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mygo爽文】成为首相的丰川祥子 #2 早上好 首相大人
“祥子?!你没事吧?”祥爸抱着祥子担心的问道
祥子缓缓睁开眼睛“我…昏过去了吗…”
“我刚才听到你在房间里大喊了一声就过来了,看到你昏了过去…你没事吧”
“没事…怎么可能没事…”祥子紧紧地抓住父亲的胳膊“新闻你看了吧?我的人生全完了…我的努力全都白费了!这种丑闻被曝光出去…我彻底完了…”
“祥子,那不怪你,那只能怪那边的人保密做的不好……我们先报警吧,把拍摄那段视频的人抓到”
“那也没意义啊!就算抓到了又怎么样…我的人设已经崩塌了,ave mujica的世界观也彻底破碎了,企划也肯定要破产了,甚至连我的真名都被曝光了,之后就是巨额的违约金……我…”想到这些祥子已经开始掉小珍珠了
“......
“祥子?!你没事吧?”祥爸抱着祥子担心的问道
祥子缓缓睁开眼睛“我…昏过去了吗…”
“我刚才听到你在房间里大喊了一声就过来了,看到你昏了过去…你没事吧”
“没事…怎么可能没事…”祥子紧紧地抓住父亲的胳膊“新闻你看了吧?我的人生全完了…我的努力全都白费了!这种丑闻被曝光出去…我彻底完了…”
“祥子,那不怪你,那只能怪那边的人保密做的不好……我们先报警吧,把拍摄那段视频的人抓到”
“那也没意义啊!就算抓到了又怎么样…我的人设已经崩塌了,ave mujica的世界观也彻底破碎了,企划也肯定要破产了,甚至连我的真名都被曝光了,之后就是巨额的违约金……我…”想到这些祥子已经开始掉小珍珠了
“祥子你别哭,你已经做的够多了,有违约金我也帮你背着,爸爸今天找到工作了,你以后就好好上学,学费我也想办法给你交,不用你去打工了”
“那种数字你一辈子也赔不起的…”
“那至少不能让你背着,我欠你的太多了…总之你先好好休息吧,别想太多,我去上班了,冰箱里有便当,饿了自己热着吃吧”
“好的…爸爸再见…·····………他怎么突然这么可靠了…我真不是在做梦吗…”
稍微冷静点后,祥子打开手机,上面有十几条未接电话,都是初华的
“喂…初华…”
“祥子!你终于接了!担心死我了,打十几次都没人接,我还以为你想不开…”
“我不会寻短见的啦,放心,我没那么脆弱的…”
“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家…”
“你家在哪,我去找你”
“这就别了…”
“为什么,你不想看见我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啦…只是,我没脸见你了…我弄出这么大的丑闻,ave mujica也被毁了…耽误了你…明明当初是我把你拉进来的,却弄成这样..”
“不,这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你听我说,虽然那个视频已经火遍全网了,但大家对你的评价绝大多数都是正面的”
“诶?”
“不信你自己看一下, 评论区里基本都是支持你的,甚至有人在X上搞了个投票问支不支持你当首相,有将近十万人参与,70%多的人都投的赞成票”
“这种娱乐性质的投票代表不了什么吧?”
“你听我说完,最关键的是我们下周演出的门票已经全卖完了,网上的黄牛票已经炒到十几万日元一张了,我们的账号也涨了几十万的粉丝,虽然这个事情闹的很大,但ave mujica并没有被毁,反而热度更高更受欢迎了!只是以后的方向可能要调整一下…”
“这…为什么会这样?”
“大概是你说出了他们的心里话吧,当红乐队的成员在后台抨击社会不公的视频,可以说是把能火的要素全集中在一起了…总之你振作一点,这个事情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坏,只要好好利用,ave mujica成为全国最顶流的乐队都不是问题”
“…好的,我明白了,初华,我们去royalhotel聊这件事吧,把睦她们也都叫上”
“嗯…其实我们已经在这里了,你不接电话的那段时间我就把大家叫在一起商量要怎么办…我们开的是三号包间”
“那好,我现在就过去”
“嗯,路上注意安全,毕竟你现在是“大明星”了…还有那个视频是谁发的…我们也知道了,这个事情也挺复杂的,你来的时候再当面给你说吧”
“……好吧,那一会见”
祥子挂掉电话,发现还有一条未接来电是经纪公司打过来的,想了想,还是打了回去
“喂…?有什么事吗”
“祥子你可算是接了!你这波炒作简直就是天才!抢票的人多到都能把网站挤崩了!你太棒了祥子!演的太生动了!现在的年轻人们就喜欢看这些!这简直就是教科书般的炒作!”
