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我 不堪暧昧
青梅竹马 破镜重圆 追妻火葬 带球跑文学he向
反正现在的感情都暧昧,你大可不必为爱找般配。
BGM适配:薛之谦 暧昧
01.
“贺峻霖,你不该救我的。”
这是我昏迷前还余有最后一丝清醒意识时对贺峻霖说的最后一句话。本以为这一睡就是永远了,结果迷迷糊糊费劲全力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命大还没被召回去上天堂。
周围的环境很陌生,只是那几件家具比较眼熟。房间里的摆设还是和印象里没什么不同,阳台上那张被晒得褪色的小沙发,摆在旁边的陈旧茶几,复古款式的书桌看起来古朴又典雅,唯一美...
青梅竹马 破镜重圆 追妻火葬 带球跑文学he向
反正现在的感情都暧昧,你大可不必为爱找般配。
BGM适配:薛之谦 暧昧
01.
“贺峻霖,你不该救我的。”
这是我昏迷前还余有最后一丝清醒意识时对贺峻霖说的最后一句话。本以为这一睡就是永远了,结果迷迷糊糊费劲全力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命大还没被召回去上天堂。
周围的环境很陌生,只是那几件家具比较眼熟。房间里的摆设还是和印象里没什么不同,阳台上那张被晒得褪色的小沙发,摆在旁边的陈旧茶几,复古款式的书桌看起来古朴又典雅,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桌角处那一片扎眼的焦黑。
这是贺峻霖的家。
嗓子干的难受,我舔了舔唇却发现并不干裂,床头柜上的湿棉签证实了我的猜测,只是喉咙像是干柴在烧,正当我要支撑着身子下床找水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进我的耳膜,我缩起身子,正好和刚进来的贺峻霖打了个照面。
“你醒了。”
语调是一如既往的平淡,此时此刻的他换了一身家居服,休闲又宽松的衣服衬的他的身子更加笔挺,可是头发却依旧乱糟糟地像个鸡窝,眼底的乌青很深,眼里也满是红血丝,像是熬了好几个大夜。不过我的注意力还是被他手中端着的蜂蜜水吸引了去。他也明白我的意思,小心地将杯子凑到我的唇边,努力配合着我的动作不让我呛到。
“知道你这时候会醒,所以出去给你冲了蜂蜜水,没想到你醒的这么快。”
我没应答,喝足水后重新靠在床头盯着床上雪白的被子发呆,贺峻霖也不着急,只是将空空的水杯中重新续好温度适宜的凉白开,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垂头等着我开口。
“过去几天了,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3天,你从火场中出来就昏迷了,医生说是吸入了过多煤烟,开了几服药回来静养就好了,我想着你也不愿意回去,就把你带回来了。”
他说的轻巧,可这3天真正发生了什么我却不得而知,说实话,我并没有知晓外间一切事情的欲望,唯一活下去的信念大概就是在火场中贺峻霖牵起我的手带我飞奔时的那一刻莫名其妙地冒了出来罢了。强撑着身子从火场中跑出,剩下的也全都交由造化了,老天爷估计还想玩玩我,没让我死的这么随意。
“他们知道我在这吗?”
贺峻霖的眉不动声色地皱了皱,最后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然后俯身将我的被子掖好,静静地待在一旁,等待着我的下一个问题。
“新郎呢?不会真是死了吧,那可太遗憾了。”
“他没有死,只不过火灾中受了伤,现在人还在医院。”
“那真可怜,婚礼办不成了。又要被当做笑柄看待了。”
我声音轻的连自己都难以听见,身子虚弱的无法用胸腔发声,只能用气音勉强维持着交流,语气轻飘飘的,一点不像是在关心自己的丈夫与终身大事,更像是站在某个视角看一出悲剧。
“你不想和他结婚你可以告诉我,我可以......”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我打断,我无力地盯着天花板,困意又一次席卷了我的大脑,凭着模糊的意识,我依旧重复着那句话。
“你不该救我的......”
朦胧中,我又昏昏沉沉地睡去,意识像被丢进了空中的云朵般浮浮沉沉,踉踉跄跄。睡梦里只感觉到脸颊上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许久没有这样温暖过了,就像梦一样。
02.
贺峻霖是所有小孩里最不讨喜的那一个,普通的家境,瘦小的个子,独来独往,从来不会主动靠近任何一个群体。他不好欺负,对高大的小胖墩颐指气使的态度也是冷眼相对,旁的小孩只觉得没趣,打趣久了便也不把他放在心上。
在那段模糊又冰冷的岁月里,我是唯一一个能看见他的人。
或许是因为自己自来熟的性子,院子里的娃儿大都和我关系不错,对门的宋亚轩更是和我打的火热。我和他思想和志趣都惊人的契合,搞恶作剧的时候一个配合一个干活可以说是天下无敌,只不过他一直不理解的是,我为什么要那样关怀贺峻霖。
“都是一个院子的小孩,当然要好好关照啦!”
