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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特律新刊:我的安卓有點怪(漢克/康納)
作者:Dora
繪者:S @放圖ㄉ地方
設計:世頁 @Pocky Monster
交流系統裝載完成(不公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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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S大美麗的封面,世頁漂亮的本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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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onderfully Made - Growth Ring (Gradence)
是暗巷突發本的最後一篇,想試著寫寫看老部長,和魁沒有選擇成為正氣師的那些場合。
也持續販售中。
***
他們說:「如果酷刑咒不找上你,無聊就會。」
Percival自出生就在為前者做準備,做預防和閃躲,沒想到最終有如一記搏格打在身上的會是後者。
但就像他被重複告誡的那樣,退休生活確實對身體好。他睡得向來不多,現在獲得了更充裕的時間能嘗試去睡,擁有大不如前的視力,也不用再勉強去看,不論是炸裂開的符咒火花,或者炸裂開的血肉。鐘就只是鐘,無關魔法世界的風險警示。它們轉動,指出用餐和就寢時間,提醒Percival給植物澆水,告知他,該是Credence返家的時候了。
小鐘響起鈴聲,...
是暗巷突發本的最後一篇,想試著寫寫看老部長,和魁沒有選擇成為正氣師的那些場合。
也持續販售中。
***
他們說:「如果酷刑咒不找上你,無聊就會。」
Percival自出生就在為前者做準備,做預防和閃躲,沒想到最終有如一記搏格打在身上的會是後者。
但就像他被重複告誡的那樣,退休生活確實對身體好。他睡得向來不多,現在獲得了更充裕的時間能嘗試去睡,擁有大不如前的視力,也不用再勉強去看,不論是炸裂開的符咒火花,或者炸裂開的血肉。鐘就只是鐘,無關魔法世界的風險警示。它們轉動,指出用餐和就寢時間,提醒Percival給植物澆水,告知他,該是Credence返家的時候了。
小鐘響起鈴聲,Percival便取過杯子,往閃動著碧綠火焰的壁爐裡潑去。呼嚕網的連結完全消失前,火爐對面的年輕正氣師尖叫著抹去臉上的咖啡。他該感到幸運,那已經涼了。國會成員對此都有共識,想從Percival處尋得業務建議的代價,就是要接受隨時可能中斷的對話,和承受就地取材用來滅火的各種液體潑灑。
取代於直接在起居室現影,Credence取道正門。他自北方回來,那裡還在下雪。他一定沒打傘,肩膀是濕的,鞋也髒了,Percival來到玄關時,男孩剛放下手裡的箱子,彎身用魔咒清理鞋底。他抬起頭微笑,扶著衣帽櫃站穩單腳,讓Percival用唇碰觸他臉頰上來自北方的風雪。
還趕得上吃一頓不那麼晚的午餐。
他們有計畫地用了兩年的時間,一點一點整理Graves老宅。清理掉花園地精、佔據池塘的滾帶落,還有藏在蒙塵窗簾內的黑妖精與跳蚤(Percival會說跳蚤是最棘手的部分,因為它們毫不有趣、到處都是,悄悄咬人,並且對驅趕噴霧不起反應),然後在退休前半年,Percival相偕Credence搬回了他成長的所在。那地方已經和記憶中有很大不同。讓屋內濕涼陰暗的布幔裝飾都被取下,掛滿廊道的家族肖像也進入了儲藏間,凡是會咒罵、羞辱、打呼嚕或咬人的魔法物品一件不留。照片是安靜的,於是它們在房屋各處被保留下來,只在邊上多放了幾個相框。Percival有意無意地,用Credence各個階段的照片遮擋住其他不那麼討喜的家族成員照片。有時候只有Credence,有時候是Credence和他自己。多半笑容可掬。
他們還修整了溫室。冬末春初,氣節寒冷或變化大時,就將屋內植物移到溫暖的玻璃房中照顧。那在過去是Credence的工作,那也是他的植物,但現在Percival接手了大部分工作。他做了以後才發現其實蠻有趣的。就跟養育孩子一樣,倒不是說Percival對此多有心得、但它們性格各樣,照護方式也多有不同。他特別喜歡其中一種叫做水地衣的植物。當你用它來取代增智藥中的薑根塊時,可以得到令人意外的效果。但除此之外,它別無出奇之處。水地衣容易栽種,在高大的拍拍木和毛泡桐根旁都找得到其身影,鋪蓋在盆內的小土丘上,無根卻翠綠,柔弱得需要樹木庇護,又強壯得足以抓取土壤與濕意,保留水分,並搶先在它的同伴們從冬日的疲態中甦醒之前,自得其樂地生長。人們認為地衣原始又愚拙,但在Percival眼裡,它們柔軟且強壯,微小但轉眼間廣闊滿布,值得一瓣一瓣地關照愛護。它們還不怕雨淋雪打,像他那碰到雨天就要抬起頭,下了雪就會微笑的Credence。
家庭小精靈在溫室裡布置了食物,但沒能阻止Credence繞往起居室的舉動。他從壁爐裡聞出了一點咖啡香氣,這就成了整頓午餐時間的談話主題。Percival辯解談話只花了幾分鐘,甚至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早幾年前,Credence會被他說服,再過幾年以後,至少還能假裝被他說服,現在他只是搖頭,顯得無可奈何。他的頭髮長了,隨著動作在臉旁掃動,他從自己的座位傾身,把一條毯子蓋在Percival帶舊傷的膝上,Percival摸他的髮,他就像放了氣的橡皮球,一點點鬆懈下來。
Credence的手是綠色的。今天是。有時候它們是午夜藍,有時候帶著薰衣草紫,有時候則白得像雪。
魔法顏料不好清除,Credence也不介意帶著一雙彩色的手在外走動。
溫室角落有張邊桌,若不仔細查看,擺在上頭的石盆只像鳥兒的飲水處。但那可是Percival花了不少力氣才弄到的東西,它和Credence的工作息息相關。他的皮箱內堆放玻璃小罐,空置的佔了一半,滿罐的那些,灰白物質在內裡翻騰。Credence會揀選它們,扭開瓶蓋,把黏稠的白霧甩進石盆內,裡頭沒有水,只流動著月光銀,他會花點時間沉浸在他人的回憶之中,Percival多半陪著他。
今天Credence看上去興致勃勃。
「我們談起你了。」他說,「他說起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
「我不記得見過他。」
「他見過你。」Credence說,「我也想見見當時的你。」
Percival牽著Credence的手,埋首進入儲思盆。
地點在法國北面的港口城市,當時它還沒有蒙受戰火侵蝕,留下值得後人仰望的疤痕,單純以壯麗的海峽、難以盡數的崖洞和寧靜小鎮著稱。Percival一落足在草地上,被崖畔的冷冽海風一捲,進入的記憶便喚醒了他的記憶。Credence在他身邊,他們邁步前行,跟隨眼前一個行色匆匆的背影。那是Credence這幾個月來的案件對象。他很老了,但給出了年輕矯健的記憶,正飛快地走過屏風般矗立在沙灘邊的防風林,穿破灰紫色的夕色,前往建在坡上的屋舍。
他神色緊張,站在石階頂端整理衣著,褪下披風掛在臂上。他們跟在他身後進了門,剛好趕上看見他弓著腰探出手,和站在壁爐旁的一對中年男女攀談。屋內很暖和,白石牆壁,裸露木樑,散放著幾張舒適桌椅,Percival嚐到奶、雪茄、葡萄酒和新鮮柑橘的味道。對話只是幾句簡單寒暄,他們並不熟識,Percival也懷疑那對男女曾經對任何人和顏悅色。他們都站得很直,手指若非撫摸戒指上的寶石,就是環繞酒杯。男的一頭黑髮,女的有榛子色雙眼,Percival分別繼承了那些元素。
「來,」男人說,聲音因記憶模糊而模糊,聽不出準確音質。「見見我兒子。」