“额,我其实不是演…”
“不管怎么样,这一波流量可得好好利用,对了,公司为了表彰你,已经把上次的演出款提前结算到你卡上了,注意查收一下”
“诶?这样吗…非常感谢!”
“那就这样了,下周的演出再接再厉!”
“嗯,我会的!”
挂掉电话后祥子立马看了下银行卡的余额,演出款确实已经打过来了,如此短时间的大落大起让祥子的脑子嗡嗡的,再次怀疑自己是不是做梦,于是又抽了自己一巴掌
“好疼…不是梦!!!不是梦!!!好诶!!”
随后祥子戴上墨镜和口罩,把头发换了种绑法,开开心心出门了,一路上并没被认出来,但她也能感受到现在的自己有多火,连电车上都有很多人拿着手机在溜那段视频及其二创,这让她感到有些害怕,尽可能让自己的举止不那么可疑,如果被认出来了那绝对要被堵得走不动路,直到抵达royal hotel的包间后,才放心摘下墨镜和口罩
“咱们的大明星来啦!”初华调侃道
“别拿我寻开心了,说吧,那段视频是谁拍的?”
“是…是我…”喵梦颤抖地举起手
“哈?”
“啊不是你先别急,我不是故意要拍的,我也是被逼的!那段视频又不是从我账号发出去的,我没有任何好处的!”
“那你为什么要拍?谁逼你的?”
“我也不知道啊…只知道他是个大人物…
“大人物?”
“一周前,是有个人以化妆品广告合作的名义约我在这里见面,那人虽然岁数比较大,但西装革履看起来也挺正经的,结果刚开口没说几句就直接掏出了ave mujica所有成员的档案,然后说让我帮忙拍关于祥子你的视频,不然就把这些都曝光出去…当时我被吓坏了,随手掏出别人档案的人,我怎么可能惹得起,所以当即就同意了”
“你对于那个人还有什么其他印象吗?”
“没有,我们只见过一次面,之后都是通过line交流,我把那段视频传给他后就被删掉了…”
“结果到最后只发布了我的名字….针对我的吗…”祥子感到一丝不安,她拿起手机仔细翻看了那些新闻,发现热度最高的那几个,发布者都是丰川家的媒体,这印证了她的想法,这是家族那帮人为了搞自己心态弄出的事
“失陪一下,我去外面打个电话”
祥子来到卫生间,拨通了那个她最不想打的电话
“喂…爷爷…”
“嗯?祥子?居然会给爷爷打电话了,真少见啊,想通了?”
“想通什么?别给我装糊涂,是不是你逼祐天寺去拍的那段视频然后炒作这件事?”
“什么祐天寺,我不认识,没有证据不要污蔑别人嘛”
“那为什么那条视频的最初发布者是丰川系的媒体?”
“我不知道啊,我在咱家也不是管媒体这一块的”
“你……当初明明说好的,不会干涉avemujica的发展…”
“没有人干涉啊,这只能算是个意外事故,如果真要找个责任人,那不是你自己发言不当嘛被抓住马脚了嘛,想当初你爸不就是….”