宋亚轩冷哼一声,抱起了手臂将头扭向一边,一脸不信的表情。
“对隔壁小胖你就是爱答不理,院子里哪个小孩你没整过。”
我尴尬地踢着脚边的石块,盯着远处那栋有些老旧的居民楼发呆,那是贺峻霖的家。
可能是觉得贺峻霖同别的小孩不一样吧,对于新鲜事物,我总是持好奇和冒险精神的。
没见到他的时候就听见宋亚轩和其他小孩凑在一起抱怨,新搬来的那个小孩怪的像是个怪胎,不声不响不说不笑,面对别人的示好和讽刺都是无言应对,真是怪异。
那种浓浓的好奇是挡不住的,身为孩子王的我怎么能不去亲眼看看这个怪胎呢。可是看到贺峻霖的第一眼,我便把怪胎两个字彻底从我的脑海中抹去了。
那是他正坐在家门口的台阶上摆弄着花坛里的花,整个人虽然瘦小却并不缺精气神,眉眼间看不出情绪,细碎的发丝垂在额前,莫名其妙地觉得有种被孤独笼罩的感觉。
我呆呆地站在远处观察,不曾想贺峻霖忽然抬头,不知哪里来的心虚感,我下意识地躲避却正正好好撞上了他的眼眸。
我不知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只是觉得心底一颤,然后是一阵寒意,贺峻霖就那样静静看着偷看他的我,像是在用无声地方式回应着偷窥者。
好在他只盯了不过几秒便起身回家去了。只留下花坛里孤零零的小花和傻愣在原地的我。我咽了咽口水,心想着果然不假,他果真很孤独。
宋亚轩说那帮小孩看不起贺峻霖,却也害怕他。只要单独碰见他都会飞快跑开,原因就是不知道这个怪异的孩子会做出些什么来,毕竟他只是什么都不干,就那样站在那里就有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感了。
后来我又碰见过他几次,他几乎从来不肯走的离自己家远一些。就守着那一片小小角落度日。花坛里的花开了又败,不变的依旧是沉默中看着花的人。
小时候的大胆总是在这种时刻一览无余,在几次三番做心理准备后,我坐上了那冰冷的台阶,将前几日从花园里捡来的种子埋进他的小花坛,等待着他生根发芽直至长出柔软的花朵的那一刻,给贺峻霖一个惊喜。
从早春等到盛夏,我偷偷观察着贺峻霖的一举一动,心头的小窃喜也在慢慢抽芽,宋亚轩看着我每天都冲着贺峻霖家的方向傻笑,觉得我真是疯了。
初夏的一场大雨将一切生灵都彻彻底底地唤醒,激发出他们真正的活力,趁着雨势,我兴高采烈地打起伞踩着雨点向贺峻霖家的方向跑去,期待着这场雨能唤醒我的那些花朵,叫贺峻霖高兴一回。
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绽开了花苞,经历这一场大雨的冲刷越发娇艳,勇敢又热烈。我高兴地跑到花坛前观察着自己的作品,不知道贺峻霖有没有看到这漂亮的鲜花,正沉浸于喜悦中,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清冷的声音。
“你干的?”
贺峻霖打着伞,像是刚刚回来,身上还沾了水渍。他举着伞立在我身后,眼眸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艳与快乐。
我赶紧让开叫他看我身后开的热烈的花朵,没有想象中的快乐,贺峻霖死死地盯着那簇花朵,原先没有生气的花坛此时此刻变得充满生机,只是从他脸上看不出半点喜悦。半晌,他越过我向前走去,在花坛前站定。
“你干的?”
我还没来得及点头,就听见他那句不带一丝感情的命令。
“拔掉。”
贺峻霖的表情和之前一样,像个雕塑一样在雨中立在,冰冷的不像是一个孩子。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被他重复的拔掉二字堵了回去。
“很好看......”
“拔掉。”
他丢下这两个字就转身回了屋子,还像之前一样,雨势变大了,我愣在原地看着花坛里开的正盛的花朵,心里五味杂陈。
我想起宋亚轩三番五次的提醒和劝告,叫我不要靠近贺峻霖。他古怪的很,什么都不喜欢。
会不会是我太鲁莽了,不知道他喜欢什么就替他做好决定种下这些花,这反应明显就是很不喜欢的样子啊。
我盯着花,却迟迟下不去手拔掉,毕竟这是我一整个春日的等待,一整个春日的期盼,这么漂亮的花下一秒就要混着泥土和雨水躺在角落的垃圾桶里,我实在舍不得。
算了,反正我下不去手,那就让贺峻霖自己动手拔掉吧,他自己干也解气些,就当是自己鲁莽行事的惩罚吧。
那几天我的心情一直不是很好,觉得这是今年春日里最大的遗憾。就连给宋亚轩的恶作剧打配合都没什么心思了。看我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宋亚轩不满地啧了一声,骂了几句后见我仍没什么反应,干脆拎着我的领子将我带到贺峻霖家门口,恨铁不成钢地指着花坛叫我好好看看,我盯着花坛里原封不动的花朵,惊喜地瞪大了眼睛。
“宋亚轩,他没拔掉!”
