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all越】那个青学支柱,是个直男 -3
如今再看,直男真是一篇慢热文。
---------------------------------- 以下正文
Part 03
合宿地的房东让后厨开火煮饭,又熬了姜汤分给众人御褪湿气,去年生意冷清,索性把场地租给一班跆拳道的集训营,由此深知管理者之不易。
练拳脚的多属暴脾气,民风尚武且一根筋,晚上睡觉不关门窗,正宗的开门揖盗,热烈欢迎小偷上门练手。训练时三句话过往还没对上茬儿,劈手便朝人脸上招呼,若再加上某些浑水摸鱼的推波助澜,星火燎原瞬间开闹,整个场地都跟着翻锅,状况甚是惨烈,非要几个狠人镇场子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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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再看,直男真是一篇慢热文。
---------------------------------- 以下正文
Part 03
合宿地的房东让后厨开火煮饭,又熬了姜汤分给众人御褪湿气,去年生意冷清,索性把场地租给一班跆拳道的集训营,由此深知管理者之不易。
练拳脚的多属暴脾气,民风尚武且一根筋,晚上睡觉不关门窗,正宗的开门揖盗,热烈欢迎小偷上门练手。训练时三句话过往还没对上茬儿,劈手便朝人脸上招呼,若再加上某些浑水摸鱼的推波助澜,星火燎原瞬间开闹,整个场地都跟着翻锅,状况甚是惨烈,非要几个狠人镇场子才行。
在房东看来,部长们赫然便是那种狠人,此时他尚不知晓网球这项运动的殺伤力,也没见识过球风剽悍的扛把子,面对几位上/层管理者,语重心长道:“你们多留点心,该出手时就出手。”
部长们觉得自已仿佛成了棍棒底下出孝子的严父,随后默默将错觉扼杀于摇篮中。
尽管他们都知道手下的小子们有多熊。
标准的青春期荷尔蒙过剩,并且熊中更有熊中首。
忙碌到夕阳西下,胭脂色在天边洋洋洒洒,劳动大队终于看到了胜利的希望。生活区和室内球场基本恢复原貌,从体力活中解脫的少年们饱尝了忆苦思甜的艰辛,再看到热汤热饭,觉得比蜜糖都甜。
部长们开小会拟定训练大纲,针对练习细节研究了许久,直到天色渐黑,才发现还有三个人仍未闲下来。
龙马双手提着盛满网球的小框,几缕额发被汗水打湿,贴在皮肤上,脸颊跑得粉扑扑,风一般窜进走廊,又风一般地从他们面前闪过,愣是没有驻足。
他身上穿着青学的蓝白队服,却不知为何混搭了一件冰帝的运动外套。
怎么那么别扭呢......部长们的目光在外套上徘徊不定,感觉好像哪里不对。
还好什么像啊,确实不对!
“你们都在啊,室内球场的储物间也进水了,必须把东西转移出来才行”,慢几步进来的不二把框子放在地上,一弯腰,外套背后的姓名签在手冢眼前清晰划过:越前。
看样子,应该是龙马把自己的外套让给不二了。
迹部冷眼瞧着,本就不大好看的脸色也透出一股冷意。
小鬼瘦的没有几两肉,乱逞什么强。
可他身上那件冰帝的校服又是谁的?
“干嘛不说一声,多叫几个人去岂不是更有效率。”
“举手之劳,没那么严重”,不二微笑着摆摆手,措辞斯文:“本来我和越前再搬两趟就差不多了,呵......我今天才知道冰帝的同学这么热心,还把衣服让给我们后辈,真是多谢了。”
话听起来也好像哪里不对,似赞非赞,如同砒霜蘸白糖。
最后进来的忍足手上拿得最多,沉得他骨节酸痛,短袖运动衫遮不住胳膊上的泥点,被扑面袭来的空调冷风吹地直哆嗦。
他放下东西搓了搓手,视线左右摇摆:“你们看见越前了吗?跑得也太快了吧。”
真田一抬下巴:“他刚过去,还差点撞到......”
不知何时折返回来的龙马低着头也未看路,脑门直直撞到他后背上。
真田:“......我。”
中招太快就像龙卷风,真田绷着脸散发黑气,心说这家伙第一次在球场碰面就往他怀里栽,难道一回生二回熟,栽顺手了不成。
龙马擦擦汗环视一圈,直接了当地问:“房东说楼后有改造过的钱汤,专门给合宿提供的,现在还有热水,谁去?”
明显是个无法拒绝的提议。
从早忙到晚,皮肤上裹着好几层汗,都是讲究人,谁能不洗/澡,必定得去呗。
过去经济条件有限,公共澡堂普及于大街小巷,泡澡不只是沐浴清洁,更是闲话聊天的社交活动。如今生活富足,人们尤其注重隐私,钱汤慢慢淡出主流,几乎成为老年人消遣怀旧的专利。
可是安置在这片绿山活水的院落中,却分外的衬。
新砌的澡堂池子并不是特别大,亮白瓷砖围拢着热水,淅淅唆唆泛着粼波,水面雾气腾腾,特别适合消解疲乏。
与独立淋浴间不同的是,进入汤池之前要先脫光,堂堂男子汉,带着衣物进出不免显得矫情,围一条浴巾足矣。
脫都脫了,没啥高下,结构全部相同,谁再争什么都不好意思了。
忍足摘下眼镜,捧着热水抹了把脸,感慨万千:“唉,总算活过来了”,风尘仆仆又累又脏,他何时受过这种罪。
身躰浸在热水里就越发的困,龙马拖着长长的哈欠,揉揉眼睛一本正经道:“你的外套还在我那儿,刚才弄脏了,等我洗过之后再还你。”
小小年纪,倒是笃定地贯彻起骑士精神,并不像传言中那般冷漠无情,看到不二打了几个喷嚏,二话不说地脫下外套罩在他身上,弄得忍足莫名汗颜,顿时觉得自己对后辈照顾不周,心里默念着大爱无疆,立刻有样学样地模仿了一把。
忍足淡淡浅笑,笑得很是受用:“你直接给我就行,我另有替换的,天气潮,洗过要晾很久。”
白天的大扫除让人倍感心塞,迹部姿态放松可背影劲拔,微露不屑道:“关西的真精明,只说可能会晚几天到,等我们收拾好了再住现成的,狡猾。”
“关西今年水准不低,据说还有很强的新人,既然都明白参加合宿会提前暴/露实力,他们大概还在犹豫吧”,手冢扫他一眼,“不管他们,我们按时开始。”
几年来,关东关西恪守着无形的地域规约,没有冲突绝不越犯,对彼此而言皆有一定的神秘感。
迹部靠在池边,语调懒散:“忍足,你是不是有个堂弟在关西?”
忍足斩钉截铁的否决:“你说谦也?别提他,我和他一通话就吵,缺少共同语言,他对他们校队真是自信得过分。”
或许关西的参赛队伍确实藏龙卧虎,忍足说得不经意,但以他的判断,那边绝非是无知无畏的傻大胆,说不定正琢磨着如何一举多得,西边的高手们或许早已手痒,正愁没彩头呢,谦也一副斗志昂扬的模样,说明四天宝寺在短期内不缺手下败将。
“不自信就没意思了,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迹部不以为然,稍显恶劣的笑容扩大几分,弯成一个叽嘲的弧度。
话里听不出是不是意有所指,真田微抬眼皮看他,眼神凌厉到足以令人竖起汗毛,迹部挑眉还他个眼色:“洗你的,没说你。”
薄弱的劳动友情终究抵不过自尊心,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两校都属于横惯了,不肯让人那种。
“先不提别的,说说宿舍怎么分吧”,现在还有更加迫在眉睫的要紧事,不二提醒道:“其他人吃饭的时候就自行安排了,只剩下我们几个没着落。”
池子里总共泡着六个人,说起来也好分。按照统一标准,两人一间是最省心的分配方案,毕竟人越少矛盾就越少。
龙马于此事有些计较,且计较得比较厚道,他眼中流光浮动,带着审视打量过去。
幸村暂时不在,立海大由真田代班,眼前这仨核桃俩枣的如果按照组织划分,属性其实相当明确。
龙马左右看了看,迹部和忍足,手冢和不二,泾渭分明,不自觉就会分帮结派。
所以果真如此?
他前两天才刚刚被普及了一个新词汇,叫cp。
反正他无所谓,和谁住不是住啊,最主要是图个自在,不想当一颗闪闪发亮的电灯泡。
他可是大写的直男。
龙马蓦地露牙一笑,抢先表达了自己的意见,立场坚定态度明确:“立海大的副部长,我想和你住一间。”
然后目光炯炯正义凛然地直视对方,就等真田答应了。
顷刻间满池寂静。
真田诧异回头,像是被猫咬到,一时竟不能动,他那张冷峻的面容实在不适合当前这副表情,仿佛被谁碰瓷了。
立海大的副部长很想掏掏耳朵证实自己没有听错,青学部长手边的眼镜却无端的滑到了水里。
种种疑问在几人脑中咕嘟咕嘟打着转,好比热油煎果子,滚滚翻腾不止。
——我跟你关系很好?
——你跟他关系很好?
——他跟他关系很好?
——主动是什么情况?
手冢猛然明白过来:糟糕!那本該死的“课外读物”,被他给大意了。
---------------------------------- Part 03 完
【all越】那个青学支柱,是个直男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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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床/房,顾名思义,重点不在“房”,而是在“床”。
旅馆老板满脸堆笑,笑到脸都酸了也无人说话。
要说一群大男生没啥可介意的,同在屋檐下,又全是自己人,两张单人床或者一张双人床,那都是床。
若放在以前,莫说是床,集训时全员在榻榻米上打地铺也是常事,临睡前通常要经历一场惨烈的枕头大战,半夜里睡得四仰八叉,如此放荡不羁才称得上是青春。
但眼前的状况分明与以往不同,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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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床/房,顾名思义,重点不在“房”,而是在“床”。
旅馆老板满脸堆笑,笑到脸都酸了也无人说话。
要说一群大男生没啥可介意的,同在屋檐下,又全是自己人,两张单人床或者一张双人床,那都是床。
若放在以前,莫说是床,集训时全员在榻榻米上打地铺也是常事,临睡前通常要经历一场惨烈的枕头大战,半夜里睡得四仰八叉,如此放荡不羁才称得上是青春。
但眼前的状况分明与以往不同,少年们心肝儿直打颤,一个比一个严肃,眼中写满拒绝的看向自家部长,部长们强装镇定作思考状,一时间无比的安静。
“如果没人愿意住这个房间......我住。”
这声回答简直是拯救苍生于水火,旅馆老板循声望去,见台阶下站着一个漂亮少年,稚嫩的脸上带几分与年龄不符的洒脱之气。
像分房间、领队服这类安排,龙马都是主动排到最末,从不与人计较。他嘴上不饶人,行动却向来礼让,既然这个大/床/房烫嘴又烫手,他就当是为前辈们分忧了。
接过老板递来的房卡,龙马一手拖行李箱,一手拽了拽迹部的袖口:“你愣着干嘛,先和我一起上楼放行李,不是说好了晚上还要泡温泉嘛。”
然后迎着前辈们呆愣又敬佩的注目礼上楼去了。
“他俩倒是惺惺相惜啊......我感觉我们中计了,这完全不像毕业旅行,更像是某人的蜜月旅行。”仁王预感此后怕是要经常被荼毒:“我们属于那种起衬托作用的单身工具人。”
柳生将这个比喻进行了精准的修正:“说工具人都是好听的,我觉得自己像工具。”
老板所言不虚,楼上房间果真规格不同,窗外视野开阔,比邻露台的风吕温泉冒着热气,绵绵雾气中可见古朴山景,泡汤赏雪两不误。
柔软蓬松的床榻有民宿般的亲切感,床铺上用玫瑰花瓣摆出的心形造型十分抢眼,从装修风格到气氛渲染无不体现出与普通双人间的区别。
龙马看迹部全程无言,像温顺大狗狗一样跟着自己进房间,发现这家伙脸上竟添了一分罕见的窘色,虽然迹部的目光只是在那张床/上多逗留了两秒,龙马就已经明白了他难言的情绪波动,失笑道:“你怎么啦,无非是换一种休息方式,我都没有不好意思,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对比龙马的过分淡定,迹部就稍显浮躁:“你也太好说话了吧,外出不比在家,你真的不介意?”
“介意什么?介意别人怎么看怎么想?我可没那个闲功夫介意,难道你介意?”
“我怎么可能介意!我是说,只有我和你住楼上房间,你就不怕我会对你做什么?”
“怕什么,我在你家待了好几天,你也没把我怎么样啊。”龙马摘下厚厚的羊绒围巾,对室温很满意,想了想又伸指点点嘴角,笑道:“噢,如果你说的是这个,其实也还好,我现在不太介意了。”
这一说又踢倒了大少爷的醋坛子:“那你的初/吻/对象到底是谁?”
喂,你什么跳跃思维?见迹部手劲一紧拿行李箱的拉杆出气,龙马压住笑意,把迹部拉到身边摸摸头:“你吃醋了?我都自愿跟你一个房间了你还吃谁的醋啊。”
迹部并不答话,顺势将龙马的外套扯下扔到一旁,龙马微一恍惚,下意识想躲开,仍是被一把/抱/回来,前后不过数秒便被牢牢压制在床铺上。
心下不悦,迹部手下的力道不由加重。
龙马后悔一时放松警惕,声音在某只手不老实的侵袭下断断续续:“别!你想干嘛,有话好好说......”
“你不介意,也不怕我会对你做什么是吧。”迹部脸色仍然平静,却绝不是方才那副努力扮作心无旁骛的样子,这令他看起来更像窥伺中的危险猎食者,有种将猎物逼到死角的快意。
“因为你确实没对我做过什......”龙马满腹的吐槽来不及出口就被堵住了,而且是那种要夺走他全部空气的蛮横/亲/吻。
“是这样吗?那好办。”迹部稍作停顿的手朝他腰/际探去,开始拆他的腰带。
心理素质再强也没用,事到临头谁能不慌!但龙马最好奇的并非迹部脑袋里是不是儿童/不/宜的画面,而是这家伙解/腰带的动作为何这么熟练?
等龙马回过神来,迹部已经收敛狠劲恢复了常态,盯小动物似的盯着他:“嘴硬,原来你还是知道怕的。”
龙马被迹部攥紧的双手都有点抖,背脊直发毛,缓了缓才淸醒过来:“你试我?你故意的对不对,你故意吓唬我,你想让我怕你。”
迹部严肃道:“怕就对了。会害怕不是件坏事,你的问题就是胆子太大了,没有一点危机意识,该防备的时候却缺乏防备心,自认为怎样都无所谓。我倒不是想让你多怕我,只是想告诉你别低估男人的本性,你忘了庆功宴那天下午的事了?”
当日风波历历在目,加之迹部特别研判的強硬态度,龙马无奈,话里已经有了些服软:“你想说就直说呗,非要搞现场教学吓唬我。”
迹部不为所动:“记住,防人之心不可无。”
龙马眼睛亮晶晶的审视他,故作苦恼:“你呢,我需要防备你吗?”
“当然不需要。”迹部肯定道:“不仅不需要,你还可以在我这里更任性一些。”
龙马显然听出了他的未尽之意,唇角弯起:“那你这个防备的理论不成立啊。”
“谁让你惹事的体质那么厉害,不吓唬你你怎么长记性。”迹部眼中添了一丝玩味,大有要继续宽/衣/解/带的架势。
龙马赶紧抬手阻止:“你还是保持礼节比较可爱!”
“可爱?”迹部将手肘撑在他的脑袋两侧,很是无辜的问道:“我还不够礼节不够君子吗?”
龙马瞥一眼自己可怜的腰带:“君子是吧,那我的衣服怎么变成这样了。”
“嗯?”
“你把我衣服弄成这样你不负责整理好?”
“很好,你终于肯让我负责了。”
“你严肃点!”
“嗯,我在严肃呢。”
“严肃你还笑。”
迹部盯着龙马的脸好一会儿,愣是把他的脸看红了才起身道:“你别乱动。这边冷,外出一定要换厚外套,最好再加件绒衫,所有东西我都准备了两份,看你行李箱那点分量就知道你根本没带多少御寒的装备。”
龙马惊奇道:“按说你应该没有照顾过谁的生活体验,但我感觉你挺会照顾人的。”
迹部欣然接受这番难得的夸奖:“你想多了,我只会照顾你。”
“你说实话,扮坏人是不是挺累的?”龙马本想说“扮恶霸”的,担心用词太过打击到迹部,换了含蓄点的修辞问道:“尽管你刚开始装得挺像,不过气势上太正直了,演技还差得远啊。”
“你这是夸我还是骂我呢。”之前是尽量包涵,现在是尽力保护,气势必然正直了,迹部帮龙马捡起外套,揽紧他又亲/了一下才罢休:“至于君子不君子的,我有分寸。”
正自安好时房间外有人敲门,敲门声三下一组,一组一顿,节奏稳定,心态良好。
光敲门不说话,还敲得气势如虹,绝非客房服务,迹部郁闷道:“我说,我们进来有十分钟么。”
打开门就看见真田仿佛敎导主任一般严厉,眉头拧成一个川字。
“你搞清楚,这是旅行,不是军训。”迹部抱着手臂横在门口,看起来领地意识和控制欲都很强,没有让路的意思:“有事说事。”
“今晚聚餐,半小时后一楼餐厅集合。”真田扫一眼房间,因为视力上佳而难以避开重点,先是被床/上巨大的心形玫瑰震撼了一下,又看见全/身穿戴整齐......唯独腰带掉在脚下的龙马小朋友。
证据确凿,不像演的。
好家伙,这什么急不可耐的现场?
真田神色凝重,认为某些事不可不防,很有必要及时对迹部进行普法教育,免得他做出什么违/法行为:“你清醒点,他都不到十三岁。”
迹部光明磊落得很:“你清醒点,我要是干了什么还有空给你开门?”
说得蛮有道理。
官/场上有一种东西叫做枕边风,高深莫测威力强大,独一无二之无上暗器,此处虽无枕边风,但同等威力的耳边风倒是有的,真田看龙马朝他挥挥手,从床边几步跑到门口,垫脚凑到迹部耳边,带点骄纵的威胁道:“你打住!差不多得了,不准再开我的玩笑。”
一句击溃风流云散,迹部肉眼可见的缓和了情绪,甚至点点头表示遵命,真田亲眼目睹如此奇观,难得的卡了壳:“......总之,话我带到了,你们不要迟到。”
迹部嗯了一声,反问道:“难为你竟然会愿意带话,帮谁带的?”
“你觉得呢。”真田留下一个莫非还需要我解释的利落背影,摆明了无意深涉其中,只是单纯替人传话。
十秒钟后,立海大的副部长在下楼时遇到了正要上楼的青学副部长。
住在三楼的同伴仅有那二人,大石要找谁不言而喻,帮谁来找的同样不言而喻,出于同为副部长又同样受人所托的微妙立场,真田挑了一下眉不予评价,只提醒道:“我跟他们说过了,不用你再跑一趟。”
哈?停下脚步的大石略迷茫,似乎明白了又似乎没明白,毕竟这一路信息量激增,他想理顺都来不及。
由于真田这番专程登门的提醒,两人反倒比其他人早到了,当大家陆续下楼汇合时,远远便望见一对人影倚在门廊下的沙发里,龙马半睁的眼睛似猫科动物,是男生看来都会觉得可爱的程度,困顿的抬起头瞄了众人一眼,又歪头倒下去,蹭一蹭迹部的胳膊继续睡。
谁懂这画面的含金量啊,像极了猫奴和宠物猫本猫。
忍足横过手机摁到照相状态,对准猝不及防的二人“喀嚓”就是一张,得意道:“如果以后婚礼上要用到交往照片,你们会感谢我的。”
你操心真是操得稀碎......宍户大生钦佩之情,认为还是要尊重一下客观事实:“你准备的太早了,再说你看他们像情侶吗,更像是养宠物吧。”
“错,你观察得太表面了。”忍足感慨小伙伴们眼光不够老辣:“养宠物?相信我,迹部绝对是给自己养了位祖宗。”
那边的小祖宗总算舍得爬起来活动活动筋骨,眯着眼睛怨道:“前辈们太慢啦。”
整顿职场算什么,如今的年轻人连前辈都给你整顿了。
包场的小阁陈设雅致,卷帘半挑,窗外夜色漆漆,水面上一片星光,美景美食俱佳,若论毕业旅行的重头戏,赏美景、吃美食一定要排在行程首位,不过对于天生了好相貌并且关系今非昔比的某两人来说,赏美人绝对是超越首位的存在,迹部和龙马的关注点完全不在美食而是在对方身上,你来我往的眼神像贴着强力胶,概括的说就是柔情蜜意的指数即将超标,于是旅行中的首轮聚餐就变得不那么简单了。
寻常聚餐中撒开了欢儿吃喝玩闹的前辈们仿佛稳重了许多,稳重中又带着一丝拘谨,拘谨中又带着一丝好奇,好奇中又带着一丝八卦,八卦中又带着一丝故作淡定,心理活动颇为丰富,特别是坐在龙马周围那几位,动荡的心理活动几乎要脱离表情管理。
龙马悠哉的喝果汁,忽而抬眸咧嘴一笑,两排小白牙锃锃发亮,看在前辈们眼里越发恐怖,有种窥探人家隐私被当场抓包的心虚。
迹部也默契的笑了笑,满不在乎地耸肩道:“随便看,我是不介意的。我们之前没挑明,你们好奇我能理解。”
能理解?若是搁从前,迹部能这般心平气和这般善解人意,冰帝应该会把他送到医院里挂全科仔细检查一遍。
忍足也不知道老天到底是待他薄还是不薄,反正每次他和诸位部长都整整齐齐的身处现场,眼见几位灼灼的大灯泡当中夹着镜片不断反光的青学部长,还有笑得比平时更不走心的立海部长,龙马倒似被照耀得相当惬意,吃喝聊天是一点不耽误。
前辈们的视线频频扫射,担心他们再看下去眼皮抽筋,龙马放下杯子,伸手在每人面前晃了晃:“哎,你们再不吃就要被大家抢完了。还有,前辈们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我尽量回答。”
“你愿意当众回答吗,什么问题都可以?”手冢非常意外龙马开诚布公的表态,毕竟他在“真心话”游戏时的反应和更早的习惯足以证明他是边界感很重的人,此刻着实反常了。
突降的疑惑让手冢莫名烦躁,以至于他不自觉的生出丝丝冷意,锐利的锋芒自然而然地流露了一些。
对面的迹部则是显而易见的容光焕发,面上笑得优雅,然后在桌子底下很不优雅地踹了手冢一下:“收起你的气势,我可不想聚餐的地方被当成赛场。”
手冢选择性无视,专注于向后辈阐明自己的立场:“首先明确一点,我是一个开放包容的人。”
“你是打算参加中学网球联盟的竟选演讲?”迹部听得头疼,真怕他再来一句“我们的集体是一个开放包容的集体”之类的场面话。
“这么说,小不点当真是第一个恋愛的?!”在旁边观察许久的菊丸毫无预兆的截过话茬,然而他惊叹的重点明显跑偏了,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得解的难题,满脸真诚的发问道:“你究竟喜欢迹部哪一点啊。”
为什么喜欢?为什么动心?
好问题!总之,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实则尖锐,它一针就见血,它四两拨千斤,它十面都埋伏。
“喜欢哪一点。”龙马难得用一种默默柔情的目光注视迹部,随后说了一句让对方吐血的评语:“总的来说,是个好人。”
就这?这算什么绝世好人卡?到底是婉拒的理由还是接纳的理由?菊丸听得额头挂黑线,而大少爷头上的黑线比菊丸只多不少,连声音都有点气抖冷:“你给我说清楚,好人是什么意思。”
龙马心说我夸你你为何还生气呢:“你确实对我挺好的,难道还要我帮你回忆你是怎么对我的?”
“可你形容的实在是......算了,好人就好人吧。”迹部无语到妥协,眼神竟有点委屈。
原来迹部也会有这种表情?犹如发现了新大陆,龙马诧异地睁大眼睛靠近细看,忍不住笑出了声,小小声说道:“其他都不错,除了没经过允许就亲/我之外。”
对于这些运动天才少年,再小声的动静也躲不过他们的耳朵,菊丸正专心聆听,一下子被龙马的附加答案呛得咳嗽不止,感觉血压都升高了,随即听到四周一阵筷子杯子磕磕碰碰的兵荒马乱。
“亲、过、了?”忍足差点摔了杯子,自认为作为资深好友,是最熟知前因后果最了解他二人感情进度的人,包括他们是如何彻底一脚踏入恋愛旋涡的,结果如此重要的环节迹部居然隐瞒不报,何等的不仗义!
“没经过允许?不会吧!他敢用強的——”菊丸的声音徒然拐了急转弯,嗓子快于脑子表达了自己的愤慨,朝着高八度的方向狂奔而去。
龙马只想劝前辈先冷静下来:“呃,也不能算是強迫。”
“时间?地点?原因?次数?”乾推推眼镜,腔调冷森森的,如同自家小白菜被拱了的菜农。
“等等,你特意提到了次数。”柳莲二紧随其后捕捉到了其中的关键词:“看来不止一次,起码你知道或者看到过至少一次对吧。”
“......前辈你们够了。”毁灭吧,真的!龙马生怕数据控们再针对此事搞出个数据分析,若继续较真,那数据组实属降维打击,与其被分析倒不如先坦白:“亲是亲/了,信我,他没有做过更过分的事。”
谁知龙马的解释在信息不对等的人眼中立刻变了味,真田想起方才在楼上的所见所闻,认为某些迹象断断不能放任不管,顺着话题质问道:“所以迹部想做什么更过分的事?”
这下连一直沉默不语的幸村也听出弦外之音了,眼风带刀的盯紧龙马,语气却轻飘飘的,温柔得仿佛日常寒暄:“说,他做过什么。”
龙马瞬间头大,深知这种温柔最为可怕,不等迹部开口就再次澄清:“没有!真的,他真的没做过什么。”
迹部摆出严师出高徒的架子搞手把手教学,内里却先存几分恻隐之心,吓唬到一半就忍不住心疼。只看结果的话,的的确确没什么,基本就是我男友亲身示范教我加强自我保护但被前辈们误解我需要被保护否则我男友真做了什么我就亏大了的情况。
就,挺乱的。龙马在心里唉声叹气。
“你还要替他隐瞒?”真田以为龙马故意包庇,被/卖了还帮忙数钱,字字犀利的问道:“要是他没做过什么,那你怎么会人在床/上,腰带在地上?”
瞧瞧,什么是说话的艺术,什么是语言的威力,人证物证俱在,分分钟就把迹部驾到了道德的熊熊烈火上。
救/命!眼看可怜的菊丸前辈已经咳得喘不上气了,事态偏航的离谱,而迹部这次实在冤枉,龙马总算领教了解开误会有多难,可叹风水轮流转,出来混早晚要还的,只好搜刮自己有限的日文词汇量解释道:“你们想多了,那什么,如果一定要定性的话,情景模拟懂么,只是单纯的模拟而已。”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模拟这种情景?”手冢整一个你看我信吗的冷酷状,报以十二万分的怀疑,转念一想庆功宴那晚发生的连续事件,当真算不上“好端端”,至少对龙马而言算不上。
“克制一下你们的想象力行吗,我教他提高防范意识是为他好,有什么不对么。”迹部环视众人,视线绕了一圈回到对面,定格在手冢和幸村面前,完全没有被误会冒犯到的疾言厉色,反而坦然道:“嗯,我亲/过他了。”
“我有耳朵。”对面反复听了好几遍的手冢毫不犹豫的打断他。这就是交手次数多的不好,对手太清楚你最在意的是什么。
“需要我表示祝贺?”幸村适时打出一张安全牌,问句不会坦露他内心的想法,也不会让对手太开心:“祝贺你在试用期尚且表现良好。”
但迹部也是不按常理出牌的高手:“那倒不用,祝贺太多了我可能会更有动力。”
“咳,总觉得......大家交流起来很困难的样子。”最先提问的菊丸总算在连番轰炸的反转中止住了咳嗽,灌下整杯水才蔫蔫地开口道:“唉,小不点和迹部相处起来也不容易吧。”
龙马纳闷:“为什么这么问?”
菊丸眨巴着大眼睛,奇怪龙马为何有此一问:“因为迹部这家伙明显没那么坦诚,很多时候也不好沟通,否则你们刚认识的时候为什么一见面就没好话?”
“我现在并不这样认为。”龙马不再费心多作掩饰,把自己的判断和盘托出:“至于坦诚相待,就算看上去不够坦诚,那大多也不是他的本意,他会关心但不会表达,他只是不能让自己有任何弱点,所以有时候把‘强’和‘强势’合二为一了。”
被当面点评的迹部第一次露出了有点茫然又有点百感交集的复杂神色,更何况首次听到这套抽象派理论的其他人。
“好吧,我承认我听不懂。”柳放弃似的摇摇头,原以为愛情使人盲目,结果愛情却使龙马同学更加高深莫测了,柳收起数据本补充道:“这大概属于哲学范畴,或者属于玄学。不过,听得出来是夸奖。”
很难说愛情属于哲学还是玄学,乾本着70%的关心和30%看乐子的心态陷入深思,逐渐意识到自己在分析上或许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参照当初那个毁人不倦的小本本事件,所有人都以为龙马是被影响的一方,又如眼前这段令人瞩目的恋愛关系,所有人在潜意识里都认为龙马是被迹部影响的一方。
假如,这种影响并不是绝对的单向输出呢?
甚至,真正的主导者其实是看上去“弱势”的一方呢?
乾头一次在网球之外的分析中冒出了冷汗,思索时恰好对上龙马探究的眼神,前辈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心中沉痛又骄傲:小支柱终归是看上去天真,绝对不是字面意义上的天真。
好不容易洗清嫌疑的迹部举杯轻碰了一下真田手边的杯子,换上一种更郑重的态度:“请你以后不要用有歧义的叙述作说明,误会我另说,误会龙马,不行。”
真田看一眼龙马,铁面无私的立海大副部长比起前辈更像一位操心老父亲:“可以。你先保证自己的行动不会出格。”
“保证。”迹部一字一顿,就差签字盖章以誓明志了。
众人浑然不觉这种对话已远远超出了毕业旅行的主题,直到老板娘来介绍店里的名汤温泉,少年们终于意识到自己是来度假的而不是来破案的。
以恋愛为开头,由于各方信息混乱造成的交锋就像大拥堵时段的十字路口,卡在了不上不下不尴不尬的地方,幸好还有更热衷于享受旅行的前辈们帮后辈打个哈哈火速收尾,准备转站当晚的第二场活动。
室外温泉池连接着天然温泉,另配有桑拿浴室,搭配当地特色的牛奶冰淇淋和热乎乎的温泉蛋,休憩身心的绝佳体验。
温泉室提供的浴衣带着香熏过的草木味道,轻便但保暖功能甚微,少年们穿也不好好穿,反正泡汤的时候用不着,基本都是大咧咧地随便裹一下。
龙马在展示体魄这方面没啥好胜心,尤其不理解聚众比试腱子肉有何乐趣,心想你们展示你们的,我暖和最重要。浴衣单薄怎么办?好说,加厚度呗。
披上加厚的绒毯,龙马里外三层整装待发,到达更衣室才发觉他和迹部是最晚到的。半/露天的温泉池冷热分明,空气与水温好比冰火两重天,龙马裹紧毛绒绒的毯子僵在更衣室与汤池的分界线上,仿佛汤池是雷池。
一个毛绒绒的白团子卡在汤池边不进也不退,迟迟迈不动步子,迹部一路跟在他后头,瞧瞧手中的奶油冰淇淋球再瞧瞧龙马,被萌到笑场:“还挺像。”
众人三两分散早在汤池里泡了一会儿,齐刷刷地侧目打量,倒让龙马没由来的紧张了。
忍足靠在池边越看越乐:“我必须得说,这个重量级的毛毯和温泉很不搭。”
“......但是真的很冷。”龙马缩缩脖子退了半步,直接退到了身后那人的怀里,顿时落入一个无比温暖安稳的怀抱。
迹部贴在龙马耳边低语,尾音像融进了氤氲水雾里:“别发呆了,既然你怕冷,干脆跟我走吧。”
---------------------------------- Part 22 完
【all越】临渊 -2
提醒:黑/道AU·成年设定·长篇慎入
Chapter 1 https://cetaceanyu66572.lofter.com/post/4b626c6b_2b73ae8d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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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 遗嘱
视野内仅有一盏靠门的地灯还亮着,如同被厚重的阴霾覆盖。
突如其来的/吻/太过鲁莽,或许是龙马咬得够狠,很快便有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在两人唇边。
龙马本想趁手冢吃痛闪避的空隙摆脱窘境,对方却对这点疼全不在...
提醒:黑/道AU·成年设定·长篇慎入
Chapter 1 https://cetaceanyu66572.lofter.com/post/4b626c6b_2b73ae8d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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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 遗嘱
视野内仅有一盏靠门的地灯还亮着,如同被厚重的阴霾覆盖。
突如其来的/吻/太过鲁莽,或许是龙马咬得够狠,很快便有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在两人唇边。
龙马本想趁手冢吃痛闪避的空隙摆脱窘境,对方却对这点疼全不在意,危险的侵袭感随着这个深/吻/逐渐加重,冷空气生生呛进胸腔里,又被他残忍地堵了回去。
沉甸甸的下坠感开始拉扯心脏,龙马眼底的红晕清晰可见,手冢抿了抿被咬破的唇角,欺身把龙马抵在床/上,手掌重新扣上他脆弱的喉结:“......没人教过你怎么接/吻?”
龙马怒极反笑,咽下口中铁锈般的甜腥味,讥讽道:“少装老练,你接/吻的技术还差得远呢。”
话音刚落手冢又强硬的靠近几分,要再度/吻/上的前一秒,手冢猛然一顿,眼中随即浮现一层薄冰。
一只小巧的伯莱塔正抵在他的腰侧,隔着衣料也能感知到枪口边缘的冰凉。
毫无疑问,是一把能够顷刻夺命的杀/人利器。
“你什么时候开始用这种小玩具了。”手冢的嗓音有些低沉,没有惊讶或警惕,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没办法,正如你所说,这次回来可能会很‘危险’,我总该有些准备。”龙马不确定他的口气是疑问还是陈述,或是某种不以为然的调侃,枪口又抬高几寸:“比如说现在。”
“收起来吧,你知道这个对我没用。”手冢讲得轻描淡写,他开裂的唇角又有鲜血渗出,倒给他一贯肃静的面容添了一丝生动,远不像平时那样掩饰得宜。
心悸的波动沿着神经传到了持枪的手上,龙马知道手冢没说大话,在这种距离内对他用枪,分明是自寻死路。
他非常清楚,手冢轻易不动枪,要么不出手,出手就绝无活口留下。
那年某个势力刚稳的帮派借机滋事,胆量明显大过了脑子,重金雇杀手去截手冢的车,后来没有一个人活着走出原以为能拦死手冢后路的那条小道。也算他们倒霉,谁能想到当时车里还坐着回日本度假的龙马,那也是龙马头一次见到他这位兄长下死手时的残忍。
手冢也不管他听进去多少,反手便卸了龙马的枪,快稳准,却一点不狠,甚至没弄疼他的手腕,动作轻柔的像是对待一尊易碎的珍贵瓷器。
“你冲我闹脾气可以,别在他们面前用这一套,这个,记得收好。”手冢把枪放进床头的靠枕下面,带几分劝诫的口吻说道:“它可以保护你也同样可以伤你,这里不太平,明天开始我会派人跟着你。人,才是最好的武器。”
龙马挑眉反问:“他们指谁,我如何确定你不在‘他们’这个范围里?这里是指日本......还是家里?”