“够了,别说了…不管你怎么给我设阻,我也不会顺着你安排的路走,我不是你的提线木偶”
“祥子啊,个人有梦想是好的,但还是要考虑到客观现实和历史的进程…”
“别给我扯这些大道理,挂了…啧”
虽然很生气,但她也确实拿家里的那些人没办法,毕竟ave mujica最初的投资都是靠和家里赌气换来的,随后祥子回到包间里,和大家商讨接下来的打算
“事情就是这个样子,我家里给我搞的“恶作剧”罢了,不过幸运的是这次事故带来的效果是正面的,因此我也不会追究祐天寺小姐的责任,现在最大问题是ave mujica的前世界观已经被破坏,需要重构一个世界观,当然,我已经有想法了,具体的我们到排练室里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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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ave mujica的第二次演出如期举办,这一次因为有祥子的个人热度,演出还没开始场外场内就挤满了人群,有幸抢到票的就进场内看,没有的就只能在外面看直播,这让警视厅不得不调动大量警力维护秩序,而丰川家也很懂“气氛”般的让国会在这个时间点将祥子列入提名人选,更是让在场的人群陷入疯狂。
演出开始后,所有人很默契的闭嘴,准备看ave mujica在经历过这次事件后会有怎样的改变。
幕布打开后,聚光灯聚焦在那张长桌上,“人偶”们坐在各自的位子,似乎很无精打采的样子
小睦:姐姐大人,我不明白,这样有什么意义,无论月光赋予我们多少次生命,最后都是同样的结果,一个又一个轮回…
初华:没错!复活根本没有意义!我们改变不了被抛弃的事实!我们只会重复自己的苦难!
海玲:或许只有火焰能解决这一切
此时祥子站了起来,围绕着桌子边走便说道“我想了很久…现在我想明白了,从一开始我们的出发点就错了,我曾经以为对于人偶来说最痛苦的死法是“遗忘”,但现实并不是这样,现实是我们从来就没被在乎过,何谈遗忘?!在那钢筋混凝土构筑的巢穴之下,人类的口中满是谎言和废话,她们将我们踩在脚下,用丝线控制我们的肢体,用甜言蜜语欺骗我们,就连我们的死亡都由她们定义!当她们感到厌倦后,就将我们随手丢弃,我们对她们来说只不过是消耗品,而我们居然还奢求她们的记忆?如果我们依旧靠着人类给予的定义,那我们无论如何都会走向那注定的结局…”
初华:那我们该怎么办?
祥子:我们只有相信自己!我们要跳出人类规定的规则,定义自己出生,死亡,幸福,悲伤,只有这样我们才有可能改变这一切!我们要剪断身上的丝线,摘掉逃避现实的面具,将自己奉献给现实,我们不屑于向人类那样躲在后面摆弄着丝线,我们会正大光明地站在台前面对所有人,在那一刻,我们将永存于见证者的心中!
说罢,五人相继摘掉自己的面具扔到一边
“我,若叶睦”
“”我,八幡海铃”
“我,祐天寺若麦”
“我,丰川祥子”
“我,三角初华”
(黒のバースデイ启动!)
顷刻间台下和场外都爆发了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没想到Ave Mujica真的会把自己的“世界观”撕得粉碎,甚至祥子的那段发言已经被解读成了不少版本,当然祥子写台词的时候并没有想这么多,她也不知道此时的她已经成了很多年轻人的偶像,但不管怎么样这次的演出是大获成功,比第一次还要成功,演出结束后祥子也接受了记者的采访
当然祥子写台词的时候并没有想这么多,她也不知道此时的她已经成了很多年轻人的偶像,但不管怎么样这次的演出是大获成功,比第一次还要成功,演出结束后祥子也接受了记者的采访
“请问祥子小姐现在是什么感受呢”
“我很开心呢,很高兴大家喜欢我们的演出?”
“请问祥子小姐真的打算竞选首相吗?”
“没有这个打算,我只是个乐队演员而已,没有资格担任那种工作”
“那您如何看待国会将您列入首相候选人名单呢?”
“无聊的恶作剧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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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之后,祥子的人气已经可以在全国的娱乐圈里排到前几名,和睦的父母这种级别的演员相提并论,各种商单,节目接到手软,虽然不及以前那样大富大贵,但也已经不愁吃喝,每天去学校也是经常被人群围住,从曾经班里的透明人变成最亮的那颗星,祥子也沉浸在当大明星的快乐中,以至于忘记了国会已经提名她为候选人这件事……
几周后的一天,祥子正在家中睡懒觉,这时父亲敲起了她房间的门
“祥子?祥子?你醒了吗”
“额…干嘛啊,我昨天参加完节目很累的,不是给你说了吗今天别打扰我睡觉…”
“众议院的议长来了…你出来一下”
“爸爸,这招在我上小学的时候就不管用了,我不管他什么众议院的议长,首相来了也别打扰我睡觉”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首相不就在这屋里吗?”
祥子感到心中一颤,她想起了之前国会提名她为候选人的事情
“不会来真的吧…”
祥子急忙穿好衣服开门,众议院议长真的站在那里
“丰川祥子小姐?”