看来贺峻霖也很喜欢这些花呀,他只不过是拉不下脸碍着面子没说出口罢了,心里那个空洞被轻易地填满,我乐得脸笑出了一朵花,一旁的宋亚轩却蹙着眉不说话。
自那以后我的小心试探变的更加大胆,干脆直接带着水壶和工具美其名曰替他打理花坛,贺峻霖仍旧是那副不声不响的表情,可我已经习惯了,这是他沉默的让步。
于是经常能在那栋老旧的居民楼前看着我举着两只沾着泥的爪子侍弄着鲜花,贺峻霖从一开始的直接略过到默默抱着书本坐在远处的台阶上再到站在一边偶尔开口嘲笑我的笨拙,趁着这个机会,我终于和他说上了几句话。
我问他为什么来这里,怎么从来都不和我们在一块玩,对别人也是爱答不理的。他皱着眉吐出不想两个字,不给我继续向下问的机会。他一天只许我问他一个问题,多了他嫌烦。
他跟着家里人来这,父母工作忙没时间管他,家里也请不起保姆,他的做饭手艺也能勉强度日,贺峻霖本人不喜欢陌生人的靠近,干脆就这样下去也挺好。
我想进他的房间却被他拒绝,他说自己的屋子很少有人进入,不习惯别人进去乱动乱摸,更别提是我这样毛手毛脚的。我再三央求他也死不松口。
这样不算友谊的友谊破天荒地持续了下去,宋亚轩本以为我会被现实重重击倒然后乖乖回到自己的地盘里当小霸王,没想到我居然真的啃下了贺峻霖这块硬骨头。后来我要带着贺峻霖加入我和他的小分队,结果两个人都死活不从,这件事只能不了了之,不知道为什么,宋亚轩对他的敌意总是很大,我劝过几次都不管用。
家里对我的管教极严,知道我和贺峻霖有来往后更是一顿痛骂,叫我不要和这些脏孩子们在一起,我反驳贺峻霖才不是脏孩子,他明明干净的像一湾潭水。
我和贺峻霖闭口不谈这些事情,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的心思总是莫名的平静,只要在他身边待着,哪怕不说话我也能感受到一种磁场,能叫我心安。我问贺峻霖知不知道自己有这种特质,他继续看着手中的书本说除了我没人靠近他,他也不知道。
和贺峻霖偷偷摸摸的交往刺激又舒适,我经常趁着练琴间隙逃出房间躲进贺峻霖家门口的楼道,悄悄告诉他自己费了多大力气跑出来和他在一块,他眼底有什么情绪在作祟,只可惜我专注于诉苦没有看见。
后来的小学,初中,高中,也就这样过去了。我渐渐明白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不同,这东西强求不得。贺峻霖也逐渐卸下防备,只是仍旧不准我进他的房间。我不相信他的手艺,即使他不知不觉间已经窜到了比我高一个头的个子,我还是觉得他单薄的能被风吹倒。
平常的日子里,我还是和宋亚轩混在一起,他也生的好看,家里又有钱,他说自己的音乐梦家里很支持,未来是肯定要出去好好闯出一番艺术梦来,我拍着他的肩说到时候可别忘了我,要给我创作出一首叱咤风云的曲子来,让整个乐坛都知道,都记得有宋亚轩这个人。他抿着唇不说话,任凭我怎么找话题都只是保持沉默。
贺峻霖生的漂亮,整个人就像不食烟火的仙子,学校里想追求他的女生都因为他的冷淡望而却步,偶尔有几个胆子大的也被拒绝的溃不成军,他不打篮球不社交,似乎热闹的校园专门为他割开了一道冰冷的界线。
这个时候,我就显得格外独特了,唯一能在学校里和他插上几句话,敢放学的时候和他并排着走甚至打招呼,虽然这换做是别人看来再不过平常,可放在贺峻霖身上却显得是那样不可思议。
我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特殊性,在那样的境遇里,贺峻霖从小到大身边的异性似乎只有我一个人。他却不以为然,本来他就没什么朋友。
家里对我的逼压越来越大,我也渐渐看穿了他们苍白说辞下的那副嘴脸,联系起之前的种种倒也觉得可悲和可笑。
这些话我只同宋亚轩和贺峻霖说过,宋亚轩一如既往地抱着吉他一边安慰我一边给我唱歌,说没关系以后他罩着我,成年了就带我逃。贺峻霖依旧是那样冷冰冰,不过他倒是个合格的倾听者,只会默默地垂着头听我发泄一般地讲着,在我发泄完后轻轻拍拍我的脑袋示意我该回去了。
压力越来越大,家里的威压也越来越重,我其实对那些大小姐们所学习的礼节和课程一窍不通,勉强凭着自己还算过人的脑子应付下来,跟着父母深入交际圈,我也深知自己家的地位,真正的小姐从不愿意施舍目光看我一眼,某种程度上来讲,我成为了贺峻霖。
于是我和他更加顺理成章地凑近了些,我们是一类人,在某种意义上来讲都被世界所抛弃,都身不由己,我凝视着他的眼眸里自己的倒影,大着胆子去触碰他的手,他没有警告,只是任由这两只同样冰冷的手握在一起互相取暖。
还记得那个晚上,父母出去应酬,我以此为由在他门前的台阶上多停留了好一会。贺峻霖的衣服披在我的肩上,临走时我还给他被他拒绝,说叫我藏好以后再讲,我看着乳白色的月光落在他的眉睫,心头一软。
“贺峻霖,如果能自己选的话,我绝不出现在这里,可是我又舍不得留你一个人在这,这可怎么办?”