手冢第一次明显表露出不悦:“你至少要相信我。”
龙马漠然道:“前提是你值得我去相信。”
手冢没有理会他拒绝接近的态度,抬手抚上他的眉骨,沿着脸颊滑向侧颈,将要碰上锁骨时手指一滞,又把他整个人拉进怀里。
怀抱太过温暖,龙马恍惚觉得自己还生活在和睦融乐的温实岁月里,又立刻握紧拳头清醒过来。
眼下要讲相信,谈何容易。
手冢偏不放过他,手掌贴在腰/间细细摩挲:“在美国吃的不好?你比上次回家瘦了点,我要把你养胖。”
某人感情从不外露,素来不说什么暧昧的调笑话,一旦说了便令人心惊胆颤。
龙马脸埋在手冢肩上,音调软软的,话却冲得很:“哦,养胖,把我养胖以后再下刀宰了是吧。”
“还好,还知道开玩笑。”手冢明白,他人还是那个人,还会不自觉的埋怨或撒娇,心事说不定也还是那些心事,却总归是不同了,以往常常在无意间忽略他隐匿在内的攻击性,如今分明已经表露在外了。
所以说血缘这个东西真是可怕。
努力平复了情绪,龙马挣开手冢的拥抱,往后挪了点距离倒进抱枕堆里:“温情戏差不多就行了,我累了,请你出去。”
典型的逐客行为,而且屡试不爽,放在今天却格外的不好使。
“恐怕不行。”手冢不容拒绝地反驳道:“你可以继续休息,但这是我的卧室,我为什么要出去。”
龙马不用看也知道手冢定然是一脸不以为然的镇定,但是他镇定龙马可不镇定了:“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会在你的房间!”
手冢帮他把翻乱的被子整好:“你这次回家意义不同,白石说要把主楼上几处房间一并收拾出来,内院也要重新整修,佣人都在连夜打扫,你先凑合一晚......谁让你回来之前不联系我呢。”
后面就差补上一句“自作自受”了。
龙马没好气道:“那我也不能睡在你卧室吧。”楼下明明有好几间客房,当他不认识自己家么?
手冢一下子理解到其他方向去了:“怎么,你还想到谁的卧室?”
“我先睡了!”龙马觉得再这么谈下去他又要动枪了,索性整个人缩进被子里,还拽起一个抱枕牢牢挡住脸。
如此孩子气的举动令手冢略感无奈,扯开一点被角问道:“跟你回来的那个人是谁?你想要保镖组里有的是,想要谁也随你挑。何必找一个旁门左道的出身,太不专业了。”
龙马闷头表示拒绝:“他是我捡回来的,你别管。”
“以后别乱捡东西。”手冢哄孩子似的劝道:“睡吧,明天有你忙的。”
龙马沉默几秒又叫住他道:“你等等,我占了你的床,你今晚怎么休息?”
“你觉得我能休息吗,今天晚上只有你能好好睡一觉,其他人谁还有时间休息,又有谁敢休息。龙马,你明不明白你要接手的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世界。”手冢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书房里成堆的文件和生意账册,无声地叹了口气:“不是黑或白,也根本没有纯粹的黑和白,只有燃烧到地狱深处的灰烬,它的深度足以掩埋任何人。”
无边无际,不死不休。
龙马闭着眼淡淡一哂:“你想说......你快要掉进去了?”
手冢揉揉龙马的额发,俯身在他额上/吻/了一下,“我早就身在其中了。”
拂晓时分最为清冷,窗外是空阔而纯粹的灰白色,连虫鸣都听不到,只有冷风徘徊在枝叶之间窸窣作响。
脑子里杂乱的思绪搅在一起,一整夜半梦半醒辗转难安,龙马躺在床/上翻烧饼一样翻了几圈后便再无睡意了。
他换了套衣服走到隔壁书房,发现伏案忙碌的人果然熬了个通宵,龙马倚在门边若有所思的打量手冢,弄得好端端一个大男人如芒在背,忍了许久终于忍无可忍:“你看什么呢?”
“没什么,随便看看,不打扰你了,你忙你的。”龙马噙着一丝坏笑,说完便要推门下楼。
手冢被他笑嘻嘻的表情弄得没脾气,放下文件将人揪回来,又给他裹了件厚外套才放出去。
空气中混着若隐若现的松脂馨香,从外墙深廊到每间居室,这座宅院中处处皆是肃穆静缓的凛然之感,全无世人所猜想的金碧堂皇,却因岁月雕琢沉淀了许多无形的意识,若没有几分稳健心志与之抗衡,待久了都会在不知不觉间变得臣服。
大约是每年待在日本的时间太少,每次从美国回来,龙马总要适应几日才能习惯。
往常的早餐时间更像是一次短暂的晨会,始于何时已无从考究,但的确是南次郎亲自定下的规矩。
当龙雅几人陆续入座时,龙马正捧着一本旧书看得投入,泛黄的边缘形似脆弱枯叶,看上去年代久远。
他身后,亚久津旁若无人的歪在沙发上吃苹果,啃个苹果愣是啃出了杀气腾腾的感觉。
不二走近后才看清那是一本英文版的伊索寓言,觉得这本启蒙读物与他十分不搭调,随口笑问道:“龙马还看寓言故事?”
龙马脸上一扫昨日心事重重的迷惘,一双眼瞳如莹润琥珀,阳光爽朗的像个邻家大男孩:“你说这个?刚才在父亲书房里翻到的,小时候粗略读过,再看看还挺有意思的。”
不二似有所悟,顺着他的话问道:“是吗,哪一段这么有意思?”
龙马佯装乖巧:“比如说这篇,农夫与蛇。”
耳熟能详到老掉牙的故事。冬日里赶集的农夫救了一条冻僵的蛇,苏醒过来的蛇立刻暴露出残忍嗜血的一面,心慈手软竟招来横祸,好心之举却不得善终。
如此直白的点题,比之含沙射影的攻击还要顶心顶肺,餐厅内一阵窒息般的静寂,亚久津冷眼看戏,咔嚓咔嚓嚼苹果的声音显得尤为突兀,类似电视剧里刀光剑影的背景音效,苹果核划出一道凌厉的抛物线,准确命中果盘中心,亚久津拧紧眉头表示不赞同:说好了主动示弱,一大早就开始挑衅,有必要?
龙马哗啦啦阖上书,回了他一眼: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无碍。
“先吃饭。”龙雅未见丝毫怒意,德川和手冢也是同样的反应,好像刚才的短暂冷场只是众人一瞬间的错觉,只是三人的眉梢眼角都藏着一丝戾气,看来并非能轻易释怀。
他们的力量比龙马强大,经验比他丰富,气性比他稳练,更比他懂得什么是不动声色的强硬,至少表面上仍是风平浪静一派祥和。
不二与入江无声对视一眼,对这三位颇有同情之色,转身要走的时候被龙马给叫住了:“都坐下一起吃饭,早饭而已,没那么多讲究。”说完又起身到外厅把白石给叫进来。
佣人极有眼色地加置餐具,龙马象征性的环视一圈征求意见:“今后早餐都在这里吃,不用分那么清楚,谈事情也方便些,没问题吧。”
无人反对即是默认。入江在心里扶了个额,心说你都发话了谁还会说不行呢,怕是你说三餐顿顿这样吃也没人反对,反正最有发言权的三个人都没意见,而且宠你宠得向来没啥原则。
难得在早餐时同坐一桌的几个人挺不适应,吃到半截才算自然了一些。
龙马没什么胃口,沉思片刻对白石说道:“以后你跟着我,归你管理的部分不变,我会向几位议事说明,你替我拟个文书,尽快由公司下正式任命,这件事不能耽搁。”
南次郎不在了,没有家主的助理等于名存实亡,白石一直深得髙层倚重,没有人可以立刻取代他并获得龙马的信任,想要坐稳这个至关重要的位置,龙马必须先帮他正名。
白石淡淡一笑,郑重的点头。他外表亲和斯文,却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练家子,抛开他现在的身份不谈,上上下下也没人敢小看他,眼下这份担子不可同日而语,算是亦福亦祸,对他而言实在不轻松。
龙马眼睫一挑,见龙雅似笑非笑的观望,倒是令他想起了一个久存不解的疑问:“大哥为何不带副手,难道挑不出你看得上眼的人?”
他问话的语气有种唠嗑般的漫不经心,然而听到的人一致犯头疼:孩子真是顺着毛捋都不安生啊,就不能问点不触逆鳞的事么!
德川有入江当副手,手冢有不二作助理,这其实是再正常不过的人事配置,组内名下公司各级主管尚有众多下属,何况是他们这样独自掌权之人。
说起来入江和不二有不少相似之处,全是七窍玲珑心,处事圆融又通透,明里暗里的事务几乎是样样妥帖,虽然骨子里实属不好惹的那种人,但撇开手段与心机不说,在忠心立业方面素来都是美谈。
龙雅原先也有副手,不过数年前被仇家收买,暗杀败露后本想逃亡境外,结果龙雅处理得毫不留情,亲自动手了解了。
有些问题不能深究,此后再没人当面谈论这个话题,别人多是不敢,龙马则是不知情。
“我迟早是你的副手,何必再给自己找个副手,多此一举。”龙雅眼神幽深,盯着龙马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凝神观察时有种深邃的冷漠,能轻易让对方感到寒彻入骨,也不等龙马再问,将热粥推过去往龙马面前一放:“喝了,你吃的太少,以后不准挑食。”
德川也就手端过去一碟烤鱼:“全吃完,不许剩下。”
哥哥们管教幼弟的架势端得很足。
可算把这位小祖宗的嘴给堵上了。入江和不二见机会难得,纷纷起身告忙先一步开溜,继续听下去肯定要胃疼,如果天天这样吃饭那还不如饿着呢。
龙马嘴角下弯,想抱怨又不知从何怨,磨磨唧唧地乖乖吃完:“你们今天都别外出了,手上的事先放一放,上午井上会来宣布遗嘱,一起听听吧。”
井上是南次郎签了长年合约的私人律师,他在业内的名头并不响亮,经营的律师事务所仅仅是两间办公室的小小招牌,数年前一件辩护委托令他莫名惹上了要命的是非,幸而受到越前家的庇护才免受牵连,此后事业再起迎来转机。他是南次郎绝对信任的人,否则遗嘱之事不可能交由他全权经办。
若按常规,像这种家族当家人的遗嘱公布,必然牵扯到庞大资产的继承归属与分配细则,除律师之外还要有公证到场,不过越前家情况特殊,无法公开处理,只能在家中秘密宣读。
遗嘱中涉及的资产列表巨细无遗,足足几百页,除地产房产类的不动产之外,还有名下商事的所属权与经营权,各公司股权分配,跨境银行账户及各类收藏品等等,这其中又包括了越前夫人的部分遗产,密密麻麻的全是数字和印章。
尽管瞧着非常复杂,最终结论却只有几段话。
其中60%的资产与夫人名下的所有资产归龙马继承。井上暗暗点头:嗯,亲儿子终究不比其他。
龙雅、德川、手冢三人各自继承总资产的10%,其经营权维持不变,各自在商事中的控股权维持不变。
剩下的10%用于日常周转,由髙层共同商议执行。
“各商事所属权由龙马先生继任,由你们三位协助管理,收益、亏损共同承担,南次郎先生名下所有公司运营和海运进出方面,由现任负责人继续理任,龙马先生目前有参与权及最大控股权,年满25周岁之后拥有任免权和修改权。”井上看着龙雅三人继续宣读:“届时如有变动,需要组内髙层合议通过,不得以个人决策进行更改。”
在座的四个人听得神色自如,眉目不动。
老狐狸啊老狐狸,算无遗策、分毫不漏,偏心里带着制衡,制衡里透着偏心。往小了说,是划清了几个兄弟之间的份额,往大了说,是平衡了诸方势力。
也只有他们四个明白,这份遗嘱背后深藏的门道和玄机,可远远不止几百页数字那么简单。
---------------------------------- TBC
【all越】那个青学支柱,是个直男 -21
12月的二更♡
---------------------------------- 以下正文
回答?回答什么?
龙马一时难以消化,慢了几拍才反应过来幸村在问什么。
通常来说,像迹部这样打直球的表白只有两种结果,对方要么接受,要么拒绝,不会有拖拖拉拉不清不楚的试探期。
这也不难理解,迹部在赛场上就是个喜欢步步紧逼的人,暧昧的试探期不符合他的风格,他俨然一副势在必得的強硬姿态,必然不想看到对方的犹豫不定。
压力给到了龙马这边,龙马感觉心口突突突的猛跳,不给他安稳。...
12月的二更♡
---------------------------------- 以下正文
回答?回答什么?
龙马一时难以消化,慢了几拍才反应过来幸村在问什么。
通常来说,像迹部这样打直球的表白只有两种结果,对方要么接受,要么拒绝,不会有拖拖拉拉不清不楚的试探期。
这也不难理解,迹部在赛场上就是个喜欢步步紧逼的人,暧昧的试探期不符合他的风格,他俨然一副势在必得的強硬姿态,必然不想看到对方的犹豫不定。
压力给到了龙马这边,龙马感觉心口突突突的猛跳,不给他安稳。
糟糕,心跳有点快。
再抬眼看,手冢和幸村皆是一脸严肃,明似两盆火,暗似两把刀,前者的冰山脸依旧坚如磐石,很难和颜悦色的笑一笑,后者看似和颜悦色,可一旦有事犯到他手上,不批你个悔不当初是决不罢休的。忍足笑得善良无害,吃瓜的快乐溢于言表。迹部则是从头到脚的喜气,从脚到头的桃花,头顶一颗红鸾星,整个人闪闪发亮,不施压也不催促,捂住龙马冰凉的手,安静的等他回答。
龙马不但心跳加快,头也更晕了,连忙做了个深呼吸:“要不......先试一个月吧。”
这个回答显然离谱了,比起恋愛更像是招聘。
迹部忍住要掀桌的冲动,想不通自己有哪点不妥需要被试用,好一会儿才极不自在的问:“行,你说,你说说看为什么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去试。”
龙马答得理直气壮:“有什么好奇怪的,网球部挑选的正选队员都有试用期,我们为什么不能试。”
迹部一阵郁闷顿时酝酿到了顶点:“这两件事根本不能混为一谈。”
而龙马主意已定:“又不是试你,你急什么急,是我自己不太确定。本着对你负责的态度,我试我自己,我自己考验自己,你有意见吗?”
“......你保证只是考验”,迹部不大放心,警觉道:“真的不是在糊弄我?”
龙马没好气地道:“我有这么无聊么!”
迹部顿时语塞,从没见过龙马在赛场外还有这么坚定的表情,看得他有点良心遭受谴责的感觉,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若此时说有意见,无异于自己拆自己的台,还能怎么办?试就试,他又不是试不起。
手冢越听越不对劲:“不确定就说明不喜欢,既然不喜欢,为什么非要尝试?”
龙马声音放得极轻极低,心中却明镜似的亮堂了许多,一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样子:“不。不确定的意思......是我不确定我究竟有多喜欢他。”
忍足差点喷茶,心说怪不得要试呢,瞧瞧越前这情话的杀伤力,清新脱俗自成一派,尚且没怎么开窍就如此厉害,将来迹部还真不一定能镇得住他。
果然,这一句迹部权当称赞收下了,看向龙马的眼神颇为满意。
幸村莫测地一笑,放下杯子思量道:“一个月之后呢。”
“大家明人不说暗话,虚头就别玩了。”迹部半是表态半是警告:“一个月之后也我们自己的事。”
龙马当头一瓢凉水泼过去:“我记得一个月之后部長和前辈们就要准备高中入学了,应当先关心一下入学考试吧。”
“越前啊,你觉得我们哪个人会被入学考试给难住。”合着后辈压根忘了这帮人品学兼优的光辉形象,忍足优雅的挥了挥手:“不出意外的话,都是从原校初中部转到高中部,免试。”
听听,多么轻而易举的拉仇恨。
在龙马即将升入初二的春假前夕,日本初中网球部发生了两桩大事,一桩是青学在全国大赛上战胜了称霸多年的常胜立海大,另一桩是关东地区三大网球部决定合办毕业旅行。
并非寻常的班级旅行,而是三校网球部共同组织,集合同年毕业的所有正选队员。仅此一次的初中毕业旅行还要合办,比合宿训练更吓人。
明明不同校,比赛之外也没有太多交集,却要一起搞毕业联欢游,理由找的冠冕堂皇:紧跟开放共赢的大趋势,继往开来、再创辉煌。
说白了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龙马被迹部留下养病,三四天后便康复得差不多了,一个要走,一个不让走,适逢忍足带来了毕业旅行计划书,龙马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扑过去:“前辈,我听说你们毕业旅行的事了,到底为什么要合办,你知道原因吧。”
“又不是必须有原因才能合办,兴许是他们几个部長心血来潮呢。”
“不可能,一定有内情。”
除了合谋棒打一对不知道能否成双的鸳鸯,还能为什么,忍足故作不知,反而提示道:“你没有问问你们部長?手冢是组织人之一,计划书就是他审过的,他肯定更清楚内情。”
“本来想问的,但我觉得他生气了。”龙马垂下脑袋已是一副认命相,叹道:“部長反对早恋,我现在在他眼里算是反面教材,他大概不想理我。”
忍足也叹,心说人偶尔玩个深沉很有必要,毕竟人类的本质是双标,假如你跟他早恋他可能就不反对了。
再者说了,辛苦培养的事业接班人,有能力有胆识有志向,即便不往恋愛脑的方向发展,也是肥水流了外人田,搁谁都会生气。
“我奉劝你一句,但凡部長就绝不是好惹的,你斗不过他们。”忍足说完又补充道:“当然了,我不是指赛场上的那种斗,总之,最好保持安全距离。”
后半截话恰好被另一位反面教材听到,迹部后脚跟来,脸色十分不爽:“你让他跟谁保持距离?”
“跟你保持适当的距离也没错”,忍足看看他俩身上无比暧昧的情侶款上衣,转向龙马关心道:“迹部没把你怎么样吧?”
心知前辈开玩笑的成分更多些,龙马很给面子的配合道:“他没动过我一根头发,他舍不得。”
厉害,今日份的狗粮仍然保质保量!忍足认为午饭可以省了,扶了扶镜框说道:“这是毕业旅行计划书,方案详细,幸村和手冢已经签字了,就差冰帝的意见,你过过目。”
“速度够快,我正奇怪他们两个怎么安静了好几天,说来就来了。”迹部接过计划书从头翻到尾,只觉得传统派的策划索然无味:“呵,他们选了北海道,没创意。”
“虽然没创意,不过准备工作相当繁琐。”忍足强调道:“我这次算是见识了手冢办事有多么事无巨细,鸡毛蒜皮锅碗瓢盆都考虑到了,还特别与时俱进的建了一个组织人聊天群,依我看,基本没有你能插手的余地。”
迹部翻到最后一页签了字:“那正好,吃力未必讨好,谁爱操心谁操心,我捧场。”
“你真打算去吗?”忍足惊讶于迹部罕见的随和:“我以为你指定要出国玩的,怎么突然有闲情去体验大众文化了。”
“我是部長,就算不是计划发起人,也不会甩手推卸责任。国外旅行随时都能去,我是想等他毕业再补个正式的,到时我亲自做方案。”迹部微微转眸,那视线定格在龙马身上,怎么看怎么不清白。
试验期的小情侶每每对视,都有一股意犹未尽的腻歪,忍足好笑道:“补个正式的?你现在做计划全是按照结婚的标准,越前才多大,你会不会太急了。”
“他的确沉不住气”,龙马随之吐槽:“要不是我拦着,他昨天就去定戒指了。”
忍足欲言又止又止欲言,幽怨道:“希望你们不要太早敲诈我的份子钱。”
“你再辛苦一趟,把这个送回去。”迹部把计划书交给忍足,开始奔入正题:“对了,我另写了附加条件,全员往返我包机,条件是我要带家属。”
“你要带越前一起去?”
“你要带我一起去?”
同时反应过来的两人皆是一副惊呆状,从前后辈到试验期男友再到家属,关系像百米冲刺一样的突飞猛进,龙马扶额头的频率越来越高:“拜托你冷静点,你见过谁一年级结束去参加毕业旅行?更何况还要跟着你们这些准高中生,饶了我吧。”
迹部一副动真格的模样,立刻给他算总账:“这次外出要走两周时间,我怎么可能不带着你。我问你,一个月有几个两周?你提议的一个月难道还包括异地恋?”
面对迹部极会抓重点的事实陈述,龙马略感心虚:“非要我去么,我一个人待着也无所谓。”
“我知道你一个人待着无所谓,但是我想陪你,不想和你分隔两地”,迹部语调生冷,眼中却尽是春风:“就像我知道你足够强,可我还是想保护你,我知道有人宠你可我想要更宠你,你懂吗?”
话说到这份上还敢不懂么,龙马乖觉点头:“......懂了。”
忍足看后辈一张楚楚可怜的委屈脸,深表同情的安慰道:“那就这么说定了,一周后出发,你先安心休养,等恢复好了再做准备。”
迹部眯起眼:“有我照顾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狗粮梅开二度,忍足很有前瞻性的劝道:“特事特办也不是不行,你包机你说了算,但我建议你到时候低调一些,不要照顾的太过分。”
迹部也不知听进去了多少,随口应道:“我尽量。”
谈话间佣人又来添了茶点,迹部瞄一眼座钟,估摸快到饭点了:“留下吃饭吧。”
“多谢,早饱了,你们慢用。”快被狗粮淹没的忍足摆摆手表示婉拒,鞋底抹油一般走得飞快。
正所谓三人中必有灯泡,灯泡又乐得躲清闲,剩下一对小情侶两两相望,龙马双手一摊倒向身后的靠枕,畅想一周后的“盛况”:“到时候前辈们的表情一定很夸张,我已经想象到那个画面了。”
迹部即刻会意:“你担心有人因为我们的关系疏远你,或者是......讨厌你?”
“前辈们不会的。”龙马听到此处便肃然了:“我管不了别人怎么想,但我认定的事情决不会打退堂鼓。”
迹部搂紧他,一脸得逞的笑:“不愧是我看上的人,有志气。”
“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当下时机绝佳,龙马随即打蛇棍跟上,慎重的问道:“你为什么喜欢我。”
迹部缓了几秒证明自己没有幻听:“我之前说得还不够清楚?”
龙马深知自己在感情上属于被动的一方,相反,迹部以他独有的強势,坚持不懈的试图越过两人之间那条看不见的界限,倘若他是少年心性情窦初开,那也开得太执着太不顾后果了,可他又确实是个城府极深的人,龙马前后思索,总感觉有种奇异的矛盾感:“莫非是你和朋友打赌赌输了的惩罚游戏?或者你一时糊涂对我有——”
“你真有编剧本的天赋!”迹部叹服于龙马惊人的想象力:“再继续编就要编到我鬼迷心窍的情节了吧,你最近言情小说看多了?”
套话未遂,却被反将一军,龙马稳稳神:“我说正经的。”
“用不用我再表白几遍帮你加深记忆,你这么自信的人,是怀疑你自己的魅力,还是怀疑我的用心。”迹部懒洋洋的腔调三分玩笑三分戏谑,淬防不及地将唇凑到了他耳边,一连串的反问道:“你以前和我相处,不是常常张牙舞爪么,现在胆子变小了?”
"今天不想和你抬杠,憋回去。"龙马吃了脸皮薄的亏,耳朵火烧似的红了个彻底,其实讲良心话,他私下里对迹部有那么一两分的小怵,也无法全部参透迹部的心思:“倒不是怀疑你,只不过没有什么真实感。”
“别乱猜了。”迹部看他神色里掩不住的倦意,想不心疼都难:“累吗,想吃饭还是先补觉?”
“还吃?我在你家除了吃就是睡,病好了至少胖三斤!”龙马把头靠在迹部肩膀上,无限感慨地叹了口气,连日里吃了睡睡了吃,数次申请出门却被“感冒未愈”“医生说了要静养”等理由驳回,龙马感觉自己如同一只待宰的羊羔,就等养肥之后出栏上秤了。
迹部将声音放得威严了些:“你再胖三斤也没几两肉,长身体的年纪应该多吃多睡。”
龙马终于被逗笑:“你先做好带我参加毕业旅行的心理准备吧,你别忘了,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要翻一起翻,你居然一点都不担心。”
迹部却是笑意更浓:“不担心,不过是有点忧虑。”
“忧虑什么?”
“忧虑灯泡太多,亮得刺眼。”
当事人聊着忧虑却丝毫不忧虑,聊着聊着又聊到了卧室,素来勤勉克已的大好少年终于理解了君王不早朝、醉卧美人膝的惬意,虽说这种理解仅仅停留在理论层面,实际上是两个人盖着棉被纯聊天。
出发前一周尤其的忙,由于生病缺席考试,龙马先去学校申请完成补考,又赶回家简单收拾了随身物品,将卡鲁宾拜托给表姐照看,好在他从小就往返于比赛各地,出远门好比家常便饭,家人放心得很。
集合出发的当天天气晴好,众人的心情也跟着畅快了......不超过半小时。
究其根源,正是“权力”供养下道德底线的沦丧、人性人格的迷失!翻译过来就是冰帝网球部部長与青学网球部小支柱的个人问题。
同款行李箱,同款围巾,同款外套,并且是闷骚至极的复古英伦风,甚至连神情做派也趋近于同款。想想看,假设有两个迹部景吾或两个越前龙马,那是多么可怕的存在!
忍足左右打量两人的穿戴,困惑道:“这就是你们说的低调?”
一回生二回熟,脸皮这个东西全靠锤炼,若锤炼为金刚不败之体,则劈金断石不在话下。龙马眼珠子一转就猜到忍足想说什么,指着外套里的帽衫解释道:“前辈,我穿的运动衫,他穿的是衬衣。”
潜台词是同款它不香吗,我们够低调了,好歹略有不同。
忍足身兼一方的至交好友和另一方的知心前辈,除了支持还要表扬:“......穿的挺好,下次继续穿。”
既要交往,就大大方方坦坦荡荡的交往,龙马与迹部已然达成共识,哪怕试验期也不会扭扭捏捏的故作姿态,至于何为低调,每个人标准各异,不可一概而论。
之前龙马担忧交往中的种种尴尬,在这一点上忍足对迹部尤为拜服,迹部本就不尴尬,又能帮龙马在短短一周内摆脱尴尬,共同贯彻我行我素的准则,现如今,只要他俩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心理学算是被他俩玩明白了。
青学小支柱礼数周全的向前辈们问好,他走到哪里迹部陪到哪里,两人衣袖下的手全程勾着没松开,众人观望片刻,懂了。
一知半解的人懂了,早见端倪的人懂了,不懂的人也看懂了,懂的人更懂了。
不知怎的,竟有种坐包机参加什么庆祝仪式的错乱感?
众人登机落座,从不落于人后的迹部大少自然带着“家属”选了第一排,任谁抬头都能看见他俩嘀嘀咕咕的讲小话,两颗脑袋挨得贼近。
“昨天打球五五开,不算完,咱们找时间继续。”
“你还想打球?不行,跟我出来要听我安排。”
“你过分了啊,昨天把我的零食没收了,还不让我打球。”
“我以前就说了让你少吃垃圾食品,想打全赛也要等你完全恢复才行。”
“我早就恢复了,而且日常练习又不妨碍旅行,我球拍都带了。”
“你感冒刚好,乖点吧。”
“我知道你也带球拍了。”
“......到住地了再说。”
“那就是你答应了。”
“我没答应。”
“你带球拍就等于是答应了。”
就你俩有嘴叭叭的说个不停!没带耳塞的诸位那叫一个后悔,尤以第二排座位为甚,宍户亮佩服邻座的芥川慈郎睡得挺香,转而朝旁边的忍足小声说道:“也许是我观察不足,我当初从未觉得他俩是话多的人。”
恋愛版本画风突变,比之单身版本显得颇有些出入,忍足换了个角度向他分享心得:“按我的经验,比起观察,习惯了更好。”
经验?宍户纳闷:“不是,他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凡事皆有迹可循,忍足伸手比了个数字:“可能第一面就对上眼了。”
宍户既惊又懵,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了世界观的重塑。
“顺带一提,双方还在试验期。”
“......不愧是他俩。”
机舱内,龙马享受着迹部的行程讲解服务,迹部朝后排瞥了一眼,那意思是反正大家迟早会习惯,先适应着吧,忍足余光看到斜后方的仁王将耳机摘了又戴、戴了又摘,其实庆功宴那晚的牌局风波一直余波未平,水深着呢,仁王作为牌局1号知情者,同样暗暗关注着余波的流向,而牌局2号知情者柳生接到搭档的眼神暗示后,正巧又迎上不二的视线,不二仿佛不经意的看向牌局3号知情者幸村,幸村蓦然回过神来,看向立场相似的手冢,发现手冢的目光时不时的胶着在龙马身上。
闭环现象就这样产生了。
全机加起来八万个心眼,出现了人传人的连锁反应。
坐在最后一排的乾捧着数据本发愁,迟迟未能下笔,着重回顾了与龙马相关的情报分析,发觉自己实在太大意啦!最初,小支柱一枝独秀,只对网球感兴趣,自从小支柱跟迹部混熟了以后,人生就从少年竞技励志剧偏向青春校园偶像剧,跳过了他预测的朦胧拉扯期,一个大飞越变成了霸总甜宠恋愛剧,钢铁直男弯而不自知,走向越发的神奇。
失策啊失策,这下倒好,人家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出双入对了,一贯信赖数据的乾前辈仿佛听到了响亮的打脸声。
托了航行平稳的福,龙马出行中必打瞌睡的技能超常发挥,下飞机前才睡醒,睁开眼就看见迹部一张介于少年与男人之间英气勃勃的侧脸,指尖点了点他的脸颊,换来迹部一个轻柔的额头吻。
甜甜蜜蜜,毫无人性!
其他人想保住眼睛不被闪瞎该怎么办?答案只有一个:睁一眼闭一只眼。
北海道是度假胜地更是温泉圣地,时值初春亦是吸引了大批游客。若按迹部的标准,他的私人别墅是首选,退而求其次至少是星野或太子酒店,然而集体活动不比私人行程,图的就是热热闹闹的接地气,这次预订的温泉旅馆极富当地特色,拙中见巧,倒也别具一格,房间也多是年青人习惯的标间设计。
旅馆老板客客气气的迎在门口,热情攀谈几句,拿过名册说道:“抱歉啊诸位,实在不好意思,房间不够了。”
旅途在外,难免遇到一些突发状况,可没想到状况来得如此之快。
论理这事怨不得老板,报给旅馆的入住名册是最初版,名册上并没有唯一的随行“家属”,再补订的时候又有其他游客预订在前,双人标间全部告罄。
横竖无非是多了一个人,又都是男生,住其他房间也无碍,老板见此事可商量,跟着顺风使船的做介绍:“请别担心,本店另有其他房间,不过,规格上稍有不同。”
部長们理解所谓“规格”指的是价格,刚想说并不差这点钱谢谢,结果老板憨厚一笑,赶在他们发问前解释道:“......那个,三楼还有一间大/床/房。”
---------------------------------- Part 21 完
PS: 大家在评论区的留言我都有看,辛苦你们还在等这篇大长篇~
【all越】那个青学支柱,是个直男 -20
12月尽量多更新♡
---------------------------------- 以下正文
大厅内的笑语喧哗逐渐远离,直至耳畔盈满风声,龙马感受着露台上拂面而过的晚风,心情慢慢随之平复。
被迹部一路领过来都未松手,龙马晃晃手腕,语调近乎慨叹:“刚才多谢了。”
迹部被突如其来的道谢弄的一愣,找回表情管理后浮起一点满不在乎的笑:“没什么好谢的,你有没有数过你今天已经感谢我多少次了。”
他整个人依然高傲,却不再是拿腔拿调的冷淡,游刃有余中又带了几分调笑,龙马双目璀璨如星,一眨不眨地...
12月尽量多更新♡
---------------------------------- 以下正文
大厅内的笑语喧哗逐渐远离,直至耳畔盈满风声,龙马感受着露台上拂面而过的晚风,心情慢慢随之平复。
被迹部一路领过来都未松手,龙马晃晃手腕,语调近乎慨叹:“刚才多谢了。”
迹部被突如其来的道谢弄的一愣,找回表情管理后浮起一点满不在乎的笑:“没什么好谢的,你有没有数过你今天已经感谢我多少次了。”
他整个人依然高傲,却不再是拿腔拿调的冷淡,游刃有余中又带了几分调笑,龙马双目璀璨如星,一眨不眨地怔怔看他,迹部试图再笑,可才到半截就卡住了,这样的视线让人怎么承受。
迹部注视他太过纯粹的反应,牵起嘴角的方式有些玩味:“真要感谢的话......就让我抱一下。”
横竖不过一抱,龙马一口英雄血气上涌:“好。”
话音将落时,一朵烟花在深沉夜色中骤然绽放,闪出细碎如瀑的光芒,盛大烟花紧接着一团团爆开,天地间流光溢彩,无数金色星芒扑向眼前,仿佛伸手可接。
迹部收拢手臂:“你给我的答复呢。”
龙马假装听不懂,于作死边缘反复横跳:“什么答复?”
不愧是你,装傻充愣死不悔改,迹部嘴角的弧度实在绷不住了,作势又要/吻/下去。
“我说我说,你等等,停!”龙马慌忙躲开,只差没喊还我清白,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槽:“这就是你指定的‘大冒险’?那我还不如选‘真心话’呢,先把话说清楚啊,我可没答应你什么,而且你明明说过——”
“你没有选择权”,迹部一锤定音拒绝了他的申辩,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又亲了一下额头,语气极其霸道:“而且我也不想做选择,行动和答复我都要。”
“......仗势欺人”,龙马立刻黑了脸:“流/氓。”
这注定是一场耍流/氓与耍赖皮之间的较量。
流/氓表示自己无所畏惧,继续光明正大的抱,光明正大的亲。
每反驳一句就要被/吻一次,重复了几遍,龙马已经被/吻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流......喂,你先听我说!”
“说吧,下一句是不是要骂‘禽/兽’了。”
“......”
还真被他猜中了,试问流/氓脸皮太厚怎么办,挺急的。
龙马自认襟怀坦荡,但坦荡不代表无所顾忌,而迹部则是典型的坚持己见岿然不动,想说服他还不如先想想如何自保,龙马后退半步想要拉开距离,顿时重心不稳的向后倒去,脚下一个踉跄,眼看便要摔在地上。
“你还好吧,头晕?”迹部一把扶住他,将人重新揽回怀里抱稳了:“不至于感动成这样吧。”
猛然松懈下来的龙马只觉得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吸着鼻子哼哼唧唧,忿忿然骂道:“感动个鬼!我好像感冒了。”
决赛前连续数日风餐露宿,严格践行他家老爹秘制的高强度训练,堪比野外大逃杀,深山疾水中漂流一遭,刚恢复记忆就上场比赛,赛后也来不及休息,胡乱洗漱完连头发都没擦干就出门了,饭没吃上几口却惹了一身桃花债,先是莫名其妙被轻薄,紧接着提心吊胆的孤军奋战一整晚,历经了神仙打架他遭殃的浩劫,又被带到露台上体验了风中凌乱,任他铁打的人也扛不住啊。
可叹缘分这种东西,要么不来,要来就是赤躶躶的不给你一点机会逃避。
眩晕感令龙马严重挫败,满眼金星乱转,嘭嘭嘭地炸开,比夜空中的烟花还要迷幻,迹部伸手一摸他额头,烫得能煮鸡蛋。
事发突然,此时哪里还顾得上其他,迹部吩咐立刻备车打道回府。直至晕乎乎的上了车,龙马才意识到自己是被迹部一路抱过来的,还是很标准的公主抱。
绚丽烟花,王子殿下,结果告白时刻没有公主,只有公主抱。
这算什么倒霉事!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龙马感觉头更疼了。
“都怪你。”
话题转折的十分突兀,迹部看看怀里蔫成一团的病号,愈发觉得难辞其咎,久久屹立的大爷式原则轰然倒塌,只得软语哄道:“行,怪我,家里医生在等了,你再撑一会儿好吗。”
龙马瞪他一眼:“我为什么要跟你回去?”
迹部笑得颇有深意:“我不做亏本买卖,你都怪我了当然要跟我回去。”
“禽/兽。”
“那就乖乖听话跟禽/兽回家吧。”
“......你还差得远呢。”
“也对,我和真的禽/兽相比,确实还差得远。”
“......”
