家属~”
又趁机告他的状,把慕容璟和方才“见女友而忘亲爹”的暴论对着两位老师讲了一遍。
慕容璟和倒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一派淡然:他打小在这学校长大,什么调侃没收到过?什么状没被过往的师兄师姐告过?
倒是眉林担心子顾会被牵连议论,往她那儿一看,却发现子顾离他们三步之远,正在仰头打量着没怎么来过的体育馆,一副“这体育馆可真体育馆”的表情。
“……”
——真的,慕容教授恐怕都算不上活爹,这俩才是真活爹。
“那边那个姑娘呢?”慕容乾的同事又笑着追问了句。
这倒也不怪他。事实上,眉林和子顾,一个清冷坚韧,一个娇憨可爱,好似一对并蒂莲,双姝往那一站,天生就能引起别人的注意。眉林的身份大家都知道了,而子顾,刚来体育馆的时候,就有不少人注意到她。如今,这位老师不过是把大家没问的问题问出来了而已。
这问题慕容璟和可回答不了。他总不能说,这是他爹的心尖子,他未来的小妈吧?
感觉到眉林的提醒,转过头,子顾才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她一脸迷茫,就听眉林提示道:“老师问的是你。”
在场就两个老师,慕容乾绝对不会明知故问这么无聊的问题。子顾一想到刚才他们的说法,眉眼弯弯,伸出双手,手心朝外置于脸前,摆了摆,示意划清界限:“……我?我是灯泡。”
众人:“……”
好清晰的自我认知。
慕容乾在人群中望着她,不由得勾唇一笑。好在谁看了这场面都想笑,因此没有人会注意到他笑容另有深意。
“好啦好啦,下一组要上场了。”管赛场的志愿者前来清场,替下一组比赛做准备,于是一众人又赶紧离开场地,给下一组教师比赛腾场地。
慕容乾下了场,擦过汗,和几个还留在这里的学生又说了几句,正要喝水,就看见不远处,看台下用以支撑台面的某根柱子处探出了一颗小小人头。
原是子顾从柱子后探出脑袋,试图偷偷看他歇息时的模样,被他抓包后,还一脸无辜地冲他眨了眨眼。
——我可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你别抓到我头上来。
慕容乾笑了,可目光一瞬也没从她身上离开——甚至,他还起身往她的方向走去。
子顾有些慌神,刚想溜之大吉,又觉得不对:如果现在溜了,被人看到,岂不是坐实了她的心虚?
因此,她选择努力保持镇定,坐在那里,看着慕容乾走来。
“你是来看教职工比赛的?”他仿佛问了句废话。
子顾点头:“对,我听说教职工的比赛更有趣点。”
“那你报了运动会项目吗?”慕容乾问她,眉眼间俱是笑意。
他当然知道她有——以今天她们课表上的课程而言,子顾这个时候绝不会在外面东游西逛。
“当然!”子顾一扬下颌,骄傲道,“我报了标枪,拿了第一哦~”
随后又警惕道:“我已经比赛完了。”
——你想看也看不了。
但他可以看标枪第二轮比赛是什么时候。慕容乾没有直接点破。
惜嫣顾•又逢春
chapter1、与君初相识
忙里偷闲的我决定还是要给我爱的睡乾顾事写一个完整版,所以近期会补上前面的几章,发布的顺序有些乱,补完之后会在序言里放上目录链接,只能这样了,感谢喜欢支持我们睡乾顾事的集美们👏🏻👏🏻
背景:昭明二十五年,对峙数年的大炎西焉议和,西焉王遣子顾公主与百名美人入炎和亲。炎帝任命驻守荆北的三皇子慕容璟和为迎亲使,护送使团入京。
炎历,二月十四。
红日高悬,晓风微寒。
昭京城的百姓们永远都记得那一日。
炎朝与西焉国正式议和,西焉王遣子顾公主入炎和亲,这一日正是公主出嫁的日子!
永...
chapter1、与君初相识
忙里偷闲的我决定还是要给我爱的睡乾顾事写一个完整版,所以近期会补上前面的几章,发布的顺序有些乱,补完之后会在序言里放上目录链接,只能这样了,感谢喜欢支持我们睡乾顾事的集美们👏🏻👏🏻
背景:昭明二十五年,对峙数年的大炎西焉议和,西焉王遣子顾公主与百名美人入炎和亲。炎帝任命驻守荆北的三皇子慕容璟和为迎亲使,护送使团入京。
炎历,二月十四。
红日高悬,晓风微寒。
昭京城的百姓们永远都记得那一日。
炎朝与西焉国正式议和,西焉王遣子顾公主入炎和亲,这一日正是公主出嫁的日子!