“额…是我,请问有什么事吗”
“早上好,首相大人”
“诶?”
【安德切尔/史都华德】神保佑你
史都华德视角(要是热度高的话可能会写另一篇安德切尔视角的)
我常常会回忆起和安德切尔一起旅行的日子。没有矿石病,没有流血和整合运动,只是漫无目的的在星海下散步。
还有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白发的少年递给我一杯沃尔珀族不能喝的热可可,对我说,神保佑你。
我看向旁边的萨科塔人,刚刚结束了一场恶战,少年已经有些疲倦了。
安赛尔还在包扎卡提的伤口,玫兰莎正在巡视有没有漏网之鱼,安德切尔抹了一把汗,金色的眼睛干净明亮。
要是可以的话,我希望这样的日子可以延续。
我看到安德切尔的后颈上新出现的细小的矿石。
要是可以的话。
安德切尔的矿石病比较特殊,那些丑陋的石头影响到了他的...
史都华德视角(要是热度高的话可能会写另一篇安德切尔视角的)
我常常会回忆起和安德切尔一起旅行的日子。没有矿石病,没有流血和整合运动,只是漫无目的的在星海下散步。
还有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白发的少年递给我一杯沃尔珀族不能喝的热可可,对我说,神保佑你。
我看向旁边的萨科塔人,刚刚结束了一场恶战,少年已经有些疲倦了。
安赛尔还在包扎卡提的伤口,玫兰莎正在巡视有没有漏网之鱼,安德切尔抹了一把汗,金色的眼睛干净明亮。
要是可以的话,我希望这样的日子可以延续。
我看到安德切尔的后颈上新出现的细小的矿石。
要是可以的话。
安德切尔的矿石病比较特殊,那些丑陋的石头影响到了他的海马体,甚至是大脑。
也就是说,他的记忆会慢慢慢慢的减少。
狰狞的石头侵蚀着他的身躯,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代表死亡的结晶一点点的生长,生长。我常常会想,安德切尔,会不会有一天把我,把我们都忘记了呢。这种想法让我感到一阵恍惚的恐慌。
之前安德切尔的病似乎并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我甚至侥幸的想着,或许安德切尔是最幸运的那一个,可以逃过体检报告残酷的预言。
但现实从来都不会是圆满的。
安德切尔的记性慢慢变差了。一开始,他只是不记得自己半年前写完的日记放在了哪里,之后,他不记得三个月前完成的报告写了什么。之后,他开始遗忘一个月前经历过了什么战役。
安德切尔,上个月的报告放哪里啦?卡缇把书房翻得一团乱也没能找到自己之前写的报告。
抱歉,安德切尔愧疚的笑笑,我好像没印象了。
唔……那好吧。卡缇第三十二次拉开了书柜的门,仿佛只要自己多拉开几次门结果就会不一样。
够了,卡缇。我忍不住阻止想要第三十三次拉开书柜门的元气少女。你的报告会不会在安塞尔那边?他应该已经帮你交掉了。
哦对,谢谢你,史都华德!卡缇丢下一地的烂摊子,以惊人的速度冲向了医疗组。
我叹了一口气,蹲下来捡满地的纸片。安德切尔也默默的开始收拾起来。他把手上的一刀书交给我,目光交错之间,我看见他原本透彻澄亮的眼睛里有一层薄薄的哀愁。
史都华德,萨科塔人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我的记性好像真的越来越差了。
我心头一紧,动了动嘴唇,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说会不会有一天,我把你们都忘了呢?安德切尔淡淡的说着,我不敢看他的眼睛。
我回答不了,也不想回答。正确的答案是会,可是这未免太残忍了。
我只能闭口不言。
他还那么年轻,尚且稚嫩的萨科塔人还没有长出天使的翅膀,原本最绚烂的时刻却因为矿石病而失去了颜色。
史都华德。他轻轻的说。我还记得我们之前的旅行。
我知道的,他每天都会把贴在床头的之前的旅行日记看一遍。