朝外的那側牆壁有扇向外凸出,造成隱密凹陷的窗子。如果他不出一點聲音,光線和視線都不會投向那處,每年的聖誕假期,他的雙親會花上幾天待在這個俱樂部裡。Percival算不上多喜歡這趟旅程,但一直就喜歡那個地點。
記憶模糊了周遭其他人事物,當事人將注意力投往窗邊,Percival便離開了半靠坐著的窗台,站得和他的雙親一般筆直。他和人交握的手指乾淨不著一物,他也不喝酒,年輕模樣帶著一股疲倦氣氛,大抵因為身後的窗片被推開了一條縫,搧進刀片般的冷風。窗台上擱著讀到中途的書,年長的Percival於是能推測這是七年級左右的自己。即將面臨要進入正氣師部門,或者前往歐洲攻讀其他高深巫術的選擇。
Credence在身邊。他想必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如果你仔細看,」Percival說,毫無必要地揉低了聲音,像有人會聽見他們說話一樣。「你能從我的外套口袋看出一點魔杖的形狀來。他們不允許學生在假期中把魔杖帶離校園,但我們之中有些人還是找到了方法。」
「比較年輕魯莽的你,先生?」
「年輕。魯莽倒不見得。」他說,「在當年的我看來,世界並不安全。事實證明的確如此。」
「嗯,」Credence輕柔地回應,「任何人都會說當時的你很英俊。」
「你用上了過去式,我該擔心嗎?」
「我不會知道,」Credence說,「那都是同一個你。」
他們的當事人在對話中分神了,推敲著甜點會是開心果冰淇淋,以及能否獲得老Graves的晚餐邀請。年輕的Percival回到了他的窗台,帶著泛白的彩度。年長的那個於是相偕Credence離開寬敞卻擁擠的木屋,踩著白砂,靠近礪石海畔。
他們互相幫助著爬上一人高的粗糙石塊,一側乾燥,一側在漲潮海水拍擊下,生滿綠藻和貝殼。海水在長久失落的記憶中帶著印象派的塗抹感,色彩堆疊,成了一幅需要進退腳步才能解讀的複雜畫面。海水漲退像收音機的白噪音,斷續又重複,Percival和Credence談話,交疊雙手,安靜大笑,摘去被風打進眼裡口中的頭髮。
世界旋轉,他們離開儲思盆。Credence會開始工作,Percival還陪著他。
他喜歡看Credence作畫,Credence喜歡看他讀書,他們都喜歡待在溫室裡。男孩坐在不受陽光直曬的畫架前,使用魔杖引導儲思盆內的銀白流質靠近,再混進手中斑斕的顏料盤。他用魔杖作畫,使人像滿溢情感與記憶,這是Percival未曾掌握的技巧。
十年前他對繪畫起了興趣,五年前開始以此為業,直到最近一年,Credence才在業界闖出點名聲。他的技巧稱不上頂尖,卻具備行業頂尖人物都具備的特質,他擅長傾聽。他的客戶多半年老,有些過度絮叨,有些固執沉默,Credence拎著皮箱,不論花費時間長短,他返家時,都能帶回思緒滿載的瓶罐。很多時候,作畫過程像幫孩子修剪頭髮一樣。畫布上的半成形人像會閃躲,會抱怨,會咯咯笑,並要求得到更深邃的眼,更挺拔的鼻樑,更圓潤的珍珠項鍊。它們之中粗魯一點的會對Credence噴濺顏料,這是為什麼他的手掌滿是色彩。Credence也從不為此著惱。它們乾燥快速,不妨礙作業,沒有特殊氣味。綠的像樹,紅的像花,藍色像青鳥,揮動魔杖就鼓動翅膀,筋道骨骼,脈絡分明。
他不畫Percival。至少不在他注意到的時刻畫。於是Percival就假裝沒注意到。
但那挺明顯的。Credence會放下魔杖,用小刀削尖鉛筆,薄如蟬翼的木屑搖擺飄落。他有一套從莫魔商店購置的畫具,打開來三層的箱子內,堆放乾燥的顏料塊、畫刀和獸毛畫筆,還有一把把簇新鉛筆。不時他也使用炭筆,在帶紋路的紙張上描線,塗抹。Percival闔著眼,書本蓋在腿上,半是真睏半是假寐。他用不著看也能看見Credence低垂又抬起的目光,手指河流般在紙上纏繞。
在他筆下Percival是靜止的,神秘的,一個秘密也不吐露的。
用炭筆的那些日子,Credence的手是黑的。一吸一呼之下,拿紙去抹鼻間,也全是黑的。
為我畫幅畫吧。Percival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後一次這麼要求道。他笑著碰觸Credence,從他的臉到衣領。他外出時還是穿著Percival的舊大衣。除去款式過時不說,它們用料精實,現在在男孩身上已經足夠合身。你知道我會很討人喜歡。不亂撒顏料,也不討要那些最好的東西。
再過幾年吧。Credence將臉貼進Percival手中,他在婉拒,模樣卻企求。再過幾年。他說他還畫不出那些最好的東西。
於是他們在回憶中攀爬高山,穿著鞋踩過踝的水,淋過去的雨,呼吸當下,畫一幅未來的畫。
有時候他會想若用魔杖輕碰Credence的額側,有時候他會想若用魔杖輕碰自己的額側,銀白思線纏繞流淌,比蛛絲細緻,比蛛絲強韌,他是否在Credence腦中發光,而Credence必定在自己腦中發光。像人體大部分元素是水,像地球大部分元素是水,他們也成為彼此身軀中最關鍵的元素,割開了其中一方,就流出另外一方。
Percival又拿杯子澆熄了柴火。伴隨正氣師的驚叫,威士忌滲入濕木,竄出刺鼻的灰煙。Credence在前門弄出了一些動靜,整點的鐘在低鳴,Percival打算漫步過去。
畢竟,他已經退休了。日子多少過得有點無聊。他讀太久的書,不拿昏擊咒去追打狼人,可能也補著吃完了工作年間錯失的那些午餐和晚餐。
他或許不再生產了。但日子過得不算壞。
他得以迎接他最美好的造物返家。
-THE END
佔了TAG先說聲抱歉,很抱歉讓這個TAG也遇到了這種事情。
關於這幾日收到小夥伴的訊息,說戒斷反應與馴養者極為相像的事情,今天與那位作者 @深井两点水 私訊過了,放上談話內容與比對圖。
因為一次能放的圖片數量有限,比對圖請另外點這裡
就像我對話裡面說的,以及我上一篇文裡提到的,我們都只是熱愛角色的創作者,勞心勞力的做著自己喜愛的事情,正因為這樣我們才更要督促自己的行為。
我很感謝對方的坦誠,也很感謝對方對於我的文章的肯定,不過我沒有這麼厲害,我和你一樣都只是想努力為了自己喜歡的事情。
我也想過不放對比圖上來,但請體諒我思考過後,還是覺得我必須拿出憑據,不能空口...
佔了TAG先說聲抱歉,很抱歉讓這個TAG也遇到了這種事情。
關於這幾日收到小夥伴的訊息,說戒斷反應與馴養者極為相像的事情,今天與那位作者 @深井两点水 私訊過了,放上談話內容與比對圖。
因為一次能放的圖片數量有限,比對圖請另外點這裡
就像我對話裡面說的,以及我上一篇文裡提到的,我們都只是熱愛角色的創作者,勞心勞力的做著自己喜愛的事情,正因為這樣我們才更要督促自己的行為。
我很感謝對方的坦誠,也很感謝對方對於我的文章的肯定,不過我沒有這麼厲害,我和你一樣都只是想努力為了自己喜歡的事情。
我也想過不放對比圖上來,但請體諒我思考過後,還是覺得我必須拿出憑據,不能空口無憑,於是放上了幾張我認為比較明顯的地方,其他的就不多放了。
至於我的要求也希望你能體諒,這幾日我確實很不好過,非常的低落,我連回想寫馴養者的時間都不太敢,因為那些快樂全部都成了痛苦,那些讓我堅持著寫文章的動力,全都瞬間變得好沒意義,我找不到我繼續努力的理由。
我很感謝你願意理性與我討論,也感謝你的坦承,就希望你能不要再把那篇連載繼續下去了。
而要是你願意繼續在黑金和雙豹裡產糧,我也會非常感謝妳為這個TAG的付出與努力,讓我們都可以繼續享受創作的樂趣
希望你能體諒,也希望大家可以體諒。
謝謝你們每一個給予我支持與鼓勵的小夥伴,
Wonderfully Made - Pinnule (Gradence)
這是暗巷突發本Wonderfully Made的第二篇。
***
他們在晚間七點十分離開家門。
Credence覺得時間還算充裕,但在施展消影術之前,Graves還是看了幾次懷錶。他自國會下班晚了,從玄關就開始摘領帶解袖扣,快步踏進浴室。現在他一身正裝,抹了油的頭髮微濕,衣領下傳送溫暖香氣,Credence嗅到薰衣草和燃木的氣味,像搗碎藥草,點亮大釜柴薪,再深深呼吸。
有監護人在側的情況下,Credence也開始學習消影術了。Graves會推開起居室的傢俱,用魔杖在地板畫出兩個相距一公尺的黃金圓圈,讓Credence站在其中一個圈內,嘗試移動到另外一個裡頭。他在書裡...