永安街上华盖云集,红绸如波,子顾公主的七凤彩辇缓缓前行,前后左右无数的侍从、卫队相护,十里红妆,极尽奢华,那长长的送亲队伍绵延不断,浩浩汤汤,就像一条红绸带,满目的朱红紫棠,满目的金辉玉耀,昭京城万人空巷,百姓竞相追逐公主凤辇,普天同庆!
肃穆雅正的鼓乐之声响彻宆宇,太极宫庄严巍峨、华美如斯。
子顾公主在宫门前下了彩辇,姣好的身影从宫门口步入太极宫。
她身着炎朝制式的大红喜服,肩披凤凰于飞红缎绣金的霞帔,团扇遮面,凤冠宝钗,钿璎累累,光华璀璨,身后还跟着二十个盛装华服的西焉美人,迎着明媚的春光,拾级而上,缓缓踏在红毯上,走过整整八十一道白玉台阶,一步步走到宏伟壮观的太极殿中央。
满朝文武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这位和亲公主的身上,每个人眼中都是惊艳之色!
西焉美人,又是尊贵的王族公主,如此盛装,愈发将她的美貌衬托得典雅高贵,倾国倾城。
不过他们都只有惊羡的份,因为西焉公主要嫁的人只能是炎朝最尊贵的皇帝陛下——慕容乾。
子顾在大殿中央站定,轻放团扇,美眸微抬,缓缓俯身叩拜:“西焉子顾,拜见大炎皇帝陛下,恭祝陛下龙体安康,福祚绵延。”
跪拜行礼的间隙,她偷偷抬眼打量着高坐在龙椅上的炎帝,可是距离甚远看不清容貌,只感受到了来自帝王的威严,不由得紧张皱眉。
炎帝慕容乾对身边的近侍微微颔首,刘忠会意展开手中的圣旨朗声宣读:“今有淑贤,西焉国公主子顾,名德皓贞,幽贤表至,器识柔顺,淑慎有仪,备识后庭,实惟通典,是用命尔为焉妃,赐居芳华殿,主者施行,钦此!”
“今大炎西焉修秦晋之好,两国子民当亲如一家,永葆和乐安居!”
皇帝的声音深沉却不苍老,他的话语就如同惊雷般轰鸣在大殿之中,充满了霸气和威严,声势浩大、振聋发聩。
满朝文武皆跪拜行礼,高声唱和:“吾皇英明!”
慕容乾起身从皇坐走下,来到子顾身前,伸出双手,亲自将她扶起。
子顾顺着皇上的力道缓缓起身,抬头望向面前的帝王时,猝不及防的撞进了一双明亮似星,温和如水的眼眸中。
慕容乾并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一笑,算是跟她打了个招呼,牵着她走上御台,才转过身再次接受百官朝拜。
大殿内又响起穿云裂石般的声音:“恭喜陛下,恭喜娘娘!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声音响彻了整个太极殿,震耳欲聋,久久不绝。
子顾第一次接受朝拜,望着台下乌压压跪着的文武百官,内心被这样的场面深深震撼到了,心中暗自腹诽:难怪人人都想问鼎天下,登上权力的巅峰,试问天底下有哪个男人能拒绝那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呢?
“众卿免礼平身!”
国礼毕,接下来皇帝需带着焉妃祭祀宗庙,载入玉牒,传承后世。
按照炎朝礼制,册封三品妃是不需要祭祀宗庙的,但是两国和亲乃国之盛事,为了彰显炎朝对和亲的重视程度,礼部拟订的仪程里加入了祭祀宗庙这一条。慕容乾看后也并未提出异议,毕竟和亲事关两国未来几十年的和平稳定,当然是越隆重越好。
殿外再次鸣起庄重浩渺的钟鼓之声。
帝王出行的仪仗甚至宏大,最前面是上百禁军开路,后面的是由孔雀扇、小团扇、方扇、黄麾、绛麾、玄武幢等组成的仪仗,紧接着是鼓吹乐队,人数也足有百人之多。最中央的是皇帝的銮驾,两侧则由左、右卫大将军护驾。外围布列着最精锐的天子近卫—羽林卫的骑兵和步卒,每个兵士甚至都配备了弓、箭、刀等兵器,随时准备应付突发的情况。紧随銮驾后面的是宫廷仪仗和禁军高级将领。再后面是三品以上的文武百官,队伍最末还有数百禁军。
皮鞭落在宫中的汉白玉石台上格外清脆有力,鸣鞭之音仿佛整个天地都充满着震撼人心又让人心神眩晕的巨大回声。
子顾和炎帝并排坐在銮驾之中,望着这前不见头,后不见尾,浩大的仪仗队伍,紧张的连手心都出汗了。
她一直紧绷着身子,仿佛整个人都十分不自在,慕容乾看在眼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
他治国理政是明君圣主,却并不擅长和女子打交道,尤其是……年轻貌美的女子。
銮驾里的气氛有些尴尬,过了好一会,慕容乾想起了什么,突然开口问道:“焉妃从西焉一路行来路上可还顺利?”他的声音沉稳淡漠,让人捕捉不到一点多余的情绪。