我想再去看一次荒野的星空。他轻轻的笑着,虔诚得像是在说一个奢侈的梦。
我把最后一本书塞进书柜,关上可怜的快要断裂的书柜门。转过头,我直视着他的眼睛,明亮,温和,却掺杂着落寞。我闻到窗外的海风带来的淡淡的海盐的味道,是淡蓝色的,和他淡淡的哀愁一样。
我想拥抱他,但是我没有。我只能拍拍他的肩膀。
可以的,我不知道我到底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安慰他。我们可以再去看一次,等战争结束的时候。
那个时候博士会治好我们的病,我们,带上卡缇,玫兰莎,安赛尔,一起到没有硝烟、死亡、绝望的荒野里,感受坚硬的风和星海。生一堆火焰,调侃着之前的战争。卡提会高兴地用盾牌滑沙,安塞尔无奈的看着灰头土脸的卡提没有办法,玫兰莎还可以在远处眺望星空。而我,我们可以坐在一起,偶尔对视,相顾无言。或许你还会给我一杯热可可,尽管我并不能喝。
后面的话我没有说出口,这毕竟只是我自己臆想出的海市蜃楼,但在这个和死亡如此靠近的战乱之中,活着总要有些奢侈的信仰。就算是这样的一个海市蜃楼,我也想去相信。
安德切尔笑了,他握住了我的手,我的手上已经爬满了矿石结晶。他的手因为长期握着弩而有一层茧,破坏了原本白皙修长的手指的美感。
他虔诚的说,神保佑你。
每天早上,我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安德切尔都会跟我说一句早安,再说一句,神保佑你。
他每天都说,神保佑你。
我曾以为那只是天使的虔诚的信念。能天使说过,萨科塔人每天早上都会进行一次虔诚的祈祷。
至少现在他还记得跟我说这句话。每天早晨我都有一种虚无的害怕,害怕他会忘记这句话。这种双脚踩空的不确定感在他说早安的时候才能消散。
但他的记性确实越来越差了。他开始忘记狙击干员的训练时间。我特地在我的时间表上做了标记,一周两次,我会叫他去训练。
我走进他房间的时候,一进门就可以看到他坐在床上,盯着自己床头的日记。他的枕边还放着圣经。
海蓝色和白色相互交织的宿舍墙壁,整洁,干净。窗外的海溢出的光在墙纸是蔓延,留下水痕。宿舍里空空的,只有我们。安静,平淡,却汹涌着刺骨的暗流。
窗户没有关上,海盐微苦涩的咸味溶解在寝室安静的空气里。
史都华德,他抬起眼。
该去训练了。我轻声提醒。
史都华德,他又念了一遍我的名字。
怎么办呢,我开始忘记人名了。少年原本光一般的眸子暗淡了不少,我看见他在苦笑,他用尽量平淡的语气掩饰自己深深的焦虑。
之前守林人来找我的时候,我忘记她的名字了。
我愣住了。我没有想到这一天会那么快到来。
窗外的风偶然刮过,卷起波浪。一条大鱼跃出水面,撞碎了水的晶莹,破碎的水晶插进它的肚皮,冰凉地溶解回大海里。
我想要抱住他,可我只是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
会好起来的,我自欺欺人的说。博士会治好你的。
安德切尔抬起头,我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或许是落寞,或许是无奈,他总是很擅长伪装自己。
他温暖的指尖抚摸过我满是结晶的手背。
是啊,会好的。他站起来,轻轻的说。我们走吧。
窗外略过一只白头海鸥,洁白的羽翼划伤了潮湿的风。
就像我不能控制自己的矿石病一样,安德切尔的病正在迅速衰变。
我并不是有意责备博士,博士已经很厉害了。在全世界都对矿石病患者无计可施的时候,博士单枪匹马研发治疗,成果显赫。博士让我和安德切尔的矿石病延迟了三年,我很感激罗德岛的最强大脑。
但博士也不是神明,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早晨的时候,安赛尔回到宿舍,对安德切尔说,你最近感觉怎么样了?
安德切尔有些惊愕的抬头,有点困惑,又有点恐惧。他的声音都在颤抖。
安德切尔问,对不起,你……是谁?