這是暗巷突發本Wonderfully Made的第二篇。
***
他們在晚間七點十分離開家門。
Credence覺得時間還算充裕,但在施展消影術之前,Graves還是看了幾次懷錶。他自國會下班晚了,從玄關就開始摘領帶解袖扣,快步踏進浴室。現在他一身正裝,抹了油的頭髮微濕,衣領下傳送溫暖香氣,Credence嗅到薰衣草和燃木的氣味,像搗碎藥草,點亮大釜柴薪,再深深呼吸。
有監護人在側的情況下,Credence也開始學習消影術了。Graves會推開起居室的傢俱,用魔杖在地板畫出兩個相距一公尺的黃金圓圈,讓Credence站在其中一個圈內,嘗試移動到另外一個裡頭。他在書裡讀過關於施咒不順利,導致部分肢體殘留原地的駭人案例。Graves說他不該擔心那些,因為消影全關於決心。Credence必然缺乏這項特質,或者尚未把握到訣竅。頭兩週,他用力到渾身通紅,也只在圓圈間跌了幾跤。
Graves的消影術寂靜無聲,帶領他們前往城市的另外一頭。
去年完工的國王劇院位於布魯克林,外觀有三層樓高,矗立於周遭的矮小房屋之間,是一座具對稱美的石造建築。上了金漆的精美石雕下方有突出的長型燈箱看板,明亮白光強調著黑色字母片拼出的三行告示:「『幸運泉』蒂塔夢普、鮑曼巴格主演,今晚七點半,門票已售罄」這是一棟純莫魔建築,沒有一磚一瓦使用魔法搭建,但每個月有兩個週三,魔法界人士會租下這個地方,在附近佈下驅逐咒,於是那些臨時想要看場表演的莫魔、或者無處在黑暗中探索彼此身軀的情侶,只要靠近這個地方就會感受到突然的衝動必須返家、外出旅行,或者無害但猛烈地腹瀉。
Graves直接現影在劇院前的行道上,已經有不少人聚集在那處彼此寒暄,或等待同伴。男士都穿晚間的正式禮服,齒間菸斗噴出各種不同顏色,籠罩了半個人行道的菸霧。女士則身著流水般柔軟的洋裝,拎著魔杖長度的細瘦珠鏈包。立刻有人注意到Graves的抵達,上前來和他打招呼。Credence跟隨在年長的巫師身邊,介紹中被提及姓名時點頭,其餘時間便張望劇院奢華的裝潢。
看場表演是Graves的主意。他在早餐時間讀報,突然將紙張按在桌上旋了半圈,指向其中一塊版面。桌對面的Credence頓時被吸引了。黑白色的照片中,一對男女以輕盈的舞姿繞著噴泉追逐彼此,他們的神態幸福,手指停在空中像花朵開放,踮起腳尖如陀螺旋轉,久久不停。上方的花體字樣寫:「紐約市魔法芭蕾舞團偕『小仙子』蒂塔夢普,盛大公演『幸運泉』,門票搶購一空。」
「你看過芭蕾嗎,Credence?」
「沒有,先生?」
「你想看看嗎?」
「是的。」Credence滿懷期待地回答,「但這裡說門票已經賣完了。」
Graves輕柔地哼聲回應,帶著股被逗樂的態度啜飲咖啡。
「我能想點辦法。」
大廳到處都是家庭小精靈,身上套著和室內掛氈同色系的天鵝絨枕套,捧著盛滿食物和酒水的銀端盤靈活奔走,取過賓客的門票,帶領他們就座。Credence也獲得了一位小精靈的關照,他比他們的同伴都要蒼老,對著Graves行了個鼻尖觸地的鞠躬禮,沒要求看門票,便跺著慢步走在兩人前方。劇院內部裝潢不可思議地輝煌,沒有一處馬虎行事。圓弧穹頂滿佈幾何金箔雕飾,每隔數步垂落水晶吊燈,沙龍大廳以胡桃木和粉紅大理石打造,紅色垂簾以金黃流蘇裝飾,掛在成排長窗上,像一雙雙半闔的慵懶眼睛。眾人談笑的聲音全被地毯布料吸取,整個環境都使Credence頭暈目眩,香檳也推了一把。
他們的座位在二樓包廂,位於舞台右側,視野清晰又具隱私。Graves說他得勒索魔法文化傳播部的一位同事取票,Credence覺得他看上去是認真的。
兩把扶手椅上都擺放了節目冊和望遠鏡,Credence從未觀賞過任何型態的表演,但他猜想在節目冊第一頁告知觀眾:「為求真實,本劇『巨大白蟲』角色使用真實奇獸(季節冬眠、施術放大的溫馴哭蜜蟲,非火灰蛇),演出中請避免大聲交談、哭叫,吵鬧施術。屢勸不聽者,劇場人員會前往座位對其施以靜默咒。」不是通常狀態。Graves在他自己那張椅上交疊雙腿,半張臉埋在手掌裡,外人會認為他心事重重,但Credence知道他多半只是累了。他的目光溫和,以鬆懈的姿勢傾身過來,輕聲告訴Credence這裡有三千六百多席座位,若他們使用了擴大咒就會更多。
燈火三明三暗,客席的躁動沉靜下來,有人輕聲咳嗽,帶金穗的布幕升起,舞台底下的樂團指揮挑動魔杖,無人樂器便放肆演奏起來。
Graves在不久前給了Credence一本小書,告訴他若有興趣可以在觀劇之前一讀。幸運泉出自古老的皮陀故事集,可說是最廣受喜愛的一篇。內容描述三個各懷煩惱的女巫和一名倒楣莫魔騎士進入了魔法花園,以歪打正著或靈光一現的方式度過包括巨大白蟲在內的三道關卡,獲取浸泡在好運泉水的機會。路途中,第一位女巫的重疾獲得救治,第二位女巫的貧窮得到解套,第三位女巫治癒了她的心碎,而騎士受第三位女巫禮讓泉水的精神感動,深深愛上了她。結局眾人都在磨難中尋得了珍寶,泉水有無魔法已非重點。Credence本就喜愛這個故事,表演以舞蹈方式呈現,女巫們穿著薄如紙、輕如蟬翼的改良長袍,踮著足尖在設置精美的佈景間滑步、跳躍。旋轉的衣風帶起蝴蝶,成群飛向觀眾席,白蟲呼吸起伏,龐大得像團霧,佔據了整片舞台,噴泉湧出水流一路漫下,劇場充滿鈴噹般的水聲和鳥鳴。故事終曲,金髮的「小仙子」蒂塔夢普飾演的阿瑪塔,在騎士握持中做出許多脆弱的平衡姿勢,伸展手臂,輕緩地單足旋轉,融化般跟隨對方的步伐,神色溫柔。
演員謝幕時,大白蟲也有一半身子在舞台上,於是觀眾只小聲地呼哨,以指尖鼓掌。不少女士頻頻拭淚,Credence也取出了手帕,餘光中Graves面帶微笑,他便脹紅臉頰。
離開劇院時,Graves攔住了個胸前掛著巨大藤籃的小精靈,讓Credence從籃裡挑選想要的東西。那是芭蕾舞劇的相關商品。有會在你掌裡翩翩起舞的小仙子和騎士人偶,能夠自行朗讀的精裝版皮陀故事集,有舞團標誌的別針和巫師帽。Credence猶豫許久,東西拿了又放下,最後選了錄製舞劇配樂的黑膠唱片。Graves付的錢,替他又抓了幾個人偶。
他們吃過晚餐才回家,很好的餐廳。Graves讓Credence嚐了點酒,後者不確定自己喜不喜歡。
Credence換上睡衣,在臥室內寫了點日記,把人偶放進架內,讓他們繞著擺設跳舞。夜晚如夢似幻,他不想馬上睡著,於是泡了些熱茶作為藉口,端到起居室。Graves坐在沙發一側,另一端鋪開大片公文,他正在讀膝上那份。轉盤上黑膠唱片轉著圈,劃出陣陣樂音。
Graves看見他過來,將文件堆往桌面,讓Credence盤腿坐下。
「睡不著?」
「還不想睡。」他回答,「今晚的表演非常精彩,先生,謝謝你。」
Graves微笑,垂著頭簽字。
「他們能那樣旋轉真是神奇。」