子顾点头回答:“托皇上鸿福,一切都很顺利。”
“荆北纸钱迎亲的事朕听刘忠说了。”慕容乾偏头看向子顾,面露愧色,“璟和……顽皮胡闹,却并无诋毁侮辱之意,朕已经严厉训斥过他,从今往后他不会再与你为难,焉妃不要再将此事放在心上了。”
子顾没想到她们到昭京没几日皇上就已经斥责过景王了,登时面露喜色,她粲然一笑,使得容颜越发美艳动人,像是会发光般,明媚不可方物,“臣妾知道了,臣妾谢皇上恩典。”
“嗯。”慕容乾轻轻点头和她对视了一眼,眼底掀起一丝小小的波澜,眼睫微动,侧眸又看了两息后,他又恢复了低垂眼眸的淡漠模样。
之后慕容乾断断续续又简单的和她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便不再开口。
子顾见皇上默默的看着外面,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自然也不敢多言。
銮驾行至祭坛,祭礼正式开始。
第一环节礼官高唱祭词,满朝文武皆叩首于地,但听那礼官声如洪钟,气吞山河,舌灿莲花,滔滔不绝,念了足足有一柱香的时间。
可惜子顾炎文学的不太好,只能做到日常沟通交流,跟本没有听明白这晦涩难懂的祭词究竟是什么意思。
接下来是帝妃向天地行三跪九叩之礼,然后献上祭品,以示对天地的敬意和感恩之情;向炎朝的开国先祖和历代帝王行礼,以示对皇权和历代祖先的尊敬和纪念。再往后是祭祀诸神,以表达对世间万物的敬畏和祝福。最后炎帝亲自为焉妃颁发宝册金印,再由礼官将子顾的照身、封号正式写入玉牒。
炎朝规定,除皇后外,其他妃嫔历来只有妃位以上且孕育过子嗣的后妃才能载入皇室玉牒。
因为子顾是和亲公主,担负着两国和平的责任与使命,炎帝才破例下旨将她的事迹载入玉牒,供后人永世铭记。
行了大礼,从今往后她就是炎朝明正言顺的焉妃了。
惜嫣顾•又逢春
chapter14、夜谈
延明殿,慕容乾坐在龙案前批阅奏折,却迟迟没有下笔,他一只手支着下颌发呆,连笔上墨汁滴下来也浑然未觉。
刘忠安排好晚膳过来请皇上用膳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
“皇上……该用膳了。”刘忠轻轻说道。
慕容乾回神才发现墨水弄脏了奏折,看着笔尖滴落的一小摊墨迹,急忙放下笔,拿起奏折查看,好在墨水滴在了几个字的边缘,并不影响阅读。
刘忠试探的问:“皇上您……可是哪里不舒服?”
“朕没事……”慕容乾闭上眼睛,敲了敲有些隐隐作痛的额头,无奈道,“朕在想……白菜,绿玉簪,这两个像吗?”...
chapter14、夜谈
延明殿,慕容乾坐在龙案前批阅奏折,却迟迟没有下笔,他一只手支着下颌发呆,连笔上墨汁滴下来也浑然未觉。
刘忠安排好晚膳过来请皇上用膳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
“皇上……该用膳了。”刘忠轻轻说道。
慕容乾回神才发现墨水弄脏了奏折,看着笔尖滴落的一小摊墨迹,急忙放下笔,拿起奏折查看,好在墨水滴在了几个字的边缘,并不影响阅读。
刘忠试探的问:“皇上您……可是哪里不舒服?”
“朕没事……”慕容乾闭上眼睛,敲了敲有些隐隐作痛的额头,无奈道,“朕在想……白菜,绿玉簪,这两个像吗?”
刘忠一听这话,圆圆的脸上登时露出惊讶地神色,合着皇上发了半天呆竟是在想这么简单的事。他斟酌了一下语言,小心道:“奴才瞧着,似乎,不太像……又有点像……”
“哪像了?”慕容乾追问。
“呃,颜色有点像。”
“你这说了也等于没说!”慕容乾不满的瞪了他一眼,都是绿色的能不像吗,他又不是色盲。
这丫头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把绿玉簪说成是白菜的天底下恐怕也只有她一个了,她们主仆二人真是一对迷糊精,常人恐怕很难理解了。
慕容乾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件事,对刘忠道:“用膳吧。”
可是有的时候事情偏偏就那么凑巧!
今晚御膳配菜的装饰里恰好就有几片鲜嫩的白菜叶。
慕容乾夹起一片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似乎……确实有点像……”
站在一旁伺候的刘忠暗暗摇了摇头:陛下咱这个话题能过去了么?