迹部字字句句都是实话,然而实话总是不大浪漫,谁让龙马偶尔孩子气的举动总是很有感染力,惹人亲近而不自知,连带着他也不知不觉的深陷其中。
原本计划着运筹帷幄,不急于一朝一夕,保持骑士精神与绅士风度,以及完美得令人无法拒绝的告白之类的,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咄嗟之间全副化为无用功,他在一个糟糕的时间糟糕的地点,在没有把握却也没有退路的时刻,对眼前这个状态相当不好的人坦白道:我只是喜欢你啊。
即便龙马点头接受了,凭他一言难尽的记忆力,就算一时头脑发热认下这事,也难保第二天翻脸不认账。
几句话横在心头穿来绕去,又不知从何说起,迹部将耷拉着眼皮昏昏欲睡的人往怀里带了带,目光降了温,无奈的暗叹一声可惜。
冷气压有增强的趋势,龙马抓紧他的衣袖,不满道:“你为什么不说话?”
仗着生病耍横吧你!敢情不说话也有错,迹部被他问得没脾气:“你想让我说什么。”
失重感加剧,龙马把头埋在他肩窝里,哑着嗓子说道:“随便,只要不说让我头疼的话就可以。”
“得了吧,我让你头疼的次数一定赶不上你让我头疼的次数。”迹部心说你小子没良心居然连敬语都省了,绝对是病后吐真言。
“那真是遗憾了,原来我们是会让彼此头疼的关系”,龙马品味着对方明显言不由衷的反讽,思绪乱如麻团,半晌后没头没尾地蹦出一句:“迹部景吾,我不讨厌你。”
被人指名道姓的表态说不讨厌,简直是破天荒的一桩奇事。
而且不讨厌算什么衡量标准?从不讨厌到喜欢又有多远的距离?
迹部刻意放平了声音,又隐约让他看出自己的在乎:“人小鬼大,你可真够别扭的。”
“真别扭”强打精神凑到“不讨厌”的耳边磨牙,像要把他耳朵咬/下来:“怎么,难道你想跟我比比看谁更别扭?”
“小祖宗,你赢了。”迹部担心龙马发热烧晕了头,连斗嘴的闲情都没了,车停稳后将人打横一抱直接抱回了自己卧室。
管家带着手下毕恭毕敬候在一旁,医生检查备药输液一通流水作业,临走前叮嘱几句并无大碍、关键要静养,迹部全程盯着不曾离开,有时那目光让管家都暗暗心惊。
已经在迹部家服务了多年的老人家似懂非懂:“我去为客人准备客房?”
是本大爷魅力不够大还是卧室的床不够大?谁需要碍事的客房啊......迹部避而不答,只挥挥手吩咐道:“东西留下,我照顾他,你们出去吧。”
管家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异常精彩,要知道迹部从未照顾过谁,自打生下来就只有别人照顾他的份,眼下那位客人又病到脑袋昏沉,请问谁能照顾谁?
尽管再想不通也无人提出异议,偌大的房间霎时安静下来,龙马艰难地睁开眼,手脚沉甸甸的瘫在棉被里,火气上来烧得喉咙被砂纸磨过一样的疼,迹部谨慎的扶起他喂水喂药,感觉他指尖都透着凉,手抹过他发热的额头,一寸寸摸索过去,拨开湿发,触目已是汗涔涔一片。
多余的热度让龙马伸手抓下迹部的手掌,模糊咕哝道:“热死了......你不要靠这么近......”
“下午跟你说了,你偏不听,就你会折腾!”迹部语气不善,又给他盖上一层毯子,故作凶狠的威胁道:“听话别乱动,告诉你,没下次了。”
龙马觉得头顶的吊灯异常刺眼,干脆偏头躲进枕头里,软趴趴的怨道:“烦......听不懂听不懂......我头疼。”
迹部轻轻取出耳温枪查看上面的数字,越看越生气,忍不住想把这个烧得稀里糊涂的小鬼胖揍一顿。
发烧的人通常不可理喻,若此刻讲道理,实非明智之举,从不伺候人的大少爷默念了十遍君子动口不动手,久到龙马又要昏睡的时候,恍惚中听见迹部叹了口气:“睡吧,我陪着你。”
话里每个字皆带着滚烫的热度灼痛了龙马的心口,迹部一字一句沉甸甸的重若千钧:“只有一件事你记好了,如果你敢忘记我今天说的话,我跟你没完。”
龙马终究抗不住困意,昏沉沉的好像下一秒就要睡过去了。
室内灯光已闭,迹部借着微薄月光仔仔细细的在他脸上巡视,捕捉每一丝可能的反应,良久后才低声道:“越前龙马,我是认真的。”
“......我知道。”小病号把头缩进被子里,瓮声瓮气的回了一句,舌尖上残留的药味竟然有一点苦尽甘来的味道。
龙马睡得很好,非常好,好到连他自己都不记得这样安恬是何时的事了,隔着棉被仍挡不住身后的体温,那个怀抱温暖又牢靠,好像自己什么都不必管,什么都不用操心。
起初因为头疼而辗转难安,但总算趁着药劲睡着了,睡到后半夜隐隐察觉到某个熟悉的脚步声,龙马意识尚未清醒,只感觉比先前好受一些,想是退烧药起效果了。待到日上三竿,他渐渐转醒,终于意识到为何会如此舒适了。
被子里多了个大活人,同被而眠的贴在他背后,还伸出一只手搭在他腰上。
龙马懒得转头也知道是谁。
问题是再如何不拘小节,这进度也明摆着超速了。
龙马想翻身拉开点距离,谁知他刚一动,身后那人忽然收紧了力道,将他圈在臂弯之内,距离没拉开反倒更近了。
身体像灌了铅一般沉得动不了,龙马没奈何,只好扭头看迹部,看他那点泪痣近在眼前格外清晰,昔日的千年坚冰如今就睡在自己身边,龙马躺也不是起也不是,努力瞪大眼睛想把问题搞明白:“......商量个事,你先把胳膊抬一下。”
迹部挑高音调“嗯”了一声,鼻尖蹭过他额角的皮肤:“醒了?头还疼吗。”
疼倒是不疼,晕却是更晕了,龙马诧异道:“我怎么到你房间的?”
迹部短暂的松开手活动活动胳膊:“我抱你进来的。”
龙马两眼一抹黑:“所以我夜不归宿了?”
迹部正人君子状解释道:“别慌,我联系过你家人,不会影响你乖宝宝的形象。”
龙马咂摸咂摸嘴,忐忑道:“药呢?”
迹部坦然:“我喂的。”
龙马越发忐忑:“衣服呢?”
迹部越发坦然:“我给你换的。”
龙马心里骂了一句,脸色白了又红:“......内/衣呢。”
“你说呢。”迹部一扫昨日的抑郁,笑得愉悦非常:“你还有什么问题,我保证如实回答。”
龙马一口气不顺差点把自己噎住,被无法挽回的事实吓成了静止画面。
迹部察觉到怀中的人浑身僵硬,揽过他的肩膀安抚道:“放心,我一定负责。”
放心?负责?
滚你的负责!有没有搞错!
“你知道么,你刚才的话特别像渣/男在事/后为自己开脱的台词。”龙马气得牙根痒痒,想到自己可怜巴巴的纯洁心灵,一股子邪火直往上冲:“而且谁要你负责了?我根本不需要你负什么责!”
话音将落未落之际,卧室门自外侧缓缓打开,龙马一番慷慨陈词再度受到惊吓,当场卡壳,恰巧卡在“渣/男”“事/后”“负责”这几个毁天灭地的关键词上。
情节劲爆、逻辑连贯,该有的重点是一个都没落下。
唉,有多少惨痛事件是因为不敲门发生的你们可要吃一堑长一智啊。
有时候过于优秀也不是什么好事,譬如运动神经强悍的人还有另外一项优势,那便是耳力、眼力尤其的好,入耳留痕,过目难忘。
貌似严肃的指控戛然而止,配上相拥而卧的暧昧现场,门内门外两边循声对望,皆如大晴天里劈下一道惊雷。
一刻钟后,别墅主楼会客室。
关东地区三大网球部的部長难得聚在一起品茶,样貌气度处处俊雅处处斯文,看上去不亲不疏不近不远,相似得近乎是种默契。
无形的寒流呼啸而过,忍足拢紧外套仍旧觉得冷,啜了口热茶清清嗓子,文绉绉的说道:“今日舍间杀气过重,不宜久留,我便先告辞了。”
“前辈你好好说话”,龙马勉强打了个招呼,晕晕乎乎跟做梦似的:“你来了又要走,到底想说什么?”
“你们昨晚走得急,大家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忍足用耐人寻味的目光瞧瞧他又瞧瞧迹部,好像大有文章:“听说越前病了,我们来看看。”
真行,看人都能组团看到卧室门口了,迹部言不苟同的插了一句:“我也听说了,昨天庆功宴闹得很晚,你们今天放着好好的休息日不休息,来我家干嘛。”
龙马穿着拖鞋啪嗒啪嗒走过来,理了理略显凌乱的衣襟,仰头灌药一口闷,舌头根涩得发麻,问话都显得咬牙切齿:“忍足前辈,我记得昨天晚上你说游戏罢了,不会有人为难我,你现在觉得呢?”
忍足抛给他一个“冤有头债有主”的无辜眼神,深得厚黑学精髓:“当时的确有些考虑不周,我也没想会玩的这么较真,不过游戏终归是为了消遣,绝不是针对你,你消消气,有人自告奋勇专职陪护,就算功过相抵了吧。”
所谓的“专职陪护”十分雍容闲雅,搂过龙马安顿在身边,很自然的抬手抚摩他额头:“还有点低烧,想吃什么?你必须得吃点东西了。”
“头晕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龙马伸手迈步倍感累赘,迹部的身量比他高大,这套家居服于他而言委实不合身,他懒得挪位置:“无所谓,估计吃什么都是药味。”
他说话无精打采的,含几分不自觉的撒娇,有点脆弱需要被保护的感觉,迹部甚至能感应到他呼吸时轻微的起伏,看到他输液后手背上泛起的一片淤青,难以抑制的心疼油然而生:“你认为,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龙马一激灵,认为迹部这个话题分外不合时宜,太过暧昧,全然将其他人视作空气。
他直觉想说“这会儿讨论不合适”,转念一想这样表态更不合适,又把话硬生生咽回去了。
迹部紧紧盯着他的反应,仿佛看不出喜怒,眼底那点流光却非常逼人。
这句话之前,手冢正下意识用左手食指轻敲茶杯,那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等到迹部这句话出口之后,他的动作瞬间停顿,语调中的质疑再明显不过:“我不知道我校队里的队员要和你论什么关系。”
迹部做了个抱歉的表情,反倒有些解释的兴致了:“对不住,你不知道的事情还真不少。”
“那说说吧,既然当着我们的面提出来了,肯定不介意我们当听众了。”幸村一贯的温柔浅淡,笑起来仅是动动嘴角,不多加什么情绪。
有点同仇敌忾的意思。
龙马偷偷与忍足对视一眼,忍足给他递个眼色示意勿要多言,遭受池鱼之殃的倒霉孩子完全跟不上节奏,被排除在风暴圈之外了。
“我承认我这个人很自我,但我并非目无一切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我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从最开始就是。”迹部眼波流转看向龙马,眼角弯起不易察觉的弧度:“不是因为你是谁,不是因为你曾经赢过我,不是因为你打破了很多人以为的常规,不是因为你有多么不可限量,不是心血来潮也不是狂妄,我就是喜欢你。”
就是喜欢,也只有喜欢。
龙马脑中有根弦猛地绷断了,万万没想到他会当众说出这番话。
“抱歉,我知道你不赞同当众表白,可我必须当面把话说明白,免得有人以为我不负责任。正好,刚醒就有贵客来访,权当给我做个见证了。”迹部面容沉静,眉目却不知为何给人一种奢华甚至威严的感觉,故意把“贵客”二字念得极重。
忍足举目望天花板,心说你早恋就早恋呗,还信誓旦旦的要什么见证,仪式感太过了吧!见证就见证呗,还非要让竞争对手当见证人,你特么是表白啊不是发表婚礼感言,至于把气氛搞的紧张又隆重么!
无人接话。严格的说,在座仅有一人有立场接话,却偏偏一言不发。
龙马沉默地凝视迹部,感叹这人五官生得真好看,随时随地都能成为全场焦点,上挑的丹凤眼,鼻梁挺直,唇角带一丝矜贵的傲慢,有种冰雕雪刻般的冷漠,是个非常凉薄非常寡情的长相。
他曾经坚信,这人的真心一定藏在浩瀚宇宙的某个黑洞里,藏得遥远不可及,然而现实恰恰相反,这个轻世傲物的大少爷,竟然甘愿把自己最隐秘最惊世骇俗的心意展示于人。
龙马凝神苦思,心想你这人怎么回事,总是出其不意的要人命。
如此情之所钟,不知道要回报多少才当得起他的深情。
龙马望着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眸,定定神才未迷失其中,手背贴上迹部额间试了试温度:“你还好吧?”
那表情无比纯良无比慈悲,倒把迹部给气笑了,拉下他的手攥在手心里,又将厨房煲好的热粥端到他面前:“别玩了,我好着呢。这个趁热吃,你自己吃还是我喂你?”
龙马尝了一口食材过分奢侈的十全大补粥:“我多大的人了吃东西还需要喂?”
迹部咧嘴一笑,语调欠抽得很:“难说,昨天就是我喂的。”
龙马假惺惺咳嗽两声,正经道:“吃药和吃饭是两码事,你不要混淆概念。”
“上午医生会来复查,你要是不想再挨一针就得听我的”,迹部像吓小孩一样吓唬他:“全部吃完,不准剩。”
龙马求生欲极强,专心吃饭不说话了。
旁若无人到窒息!忍足暗呼救命,对好友的敬佩之意一下子达到了顶峰,要知道当众告白属于超高难度挑战,挑战总与风险并存,现实中有太多悲惨血泪史可供左证。如此看来,迹部硬生生的化被动为主动,道行不是一般的高,把风头全抢完了。
氛围愈发的不对劲,所有人的头上都像顶着乌云似的,有的是真阴郁,有的是被波及,唯有迹部满面春风,忍足作为仅存的吃瓜群众表示眼睛疼,压低音量斥道:“哎,说句不中听的话,你这真的做得太绝了。”
迹部付之一哂,心想不管我做得绝不绝,自有人备好了后招,且等着看吧,一大早就上门要人,无论手冢还是幸村都不想吃这个亏,也吃不得这个亏。
果然不出他所料,幸村一开始笑眯眯的只作旁观,可慢慢的,脸上虽然带着笑,眼神却严肃起来,冷不防问道:“......越前,你的回答呢?”
---------------------------------- Part 20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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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l越】择日见
U-17意识流系列,短打,又名《百花丛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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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料到他会去而复返。
换下常规训练服的龙马连帽子都没戴,整个人柔顺了好几度,柔顺中又透出一点清冷,犹如骄矜的猫科动物,从头到脚尽是细皮嫰肉寸骨寸金,小祖宗本质一览无遗,金绿眼眸斜斜望过去,一簇目光带着不谙世事的天真和洞若观火的透彻,悠悠哉的打量着U-17里所谓前辈和大前辈们。
不远不近的两厢对峙。
高高在上德高望重高山仰止高处不胜寒......龙马心里翻白眼,这些恨不得把高...
U-17意识流系列,短打,又名《百花丛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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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料到他会去而复返。
换下常规训练服的龙马连帽子都没戴,整个人柔顺了好几度,柔顺中又透出一点清冷,犹如骄矜的猫科动物,从头到脚尽是细皮嫰肉寸骨寸金,小祖宗本质一览无遗,金绿眼眸斜斜望过去,一簇目光带着不谙世事的天真和洞若观火的透彻,悠悠哉的打量着U-17里所谓前辈和大前辈们。
不远不近的两厢对峙。
高高在上德高望重高山仰止高处不胜寒......龙马心里翻白眼,这些恨不得把高和冷两个字刻在脑门上的前辈们,此时高冷系统似乎出了故障,摇摇欲坠的眼看要崩坏。
“我就是来看看他,看完就走。”小祖宗收了神通,徐徐发话,态度难得坦诚。尘埃落不落定另说,毕竟规矩在上,走是必定要走的。
礼貌,简直不能再礼貌了,不含一丝受苦受难的怨气。
前辈们有的松口气,有的直叹气,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散开,龙马展露一个恰到好处的满意微笑,就当打招呼,一路无阻无碍的步入医护区。
休息室半掩着门,U-17漫天硝烟中少有的一隅净土。
德川还在适应受伤后的狼狈,起身便是一阵头晕目眩,部分记忆断篇了,某种期待与不安日渐深重,似乎有什么无法放手的东西他尚未抓/住,仿佛须臾一瞬,又仿佛跨山越海千里万里一般漫长。
迷茫间发现龙马正倚在病床边盯着他看,视线相交,德川被一双亮晶晶的眼瞳弄得措手不及,片刻后才恢复了稳重的前辈气质,从喉咙里划出一声叹息:“......你怎么来了。”
那声叹息百转千回,满是他本人不自知的宠爱。
腻歪,太腻歪。同来探望的鬼和入江欲言又止,后者怀着看好戏的期待,饶有兴趣作壁上观。
“我为什么不能来。”龙马一派理所应当,贴近他仔细端详一番:“让我看看,感觉怎么样,伤得重吗?”
不轻也不重,德川只在心底做定论,视线又转回去,近乎是无意识的伸臂圈住龙马,用力把人揽进怀里。
手臂箍得很紧,怀抱深沉如海。
没办法,他大部分时间理智又克制,颇自律也颇无趣,有时甚至疏离冷漠到近乎刻薄,然而不理智时就显得尤为不理智,开天辟地头一遭,似枯木燃火,一发不可收拾。
曾几何时,他也如一位称职的好前辈那样,向青睐的后辈传经授道,但也仅限于传授而已,前辈人设稳得很,前辈包袱重得很,哪像此刻悲欢情绪皆被牵动,不理智成这样,越前龙马要负一部分责任。
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而今河水涛涛不息,隐有巨浪来袭,这无疑是一种危险的讯号,他们已经足够好了,再好就要越界。
像一道悬而未决的难题。
有些冒犯,龙马可见的脸热起来,耳根尤甚,一瞬间心如擂鼓,又很快平静下来,尝试撤开半步,无用,于是放弃抵/抗,一截窄/腰在前辈眼前若隐若现,一副予取予求的模样,是绝对信赖的姿态,水光粼粼的大眼睛眨了眨,笑着打趣道:“嗯,看来你伤得不重,手劲挺大。”
他本以为对方会对自己贸然出手破坏规则的举动进行深刻的批评教育,板板正正的讲逻辑讲道理,他来之前连争辩的措辞都想好了,结果等来德川默默无语作沉思状,龙马磨了磨后槽牙:“前辈有话好说,不要一见我就动手动脚,这可不是个好习惯”,半含笑半无奈的语气令人止不住的浮想联翩。
墙边快被闪瞎的二位旁观者重重咳嗦了几声。
前辈发乎于情却没有止乎于礼,行僭越之事仍然脸不红心不跳,骨节分明,掌心温热,偏偏吝于说出一个字。
伸手拍拍他肩膀,龙马希望德川是足够清醒的,可以进行有效沟通,至少能听进去他接下来必须要讲的话。
“我今天下午的飞机,走之前想见你一面,就来了。”
“前辈好好休养,要反击也等伤好了再说。”
“再对上那个家伙,你不准输给他。”
“我也不会输。”
“飞机不等人,我要走了。”
“你松手好不好。”
龙马每句叙述都无比简练无比镇定,又都在撩火,每说一句就感觉箍在腰/后的手臂又紧了一分。
信息量不小,想必其中波折也不少,德川诸多疑问,奈何胸腔中如烈日炙烤,暗火隐隐地烧,令他无暇匀出心智一一求解,仅凭直觉猜到一些,听到自己声音哑得不像话:“你什么时候回来。”
龙马小声嘟囔了一句不知道。回来?为何?回哪儿?
何时有归处,何处是归处,他是真的不知道。
“你是自愿的?”
“嗯,自愿的。”
“认真的?”
“当然。”
德川仿佛幡然醒悟,终于卸力似的慢慢松开手臂,力道温柔的将人扶正坐好,紧绷的表情趋于和缓,郑重说道:“去吧,别急,我相信你能做得更好。”
龙马忍不住吐槽:“送别语简直太理智了,一点煽情的气氛都没有。”
“人有时候确实需要失去一下理智。”德川低声自语,像是自嘲又像是感慨。
龙马停下脚步转眸看他,眼神一如既往的清透:“前辈,极度的理智会让一个人变成局外人,无论是什么局。”
人有得失,局有输赢,唯有入局之人才有资格论输赢。
以一种不太自在的架势被搂了半天的代价是肩酸手麻,腰/酸/腿/也酸,以至于龙马深一脚浅一脚的推门出来,惹得门外那人怀疑方才发生了什么限/制级的事件。
迹部微蹙眉,优雅地拦住他的去路,挺拔轩昂的少爷做派,周围约有三米的真空地带,肃杀之味甚浓。
龙马认为这位出现在哪里都不稀奇,心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果然左绕右绕皆避不开,愣是在赛场外败下阵来,被迹部半推半抱的拎到楼下专候的豪车里。
车门被大力掼上,引擎嗡嗡轰鸣,莫名有种不可告人的急躁。
好家伙,一群莽夫!盛行用蛮力解决问题,此地风气堪忧啊......龙马愤愤然揉手腕,侧眸瞧见公路旁标示机场方向的路标,这才放下心,伸了一个惬意的懒腰,然后猫一般慵懒的蜷起来等困意上头,伸腿时露出一段惹眼的漂亮脚踝。
刚坐稳便被迹部毫无预兆的握紧了脚踝,施力的手掌滚烫如火,毫厘都不放过,严丝合缝的将他扯到身边。
清风霁月俱是表象,实则霸道得过分,也亲/密得过分,总之都太过了。
龙马脑门差点磕到他下巴上,忍无可忍的要炸毛,却发觉迹部比自己更恼,懵了几秒钟才想起来拿话揶他:“又不是让你离开,你生什么气?”
反问无异于火上浇油,迹部板着一张英俊的冷脸,意谓不明的瞪他一眼,怒道:“我生气你在乎吗?我劝你别插手的时候可没见你在乎过,既然你完全不在乎,为什么要管我生什么气。”
好一套绕口令。
语调像极了闹脾气的情侶,需要哄的那种,龙马忽感心虚,越解释声音越小:“我不是不听你的劝告,当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顾不了那么多,再说我也向你解释过了。”
“你的解释就是给我发一句抱歉。”迹部取出手机怼在他面前,分明是铁证如山:“我帮你回忆一下,昨晚你电话一直占线,忙得很,所以你懒得再作解释,索性发来几个字敷衍我,对吧。”
龙马想喊冤,大少爷的分析显然陷入了死胡同,还拿捏了矛盾关键点来质疑他的端水能力。
“哼,手冢的电话吧。”迹部按住他胡乱扑腾的猫爪子,唇边浮起冷笑:“他平时端着架子故作矜持,到头来还不是关心则乱。”
“你明白部长是关心,就别再气了行吗。”龙马对迹部一贯不饶人的语言系统适应良好,还不忘调侃道:“连我和谁通话你都知道,难道你在我的手机里装监控了?”
“我没有那种癖好,不过我知道的确实不少。”
“比如。”
“比如你要回美国。”
“你查我行程?”
“不至于,我长着脑子呢。”
“那你还知道什么,说啊,别吊我胃口。”
“还知道你哥在机场等你,知道你是瞒着他来的。”
“还有吗。”
“有。我还知道你现在穿的这件上衣是越前龙雅的,脖子上的痕迹也是他留的”,迹部垂眸审视他颈侧一抹玫瑰色的曖昧红痕,眼神骤然阴鸷:“你还想问什么,尽管问,我都知道。”
沉默,沉默是此刻的无言以对。
两两相望了好一会儿,尴尬之外全是一触即发的危险。
“......意外。”龙马整了整宽松的衣领,没镜子作参考,越整理越不像样,盖住左侧的颈窝却遮不住右侧的锁/骨,连一件衣服都不让他省心。
昨晚结束通话时已是半夜,打包了一半的行李箱摊在卧室地板上,乱糟糟亦如他未及梳理的思绪,龙马没工夫去想德国和日本存在多少时差,只觉得部长历练的愈发高深,话里套着话,环环相套滴水不漏,一丁点琐碎片段都未放过,着实是难揣测。
落地灯投下一道暖而锋利的光,更为锋利的人影从身后靠近他,狂狷戾气一闪而过,龙马闻声偏过头,一个/吻/就熟稔的印到他颈侧,气息灼人。
又来了。
龙马清楚他哥是个标准的魅力制造机,可是总爱对自家兄弟挥洒魅力就很不妥,他开始以为龙雅幼年离家所以有缺爱后遗症,需要情感弥补,后来才发觉追着他哥的人乌泱泱如同过江之鲤,真是男默女泪,很难说谁比谁更需要弥补。
浪子回头依然浪,龙马猜测他哥这些年亏欠了不少桃花债,否则干嘛要天南海北的满世界乱跑呢。
如今人是回来了,却又添了新毛病,非要逮着一个人散发魅力,调/笑腔调似真似假,反正给你添添堵,而龙马面对他的调/戏一般选择直接无视,其实心里没底:薅羊毛也不能只薅自己这一只羊吧。
小羊羔右眼皮突突跳,满脸无奈的把大灰狼推开一点:别闹。
龙雅很不客气地笑出声,明显心情颇佳,趁机揉乱他额前的碎发,借着力道亲/他额头,又对着他的耳垂咬/了一口,说我帮你收拾行李,快睡吧,熬夜更长不高。
一边诱哄一边戳人肺管子,他哥的独门秘籍。
“意外?这种借口也就骗骗你自己吧,别告诉我你们是兄弟间闹着玩,鬼都不信!”一个有心一个迟钝,迹部怒意横生又没什么立场发作,腾出一只手扣在龙马颈后,猫科动物被扼住命运的后脖颈,立刻变为不甘不愿的委屈脸。
好好好,你们说得对你们都有理你们最厉害,龙马索性破罐破摔,脑袋顺势一仰把大少爷当靠枕,回敬他一个怨念的表情:“那你呢?说得好像你没对我做过什么似的。”
“我不一样。”迹部对自己的绅士精神格外自信:“我征得你同意了。”
“可不能这么说。”龙马惊叹于迹部的字典里竟然会有“征得”这样谦虚的用词,纠正道:“我得提醒你,你英伦风的贴面礼我从来都没同意过。”
唉,人无完人。
龙马在心底重重哀叹,若论离经叛道他自己当真排不上号,据他冷眼旁观许久,他们远没有对外表现的那么君子谦谦,相反,骨子里都极为叛逆,有种文质彬彬的疯,还有深藏不露的狠。
“你脸色不好,怎么,离队退出打击到你了?”迹部把他不成样子的领口拉高一些,感觉怀里的小脑袋稍微摇了摇头。
“你不是什么都知道么,干嘛还要问我。”龙马不明白话题怎么一下子拐了一百八十度的大弯。
迹部俯视他疲惫泛红的眼角,呼吸暖热几乎吹到他脸上:“小风浪罢了,留下或者离开都是暂时的,无论对谁而言,所以你不要想太多。”
怀里毛绒绒的脑袋又点了点头,含糊地嗯了一声。
不知是不是错觉,龙马觉得迹部原本低柔冷淡的声音居然有点温柔。
现在,他真的需要认真想想了。
途中恰逢一场小雨,轻缈雨丝落在车窗上,发出轻微脆响,天地沐霖无所遁藏,他与迹部各自静默,大概都清楚有些话题尚不能开启,眼下无需多言。
到达机场停车场时龙马已经开始考虑如何应对他哥的盘问,迹部未再下车,面孔在逆光中有些模糊,直视他的目光倒是锋芒毕露的清亮,眼中有浅浅笑意流动,笑得意味深长:“你记好了,我可不是那种甘心一直默默付出的类型。”
我付出了,就一定要得到——这是迹部话里的意思,而龙马明白。
虽然是背对着,他还是能感觉到迹部的目光锁死在自己身上,片刻不曾离。
呵,谁不是呢。龙马在心里补充道,不自觉的笑了一下。
所以,姑且把这句话藏进尘世众生的喧嚣里,留待择日再叙吧。
“再见。”龙马朝身后挥挥手,未再回头,仅留下一个潇洒帅气的背影,大步汇入匆匆人流之中。
再见之日再见分晓,他们在心照不宣的博弈。
山高水长,择日必相逢。
---------------------------------- End
【all越】临渊 -1
提醒:黑/道AU·成年设定·有強制·长篇慎入
题记:A strong man can save himself,a great man can save another · 强者自救,圣者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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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 归来
养生者不足以当大事,惟送死可以当大事。
然丧葬仪礼,百繁而不废。
龙马没能赶上自己父亲的家葬之礼,他在社葬那日出现,踏着青砖石阶步...
提醒:黑/道AU·成年设定·有強制·长篇慎入
题记:A strong man can save himself,a great man can save another · 强者自救,圣者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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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 归来
养生者不足以当大事,惟送死可以当大事。
然丧葬仪礼,百繁而不废。
龙马没能赶上自己父亲的家葬之礼,他在社葬那日出现,踏着青砖石阶步入内堂,面对祭坛上的棺木长跪不起。
他未曾与他的义兄们见礼,好像此时此地没有什么人能入得了他的眼。
那个位置,只有他有资格去跪。
正值秋末最为俏丽曼妙的时节,但满目皆是黑白素槁,恍惚间寒凉彻骨,或许是煞气太重,连院墙外的玉兰都像沾染了血腥气,绽出浅深渐浓的红色,凄凄然压满枝梢,似乎在哀悼远逝的灵魂。
关东最大组织掌舵者的葬礼,家大业大规矩也大,满堂肃穆的轻烟雾帐,堂上烛火摇曳,袅袅香火中溢出令人窒息的压抑。上完香的人分别站在灵堂下首两侧,两道乌黑长龙直延到三重阶梯之下,放眼望去,不乏位高权重的人物。
外堂与斋场外围几乎水泄不通,来吊唁的人接连未断,这也是大多数人首次见到越前家的少主。
窸窸窣窣的低谈遽然终止,议论的声音像是被谁掐住脖子堵在了喉咙里。
龙马一滴泪也没有,低垂的眼睑没有波动,纯黑礼服趁得他肤色苍白,苍白到好像指尖都透明了一样,即便是跪着,仍是一副居高临下的桀骜姿态,仿佛飘渺在云端不可触及。
他的五官更多是继承了母亲的灵动优美,艳色的轮廓日渐清晰,漂亮的凉薄入骨,是一种精致而凝力的美感,琥珀眼瞳中隐隐透出一抹难以言喻的压迫力。
血统终究是血统,尽管是从小娇宠到大,骨子里仍然承袭了杀戮的天性。
越前家的独生子,在称谓上排行末位的小少爷,唯一根基正统的继承人。
南次郎只有龙马一个孩子,龙雅、德川、手冢在少年时被南次郎收认为义子,自十五六岁起便跟随他打理家业,于黑白两道浸淫数年,见惯了明争暗斗尔虞我诈,手腕凌厉至极,十年后已是道上声名赫赫的人物了,争权夺利噬血厮杀如同吃饭喝水一般平常,南次郎只交代一句莫要太生事,便放他们去历练。
将义子留在日本委以重任,却将独生子送到国外久居,天长日久,周围种种猜疑尘嚣甚上,传言越前当家与夫人感情不合,因此分居两地,各自放任不管。可没过多久流言便不攻自破,光是南次郎天天越洋电话雷打不动的那股腻歪劲,就让全体手下无所适从,平日里特产食鲜更是玩了命的往美國送,口口声声说他家宝贝儿子吃不惯油腻的美國货。
越前家家族产业半黑半白,势/力愈大愈是谨慎,尤其美國那边的保护措施,据说严密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看来血亲终归不同于他人,于是所有人都擦亮了眼睛:越前龙马才是越前家继承家业的太子爷,千千万万怠慢不得。
越前家年轻一辈要么放养要么娇养,却未曾养出一个玩物丧志的二世祖,反倒个顶个的深不可测,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直到半年多前,越前夫人因病离世,南次郎伤心之余不放心儿子在国外独居,命他完成学业后尽早回日本协理家族生意,下属也做好了迎接这位留洋的小太子还朝的准备,就等他择日返程归国了。
谁能料到一朝突变,万事皆非。
那是发生在回家途中的乱战,一枪毙命,凶手杳无踪迹。
典型而有预谋的暗/杀,对下手的时机把控精准,也极其了解南次郎身边的防护,否则不可能一招得手。
越前南次郎是公认的天纵英才,年轻时杀伐雷动,为巩固庞大基业倾尽心血,近几年有意栽培新秀,这才韬光养晦逐渐淡出大众视野。后辈和晚辈们按规矩吊唁是应当应分的,也没有不来的道理,道上元老级人物来的挺齐,无论是曾经因利益联合的,还是以往针锋相对的,尽皆唏嘘不已。
时不济运,命不由人。纵然地位尊崇,也逃不过灭顶之灾。
乌压压的人群使得整个葬礼充满了剑拔弩张的气氛,不过谁也没有蠢到在这样的场合刷存在感,越前家及整个组织的骨干都在,子侄辈中的佼佼者尽数在场,若在此处惹事那绝对是活腻了。
龙雅站在内堂左首,时不时对前来吊唁的人俯首还礼,疏离冷淡又不失风度,长兄应有的礼节拿捏得甚是得体。
视线掠过祭坛旁低垂的帘幕,龙雅看向那个长跪未起的单薄身影,数月前他们曾经见过面,那时龙马刚从失去母亲的悲痛中恢复过来,高挑的眼角隐约含着忧伤,眉目流转间哀意难掩,是个让人心疼的弟弟。
明明与从前一般模样,又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龙马,节哀。”白石低声递给龙马一块手帕,他父子两代都是南次郎的副手,如今当家遇难,形如至亲之葬,一时间也说不出更多安慰的话了。
“我没事。”龙马终于睁开眼,凝视着漆黑棺木久久未动:“他走的时候有说什么吗。”
那颗子弹从脑颅穿透,在地面留下大片带血的弹道痕迹,碾碎所有脑部神经,生死不过瞬息,哪里来的遗言呢......白石哽咽了一下,稳稳情绪道:“没有,但是先生早有防范,你随时可以和律师面谈,至于其他的事情,我都先压下了。”
几小时前律师已经联系过他,遗嘱固然重要,然而查清真相更为重要,龙马放在膝前的双手攥得死紧,好像再用力便会顷刻折断。
他始终背对着众人,这一跪就是两个钟头,棺木随后将迁入墓地,让逝者沉寂长眠。吊唁的来客渐渐散去,唯有本家的人长守停灵,兄弟几人总算有机会聚在内堂说说话。
德川眼中盛满疲惫,别人不好劝的话他未必会顾忌:“起来吧,跟我回去。”
面前的人没有反应,脸色冷得能结冰,德川深深叹了口气,放软语气又劝了一遍:“你再跪下去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们回家吧,好吗。”
龙马抬眸环顾众人,脸上慢慢显出一点凄然,目光从冷漠转为陌生的警惕,像一只落在网中盯着猎人的幼兽,倔强而凶狠:“……你说什么?”
气氛陷入一阵古怪的安静中,龙马揉了揉眉心,或许是归程中半宿未合眼,或许是跪得太久了,双手关节竟比脸色还要白,他撑住地面想要站起来,手脚却不听使唤,快要站直时身子一斜猛地向前栽倒,离他最近的德川急忙展臂把人扶稳了。
眼前黑影迎面晃过,德川只觉得手中一空,那影子竟像是凭空冒出来似的,将昏迷的人用力扯进怀里。
那人勾着嘴角却无丝毫笑意,发丝在日光下折射出晃眼的银白色,眼底杀意弥漫,浑然不顾什么身份颜面,他一声不吭的把龙马从德川手里拽过来,确切的说是抢过来,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打横抱走。
犹如一瓢冷水倒进油锅,无形的敌意轰然炸开,满腹疑惑的白石突然看到那人冲他抬抬下巴,他仓促间明白过来,疾走几步命令手下立刻备车。
野路子的身手历来入不了行家的法眼,手冢蹙起眉,眼神明明白白写着厌恶:“哪儿来的生面孔,龙马带回来的?”