年長的巫師抬起眼,筆尖在羊皮紙上思索輕點。
「你想試一試嗎?」他沒頭沒腦地問。
「什麼?」
「光著腳可行不通。」
他取過了Credence雙腳握入掌裡,手指從腳跟掃往趾尖,隨後起身,握著男孩的手將他拉起。地毯很柔軟,但不致於使足底觸感有如漫步雲端。Credence滿心困惑,就是試著拱起腳趾也不感覺疼痛。
Graves站到了Credence身後,手背托著他的前臂,使雙手上舉成一個帶圓弧形的直角。
「踮起腳尖。」他輕聲指示,「屈起單腿。」
Credence不太確定地照做,身子晃蕩,但Graves的手穩定地握住了他的腰側。
「我不覺得這會成功,先生。」Credence遲疑地指出。
「還能多糟呢,Credence。」
「你看上去很熟練。」
Graves在他耳後發笑。
「十三歲那年,我的母親堅持我必須到魔法戲劇學院上它們的暑期課程。」他說,「『如果你能用魔杖創造美,為何要用它決鬥呢』她常這麼說。萬幸我沒有絲毫藝術天份。」
「你在那裡學會了芭蕾嗎?」
「一點點。還有背誦瘋泰特爵士寫的五幕獨角劇。」Graves乾巴巴地說,「不是你會拿出來張揚的事。」
Credence在指示下朝前踢出單腿助力旋轉,但沒來得及在轉向身後的Graves時收起。第一次踢在了腰上,第二次擊中了大腿外側。他的腳輕得像棉花,因此Graves並不介意,Credence倒是滿臉歉色。
「再試一次。」Graves語氣鼓勵,像他站在第二個黃金圓圈旁,對Credence每次的挫敗嘗試都充滿希望一樣。
Graves的手握著懷錶,埋著臉,他的唇從之中脫出,朝Credence露出安靜微笑。他的手強調、保護、尋思、探索,他的手把持,而Credence旋轉,他的手交付旋轉,他便旋轉。Graves在大笑,Credence轉了半圈聽見他笑,再轉半圈看見他笑,他感覺脆弱,安全,一顆心融化在胸腔。
Graves最終幫助他停止,將暈頭轉向的男孩摟在懷中,親吻他的眼睛。Credence的眼皮都能感覺到他的濃厚笑意。他說生日快樂,甜蜜的Credence。
「我希望你喜歡今天。」
「我很喜歡,先生。」
「有多喜歡?」
「像喜歡你那麼喜歡。」
Graves被逗樂了,雙眼明亮。
「那是多喜歡?」他在Credence唇前問。
「像我愛你那麼喜歡。」
親吻降落,蝴蝶在腸胃振翅,睫毛彈動如破碎舞步,Credence漫步雲端。
消影術不再使人驚懼。
Credence尋得了聯想。只需踮腳,延展四肢,再試一次,他便能感覺來自腰部的堅定握持。他的心開始旋轉,越來越快,直到黃金圓圈在眼中融化,世界融化,而他最終降落在Graves懷抱之中。安全無虞。
-THE END
他们的罪恶10【Graves/Credence】黑帮AU
十
克雷登斯站在窗口,对面是一排再普通不过的二层公寓。他时常会观察那些亮着灯的房间里的居民,那些人看上去都像是普通人。他尤其喜欢靠西的一户人家,他们的窗户上挂着色彩明快的暖色窗帘。每当黄昏临近,灯光亮起,那一家人就会围坐在桌前,享受一顿简简单单的晚餐。
今晚,他看到那家的金发主妇将火鸡端上桌子,跟她发色相同的小女孩开心地坐在沙发旁拆着礼物。那孩子看上去跟莫德斯蒂差不多大,没一会,她就因为哥哥抢了她的礼物发起火来。克雷登斯看着主妇走过去训斥男孩,他忍不住露出一个微笑。
窗外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笑容从克雷登斯脸上消失。他将目光从那幅温馨的家庭聚会的画面上移开,看着格雷夫斯的汽车驶离前院,黑...
十
克雷登斯站在窗口,对面是一排再普通不过的二层公寓。他时常会观察那些亮着灯的房间里的居民,那些人看上去都像是普通人。他尤其喜欢靠西的一户人家,他们的窗户上挂着色彩明快的暖色窗帘。每当黄昏临近,灯光亮起,那一家人就会围坐在桌前,享受一顿简简单单的晚餐。
今晚,他看到那家的金发主妇将火鸡端上桌子,跟她发色相同的小女孩开心地坐在沙发旁拆着礼物。那孩子看上去跟莫德斯蒂差不多大,没一会,她就因为哥哥抢了她的礼物发起火来。克雷登斯看着主妇走过去训斥男孩,他忍不住露出一个微笑。
窗外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笑容从克雷登斯脸上消失。他将目光从那幅温馨的家庭聚会的画面上移开,看着格雷夫斯的汽车驶离前院,黑沉沉的眼眸中没有一丝波澜。他推开了窗户,外面的冷风从窗口吹了进来。
留在院子里的保镖听到头顶的响动,便抬头往克雷登斯的方向看了一眼。克雷登斯固执地站在窗前,没有移动。一阵冷风过后,只穿着单薄衬衣的男孩打了个寒颤。
对面楼里的金发主妇开始招呼她的家人,他们纷纷在桌旁坐下,调皮的小男孩是最后一个坐好的,因为他一直绕着桌子追逐他们的宠物狗。克雷登斯心底涌上一股冲动,他想闯进去,跟那些笑得开心的人们坐在一起,分享他们的火鸡和黑麦啤酒。但他知道,那是他一辈子也得不到的生活。
他想起很小的时候听过的童话故事,在寒冷的夜里瑟瑟发抖的女孩点亮火柴,看到了美好又危险的幻象。格雷夫斯是他的幻象,哪怕烧掉所有的火柴也难以触及。
可他不想在夜晚燃烧,在白天死去,他已经作出了选择。
克雷登斯不再看那一家人,他看向放在窗台的《奥德赛》,书本封皮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灰尘,他有一段时间没动过这本书了。他飞快地抬起手抹掉了眼中的雾气,可还是有一滴眼泪掉在绘制着黑色怒涛的封皮上。
“我没错。”他对着空气说道:“我没有错,你从来没问过我。”
他摇晃着坐到椅子里,整个身体弯曲起来,将脸埋进摊在膝盖上的手掌中。黑暗中传来他的声音,像是哭,又像是笑,最终又慢慢归于平静。
等到克雷登斯终于直起身的时候,对面楼里的那家人已经吃完了晚餐。男孩挪动了一下双腿,膝盖以下的部分因为寒冷而麻木僵硬。
12点的钟声从远处传来,伴随着两声模糊的声响。
克雷登斯在椅子里摇晃了一下,心跳急剧加速,双唇一下失去了血色。他猜那声响一定是从丽兹饭店的方向传来的,不可能有别的地方,在这个时间。他的身体微微前倾,仔细分辨着各处的动静。他没有等太久,就像预料中的那样,楼下嘈杂的人声突然就响了起来。克雷登斯猛吸了口气,他听到走廊里传来的纷乱的脚步声,慢慢走到卧室门口将耳朵紧贴在门缝上。
格雷夫斯的手下似乎都陷入了一种困惑且愤怒的境地,他们乱糟糟地叫嚷着,彼此透露着刚刚得到的消息。当男孩将偷听来的信息拼凑起来之后,便一下子滑坐在地毯上。
在这一刻,他知道一切都该结束了。
门外有人急匆匆地跑过来,脚步声由远及近。然后,克雷登斯听到椅子挪动的声音,以及一句疑问。
“到底发生了什么?”