我的心脏猛然骤停。
来了。终于这一天还是来了。
我的脑干都忘记了呼吸,眼前的少年金色的眸子带着掩饰不掉的恐慌与茫然。窗外的海浪一声比一声紧迫,房间里的光线不断的变化消失,安静的暗流捏住了我的喉咙,让我发不出声音去打破这安静的绝望。
海风卷挟着白浪的残骸,湿润的盐苦涩而腥咸。
我记得你的,我一定记得的……安德切尔自欺欺人的抱住头。
安赛尔沉默了很久,然后轻轻的拍了拍萨科塔人的肩膀。
没关系,安赛尔轻声安慰,这不怪你。
这不怪你。安赛尔又说了一边,我看见这个一向冷静的医疗组成员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映射出窗外的碎成水雾的海浪。
我想去抱住安德切尔。
但是我没有,我没有理由去这么做。
我只能沉默着,松开攥白了的手心。
我知道安赛尔为什么会红了眼眶,之前他告诉过我,一旦安德切尔的记忆迅速衰退,就意味着原石已经入侵了他的大脑中枢,这种情况导致脑死亡的概率很大。
大脑感染本来就是最危险的情况,安赛尔看着我说,但你也没好到哪里去,史都华德。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原石已经蔓延到了手腕。是的,我的感染程度比安德切尔严重多了。
安赛尔低下头去,我看见他紧咬着嘴唇。
没关系的,安赛尔。我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看,我们还活着。这就够了。
再之后被忘记的是玫兰莎,然后是卡缇。就像水溶解在水里一样,安德切尔的记忆迅速恶化,安静,不留痕迹的消失。
我每天都在极度提心吊胆的状态下迎接黎明,只有在晨光微曦撞进寝室的时候,光影反复旋转翻腾,出现又消失。在这种迷幻的场景里,只有听到安德切尔的早安和神保佑你,我才能放下僵硬的炸毛的尾巴。
我不知道最后记忆的沙子什么时候从天使的手中彻底漏光,我只祈求慢一点,再慢一点。
我从未感觉到这样的恐惧。每个早晨,希望和绝望并存,期待与恐惧共生。我知道他最后残留的记忆就像是窗外海洋里的冰块,很快就会溶解,消失,彻底不见。
安赛尔告诉我,安德切尔被影响的记忆部分是感染矿石病之后的部分,还包括之前的一年左右的记忆,而这段记忆,是我和他唯一的交集。
安德切尔还在苦苦支撑着,但很显然,他快要被击溃了。之前卡提拜托他做的雪橇,他只做了一半,中途紧急出战了一次之后就忘记了这件事。他还在坚持做甜点,那二十五种甜点本应该每天换一个样的,但最近的三天都是同一种。
看着他逐渐沉默,看到他常常怅然若失的看自己之前的日记,看到他在眺望海面时偶然露出的落寞,我很想做些什么。
我想要在他做甜点的时候拥抱他,这个无厘头的念头越来越强烈,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不该有这种奇怪的想法。
安德切尔终于还是把我忘记了。
那天早上,他醒来,琥珀色的眼睛里倒影暗淡的还未完全苏醒的大海。
他茫然的看着我,微笑着,只是说,你好。
我僵在原地,像是墙上的水纹的旋涡将我吸引,我无法逃脱,只能在汹涌中窒息。胸膛里的心脏狂跳着,被神经扯的紧绷得疼。我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可是所有的字句都被捏碎在喉咙里,吞不下,吐不出,卡进喉管,刺痛了发紧的咽喉。
安静的,只是安静的绝望。窗外打来一阵大浪,坚硬的海浪砸在海面上,碎成了薄雾,湿润冰冷。
安德切尔……我终于用尽全力说出了他的名字。
他歪了歪头,抱歉的笑了笑。
你好,我想我应该认识你。安德切尔温和的语气有些落寞。
是的,你当然认识我。我想说,但我找不到自己的声音。那一刻我的身体都不是我自己的,动不了,说不出话,只是在安静的绝望中窒息。
海风裹挟着海浪的尸体,汹涌潮湿的海盐的味道让我感觉我被安静的暗流湮没窒息。
你叫……安德切尔皱眉,努力回忆。
史都华德。我颤抖着嗓子找回了这几个破碎的音节。我叫史都华德。
史都华德,安德切尔重复了一边,表情复杂又悲哀。对,史都华德,史都华德。
神保佑你,史都华德。他的手下意识的去触碰自己床头的日记。那里面记录的人,事,他都不记得了。
他真的把我忘了。
他在厨房里,做早餐后的甜点。他看见我,有点歉意的微笑着。
你要喝热可可吗?他给我一个温热的白瓷杯。
就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
我只能笑笑,捧着杯子。这次我没有告诉他,我不能喝这个。
很抱歉我不记得你的名字,安德切尔静静的说,只剩下窗外海涛的声音和阳光的声响。
但是我应该见过你,在一片很大很大的荒野里,一个满是星星的晚上。安德切尔一边在另一杯热可可上挤奶油,一边说。星星很亮,坚硬的风和苍白的荒野,还有你。
我楞住了,他见我没有反应,只能尴尬的自嘲说,那大概是我的梦吧。
不。我终于找回了我的声音。那不是梦。
那是真的。
那是真的啊,安德切尔。我们曾在那般梦幻的幸福里。
我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
这样啊,安德切尔笑笑,不无落寞的淡淡的说,要是我还记得就好了。
神保佑你。他又对我说了这句话,端着热可可走了出去。只留下我,和我手里开始变冷的热可可。
苹果派!谢谢老板!愿神保佑你!能天使在博士的办公室里大喊万岁。
只是一个偶然的念头,我叫住了端着苹果派走出来的能天使。
能天使,神保佑你和愿神保佑你有什么不同吗?