如此目中无人的恶劣态度实属少见,打眼一看像是街头耍单的小混混,身法偏偏诡异得很,直白又狠烈,举手投足间夹带着毫不掩饰的匪气。
龙雅睨着台阶的方向沉吟半晌,直至龙马被人抱进车里,消失在他的视线内,这才扯出一个看不出喜怒的笑,他侧脸上英朗的线条隐在廊下阴影里,双眸中的冰寒反倒更胜几分,仿佛今天是第一次认识这个他自小宠爱到大的弟弟。
“这小子,翅膀长硬了。”
几辆越野车一路蜿蜒驶入公路,前后保持着相对距离,唯一的那辆银色跑车被护在中间。
亚久津瞥一眼后视镜,确认道:“白石的车在前头,后面两辆车看不到这里。”
“嗯。”一秒钟前还昏迷不醒的青年蓦地睁开眼睛,神思清明毫无病态。
亚久津叼着烟也不点,咧嘴一乐:“你晕倒的架势还挺唬人,演技都挑不出毛病,我差点当真了,估计不出半日,越前小少爷身娇体弱难以支撑家业的说法就会传遍整个T市。”
“那不正好合了某些人的心思,我不示弱,他们怎敢放手一搏。”龙马扯开领结,倒在椅背上长舒一口气。
亚久津提醒道:“太快了。我知道你有疑心的对象,但对方有意针对的话你岂不是自投罗网。”
龙马眼中的嘲讽一闪而过:“我回来就是为了自投罗网,不过这张网最后网住谁可不好说,我倒想看看,是哪个不长心的敢动我。”
亚久津腔调闲闲的有点欠揍:“喂,心里难受吧,这会儿没人看见,你哭出来会好受点。”
龙马没去理会他话语里的调笑:“你有功夫吐槽不如好好开车。”
亚久津单手控着方向,阴沉沉的拖长了语调:“刚才内堂左首位那个人就是你大哥?你甭说,一群社会毒瘤,全家凑不出一个好人,西装革履倒还人五人六的,论样貌你俩有三分相似,但是眼睛里的东西完全不同,你是没瞧见他看你的眼神,简直恨不得把你连皮带骨活吞下去。”
社会毒瘤?恐怕远远不止如此,龙马懒得辩驳,也根本无从辩驳:“听说是因为越前家上上一辈的纷争未定,龙雅原先的养父母刻意刁难,法律渠道走不通,不能过继也不能正式领养,父亲将他带回家安置,多少也沾亲带故的,父亲待他一直很好。”
“你家会规规矩矩走法律渠道才搞笑!”亚久津白了他一眼:“另外两个呢。”
“二哥和三哥际遇相仿,都是父亲在其他派系的屠/杀中援手救下的。”龙马心中反复回味着幼年时的往事:“有时候我也想不通,不知道老头子是出于怜悯,还是真有识人之慧,反正他们三个的确不负期望,你今天也看到了,现在越前家分量最重的人并不是我,而是我名义上的哥哥们。”
所谓兄弟仅仅是名号上的兄弟,说到底不过是一个排行的辈分。
都是手握重权的黑/道新贵,表面上亲亲热热叫一声兄弟,私下里斗的你死我活,这本不是什么新奇故事,亚久津很快捋顺了关系:“所以前代当家一旦出事,群龙无首,最大的受益者是他们三人,而处境最糟糕的却是你这个地道的继承人。”
越前家的势/力和产业俨如一块冒着香味的大蛋糕,有主的时候尚且拦不住苍蝇叮扰,眼下少主初归,自然而然会被推到风口浪尖上,门户内的事又有诸多疑云,多少人虎视眈眈伺机而动,牛鬼蛇神粉墨登场,盘算着如何才能横插一杠子,分食这块令人垂涎的美味。
“这只是最坏的设想,其他人也不是没有嫌疑。我把自己放在靶子上,心里有鬼的人自然忍不住要扳倒我,我等的就是这个。”龙马竭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心口空空荡荡一阵阵的发疼:“我一定要找出凶手。”
兄弟阋墙在大家族中司空见惯,何况是这种特殊的家庭构成,有人坐稳江山就有人处处掣肘,弱肉强食是基本法则,天性向权更是人之本能,亚久津想不出什么反驳的理由,又觉得事情远没那么简单:“你为何会觉得他们三个有问题呢?你能怀疑,别人同样会怀疑,假设他们其中真的有谁因为野心蹚了浑水,被抓住把柄也很有可能,难道不怕露了马脚?”
“没错,愚蠢,鲁莽,目光短浅,为了眼前利益不计后果。如果有谁真的背弃了越前家,大约有两种可能。”龙马冷笑一声:“要么他有足够的根基,有不择手段的狠劲,可以肃清所有对手,不怕别人查出什么来。要么就是里通外贼,有人替他作保,让他暂时没有后顾之忧。”
再怎样声势赫赫又如何,人生而有欲,譬如饥饿之人要进食,口渴之人要饮水,欲望时刻发生又永无止境,倘若心有执念,执念则为首恶,手段倒是其次了。
亚久津挑眉看他:“听起来都够呛,一种是明枪,一种是暗箭。不过,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龙马似是预知他要讲什么:“说说看。”
亚久津头头是道的分析起来:“还有一种可能是你家老爷子准备让你接班了,在正式宣布之前,他一定会亲自整肃内务,而这恰恰影响了某人的切身利益。大批交易进进出出,你也明白这其中水有多深,但凡涉及到的人谁也别装纯,谁的账上没一点猫腻啊,没人会甘愿打拼多年,到头来却白白为他人做嫁衣......所以嘛,狗急跳墙,干脆来个一不做二不休。”
龙马闭上眼睛,将阴鸷隐藏在瞳孔背后:“也许吧,其实我真的不想怀疑他们。”
亚久津看出了他忽而显现的颓然:“可是已经有线索让你产生怀疑了对么,再说了,谁能保证今后局/势对你有利,即便他们之前没有异心,那现在呢?以后呢?”
车窗外是拉长的树影,公路旁一盏盏昏黄路灯快速飞掠,像水彩画上泛出水晕的色块,走势模糊不定。龙马眉眼深处冰冷暗涌,他试图控制语调,却藏不住怅然若失的遗憾:“局/势朝夕万变,那不算最棘手的,棘手的是我今天突然发现,他们已经不在我面前刻意掩盖身上的血腥味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亚久津吊儿郎当的骂道:“少给我卖关子,想说什么就直说。”
“意味着掠夺已经开始了。”
挥袖忘前尘,除此别无他法。
龙马回忆起他在飞机上的那个梦,梦境尤其真实,他孤身一人站在悬崖峭壁旁,遥远天际传来滚滚雷鸣,脚下是万丈深渊。他临渊低首,目不转睛的凝视崖底,劲风刀刃一般凛冽,湍急的水流撞击岩石,翻卷起无数泡沫,又于瞬间悉数粉碎消亡,那些泡沫脆弱地挣扎在生与死的边缘,倏忽间就变了天地。
他觉得自己如同其中一粒泡沫,在巨浪肆虐的水面上沉浮不定,一点都不敢懈怠,若不奋力争取,可能下一刻就会消失无踪。
哪怕走错半步便是尸骨无存,万劫不复。
非是他越前龙马不去选择阳关道,而是他能走的只有独木桥。
在斋场内晕倒纯粹只为做戏,但他在车上却是真的睡着了。
何时回到房间的、怎么躺在床/上的全然想不起来,卧室的感觉他格外熟悉,疲累的大脑神经反馈着需要休眠的信号,他觉得冷,被子里有暖融融的安全感,索性翻个身任由自己昏睡过去。
窗帘紧闭,周遭是无法感知时间进度的静谧,龙马察觉到有人正在缓步靠近,脚步声比挂钟的针摆还要细微。
鼻尖对鼻尖,隔着薄薄的镜片,那人向来明亮冷静的眼眸中是明晃晃的愠怒,口气也是罕见的失礼:“回来之前为什么不先通知我,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很冒险!”
手冢揪着龙马的衬衣将他捞到面前,手掌探入领口握住他白皙的脖颈,微用力,令他不能回避,似乎雷霆般严厉、刀子一样狠厉的手段就要随时奉上。
这就恼了?
龙马心底的无力感拉扯着困倦的四肢,并未回答手冢的质问,反而笑道:“怎么,父亲的遗嘱还没公布,三哥已经等不及要动手了?”
他缓慢地在唇齿间碾磨着最后几个字,成功将刺痛感送达对方的心脏深处。
龙马还想说什么,冰冷的吻随即压下来,温柔地封住了他未出口的话。
简直无/耻。
龙马在心里怒骂一句,牙齿缠上手冢的唇角狠狠/咬/了下去。
---------------------------------- TBC
近期发什么屏什么也是醉了,所以试试最难发的,谁还没个逆反心理啊,成不成随缘吧,如果大家不感兴趣就不再发后续了,发文太累。
【all越】那个青学支柱,是个直男 -19
今日连更♡
---------------------------------- 以下正文
在龙马虽然年少但十分端正的价值观里,对未经同意便行轻薄之举的人万万不能轻饶,否则哪有天理可言!
再说了,此类事件发生的概率极低,即便发生,也不该接连遇上两次,即便遇上,也不该是如此出色的对象。
害他出个拳头都要三思而后行。
被/吻/了两次的“受/害/人”愈发委屈,漂亮的眼眸比平时瞪得还大,长长的睫毛和上挑的眼梢仿佛在无声控诉,眼中半是窘迫半是震惊,紧接着便蒙上一层水气,转瞬间红了眼眶,短短几秒钟变得无比漫长,满世界一片安静,唯有咚咚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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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正文
在龙马虽然年少但十分端正的价值观里,对未经同意便行轻薄之举的人万万不能轻饶,否则哪有天理可言!
再说了,此类事件发生的概率极低,即便发生,也不该接连遇上两次,即便遇上,也不该是如此出色的对象。
害他出个拳头都要三思而后行。
被/吻/了两次的“受/害/人”愈发委屈,漂亮的眼眸比平时瞪得还大,长长的睫毛和上挑的眼梢仿佛在无声控诉,眼中半是窘迫半是震惊,紧接着便蒙上一层水气,转瞬间红了眼眶,短短几秒钟变得无比漫长,满世界一片安静,唯有咚咚咚的心跳声沉重到震耳欲聋的地步。
前辈们恃靓行/凶,相当的问心无愧甚至是任意妄为,昔日高大形象说崩就崩,龙马看不懂,但确实大受震撼。
被怨气冲昏了头的龙马犹如中了定身咒,这让迹部有些快意又有些期待,因为太习惯看龙马自信满满或拒人千里的样子,现在看他防无可防的流露真性情,并且是从未见过的茫然无助,顿时觉得万分可爱,而当一个人足以用可爱来形容,或许对方认识他的立场已经悄悄改变了。
想着想着,脑内终不免浮现绮念,想要再亲却被一只猫爪堵了嘴,迹部满脸不爽的牢骚道:“为什么拦我?你刚才都不拦他。”
龙马同学瞳孔地震。
你还有理了?你们还比上了?身为前辈的体面还要不要了?
龙马内心素质三连,若非被自小灌输的礼仪拘束着,真恨不得当场骂街:就离谱,有言情剧的戏瘾也别拿我来练手啊!
简直缺了大德。
自认为笔直如钢铁的龙马狠狠酝酿一下情绪,刚想转身就被对方拦了去路,迹部握住他的手转而变成十指相扣的姿态,遗憾道:“虽然这样也不错,不过我还是喜欢刚才的感觉。”
“你干脆说喜欢捉弄我得了!”龙马又羞又气又怕被其他人听到,不得不压低音量,使得这句抱怨非常没有气势,倒更像是被惹恼后的撒娇。
“把‘捉弄’去掉就对了,你这么聪明,难道看不出我的心思?今天我把话说明白了,你别再给我装糊涂。以后你装一次我就亲/你一次,不信可以试试看。”迹部简短几句话信息量巨大,没用什么修辞却说得活/色/生香,稍微脑补一下便极有画面感。
龙马如梦初醒,一脚碾过迹部价格不菲的皮鞋,差点走出了同手同脚的高难度动作,夺路而逃的一瞬才发现手还被迹部牢牢攥着呢。
这下好了,连逃跑都像欲擒故纵,妥妥的欲拒还迎了。
迹部是个完完全全的实践派,直接把人拉回怀里又亲/了一下,既然当面表白了,必定要说到做到你躲我就亲,又舍不得真去欺负他,颇费了一番功夫才按住炸毛的猫咪,拉过猫爪捂在手里:“手这么凉为什么不说,下午出门的时候头发也不吹干,感冒了有你受的。”
讲话依然夹枪带棒高高在上,眉头都未皱一下,龙马愣是看出了迹部眼中的那抹关切,于是小心脏不争气的跳快了半拍,谁叫这家伙罕有強势又温柔的时候,再加上那张魅惑众生的脸,套路环环相扣,言语间似有电流顺着指尖划过心房,叫他一点不为所动也很难啊!
一丝燎原之火砰地烧起,攻城略池不过瞬间,龙马平生第一次质疑自身的笔直程度,进而开始担忧自己潜伏的颜控倾向,前阵子他还抱着被喂狗粮的心态当一个低调的吃瓜后辈,结果风向说变就变,瓜没了,狗粮没了,反被喂了一嘴甜掉牙的蜜糖。
难不成高冷前辈都有叛逆期?
说不心动,是骗人的。
龙马那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粼粼波光惊鸿掠影,盛满了翻江倒海的内心戏,有点迷茫又有点烦躁,偏偏嘴硬的不说半个字。
迹部低下头哼出一声类似叹息的轻笑:“别想了,我知道你不会那么快接受,给你时间考虑,先和我回去吃饭,吃饱了再发脾气。”
再纠结也不能跟自己的胃过不去,龙马颇不甘心的怒视一眼,有种不自知的含嗔带怨,倒是很乖顺的被迹部领走了。
身后十多米外是龙马与迹部的视野盲区。
幸村倚墙而立,朝正对着自己的方向举了举杯子。
逆光里那人从头至尾看着真切,沉静中又有掩不住的威严,目光隐隐如雷霆。
幸村无限惋惜的说道:“你还真沉得住气,我本以为你会出面帮越前解围。”
手冢看他一眼,话里话外皆含了些嘲讽之味:“解围……像迹部刚才拦你一样,让我再去拦他吗?”
部長之间恶性循环似的内卷,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终于不再隔着窗户纸打哑谜了。
幸村稍感不解:“你不拦他,是认定迹部对你够不成威胁,还是认为越前对你足够专一。”
“都不是,是时机不对,再怎么说都早了些。凡事有度,如果让他觉得有负担,再多好感也会归零,到头来得不偿失。”手冢也不再讲究遣词,直白道:“攻心为上,我为什么要像你们一样鲁莽的惹他反感。”
势必要贯彻你那套君子端方的大道理吗,幸村冷哼道:“养成系的恶趣味。”
手冢暗斥一句恶人先告状:“过奖,要说恶趣味,故意越界才叫恶趣味。”
幸村这才显山露水的现出一丝不悦:“你指什么。”
手冢每一个字都落得分外沉重:“你首先要清楚自己真实的想法,别错把感兴趣当成喜欢,我不想看到错判导致的越界。喜欢和感兴趣全然不同,你不要搞混了。”
“我的想法是……作为对手,你果然不好对付。”
“彼此,你也差不多。”
幸村随即笑道:“轻易获胜的比赛没什么意思,我相信你也有同感,而且我确实喜欢他。越界又怎样,我为何要拘泥于所谓的界线。”
一副你奈我何的洒脱,翻译过来就是你说的不算,我下次还敢。
其实双方对话不过寥寥片语,幸村不轻不重的留了句“以后多走动”,径自翩翩移步回了大厅。
睿智如手冢也猜不透幸村所谓的“多走动”究竟有几层意思,他打算跟谁多走动?去哪儿多走动?为何要多走动?
幸村的潜台词是不仅不会收手,还要将越界行为发扬光大。
兵者,诡道也。利而诱之,乱而取之,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手冢心说凭什么多走动?大可不必!
迹部和龙马前后脚回到聚餐的大厅,与上午离开球场时一样黏得死紧,黏得死紧的原因是迹部直到快进门才不情不愿的松开手,否则两人的状况只能用“拉拉扯扯”来形容了。
十指紧扣的余温仍留存在指尖,龙马一路从脖颈红到耳朵尖,怕是快把自己煮沸了,双目迷迷蒙蒙像隔了层雾,总有些魂不守舍的忐忑,抬眼望见幸村、手冢均已落座,似冷似热两道视线在他身上一阵逡巡,恰如冰火两重天,龙马心头警钟大作,不可抑制的打了个寒颤。
迹部先一步在主位坐下,一派雍容的伸手招呼他道:“来这边坐。”
龙马猛然有种前路渺茫的错觉。
三位部長高贵冷艳风度依旧,龙马却分明感到冰冻三尺寒,要知道他们这样微妙的态度最为令人头大!
龙马对自己惹出的种种暗流浑然不觉,似懂非懂的向乾求助:“前辈,他们又在搞什么情况?”
乾甚是了然的一笑:“竞争对手的情况。”
龙马不禁佩服乾一双雪亮的贼眼,讨教精神倍增:“拜托你说得具体点。”
“具体的我也不太明白。”乾面露同情,资深数据大师用直观的数字总结道:“但我明白一件事,越前啊,被/吻/这件事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一句话差点把龙马送走。
“前辈你,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看到了什么。”
龙马环视三位部長,从前辈充满玄机的提示中,看到了自己即将陪坐陪吃的未来。
呜呼哀哉,天地可鉴。
青学支柱弱小无助又可怜,深深体会到了何为伴君如伴虎,虎还是乘以三的那种!
珍爱生命,该怂就怂。前辈感人肺腑的分析叫龙马彻底认了怂,脚快于脑的听命坐下,昧着良心将一番何其有幸的客套话讲得声情并茂,独自面对三倍高压,默默为自己擦了把伤心泪。
远离风暴区的乾陷入沉思:越前敷衍推磨的本事几时这么高了?
而此时此地,幸村文质彬彬其实剑戟森森,迹部侃侃而谈其实骂骂咧咧,手冢安如泰山其实忧心忡忡,反观龙马,实打实的表里如一,表面懵圈,实际上也懵圈。
俨然是一幅和谐友善......纯属自欺欺人的美好画卷。
鲷鱼片新鲜爽口,三文鱼色泽润透,刺身拼盘加寿司精选,外带莫名其妙搭配其中的各色西餐,以及前辈们群魔乱舞亲手烹制的烧烤,丰盛的有点夸张,龙马满腹心事的夹了几片烤肉,连平时喧闹抢食的乐趣都没了。
压力比山都大。
关键是他所在的是部長们的主桌,个顶个的斯文雅士,气质风韵无可挑剔,堪比礼仪教科书,一来二往的闲聊自不可免,却都留了三分余地,一顿饭下来,仿佛无声无息的打了一个回合。
一本偶然入手的cp文学,从头至尾让自己跟着活受罪!龙马怀着万分悔悟的心情闷头吃饭,一副随时接受组织审/讯的模样。
左右皆为难,山珍海味也枉然。
邻桌狐狸齐聚,全是八面玲珑七窍心,在一旁不咸不淡地煽风点火:吃完了吧,正好,就等你们开始呢。
部長们早已司空见惯,徒留龙马摸不着头脑:“开始什么?”
“越前不会以为聚餐仅仅是为了吃饭吧”,不二凑近他,歪头粲然一笑:“每年的压轴游戏,真心话大冒险。”
龙马心下一咯噔,脑中轰隆隆作响。
真心话大冒险,顾名思义,一局中输了的一方要选择“真心话”或者“大冒险”。若选择真心话,则由获胜方随意提问,输方必须如实回答;若选择大冒险,则获胜方随意提出要求,由输方尝试完成,完成后本回合结束,开始下一回合。
“老规矩不变,部長这一桌必须参加。”仁王一边介绍规则,一边卷起袖口熟练洗牌:“不过游戏难度会升级,往年是抽到鬼牌的人认输,今年换个花样,用扑克牌押大小,每局牌面最小的人认输,牌面最大的人获胜并且有权指定任务,也就是说,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决定权由唯一的获胜者掌握,输方只能执行,其他人不能干涉,这样是不是就刺激多了。”
相当于输方乖乖待宰听天由命,没有半点自主/权,那你干脆说代价更加惨重不就得了!
等仁王讲完规则,柳生又拿出厚厚一摞卡片,将卡片背面朝上置于圆桌中心,解释道:“过去‘真心话’环节总有人含糊其辞耍小聪明,今年特意准备了专业的真心话测试卡,如果获胜方指定‘真心话’,输方就要回答获胜方抽到的测试卡上的题目,不能超时不答,不能跑题,犯规会被追加答题,因此奉劝各位认真对待,投机取巧是不过了关的。”
专业的真心话测试卡是什么鬼?!龙马立时领会了游戏精髓,虽说胜方有指定任务和抽卡的权利,却无人能预知卡片上的题目,大抵是极其刁钻极其古怪的难题!难怪林林总总的事项都筹备得如此周全,原来一年只此一次能看到部長们吃瘪,此等良机怎能错过,不精心谋划都对不起大家训练时多跑的那几圈。
寻到最佳观众席的忍足距离龙马挺近,对首次参与者安慰道:“每年的基本操作,游戏罢了,不会为难你的。”
压根没有这种游戏经历的龙马踌躇片刻,慢吞吞点头,心知哪有自己唱反调的余地,唯有恭敬不如从命。
仁王发牌,各校队员乐颠颠的围满了里外三层,中间是三位部長加上龙马,王者带青铜的四人战。
先挑出统一花色的13张牌和大小2张鬼牌,每局中每人仅有一张牌,单比牌面上点数大小,省去了互相试探的心理战,领到什么牌全凭运气,输赢立见分晓。
首局亮牌,手冢点数最大,他修长的手指执了一枚J,稳稳的将落未落,龙马看看另外两位再看看自己手中可怜巴巴的3,想不到第一局就栽到自家部長的手里。
柳生见龙马把脑袋埋进胳膊里,像无骨猫一样蔫蔫的摊在桌上,笑问道:“胜方是手冢,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两个游戏策划人笑得和善可亲,深谙装蒜大法,然而在龙马看来,那绝对是修炼成精的千年狐狸摆出了故作慈祥的笑脸,奈何他身单力薄,纯属被安排的工具人。
手冢平静的推推眼镜:“我有个提议,无论输赢都用‘真心话’解决,你们认为呢。”
不管于公于私,游戏还是玩得风雅一些为好,另外两位部長未有异议,手冢将牌一放:“第一张卡。”
“够果断。”柳生翻开最上方的第一张真心话测试卡,念道:“越前要回答的问题是:详细描述体验感最差的一次约会。”
开局如/狼/似/虎,又仿佛晴天霹雳,龙马露出一个比哭还委屈的苦笑:这算哪门子专业测试!
前辈们格外严肃的支起耳朵,柳生推波助澜的吓唬后辈:“10秒倒计时,不答的话就要追加问题了。”
龙马无奈扶额:“前辈你讲讲道理,这一题相当于两个问题吧,岂不是约会和体验都要回答?”
柳生不吝表扬的鼓励道:“嗯,理解到位,越前果然机智,那就别拖延时间了快答吧。”
龙马在心里阴森森的磨爪子,长叹一口气,如实坦白:“从来没约会过,所以不存在体验感。”
围观众人如同被戳过的气球,尤以本校前辈为首,菊丸失望的直摇头:“不会吧,小不点明明很可爱很招人喜欢啊,竟然从没约会过,怎么可能!”
失望是对其他人而言,对部長们来说反倒是个极其满意的回答,孰料刚满意一秒就听见龙马发问:“私下约了球赛能算是约会吗?”
柳生一丝不苟的指正道:“孩子太天真了,你不能为了提高参与度就随便定义约会,约会的基调是甜密,过程是情感交流,目的是加深吸引,你说的情况叫斗法,俗称约架。”
私下约球赛等于约架,多么一刀切又得罪人的说法。
龙马忽略了三位部長好像有苦难言的别扭表情:“看来我想偏了,我确实没约会过。”
一局结束后重新洗牌,自此往后四人各有输赢,测试卡上的题目愈发的恋里恋气。
“喜欢的人的年龄?”幸村美目流转,存心给对手添堵:“年龄比我小。”
“现在喜欢的人是不是自己的初恋?”手冢未带丝毫犹豫:“是。”
“会当众对喜欢的人表白吗?”龙马仔细想了想:“不必当众吧,我应该会私下表白。”
“假如朋友、恋人同时约你,你会陪谁?”迹部信心满满:“当然是恋人,而且我也没有这么不识趣的朋友。”
“会在争吵后主动低头与恋人和好吗?”手冢肯定道:“争吵?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目前为止收到了多少封情书?”幸村略感苦恼地叹道:“总之不少,我没数过。”
“喜欢的人是否知道自己的心意?嗯,他知道。”迹部挑眉瞥了龙马一眼,忍不住吐槽了满桌的恋愛综合大杂烩:“喂,这都谁出的题目?乱七八糟的没个正形。”
忍足瞧热闹瞧得正上头,咳嗽一声谴责道:“你们的正形大家已经看够了,再说了,不八卦怎么玩得开心,难不成要准备答题卡随堂测试,那我们到底是来娱乐的还是来补课的?”
此言甚是!吃瓜群众直呼内行,全体聚精会神作聆听状。
龙马手气不是一般的差,接连败走数局,输得一塌糊涂,从“属于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到“最想收到的情人节礼物是什么”,从“是否有过非恋愛的曖昧关系”到“和恋人在一起时叫错了名字怎么办”,等等等等诸如此类,狗血程度直追深夜档情感大剧,龙马愁眉苦脸的一一作答,内心已被磨砺得十分沧桑,幸好神经够坚韧才熬到了最后一局。
终局翻牌时,龙马秉承一晚的背运翻出了此局的最小牌,毫无悬念的荣登垫底宝座,反观迹部面前那张K,龙马石化了几秒钟,不知怎的竟有些窘迫。
迹部掀开一张测试卡,一瞬间的停滞后微微一笑,带着一丝恶作剧般的得意:“这题有意思,问题是——‘现在,你喜欢的人在现场吗?’”
龙马在迹部最后一个尾音消散时才明白了问题有多么严峻,心中默念着冷静冷静冷静,脸上止不住的由白转红。
前辈们纷纷冒出一种欺负小动物的罪恶感。
再看对面,部長们依旧雅韵沉稳,但眼神闪烁,明晃晃锐利如刀,龙马心底像被什么揪住了似的牵扯不断,却弄不明白这种局促感从何而来,紧紧抿着嘴巴没了下文。
“超时了。”柳生扣扣桌面出言提醒,催命符似的宣布道:“10秒计时结束,必须追加问题,越前你......”
“在场”,龙马冷不丁冒出一句,没有任何模棱两可的回避:“这个人就在这里。”
语惊四座,其震撼度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前辈们已被这番坦诚震慑到说不出话来,仁王向他比了比大拇指以示敬佩:“很好很好!不过超时就是超时,追加提问不能免,最后一题了,越前想好再答啊。”
柳生收到搭档的眼神示意,翻开最后一张真心话测试卡:“越前听好了,追加的最后一题是‘说出你喜欢的人的名字。’”
龙马当即傻眼,近乎是无意识的抬眸环顾,视线定格在迹部身上时,只见迹部眉心微蹙一下,很轻很短促,短促到几乎让龙马以为出现了幻觉。
众人将龙马的神情一丝不漏的尽收眼底,看龙马求生欲超强的慎之又慎,却如入定一般沉默无语,说不清是惧怕是犹豫或是其他。
当下骑虎难下的情势已由不得龙马多想,朦朦胧胧间,似乎有个声音在不断呼唤他,熟悉又陌生的矛盾感,但意外的可靠。
就在他快要撑不住的时候,迹部突然转头看向柳生,用不容驳回的语气问道:“既然我是赢家,按规则,可以由我来指定任务吧。”
话题急转直下,好比关键时刻被按下暂停键,一杆子打断了所有缱绻曖昧的线条,柳生观察他数秒,似发觉了什么玄机:“可以,任务由赢家说了算。”
“那好,这一局我选‘大冒险’,任务由我来定,提问到此为止。”迹部也不管周遭脸色如何,从龙马指间拿出那张卡片甩在桌上,展臂揽过他,起身说道:“希望你们玩得尽兴,越前陪我一下,其他人别跟着。”
同样的话落在不同人耳中有着绝对不一样的含意,或许这才是迹部的本意。
迹部注视龙马的目光浩浩荡荡满是侵占感,一丝一毫都不遮掩,撂下一句貌似客气的狠话便将人带走了,手冢凝神盯着眼前这一幕,慢慢摇了摇头,只觉的宛如闹剧。
连咽下的清茶都有些烧心了。
观众席上的亲友团暗暗剖析了方才的局势,不二与乾对视一眼,皆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高深表情,凭迹部眼下的反应就猜到了八成。
打铁要趁热,不二望着两人消失在回廊上的背影,笑容满面的开始套话:“他们俩,发生什么事了吧。”
忍足微感诧异:“有这么明显?”
“还要多明显?眼睛不瞎的都看出来了。”乾不免有些唏嘘,脑中的资料库又添了不少数据。
姑且算得上英雄救美,既然迹部有心维护,能护就护呗,忍足打趣道:“也对,若论明显,迹部绝对不落人后。”
既有明显的,则同理可证不太明显的也确有人在,不二稍一思量就捋清了脉络:“原来是这样啊。”
乾惊讶于天才的领悟速度:“你又知道了?”
不二悠哉悠哉的笑道:“当然。”
五花八门的游戏又开新局,畅快的玩闹尚在继续。
幸村已褪去方才的凌厉神色,垂眸沉吟半晌,眼波掠过桌面上四散的测试卡,若有所思的自语道:“前后30多局,越前最大的牌面不超过7,他每局领到的牌......当真是随机的?”
仁王面不改色心不跳:“当然是随机。”
幸村压低嗓音,一语道破乾坤:“当众使诈,欺诈师果真是不负盛名。”
仁王被他盯得头皮发麻:“我又不参加游戏,谁胜谁负与我无关,有什么可诈的。”
幸村冷冷扫他一眼:“牌是你发的吧。”
“......我只负责洗牌发牌而已。”
“这已经足够可疑了。”
欺诈师背地里翻个白眼,复盘了自己滴水不漏的出色发挥,狐疑道:“完全没破绽啊,你从哪儿看出来的。”
“我早就说过你不要当着他的面动手,你看,瞒不住吧。”柳生收起一闪而过的戏虐之意,又对幸村说道:“了解是增进感情的第一步,这么好的了解机会送到眼前,你总不想错过吧。”
好意归好意,领情归领情,幸村不露声色的听他说完,良久后悠悠开口:“收一收你们的好奇心,我担心你们好心帮倒忙。”
“好奇乃人之天性,收不住。”仁王捉狭地眯起眼睛,笑意蔓延:“唉,说到好奇,迹部最后选择了‘大冒险’,赢家趁机制造二人世界,部長你居然不好奇他会把越前......给怎样吗?”
---------------------------------- Part 19 完
【all越】岁岁常欢愉 32
幕布拉上,越前责怪的看了忍足一眼,“学长,你干嘛不按剧本上演啊。”
“临场发挥嘛。”忍足耸了耸肩,总感觉越前特意拉长的声音像撒娇一样。
“好了好了,快走吧,你下一场戏马上就开始了。”忍足笑道。
「这天是爱罗拉公主的十六岁生日,她从森林里一直呆了十六年。」
“我已经长大了,该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了。”越前站在幕前说道。
“莫莉非森婆婆和我说过不要碰纺车,我才不会傻到要自杀呢。”
说完,越前跑下了台,幕布也重新拉开。
「公主没有告诉任何人,一个人偷偷的跑出了森林,她走啊走,没有看到莫莉非森说的繁华都市,反而越走越偏僻。」
「突然,她闻到一阵阵食物的香...
幕布拉上,越前责怪的看了忍足一眼,“学长,你干嘛不按剧本上演啊。”
“临场发挥嘛。”忍足耸了耸肩,总感觉越前特意拉长的声音像撒娇一样。
“好了好了,快走吧,你下一场戏马上就开始了。”忍足笑道。
「这天是爱罗拉公主的十六岁生日,她从森林里一直呆了十六年。」
“我已经长大了,该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了。”越前站在幕前说道。
“莫莉非森婆婆和我说过不要碰纺车,我才不会傻到要自杀呢。”
说完,越前跑下了台,幕布也重新拉开。
「公主没有告诉任何人,一个人偷偷的跑出了森林,她走啊走,没有看到莫莉非森说的繁华都市,反而越走越偏僻。」
「突然,她闻到一阵阵食物的香气从远处传来,公主摸了摸她饿的扁扁的肚子,跟着香气走了过去,她竟然看见在森林深处有一间小木屋,有七个小矮人在围着篝火煮东西吃。」
越前看着七个都比自己高的小矮人,无语的撇了撇嘴。
“你是谁?”不二周助扮演的小矮人率先问道。
越前拎着裙子行了个礼,“我叫爱罗拉,你们好,我离家出走不小心走到了这里。”
“那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吃点东西?”小矮人二号日吉问道。
“可以吗?”
“我们很欢迎nya!”菊丸非常热情的把越前拉了过来。
“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呢?”不二周助问。
「看着七个小矮人不像是坏人的样子,爱罗拉公主就把从自己出生到现在的事都告诉他们了。」
“这么说今天是你十六岁生日了?”仁王挑了挑眉。
越前点点头,咽下一小口菠萝派,“不过我今天可没有碰到纺车,莫莉非森婆婆的诅咒失效了。”
“我们一起来帮小……爱罗拉庆祝生日吧!”菊丸兴奋的拍了拍手。
“好主意。”切原说。
「就这样,七个小矮人为爱罗拉公主庆生,他们一起围着篝火跳舞,并且他们邀请离家出走的爱罗拉公主和他们一同在森林里住下,爱罗拉欣然允诺。」
幕布拉上,画面一转,来到了一座阴森森的皇宫,真田扮演的玛利亚皇后穿着华丽的裙子,手中拿着一面镜子,面容狰狞,“魔镜魔镜,请告诉我谁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是不是我的女儿白雪公主?”
“不是,主人,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孩是爱罗拉公主,她有着一头比太阳还要耀眼的头发,有着比玫瑰还要娇艳红润的唇瓣。”
“那她现在在哪?!”真田满脸愤怒,“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人只能是我!!”
后台的一群人看着真田的模样早就笑成了一团,就连手冢嘴角都抽了抽,他倒是没想到真田还挺有演技天赋。
“真田前辈,演的不错嘛。”越前抹了抹眼角笑出的眼泪,看着脸色越来越黑的真田,识相的躲到了迹部身后。
“真田副部长,我觉得你演的挺好的。”切原语气非常真诚,如果忽略他忍笑的痛苦的脸。
“行了行了,别闹了,真田快上场吧。”幸村笑够了,过来拍了拍真田的肩膀。
「玛利亚皇后从魔镜那里得知爱罗拉此刻正在森林里与七个小矮人生活在一起,她假扮成一位老婆婆,将有毒的苹果放进篮子里,打算毒死爱罗拉。」
「今天七个小矮人们照例出去狩猎,爱罗拉留在屋子里帮助他们打扫卫生,突然她听到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谁呀?”越前左手拿着一瓶ponta,右手拿着一块小蛋糕,小跑着去门口。
猴子山大王想的真是太周到了,这里的食物竟然都是真的,一大早就过来演戏,他早就饿了。
“你好呀孩子,”真田努力扯开嘴角露出一抹和蔼又僵硬的笑,“要不要吃个婆婆的苹果?”