他保持着沉默,还像平日里那样看着我,我没等来他的回答就听见远处宋亚轩叫我的声音,叹了口气看了他一眼后便跑开了。
那对我来讲算是变相的告白,对贺峻霖来讲就不知道是什么了,是知己间的互诉衷肠,朋友间的肯定,还是青春中暧昧对象的月下告白。
后来想想,我的确很后悔当晚说出那句话,和贺峻霖成为朋友都耗费了我不知多少个年头,因为这一句话葬送掉这么些年的情谊该怎么办?他受不得新的事物,甚至受不了旧人再进一步,万一因为这个开始疏远我同我断交,那真是得不偿失。
我开始惴惴不安,不敢直视贺峻霖不敢同他打招呼,生怕他提起这件事情和我绝交。贺峻霖也开始有意无意地疏远我,虽然之前也并不怎么亲近。
我后悔的肠子都青了,想着干脆找个机会和他解释清楚,没想到刚下定决心走到他们班门口就发现了贺峻霖空空的座位,我慌慌张张地打听才发现他已经两天没来上学了,他的同学一脸震惊,似乎是没想到我居然不知道这件事情。
我咬着唇纠结着,最终还是在下了晚自习后向家里撒了谎说舞蹈节目要排练,在漆黑的夜里摸着黑走到贺峻霖家门口,站在门前看着自己的手悬起又放下,就是不敢轻轻叩响门环。
今天似乎小区里停了电,整个楼道里都黑漆漆的,我摸着心口,思索良久后终于决定鼓起勇气敲门,轻轻碰了碰门环才发现门压根就没锁上。暗骂自己是个笨蛋后我大着胆子走进他的屋子,这还是这么多年我第一来贺峻霖家。
屋里很黑,我只能借着月光感受着家具的轮廓,小心翼翼地摸索,挪着步子向里面的卧室走去。
推开房门,里面意外的没有人,难不成贺峻霖已经出去了,我好奇地一点一点查看着房间里的大概,屋子很整洁也很简单大方,是他的风格。房子里不像是有别人生活过的痕迹。或许他父母的工作真的很忙吧。
他到底去哪里了呢?我不敢乱碰,只能呆呆站在原地等待,默默观察着贺峻霖生活的环境。正当我无趣之际,一只手忽然拍了下我的肩,我下意识尖叫着回头,身子一个没站稳向后倒去,已经做好了摔倒的打算,没想到身下是一片柔软的触感,随之而来的是一声闷哼的声音,烛台被碰翻,借着燃烧着的烛焰,我看清了身下那种脸。慌乱中唇间也覆上了一阵温暖。
是贺峻霖。
他紧锁着眉头,或许是因为帮我缓冲所以自己摔的疼了些,我趴在他身上不敢动弹,心里还在回味着刚才那个意外的吻,直到发觉身边被打翻的烛台才慌乱地站起,不知该如何扑灭着火焰,贺峻霖先我一步抄起一旁的湿毛巾覆在上面,这才化险为夷。
我尴尬地愣在原地,本想解释的话因为这出意外又忘的一干二净,不知道现在贺峻霖怎么看我,我无故闯进他房间,烧了他的桌子,还占了他便宜,怕是这一辈子我们都不可能再说话了。
“你怎么来了?”
“我......我来,看看你为什么没去上学。”
贺峻霖不做声,我看着地下散落了一地的药片,心里明白了几分。只是他生病都不告诉我,叫我担心又生气。
“怎么不告诉我你生病了?”
“不要紧。”
他仍旧那样盯着我,或许是烛光的问题,他的脸染上一丝绯红,只是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不知是要和我算账还是怎么样。我鼻子一酸,也懒得解释这一切了,抬脚就走,离开的前一秒却被贺峻霖拉住手腕。
“要走吗?”
“得回去了。”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大概是因为生病的缘故吧,就连生病都是自己一个人,我的心底泛起无限情绪,咬着唇在他的床坐下,他也顺势坐在我的旁边。我伸手去摸他的额头,还有些烫手。
“你发烧了。”
“不要紧。”
桌上的半杯水凉了,我借着机会摸索进厨房倒热水,贺峻霖倒是很乖,安静地坐在床上等我回来。我拆开药片将水递给他,他乖巧地接过然后下咽。房间里陷入平静,他吃准了我舍不得走,也不着急同我讲话。
“贺峻霖。”
我唤他的名字,他抬眼看我,眼波柔的像是一滩水。记忆里他没有这么温柔过,此时此刻生病却温顺地像只小猫。
“能别躲着我吗?”