能天使收敛了几分笑意。有啊,当然不一样。
那如果有人每天都对你说神保佑你,是什么意思?
能天使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了,但还是带着一种和平时不同的,极其温柔的笑意。
史都华德,她带着微笑,说。
愿神保佑你只是一种美好的,对任何人的祝福。
而神保佑你,是用命令的语气。
能天使让我自己去翻一翻萨科塔人的圣经,第五十六章四十八节三十九段。
我借来了安德切尔的圣经,坐在没有人的寝室里,泛黄的纸张被虔诚的信徒摸得很顺手,我很快就找到了原文。
窗户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大海的咸味是淡淡的蓝色,清澈而安静,只有受伤的风在海上流浪。
——我以天使的名义对上帝许下一生的命令,
祝愿你一生无忧
祝愿你没有疾病
祝愿你得到保佑
神保佑你,我的爱人
我不知道我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我只知道窗外有一阵巨大的浪潮在空中粉碎炸裂,咸的湿润水汽朦胧了我的视线,心脏像是被浸在水里的纸一样湿润松软,喉咙发紧,全身的血液逆流,从手到脚感到了冰冷,头部却是滚烫,全身的肌肉紧绷又松弛下来,尾巴上的毛全部炸开。我的身体失重,头脑昏晕,耳朵嗡嗡作响,像是被卷进了汹涌的海浪里,被一次次的拉扯,抛起,浸透又粉碎。
我想要抱住安德切尔,这个念头强烈,极具破坏性的侵蚀了我的理智。
安德切尔。
安德切尔。
我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
我在厨房里找到了他,他在做午餐甜点,仍旧是热可可。
安德切尔抬起头,看见我,就笑眯眯的说史都华德,中午好。
神保佑你。
我想抱住他,这一次我也这样做了。
我紧紧的抱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爬满矿石的脖子上,像一只真正的狐狸那样蹭了蹭他温暖的身体。窗外一头鲸鱼正在换气,巨大的水柱在海风中破碎成白色的水雾,淡蓝色的海盐味道随着湿润的空气和流动的光进入厨房,把一切声音都溶解。安静的微苦的咸。
我听到自己的心跳,那被幸福溢满了的心脏疯狂的抨击着我的胸口,这件事我很久前就想做了,而现在,我终于伸出了双手。我被温暖的海水吞没了,幸福的快要窒息,那一刻我忘记了矿石病,忘记了整合运动和战争,忘记了硝烟和死亡。只有淡蓝色的溶解了海盐的空气,和安静干净透彻的幸福。
这种时刻太奢侈了,美好的像是梦一样,我小心翼翼的屏住呼吸,生怕突然惊醒。
他被吓了一跳,然后轻笑了一声。
“安德切尔。”我低声呼唤。
“嗯?”
“安德切尔。”
“怎么了?”
“安德切尔。”
你不会知道的,我带着恶作剧般的小得意。
就像你把一句喜欢藏了那么多年一样,我也要报复回来。
安德切尔,沃尔珀人主动拥抱别人,或是喊三次别人的名字,都意味着,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