“不要。”越前拒绝的干脆,他这有这么多好吃的,干嘛要吃苹果,越前伸手就要关门。
“唉等等!”真田一愣赶紧拦住他,心中有些无奈,越前怎么也开始不按剧本走了。
“吃了吧孩子,”真田苦口婆心的劝说,一边拼命给越前使眼色,“苹果很甜,还补充维生素。”
“唔,”越前看了看左手的ponta,又看了看右手的小蛋糕,转头面向着真田张开嘴,“啊——”
真田怔了一下,黝黑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拿起一小块苹果喂进越前嘴里,幸亏上台之前他有把苹果削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
“好甜,”越前眼神一亮,把蛋糕和ponta放在一旁,“我还要。”
真田叹了口气,又喂给越前一块。
“好好吃,婆婆你也吃。”越前一边含糊不清的说,一边又喂给真田一块,真田看着越前葱白的手指,下意识的就咽下去了。
“我去?”观众席上一阵阵惊呼,“现在剧情是公主和皇后双双殉情了吗?!”
反应过来的真田和越前惊愕的看着彼此,舞台旁边的观月疯狂向两人打手势。
越前忙不迭的点了点头,拽着真田的袖子一起倒在了地上。
“接下来怎么演?”不二叹了口气,原剧本可是王子在救出公主之前,要和皇后派出的恶龙决斗的。
“不管了!你们先上。”观月拍了拍脑门,为什么大家都不按照他的剧本呢?网球部的不听他,舞台剧也不听他的。
「七个小矮人打猎回来之后就发现了倒在木屋门口的爱罗拉和玛利亚的‘尸体’,他们悲痛欲绝,这时他们看见了地上的苹果。」
“一定是玛利亚皇后嫉妒爱罗拉的美貌,所以用苹果毒杀了她!”菊丸假装抹了抹眼角的泪。
“不,我倒是觉得爱罗拉是被纺车刺了。”柳莲二沉思片刻说道。
“如果是被纺车刺了,那爱罗拉还有几率可能得救,可如果是吃了毒苹果……”不二欲言又止。
「一时之间,七个小矮人不知道到底该如何是好,纷纷面面相觑,这时,从森林那一边走过来一位男子。」
迹部扮演的哈里王子从舞台边走了出来,他一眼看见了躺在地上的越前。
“哦,本王子游走大江南北,还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她一定就是我命中注定的王后,我要娶她!”
“尊贵的王子殿下,”不二笑眯眯的看着迹部,“很遗憾,爱罗拉已经死了。”
“什么!她死了?!”迹部不敢置信的后退一步。
“不过如果您真是她的真命天子,给她一个虔诚的吻或许可以唤醒她。”
“当然也有很大几率,她是真的死了。”仁王脸上闪过一丝哀伤,伸手抚摸上越前的脸。
“就算机会渺茫,本王子也愿意一试。”迹部走上前来,单膝跪在越前身边,一点点俯下身,观众们屏住呼吸,眼神动也不动的盯着舞台。
「就在此刻,突然又来了一位男子。」
手冢扮演的查尔斯王子走了过来,“等等!这个姑娘是我的真命天女,就算要吻,也应该是我来。”
“我最喜欢看这种桥段了,有意思。”桃城坐在台下手里捧着一盒爆米花,津津有味的盯着他们。
「气氛一时有些僵持不下,两位王子皆认定爱罗拉是他们认定的女子,谁都不肯退步。」
“你们不用再争了。”
幸村精市头上顶了个劣质的黄色圈圈,走到了舞台上,“我是天上的神,现在唯一能救这个女子的方法就是我的真爱之吻。”
观月目瞪口呆的看着混乱的舞台,刚才商量的结果不是幸村应该说他是天上的神,知道哪里有草药可以救公主嘛,剧本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我去?难道是修罗场吗,更有意思了。”桃城坐直了身子。
“你也是她的爱慕者吗?”迹部问。
“不,准确的说我和她情投意合,早已私定终身。”幸村有些苦恼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只可惜碍于我神的身份,我俩之间一直有着不可逾越的阻碍。”
躺在地上的越前抽了抽嘴角,要不是因为他是演员看过剧本,他都要相信幸村说的鬼话了。
“单凭你一面之词,本王子不会相信你的。”迹部说。
“信不信由你,现在我要吻醒我的公主了。”幸村耸了耸肩,走了过去。
手冢和迹部拿出佩剑,三个人互不相让。
“他们疯了,怎么办怎么办。”观月急的在后台团团转,“忍足!对了!忍足你去救救场吧。”
突然瞥到了一边的忍足,观月把希望寄托在了他身上,冰帝的天才临场应变能力应该不差吧。
观月还没想好让忍足上去说什么,他就已经走到了台上。
“我是莫莉非森巫婆,这个世界上能救公主的只有我一人。”
“怎么?你也要用吻唤醒公主吗?”
“当然,都说了我是黑巫婆,以毒攻毒听说过吗?”
观月已经想骂人了,他是让忍足去救场,又不是去砸场。
“要不你们就一人吻一下试试吧。”菊丸建议。
“我觉得……”
“我觉得不用了!”躺在地上的越前突然坐了起来,“因为本公主已经醒了。”
“哦,爱罗拉,你醒了,这真是太好了!”不二上前抱住越前,看的一群人咬牙切齿,“如果你真死了,我们一定会很伤心。”
“为什么本王子还没有吻你,你就醒了?”迹部对于没有借此机会偷偷亲到越前耿耿于怀。
“这还看不出来吗?因为你根本不是他的真命天子啊。”幸村弯了弯眼睛,看热闹不嫌事大。
“因为我是吃了毒苹果才会这样的。”
“但莫莉非森婆婆小时候经常会给我吃乱七八糟的东西,所以其实我百毒不侵。”越前怕他俩打起来,赶紧胡诌道。
“醒过来就好,本王子要迎娶你做我的王后。”迹部打了个响指,舞台上方飘飘洒洒的掉下来许多玫瑰花瓣。
“爱罗拉不喜欢你,她喜欢的人是我。”幸村挡在越前面前。
“我看还是公平竞争吧。”手冢环着胸,毫不退让。
“爱罗拉,难道你以后不想和婆婆生活在一起了吗?”忍足转头看着越前。
“呃……”越前悄悄后退了一步。
怎么办怎么办这可怎么办?越前到现在还不明白剧本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要是公主我就全都要了。”越前听见离这里最近的观众席上有人这么说。
越前心里翻了个白眼,他要真那么干,明天学长们的cp粉肯定得骂死他,然后他就火遍全关东了,还不是因为网球。
“爱罗拉,本王子可以给你无数的金银珠宝和我全心全意的爱。”迹部满脸真诚。
“我可以给你自由,平等和爱。”手冢说。
“你用爱把我拉下神坛,现在不能不管我了。”幸村语调不急不缓。
越前快急哭了,求助一般看着场边的观月,接受到越前的目光,观月思考片刻,指了指小矮人的方向。
观月的意思是只要越前说想继续和小矮人们生活在一起,他们就应该知道顺水推舟,不再强迫越前去选择。
越前恍然大悟,对着几个人笑了笑,“谢谢你们的好意,但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他就是……”越前转了个身看着七个小矮人,闭着眼睛胡乱指了个人。
“就是他!”
“切原赤也!”
观月/切原:???
瞬间被各式各样的目光注视着,切原迷茫的看着指着自己的越前,不知该干嘛,索性乾反应很快,「几个人被这爱情感动,都决定成全爱罗拉,从今以后爱罗拉公主和小矮人一起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观众席响起热烈的掌声,演员鞠躬致谢,幕布拉上,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总算是有惊无险的把这出戏圆回来了。
“你们也太胡闹了吧。”真田皱着眉。
“有什么关系,反正演完了。”幸村弯了弯嘴角,他好像知道了很不得了而且很有意思的事。
舞台剧表演结果很快就算出来了,观月认为这出烂的可怕完全没有他剧本万分之一完美的舞台剧,竟然得了一等奖?
观众对他们的评价还说阵容强大和赏心悦目。
同样震惊的还有越前,看来果然颜值即王道吗?
所以戏演了什么根本没人在意,只在乎帅哥是吧,越前摇头,叹了口气。
不过很快越前就知道了,观众们不仅看了这出戏,而且看的一个比一个认真。
————tbc————
If(六十)
这是一篇穿越文。
讲述越前龙马在拿到大满贯后感到迷茫孤独时突然回到12岁重新寻找快乐的故事。
话说这是龙马回来以后第一次和人吵架吧?
就给了迹部…
咳咳,大爷,你荣幸不?
大爷:滚!第一次握手、第一次拥抱,怎么不给我?!
不过,大爷,你这一架没白吵哦!
龙马终于发现了你的傲娇了!
And
继上一章与葵的比赛让龙马明白了自己回来的意义以后,这一章里迹部的故事提醒了龙马另一个道理。
我们的人生很长,最美好的时光也许都是期间限定。
你喜欢的运动员、偶像,你身边的朋友、同学...
这是一篇穿越文。
讲述越前龙马在拿到大满贯后感到迷茫孤独时突然回到12岁重新寻找快乐的故事。
话说这是龙马回来以后第一次和人吵架吧?
就给了迹部…
咳咳,大爷,你荣幸不?
大爷:滚!第一次握手、第一次拥抱,怎么不给我?!
不过,大爷,你这一架没白吵哦!
龙马终于发现了你的傲娇了!
And
继上一章与葵的比赛让龙马明白了自己回来的意义以后,这一章里迹部的故事提醒了龙马另一个道理。
我们的人生很长,最美好的时光也许都是期间限定。
你喜欢的运动员、偶像,你身边的朋友、同学,爱得再深刻,感情再好也只能陪你走过生命的一程。
可是分开了不代表那段时光就不存在了,也不代表你们就此再没有交集。
地球是圆的,命运是个齿轮,兜兜转转,念念不忘,也许,总有一天你们会再相遇…
“抓住自己想抓住的,就好啦!”
And
这篇文写到现在已经50多万字了,感谢一直以来有耐性跟着看文的每一位读者,恭喜你们,你们今年的阅读量已经突破50万字了!撒花!!~(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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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3
如果命运能够改变,你是否愿意付出那代价?
第二天当龙马醒来,又一次看见了那暖黄色的灯光和灯下坐着的人。
迹部…
他又坐在这里…
心中涌起一阵莫名暖意,好似已经习惯了有个人会点一盏灯坐在那边等他醒来一样。
龙马坐起身来,借着迹部身边那盏落地灯的光亮环顾起了这间屋子…
照样是干净的白墙和床单、整洁的家具和电器,窗帘将房间的一整面遮盖了个严实…
除了自己身旁连着的两台大大的医疗仪器发出的“滴滴”声,还有空气中那淡淡的消毒药水味道,看不出一丝医院的影子…
但是…果然还是医院吧…他又一次将自己带来了医院。
龙马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蓝白色病号服,胸口连着的电线和手指上的血氧夹,还有身旁仪器屏幕上不断跳动变化的数字…
那波动的曲线,各种各样的数字,都代表什么?心跳?血压?
他实在不懂这些,他何时这样频繁的进过医院啊…
龙马在内心悄然叹气。
现在他已经知道了命运送自己回来的原因,也知道了自己为什么会被惩罚…
可是这个代价还是未知…到底要自己承受到什么程度…
会影响接下来的决赛吗?能让自己坚持到部长回来吗?…
这些,如果能从这些仪器里看出来,该多好…
“醒了?”
一道沉稳优雅的声音从房间另一头传来打断了龙马的沉思。
迹部早就发现了龙马醒来,这小子明显看到了自己,却不打招呼,只顾着打量着房间,打量完房间还观察起了身边的医疗监测设备…
真是的,这些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哼。
迹部在心里轻哼一声,这才先出了声。
“这里…咳咳….”
龙马听到迹部的问话终于回头看了一眼,刚刚清醒的嗓音还有些沙哑,他清了清喉咙,才又问道,
“…这里是医院?”
“嗯,迹部财团旗下的第一综合医院,就在春之野大学附近,你上次不是来过?”
迹部边摆弄着手中的几张纸边回答道。
“哦。”
龙马点了点头。
那就是上次自己找他比赛后晕倒时他送自己去的那个医院了?当时心事重重的哪里有空观察医院的样子,反正他只知道又是他家那种不像医院的医院就对了。
“几点了?”
龙马问道,也不知他睡了多久…
他回头向窗帘处看了看,真是的,这遮光窗帘好严实,根本看不到外面。
同时动了动自己的胳膊,又用右手捏了捏左手掌心,虽然那片青红色的痕迹还在,但是手心的暗痛已经没有那么明显了,身上也有了些力气,看来,休息还是有用的…
“放心,时间还早。”
迹部看出了龙马的心思,抬起手瞄了一眼自己的手表,淡定道。
他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先是走到窗前拉开了窗帘,然后长腿一迈,几步又来到了龙马的病床前。
清晨的阳光就这样随着迹部的动作被带到了龙马身边….
龙马坐在床上看着这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心内忽而闪过一丝恍惚,他想起了一个以前从没考虑过的问题,迹部为什么这么早就来了医院?….
为了…等自己醒来?…上次也是…
然而当他走近了,龙马马上又被他手中的东西吸引了目光,忘记了刚刚心中的想法。
因为他注意到这回迹部的手里拿着的不是厚厚的医学书,而是薄薄的几张纸页呢…
“这是你的身体检查报告。”
迹部察觉到龙马的目光,停在了龙马床尾处,扬了扬手中的纸。
“我…是不是…”
龙马的眉间不自觉地蹙起了褶皱,这回他也不确定报告会说什么了。
因为近期的两次比赛时,他都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现在的身体状态比之前还要差劲。
“没有。”
迹部看着龙马摇了摇头,
“各项指标仍然显示正常。”
“真的?”
龙马闻言,眸子里竟然迸发出了一抹惊喜,他还是没事的是不是?!所以是他的感觉错了?!
他还是可以比赛的是不是?他还是可以留在这里,不会被命运的代价惩罚是不是?!
太好了…
迹部眼见龙马眸子里的喜悦,心中暗痛。
这人是真的天真至此,还是不愿意接受和相信?!
“不,这不代表你就没事了。”
迹部平静地道。
他不愿做坏人,可是,必须有人将越前龙马的真实状况告诉他,必须有人让他明白,他现在的状态…很危险!
必须有人….阻止他…
如果青学的人做不到,那么就让他来…
“我虽然无法告诉你原因,但是,吉田叔叔说,报告显示你在昏睡时的脑电波和心跳都比之前检查的时候弱了。”
迹部向前迈了一步,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同时低下头用眼神锁住了龙马,幽蓝的眼眸半眯着,却掩不住其中细碎的疼惜。
龙马一愣,果然还是…
“我想你自己也有感觉吧,不然昨天你也不会那么轻易跟我走的。”
迹部又道,嗓音浅淡语气却很沉重。
龙马没说话,只看着迹部。
他突然有些不太习惯了,此时这个有点特别…有点不同的迹部…
见龙马只盯着自己看却不说话,迹部有些着急了,他本就不是做事踌躇犹豫的人。
他建议道,
“你应该休息,或者让我们再做些其他检查…”
“没有用的。”
龙马眨了眨眼,感激的看着迹部一眼,他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
经过了昨天的比赛,他终于明白了自己回到12岁的理由,也终于完完全全再次体会到了自己之所以会走上网球这条路的初衷…
从现在开始,他要更加珍惜自己在这奇妙旅程中的每一分每一秒,绝不浪费一场比赛!绝不浪费每一次和学长们一起打球的机会!
想到这里,龙马伸出右手按了按自己贴着各种电线的胸口竟是笑了,不需要进入“无我”,现在,只要想到他们青学,他都能感觉到这里涌动的暖意…
“我要去把这场比赛打完。”龙马道。
然而,迹部却来不及去理解龙马说的话…
又来了…
又是这样的语气,这样的表情…
和他那日与自己比赛时用尽全力打出的最后一球一样,和昨日他强撑着与六角中打完的最后一局一样…
这小子的逞强和倔强真是让他心头冒火!
吉田叔叔的话再次在耳边响起——
“那少年的身体状况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有可能爆炸….”
还有昨晚…
“小景啊,情况有些不妙啊,他的GCS昏迷指数比上次检查时还低了….这也太奇怪了,这才过了多久啊…如果这样恶化下去,说不准哪天…”
可恶!
迹部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抓住了,还反复揉捏着…
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太陌生,也太难受了…
就算不是为了日本网球界的未来,他也不想这样一个天赋少年被身体影响!
他的人生还有很长,这场比赛说白了只是日本中学生的比赛,而且青学也已经进入了四强不是吗?…
心下一狠,迹部突然弯腰侧身坐在了龙马的病床前,龙马下意识的往后躲了一下…
砰!
整个后背撞在了床头上,发出了好大一声响动….
什么…这是什么情况?!…
龙马皱了皱眉,刚想问迹部要干嘛。
没想到,迹部倒是先开口了,
“越前龙马,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的声音如风,不知是轻是重,不知是寒是暖,仿佛只叙述一个事实,然而,却差点给龙马砸懵。
因为他说,
“今天的比赛,你弃权吧。交给后面的人去比。你不过是单打三号,那么单打二号和单打一号还是有可能赢的不是吗?不会影响青学晋级的。”
???
龙马完全震惊了,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昨天明明还答应龙崎教练今天肯定会送自己去比赛的,怎么现在突然开始劝自己放弃了!?
青学的人什么时候放弃过比赛?!就算是不影响大局的比赛,就算是他后面还有单打二号和单打一号,可是,这是他的比赛!怎么可能放弃?!
“不行!这是我的比赛!”
听了迹部的话龙马也急了,他想也没想就一口拒绝,同时伸手用力推开迹部,连带着一把扯掉了身上连着医疗仪器的电线,掀开被子就穿鞋下了床。
迹部也被龙马这一连串的动作搞懵了,他没想到越前龙马竟然比他还先生气了!
自己明明是为了他好!
心里的怒意和陌生的委屈感此时此刻全都翻涌了上来,迹部咬了咬牙,薄唇紧抿,一动不动的盯着龙马。
哼,这小子到底为了青学做了多少事?!值得吗?!
为什么青学要让一个一年级生来承受这些?!
他突然也从床沿站起身,伸手抓住了龙马的胳膊,
“越前龙马!你不要任性!青学又不是没了你不行!”
听他提到青学,龙马的眉皱得更紧。
他能清楚的看见那双幽蓝色眼睛里的怒火,但是,生气的龙马却错过了那里面隐藏的其他情绪。
“不用你管!你又不是我们青学的!”
想也没想,赌气一般的话就这样脱口而出。
然而,话刚落地,龙马就后悔了。
可是已经说出的话要如何收回呢?
时间于刹那中凝滞。
整个房间以迅雷之速被迹部身上散发出来的狂暴浓烈的气息填满,黑暗而决绝,晦涩而沉郁….
这气息将他整个人厚厚地包裹其中,却偏偏把龙马隔离在了外面。
他生气了是不是?
龙马抬眸看向迹部,这一看不要紧,四眸相对间,龙马瞥见了迹部眸子里瞬间划过的失望。
失望…
糟了…这是一种比生气更让人难过的情绪…
龙马的心也跟着沉到了谷底。
迹部帮他良多,他怎么能这样对待他!
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会对着迹部发脾气,明明已经是个23岁的成年人了,似乎面对他,自己就幼稚了许多!
“我…”
龙马张了张嘴,想道歉,想说点什么,却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咚咚咚…”
这时,一阵敲门声传来划破了这屋子里黑暗的气息,迹部终于松开了龙马。
心脏里仿佛被人敲了一棍子,有种闷闷的痛。
他还是第一次经历这种感觉….
迹部想道。
想为一个人做点什么,却一次次被推开,被误解,被拒绝…
呵,是啊,其实越前龙马说的对啊。
多可笑,自己既不是他青学的学长,也不是他的亲人或朋友,凭什么管他呢?
所有的气息在一瞬间里收起,眼里的失望,唇角的自嘲,通通消失不见…
然而,真的可以不见吗?
那被克制的感情,被生生吞咽的情绪都会自动自觉凝冻成冰,结在人心里。
迹部的心在顷刻里冰封。
有人推门进来,龙马回头一看,原来是上次站在自己床边的那个中年大叔,他好像说过他是迹部家的管家?
果然,只见来人一手拿着洗好熨好的龙马的制服,一手还拎着一个大大的篮子,他先将篮子放在了靠近门口的一张桌子上,才走了进来,恭敬的道,
“景吾少爷,时间快到了,要不要先….”
“不用了。”
还没等管家的话说完,迹部已经轻撇唇角,打断了他。
空寂的目光无意识的落在房间里的某个角落,也不知在想什么,只挥手吩咐道,
“叫司机送他去比赛现场…”
“少爷,那您…”管家又问道。
“我不去。”
迹部再次打断了管家的话,身上那黑暗的气息又有要反扑的趋势。
“不用送了,我自己可以…”
龙马见气氛不对,开口想解释。
“咳咳…”
眼见着随着龙马的话语落下自家少爷的眉头已经深深地皱了起来,管家赶紧冲着龙马摇了摇头咳了咳。
龙马会意,不再说话,只好转身跟着管家往门外走去。
直到已经来到了门口,终还是拗不过心中缠绕的情绪,龙马回头看了一眼还站在原地的迹部。
那人低着头,飒爽细密的发丝垂下来挡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然而,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个影子,孤单,失落。
龙马的心忽然揪痛。
他们似乎总是遇到同样的情形呢…
上次也是这样,他不过是说了一句玩笑话,自己就口不择言生气了,让他以为自己对他有敌意…好不容易解释清楚了,这次又是这样…
秘密…
一切都是因为那个自己不能说出口的秘密…
龙马觉得,自己已经快要被这个秘密压垮了,因为这个秘密,自己对父母隐瞒,对学长们说谎,对迹部发脾气…
这个秘密就像一道天堑,横在他与所有关心他的人中间,他所有不能说出口的,所有无法解释的,所有必须压抑的…全都堆积在那里…
他们在那头,自己在这头,再无法跨越…
他真的不想这样….
可是…
他要怎么告诉迹部呢?
他改变了一部分命运,他就必须承受代价,现在一切未定,他所能做的是尽可能保持命运的轨迹照常运转,直到…他确定自己真的做到了,或者,再也支撑不下去的那一天…
到时候,命运会如何安排…他真的不知道…
而且,他终于明白了自己被送回12岁的理由啊…
不是为了改变谁的命运,而是为了体会快乐。为了再次找到单纯打网球的快乐!
当然,他不会后悔插手了部长的命运,也不会后悔为此要付出的代价!就算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仍然会选择去尝试改变部长的命运。身体的病痛、实力的压制跟他现在得到的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以前常听人说,人往往要等到失去了才会明白什么对自己最重要。
好在,他得到了第二次机会,他还没有失去呢!
他只是没想到,在这第二次机会里,他会和眼前这人产生了这样的…羁绊。
龙马看着迹部眨了眨眼,他觉得自己忽然明白了什么…
其实是自己把他吓到了吧…
作为一个外校的一年级新生莫名其妙地去挑战他,又在比赛结束后晕倒了…
所以才让他一直如此执着于自己的身体状态,所以他总来青学场边看自己比赛,所以他总是送自己来医院检查….
对,就是这样!
与他口中那所谓的“约定”无关吧…
他如果想在部长那里拆穿自己,早就说了,何必用“只要你不受伤”这种奇怪的理由来约定呢…
想到这里,就像有一道光忽然划破房间里滞闷的空气,冲破层层阻隔,直达龙马心底,让少年那瓷白的脸庞闪着盈盈的光辉,一双琥珀色的明眸灿若星辰。
“谢谢你,迹部。原来…命运从来待我不薄。”
龙马的唇畔牵起一抹令人迷醉的弧度,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明亮与温暖正一点一点的替换掉房间里原来的黑暗与决绝…
“哦,还有,网球,很有趣哦。
我在青学,很开心!”
说完,这才转身迈出了门口。
留下迹部一个人站在原地里,完全愣住了…
他刚刚说什么…
那个越前龙马说谢谢自己吗…
还有命运…命运怎么了?
不不,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
刚刚他叫自己的名字了吧?!
这似乎是越前龙马第一次好好叫自己的名字呢….
“应该没听错吧…”
空旷的房间里,只剩迹部一个人在怀疑的低语…
同时心里一阵后悔,可恶!刚刚为什么没有拿录音机录下来呢?!
另一边,管家带着龙马出了房间以后,先给龙马找了一间空房间让他洗漱,换了衣服,又不知从哪里变出了龙马的帽子和网球包,这才领着龙马走出了医院。
两个人刚来到医院外面,车子已经在大门口等着他们了,管家开了车门先让龙马上了车,龙马坐在车里看见有个小护士从医院里跑出来递给管家一袋子东西,管家接过那袋东西似乎还犹豫了一下,才拉开车门上了车,坐在了龙马对面。
“我们可以走了。”
管家回身对着司机吩咐了一句。
等这辆加长版Rolls-Royce平稳的驶出街道,汇入城市的车流,管家这才打开手中的袋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饭团和一罐牛奶,并小心的将外包装纸撕掉后才递给了龙马,
“龙马少爷,这是刚刚在医院的便利店里买的,便利店比较简陋,只有这些,您稍微吃一点,补充点能量,一会儿还要比赛。”
龙马接过东西拿在手中,脸上的表情简直可以用惊讶来形容了,尤其是那个饭团和牛奶还是温热的!
他心中感动,笑着道谢,
“已经很好了,您真细心!”
“哦,还有!”
想到刚才被称呼为少爷还有些怪怪的,龙马道,
“您叫我名字就好。”
“好。”
管家微笑着答应一声,却没说别的。
只有他知道,这份早餐,是刚刚景吾少爷找医院的护士送过来的。
其实少爷早就吩咐了他从家里带了丰盛的日式早餐来,而且为了避免上次那种情况再出现,少爷自己还特意没吃早餐,早早来到医院,就为了等这个少年醒来,陪他一起吃早餐…
结果,也不知两个人在房里谈了些什么,当自己觉得不对劲儿敲门进去时,那房间里的气氛几乎可以用压抑来形容了…
少爷一气之下就连早餐也没吃,送都没有来送这少年…
然而,最后还不是不放心,又让人买了饭团送来…
管家又看了一眼对面这个即使吃着简单的饭团也没有丝毫抱怨,反而似乎很开心的少年…
他还挺喜欢这个龙马少爷的。
少爷虽然经常邀请同学和学弟们来家里玩,不过,外校的这还是第一个…
直到龙马吃掉了这份简陋的早餐,管家终于松了口气,这下一会儿回去总算可以交差了。
想起自家那个此刻恐怕还等在医院里生闷气的少爷,无奈极了。少爷的脾气自己太了解了,那是一个关心人永远不会老老实实说出口,习惯于用盛大和华丽掩饰其他细腻情感的人….倒不是说他是故意这样做的,他只是不适应那样的思维方式,自己也摸不清自己的心思罢了…
唉,也不知景吾少爷的性格是像谁,明明老爷夫人都不是这样的,明明平日里做事时是十分干脆果断的性格,怎么每次面对这个少年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有些事自己本不该多言,可是,以现在二人的状态,如果不说清楚怕是会形成一个死结…
想到这里,管家还是开了口,
“龙马少爷…”
龙马听到这称呼,再次皱眉,刚刚不是说了?
“管家叔叔,您叫我龙马就好…”
“是。”
管家从善如流,却并不改口,反而说起了往事。
“景吾少爷小时候很孤单…很小就被带离父母身边,送到英国去接受系统的教育。就算在去英国之前的大多数时间里也一直是单独住在轻井泽的别墅里,老爷夫人很忙,很少能见到…在英国认识桦地少爷以前,只有网球一直是他的玩伴。”
龙马看着管家眨了眨眼,不明所以,他是想告诉自己什么…
管家对着龙马微笑着,他本来确实想解释一下自家少爷的性格特点,只是,话说到这里,看着眼前的少年竟让他想起了小时候的景吾少爷…
只听他继续道,
“…少爷很小就展现出了打网球的天赋,明明同时学习了几种运动,也都很擅长,可是谁都看得出来,他最喜欢的一直都是网球…到冰帝上学以后,那么多社团,更是直接选了网球社…后来做了部长,还告诉老爷夫人,那是因为网球部人多,这是为了锻炼自己的管理能力…”
“哈哈…咳咳…”
听着管家回忆一般的讲述,龙马也忍不住想笑。
原来那人就算对着自己的父母也是一样,从来不肯老老实实说出自己真正的心意嘛…
“…作为迹部家族这一代的独子,景吾少爷需要承担的责任是无法想象的…少爷在假日里其实比平日更忙…老爷和夫人也不止一次问过他,他是不是放了太多的精力在网球上…也许有一天…少爷会不再有机会像现在这样随心所欲的打网球、参加比赛…”
龙马的眼瞳忽而睁大,琥珀色的明眸里瞬息间划过一抹讶异…
随即了然。
他懂了。
他完全懂了。
就像自己在上一个十一年里经历过的一样,全国大赛后自己去了美国,部长去了德国,学长们升学到了不同的学校,青学网球部会迎来一批新生…
迹部也一样吧,也许有一天,他也会离开网球,告别这样的日子…
他们最终都走上了不同的道路,他们最终也都会走上不同的道路…
孤单…
是啊…会孤单吧。
刚刚听管家讲述了他的小时候….
他和自己真的经历了完全不同的小时候呢…自己虽然被臭老头折磨,但是一直是在父母身边长大的,直到17岁被臭老头赶出来才一气之下一个人搬到了东海岸去…而迹部真的从很小就开始独立生活了呢…
他也会觉得孤单吧…
龙马的心忽然柔软。
管家并不知道龙马在想什么,他只是将自己想说的话说完…
“…龙马少爷就算昨天才进了医院,现在也无论如何要去参加比赛,想必网球对您来说也很重要吧…”
很重要吗?当然。
龙马看着管家唇角的笑容点了点头,
“…其实曾经我并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开始学习网球。小时候父亲喜欢用网球来逗我,随意的打败我,我不甘心而已,这才拼命练习。我只知道,从我有记忆起我就在打网球。当我有一天明白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在这条路上走了很远,网球已经和我的生命紧紧的联系在了一起,再也分不开了….”
龙马停顿了一下,澄澈的目光忽而变得悠远,唇角的笑意如远山吹来的风,清越醉人…
“当然,也不需要分开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要经历的命运。”他说,
“抓住自己想抓住的,就好啦。”
当管家把龙马平安送到比赛地点,又回到医院去寻找自家少爷。
果然,还在刚刚的那间病房里…
管家看着随意的坐在沙发里心不在焉地在翻着什么纸页的迹部,故意清了清喉咙道,
”景吾少爷,龙马少爷已经平安送到了比赛现场,您今天的日程已经排好,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出发回去了?“
迹部闻言挑眉,日程?他现在哪里有心情去进行什么日程?
他放下了手中的纸,从沙发里站起身,走到了病床前,刚刚就是在这里和那个越前龙马吵架的…
心中无限懊恼…
见鬼了!刚刚自己为什么要和他吵架!他愿意去比赛就让他去好了!自己又不是不知道他有多倔强?!
明明应该去看着他!而不是阻止他啊!
现在好了,一时冲动跟他置气搞得自己再也没有理由去监督他!
也不知道他昨晚休息的如何,体力恢复的够不够,昨天最后的局数才到4-4吧,那么,今天至少还要打两局!
他能坚持下来吗?!他不会笨到再次体力透支,把自己弄晕倒吧!?
一时间迹部的脑海里乱成了一团,不自觉地开始在房间里踱着步…
甚至已经在考虑要不要悄悄到比赛现场去…不让他发现…
“咳咳…少爷…”
管家见到迹部的模样,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向冷静严谨的少爷只有在遇到和那个少年有关的事时才会这样…
他觉得他有必要告诉少爷,刚刚在车上自己和那个少年说了什么…
“刚刚送龙马少爷去比赛的时候,我们说了几句话…”管家道。
“什么话?”
迹部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抬眼看着站在门口的人,连眸子都睁大了。
管家这才将刚刚在车里发生的对话一字一句地描述了一遍,包括龙马的表情、语气都讲的十分细致。
“…他说每个人都有自己要经历的命运…只要抓住自己想抓住的…就好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要经历的命运吗….
迹部在心里品味着这句话,他突然想起了龙马走之前说的那几句话,他也提到了命运。
刚才只顾着惊讶于他叫了自己的名字,而没有来得及好好想一想那几句话的含义…
他说,命运从来待他不薄…
他说,打网球很有趣,他在青学很开心…
他觉得命运待他不薄?
怎么会?…
迹部不懂。
他明明拥有绝佳的网球天赋却被身体病痛所累,无法发挥全部实力,难道这样也叫命运待他不薄吗?
还有,他怎么会用那样满足而释然的语气说出那样一句苍凉的话?
这人…到底经历过什么?…
他真的一点儿也不像一个一年级生啊…
不过…他的第二句话…
打网球很有趣,很开心吗…
是啊,自己知道啊!
迹部忍不住摊开自己的右手,低头看了看。
与越前龙马那双因为一次比赛留了疤痕的手不同,自己的右手里也有以前在开发新技能时形成的创口,时间长了现在已经磨成了茧子…
好难看…一点儿也不华丽…
可是…
很开心…不后悔…
打网球,也让他觉得很开心…
所以,他明明有那么多事要做…他现在想握住的,也只有球拍而已!
“哈哈哈哈!”
突然,那道熟悉的宛如大提琴般悠扬流畅的嗓音带出一串笑声传入管家的耳朵,他抬头一看,原来是自家少爷笑了…
终于啊…
管家只见迹部转身抬手,五指张开撩起眼前的额发,长腿一迈,就向门口走去,窗外的阳光重又落于他身上,慵懒威严的气息也于举手投足间再次挥洒…
“走,我们去比赛现场!”
他说。
“是,景吾少爷。”
管家微微鞠躬,和煦的笑容也爬上了嘴角。
那个熟悉的少爷…回来了…
不过,去比赛现场吗…
他就知道…最后还不是这样的结果…
我的少爷啊…
如果说每个人都有自己必须要经历的命运,那么,你想抓住的究竟是网球…
还是…那个少年呢?…
If(十八)
这是一篇穿越文。
讲述越前龙马在拿到大满贯后感到迷茫孤独时突然回到12岁重新寻找快乐的故事。
啊,互相觉得对方跟以前不同了的龙马和部长真是超可爱!~
啊,我也没想到迹越初见这么快就来了!~
【大爷小心,龙马要对你下手了(bushi
越小前现在有些忧郁,有些钻牛角尖,请大家体谅他…
毕竟他现在是唯一知道蝴蝶煽动翅膀后引发的最终后果的人…
有时候,知道结果的人反而最痛苦。
而更痛苦的还有…知道结果却无力改变…
话说,这章改来改去都觉得不满...
这是一篇穿越文。
讲述越前龙马在拿到大满贯后感到迷茫孤独时突然回到12岁重新寻找快乐的故事。
啊,互相觉得对方跟以前不同了的龙马和部长真是超可爱!~
啊,我也没想到迹越初见这么快就来了!~
【大爷小心,龙马要对你下手了(bushi
越小前现在有些忧郁,有些钻牛角尖,请大家体谅他…
毕竟他现在是唯一知道蝴蝶煽动翅膀后引发的最终后果的人…
有时候,知道结果的人反而最痛苦。
而更痛苦的还有…知道结果却无力改变…
话说,这章改来改去都觉得不满意…
如果有人觉得人物太OOC了提示我一声哈,我们可以讨论。
一个人写文很容易写偏自己又发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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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2
如果一切真的重来,你是否愿意抵抗这命运?
“下面开始,单打二号比赛,青学不二对圣鲁道夫观月。”
随着裁判的喊声,不二与观月两人分别站在了球网的两边,赛前握手是网球比赛中的传统规则与礼貌。
然而这一次,不二的手,在碰到观月前停下了。
一阵风起,不二的发梢随着未定的风轻扬,精致湛蓝的眸子细长如叶,流转着不为人知的光芒,平日里温柔和煦的气息此刻已完全收起,视线如冬月里的寒潮,冰冷刺骨。
不二的举动令观月震惊的连手都忘了收回,不二的表情更是令观月心里一颤。
“让…我们一起打一场精彩的比赛吧…”
观月假装不在意的摆摆手道。
夏日的阳光炽烈灼热,网球场里没有阴凉遮挡,此时又正值午后时分,本该是最最炎热的时刻,观赛的众人却因为不二的这个动作感受到了一阵凉意。
“不二前辈…这是怎么了?”