他的脸慢慢靠近,我甚至能听见我们交织在一起的心跳声,呼吸打在对方鼻翼,距离唇不过几厘米的距离时,贺峻霖微微侧过了头去,整个人靠在了我的肩上。
“好。”
03.
我和贺峻霖又恢复了之前的关系,可其中又掺杂了些微妙的情感,或许是因为那个晚上有些过分的肢体接触,又或许是那个意外的吻。小心翼翼倒是成了常态,不知什么时候,贺峻霖的话竟然也开始牵动我的心脏。
几年前的花贺峻霖到现在都没有拔掉,于是她们继续扎根生长,花坛里早已是一片花团锦簇,我看了也会感慨万千。
家里的干涉越来越明显,父母设下的条条框框让我窒息,每次看着那些一个又一个的公子哥装作绅士的模样走到我面前挽起我的手时,一阵恶心总是漫上我的心头,清水洗不清那肮脏的滋味,我用力地搓着双手,企图摆脱这恶心的一切。到最后脱力地蹲在洗手池边抱头痛哭。
贺峻霖会替我擦去脸上的泪水,轻轻拍着我的背哄着我,他的身边有魔力,只要和他在一起,我就会忘却一切烦恼。
我低着头和宋亚轩说着生活的不公以及和贺峻霖相处的种种,他又一次违背了老师的旨意,端起可口可乐就往嘴里灌。
“贺峻霖是不会和你在一起的。”
他擦了擦嘴,语气极度肯定,听着不像是开玩笑,我还是头一次见宋亚轩这么认真的模样,以为他是对贺峻霖这个人有意见,半开玩笑似的拍拍他的肩。
“怎么,因为他是贺峻霖啊?”
宋亚轩的表情仍旧很严肃,看着我有些不解的神色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背起了一旁的吉他转身走了,末了扔下一句话。
“对,因为他是贺峻霖。”
04.
那天之后,我才知道宋亚轩对贺峻霖的偏见是那样的大,也不知道他们私底下有什么深仇大恨,我还从来没见过宋亚轩那副模样。又不敢在贺峻霖面前肆意提起,只能将疑问默默埋在心里。
这种非典型的暧昧叫我欲罢不能,贺峻霖和我的分寸感都极好,可青春时期的人儿,谁又能猜透谁的心思呢?或许贺峻霖是在对我欲擒故纵,他喜欢耍这种把戏,喜欢面上冷若冰霜心里打的火热也说不准。
这种想法搔的我难耐至极,恨不得冲进贺峻霖的房间提起他的衣领问问他到底喜不喜欢我,别人都讲贺峻霖的身边只有我,根本不用考虑有第三者插足的问题。只有我忐忑不安地胡思乱想着,万一贺峻霖根本不喜欢我呢,连朋友都做不成。况且就他那样,压根也没有谈恋爱的心思吧。
可这种想法在贺峻霖替我下意识地接过书包,打水,讲题时又开是动摇,他分寸感极好,如果是别人我根本不会胡思乱想,可惜他是贺峻霖,是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后依旧让我琢磨不透的贺峻霖。
暧昧这个词真的很烦。
就是大家都以为你们在一起了,可只有你才知道你们之间的距离。
身边的小姐妹说,暧昧就是知道你们彼此没有未来却还固执的霸占着你的现在,这种男人就是世界上最坏的。我玩着手中的笔敷衍着她们的问答,心里早就开始波涛汹涌。
贺峻霖,你到底怎么想我?
这种想法纠结着我,困扰着我,叫我不敢前进也不舍后退,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等待着不知是好是坏的结果。叫我无心去应付其余男人的示好,冷冰冰地叫他们气急败坏,惹来一顿痛骂。
每当我直视着贺峻霖的眼眸,看着他,那些坦白的话总会哽在喉头,我问自己,难道这样不好吗?就这样以朋友的身份默默陪伴着彼此,青春时期的情感只是朦胧的,那不是真正的爱,当一个互相体谅互相关心的朋友,不好吗?
......不好。
“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怎么办?”
贺峻霖突如其来的问题将我问懵了,他低着头避开我的视线,听着我故作轻松的回答。
“当然是,祝你一路顺风啊。”
05.