晚膳过后,按照慕容乾平时的习惯都是散步半个时辰左右,今日不知怎么了,他有些心绪不宁,总觉得好像漏掉了什么事情没做。
过了半晌才对刘忠说:“摆驾芳华殿吧!”
晚膳时间已经过去有一会儿,芳华殿里笑声不断,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子顾正在院子里和几个宫娥踢毽子。
她刚刚学会没多久,不如小宫娥们熟练,十次有八次是接不到的,可是她没有丝毫气馁,反而有一种越战越勇的架势。
芳华殿外,大炎皇帝带着忠心不二的内侍刘忠正站在门口听墙角。
半盏茶前,慕容乾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愉悦的欢笑声,他制止了门口内侍的通传,站在外面向里面观望,原来焉妃在和几个小宫娥踢毽子,蹦蹦跳跳,玩的十分开心。
皇宫中的妃嫔大多都是笑不露齿,行不露足的大家闺秀,她们从小学习的礼仪规矩早已深深刻进了骨子里,饶是偶尔有个性格活泼开朗的,遇见皇帝那也得表现的娴静温婉,含羞带怯,弱柳扶风,把自己全副武装起来。这样的女子美则美矣,可是看的多了也只觉得千人一面,乏味无趣的紧。
如眼前这样的场景慕容乾已有许多年不曾见到了。
子顾的笑声像铜铃般清脆,笑容如同夏日绽放的花朵充满了热情和活力,活泼灵动惹人喜爱。
慕容乾不自觉的弯了弯嘴角,那一刹那仿佛有一双充满神力的手,在帝王心中最隐秘的角落拨弄了一下,将神力注入心脏,又蔓延至四肢百骸,将他身体里所有的疲惫,郁结都洗涤一空,带给他说不出的轻快愉悦。他不禁有些后悔,自己似乎不应该在此时出现,搅扰了那扇门内的欢声笑语。
见皇上站在门口迟迟不进门,刘忠心里觉得奇怪,小声道:“皇上?”
慕容乾看都没看他,只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叫他闭嘴。
刘忠会意,当即垂下眼脸,抿了抿嘴一言不发,心里安忖:陛下什么时候竟添了这偷偷摸摸的怪毛病?
又等了一会儿,刘忠觉得他已经站的快要睡着了,慕容乾才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可以通报了。
嘹亮的声音响彻这一方天地:“皇上驾到。”
听见外面的通报,不止子顾吓了一跳,满院子的小宫娥都吓了一跳,所有人都急忙跪地接驾。
子顾胡乱地整理了下仪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跪地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看着出现在视线内的精致的盘龙皂靴,子顾突然又想起了绿玉簪的事,心脏猛地一紧,神色变得有些不自在,皇上平素不常来芳华殿,白日她刚挖了他心爱的绿玉簪,皇上晚上就来了,难不成是来兴师问罪的?
慕容乾垂眸,弯下腰,双手轻轻托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扶起,“焉妃不必多礼。”
子顾面色红润,脸颊上泛着一层薄汗,晶莹剔透,如同花瓣上露水,娇艳欲滴,甚是喜人。他们站的很近,慕容乾甚至能闻到少女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幽香,如晨初微光,不经意间,已沁入心脾。
慕容乾心神一荡,不敢再看,从衣袖里掏出锦帕递给她,柔声道:“擦擦汗。”
“谢皇上。” 子顾接过来,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偷偷瞄两眼皇上,小声问道,“皇上,您怎么来了?”
慕容乾眉毛微挑,玩味的笑道:“怎么,焉妃不欢迎朕?”
子顾一惊,下意识的连忙摆手:“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若说子顾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人,那皇上一定排在首位!
见皇上锐利的眼睛还在打量她,子顾讨好的笑了笑,心里却早已暗暗叫苦!
人都道“帝王心海底针”,在她看来该是“帝王心细如尘”才对,她只是想问问皇上为什么突然来了芳华殿,竟然就被他看出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果然能做帝王的人都心思敏锐的令人发指!
慕容乾看着她紧张拘谨的模样,完全和刚刚的活泼飒爽的女孩判若两人,不禁神色黯然,为什么所有女人见到他都会不由自主的戴上伪装的面具,不肯流露一丝真性情呢?