“嗯嗯,总觉得和平时完全不一样,好可怕…”
青学的场地边,一年级的啦啦队员们从未见过这样的学长,他们忍不住问道。
只有龙马站在旁边,看着场上散发着完全不一样气场的不二前辈,沉下帽檐,笑了。
没有人知道,或许这才是不二前辈本来的样子呢…
那个被他隐藏的好好的,在那双笑眼下,真正的性格…
哪怕上一个12岁已与他相处过那么久,龙马也觉得对于此人自己仍然处于一种一无所知的状态。
“天才”二字并不足以概括他,深不可测才是真的。
不过,这场比赛并无悬念,他11年前已经看过一遍了。
龙马转了转自己的手腕和肩膀,刚才好好的打了一场球后反而感觉身体状态又恢复了点儿,虽然仍然很累,手部力量不足,但是很开心、很舒畅…
不二裕太那个家伙,不闹别扭的时候果然还是自己印象中单纯可爱的样子,和他哥哥完全不同…
正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忽然旁边似乎被一道阴影遮住了,龙马抬头,原来是手冢。
”部长…“龙马礼貌的叫了一声。
”嗯。“手冢看了他一眼,回话仍十分简洁。
手冢一向如此,龙马也没在意,他又将视线放回到场上,此时,不二前辈已经输掉了两局,观月2-0领先。
旁边青学的啦啦队员都开始慌张了起来。
而龙马看着场上徒然奔跑着接不到球的不二却忽然想笑。
怎么回事,第二次看这场比赛才发现是如此的好笑!不二前辈这演技不错嘛!
突然好奇手冢对这场比赛的反应,龙马偏头问站在他旁边的部长,
“部长不担心吗?不二前辈刚刚丢掉了自己的发球局。”
手冢被龙马问的几乎一愣,他刚刚确实是在担心,却不是在担心场上的情形…
手冢转头看了一眼比赛中的不二,说道,
“不二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唉?~”
龙马微微上挑了语气,没再说话。
部长还是真是了解不二前辈,自己不担心是因为早知道结果,部长不知道却也能做到不担心,真是不简单。
“青学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打球风格。”只听手冢说道,
“不二的风格就是这样。只有对于他在意的人或事,他才会如此的…‘认真’…”
“认真?”
龙马闻言撇撇嘴,望着手冢,露出一丝调侃的笑容。
“不二前辈的风格不是可怕吗?”
“可怕?”
手冢眨了眨眼,他并没有搞明白越前龙马为什么会觉得不二的风格是可怕。
对于不二,他还是了解的。
不二的比赛从不需要担心,这是毋庸置疑的。即使常常告诫自己不论什么样的比赛、什么样的对手都不能放松,不能大意,但是刚刚只看了两局,他已经明白不二的意图了。
而作为被不二盯上的“猎物”,手冢只希望这场比赛过后圣鲁道夫的网球部不会从此少了一个经理才好…
龙马看了看手冢,并没有解释自己的话。
他想到了另一件事,刚刚从部长的表情里,是不是露出了一丝困惑?
太神奇了!
居然能看到部长不一样的表情!
其实龙马早就发现了,自从自己重新回到12岁以后,他觉得部长似乎比以前稍微“活泼”了一点点…比以前爱讲话了,说话也幽默了点,甚至偶尔能让人分辨出他的表情了…
明明上一次的时候,部长要比现在严肃的多,现在,他竟然已经开始主动与自己说话了呢…
这是不是件好事?
龙马低头咬了咬嘴唇,他又想起了那日在机场看到部长退役的新闻时自己的心情,还有当Thomas告诉他部长退役是因为左臂肩伤“再无完全治愈可能”时自己感受到的绝望…
龙马不禁想,如果上一次那十年的职业生涯里,他不是只顾着忙自己的事,如果他能多关注一点部长,就不会等到他退役了才从新闻上知道消息…
如果这重来一次是为了给他一个改变命运的可能,那么,同样的,也是给了他再一次与部长、与青学相处的机会…
他应该珍惜…
就在龙马低头想着自己的心事的时候,手冢忽然又开口了,
“你中午买的饮料放在后面装水壶的保温箱里了,里面应该还有剩下的。”
???
嗯?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话题突然跳到了饮料?龙马一头雾水的抬头看着身边站着的手冢。
部长这是什么意思?暗示自己可以去喝饮料?还是暗示自己去给他拿饮料?
哪个都觉得不太对呢…
因为中午自己将买回来的Ponta递给他的时候,他明明告诉自己要少喝果汁多喝水的….
手冢看着一脸茫然的龙马,忍不住伸出手指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再次露出了和平时不一样的表情,他要怎么问呢…
那天和我比赛的时候你的手受伤了吗?还是体力透支了?现在好了吗?刚才的比赛有影响吗?
其实他刚刚走过来就是因为看到龙马在那里转着手腕和胳膊,他本想问他身体状况如何,谁知他却先开口问了不二的比赛。
……
“部长?”
龙马的声音打断了手冢的思绪。
而龙马此刻的表情已经可以用惊讶来形容了,何时在部长脸上看到过如此为难的神情…
他到底想说什么?…
完了,不会是自己犯了什么错误吧?!
完了,不会是他察觉了什么吧?!自己刚刚使用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网球技术吗?好像没有啊!
还是,他手肘的伤势起了变化?!
龙马一时胡思乱想了各种理由,想的自己都有点着急了,他赶紧问道,
“部长?你没事吧?”
边说着视线还边往手冢的左手手臂处看去…
手冢见龙马的视线下移,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越前龙马又来了,把他当个病人一样,总是在担心自己的手…
一时心中竟莫名升起一丝怒意,于是,手冢再不犹豫,直接开口命令道,
“你拿一罐饮料去后面的树林里休息一下吧,刚才的比赛辛苦了。”
龙马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部长这么说,就是说明不是他胳膊出了问题!
但是…他是在关心自己吗?…那么说,他是看出来了?!刚才自己比赛时候的状态不佳…
龙马刚刚放下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
怎么办,他现在的身体状态如此不稳定,连部长都瞒不了,那以后关东大赛、全国大赛强手众多,被对手抓住了弱点,他要怎么打球!?
“部长…不会有下次的,我会调整好自己的身体状态…”
龙马看着手冢,强调道。
手冢暗自叹了口气,他真的不是这个意思的….怎么现在和越前龙马交流这么难吗…
不过,算了,反正以后自己会更加仔细的看着他的…
“让你去休息就去休息吧…”
“是,部长。”
龙马转身向后面的树林走去。
刚走了两步,只听那熟悉的声音又道,
“只准拿一罐。”
龙马脚步踉跄一下,果然部长还是部长。
“是,部长…”
场上,不二的比赛还在继续。
龙马靠坐在树荫下,手里拿着一罐Ponta,努力从喧闹的应援声和场边球迷的议论声中分辨着场上裁判喊出的比分。
“4-0,圣鲁道夫观月领先。”
“5-0,圣鲁道夫观月领先,交换场地。”
来了。
龙马心里一动,笑了。
看来事情的发展和上一次一样,不二前辈一定要等到最后一局呢…
果然,很快,场边已经传来了青学啦啦队员的喊声,
“好厉害啊,不二前辈!”
“啊!不二前辈酷毙了!”
“加油!不二前辈!”
“呲啦!”
龙马拉开手里的Ponta的盖子,喝了一口,真是凉快!
这罐Ponta感觉特别好喝呢!
一个是因为今天的比赛应该会顺利结束了,青学已经踏进了关东大赛。
另一个是大概就是因为这罐饮料是部长让喝的,部长允许过的,真是喝起来都感觉不一样呢。
“不愧是不二周助,还是这样毫无破绽,好好记着,桦地!”
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和熟悉的名字传进了龙马的耳朵。
!!!
这是?!
是他!那个猴子山大王!
冰帝的迹部!在关东大赛上和部长比赛的人!那场比赛里的另一个主角!
龙马的心里“咚”的一震,胸臆间忽然升起一种极复杂的情绪,让他来不及分辨就已经一跃而起,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追了出去。
树林外就是公园的游步道,来往于各个球场之间的选手和来观战的学生们在这里穿梭走动...
人太多了!龙马来回转身搜索了两遍,也没有看到刚刚那道声音的主人…
等等,他记得,冰帝的制服是灰色的,那人的身边又总是围着一群的人…
龙马又向前跑了两步,果然看到了一片灰色的身影!
而正中间那个…是他了!是那个猴子山大王!
他回来以后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
龙马忍不住追了出去。
“等等!猴子山大王!”
话一出口,自己先愣住了。
不对,现在的他是不应该认识迹部的,他们甚至连见都没见过呢…
......
龙马渐渐停下了脚步,他要冷静, 他现在就算叫住了迹部又能做些什么。
一切还都没有发生,就算发生了,现在的迹部也不知道那场比赛会造成的后果…
然而让龙马没想到的是,鬼使神差的,迹部竟然回头了。
迹部回过头,远远的就见一个少年笔直的站在阳光下,人群从他身边匆匆而过,只有他停在原地,不动也不语,仿佛在那里等了很久…
夏日的艳阳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给他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耳边的碎发随着微风调皮的跳起,被帽檐遮住的半张脸上竟然耀眼的让人看不清表情,只感觉有一种莫名森寒冷寂的气息包裹其中,甚至带着些许的敌意…
迹部微眯双眼,心里悄然一动,以他敏锐的洞察力,他敢肯定,那个少年刚才是在看他,是在叫他。
可是…他并不认识他。
这人是谁?似乎穿的是蓝白色制服?…
是青学的人?…
而且…猴子山大王?
这是什么鬼外号…
当青学全员坐上回市区的巴士时,时间已经临近黄昏了,橘红色的夕阳染红了天空,穿透了车窗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
因为刚刚不二那场惊心动魄的逆转,青学已经顺利进入了都大会的半决赛,同时也获得了参加关东大赛的资格。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除了…龙马。
手冢环顾了一圈车厢里坐着的众人。
桃城和海堂坐在最后一排,睡的正香,二人本来是各自仰着脖子靠在自己的椅背上,结果睡着睡着已经不自觉的将头凑到一起去了,还好是在睡梦中,如果是醒着恐怕要打架的…
菊丸和大石不在,应该是因为输了比赛两个人躲到哪里反省去了,无须担心。
身边的河村更是最省心的一个,而坐在另一侧窗边的不二也不用管了,他明显心情很好,听说,他弟弟晚上要回家吃饭呢…
只有那个最令人操心的一年级…越前龙马…
手冢看了一眼一个人坐在巴士角落里的龙马,那少年倚在车窗边,平静的注视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倾泻进来,橘红的光朦胧了他的轮廓,竟给那12岁的年轻脸庞平添了一丝落寞。
手冢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眉心,怎么办…
他觉得自己最近做这个动作的次数是越来越多了…
为什么那个越前龙马小小年纪却总是有很多心事一样,刚刚叫他去休息的时候明明还很正常,回来就这样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要问他吗?可是,问了他会说吗?
龙马并不知道手冢在看他。
自从刚刚在网球公园里遇到迹部,他就一直在想这件事…
理智上,他明白十年后部长退役这件事怨不得迹部,那是十年前的一场比赛,而且部长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为这个伤势努力过,甚至一度还已经治好了。
但是,他就是心里难过…
毕竟,那场比赛是一切的源头,它就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间。
让他总是忍不住去想——如果...
如果当年他们没有进行那场比赛,如果迹部不是一开始就看穿了部长的弱点而采用了持久战,如果部长没有欣然应战…
那么这个遗憾就不会发生。
如今就算他回来了,他要怎样阻止呢?
他总不能不让部长参加关东大赛,或者不让部长在对阵冰帝时上场吧?…
命运是不可改变的,命运是不可改变的...
南次郎的话又响在耳边...
不!
龙马摇摇头,他不能绝望!总会有办法的!
如果不能从部长这边下手,那么...
迹部...那个以风格夸张打法华丽著称的男人...
或许,可以从他那里入手呢...
龙马的眸光暗沉下来,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无论如何,自己也要放手一搏。
If(十七)
这是一篇穿越文。
讲述越前龙马在拿到大满贯后感到迷茫孤独时突然回到12岁重新寻找快乐的故事。
本文主龙马视角,其他人的比赛就尽量简略写或者略过了,想看这部分的可重温TV版31-33集左右的部分,菊丸大石这场比赛打的非常感人。
这章好长,是因为我不想把龙马这场精彩的比赛给拆开...
所以明天不更了,我要休息...嘿嘿嘿
不二那个人啊…
一旦被他认可,一旦被他纳入自己人的范围内,就会非常细致温柔且护短…
恭喜龙马,你已经成功入围了。
and
天天算着比赛场次,致力于...
这是一篇穿越文。
讲述越前龙马在拿到大满贯后感到迷茫孤独时突然回到12岁重新寻找快乐的故事。
本文主龙马视角,其他人的比赛就尽量简略写或者略过了,想看这部分的可重温TV版31-33集左右的部分,菊丸大石这场比赛打的非常感人。
这章好长,是因为我不想把龙马这场精彩的比赛给拆开...
所以明天不更了,我要休息...嘿嘿嘿
不二那个人啊…
一旦被他认可,一旦被他纳入自己人的范围内,就会非常细致温柔且护短…
恭喜龙马,你已经成功入围了。
and
天天算着比赛场次,致力于不让部长上场的越小前,可笑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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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2
如果一切真的重来,你是否愿意抵抗这命运?
不二找到龙马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少年躲去了网球场旁边的树林里,坐在地上背靠着树干,双手枕在脑后睡的正熟,夏日的阳光皆被茂密的树冠所遮挡,只遗落下星钻一般的斑点撒在他身上。
那张白皙清透的面庞被帽子半遮着只看得见美好的下颚弧线,平日里时而狡黠时而高冷的神情如今也只剩下慵懒与安静。
那一刻,仿若有一阵轻柔的微风从不二的心头拂过,抚平了这夏日的沉闷与燥热,带来无限的柔软与清凉。
少年睡的如此舒适,让人实在不忍打扰。
然而…
不二走上前去,蹲下身子,轻轻的唤了一声,
“越前…”
龙马动也没动。
不二悄悄的叹了口气。
他本来是出来找裕太的,在菊丸和大石经历艰难的抢七还是遗憾的输掉了比赛后,青学和圣鲁道夫就变成了1-1平手,此时,单打三号的比赛就变得尤为重要了,他想知道裕太是否准备好了…与越前的一战…
结果手冢见他要走,就嘱咐他把越前也带回来。于是,他与裕太聊完后又开始到处寻找越前龙马,没想到,他竟是就躲在他们自己比赛场地的后面树林里睡觉呢…
看到越前,就又想起了中午时在公园广场上听到的他与裕太的那场对话,他竟然会直接问裕太“有一个厉害的哥哥不好吗”这样的话呢…
呵…不二想着想着就笑了。
这些话平日里他和姐姐是从不敢说的,裕太因为一直在被拿来和自己比较已经够难受了,他们怎能再去刺激他呢,家人们都想要关心他,却不得要领,他搬到学校去寄宿以后更是连家都很少回了,他想与他交流都难。
没想到,越前不过一句话,裕太竟是听进去了。
刚刚去找裕太的时候,他就感觉裕太对自己的敌意已经减轻了一些了…
真好啊…
不二感激的看着仍在熟睡的龙马,大概就是因为他说的那句话吧——
“因为我也曾经有过一个哥哥啊…”
让裕太觉得感同身受…
就在不二自己一个人对着龙马想事情想出了神时,龙马不知是感受到了什么还是这个睡觉的姿势终于让他不舒服了,他翻了个身,竟是睁开了眼睛…
“啊!不二前辈!”
睁眼就见不二前辈蹲在他身前,龙马吓了一跳,下意识身体的往后靠了一点点。
不二瞬间拧起了眉头。
越前龙马就这样怕自己?!
刚刚是这样,现在又是这样!
不二并没有急于去追问龙马原因,他知道,现在他所能得到的原因并不见得会是真正的原因。
对于感兴趣的事,他从来不急,他愿意等。
等到总有一天,越前龙马会主动坦诚他的秘密,等到总有一天,他们会弄清楚,这个青学一年级新生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不二的脑海里想了许多,其实时间不过短短一瞬。
只见他睁开眼睛,表情严肃的告诉龙马,
“越前,菊丸和大石输了,下场到你了。”
竟然输了?!青学的黄金组合!
龙马第一反应是难以置信,然而转念一想,对,上一次应该也是输了的,要不然就不会有自己印象中那场不二前辈和圣鲁道夫经理的比赛了…
他相信菊丸和大石前辈一定是已经竭尽全力的比赛过了,那么接下来,就看他和不二前辈的了。
忽然想起自己的对手是不二前辈的弟弟呢…
所以,这就是他来找自己的原因吗?…
龙马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后衣服沾的尘土,看着不二笑着道,
“怎么?不二前辈来找我是想让我接下来手下留情些吗?”
不二也跟着站了起来,笑眼弯弯,不着情绪,
“怎么可能…”
“那就好。”
龙马微微仰头,侧眸看着面前的不二,一缕阳光不知何时穿透树冠的遮挡坠落其中,点亮了另一片宇宙。
“因为,从现在开始到全国大赛,我是一场也不会让的!”
不二的眸子忽而睁开,他看着龙马,轻声道,
“全国…大赛…吗…”
越前真的从很早就已经想过全国大赛了呢…
二人的目光只交汇了瞬间,不二的眸子就再次弯起,所有的情绪收起的无声无息。
眼前的越前龙马又像是以前的越前龙马了,没有了偶尔眸子里的暗影、没有了偶尔语气里的怅然…
那个骄傲、自信、实力强悍、永不放弃、愈战愈勇的越前龙马…
不管其他方面如何反常,这一点倒是从来没变过…
曾经他觉得手冢有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领导力,跟着手冢,他们青学能走得更远。
现在他觉得,越前似乎也有这种力量,而与手冢不同的是,手冢身上的是一种让人想要追随他的领袖气质…
越前嘛…是想站在他身边,保护他、陪着他、看着他……做到他想要做到的事…
一种十分微妙的区别…
龙马见不二似是在想什么出了神,也没在意,他转身背起身边的网球包向场地中走去。
“不二前辈,这场比赛会很有趣呢…你不来吗?”
“青学对圣鲁道夫,三号单打,现在开始。”
随着裁判一声哨响,龙马和裕太两个人分别站在了球场两端,不二也出现在了网球场外。
“不二的弟弟和越前…”大石看着场上分别做着热身的两人,微微有些担心。
“不二裕太被称为‘左撇子杀手’…”乾也说道。
“真的?”河村听到了乾的话,吓了一跳。
“嗯…他与左撇子选手交战的成绩是16战全胜。”乾翻出自己的笔记本,指了指不二裕太的交战记录说道。
“唉?!”
“16战全胜!?”堀尾几个人听着乾的话也吓了一跳。
“根据比赛记录,他与很多左撇子选手进行了练习赛。”乾点点头解释道,
“因为大部分人是习惯使用右手的,所以他们大多数和右撇子比赛练习,而和左撇子选手比赛的机会比较少,所以当面对左撇子选手的反向的击球和旋转会让他们更加棘手…”
“哦,是因为不习惯是吧?…”胜郎道。
“看来这场比赛对我们小不点儿不利呀…”被他们说的菊丸也担心了起来。
“早知道这样,应该让越前和同样是左撇子的手冢多练习一下了…”乾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站着一直没说话的手冢,自言自语道。
“第一局,圣鲁道夫不二发球局。”
裁判话音刚落,裕太已经将球发了出来,龙马及时跑动将球击回,二人你来我往,很快已经进入了状态。
一开局,裕太就打的十分积极主动,相反,龙马却没什么动作。
“15-0”
“30-0”
“40-0”
“啊!龙马完全被压制住了…”
“嗯,总觉得像是不能完全适应对手…接球、击球都很别扭的样子…”
堀尾和一年级的几个人看着场上不断失分的龙马更加担心了。
“不愧是你弟弟啊,不二”
乾边在本子上记着什么,边瞟了一眼旁边的不二说道。
不二点头笑了笑,有人夸奖裕太一向是最让他开心的事。
“嗯,裕太拿手的半截击又更上一层楼了。”
樱乃听着两人的对话,忍不住问道,“半截击是什么?”
乾边一边记录着数据,边随口解释道,
“半截击就是球一反弹就被回击出去的球…也就是说在球还没反弹到最高点时就回击。这样的球比一般的回击更快,而且会在对手击球的基础上再加速,这样就会让对手没有回防的时间,使选手在整场比赛中都处于有利位置。”
乾的话音刚落,裁判的喊声传来,
“圣鲁道夫不二获胜,1-0”
“啊!越前!”堀尾忍不住喊出了声。
“骗人!龙马竟然丢掉了第一局!”
“这下完了!对手是左撇子已经够让人头疼了…”
龙马的同班同学,也是青学的啦啦队员们也都很着急。
这时,手冢突然出现在不二身边,难得主动的询问道,
“你的心情很复杂吧,不二。”
“为什么这么说?”
不二回头看了手冢一眼,却很快收回了视线,冰蓝的眸子刚刚张开就又迅速被额前的碎发所遮挡。
“对我来说,只要裕太认为这样比较好就可以了…”
手冢看着躲避起视线的不二,没有再说话。
“交换场地。第二局,青学越前发球局。”
二人交换场地后,龙马先发球,一个左手的外旋发球飞向圣鲁道夫那边的场地,没想到,一样被裕太用半截击迅速回击。
“15-0”
“啊?…”
“龙马的外旋发球被打回来了?!”
“外旋发球对他也没用!”
在青学众人的惊讶声中,不二也忍不住向球场的方向走了半步。
“裕太…裕太的球技真的有了很大的进步...
确实,在球还没有发生变化时回击的确会比较简单,可是竟然可以这么轻易的回击越前的外旋发球…
裕太,你的实力已经今非昔比了,这简直就是,超级半截击…”
“咳咳…”
听到旁边手冢的轻咳声,不二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他看了看场上的裕太,又看了看越前,悄悄叹口气,没想到他这么快就体会到了,手冢刚才说的,心情复杂的含义…
不二不知道的是,此时心情复杂的可不止是他一个。
手冢从比赛开始的第一局就已经觉得今天的越前龙马不对劲儿了。
现在到了他的发球局,他已经可以确定,越前龙马今日的状态不对。
表面上看起来确实没什么,他掩饰的极好,然而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他是见过在春之野大学球场里和自己比赛那日的越前龙马的。
不管是从跑动速度、反应能力还是击球力量上来看,今日的越前龙马与那日差的也有点大了…
是因为对手实力问题他留力了?
不,手冢自己先否定了这个结论。越前不是那样的人。
那就是,他那日受伤了?或者…体力透支了?状态还没恢复?…
手冢又细细回忆起了那日的细节…
是了!他的左手!比赛结束后自己一直没有看到他握拍的手!
手冢的眉间蹙起一道深深的褶皱,心中也翻起了波涛,自己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
那日他只顾着将自己想说的话说完,都忘记了那少年也是个颇会逞强的性格,而且,他现在还学会了掩饰自己…
他一直藏起了自己的左手…是因为…已经抬不起来了吗…
“可是,那个圣鲁道夫的选手,明明已经占尽优势,还赢了一局,为什么脸上的表情还是那么不高兴呢…”
突然,樱乃的一句话打断了手冢和不二各自的心事。
“确实…裕太的表情…”
不二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他又转头去看龙马的表情…
“啊!龙马在笑呢!”樱乃道出了不二想说的话。
“原来如此,”乾扶了扶眼镜,
“越前这是在用他的外旋发球来试探不二裕太半截击的程度…”
“竟然是在试探吗...”青学的众人终于放下了心。
手冢却没那么乐观,不错,越前确实是在试探不二裕太的实力,但是,他的身体状态不佳也是事实,其他人没有看出来大概是因为…他们还没有见过那样的越前龙马…一个能在自己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封印”零式“的越前龙马…
“不过,不愧是不二的弟弟呢,不二裕太的实力也很强悍呢。”乾又说道。
“唉?那个真的是不二前辈的弟弟?那他为什么没来青学上学啊?”堀尾听见了乾的话问道。
“他最初是在青学读书的,”乾回忆道,“但是半年后转学了。”
“那他也是网球部的了?”堀尾又问道。
“不是。”
“为什么?”
乾突然转过头去没有回答,大石听着他们的对话,接过了话头,
“一定是受不了被人拿来…和公认为天才的哥哥来比较吧…”
不二的眼睛闪了闪,没有说话。
“啊!龙马还要使用外旋发球!他太顽固了啊!”
“这...外旋发球对不二裕太来说是没有用的啊…”
场上,只见龙马再次打出一记外旋发球,青学的啦啦队员们的心又一次提了起来。
“半截击的球的确很快,给人一种这边球刚发出去它就回来了的感觉…”
河村看着裕太的动作说道。
“…就是说我们小不点儿没有足够的时间上网啊!”菊丸也点点头道。
然而,菊丸这边话音未落,只见龙马突然出现在网前,回击了不二裕太打回来的球!
“15-15”
“好!好快!”
“这是什么速度?!”
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龙马是怎么做到的,龙马已经收回击球的姿势,站直了身体。
他的球拍随意的搭在肩膀上,一双清亮的眸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这才说了从比赛开始到现在的第一句话,
“什么嘛…
这场比赛到此为止了,你还差的远呢…
我可是和比你厉害得多的左撇子交过手呢。”
“啊?!”
“他说什么?!”
“比裕太厉害得多的左撇子吗?…”
“谁呀?”
场边的观众忍不住议论了起来。
只有不二看了看身边站着的手冢,没有说话。
“开什么玩笑!?比我厉害的左撇子!在哪里!”
裕太边再次回击龙马的发球边喊道。
然而没有用,就算裕太能够回击龙马的外旋发球,可是不再试探的龙马从整体速度和身体协调能力上都提高了一个档次,这一局接下来的几球,全部都进入了龙马的节奏,裕太一球也没接到。
“那个青学的一年级真的厉害啊…”
“嗯嗯,那样迅速的反击了,但是,比赛还早的很呢,因为那个圣鲁道夫的二年级生是…”
“青学的不二的弟弟!”
“青学的不二?就是那个天才吗?!”
“唉?是他的弟弟?!”
…...
场边的议论声就这样飘进了裕太的耳朵。
又来了!!!又来了!!!
每一次!!!每一次!!!
在自己的比赛里!
不管是顺利还是不顺利,不管他是输了还是赢了!
他听到的都是不二的弟弟,不二的弟弟,不二的弟弟!
已经够了!!!他受够了!!!
裕太忍不住看了一眼坐在场边教练席的观月,只见观月伸出手卷了卷自己鬓边的碎发,裕太冲着观月点了点头,表示他明白了。
他决不能在这里输掉!虽然他对这个越前龙马的印象还不错!但是,这是比赛!
他还有其他能做到的!这场比赛还没完呢!
一年前,当他初进青学的时候,所有人都把他和哥哥联系在一起,就因为这个,他没有加入网球部,反而去了偏远的网球学校,为的就是变得比任何人都强!
在那里他遇到了观月,观月不知道他是天才不二周助的弟弟,观月也不在乎,他看出了自己擅长半截击,于是以进军全国大赛的目标对自己发出了邀请!
所以,为了回报观月,为了打败哥哥,他决不能在这里输掉!不管是越前龙马还是谁,都不能阻止他!!!
我要用我自己的实力让别人记住我的名字,就是这个在激励着我!这就是我的回答!!!
众人只见不二裕太将身体重心放低,手臂拉平,摆出了一个抽击球的姿势,打出了一记转速极高的超强力外旋旋转球!
!!!
龙马在球过网的瞬间就洞悉了球路,然而...
他知道,这种外旋旋转球在落地后会直冲人身体而去,他可以接到,但是…他不能保证以他现在的这具身体不会受伤!
龙马的脑海里一时闪过数个念头,却最终停留在了理智上。
不行!他不能冒这个险!他现在不能受伤!他还有事情没有做到!
想到这里,龙马微微收拍,身体躲闪间,球已向他后方的护栏砸去,只见那网球在护栏上疯狂旋转了一阵后才“啪”的一声落了地…
“15-0”
裁判的声音响起。
“啊!?”
“刚刚那个是什么?!”
“刚刚那个球!力量好大!好厉害!”
场边观众发出了惊呼声。
“晴空抽杀…”只听不二裕太道。
“越前龙马,我承认你很强,但是,我会用我的超级半截击和观月教我的这招‘晴空抽杀’来打赢你!然后再超越我哥哥!”
晴空抽杀吗…
龙马皱了皱眉,又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场地上掉落的网球,那球已经在护栏上磨得不成样子了…
他想起来了…在裕太摆出这个姿势的时候…
真是,差点忘了呢,是什么让不二前辈那么生气来着了,就是这个吧…
不二裕太使用的这个技术…被叫做“晴空抽杀”的这个技术…
这其实是一种外旋旋转球,球落地后会犹如外旋发球一样再次弹起,直冲回击人的身体而去,威力非常巨大。
如果只用单手持拍,不管是对发球人还是接球人,都是很容易受伤的。
尤其是对他们这些骨骼尚未发育完全的初中生来说,这个技术不宜使用…
龙马看了一眼站在场边的不二,不二前辈也已经看明白了是吗,那双一向笑眯眯的眼睛也睁开了呢…
龙马压了压帽檐,那这件事就交给他哥哥去解决吧。
而他们都没注意到场边的手冢和他那攥紧的手心。
手冢刚刚在看到不二裕太那个“晴空抽击”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停顿了一下。
不要接!脑海里只跳出这三个字! 要不是定力足够,他几乎要重演那日不二接波动球时越前的反应。
好在越前龙马犹豫了一下,确实没有勉强去接。
手冢这才放了心,想伸手推推眼镜,才发现自己手心已被自己攥的红了一片。
接下来,裕太又打出两次“晴空抽击”,龙马试图用裕太的超级半截击回击,然而他现在对自己身体的掌控力不足,超级半截击达不到效果,裕太见龙马接不到“晴空抽击”,索性开始持续使用。
终于,龙马看着场对面那个从开局到现在一直拧着眉头一脸怒气的少年,在心里叹了口气…
没有用吗?难得他中午时候还和不二裕太说了几句心里话,那少年根本没有听进去吗?…
还有这个所谓的“晴空抽击”…
看来不阻止是不行了呢…
他已经不想再看到有人受伤了…
尤其是这次回到12岁以后,那种无法完全掌控自己身体的痛楚,还有之前晕倒时感受到的那种心脏的疼痛,还有想到十年后会因伤退役的部长…
龙马紧抿双唇,握紧了手中的球拍,做了一个决定。
现在的他已经不想、也不能再看到有任何人受伤了。
“那个什么‘晴空抽击球’,我劝你不要再用了。
那种回击球不适合你这个年龄的人使用。”
一局终了的间隙,龙马看着场地对面站着的裕太说道。
“什么?!”裕太不以为然,
“怎么?你接不到就不许人使用吗?还有,什么叫你这种年龄啊…你个嚣张的一年级小子!”
龙马压了压帽檐,糟糕,差点说漏了。
“总之,你不要再用那一招了,你想要打倒我或者你哥哥有很多种方法。”
“你少自以为是了!”裕太指着龙马道,
“我现在就用这种方法打倒你!这场比赛,一定是我赢!”
龙马摇摇头,他没再说话,而是往球场的后方退了退。
裕太见龙马不再说话,以为他已经无话可说,毫不在意的再次使出“晴空抽杀”,同时冲着龙马喊道,
“想要回击我的‘晴空抽杀’是不可能的!”
就在此时,龙马已经迅速跑向了网前…
“你还差得远的呢!”
“啊?越前那家伙在往哪里跑?!”堀尾喊道。
“啊!越前再不减速,在球反弹之前就会碰到球了!”大石也觉得奇怪。
“越前想要在球反击前回击吗?”桃城也喊道。
“不可能!这是自杀行为!如果用力过大就会出界,用力过小就会挂网!无论怎么看,都没有机会…”乾也忍不住下了否定的结论。
然而龙马在快要接近球的位置突然下蹲,利用助跑的冲力滑行到球的下面,然后突然高高跃起,给球加了一个大力的旋转,打出了一个看似会出界的坏球…
让谁也没想到的是,球在飞到高空后会突然急速下坠呈半圆弧状砸向地面,落地后再次重复弧状轨迹,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完美的英文字母“B”的形状,才最终停在了裕太身后的场地内,没有出界。
裕太根本来不及反应。
“0-15”
“Drive B”
只听龙马道。
“他刚才说drive b吗?这种球叫?”
“刚刚那个是什么球啊?!”
“这是...抽击截杀球?”
场边的观众再次沸腾了,纷纷热烈讨论了起来,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神奇的打法!
“喂…刚刚那个是什么…”
“龙马什么时候…什么时候练就了这样的技术…”
“是叫抽击截杀球吗?“
青学这边的场地,龙马的同学们也都发出了感叹,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龙马打出这样的球。
“不,那不是单纯的抽击截杀球…”
只听乾边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奋笔疾书边解释道,
“那是一种结合了滑冲和起跳的连续动作,再给球加上高速的旋转而打出的抽击截击球…”
大石站在旁边也点头道,
“确实,这样就不怕短坠的抽击球了…”
“不愧是越前,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创造出那样的绝招…”
桃城一向最不吝惜对龙马的夸奖。
此时,一阵微风拂过,调皮的撩起龙马帽檐下的细碎刘海,只见那少年随意的抬手拨了拨,露出一双盛满笑意的眸子,他问道,
“在球下坠前回击,也不是做不到的…
那么,这样我就回击了你的‘晴空抽杀’了,接下来你要怎么办呢?”
裕太惊讶极了。
他没想到龙马真的可以回击他的“晴空抽杀”,他更没想到的是,龙马能在如此被动的环境下,还毫无心理压力,创造出新的招式,而且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裕太自然不知道,龙马之所以开心是因为他本来以为以自己今天的身体状态不知道还能不能打出高质量的抽击球B,没想到,还挺成功的…
“喂,你哥哥可不是这里唯一的强手哦!~”
终于打开心了的龙马,本性渐渐显露了出来,只听他指着对面的裕太道,
“你的目标可能是击败自己的哥哥,但是,我的目标可是要高的多哦!”
“想要走得更远,先打倒我再说。”裕太咬牙切齿的回道。
“当然。”
很快,二人又开始了连续对打,渐渐地,龙马将局数追到了4-4平。
“那个青学的一年级…真的好厉害…”
“嗯,没想到裕太会输的这么惨!”
“青学不愧是青学呢…”
场边的圣鲁道夫球员也开始用欣赏的眼光来看这场比赛了。
而青学这边,不二看着场上的弟弟,想起了一些往事。
小时候的裕太是很依赖自己和姐姐的,常常在放学以后拉着自己一起到家附近的公园玩,被人欺负了会哭着回来找到他们,初学网球的时候会来找自己一起练习…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裕太的脸上少了那种少年的纯真,而多了一些沉重。
他常常拧着眉头,心事重重的样子,尤其是在青学读书的日子里…
所以当他最后跟自己说要离开青学,到圣鲁道夫去读书时,自己的心里竟然莫名的感到了一丝释然…
如果那是裕太想要的,如果那是裕太的选择,他会尊重,他愿意放手…
他想要再看到弟弟的笑脸!就像小时候一样!
就像现在!
也许连裕太自己也没有发现,在越前打出抽击球B的时候,在与越前一局一局的对打与相持中,他的眉头已经解开,他的表情也变化了,他是不是渐渐地也开始享受这场比赛了呢...