克雷登斯毫不惊讶,格雷夫斯这些天一直留着人手看管他,问话的多半就是一直呆在卧室门外的保镖,他们距离混乱中心最远,最不明所以。
“格雷夫斯先生的车已经开去医院了。”
另一个声音这么回答道,说话之人似乎并不想谈论太多细节,但克雷登斯已经明白了其中的含义。格雷夫斯受伤了,严重到必须去医院的地步。对此,他毫不惊讶,这里面或许还有他的一份‘功劳’。
外面那人又说道:“你们留在这里,他临走前交代过,这个男孩哪儿都不能去。”
接下来的对话克雷登斯没有继续听下去,外面的声音离他越来越远,渐渐被隔绝在他的感官之外。
他没什么感觉,几近于麻木。他觉得自己应该流泪,应该痛哭,于是他使劲儿憋了一会。说来奇怪,以往他的眼泪总像是失控的水龙头一样流个不停,可这会儿他的眼眶里一片干涸。
就这样了,就这样结束了?
他脑子里不断盘旋着这个念头,挤走了其他的跟格雷夫斯相关的记忆。克雷登斯不敢相信这件事就这么发生了,他出卖了格雷夫斯,让他陷入危难。眼下男孩唯一的感觉,就是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漫长的梦,在梦里他有过开怀的时刻,但大多数时候都惴惴不安,他似乎爱上了一个人,但从他现在的表现上来看,他不敢确定自己真的知道什么是‘爱’。
他猛然站起来,拉开门往外走去。
”你不能离开。“站在门外的保镖立刻拦住了他,将他推回房间。他们对他说道:”格雷夫斯先生嘱咐过,决不允许你离开这里。“
“是吗?“克雷登斯嘶哑地问了一句,他没有得到回答。房门在他面前关闭,钥匙插进锁孔上锁的声音像是锤子一样砸在他心上。
一阵接一阵的寒意沿着男孩的脊柱往上蹿,他走回窗前,双手像是窗外被寒风吹过的树叶一样簌簌发抖。他撑住沙发椅的扶手,慢慢坐下。
“我做了什么?”他轻轻问道。
他会为此付出代价,这个认知前所未有的清晰,似乎在重重迷雾散尽后他才第一次看清了整件事的脉络。也正因为如此,他没有丝毫获得解脱的感觉,倒是泪水毫无征兆地滴落在他腿上。他看了一眼裤子上洇湿的深色痕迹,一下子笑了出来。
“你可真令人恶心,克雷登斯。”他自言自语道。
月光从窗外透进房间,照射在男孩年轻茫然的脸庞上,他的脸色看上去不比幽灵更有血色。他知道自己会付出代价,恐惧使他落泪。他再一次看清了自己,不论谁的安排占了上风,他都无法坦然接受这如同弃子一般的命运。
他可能是害死格雷夫斯的元凶,但他真的愿意偿还自己犯下的罪恶吗?
突然,远远地传来一连串的响声。克雷登斯飞快地抬起头看向窗外,一开始他还以为那是烟花的声音,后来才反应过来,是枪声。对面那位金发主妇不安地拉开窗帘,她的丈夫正在她身后穿外套,他不赞同地跟她说了句什么,又将窗帘拉了回去。克雷登斯目不转睛地看着对面,不一会,他看到那位丈夫从公寓大门里跑了出来,上了停在路边的车子。
克雷登斯傻笑了一下,他应该知道,这附近不可能住着毫不相干的普通人。
”我竟然还在想这些事情。“他嘟囔着,脸上带着讽刺的神态,他从未露出过这样的神态,只怕他也搞不清楚自己此刻真正的心情。
不久之后,整个布鲁克林区都陷入了混乱。战区似乎正从丽兹饭店向这边扩散。街道上时不时开过几辆车子,一些紧张兮兮地身影贴着墙根迅速走过,他们的大衣鼓胀,下面藏着冰冷的凶器。克雷登斯冷眼看着,仿佛这一切都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枪声还在不断响起,越来越近。
许久之后,克雷登斯回忆起这天晚上,他始终认为这是他人生中经历过的最漫长的一个夜晚。因为等待总是格外折磨人,尤其是当等待的结果无论如何都是失败的时候。
“你还在这。”
当黎明前最为黑暗的时刻来临之时,卧室的门终于被打开了,一个让克雷登斯浑身僵硬的声音响起。这声音的主人本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他本应该躺在医院里。
格雷夫斯踏过柔软的地毯,脚步悄无声息。克雷登斯转过僵硬的脖颈,看着那男人,看着他径直走到他面前。
“我想好好看看你,孩子。”
格雷夫斯将手里的枪扔到克雷登斯面前的矮桌上,同时被丢在上面的还有一只黑色的手套。克雷登斯认出了那是查斯提提的东西,但他表现得无动于衷。如果非要他承认,那他就不得不说,现在,他一点也不关心自己的妹妹们,放佛她们对他来说不过宇宙中的一粒微尘。他直勾勾地瞪着格雷夫斯,看到男人脸上沾着几滴鲜血,眼睛被窗外的灯光映得发红。
“今晚的月色很美,不知道你看到了没有。”格雷夫斯说。
“你就像撒旦。”克雷登斯说道。
“你才是魔鬼,克雷登斯。”格雷夫斯对手顺着克雷登斯的头发往下滑,他用拇指摩挲着男孩的下颌,像是神在关怀他的子民那样垂眼看着他的男孩。他说道:“嘘——我的男孩,别解释,也别道歉。”
“我不会。”克雷登斯说道。
“那很好。”
格雷夫斯坐到了对面,冷静地看着克雷登斯。他的眼神让男孩感觉到一阵刻骨噬心般的痛苦,因为那双眼睛里的光芒是那样冰冷,甚至连一丝失望的神情都找不到,他宁愿他失望。
格雷夫斯将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他说:“我找到了你的妹妹,但是你永远也不会再见到她们,这就是代价。”
“你利用了我。”克雷登斯说道:“你没有去丽兹饭店。”
“我去了。”
格雷夫斯说道,只有这一句,他没打算详细解释自己的计划,而克雷登斯也没兴趣知道。
“你会杀了我吗?”克雷登斯问道,他现在知道自己是否愿意偿还罪恶了,他希望格雷夫斯那样做,他说:“你会亲手杀了我吗?像你一开始说的那样。”
格雷夫斯将额前散乱的头发捋到脑后,他叹了口气,浑身散发出沉重的疲惫感。随后他摇了摇头,说:我不会杀了你,克雷登斯。我做不到。我可以设计你让你感到痛苦,我可以欺骗你,我可以利用你达成自己的目的,但我没法杀了你。”
克雷登斯感到欣喜,也感到悲哀。这个男人的爱是如此沉重,代价如此昂贵。
“你想怎么办?”