他没有再逗她,边走边说:“朕担心白天的事吓到焉妃了,就过来看看。”
“臣妾没事,谢谢皇上关心,啊……”
子顾跟在皇上身后像是做错了事的小媳妇,亦步亦趋,低头思考着若是陛下怪罪,她该如何应对,丝毫没注意到前面上台阶的皇上突然放慢了脚步,脑袋直直的撞到了他坚硬的脊背上,身子一歪就要摔下去,却立刻又倒在了某人的臂弯中。
“小心!”慕容乾眼疾手快,回身一把就揽住了她。
子顾有一刹那的惊讶,运动过后格外漂亮的眸子清澈的像极了天空,就这样静静地瞅着他。
慕容乾的心漏跳了一拍。
纤纤细腰,柔若无骨。
电光火石间,四目相对,情动如潮。
男女之间的关系就是那样微妙,哪怕彼此身份地位年龄差距很大,可一旦有了某种牵连——即使并没有实质上发生什么,再让他以单纯看待孩子或是外人的眼光来看她也是不可能的。
皇上的眼睛长的还蛮好看的,又大又亮,子顾脑海中突然蹦出来这样一个想法,可惜她此时无心欣赏,短暂的愣怔之后马上回过神来,迅速垂下眼睛。
慕容乾扶她站稳,眼中闪过一丝快意,似笑非笑道:“焉妃,走路要小心些。”
子顾又闹了个大红脸。
【陈萍萍X你】枕剑血犹腥(三)
陈萍萍X你
第二人称代入
和原著剧情有出入
OOC!OOC!OOC!
以下正文——
(三)
午后鉴查院内一片寂静,巡逻下属不间断地巡视院内各个角落。宣九轻叩屋门,得到回应后进屋,微微弯腰向院长汇报近期事宜。
陈萍萍坐于桌案前翻看卷宗,对宣九汇报之事似乎并不上心,一句“你去安排吧”便决定了事情的后续发展。
「那位薛大小姐近日可有异动?」
陈萍萍自然不会对你放松警惕,考虑到派朱格暗中盯着你未免过于直白,毕竟你尚未做出格之事,如此光明正大防备你不太妥当,但为了防范于未然,他选择了看起来与世无争的宣九观察你在...
陈萍萍X你
第二人称代入
和原著剧情有出入
OOC!OOC!OOC!
以下正文——
(三)
午后鉴查院内一片寂静,巡逻下属不间断地巡视院内各个角落。宣九轻叩屋门,得到回应后进屋,微微弯腰向院长汇报近期事宜。
陈萍萍坐于桌案前翻看卷宗,对宣九汇报之事似乎并不上心,一句“你去安排吧”便决定了事情的后续发展。
「那位薛大小姐近日可有异动?」
陈萍萍自然不会对你放松警惕,考虑到派朱格暗中盯着你未免过于直白,毕竟你尚未做出格之事,如此光明正大防备你不太妥当,但为了防范于未然,他选择了看起来与世无争的宣九观察你在陈园的一言一行。
「嗐,能有什么异动。」费介推门进屋,自说自话找了个椅子坐下,「每日不是听曲喝茶就是看书下棋,昨日还请人来陈园,说是教姑娘们跳舞,打发时间。」
陈萍萍对他的擅自闯入早已习惯,他看向宣九,后者识趣退下。
「她请了谁来教?」
「红袖坊的红姑。」费介给自己倒了杯茶,「要说这红姑也不是等闲之辈,不仅手下的姑娘们琴艺和舞艺高超,听说她还和许多官员有瓜葛,知道不少遭污事,就连二皇子身边的谢必安也曾暗中拜访过她。」
红袖坊是京中有名的舞坊,里面皆为颠沛流离的可怜女子,这些人被红姑搜罗起来,短短三年时间便成立了遍布全京城的情报网。
令人在意的是,红袖坊规模如此之大,竟无一人敢深入调查。
陈萍萍合上卷宗随手放在一旁,看向费介,「那你可知,红袖坊背后之人是谁?」
「背后之人?不就是红——」
费介的话在看到陈萍萍的眼神后戛然而止,蓦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竟然是她……」
「她的本事远远出乎你的意料,万不可对她掉以轻心。」
「可她如今身在陈园,行动受限,又受你监视,只怕难以翻出大浪。」
「未必。」陈萍萍摇了摇头,「就看这浪,是否冲她而来。」
陈萍萍回到陈园时你正同小芸下棋,耳边是姑娘们悠扬的琴声,灵芝站在身侧伺候,看到陈园的主人后不紧不慢地向他行礼。
「奴婢见过陈院长。」
陈萍萍抬了下手示意她起身,转向无动于衷的你,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夫人看起来似乎并不欢迎我的到来。」
「院长多虑了。」你放下黑子,抬眼看去,「我不过是在思索这步棋该如何走,未能及时察觉,还望院长恕罪。」
「夫人言重了。」
灵芝接收到你的眼神,上前为陈萍萍倒茶。
「茶庄刚送来的雨前龙井,请院长品鉴。」