“裕太…”
不二喃喃道。
场上形势变化后,龙马牢牢占据了主动,很快,又一局结束,比分已经来到了5-4,龙马领先。
交换场地的时候,观月叫住了裕太。
“你打的很难看呀,裕太…”
观月坐在教练席上看着站在他身边拿着毛巾擦汗的裕太,为难的道,
“和那种小鬼…”
“对不起,观月。”
裕太闭了闭眼,只剩一局了,他确实已经在输掉比赛的边缘。
他可以感觉到,越前龙马在打出抽击球B以后,再次提升了自身的实力,这个人真的太神奇了。
他就像一块海绵,不断的在比赛的过程中吸收能量,从他试探自己的实力输掉第一局开始,到他停止试探,到他打出抽击球B,他的击球速度和反应能力已经提升了三挡。
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除了他本就有如此实力,裕太想不出其他可能。
“你还有机会赢的…”
观月见裕太只发呆不出声,他的手指又不自觉的拨动起了自己的刘海,脑筋一转,嘴角逸出一抹邪笑,
“越前龙马的短板就是他的体力问题,你只要一直打出‘晴空抽击’,他就只能用抽击球B回击,而抽击球B有许多助跑和滑铲的动作,这样就消耗了他的体力…
越前之前在地区赛时曾经晕倒过,你只需要坚持住,让他不断地跑动,然后将比赛拖入抢七局,你就有机会赢。”
裕太看着观月,瞪大了眼睛,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观月看他没有反应,悠悠地又添了把火,
“在这里输了的话,你就永远也超越不了你哥哥了!”
无法…超越哥哥吗…
裕太的脑海中闪过了一些片段...
那是小时候和哥哥一起玩儿的画面,自己在外面被欺负了哥哥保护他的画面,还有他从青学退学那天哥哥的表情…
最终却停留在了中午广场上越前龙马说的那句话——
“有一个厉害的哥哥不好吗?…因为我曾经也有过一个哥哥啊…”
啊!他说的是“曾经”吗…
越前龙马说…他曾经有过一个哥哥…
裕太猛然转头看了看旁边场地里正低头喝水的龙马…
原来如此,所以他问自己“有一个厉害的哥哥不好吗”的时候的语气是那样怅然…
曾经…是一个多残忍的词语…
裕太忍不住又望向场边,搜索自己哥哥的身影…
在那里!看到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面对自己就总是在保持笑容的哥哥,此刻露出的竟然是担心的表情…
他是在担心自己吗?…
裕太的心里倏然一动,竟是升起一丝恐惧。
他不想这样!他不想让自己的哥哥也变成“曾经”!
裕太看着观月,咬了咬唇,没有说话。
然而下一局开始后,他再没有使用过“晴空抽击”。
“15-0”
“30-0”
“40-0”
“40-15”
比分交替着,渐渐来到了龙马的赛点。
“真是很精彩的比赛呢…”
看着场上的两个人和不断变化的比分,菊丸忍不住感叹道。
“嗯,他们两人都乐在其中呢。”大石也道。
“喂!越前!输了可饶不了你!”
桃城则冲着场上的龙马喊道。
此时此刻,站在一边的不二也终于笑了。
在拼尽全力和对手比赛后,会让你的实力提高到另一个水准…裕太,下次再和我碰面时,你会变得更强吧…
想到这里,不二又转头看了看球场另一面的龙马。
这个越前龙马…才真是个不可思议的家伙,忽然也很想和他比一场呢…
“比赛结束。青学越前获胜,局数6-4”
随着裁判的喊声,这场比赛彻底结束。
“啊!!我们赢了!!”
“青学!!!赢了!!”
“干得好!越前!”
青学的啦啦队们爆发出了一阵巨大的欢呼声。
龙马也笑了起来,这场比赛的后半部分他还是打的很开心的,想不到,这具身体也能使用抽击球B呢!
接下来,就看不二前辈的了!下一场,他要是赢了,部长就不用上场了!
龙马如此想着,便回头在青学的场边搜索着不二的身影...
如果按照命运的轨迹发展的话,下场比赛的不二前辈会赢的非常漂亮呢…
然而让龙马没想到的是,他刚看到不二,就见他也正在看着自己,两个人的视线在一瞬间交汇了。
龙马忽然一阵心虚,赶紧移开了目光…
怎么回事,太神奇了,不二前辈为什么永远能察觉自己什么时候在看他…
不二看着龙马的动作,唇角愉悦的牵出一丝极漂亮的弧度,眼眸再次弯起…
怎么办,他突然发现青学里又多了一个值得逗弄的对象…
不过,谢谢你呢,越前。
谢谢你提醒裕太“晴空抽击”的危害,谢谢你中午说的那些话,谢谢你和裕太一起打了一场好球。
也谢谢你为青学赢得了胜利。
下面,就交给我吧。
不二这样想着,走到了场边自己放网球包的地方,准备上场。
正好看见手冢站在那里,他看了一眼手冢,转身拿起球拍走向球场,只余一句充满寒意的话语飘散在风里,
“手冢,你也快上场了吧…
不过,很抱歉,这次我可能不会给你这个机会了…”
If(九)
这是一篇穿越文。
讲述越前龙马在拿到大满贯后感到迷茫孤独时突然回到12岁重新寻找快乐的故事。
网王应该不算冷圈吧?为什么这篇的阅读量居然比我最冷圈的文还低(笑哭
关于龙马的身体,不是生病,但是…很麻烦。
后面会慢慢解释,因为这篇文是龙马视角,现在龙马自己也搞不太清楚呢,所以不好说太多。
不过就像第一章设定里说的一样,拿了大满贯的职业球员回来再打青年组太欺负人了,不想办法削弱那就没法往下写了,龙马的技术已经没有短板,本文的重点将放在给他解开心结上。
anyway,进入Part 2
如果这一切不是梦境...
这是一篇穿越文。
讲述越前龙马在拿到大满贯后感到迷茫孤独时突然回到12岁重新寻找快乐的故事。
网王应该不算冷圈吧?为什么这篇的阅读量居然比我最冷圈的文还低(笑哭
关于龙马的身体,不是生病,但是…很麻烦。
后面会慢慢解释,因为这篇文是龙马视角,现在龙马自己也搞不太清楚呢,所以不好说太多。
不过就像第一章设定里说的一样,拿了大满贯的职业球员回来再打青年组太欺负人了,不想办法削弱那就没法往下写了,龙马的技术已经没有短板,本文的重点将放在给他解开心结上。
anyway,进入Part 2
如果这一切不是梦境,如果时光真的倒转了,龙马,你是否愿意抵抗这命运?
and本章看点:
传下去,部长吩咐明天全员跑圈,除了小柱子,因为,跑圈是他建议的。
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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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2
如果一切真的重来,你是否愿意抵抗这命运?
越前龙马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他和手冢两个人站在某个公园网球场的树林里。
时间似乎正值盛夏,天气很热,两人都穿着青学正选的短袖制服,面对面站着,不同的是手冢手里拿着球拍,而他没有。
阳光被茂密的树冠遮挡着只落下星星点点的痕迹,空气中沉静的一丝风也没有,气氛十分凝重。只有背景里隐约传来一些模糊的加油声。
虽然两个人站的很近,但是因为手冢的脸正处在阴影里,又戴着眼镜,龙马并没有看清他的表情,他只听见自己在说话,
“部长,如果我说…你的手臂…如果你坚持要上场打这一局,会对你的职业生涯造成不可估量的影响…呃…有些事你可能现在不相信,但是…十年后…
啊!…”
话音未落,龙马只见自己已经抓着胸口的衣襟痛苦的说不出话来…
“越前!”手冢终于动了,他从阴影里走了出来,上前想扶住龙马,然而龙马看到自己竟然是躲开了!他侧身后退,只是看着手冢,眼神坚定,不肯退让。
“部长,这场比赛请让我来替你打!”龙马听见自己这样说道。
手冢看着梦境里的那个他,没有说话。
“我一定会赢的!我保证!”他又听见自己说。
然而手冢仍然是一言不发。
然后…一切就像被按了静音键,他看到自己扑上去抓着手冢的衣襟,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手冢这回终于开了口,龙马却听不见他说的话。
这时,只见不二从远处跑过来,手冢于是将他推给了不二,自己拿着球拍走掉了,只留下一个背影…
“部长…”龙马忍不住向着梦中的手冢叫道。
“部长…不要…”
龙马猛地睁眼,只看到一片白花花的天花板…
嗯?室内?不是树林?他刚才是在做梦?!
“越前?!”
“小不点儿!”
“龙马你醒了?!”
“越前!你没事吧?!”
忽然目之所及出现了一圈熟悉的人,龙马瞬间坐了起来。
环顾四周,入目都是雪白的墙壁和天花板,一排整齐的床用一张张帘子分隔开来,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自己正坐在其中的一张床上,四周围满了人…
这里是?…医院急诊室?!
龙马挨个环视着此刻身边围着的这一圈人,
“momo前辈、菊丸前辈、河村前辈、不二前辈、乾前辈、堀尾还有大家…
哦,还有那边角落里的海堂前辈…”
“噗嗤!嘻嘻!~”
菊丸最先忍不住笑了起来,海堂那家伙,明明很担心小不点儿,却不肯上前来,只杵在角落里,好笑死了!
他才不管那套,小不点儿赢了比赛,青学拿了冠军,大家本来要冲上去和他一起庆祝,结果还没到跟前,却忽然见他倒在场上,差点吓死他们!
“小不点儿,你醒了就好!呜!吓死我们了!”
“是啊,越前!吓死我们了!你搞什么!?”桃城也跟着嚷嚷了起来。
他本来去医院接河村前辈回来,准备和大家一起迎接青学的胜利,结果刚走到球场看台上,就看到越前晕倒的情形,吓得他跳下看台就冲到了场上。现在想起刚才的情形还心有余悸,忍不住连说话都大声了起来。
见龙马还一脸懵懵的表情,不二不动声色的走过来拍了桃城一下,示意他小点声,又十分贴心的上前一步,先跟龙马解释道,
“你刚才和不动峰的伊武深司比赛完,突然在场上晕倒了,所以直接被送来急诊室了,还记得吗?刚才发生的事?”
龙马看看不二,眨了眨眼睛…
不动峰…晕倒?…不对,他记得他是在一个网球场的树林里,他和手冢部长两个人…
部长,对了,部长呢?!
龙马突然转头,又在四周搜索了一圈,对呀,他怎么没有看到部长!
不二微微睁眼,他猜到了龙马在找谁,刚才在昏迷中就听见他在喃喃念着那个人呢…
“手冢和大石,还有龙崎教练在医生办公室,他们想问问你的情况。”
不二再次轻声解释道。
在医生办公室吗?
龙马闻言这才停止了寻找,他总觉得现在自己的脑海里一团混沌…
他低垂着眸子,强迫自己开始思考。
那刚刚…在树林里那幕…部长扔下他执意要去比赛…他是在做梦了?!…
等等!!!做梦?!
如果他刚刚是在做梦,那他之前是怎么回事?!总不可能在梦境中做梦吧?!
那么,之前那个无比真实的梦境是真的了?!
对!是真的!
如不二前辈所说!他代表青学和不动峰比赛了,晕倒了,被送来医院,然后做了一个梦,那么说他晕倒之前所发生的事就是真的了!
“这是真的!?不是做梦?!”
龙马的眼眸里突然划过一丝光亮,他一把抓住了离他最近的不二,急切的问道。
不二的眸子闪了闪,越前今天到底怎么回事?不止是现在,他今天一直都很反常。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回答,菊丸已经跳了过来,直接伸手探了探龙马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
“小不点儿不是发烧烧迷糊了吧?!刚才那个医生是怎么检查的?竟然说没事了?!
咦?…好像也不烫啊…”
“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了吧…刚才医生不是说已经全面检查过了?…”
河村担心的皱起了眉头。
“从医学理论上来说,晕倒之后不记得之前发生过什么也是有可能的…”
乾分析道。
“嗯…”
海堂也忍不住从角落里走出来,上前两步,看着龙马。
“越前…”
“怎么办?要不要换家医院再查查?…”
堀尾和几个一年级同学很担心的说道。
“不,我没事了。”
见大家担心,龙马急忙松开了不二,开口解释道。
他只是需要确定,之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不是梦境就好了。
原来他真的回到了自己12岁那年!
原来从他早上被卡鲁宾叫醒,到见到父母,到被momo前辈带着去了球场,和青学的前辈再次一起比赛,这些都是真的…就连晕倒…也是真的。
晕倒,对了,他为什么会晕倒?…
龙马突然伸手抓了抓胸前的衣服,咦?之前心脏的那种剧烈的疼痛消失了…他现在并没有任何不适的症状,甚至一点点感觉也没有。
好奇怪…
此时,医生办公室里。
龙崎教练正坐在医生对面,听医生解释着龙马晕倒的原因。
手冢和大石站在她身后。
医生拿着各项血液检查报告、心电图报告、甚至X光报告,一个一个的看着。
最终得出一个结论。
“确实没有什么问题,越前同学很健康。”
“那他怎么好好的会晕倒了?以前从没发生过。”龙崎教练皱着眉头问道。
“你不是说他参加了网球比赛吗?剧烈运动后晕倒是有先例的。或者比赛期间情绪太过紧绷,比赛过后压力突然减轻,造成短暂失去意识的情况也是普遍存在的。”医生解释道。
“您真的都检查过了?没有问题?”手冢突然开口问道。
医生再次点头,并且将一份份检测报告一一摆在桌面上,给手冢看,
“这些报告可以很清楚的看出来,这是一个很健康的12岁少年的身体状况,如果你们不信,可以拿报告到任意医院再找其他医生复查。”
“不不,我们不是这个意思。”龙崎教练赶紧解释道。
数分钟后,他们出了医生办公室。
三个人站在医院走廊里,谁也没说话。
还是大石率先开口道,“既然医生都这么说了,我们是不是应该相信…"
“我们没有不相信医生啊。”龙崎教练叹气道,
“只是,唉,龙马还那么小,慎重一点为好。”
“嗯,确实,越前以前一直看着很健康的,这次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大石道。
“也许真的是因为比赛太紧张了,造成神经紧绷,放松下来后才晕了过去…”
“真是…”龙崎教练道,
“我可是答应了越前南次郎帮他看着儿子的,现在要怎么跟他交代呢…”
“咦?原来教练您还会怕自己以前的学生吗?”大石忍不住笑道。
“多管闲事!”龙崎教练扔下这一句,走了,她还是要先去给南次郎打个电话啊。
只有手冢站在一边一直没有说话。
因为比赛紧张导致神经紧绷,所以比赛结束后才会晕倒…
这理由对别人也许成立,但是,越前龙马…他会紧张?!
手冢不信。
然而所有的报告拿在手里,上面均显示一切正常,又由不得他不信…
手冢和大石回到龙马的病床前时,龙马已经下了床,正闹着要走了。
天色渐晚,大家比赛了一天,都很累了,他真的不想再和大家一起待在医院里,明明他们此刻应该在河村前辈家的寿司店庆祝胜利的,可是,由于他的关系,使大家还没来得及品尝胜利的喜悦就跑到医院来了…
“部长,大石前辈,你们回来了?!越前没事了吧?”
手冢刚推开门,桃城就已经冲上来问道。
大石点点头,“嗯,医生说报告都出来了,没事了,越前很健康。”
“有说明晕倒的原因吗?”
不二接着问道。
“可能是比赛时神经太过紧张了,比赛完了突然放松,才会有一瞬间的失去意识吧。”
大石解释道。
“哦哦,原来如此。”众人纷纷点头。既然没事自然最好。
只有不二看看一直沉默的手冢,没有说话。
除了不二,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也在看着手冢。
龙马从部长推门进来的一瞬间,眼睛就没有从手冢身上移开过…
虽说这一天里明明一直在一起比赛,甚至言语上也交流过数次,然而此刻再看到他,还是感觉很不真实呢。
在龙马确认了这个是现实不是梦境以后。
这个是真的,真的部长啊…不是做梦…
是十年前的部长!是没有退役,甚至没有进入职业网球领域的部长!
虽然此刻他的手肘应该已经受伤了,但是肩膀的伤还没有!
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他居然回到了这个时候!
龙马炙热的目光实在让人很难忽略,手冢不得已终于开口问道,
“真的没事了么?”
龙马大力点头,他已经没有一点感觉了!
哦,除了开心,很开心!
他真的真的回到12岁了!
“很抱歉让大家担心了,我真的没事了!”
手冢点头,
“那就好。”
众人一起走出医院的时候,天边最后一丝光亮已经隐没在了东京的霓虹里。
华灯初上,夜色渐起。
一行人站在医院大门口等龙崎教练去停车场取车送龙马回家。
夏夜的晚风轻柔而妩媚,东京的夜色幽雅而静谧,龙马忍不住做了个深呼吸。
啊,这里是日本!我12岁那年的日本!
在他旁边不远处,桃城和菊丸前辈不知道因为什么正在打闹,两个人抱作一团,大石和河村前辈正试图将两人拉开,不二前辈笑着看着,乾前辈面无表情的看着,海堂前辈一脸嫌弃的看着,并不说话,堀尾几个人则围着”打架“的学长们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龙马又转头看向另一边,部长站在他的另一边,只见他也在看着那边喧闹的几个人,轻轻的皱起了眉,藏在透明眼镜后面的眼睛永远那样冷静而严肃。
然而这个表情,龙马太熟悉了,他深刻的觉得部长是在认真考虑,要不要罚这帮人在医院停车场里跑上个十圈…
龙马弯了弯嘴角笑了,他悄悄凑近了手冢,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部长,你看到了,我并没有参与,如果要罚跑圈请不要带上我。”
手冢闻言,有些惊讶的侧头看了看龙马,他并不是惊讶于龙马察觉了他刚刚一瞬间的想法,他惊讶的是,作为一个刚刚因为晕倒而进过医院的人,越前龙马看起来似乎还挺开心的。
“你很开心?”手冢问道。
龙马大力的点点头,他很开心!这一点没什么好隐瞒的!任谁一觉醒来年轻了十一岁都会觉得开心吧!
他抬头望着手冢,不管是因为什么神奇的际遇,还是上帝的指引之类的无法解释的现象,总之他是回来了,既然回来了,他就不会允许之前的遗憾再发生,在这个世界里,他一定要阻止部长再一次受伤!
虽然,他现在手肘处应该是已经受伤了…
从他进青学就听说过,手冢部长受伤的事情…
龙马的视线向下移动着,最终落在手冢的左手手肘处。
那一段往事他不曾参与,所以也无从改变,但是,从现在开始到关东大赛那场比赛,他都还来得及!
忽然想起刚刚在昏迷时做的那个梦,那个真正的梦境。
如果部长到时候不听他的怎么办,如果就算他将真相和盘托出他也不相信怎么办,如果…
如果他即使相信了也要选择上场怎么办…
“部长…我…”龙马抬头看着手冢轻轻开口,
“如果有一天…”
“越前,你今天是怎么了?”
手冢见他犹犹豫豫似乎不知道怎样开口,出声询问道。
今天的越前龙马一点也不像平日里的越前龙马,如果不是他确定面前这个是真的,他都要怀疑这个越前龙马是不是别人假扮的。
越前龙马从不会主动亲近自己,越前龙马讲话从不会吞吞吐吐犹犹豫豫,甚至越前龙马此刻应该在那边和菊丸桃城他们一起打闹或者冷眼看着才对。
而不是在这里,和自己站在一起,踌躇犹豫,有话却说不出口。
还有他今日的那些反常举动,不记得比赛,不记得要打双打,在不二要接波动球的时候差点跑到场上去阻止,还有就是这次晕倒…虽然医生反复强调他很健康,手冢还是觉得一切都不太对劲…
“我…”
龙马抬眸,刚要说话,突然撞见手冢担心的眼神,一瞬间,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原来平日里冷清严厉、不苟言笑的人,忽然流露出不一样的神情,是如此令人在意…
龙马的心不自觉的漏跳了一拍。
算了,既然现在一切还有机会改变,他何必告诉部长呢,平白让部长担心未来,给了他心理压力。而且关东大赛还远,他还有时间。
“我……我只是想知道,部长不会要求一个刚刚出院的人跑圈吧?!”
调整了语气和表情,龙马再次望着手冢,眨了眨眼睛,问道。
唉…手冢在心中叹了口气。
看,今日的越前龙马是一个会掩饰自己情绪的越前龙马呢…
好在看起来并不太熟练…
只是,12岁的少年,打哪儿学来的这些呢?!...
然而他不愿说,也没有人能强迫,手冢想了想,最终这样答道,
“告诉他们明天部活后每人绕网球场跑二十圈。你就不用了。”
“哈哈哈哈!是!部长!”
少年的眼波在逐渐浓稠的夜色里缓缓流动,变换了几种情绪,最终还是停留在了开心。
手冢感到心口一暖。
算了,只此一次,看在他今天赢了比赛又进了医院的份上…
他开心就好。
【all越】定风波(下)
U-17意识流系列,并不短的短打,又名《你永远猜不到你的下一个竞争对手是谁》或者《论猫科动物与人类的斗争经验》
----------------------------------
夜半捡猫,缘分天定。
十分钟后,落汤猫本人抱着落汤猫本猫冲到休息区,气到粉扑扑的小脸削弱了龙马惯有的爷们儿气概,脑后耳根的水珠子还没擦干净呢,貌似劫后余生的壮烈形象把众人惊得目瞪口呆,几位品茶的喝咖啡的险些把热水倒在手上。
迹部显然拥有丰富到令人震撼的联想力:“喂,你不会连游泳池都找了吧?我说过你的方法不科学你还不信。”
......
U-17意识流系列,并不短的短打,又名《你永远猜不到你的下一个竞争对手是谁》或者《论猫科动物与人类的斗争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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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捡猫,缘分天定。
十分钟后,落汤猫本人抱着落汤猫本猫冲到休息区,气到粉扑扑的小脸削弱了龙马惯有的爷们儿气概,脑后耳根的水珠子还没擦干净呢,貌似劫后余生的壮烈形象把众人惊得目瞪口呆,几位品茶的喝咖啡的险些把热水倒在手上。
迹部显然拥有丰富到令人震撼的联想力:“喂,你不会连游泳池都找了吧?我说过你的方法不科学你还不信。”
哪只猫会闲着没事去泳池玩水,嫌命太长?手冢在镜片后翻了个惊天动地的白眼,放下杯子去拿毛巾。
“赶紧把它抱稳,它太沉啦!”龙马瞪一眼笑得快要背过气去的龙雅,暂且将猫咪交给白石,实打实的如释重负,又对插不上话的大石说道:“前辈知道怎样拿到猫粮吧,还有宠物沐浴露,我现在就需要。”
大石像领旨一般火速去取各种宠物用品,返程时老远就望见手冢一丝不苟的为后辈擦头发,动作熟练得令人心惊。
嗐,也难怪,养猫人养猫魂,养猫都是人上人。
奇柯小心翼翼的凑近Nico戳了戳猫爪,缩头猫咪咕噜了两声,迅速蜷成一团,那模样既高傲又娇羞。
“看样子它受了点惊吓,饿了,其他都正常”,白石大致查看了猫咪的健康状况:“被越前说中了,出现的真快,你究竟是在哪儿找到它的。”
龙马萎靡不振的摇摇头:“没找。”
白石满头问号,等了半天仍未等来后文,诧异道:“就这?”
“不然呢。”龙马指了指自己湿/透的浴袍和拖鞋,心说我牺牲的还不够么!
白石想到了一种最离谱的可能:“总不会是它主动送上门来的吧。”
同样又惊又饿的龙马气哼哼,生气之余依然保持着清晰的逻辑:“没等到我找,它溜到我房间自投罗网了。房间窗户没关,它大概闻到了炸鱼汉堡的味道,顺着气味翻窗进来,你是没看到,那么大一块炸鱼被它吃的一点不剩。”
白石想说“自投罗网”不是这样用的,用歪打正着更恰当,忍着笑问道:“你快去换套衣服,留神别感冒了,需要帮忙吗?”
“需要。你们谁来帮我洗澡?”龙马愣了一秒才意识到自己的口误,连忙改口道:“不不不,说错了,我的意思是帮我给它洗澡。”
“我来吧,小事一桩。”迹部觉得这两件事他都十分乐意,当然前者尤甚,撸胳膊挽袖子的就要上手帮忙。
“谢谢,你就算了,太贵”,龙马估量着迹部的高奢衬衫和从不沾阳春水的白净手指,毅然谢绝了大少爷的好意,倘若被猫挠一下他可赔不起,又对跃跃欲试的远山同学阻止道:“你也算了,它毕竟是家养,不是野生的,跟你不太适合。”
伤害度不高,内涵性极强,一时间懂猫的和不懂猫的都沉默了。
在场诸位谁不是称霸一地叱咤一方,龙马偏偏在一众彪悍強健出手不凡的精英里挑了两位意想不到的人选:“幸村前辈和真田前辈,不介意帮个忙吧。”
真田纳闷自己因何被点名:“为什——”
话说到一半就被几声刻意的咳嗽打断,幸村出乎众人意料的配合道:“好啊,没问题。”
“我拒绝。”真田毅然决然的表态,一脸正气浩然,立场无比坚定,结果换来了倒戈队友更刻意的咳嗽,将严词拒绝的氛围都咳嗽光了。
龙马很狡猾地避开了他的死亡凝视:“我猜不会有人忍心拒绝它。”
真田想说“我忍心”,可刚要开口便看见一双猫猫眼在直勾勾的注视他,湛蓝美眸熠熠生辉,酝酿着无限的委屈,越看越可怜,越看越无助,真田恍惚觉得软绵绵的猫爪在自己硬如铁石的心理防线上反复蹦跶,再不答应就要开始跳踢踏舞了。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真田硬着头皮在“忍心”这个选项上画了个叉。
白石和龙马交换了一个胜利的眼神,满意一笑:这就叫做人类难以阻挡的真香行为。
浴室内雾气氤氲,幸村按龙马的要求调好水温,看他娴熟的稀释沐浴露,从真田手中接过经历了精神震慑从而放弃挣扎的乖猫。
大晚上为猫提供洗/浴服务,极其难得的人生体验,足以载入个人史册。等到龙马有条不紊的为猫咪吹干毛发,幸村才慢条斯理的问道:“小朋友为什么选我们帮忙?”
“因为幸村前辈表面看上去比较温和,真田前辈看上去,呃......比较相反”,龙马早将一切都安排得明明白白:“有对比才能让猫更珍惜温和的情绪环境,才会主动配合洗澡。”
表面看上去?比较相反?
一句话概括就是全靠同行衬托。
恰如旱天轰隆隆一个响雷,两位天选工具人当场陷入沉思:我是何时何地,以何种面目给你留下如此印象的?
“那他呢?”幸村扫一眼不远处的躺椅,龙雅翘着二郎腿神似监工,正宗的富贵闲人,俊眉朗目皆悠然,盯着龙马笑得没心没肺,浑然一副不电死人誓不罢休的尊容。
龙马对某些不可详述的过往深恶痛绝,耳廓可疑的泛红,垂头抱怨道:“绝对不能让龙雅帮忙,他对于帮忙洗澡这件事完全没有天赋。”
经过一整套梳洗打理之后的Nico重拾娇丽容颜,仙气直线上升,劳苦功高的龙马同学长舒一口气,幸村清理掉满身散落的猫毛,好整以暇地擦擦手,拆开汉堡的包装纸递到龙马嘴边。
“放心,不是猫吃掉的那个,你哥重新准备的,快到连人影都看不清”,幸村思绪转得飞快:“有的人虽然不擅长帮忙洗澡,却很擅长投喂,尤其是喂猫。”
龙马见他没有松手的意思,干脆就着他的手咬了口热腾腾的汉堡,嘀咕道:“前辈想说什么。”
幸村盈盈微笑,语重心长的划重点:“没什么,就是想说明一下,做什么事都挺有天赋的人......其实并不是没有。”
失而复得可喜可贺,但这并没有熄灭大家八卦的热情,众人添柴火焰高,男生们八卦起来也是真八卦,龙马寻猫的光辉事迹广为流传,外加少许添油加醋的渲染,一不留神就传成了丰功伟绩,教授差点感动到老泪纵横,亲自到球场当面致谢,说年轻人有什么心愿吗?你尽管提,千万别客气,我承诺的重谢一定作数!
半小时前刚把气焰嚣张的对手打趴在地,致力于以暴制暴以礼还礼的龙马选手由衷表示:“愿世界和平。”
一时间美名远扬,堪称明大义识大体、提高站位、打开格局的典范。
两日后,大石找龙马单独面谈,斟酌着措辞说道:“越前,组委会有件重要的事想拜托你。”
龙马的第一反应是猫又丢了,听完来龙去脉之后有种被将了一军的感觉:“让我帮忙照看Nico?前辈,我又不是兽医,组委会还记得我是来参赛的吧。”
原来是教授被委以重任外派了公差,左思右想再不敢委屈爱猫,两难之下寄希望于宠物临时托管,然而猫咪不服管,托管不敢管,尝试半日便以失败告终了。
大石一通奉承加鼓励的作保:“这趟公差时间不长,教授说虽然很抱歉,但他现在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了!”
听起来特别像老父亲送小女儿出嫁时感人肺腑的发言,龙马犹豫再三终是点了头。这边厢点头,那边厢连猫带窝统统搬进了龙马房间,效率高得令人发指。
上帝啊,哪个天才想出来的主意!美國队目测了组委会为表达谢意送来的大批猫粮,感觉龙马并非代管了一只猫而是代管了一头老虎。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Nico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闪忽闪,满是久旱逢甘霖般的喜悦,将暗自倾慕又羞涩难言的心思表现的淋漓尽致,好端端的布偶猫一秒变狗,乐颠颠地围着龙马转圈,首先来了个萨摩式蹦高,紧接着来了个柯基式打滚,翻身后来了个金毛式歪头,好像混入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基因,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然后黏黏糊糊的往龙马怀里拱,动作熟练至极。
龙马恨铁不成钢:“你是猫,猫要高冷,你要保持高冷懂么。”
随即他看清了猫咪眼中一览无余的开心,以及满到即将溢出来的憨笑。
“......快没救了。”龙马庆幸这份重托来得及时,暗下决心一定要教会它什么才是猫科动物应有的骄傲。
不过教学计划很快遭遇了现实的无情打击,据龙马观察,Nico面对大多数人会保持高冷,生动诠释了何为猫星人的藐视众生,面对龙雅这类气场威压极强的人会保持敬畏,而面对自己则是地道的憨憨一枚,社牛模式与社恐模式无缝衔接,切换的相当随心所欲。
龙马不胜唏嘘:这绝对不是高不高冷的问题,这根本是看人下菜碟的墙头猫问题,源头莫非是性格内向导致的不够坚定?
世事无常猫心难测啊。
白天除非有比赛,否则Nico几乎黏着龙马寸步不离,鉴于它曾经离家出走的前科,组委会特批了龙马独有的“管理权限”:训练时间可以带猫进球场,前提是它不会干扰训练秩序。
事实证明他们对干扰的担忧实在是多虑了,猫咪乖乖趴在龙马的网球袋上养精蓄锐,抱着网球斯斯文文的磨爪子,内秀得很,对球场上你来我往的人群视若无睹,任谁看了都要赞一声冷美人。
训练间隙龙马拿了零食喂它,Nico狂闪它亮晶晶的大眼睛,小肉爪扒着龙马的膝盖求喂求抱抱,咔嚓咔嚓的享用小鱼干。美國队围在一旁逗猫,时不时便听见奇柯发出一连串“太萌”“太可爱”的惊叹。
猫咪面对蜂拥的夸赞会飘上一飘,龙马却不会放任不管,掂量着近期的零食总量,管理人收回手中的小鱼干,果断扣紧零食盒盖:“你又胖了。”
“喵?”猫咪霎时间如遭雷击,颤颤巍巍哀嚎一声,露出堪比天塌的惶恐之色。
龙马一眼识破了猫咪企图蒙混过关但用力过猛的演技:“说的就是你,少给我装糊涂。”
“喵喵!”
“我的意思是你这周的小鱼干份额已经用完了。”
“喵喵喵?!”
“你继续吃的话下周就没得吃,反正就这么多,没商量。”
“呜呜呜呜喵呜!”
“或者你围着球场多跑两圈,运动有助于消耗热量,如果有效果,我会考虑增加以后的小鱼干数量。”
“......喵嗷~~~”
“差得远了,我不会心软的。”
“......呜”
这什么一唱一和有问必答的大型逗猫现场?
其余参赛队尚未适应眼前如此奇异的跨服交流,固有认知受到冲击,在“这怎么可能是真的”和“这确实可能是真的”之间反复摇摆,纷纷呆立良久。
入江想出一个相对准确的描述:“他们这是在,对话?”
德川虽觉得不可思议,但接受度良好:“看起来是,并且是在讨论非常严肃的话题。”
嚯,都达到讨论的境界了?入江一怔,继而慨叹不已,心说猫咪果然是无所不能的生物。
一罐冰镇饮料轻悄悄靠近,龙马似有所感的偏头道了声谢,很自然的接过饮料:“前辈有事?”
“看上去很丰盛”,德川指的是龙马网球袋里夹带的各类猫咪零食,花样多到令他怀疑这猫会不会营养过剩。
其中大部分零食是迹部送来的,豪气满满的零食养得猫咪口味越来越刁,龙马捏了捏它的小肉爪,笑道:“我打算重新安排它的饮食表,前提是避免它产生上次的心理阴影,暂时‘丰盛’一下,算是给它的安慰奖。”
“其实没那么严重,它很喜欢你,所以才老老实实听你说话”,简直喜欢到阳光灿烂,想留一点阴影都难,德川观察入微,猫咪的注意力牢牢锁在龙马身上,总能穿越重重人群一眼望见他,如同糊了胶水一般粘得死紧。
“虽说是为它好,但它不一定会听进去”,龙马教导主任式托下巴:“我在开导它。”
德川顿时哑然,首次对“开导”这个词有了全新的认识:不同物种不同语种能够做到“开导”这么高难度的沟通吗?
龙马喃喃自语:“它太内向了。”
德川又首次对“内向”这个词有了全新的认识:流连花花世界以至于有家不归的风流猫到底哪里内向了?
与此同时,德國队分外严谨的卡着训练时间步入球场,人高马大黑漆漆一片,那仗阵直让人心里发怵,队长波尔克面沉如水,气势极其慑人,有股说不出的肃煞之意,好在各国参赛队都习惯了这种壁垒森严的阵势,遥遥侧目一望便径自移开了视线。
Nico在瞬息间捕捉到了这份不寻常的波动,飞檐走壁的身手乍然显现,仿佛身负绝顶轻功梯云纵,凭龙马优越的运动视觉也才勉强看清它腾云驾雾一般的身姿,连续几个轻巧跳跃,小猫爪稳稳当当踏在德國队的必经之路上,精神抖擞的......开始挡路。
或者说是拦路。
可爱之猫必有可怕之处。德國队神色凝重,一派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酷,整一个大侠决战的现场。
完了。龙马捂脸哀叹,万万没想到猫咪居然如此胆肥,不知现在把它救回来还来不来得及,试问球场上还有什么比单枪匹马拦下对方整支队伍更不要命的事吗!
众目睽睽之下,猫咪潇洒迈出了打破僵局的第一步,粉嫰的小肉垫摩拳擦掌,煞有介事的面对德國队逼近几步,速度虽慢却不带半点犹豫,浑身上下闪耀着英勇无畏的光辉,隐隐有大将之风,只差没有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背景了。
眼看气氛即将绷到极限它才停下脚步,仰头放大招,绝顶笑颜甜度满分,闪亮亮的蓝瞳如同蕴藏了漫天星辰,显得格外深邃不可测。
全场噤声屏息,从未见过这种诡异的对峙,手冢清晰察觉到波尔克不苟言笑的形象慢慢崩开了一个极细的裂痕,这位德國队长慎重其事的朝猫咪微微颔首,威严中又不失绅士风度。
一番交涉换来萌值翻倍的猫猫眨眼,片刻后猫咪伸了伸懒腰,气宇轩昂的转身挪步,蓬松的尾巴划出一道优美弧线。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
Nico至此一战成名,肆意游走于自找麻烦和力挽狂澜的边缘,社交天花板也不过如此了。
德川看看猫咪得意洋洋的小眼神,冷静吐槽道:“你管这叫内向?”
龙马略感尴尬:“......说不定是物极必反。”
“哦,这样?”德川挑眉,吃了很没有诚意的一惊,淡然道:“由于太外向而引发的内向,这算什么逻辑。”
龙马正经接道:“前辈你要理解,猫无所不能,也许猫的标准跟人类不一样呢。”
当天晚上德川就见识到了猫咪不一样的迷惑行为大赏。
由于其他参赛队或多或少有那么几位爱猫人士,相继送来的猫咪玩具和零食装了两大袋放在休息区,德川路过时见龙雅一副类似牙疼的表情,想了想问道:“要全部拿到房间?”