“嘘——先别说话。”
格雷夫斯又一次阻止了克雷登斯,他将手指竖在双唇前面。
他们沉默地对视了一会,格雷夫斯起身向男孩走去,他仔细凝视着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又用双手捧住那张可爱的苍白的脸。他的嘴唇动了动,看上去想要说些什么。可是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也打乱了两人之间的氛围。
“进来。”格雷夫斯说道。
埃伯推门而入,对眼前的情形视而不见,尤其客观地说道:“老亨利的钉子都拔掉了,没什么重要成员。”
在说到重要成员的时候,埃伯始终忍不住看了一眼克雷登斯。不过他马上说:“需要我回避一下吗?格雷夫斯先生。”
“你留下。”格雷夫斯说道。之后,他转向男孩,继续刚才被打断的话题:“我从没想过最终你会活着离开这里,孩子。”
在埃伯几乎忘乎所以的注视下,格雷夫斯俯下身,给予男孩一个不带任何感情的吻。他说:“离开这,我的小男孩。你自由了。”
克雷登斯的身体在男人的嘴唇离开的时候向前倾了一下,他听到了他说的话,便立刻睁开双眼,说道:“你们从来没问过我想要什么。”
“真的吗?”格雷夫斯放开了克雷登斯的脸庞,额上两道粗浓的眉毛向上扬起,他看了看窗台上的《奥德赛》,冲男孩说道:“离开这里。”
克雷登斯的嘴唇哆嗦了起来,但他坚持不去乞求,他已经乞求得够多的了。格雷夫斯站在窗前,背对着他摆了摆手,冲沉默地站在一边的埃伯说道:“把他带出去。”
“我很抱歉,先生。”克雷登斯在被拖出去之前突然说道。
格雷夫斯的左手在其他人看不见的地方狠狠握了起来,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先生,你打算怎么办?”埃伯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用想也知道,格雷夫斯现在心情非常糟糕。
格雷夫斯看着窗外被风吹得乱晃的枯枝,良久才道:“放他走。”
埃伯立刻答应了一声,竭力掩饰住自己脸上的喜悦。不过格雷夫斯马上叫住了他,男人说道:“埃伯,别会错意,就让他离开这里。”
埃伯这才领悟到,格雷夫斯是真准备放那个男孩离开。
“我知道,先生,绝不会出一丝差错。”
埃伯纳西在离开房间之后,重重吐出了一口气。那房间里的气压低到让人喘不过气来,下楼梯的时候他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格雷夫斯先生可真喜欢那个黑头发男孩,以至于他犯了这么大的错误,都能够安然无恙。
TBC
这只是一个开始
Wonderfully Made - Phototropism (Gradence)
這是5月剛出的暗巷突發本Wonderfully Made裡面的文章,總共有三篇,會慢慢釋出。大家就請閱讀愉快:)
***
Credence喜愛植物。
Percival注意到這點時,嚴冬正盛。他們在巫師街道進行採買,「溫特父子的裁縫店」櫥窗內裝置著搔首弄姿的假人,對來客展示身上漂亮的圓角領襯衫。Percival打算進去看看,Credence則表示會在對面的書店等候。他們都知道這種一時興起的衣裝購置不為Percival自己。每年季節更替,他的裁縫會到家中量身,不用兩週時間,貓頭鷹包裹便送來一套正式禮服、五至六套日常裝束,和其他當季需要的織品選擇。Seraphina...
這是5月剛出的暗巷突發本Wonderfully Made裡面的文章,總共有三篇,會慢慢釋出。大家就請閱讀愉快:)
***
Credence喜愛植物。
Percival注意到這點時,嚴冬正盛。他們在巫師街道進行採買,「溫特父子的裁縫店」櫥窗內裝置著搔首弄姿的假人,對來客展示身上漂亮的圓角領襯衫。Percival打算進去看看,Credence則表示會在對面的書店等候。他們都知道這種一時興起的衣裝購置不為Percival自己。每年季節更替,他的裁縫會到家中量身,不用兩週時間,貓頭鷹包裹便送來一套正式禮服、五至六套日常裝束,和其他當季需要的織品選擇。Seraphina不只一次指出他的日常裝束與正式服裝相差無幾,但休閒,或者說休閒時間對於身處這個職位的人來說就是個笑話。
所以他要給Credence買些好襯衫,而Credence不願意成為這個舉動的幫兇。他很少主動離開自己身邊,但在某些特定時刻,像是支票簿咬了Percival的手,他非得往男孩身上花點錢,並肩在櫃檯結帳時,Credence就會走開幾步,或垂頭偏移視線,直到整個金錢轉移的過程結束為止。他在獲取餽贈時表露的感激之情顯著,但並不自在。也很難說他喜歡些什麼。他的成長過程沒有多少比對偏好的選擇。得到一件東西,就必須將它做最大利用,之中不存在好惡空間。Percival明白增加的物資、過多的選擇也許會使Credence不知所措,但在已經具備許多良好特質的情況下,他希望能在男孩身上培養出適量貪婪企圖,並且讓Credence清楚擁有選項,擇其所愛的重要性。
他抱著牛皮紙包離開裁縫店,重回落雪的街道。書店小巧,從窗外就能一覽無遺,而Credence不在其中。Percival沒浪費時間在附近打轉,他從口袋取出懷錶,扭動側邊的黃銅旋鈕,每轉一圈,錶面就翻頁般變化模樣。在國會的魔法警示鐘面之後是有蛛網紋的鏡面、一小張沒來得及活動的畫像,再之後又回復了錶面,但數字盡除,只寥寥寫了幾個人名。Percival翻轉手腕,使Credence的姓名朝前,指針彈向東側,他便往那處前行。
若不是Credence在裡頭,Percival大概永遠不會走進那間店。「龐迪夫人的活藥草店」(活生生!可代工摘採、風乾、醃製,根據植株危險程度斟酌收費)就像個叢林。溫度也像。Percival剛推開店門,就被一盆興奮的雨傘花打個正著。他貼著藥櫃前進,避開盆內植物伸來的小小觸鬚。在熱帶區他摘下手套,解開圍巾,取出魔杖打傘,走進以魔法模擬雨天的雨林區。店內四個角落生長高及天井的巨大樹木,粗根盤據延伸,擠破了周遭的木地板,還不時抖動枝葉,甩落雨水。Credence站在一株噴嚏草和咬人木中間,正俯身查看貨架,小雨打溼了他的頭髮和肩頭,使他頻繁眨眼,但看上去不受困擾。
Percival好奇地注視了這幅景象片刻,才走近將他置入傘下,Credence抬頭,露出了一個帶著歉意的緊張微笑。
「我正要離開,先生。」
「看見了什麼喜歡的東西嗎?」
「我買了一些雛菊和鼠尾草種子,他們正在包裝。」
Percival這才注意到Credence懷裡抱著一只紅陶土盆,裡頭的爬藤植物幼小但葉片油亮,呈三掌裂形。
「那是什麼?」
「『真言藤』」Credence將盆子舉到他們之間,語氣歡欣。「龐迪夫人說它只需要很少的陽光、一點水,和對它說真話,它就會長大。每一盆開出來的花會不一樣。」
「你也能用它做出很棒的吐真劑。」店主龐迪夫人是個高大壯碩的女人,這時突然從貨架間鑽出,植物在她經過時都縮扁了莖葉。她把一個紙包放進Credence手裡。「我還多放了些雪松塊,親愛的。那盆真言藤是兩個卓鍋。」
Percival每週會在廚房的抽屜裡留下一個錢袋,裡頭有些巫師錢幣和莫魔紙鈔,供Credence購置食材雜貨,餘下來的零錢就放任自由運用。他從未見Credence用那些錢買過什麼私人物品,此時男孩從口袋裡翻出錢幣,自己付了款。
他們出了店,站在屋簷下,讓Percival用咒語烘乾Credence的頭髮和大衣。團團蒸氣中,男孩的神色鬆懈溫和。
「你喜歡植物?」
Credence陪同Percival走下街道,手指輕輕摩擦著真言藤的葉片。他的視線低垂,於是Percival無法看到他的雙眼。它們中心是通透的黑,色度向外發散變淺,像翻攪爐火星火飛散,向下挖掘溼土,有時也令人聯想一場小型爆炸。
「它們開始回來了,一些斷斷續續的回憶。」Credence說,「從高處往下看時,人都像手指頭那麼小。」
「你害怕嗎?」
「我很生氣。」他說,「我記得撞上大樓,水泥和玻璃都碎裂,如果希望,也能讓它們倒下。但樹不是這樣。」
「它們看起來很柔弱,但非常強韌。」
他想Credence何嘗不是如此。
他們要使用消影術返家,Percival將牛皮紙包夾在臂下,另一手去取魔杖。
「我不需要這麼多昂貴的衣服,先生。」Credence小聲地說。
「合身的衣服讓你抬頭挺胸。」 Percival告訴他,「不像植物,你可以看起來非常強韌,但有一顆柔軟的心。」
「我很感激。」
真言藤的長莖上彈出一片嶄新葉片,而Credence的指頭輕輕纏繞Percival的手臂,像最柔嫩的爬藤植物。
這解決了部分煩惱。
Credence從未有機會從自己的手中培育任何事物。在魔法界的孩子收取貓、蟾蜍或者阿帕魯薩胖胖球(在牠成為非法物種之前)作為入學禮物,從照料動物中學習生命教育時,他正為生活的基本需求煩惱,並於睡夢中破壞一座城市。Percival想過給他買隻動物,貓頭鷹會是很實用的選擇,但經過巫師街的對話後,他慶幸自己沒有貿然做出決定。Credence不是其他孩子,他在被包括人類在內的所有生物接近時,態度都戒慎恐懼。追根究底,他害怕他們都因為害怕自己傷害他們。