陈萍萍点了点头,接过茶杯随手搁在桌上,目光落在棋盘上。
黑子已占据优势,却没有一举进攻,而是从四面八方慢慢腐蚀,一直到白子无路可走,这才宣告输赢。
陈萍萍状似无意道:「夫人日日待在园里,可会觉得烦闷?」
「嗯?」你的语气里带着疑惑,惊讶道,「莫非院长对我的言行举止一无所知?我还以为小芸姑娘早已全部告知院长了。」
你虽面带微笑,眼里却满是冰冷。
你何尝不知陈萍萍派了人监视你,宣九不过是个明面上的幌子,真正监视你的是与你同住陈园的小芸姑娘。
小芸心中一凛,作势便要跪下。
「夫人误会了,我……」
「好端端的,跪我做什么?」
灵芝在你开口的一瞬间伸手扶住小芸,阻止了她下跪。
「我家小姐初来乍到,有诸多不便,陈院长特意安排小芸姑娘照顾,思虑周全,属实有心。」灵芝搀扶着有些惶恐的小芸坐下,「院长切勿多心,莫要伤了夫妻情分。」
「这个自然。」陈萍萍笑着接话,「小芸姑娘性子稳妥,做事细心,留她在夫人身边最为合适。」
「多谢院长体贴。」你眼里的冷意消散无踪,快到小芸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姑娘们学了舞,颇有成效,今日正好院长来,还不快给院长舞一曲?」
蓝衣姑娘怀抱琵琶,稍年长些的搬出古琴开始弹奏,年轻的姑娘们在庭院里翩翩起舞,那画面美极了。
陈萍萍歪着头,单手撑在轮椅扶手上欣赏姑娘们的舞姿。你检验着她们这几日的成果,和小芸商定了何时再请红姑来授课。
一时间陈园的气氛分外和谐,没有尔虞我诈互相算计,你与鉴查院院长并排坐在亭子里,虽无交谈,却也相安无事。
就在此时,园中杂役来报,说平南侯府的小厮求见院长夫人。
陈萍萍淡淡道:「让他进来吧。」
杂役带着侯府小厮进园,见陈院长也在他的心脏有那么一瞬间好似停止了跳动,僵硬地杵在亭子外边,向院长夫妇行礼。
「奴、奴才见过陈院长,见过夫人……」
「不必多礼。」你被打扰了好兴致心中略有不爽,「找我何事?」
小厮却不言语,眼神往陈萍萍那里看,不多时又赶忙收回视线,低着头不敢吭声。
他没想到陈院长也会在此,薛侯爷的派出的探子说陈萍萍自婚后未曾回过陈园,整日待在鉴查院里,故而才打发他过来。
没人想面对心狠手辣的暗夜之王,侯府小厮亦是如此。
你勾了勾嘴角,向后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怎么,莫非有什么事,是不能让陈院长知晓的?」
「奴才不敢!」小厮闻言慌忙跪下,身体止不住地颤抖,「是、是老爷让奴才来、来……」
在你的耐心即将告尽前,小厮终于惶恐着将后半句话说出口。
「前些日子大少爷不慎得罪了二殿下,老爷怕出事,这才打发奴才来请大小姐出面……」
「平南侯府没有大少爷,有的只是陆氏生下的贱种。」你冷冷看着他,「连二皇子都敢得罪,陆氏平日里是怎么管教儿子的?」
「奴、奴才不知……」
「攀上了宰相二公子这棵大树,就迫不及待去招惹二皇子,他可真是好样的。」你用力将茶杯放回桌上,「陆氏管教不严,纵容儿子无法无天,今日敢得罪皇子,明日便敢挑战皇威,罚她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你转向婢女,「灵芝,你去监刑。」
「是,夫人。」
「那、那大少爷……不,陆公子一事……」
小厮还未把话说完,便被灵芝带走了。
陈萍萍自始至终都一言不发,任由你处罚薛侯爷的二夫人,似乎对她儿子得罪二皇子一事毫不知情,也不关注。
「让院长见笑了。」
你恢复了方才的笑容,让小芸将棋盘重新摆好。
「院长若无要紧事,不如留下陪妾身下棋可好?」
——未完待续
【睡乾顾事】选修课程请谨慎③
——她在告诉自己,她还记得他。
——————
子顾小声地对眉林说:“这么看来,我们选这门课的原因还挺纯粹的。”
“——纯粹为了学分是吧?”
眉林回道。
嗯……只为了学分,不为其他,怎么不算是一种纯粹呢?
就这么一边闲唠嗑着,一边看一旁的男生试图纠缠慕容璟和要联系方式,第一节课很快就过去了。
下课铃响了,慕容乾顺势说了句“下课休息五分钟”,一群本来就心不在焉的大学生如蒙大赦一般,立刻放松了下来,原本还算安静的课堂像是被打翻的玉珠盘,嘈杂不已。
子顾也心不在焉,但她是在盯着慕容乾。当身边的人...