龙雅抱着胳膊仰天长叹:“没错,的确有人这么吩咐我了。”
敢对龙雅提“吩咐”的也只有他那宝贝弟弟了,德川本想说不过捎带手的小事而已,直到他帮忙把东西送到房间,才后知后觉龙雅究竟在叹什么。
房间内龙马睡意正浓,迷迷糊糊的打个招呼便继续倒头大睡,德川瞥见他睡衣外大半光/溜溜的肩膀,有些尴尬地别过头去。
尴尬了几秒又倏然反思自己为何会尴尬,要知道训练后男生们去公共/浴/室可从不讲究,早坦坦荡荡看光八百遍了,何至于此情此景反倒觉得不好意思呢?
转眸再看,却见那只布偶猫不知何时溜到了龙马怀里,一个劲地蹭来蹭去,粉色肉垫扒拉着龙马半敞的睡衣领口,举止愈来愈轻浮,猫瓜愈来愈放肆。
颜者万事无忌,即便猫这般高傲的生物,其本质也是无可救药的颜控,看似天真无害的小猫爪在德川眼前不停的晃来晃去,晃的他头疼。
龙雅注意到德川的视线,低声嗤笑道:“收一收你的杀气,太明显了,会吵醒他的。”
德川猛然有种被洞穿心事的郁闷,比方才还要窘上十倍,怒视着徒自享受的猫咪,竟有点自家水灵灵的白菜被猫拱了的愤怒:“你不管管吗?”
龙雅双眸冷下来,转而又笑了:“管?你让我怎么管,倒是你,有本事管闲事就别冲我啰嗦。”
德川表情凝固,心知他故意揶揄,随即凉凉补上一句:“因为某人没有尽到兄长的责任,否则我为什么要管。”
“难为你替我考虑这么多,连借口都找好了,既然如此它就交给你了,我拭目以待,请吧。”龙雅尾音上扬,听起来饱含玩味,偏偏表情很是真挚。
未等两人继续掰扯,话题中心之一先不乐意了,被彻底吵醒的龙马一骨碌坐起来,摆出猫倒毛的脸色,端详着整天在自己面前晃荡的两张俊脸,心里实打实的怨了一把:“......拜托看看都几点了,你们还不睡?就算你们不睡也不要影响我们睡觉啊。”
猫咪适时把伸出去的爪子缩了回来,神色泰然步履从容,一点点蹭到龙马手边,琉璃眼珠在灯光下蒙蒙一层温润色泽,像淋着糖浆的甜品,模样乖巧得无可挑剔,扮乖的一把好手,与两个大男人的明嘲暗讽互相拆台形成了鲜明对比。
龙雅和德川带着难以形容的凝重神色互斜一眼,忽然颇有默契的掉转了矛头,心说奥斯卡没把奖颁给它实在是可惜!
这下深感自家白菜被猫拱了的也不止一人了。
基于公认的管理人立场,龙马对Nico相当尽职尽责,而Nico作为常客天天到训练中心溜溜达达,或者更精确点,绕着它的管理人溜达,谁瞧见了不羡慕呢,大赛媒体颇感兴趣,毕竟少年与猫咪的组合可爱又养眼,定格在镜头里的画面好看得过分,加之少年英勇寻猫的事迹做铺垫,正能量爆棚,报道主题一下子升华到了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高度。
高,实在是高。
接下来的比赛中龙马战胜了对方参赛队的一名狠角色,赛况有惊无险但也让队友们都跟着捏了把汗,龙雅大咧咧端坐教练席,全程似笑非笑的寒着脸,纯靠气场压制着和他一同观战的猫咪。
Nico一副乖宝宝样忍到比赛结束,眼见龙马走向场边,在龙雅终于许可的眼神授意下一蹿三丈高,动作漂亮利落,纵身便往龙马怀里跳。
龙马猝不及防没躲过去,就由着它奔放了一回,瞬息间完成了换手收球拍接猫再站稳的高难度动作,活生生上演了一出仅仅在偶像剧中才有的经典桥段。
唯一不同的是,偶像剧里是深情相/拥的是男女主,而众人眼前甜蜜/拥/抱举高高的是一人和一猫。
好在比赛结束了无伤大雅,裁判表情崩溃地摆了摆手,场边摄像人员早被猫咪萌得颠三倒四,立刻切换镜头对准刚获胜的全场焦点,龙马心情畅快,唇边难得有那么一点淡淡的温暖笑意,温柔和煦宛如春风。
春风得意,正如是也!
不管传说可不可信,从此,萌猫皆有俘获人心之传说更加喧嚣尘上。
要知道,猫咪们无所不能。
---------------------------------- End
下篇橘子含量较多,所以all外多打一个双越tag~
【all越】那个青学支柱,是个直男 -18
本章开始才是真·修罗场
---------------------------------- 以下正文
Part 18
后发制人,也是能置人于死地的。
后来龙马再听旁人提起决赛时的情形,总疑心他们被说书先生附了身,无外乎是水到渠成当战则战,为何被添油加醋说得如此神乎其神,简直比玄幻小说还要玄幻。
不管过程如何跌宕反转,输赢既定,终究只是一场比赛。
双方队员握手示意。幸村身上凌然的压/迫力逐渐消散,甚至透着一种从内至外仿佛能包容一切的儒雅,既有看透世事的睿智,又有掌控全局的悠然,他不发话,只是无声地盯着龙...
本章开始才是真·修罗场
---------------------------------- 以下正文
Part 18
后发制人,也是能置人于死地的。
后来龙马再听旁人提起决赛时的情形,总疑心他们被说书先生附了身,无外乎是水到渠成当战则战,为何被添油加醋说得如此神乎其神,简直比玄幻小说还要玄幻。
不管过程如何跌宕反转,输赢既定,终究只是一场比赛。
双方队员握手示意。幸村身上凌然的压/迫力逐渐消散,甚至透着一种从内至外仿佛能包容一切的儒雅,既有看透世事的睿智,又有掌控全局的悠然,他不发话,只是无声地盯着龙马,好像要将对方心底一切的秘密都从脸上挖出来,沉吟数秒才问道:“……全都想起来了?”
问话之人英俊的令人移不开眼,目光温暖和煦,然而语气透心凉。
龙马心中叫冷,浑然不知自己哪里踩了他的雷区:“差不多吧,无妨。”
不提忘了什么,不提记得什么,倒是很会避重就轻。
如果龙马是故意的,那只能说他绝对是个话术天才,最擅长面不改色气人于无形,幸村正好迎上他那双琥珀般剔透的大眼睛,忽感心神荡漾,一身的焦躁懊恼都随之散去。
好吧,尚且来日方长。
两人手心贴到一处,幸村使得力道甚是奇怪,不轻不重但挣脫不开,又不会让人感到不快,掌心温度如他本人一般熨帖,但这般温凉有度,却让龙马手心发/烫。
新秀冠军仰起脖子,面向对手坦然一笑,端端正正漂漂亮亮,一副根正苗红的乖模样:“前辈,我可是说到做到,没有毁约。”
缓下神色的幸村不禁一乐,连眼角眉梢也一同含笑:“好。”
“好是什么意思?”
“好的意思就是,我对你很满意。”
此情此景,这句“满意”就显得格外微妙,尽管带了些曖昧意味,但由幸村说出来却显得无比正直,龙马难以消化这句分不出玩笑或真心的话,眨了眨茫茫然的大眼睛,一脸无辜的问道:“那我是不是该说......多谢夸奖。”
幸村无奈的瞪视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竟颇有几分愠意,眼神又变得深沉若海。
说谢谢也有错吗?龙马忽觉头痛不已:“......我说的不对?”
幸村似笑非笑的嘴角又扬高了一点:“你先别急着谢我,有些问题我们还要好好探讨一下。”
“好好探讨”几字说得比上一句更有深意,龙马差点露出苦瓜脸,心说现在继续失忆还来得及吗?我什么时候得罪你了?
周遭庆祝的欢闹的沮丧的开心的早已乱糟糟汇成一锅煮沸的热粥,幸村认为自己一番话说得火候适宜刚刚好,于是徐徐松开手,温柔命令道:“晚上见,每次决赛后的聚餐是惯例活动,不准缺席。”
龙马看对方变脸像翻书一样快,黑线爬上额头,嘟哝道:“必须去?”
幸村眯起眼看他:“倘若敢不来,我就要亲自去抓人了。”
龙马顿时登登登倒弹三步,点头表示自己一定到场,幸村闻言更为满意了些,飘飘然转身走远,毕竟立海大与三连霸失之交臂,同队的队员尚需要他去安抚。
后辈如蒙大赦,顺理成章逃之夭夭,又被队友逮个正着,前前后后好一通喧闹,龙马急切的环顾四周,人影纷纷中看到手冢难掩的欣慰与开怀,立刻回他一个幸不辱命的得意微笑。
终于赢了。
有道是铁打的荣誉、流水的赢家,经此一战,再无人敢小看这位青学一年级正选。
遥遥望见看台上迹部即将离场的背影,总算跑出包围圈的龙马紧追几步跃上阶梯,迹部感觉外套后摆被猛地一扯,再回头,衣角被一只猫爪攥得牢牢的。
迹部居高临下盯着大喘气的龙马,忍着笑,故作倨傲道:“你先把气喘匀了再说话。”
龙马倒真像沾水的猫咪般甩了甩满头的汗,仰视本就比他高大又多站了两级台阶的迹部,猫爪紧了紧,不满道:“你先下来行不行,我仰得脖子疼。”
迹部脸色微变,难得乖乖听话,依言走到他面前,按着脖颈左右看了看:“比赛时伤到了?很严重?”
“没受伤。”总不能说你们一个个都这么高我保持对视很累啊,龙马杏目猫眼微微上挑,极其严肃认真:“就是想对你说,谢了。”
如此一声谢反倒谢得迹部惶恐了一瞬,想他大少爷素日里锦衣玉食挥金如土,要什么东西不过一句话的事,不过千金易得真心难求,尤其是龙马此刻真心实意的道谢,仿佛猫爪心软绵绵的肉垫一下一下挠到了自己心坎上。
被一句道谢搞得惶然无措,放在从前是不可能的,迹部心底荡开一阵氤氲涟漪,绷着脸注视龙马半晌,忽然抬手赏他个轻到不能再轻的爆栗:“不用谢我,你少惹点麻烦我就谢天谢地了。”
毒舌界天花板被堵得无可应对,猫爪捂住眉心,乖顺的聆听教诲:“我又不是故意的,你气什么。”
迹部心说是,幸亏你不是故意的,一本凭空杜撰的小册子在你手里都能搅得人仰马翻,若是故意的,估计要翻天了。
气归气,关心归关系,迹部上上下下审视他一圈:“真没受伤?”
龙马晃了晃脖子证明自己七经八脉通畅得很:“真的,我何必逞这个强。”
“刚才说什么呢,和幸村聊得那么开心。”迹部吃味吃得花样翻新,回想起自己赛后的待遇,醋酸味越发浓烈了。
“他说今晚的聚餐我必须去”,龙马心头涌起不好的预感:“平时都是输了比赛才受罚,总不会赢了也要受罚吧?”
提起决赛后约定俗成的聚餐,那属于圈内的传统艺能了,不知从哪年哪届开启的固定环节,百折而不挠。迹部极其敏锐,旁观了幸村对龙马的层层紧逼和手冢对龙马的迂回围剿,拉锯战愈演愈烈,青学支柱快成为其他人垂涎的盘中餐了。
盘中餐本餐居然还懵懵的找不到重点!
行吧,一个不算少、两个不算多,竞争呗,权衡利弊之下,迹部反而释然了不少:“放心,晚上聚餐我安排。至于你,先跟我走一趟。”
“去哪?”
“回我家,让医生瞧瞧你的脑子,免得留下失忆后遗症。”
龙马翻了个尚算含蓄的白眼:“为什么听起来像是损我呢。”
迹部展臂揽过他肩膀,揉乱龙马那一头猫毛,觉得越揉越顺手,挑眉笑道:“你就爱针对我挑刺,也不看看还有谁能像我这样护着你。”
龙马见过许多次他不经意间的挑眉轻笑,大多是那种高傲的迹部式冷笑,可当下两人挨得太近,没有安全的社交距离做屏障,温暖气息拂于鬓边,剑眉朗目近在咫尺,凛凛冽冽的沁入心窍,龙马呼吸一窒,感觉自己被揽得更紧了,心脏随之怦怦怦的乱蹦乱跳。
哼,祸害就是祸害,长相也这般祸害!龙马同学偷偷捂心口,老早便看惯各色帅哥美人,自认审美疲劳故而百美不侵的高手,突然发觉自己最近......似乎定力不太够。
迹部果然大手笔,豪横地包下了金标地段刚开业的度假酒店顶层,号称空中花园的高科技玻璃幕墙流光璀璨,全方位无障碍俯瞰满城夜景,大少爷抛弃了常规二世祖的利己主/义,还十分上道的吩咐服务生多准备几个烧烤架,打算自给自足自娱自乐,为主题与环境格格不入的聚餐活动锦上添花。
龙马随迹部踩着钟点来到目的地,貌似收拾得很匆忙,发尾隐隐飘着洗发露的香味,随意套了件白色帽衫,从赛场上的豹猫变回家猫,整个人萌的奶气十足。
迹部大约是频繁喂猫喂出了经验,万分的熟门熟路,随手一拿便是龙马中意的饮料,眼看众人陆续到齐,大圈子里还有小圈子,各自校队的队友悉数到场,自然要先去招呼一声才好。
“你又跟迹部回家了?唉,难怪手冢不太高兴。”裹得如绷带怪人一般的乾前辈无声无息的出现,龙马刚刚咽下的果汁差点呛出来。
后辈捶胸口咳个不停:“前辈,你说这种话很容易引起误会!”
乾一副忿忿不平之势:“你难道不知道你已经是今日最大的緋闻主角之一了,上午多少人亲眼所见,你前脚跟着迹部走,緋闻后脚到。”
天下虽大,但八卦之心皆同。
“我向部長解释过了”,龙马翻出手机向他展示通话记录,转念一想,自己当时先斩后奏确实不妥,急忙补救道:“我现在就找部長说明白,等一下,我最好先找忍足前辈解释清楚,他如果误会了岂不是更严重。”
众人皆醒你独醉!还醉的相当有逻辑!乾第一百零一次的默默感慨,感慨完了伸手一指,叹道:“我认为,你应该先找他讲清楚,那位,等你半天了。”
龙马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但见紫发美人正隔着一道灯光水帘细细打量他,加之天生天养的尊贵气质,不怒自威,左右端坐着柳生与仁王两只狐狸仙,三位公子哥不食人间烟火的优雅饮茶,丝毫没有参与劳作的意思。
实话讲,画面极仙极美极为赏心悦目,龙马却觉得额角的青筋都开始跳了,感觉再打一次决赛可能还更简单些!
“幸村也不容易,今天的决赛是他痊愈后头一场大赛,重任在肩,难免会在意”,乾很难不体谅他此刻的心情,苦口婆心的劝道:“去吧,有话好好说,快去快回,你可是今天的主角。”
大堂向外延展出旋转楼梯,仅有两人的空间更方便谈话。
龙马走得一步心思一徘徊,下意识撇嘴,瞬间幼儿化。
幸村瞧他一副要上/刑场似的悲壮,端起茶杯微微一哂,以轻松口吻闲聊似的问道:“我听说,你向赤也打听过我和真田所谓交往后又分/手的事,还倍感可惜,有这回事吧。”
龙马脸上黑线如飞瀑,心里不由叫苦:前辈你能不能不要用这么随和的语气,讲这么三姑六婆的话,与你英明神武的形象完全不搭啊!
“不是赤也打的小报告”,幸村先帮后辈作了澄清,特意强调道:“我耳目很广,想了解一些事也并不是很难。”
龙马半合的双眼倏地睁大:“你还知道什么事。”
幸村慢腾腾啜口茶,字字句句说得不容反驳:“我还知道,你其实明白那本小册子里的内容不值一提,我指的是,你合宿时藏在抽屉最下层的那本。最初,你可能将信将疑,因此你用你自己的方式安守立场,当一个置身事外的体贴后辈,后来则是宁可信其有,再后来不知该如何收场了,索性将计就计,装出一副难得糊涂的乖样子试图蒙混过关,坚信其他人挑不出你的错,对么。”
一颗豆大的冷汗沿着颈侧滴下来,龙马对陡然转变的情势实在跟不上趟,遑论对方八九不离十的分析了,待明白再也无法避而不谈时,他反而冷静下来,忍不住问道:“所以你不是为了‘探讨’决赛的输赢才找我的。”
“我像那么小肚鸡肠的人?”
“倒是不像。”
“你刚才不是这样想的吧。”
“前辈能猜到我在想什么?”
“大概是以为我会如何计较吧,比如说好听点是深谋远虑、说难听点是心机深沉之类的。”
“......你多虑了。”
“那你该对我说什么。”
“额,谢谢前辈......大人有大量?”
“问句是什么意思。”
“之前谢你的时候,你明显不乐意啊。”
答多错多,好像处处事事皆不对,龙马的世界观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震撼,再看看温和却不失威严的前辈,感叹这人平常一副凡事好商量的亲和样子,可一旦严格起来,不对,是一旦任性起来,就跟只顽固的倔牛没两样。
或许因为从未有人在幸村面前显得如此放松,即使是本校的后辈,面对他时都会显得拘谨恭敬,唯有越前龙马,在尊敬中仍会透出浑然天成的自在。
当初他未曾料到这个外校的后辈会在他心中占据如此重要的份量,丝丝缕缕点点滴滴,直往心窝里扎根,似乎再也拔除不掉了。
楼下传来的轻音乐缠綿惆怅,杯中热茶渐凉,甘香转为苦涩,苦涩中又伴着一缕甘香,长久的循环无止,幸村将茶杯放置在旋梯扶手上,垂眸深深看了他一眼:“如果你真想感谢我大人有大量,态度就要更诚恳一些。”
好不容易摆脱了方才令人为难的话题,龙马总觉得今日的道谢犹如滔滔江水没完没了,只好耐着性子请教道:“噢,怎样才算诚恳。”
多少年没人敢忤逆自己,更别提影响到自己了,幸村短促的笑了一声,自嘲道:“你玩心大,我们也有意纵容,全当扯平了。不过,被人编排了这么久,我有点怨气也不足为奇吧。”
龙马彻底没辙,感谢不行,道歉也不行,简直无可无不可。
后辈屏气凝神的等待前辈发落,直到鼻息间隐约飘过白玉兰的气息。
再抬头时,一个浅浅的亲/吻/落在了唇角。
侧头时嘴唇擦过面颊,亲昵又自持,幸村莫名的镇定从容,尚有余力教导道:“记住,这样答谢才算有诚意。”
一切都来得太过突然,视线相接,对方笑意温润,但这般直接的轰炸还是把努力应对的龙马炸了个目瞪口呆。
本想从幸村脸上找出几分玩笑的意思,可惜落入眼中的只有一片毫无杂质的认真。
龙马心跳如擂鼓,条件反射的伸手捂嘴,换来幸村一句轻柔而笃定的威胁:“不准擦。”
“我倒想看看,他如果擦了,你能把他怎么样。”
一道挺拔身形负手立在光影中,熟悉的尾音都勾着冷厉摄人的锋利,这句质问相比数秒前的突袭不遑多让,龙马真真如倒了毛的猫一般又惊又懵,僵硬的向旁边避了避,手按在下巴上半天没记得放下来。
若说那次在手冢家开会时,迹部脸色难看归难看但还算有所收敛的话,那么这一回绝对是难看得相当彻底。
迹部几步抢至身边,一把拽住龙马的手扯到身后,眼中盈满冰冷凶光,讥诮道:“好歹算是前辈,输不起?”
幸村但笑不语,依然是一派万事皆在掌握的安然,似乎早料到迹部会有此一问,因为这番斥责实在太过草率,看似在打抱不平,其实有意针对,毫不费力地将自己的心意说成了敌意,曾经困饶他许久的问题蓦然浮出了答案:迹部一向精明过人,手腕狠着呢,大刀阔斧劈波斩浪,从不吃半点亏的,却甘愿让着忍着照顾着一个初来乍到的后辈,原来图的是他这个人啊。
将错就错,好手段。
迹部冷眼瞧着前后两人一笑一呆都不表态,两相无言的状况倒衬得气氛越发曖昧了,迹部心知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再不耐烦与幸村比拼谁更沉得住气,拉着还处于游离状态的龙马折回原路。
气势汹汹来去如风,俨然一只护食的大型犬。
回廊不长不短,足够平复心情了,迹部铁青的脸色已然退去,换成满脸的高深莫测,侧眸看一眼蔫头耷脑的龙马,眼神刻意冷下去:“你说你招惹他干嘛,惹谁不好,偏偏惹了个最难缠的。”
绝不算好听的话却很有醍醐灌顶之感,某种难言的心境仿佛呼之欲出,龙马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关键:“你为什么会跟过来,别说是碰巧路过,除非你非要绕过电梯走楼梯。”
迹部皮笑肉不笑:“还不是因为听到你说,先找忍足解释清楚省得他误会了。我问你,你去我家,跟忍足会误会之间有什么关系?”
龙马被他盯得心底发虚,短短几秒钟过得颇为水深火熱,摆摆手表示自己不想演也确实演不下去了:“抱歉,刚才说顺嘴了,我之前以为你们......总之,我并不想当电灯泡。”
这一次,迹部不打算像从前那样略过重点,每个字俱是从齿缝里蹦出来的:“你比电灯泡厉害多了,电灯泡可不会替人搭桥牵红线。”
对于这句近乎于怨愤的褒奖,龙马真心不知该怎么接话,自己明明算不上罪魁祸首,为何一来二去的全都找他要说法,郁闷!
他一番苦思加沉默,表情峰回路转,要多沉重就有多沉重,要多懵懂就有多懵懂,倒把装糊涂的气场发挥得更加淋漓尽致。
再次领教了龙马貌似走神儿般的思考方式,复杂的情绪在迹部眼中游移不定,秉承着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优秀品质,迹部唇角的笑意自浅转浓,深感自己也应该锱铢必较一把。
将人熟练的揽入怀中,迹部的嗓音低而清晰,目光极其刻骨:“抱歉是吧?你知道么,不仅是感谢要有诚意,道歉更要有诚意。”
龙马道歉的话才说了一半,有些话甚至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被打断了,随即一个/吻/就覆了上来,迹部的/吻/有种不容拒绝的意味,刹那间恍惚生出一种誓不放手的决绝。
满腔柔情似水,复又豪情万丈,浓得好像化不开了一样。
---------------------------------- Part 18 完
发现更新得越频发,阅读和热度就越低,今后还是恢复常规更新速度。
另外回复和私信都有看,感谢大家的支持和建议,磨刀会继续更新,由于前任那篇确实不好补,会考虑放论坛。
【all越】那个青学支柱,是个直男 -6
说明:不做合集是因为合集里如果一篇被屏,则其他也难逃被屏,明白吧
---------------------------------- 以下正文
Part 06
正式开训的第一天,处于磨合期。
造价颇高的室内网球场仅有一间,常规练习赛都安排在户外展开,平行排布的网球场建在宿舍楼后方,按标准化的场地规格筑出高栏,外围另有壁球区与塑胶跑道,抬头能望见层叠交错的山丘轮廓,像兽的脊甲静伏于地表之上。
合宿的筹备工作耗时又费神,大小事宜都得靠几个部長操心,眼下队员们撒开欢儿满场乱窜,一个个因为初到此地的新鲜感而跑...
说明:不做合集是因为合集里如果一篇被屏,则其他也难逃被屏,明白吧
---------------------------------- 以下正文
Part 06
正式开训的第一天,处于磨合期。
造价颇高的室内网球场仅有一间,常规练习赛都安排在户外展开,平行排布的网球场建在宿舍楼后方,按标准化的场地规格筑出高栏,外围另有壁球区与塑胶跑道,抬头能望见层叠交错的山丘轮廓,像兽的脊甲静伏于地表之上。
合宿的筹备工作耗时又费神,大小事宜都得靠几个部長操心,眼下队员们撒开欢儿满场乱窜,一个个因为初到此地的新鲜感而跑地贼快,部長们隐约觉得力不从心。
热身活动总不好管束太多,有人喜欢跑步,有人乐意练球,有人需要上蹿下跳锻炼弹跳力,有人甚至表示要补上一觉才能确保精力充沛。
关东地区拔头份的强手们,多数人自幼开始接触网球,从小入门,特别懂得积少成多集腋成裘的道理,深知单凭莽勇不足以成事,初入校队就进修成了兵油子,成为正选后则加速度地进化为老油条,你不能说他们怠慢懒散,但你指望他们日日严整事事统一,那叫做梦。
类似网球部这样管理严密又崇尚论资排辈的小型团体,假如你不能打硬仗、不会说粗话,总是衣冠楚楚含蓄委婉,时间久了很容易被当成小白脸,一旦被冠上此类称号,在男人扎堆的地方注定万劫不复。
因此糙一点反而好相处,只是这个度有些难把握。
鲜少能在正规赛之外和别校选手进行切磋,既然机会难得,众人也顾不上寒暄不寒暄了,怎么直接怎么来,热身阶段就开始各自捉对开练。
龙马夹着球拍踱到切原面前,拉拉帽檐问他:“有空没。”
有人邀战,怎能不应,说没空岂不显得我怕你?切原深吸一口气道:“行啊,随便。”
眼看两人径直走向壁球区,乾碰碰柳的胳膊肘:“他们不会出什么状况吧。”
说是有意挑衅,貌似不像,说是友好交流,任谁都不算老实孩子。
柳比较了解切原的脾性,觉得一时半会儿出不了差错:“没事的,切原在特殊情况下才会失控,平时不会那么凶残。”
再说管事的都在旁边镇场,辈分小的能掀起什么浪来。
乾表示自己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切原我不担心,倒是青学的后辈一贯很‘凶残’。”
柳微微一愣:“你确定?是你最新分析的结论?”
“最近球风凶悍了点,说起来也不算坏事”,乾回忆着龙马数次比赛的记录,笃定得很:“数据是不会说谎的。”
“谎”字尾音将落,高台边传来一阵刺耳的动静,很像饼干被碾成碎渣渣又被扩音器放大了上百倍的效果。
柳冷静地观望亊故源头,点头肯定道:“你说的对,数据果然是不会说谎的。”
有些人,千万不能夸,夸完准出事。
切原对天发誓,他绝对不是成心捣乱,本想要抛开过结好好比试,没想到他和龙马的两个首发球同时瞄准了墙壁正中的同一点坐标,高速发球带着旋转,稳准狠地撞在一起,反弹后远远偏离了计划轨道,其中一颗球冲着对角线外的场地划出一道跨场抛物线。
处于燃烧状态的河村恰好举拍扣杀,习惯性地挥拍去挡,正好将网球拨到高台边的石雕上方,那尊山羊石雕历史悠久饱经沧桑,经不起此等威力,羊角部分被脆生生地砸断了大半截。
山羊骤然变驼羊。
拜网球所赐,上帝多了一只迷途的残羊。
十分钟后,闻讯赶来的房东傻了眼,捧着半截石头羊角老泪纵横:这可是古董!
前辈们离得不远,跑完步的诸位部長站在跑道边慢慢等汗干,起因经过结果看得完完整整,两个倒霉孩子连解释都不用解释了。
手冢向大石使个眼色,副部長当即过去安抚老乡,恭敬客气地鞠躬赔不是,保证绝不再随意放养队员,好劝歹劝陪尽笑脸,总算把房东劝没了脾气。
“其他场地继续,A、B区按名单进行单人赛”,手冢按部就班地宣布章程,冷冰冰的听不出个所以然来,随后抱着手臂招呼那俩罪魁:“越前,切原,你们两个过来。”
立海大的正副部長面色如霜。幸村笑得恐怖,真田是笑不笑都恐怖,三位部長跟判官似的杵在中央,端着明察秋毫的架势,像是要宣读判決书。
终究不是故意为之,裁決结果是两人各跑二十圈外加晚饭后帮厨刷碗。切原蔫成一片水煮海带,喜怒哀乐全不遮掩,默念自己运气差。
哦,龙马摸摸后颈闷声领罚,带着点无奈的委屈。
手冢眼尖得很:“脖子怎么了?”
“昨晚睡得不好,有东西硌得脖子疼”,所谓的东西指的是某网球部副部長的肩膀。
真田攥紧拳头強忍着没发作,气得想抽他:你睡得不好?那我又算什么,睡得快/死/过去似的,你个头再小也是个大活人,换个人试试,早被/压出毛病来了!
宣/判完毕,两部分开训话,切原与龙马对视几秒,莫名地生出了某种惺惺相惜的革/命友情。
有些默契,无须言语自能交流,譬如如何应对部長的威压管控。
单丝不成线,孤木不成林。就算个体成员如何优秀如何出类拔萃,置身团队之中也不可太过另类,如果空有抱负却无处施展,再有能耐也未必逃得过龙困浅滩的窘境。
立海大有特殊的管理模式,尤其是针对后辈的栽培理念,按培养对象的天赋可以概括为:严管式,欺压式,扔到地里偶尔看一眼式。
前辈们奉行的主旨为:心有多大,球场就有多大,任你跑到天边我都能整/死/你。
切原用自身的成长经历检验了这条核心宗旨。
既往不咎是种奢望,从没显灵过,不能赖前辈们心狠,要怪只怪切原总爱惹毛他们。
胆大包天任性妄为,他皮是皮了些,但男孩子调皮捣蛋不代表品德不良,最多不过是挑战一下高/层权威,寻衅一下外校队员,被逼急了球路暴/力一点。
然而量变积累下去难免引发质变,包括闯祸的范围和频率。
直至某天训练间隙,切原趁着校内赛的休息时段,独自溜到学校生物室抱回一只白绒绒的折耳兔,诸位前辈才体会到什么叫做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瞧见红眼睛的小动物很有亲切感?可它是人家生物组的所有物!
再不控制,迟早药丸。
幸村尚且沉得住气,照旧只笑不言,仪表堂堂玉树临风,可怎么看怎么有股咬牙切齿的感觉。
柳最是能言会道,唱着红脸谆谆教导:“切原你反思一下,你把它带出来,它同伴会怎么想?就像咱们网球部一样,少了谁都不是一个整体。”
肉/麻话说完差点把自己的大牙酸倒,但柳的教育策略通常管用,切原低头想了想,拎着兔子折回原路。
后续发展令人大跌眼镜,切原不但没把原先那只送回去,还把兔子窝洗劫一空,四世同堂一网打尽,可谓是祖辈老小齐聚一笼。
切原笑呵呵地向柳邀功,还没心没肺的拿原话噎他:“嗐,少了谁都不是一个整体。”
秀才遇到兵,完全没理可讲,柳糟心到不行。
生物组的组长火冒三丈,指着兔笼子唯网球部是问,前辈们至此领悟真谛:特么熊孩子真不能惯着。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种什么籽结什么瓜。
那天切原差点在操场跑道上丢掉小命,幸村发话:喜欢兔子是吧?舍不得物归原主是吧?好,兔子全放出笼,赤也你把它们统统抓回来就可以回家了,谁都不准帮忙。
抓不回来怎么办?那你代替兔子去生物组的笼子里待着吧。
幸村不愧是幸村,逻辑满分。
真田亲自在场边监督,捻着拇指和食指,仿佛按着看不见的刀鞘,吓得切原堪堪撵过了兔子飞奔的速度。
此类事件隔三差五就要上演一轮,持续不断,切原屡次被部法伺候,数不清挨过多少次敎训。
犯完错会乖乖聆听教诲,大事上能憋着不犯混,记性却始终不长。切原愈发的耐骂耐打,真田对他的训话也从最初的“知道错哪儿了么?”精简为“下次还敢不敢了!”
久而久之惯性使然,如果切原不制造点小麻烦,其他人会不适应。
相似的际遇在青学更有升级版,龙马加入网球部的头一个月,手冢确有类似的顾虑。
按辈分,初来乍到的一年级新生;看水准,实至名归的正选队員。
友好接纳在体育竞技中属于稀缺资源,不过放在转学专业户越前同学身上倒无所谓,聊得来的小伙伴寥寥无几,经常是新交了朋友便挥手道别。
相濡以沫那个层次,龙马从未体验过。
他总是被相忘于江湖的那一个。
来自集体的善意接纳,龙马从不强求。
从旁人的角度看他,面相带一点点天真的孤傲,靠借力打力刺激人的讲话风格,踏平球场无敌手的气势,乐于孜孜不倦地挑战与应战,担得起,稳得住,拿得下,几乎承包了那些一年级备选对同龄人的全部崇拜。
活不少干,球不少练,收起棱角后又恢复成普通的一年级生,转换毫无障碍,回家输球的原因却是扑朔迷离。
综合评估没有短板,唯独社交风格叫人难以评价,犹如产品出厂前多装了一枚带刺的螺钉,能用归能用,却不是一般的棘手。
鉴于新部员“出色”的人际沟通能力,部長和前辈们着实观察了许久。
观察结论令人叹息:咸吃萝卜淡操心。
乾的数据本里有一句简要概述:深藏偶尔露,大智非大愚。
别看这小子长得白白净净一副灵秀模样,竟然是个芝麻馅的,想白可以白,想黑就能黑。
起初以为他喜欢耍个小机灵玩个小聪明,真正相处久了才发现他头发梢里都是心眼,不过是未到关键时刻懒得用罢了。
倒是让他们白担心半天。
前后辈混熟之后关系好得日进千里,话匣子跟着打开,越前同学又展示出了另一项犀利过人的精湛技艺:现场碾压对手的看家本领。
不得不说,真乃打击对方自尊心的万能利器。
众前辈老怀深慰:靠得住啊,我们后辈还挺可爱的。
其他校队表示一百个不赞同:哪儿可爱了?!可爱到殺人不见血吃人不吐骨头?
虽然不得不承认,模样确实挺可爱的。
由此导致的现象是龙马做出任何事都不会让青学的前辈们感到意外。
越前破发对手的发球局。——正常。
越前用一刻钟结束比赛!——正常。
越前赢过那个谁谁谁啦!——正常。
越前连谁谁谁的绝招都学会了!——正常。
越前迟到了被部长罚跑圈。——正常。
越前又双叒叕要被罚跑圈。——正常。
越前说他迟到是因为送产妇去医院?......正常。
很好很强大。
然而这个看似无所不能的小支柱,在他家部長眼中仍是一个小他两岁的学弟。
任何领域想干出个名堂都得对自己狠一点,手冢一面懂得有回报必有付出,另一面又不自禁地流露出某种莫名的心疼,他知道龙马骨子里血性率真,需要自己护着风雨,多陪他走一段路。
龙马自有独当一面的实力,手冢不希望这条路太长,又不希望这条路过早结束。
很矛盾却很真实的心理,他却想坚守着这份矛盾走下去。
“部長,我先跑圈还是......”,龙马打断手冢的沉思,苦着脸试探道:“不会还有蔬菜汁吧?”
“先去A区找大石报到,他会告诉你练习赛的对手,结束后再跑”,手冢指指他的脖子:“中午去我宿舍一趟,我给你拿点外用的药贴。”
龙马想说不是很严重缓缓就得了,打量手冢的脸色又觉得少言为妙,赶紧抿嘴答应一声。
侧身的瞬间,他与幸村的视线遥遥相撞,龙马眸中一点晶亮灿烈如焰,异常灼目。
那道目光具备了微妙的力度,求胜之意呼之欲出。
不久以后,立身于全国大赛的决胜局,幸村终于领悟到这种微妙从何而来,那点火焰是独属于龙马的光亮,哪怕感官封闭万念俱沉,即使点滴星火也足以燎原的信念和气魄。
幸村蓦然笑开:很有意思的后辈啊。
其实签文所示之象历来多变,切原求到的那根中平签另有他解。
若按谋事解之,须防拟定的计划受阻,谨慎中途强敌破阵。
若谈姻缘,则是千里姻缘一线可牵。
一语成谶并非传说,有时一个眼神就足矣。
---------------------------------- Part 06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