我没想到那个问题竟是他离开的伏笔,直到我在学校公示的出国名单里看见了贺峻霖的名字。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行又一行地核对,一个字又一个字的查看,看着贺峻霖三个大字躺在公示栏的最上面。我只觉得脑子里嗡嗡的一阵响,回头正好撞上一旁贺峻霖的目光。
这一次,他像我们的第一次遇见一样,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不知道宋亚轩是怎么预言成功的,晚上乐队排练结束时还特意过来看看我的反应,知道我得知事实后安慰似地将我拥进怀里重复着没事二字。
我没有勇气走进贺峻霖的屋子,甚至没勇气问问他到底为什么不打一声招呼就选择离开。暧昧时那种虚无缥缈的快感被粉碎殆尽,破碎的心里只留下无尽的疼痛。
凌晨十二点,我依旧辗转反侧,偷偷打开房门跑了出去,当晚的月光照在身上是刺骨的寒冷。让我的记忆都有些模糊,忘却了这是初夏的夜晚。
漫无目的地逛着,我还是回到了贺峻霖家门口前的台阶,这个时候他大抵已经睡了,不会被发现的,我自我安慰着,身体早就不受控制地向那走去。
花坛里的花也在熟睡,或许明天她们会开的更艳丽些,如果明天没有机会开放,那就等到明年吧,毕竟总会有机会的,只是不知道要等多久罢了。
我抱着膝盖死咬着唇,贺峻霖与我不过一墙之隔,我绝不能发出些声响来,我放空着思绪发呆,夏夜里的风很凉,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条件反射地站起想要跑路,一件外套却不由分说地从天而降盖在我的头上,我知道,那是贺峻霖。
“不必了。”
我将外套还给他,他没伸手去接,只是不厌其烦地继续将外套搭在我的肩上。
“不睡吗?”
他对于我无法入眠的理由明白的一清二楚,我不知道此时此刻他在装什么傻,反正四下没什么人,直接说开了倒是也节省时间。
“怎么要走,走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前两天决定的,没来得及告诉你。”
贺峻霖不擅长撒谎,况且这个谎言听起来也苍白至极,这种重要的决策至少半年前就已经通知了,为什么要瞒着我,哪怕我不是你的恋人,难道也不配知道你的动向甚至你要去哪里吗。
“这话你信吗,贺峻霖。”
他不说话,等待着我的问题。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们难道不是......”
朋友两个字送到嘴边又被我生生咽下,这么多年来,贺峻霖倒也没有亲口承认过我们之间朋友的关系,他说过他没有朋友,我却妄想着成为他青春时期里最靓丽的一抹色彩,到头来,我甚至和他连朋友都不是。一切都是我编造出来的罢了。
那我又是什么呢?消遣他偶尔产生的青春情绪所用的消遣品吗,所谓的暧昧对象,还是什么都不是?
“我们,不是什么。”
冷漠的话叫我心碎,那是我最后一次凝视他的眼眸,那里仿佛有什么情感在挣扎,是某时某刻中他对我产生的爱意吗,就算是,现在也完全被他扼杀了。他后退了两步,抬头望着远方藏进云朵里的月亮。
“不出意外的话,我们以后再也不会见面了。”
贺峻霖还隐瞒的是,第二天下午他就要飞去其他城市准备出国手续了,然后回到学校进行封闭训练,最后登上跨国飞机离开。
一切的梦似乎都已经醒来,只有心口的痛在提醒着我,这不是梦。我学着以前的样子和宋亚轩一同上学放学,希望这种方式能忘却掉着一切不切实际的情感,潜意识里还是紧紧牵挂着那个冷漠至极的人。
他搬走的那天,我正好有场必要的舞会要参加,匆匆应付好所有事务后拼了命地往回赶,最后只能看见远方驶离的卡车,心口攥的难受至极。
慢慢地走到那栋老旧的居民楼下,我看见了,那本应该开的正盛的鲜花被连根拔起当做垃圾一般与尘土混在一起。这花坛终于恢复几年前那般空荡的模样。我走过去捡起,扑掉上面的尘土,泪水顺着我的脸颊淌到有些枯萎的花朵上,像是无声的哀悼。
贺峻霖的闯入匆匆,谢幕也匆匆不已,我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来称呼他,我的朋友?初恋?还是暧昧对象?
后来的后来,宋亚轩走了,去追逐属于他的梦了,只剩我一个人留在原地。
临走时,我看着他帅气地一甩头说绝对要闯出个名堂叫我骄傲时狠狠地用手里的包敲了他的脑袋后紧紧地抱住了他。
“其实只要你能坚持一直做你自己想做的,我就很为你骄傲了。”
我也曾不甘心过,恨过,反抗过,一路上也遇到过热情又细心的人。我猜我走了出来,我已经忘却了记忆里那个清冷的男孩,忘却了属于我的青春记忆,我猜我能够直面,把这归咎为年轻时的悸动,反正都成人了没人会在意的,大家都是这样的。
贺峻霖说我们这一辈子不会再见面,可我没想到我们还会见面,而且会是在自己的婚礼上。
接到他回国的消息时我呼吸一滞,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归于平静,听说他现在已经是有名的律师,彼时我正因为严浩翔经济上找的麻烦弄的焦头烂额,没想到第二天就收到秘书发来的消息,说贺峻霖有合作的意向。
其实已经不必要了,我还是嫁给了不爱的陌生人,输赢又何妨呢,只是没想到婚礼的结局会是这样,更没有想到会和贺峻霖以这种方式重逢。
06.