——她在告诉自己,她还记得他。
——————
子顾小声地对眉林说:“这么看来,我们选这门课的原因还挺纯粹的。”
“——纯粹为了学分是吧?”
眉林回道。
嗯……只为了学分,不为其他,怎么不算是一种纯粹呢?
就这么一边闲唠嗑着,一边看一旁的男生试图纠缠慕容璟和要联系方式,第一节课很快就过去了。
下课铃响了,慕容乾顺势说了句“下课休息五分钟”,一群本来就心不在焉的大学生如蒙大赦一般,立刻放松了下来,原本还算安静的课堂像是被打翻的玉珠盘,嘈杂不已。
子顾也心不在焉,但她是在盯着慕容乾。当身边的人因为下课来来去去,各自玩手机不再说话的时候,她还是在盯着慕容乾。
看他说完“下课”后,低头整理刚才用来讲课的材料,神色如常,看他走下讲台,看他拾级而上,往后排走过来……
???
慕容乾抬眼,“恰好”和子顾对上目光。
头趴桌子上,然后抓过眉林面前的那本书打开,撑在脑袋上,做出一副“此人已死有事烧纸”的模样,子顾这一串动作堪称一气呵成。
慕容璟和和眉林看着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子顾:“……”
这到底能骗过谁???
慕容乾走到慕容璟和座位旁,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睡觉的子顾,伸手敲了敲桌子:“上课说话。”
慕容璟和:“……”
懒得喷。
我在跟谁聊天你心里没数吗?
他的嘴几乎抿成直线,半晌才开口:“抄棋谱五次?”
“……”慕容乾似乎在考虑。
“一遍。”慕容璟和一本正经地讨价还价,“这么多人都在唠嗑呢。”
——主打一个法不责众。
“……”慕容乾的表情更多的是无语。
“三次。”慕容乾平静地下决定。
“……行吧。”慕容璟和似乎勉勉强强接受了。
大家饶有兴趣地看着慕容教授在教室即兴教子——其实也没有。
实际上,除了这几句话外,慕容乾什么也没说,又走了。
——好像只是为了惩戒儿子在课堂上带头破坏纪律而已。
子顾原先趴在桌子上盖着书装睡,一双掩在书本之下的眼睛,则比任何时候都要亮。
她屏息凝神听着书本之外的动静,一颗心系在嗓子眼上,只想听慕容乾到底会说什么。
还没等到他开口,却感受到了手指轻敲桌面的震动感。
子顾将眼睛睁到最大。
他是……什么意思?
是无心,还是故意为之?
明明他只是轻轻敲了两下桌面,但对于全神贯注关注外面动静的子顾而言,就像一道春雷一般,极具穿透力,震入她的心中,让她的心跳在此刻与他敲击的频数同拍。
她的身体不由得轻轻颤了颤。
这是公共教室,每一排的桌子都连成一片,若是左边的人在桌上放个带震动的风扇,只怕最右边的人都得跟着遭罪。
他真的不知道这一点吗?子顾心想。
但他似乎好像只是为了说慕容璟和一顿。她有些困惑,这种事,他还特意跑来这里说么?还是说敲山震虎,让其他课上说话的同学也闭嘴?
子顾还在心中暗自揣度着他的想法时,殊不知,慕容乾在跟慕容璟和说话时,早已以一种看似漫不经心的眼神,扫过趴着装睡的她了。
——方才那道格外热烈、有着无限期待的灼灼目光,他怎么会没有捕捉到?
可惜小姑娘太过害羞,不敢面对他,也不知如何面对他;而他也不知道,如今身份有别,到底该怎么对她,才最好。
频繁地在低头讲台上翻看资料,也不是在看早已讲了不知几百回次的围棋入门章节,而是在查找他从前上选修课根本不看的点名花名册。
姓名,年级,专业,学号……一眼扫过去,花名册上写得一清二楚,与她的名字挨在一块的,还有那个臭小子心爱的姑娘,未来儿媳的名字。从一模一样的年纪专业班级来看,就可以推断,她们俩是一个班级,甚至可能是一个寝室的关系。
看小姑娘在他敲过桌子后还努力蜷着身体,一副“本人已死有事烧纸”的模样,慕容乾几乎要笑出来:永远也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这是一个至理。
——不过,也无妨。只要她知道自己来过,他找得到她,这就够了。
慕容乾临走前,还留给慕容璟和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路过的学生都以为他是因为儿子的讨价还价而不高兴。实际上,慕容璟和清楚得很:他爹才不会因为他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讨价还价而生气。
更何况,这个棋谱他会不会老老实实地抄,还是两码事。
他爹在意的,明明是自己和子顾因为眉林而早就认识,却从来没在他爹面前提过一句……
——不然,他爹怎么连他谈恋爱这件事,都从头到尾一点表示都没有?看眉林的眼神也是欣赏又慈爱。
慕容璟和:呵呵。
子顾装睡装到第二节课上课铃响才起身。
上课铃仿佛有什么魔咒,能让下课时玩手机的、谈恋爱的、睡觉的等等这些各干各的、毫不相干的人团结起来一起聊闲天。
刚才的女生觉得很惊奇:“我说璟和同学,你还敢在这里聊闲天?不怕老师又罚你?”