植物強壯、安靜。有時碰觸就蜷縮。像Credence。
Percival開始從龐迪夫人的店鋪訂購盆栽。書櫃那麼高的拍拍木、裝在懸吊藤籃裡的風鈴草,椒薄荷、軟無花果、咬人甘藍一盆盆被送往家中。他在午休時間返家,用擴大咒增加了起居室的面積,面陽的那處,Credence便得到了一座小型植物園。書架上擺滿基礎植物學和園藝魔法書,Percival的書房多了安定心神的香草茶,他們在餐桌上的話題也增加了。太陽還沒變得燙人以前,Credence會起床澆水。他從書中習得有趣的咒語,製造了一片能長久維持的雨雲,莫約書本大小,平時就收放在鐵盒內。Percival起得早的那些日子,會看見Credence用一條細棉繩拖著雨雲在植栽間漫步,真言藤放在窗台最醒目的位置,他有時彎身和它說話,聲音低微,Percival不能聽見。
他的工作從二月開始,從忙碌轉為不可理喻的繁重。國際巫師聯盟要在紐約和其他大城市舉辦為期一週的會議,來的都是重要人物,歐陸各國的維安要求千奇百怪,從抵達時間到落腳處的浴袍品質無所不挑。彷彿是擔心Percival不夠焦頭爛額,羅馬尼亞的黑巫師還在費城炸死了十三個莫魔,把魔法警示鐘的指針升到闇黑怨靈肆虐紐約後前所未有的高度。他走訪北美各大國際港口,施放保護咒,參與會議,追緝黑巫師,再返回伍爾沃斯大樓聽取無止無盡的報告。他的時間被打碎,混亂地分類以後再重新堆積在一塊。好不容易能坐下來吃頓晚飯,交班的正氣師就為了報告進度追到自家樓下,守門的石鷹會飛起,拿硬爪敲擊窗子,用低沉的聲音告訴他有客來訪。同事對Percival的居住空間多半有不恰當的濃厚興趣,連帶著想偷看他照料的宿主一眼。年長的女正氣師嘲弄家裡該有個女主人,用魔咒清理槽裡剛被累積起來的髒碗盤;其他正氣師則是在Credence用發顫的手端茶給他們時,毫不掩飾審視眼光。
安全部長的脾氣變得很壞。而他平時就沒有顆融化金子般的心。
第一次Percival使用家中壁爐連結呼嚕網,和下屬進行會議時,對方犯下了完全可避免的愚蠢錯誤,導致黑巫師竄入交通樞紐城市,不見蹤跡。現在他們可能在任何地方。他對著爐火咆哮,把整疊文件投入柴薪焚毀,憤憤起身時,看見Credence站在門邊,神色驚慌。那之後他就盡可能不把工作帶回家,而工作量之高造成的結果就是他幾乎回不了家。
他不擔心。家庭小精靈會不時前往住處,關照Credence的生活需求。而Percival上月拜訪了幾位從伊法魔尼退休的老教授,請求他們利用閒暇之餘指導男孩入門魔法,因此他不會無事可做。利用呼嚕網前往授課地點也安全無虞。
偶爾能從主席爪中脫身,返家更衣,都是在深夜或午後時分。男孩通常正在沉睡,或者離家上課,迎接Percival的只有一室空寂。他會從食物櫃盜取麵包和手工果醬,走動查看屋內保護咒的完整程度。綠意使他放鬆。Credence最近開始使用龍糞製作肥料,植株壯盛瘋長,Percival悄悄在放置堆肥的桶蓋上加了密封咒,抑制那兇猛的氣味。
週三下午,他離開一場花費時數過長的會議,準備打起精神面對其他打擊時,秘書意外告知接下來已經沒有其他行程。Percival思索片刻,覺得沒有不能放置的事務,便提前返家。
Credence在家,他的符咒課想來是提早下課了,正在給一株山茱萸澆水。他沒有立即注意到在玄關現影的Percival,逕自傾身和窗台上的藤蔓談話。他的唇舌彈動,視線低垂,每張闔一次,真言藤就縮短一點,最終落下了兩片葉子,沒精打采地蜷捲起來。
Percival感覺困惑,Credence似乎也不是很確定自己做了什麼,他皺著眉頭撫摸葉片,再拉著雨雲前往下一棵植物。
這件事只在Percival心中埋下微小懷疑種子,淹沒在工作之下許久,助它破殼的是其他事物:家庭小精靈隨口提起Credence的食量和在家時間都比往常少,他的符咒學老教授送來貓頭鷹信件,詢問Credence的健康問題,他已經連著兩週因為重感冒沒有出現在課堂上。原先佔據整片窗台的真言藤如今縮減了一半大小,部分葉尖還火燒般乾燥枯黃。Credence在散佈謊言,Percival不解其意。
有短暫片刻他感覺著惱,因為他很累,因為為Credence找到一位合適的老師並非易事。然後他放棄了那些怒氣,同樣因為他很累。Credence始終就是個謎團。從一個面向看來複雜難解、使人氣悶;但只要扭轉腦袋,從其他角度觀看,那些繩結纏繞的方式就會清晰明瞭。Percival只需一勾一碰,它們就鬆懈開來。
他無意驚嚇Credence,但晚間七點,男孩從壁爐中踏出,拍落身上煤灰,在沒點燈的起居室內看見坐在窗台上的Percival時,還是明顯吃了一驚。
「先生。」他結巴道,「你回來了。」
Percival降下就著街燈閱讀的報紙,輕聲招呼。
「你今天過得怎麼樣?」他問道。
「很好。」Credence回答,「我們學了消除咒。」
若不是Percival事先知情,他懷疑自己看得出男孩在撒謊。Credence表現出來的模樣總是有點過於戰戰兢兢,即便說的是正確的話語,多半也挾帶過多不確定之意。
「過來這裡。」
Credence順從地靠近窗台,站在Percival身邊,現在表現得有點坐立難安了。Percival試著從腦子裡找出些適恰的詢問,不冒昧的關心,或者自身經歷作為良好開場白,但苦思許久未果。他沒有多少和這個年紀的男孩交談的機會,家族人丁單薄,不存在可提攜的晚輩,職場上的相處也不像這樣。他不好奇部屬為何對自己撒謊,更值得討論的是他們誰沒對他撒過謊。
「你向符咒學教授請了兩週的假。」他最終只能單刀直入,語氣尋思。「你吃得少,花很長時間待在外頭,你對盆栽撒謊,你對我撒謊、Credence,抬起頭來。」
Credence垂低了腦袋,手指成拳壓在腿前,睫毛在淺薄的黃光中顫動。
「我沒有生氣,我只是想知道。」他說,「你不喜歡那堂課嗎?」
「沒有,先生。」
「那這是為了什麼?」
Credence一動不動,似乎打算保持長久的沉默。短暫片刻,像懷抱一個最柔軟的生命,像握持著嬰兒腳掌,Percival有想覆上手,輕輕揉捏,收緊手指力量,直到那東西驚醒,做出鮮活反應的衝動。他為此嘆息,Credence便開口說話。
「週三我去龐迪夫人的店工作。」他的身子發顫,但聲音穩定。「我試著避開有課的日子,但他們正要準備採收魔蘋果,很需要人手。」
「為什麼?」Percival滿腹疑問,「我明白你喜歡那間店、」
「不是那樣的。」他說,「我想賺錢,先生。」
這讓Percival語塞,同時也鬆了口氣。
「如果你有想要的東西,你可以告訴我。」
「我不能再從你那裡拿錢了,先生。」Credence低聲道,「我已經得到了很多,不該再要求什麼。」
「為什麼這麼說?」Percival說,「我希望你一無所缺,Credence。」
「我一無所缺,先生。」
「如果你繼續說謊,你就要殺死你的盆栽了。」
Credence的眼淚墜落像真言藤的葉片墜落,他縮小像藤蔓縮小,植物在他們之間垂死掙扎。Percival向上張開掌心,Credence就將自己的手放進去。全無重量,僵硬又冰涼。
「你都對它說了什麼?」
「我希望能存到足夠的錢,搬離這間公寓。」
「為什麼?」
「因為。」他說,「因為如果你把時間和錢都花在我身上,就不會有其他餘裕。我打破東西,我沒辦法用魔法很快地整理好家務,人們害怕我,有時我也害怕他們。他們說這裡需要一個女主人。我希望那個人能夠找到你,我希望你能找到她。」
「Credence。」
「我說的都是好話,先生。都是最好的話。」Credence闔眼,眨去淚水。「但現在它就要死了。」
植物一樣柔弱、安靜,在Percival懷底生長的Credence。
Percival輕輕收緊手指,Credence就從不這麼做。越珍惜的物品,他把握得越淺。如今男孩的指頭微捲,像懷抱一個最柔軟的生命,像握持著嬰兒腳掌,Percival為此清醒,為此警覺,為此心像懷錶翻頁,指針彈旋,再吸附大片雨水。若不是他如此無欲無求的同時,終於如Percival所願,培育出了貪婪之心;若非他像火鉗翻攪胸口,向下挖掘溼土,在胸中生根,Percival不會從違心之論中探求真實,不會得到堪稱宏觀的視角,去細細檢視一個謎團中的千絲萬縷。它們不複雜。它們只是和自己糾纏在一起。
他會擁抱Credence。很快。他們的皮肉會碰在一起,撞出心音,Credence顫抖像自己顫抖,Percival嘆息如他嘆息。他會說出那些最好的話,像留下,像我不需要其他任何的東西,像我一無所缺若你一無所缺。像我能讓它好起來,我能讓你好起來。
只要很少的陽光、一點水、和很多很多的真話。
最終藤蔓會成長,會纏繞,會緊緊包覆他們的軀幹四肢、和交握的兩隻手,Credence就能明白,世上存在許多他再使勁也無力破壞的東西。像愛,像Percival。像Percival的愛。
別哭,Credence。抬起頭來。我很愛你。
他好奇那能開出什麼樣的花來。
-THE END
【土豪包場】訊息公告
大概只有10人但還是公告一下XD
3/11(日)13:30開場,南港喜樂時代14樓21廳。
在南港車站的C棟~
標題:凱哥樁腳場(堅強的條仔咖!)