后面这两天的相处尴尬至极,那场火灾后我看清了自己的心思,对贺峻霖的态度也变得陌生又客气。看着他有些局促地守在我的床前一言不发,我低头玩着手指沉默不语。
贺峻霖告诉我,婚约取消了,这在意料之中,总不可能发生这样的境况还继续这场可笑的婚姻。当然这也不由我自己。
真正意义上的重逢后,贺峻霖总是对我一步不离,办公还在那张被我失手烧黑一个桌角的书桌上,我稍有些风吹草动就紧张地起身查看,连道过晚安后还要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好几次观察我的状况。
本来单调简约的房间挂上了装饰和幕布,现在的他也很穷,不过穷的只剩下钱。贺峻霖听话的要命,比当年生病时还乖巧,轻言轻语不厌其烦地端着碗劝我再吃一口,就像是哄闹脾气的小猫。
他说,婚约已经取消了,家里的一切烂摊子他都收拾好了,我不要再想不要再担心了,安安静静地待在这里好好过日子,好好生活,我冷笑着说怎么可能。
他还是将我当做病人看待,估计是害怕这场婚礼对我的精神上造成了什么刺激,任何事情都对我百依百顺,我只当他是在施舍,并不理会。
“我什么时候可以走,贺律师?”
唯一一次主动开口和他说话是因为迫切地想要逃离,看着贺峻霖死咬着牙不说话的模样,我觉得解气又觉得悲哀。
火灾的原因调查清楚了,没想到居然是那个木讷的新郎一手策划的,看来他也誓死不从这段婚姻,也不愿自己的命运被别人左右。
令人没想到的是,严浩翔倒是对此大发雷霆,狠狠揍了新郎一顿说要让他把牢底坐穿,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心理干下这件事。
得知真相的时候,我正翻着贺峻霖的藏书躺在躺椅上晒太阳,听见严浩翔如此的反应后心下一惊,听见他要让他把牢底坐穿心里更是五味杂陈,贺峻霖观察到我变化的表情,在我面前蹲下身来。
“你其实不想他坐那么长时间的牢,对吧。”
心事被他戳穿,我侧过身去不看他。
“可是他伤害了你,要你死,要你给他陪葬。”
“他不过是想和他爱的人在一起,他有什么错,他不过不想自己的人生被别人安排,他不过只是不想被自己爱的人抛弃,不过是想自己左右自己的人生罢了,为什么就连这么基本的要求都做不到,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把牢底坐穿?”
听够了这些年的说教,我含着泪歇斯底里地对贺峻霖怒吼,这对可怜的男女不过是想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不过是不想被安排而已,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为什么?说他的同时又何尝不是在说我自己,我宁可自己葬身火海,也再不愿听旁人轻飘飘的劝告和安慰。
“最讨厌的就是你了,贺峻霖。”
下一秒,一个不带任何理智的吻封住了我的唇。
07.
我忘了我是怎么拒绝了他,是一个响亮的耳光?一堆足以伤透他的心的狠话,还是两个相加。
我只记得那个晚上,他说了许多荒唐至极的话,什么要带我走,和我结婚,带我到没有这些疯子们的世界里,幸福宁静地过一辈子。我在他身下冷笑,说最可怕最恶心的疯子就是你。像是被我这话伤了一样,他红着眼僵着身子伏在我身上,耳边是微不可查细碎的抽泣声。我避过他的脸倔强地躺着,觉得一切都可笑至极又可悲至极。
不知道不相见的这几年里他经历了些什么,居然开了脑洞想着要和我谈婚论嫁,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我淡淡地盯着他的眼眸,就像以往的他一样。
“贺律师,我们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让他哑口无言,他不会想到有朝一日自己挖的坑会将自己活埋,看来他也不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正好。
听说贺峻霖亲自接手了那场官司,尽他的全力为新郎减刑,我讽刺难不成是因为对面给了他太多钱,他说从现在开始赎罪总是没错的。
宋亚轩期间给我打过几次电话,我盯着一旁假意给我端茶倒水的贺峻霖,看着他无辜地寻了处地方坐下再无辜地看着我,我暗暗咬牙,转身要出去又被他拉了回去。
准确的话我已经忘却了,好像是严浩翔放弃了重新起诉,家里的产业也被他收购,钱没让别人动半点,全部打到了卡上,听说他还威胁我的父母不许来打扰我,不许动钱的主意。我暗叹真是变了天了。
“你在哪呢?贺峻霖说你在哪个医院静养?”