眉林对此见怪不怪,盯着讲台上讲课的慕容乾,看着是在专心听讲。
慕容璟和非常淡定:“虱多不痒,债多不愁。”
“……”
又是之前找慕容璟和要他爹联系方式的男生:“我听说刚才教授让你罚抄棋谱了?可惜我刚才上厕所去了,没碰上。”
慕容璟和闲闲答道:“又不是头一次了。”
这个倒是。
“话说,老师真的还挺好的,”女生慨叹,“只罚你一个人不罚其他人。”
慕容璟和嗤笑:要是全都罚,他爹罚得过来吗?
男生则不以为意地笑笑:“那也就是选修课,慕容教授不计较。你们没上过他的专业课。”
这下,连原本看着像是在听课的子顾和眉林也好奇地转过头看他们了。
眼看观众变多,男生只缓缓说了一句:“他上专业课,期末从不划重点。”
围观群众集体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这一句,其他都无需多言。
慕容璟和想翻白眼:“不划重点的专业课海了去了。”
子顾小声问眉林:“我们专业课老师给划重点吗?”
后者答曰:“别想了,而且目前的教育学原理是基础课,不会划的。”
子顾的表情更加痛苦了。
“而且,每节课都签到。虽然说生病受伤什么的原因好请,但不知道为啥,他总能自己揪出来假请假的人。”男生一脸匪夷所思,“这是怎么查到的?”
眉林几个人都没再接话茬了。慕容璟和在跟她说话,逗她开心;前面的女生似乎在和同伴聊最近想买的口红;子顾倒是认真听课,落了单,但中间隔着一对卿卿我我的小情侣,也不好搭话。
过了一会儿,这名男生接了个电话,匆匆往外走,之后便没有回来过了。
子顾正听课听得认真,就看见前面的女生又转过头来,往已经空了的位置瞥了一眼,问她:“诶,那个男生怎么不在了?”
子顾偏过脸看她,疑惑道:“谁?”
对方:“……”
眉林二人听到她们说话,也转过脸。慕容璟和闲闲道:“走了也好,和这种人多说无益。”
那女生犹自茫然,一旁的眉林也点点头:“说是来找指导老师的,但满口提的都是签不签到这些考勤问题,对于老师本人究竟教得如何,却始终含糊不清。我看他形迹可疑。”
到底前世是杀手,眉林对人对事的敏锐度丝毫不减。
眉林这么一说,子顾彻底回过神来,细细思量过后,也觉可疑:照此人所言,他是慕容乾同专业的学生,看着也是上过慕容乾的专业课的,但关于他如何布置作业,教学能力怎样,几乎只字不提。
虽然学生之间都调侃说,衡量一个大学老师的标准,一是上课上得如何,会不会念PPT;二是考勤严不严,期末划不划重点。
可如果完全只局限某一点,未免有失偏颇了吧?
子顾盯着讲台上似乎对此毫无察觉的慕容乾,心中只余一个想法:
他知道了,会难过么?
第二节课就在子顾胡思乱想当中度过了。
上课前学生陆陆续续地来,下课时学生则是蜂拥而出。
两个窄小的门口被归心似箭的学生堵了个水泄不通,狭长的过道上学生们争先恐后,一时拥挤不堪。
子顾干脆也不走了,只是低着头,收拾她的东西。
——但她手头的东西,加上她的手机,不过三样。
慕容璟和护着眉林早就走了,子顾一个人缀在狭长的队伍最后,沉默地慢慢往前挪。
慕容乾彼时已经将自己的手头的资料全都收拾完毕,只待学生都走完了,他也跟着离开。
他的目光扫过狭长的队伍,不知道是在看所有学生,还是只盯着一个人瞧。
等到子顾走到门口,整间阶梯教室只剩他们两个人。
就在慕容乾打算也带上自己的书离开时,他一抬眼,就看到落在队伍最后的子顾,蓦然回首,眉眼弯弯,朝他粲然一笑。
一如她前世表白时的模样。
慕容乾一怔。
——她在告诉自己,她还记得他。
她还爱着他。
他下意识迈出了一步,却见子顾冲他眨了眨眼,转过头,像一只灵动可爱的小白兔,匆忙逃离了猎人的视线。
……算了,无妨。
他缩回差点伸出去的手,不禁微微一笑,心想:
不急于一时——他们已经再次相遇,他总会再次将自己的小白兔抓回自己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