13:20開始入場,門口取票,
入場先收500,有第14位入場就可以每人退12塊XD
14人以上,散場會統計好平攤金額,將多的錢退給大家。
不到14人,剩下我出~
如果願意多出再多負擔,歡迎斗內我XD
現場大概會提供兩到三張的大海報,大家可以猜拳贏的帶回家哈哈~
以及看板立牌也給我們了~想帶回家的自己搬回家喔!
額外的小情報~因為幾乎是下檔後才包場,所以海樂大電影喜孜孜,
強力沾黏喜樂時代拜託嘛再上映兩天嘛XD
但是否真的...
大概只有10人但還是公告一下XD
3/11(日)13:30開場,南港喜樂時代14樓21廳。
在南港車站的C棟~
標題:凱哥樁腳場(堅強的條仔咖!)
13:20開始入場,門口取票,
入場先收500,有第14位入場就可以每人退12塊XD
14人以上,散場會統計好平攤金額,將多的錢退給大家。
不到14人,剩下我出~
如果願意多出再多負擔,歡迎斗內我XD
現場大概會提供兩到三張的大海報,大家可以猜拳贏的帶回家哈哈~
以及看板立牌也給我們了~想帶回家的自己搬回家喔!
額外的小情報~因為幾乎是下檔後才包場,所以海樂大電影喜孜孜,
強力沾黏喜樂時代拜託嘛再上映兩天嘛XD
但是否真的上映就要看影城了,總之我們這場還是有很多位子啦~
想看的就來吧!
還有寶寶本也本場面交喔!w
Loveless(真部長xCredence)五章
原來我上次章節打錯了(多打了兩個三),這次是第五章沒錯
最近真的好想寫肉,不寫肉就感覺什麼都不會寫了怎麼會這樣!?
下一篇可能會有肉(?
"不要看到信息素就興/奮!你們這些壞孩子"
其實最興/奮的是我(欸
五月的歐美翁報上囉~這篇會在五月做成本子
三月的CWT上也會有無料的番外可以拿!
我怎麼講話都沒重點的感覺
那麼,希望大家喜歡,愛你們
//一个病病的宣传//
王杰希中心友情向短篇集《老王和他的朋友们》明晚开始预售!!
预售时间:11.19 晚八点 ~ 11.26 24时 共一周
预售地址: 点我点我
===========================
本子文字版本信息如下
售价:30rmb
赠品:封面同款冰箱贴
尺寸:140x140方形本
收录篇目(戳名字可以试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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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公开短篇:岁月神偷 (是一个庙药短篇,恶友组+卢瀚文高英杰)
全部为原作背景的友情向的逗比短篇,不是cp向!!!
STAFF
作者:Semiquaver @非著名美食po主虾女士
封面:淩濁 @(゚∀゚)<: 淩濁畫稿稿喔
校对:星月流萤 @星月流萤
排版:薰衣 @薰衣酱☆
宣图:世页
GUEST
诗晴 @诗晴脑洞纳米级
另外cp21会有部分场贩,摊位未定。
===========================
爱老王爱生活么么哒。
谢谢我的staff和g们不嫌弃,还为我爆肝。她们都是天使——(比心心
终于肝出来了……我也是搞过老王的人了!!(自豪
占一个老王的tag抱歉。
Some say love本子宣傳
我我我我我終於也有本宣啦(什麼
Some say love
Fantastic Beasts and Where to Find Them同人暗巷組
作者:桃愛Dora 噗浪
本宣:繪師Seiya
使女的故事AU、ABO設定 NC17 長篇
字數:本文八萬字+番外三萬字收錄別冊
特典:人物婚紗喜帖+Q版人魚...
Some say love(真部長xCredence)十二章
[图片]
第一次看文的小夥伴請一定要看 序篇 才不會錯過重要設定喔!
有時候寫到得意忘形就會偏離了原本的想法,感謝細心的小夥伴提醒了我
很開心部長終於願意面對自己的內心,小魁也能得到真正的疼愛
希望大家喜歡喔~
請給我小愛心,留個評論鼓勵我
"點開全文"觀看表達心意的部長(?
他们还有未完成的梦想啊!
楼诚和衍生们的美好仍在心里。
初心并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消失。
楼诚还在等着打爆特高课然后到巴黎去双宿双飞~
谭大鳄还没尝到破产的滋味儿~
凌院长还在太太们的连载里胃痛得死去活来~
度总还没做出足以让他骄傲一生的梦幻婚纱~
叨叨庄的小被子还没晒干,他也还不够怂~
季三哥还没白回来,而且还有一堆犯人等着抓~
洪队还没跟贺孔雀打一架说到底谁要去蹲鱼摊~
周大佬哭唧唧说他头毛都长了英雄本色4还没上线~
杜旅长表示他蓝受香菇到底让不让他脱处~
小方还没敢跟他哥坦白自己爱上一个糙老爷子~
曲和还没治好黄志雄的创伤症候群~
胡大哥还没确定他到底是要穿越去找曹操,还是去大梁皇家古墓挖个大粽子~
蔺少阁主还没想出让他的皇帝陛下怀孕...
楼诚和衍生们的美好仍在心里。
初心并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消失。
楼诚还在等着打爆特高课然后到巴黎去双宿双飞~
谭大鳄还没尝到破产的滋味儿~
凌院长还在太太们的连载里胃痛得死去活来~
度总还没做出足以让他骄傲一生的梦幻婚纱~
叨叨庄的小被子还没晒干,他也还不够怂~
季三哥还没白回来,而且还有一堆犯人等着抓~
洪队还没跟贺孔雀打一架说到底谁要去蹲鱼摊~
周大佬哭唧唧说他头毛都长了英雄本色4还没上线~
杜旅长表示他蓝受香菇到底让不让他脱处~
小方还没敢跟他哥坦白自己爱上一个糙老爷子~
曲和还没治好黄志雄的创伤症候群~
胡大哥还没确定他到底是要穿越去找曹操,还是去大梁皇家古墓挖个大粽子~
蔺少阁主还没想出让他的皇帝陛下怀孕的法子~
荣大少爷说好了要天天去戏班听戏,这才刚讨媳妇儿欢心呢~
一霖还等着院里的桃花开遍~
傻蛋还等着恢复记忆用智商吊打坏人们~
范老板还要帅气骑马出场一千次~
石噗噗还没找到穿越千年的法子~
赵长老还等着程医生上线比一比谁比较会撩妹~
双教授还没开展我们心心念念的实验室play~
李然然同志每天肚子都饿得不要不要的还没吃饱~
所以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前途路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