我疑惑地皱起眉,回头看贺峻霖才发现他也心虚地别过了头,电话里宋亚轩仍旧在不停地叭叭叭。
“你们那护工好不好啊,待遇怎么样啊,贺峻霖那人我不放心,如果不行我给你重新找几个护工来吧,安排其他的医院也可以的。”
贺峻霖似乎很在意我的回答,虽然别过了脑袋,我还是能发现他在不时地偷瞄。
“护工啊说实话不太好,待遇也不太好,反正都不怎么地罢了,但是换就不必了,反正马上要出院了。”
“啊?这怎么能凑合,不行不行立马给我换掉,我就说贺峻霖这个人不靠谱。”
我还要继续吐槽手中的电话就被身后的贺峻霖夺去了,只听他咬牙切齿地说了句“我亲自伺候她。”便利索地挂了电话。随后抵着后槽牙问出声自己哪里伺候的不到位,叫我不舒心,他改可以了吧。
“你干嘛骗他们说我在医院。”
“因为我想近水楼台先得月。”
08.
贺峻霖变了,甚至变得有些絮絮叨叨婆婆妈妈。难不成国外的环境会让人的性格来个180°大反转,真是令人诧异。
我提出过不止一次要出去住都被他无情拒绝,我说你是学法的,应该知道非法囚禁的下场,他根本不怕我威胁,似乎吃准了我不会和他彻底撕破脸。我没想到自己没出息到这步田地,还真拉不下脸来报警。
我嫌弃他,告诉他没事少找我,一天只许问我一个问题,多了我嫌烦。他倒是不厌其烦,每天的问题也是如出一辙。什么“你什么时候原谅我。”“咱们有没有可能上升为夫妻关系。”“我做饭很好吃,你愿不愿意我天天洗衣做饭伺候你一辈子。”
我的回答也是如出一辙,“在忙没空慢走不送。”
他厚着脸皮挽着我的胳膊将头靠在我的肩上,我奋力挣扎,可力气却被他一句又一句乖宝磨的精光。
贺峻霖很欠,在国外留学把脸皮也练厚了,本来禁欲又清冷的人变得极为不着调,什么乖囡,宝贝,乖乖上赶着喊,哪怕每叫一句后背就会狠狠挨一巴掌也乐此不疲,似乎看着我被他叫红了脸是一件极为光荣的事情。
这些话换做是以前的我,早就惊喜地不知如何是好,只是这话现在听来是那样的讽刺和无力,叫我总会回忆起那段即将忘却的记忆来。
所以会忍住沉溺的冲动,会狠狠地给他一巴掌,会阻止自己想起那个喜欢他的自己。
“不要这样叫我,我讨厌你。”
贺峻霖的失控也是出乎我的意料的,他是个隐忍的人,似乎将一切隐匿起来,那一切就都会消失不见。我从未见过他失控的模样,唯一的一次也不过是他因为我那些歇斯底里的话红了眼眶罢了。
酒精的味道在口中弥漫开来,贺峻霖的这个吻凶猛至极,几乎是在宣示主权,几近可以称得上是疯狂。本来只是他一时兴起想要我陪他喝点酒叙旧,我咬着牙说你怎么敢的,看着他诚恳的模样还是没忍心。
本以为会是小酌,没想到贺峻霖一杯又一杯地像是按了循环键。我实在看不下去出言制止他还像个傻子一样说我关心他这酒喝的值。
大概是气氛到了,我也陪着他喝了两杯,一开始只想抿两口意思意思,谁知这酒后劲大的要命,我迷离着眼眸望着对面同样有些微醺的贺峻霖,不知是怎么回事,密密麻麻地吻便扑了上来。
虽说在职场上锻炼出不错的酒量,奈何这酒实在是上头,贺峻霖力气大的要命,不知道前两年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他是怎么在此时此刻直接将我单手扛起摔在床上的。
不知道那一晚发生了些什么,反正也和我想的差不多。捂着脑袋醒来的时候一旁就是昏睡的贺峻霖,我气的磨牙又怨自己没出息,扯了衣裳一瘸一拐地就走,走前还不忘把贺峻霖美其名曰替我稳妥保管的卡带走。
我突然想起了之前某位作者写过的一篇文章,好像叫什么在逃病人,这位作者大人果然是预言家不错,我这位“病人”在得知真相后有些承受不住打击后匆忙逃离了那家医院。
只是这次,好像还真严重到了要去医院的地步。
一开始的头晕目眩恶心想吐我只当是第一次的事后反应没有过多在意,在腰酸背痛了小一个月后才恍然大悟般地像是想起了什么,马不停蹄地赶到医院去看着中奖的单子摆在手里陷入了沉思。
这个孩子是去是留,就连我都不知道,毕竟他的父母随意的不成样子。况且他的妈还像躲瘟神一样躲着他的爹。
心想着自己抚养孩子也没什么大不了,我咬着牙撑着勉强度日,只是越来越大的肚子叫我行动越发不便,每次睡梦中小腿突如其来的疼痛总是折磨的我眼泪汪汪,恨不得将贺峻霖拉出来挫骨扬灰,真真是命里克我的灾星。
于是在几个月后,这个灾星红着眼出现在我面前时,我用尽全力冲上前去甩了他一个耳光,只不过孩子像是维护他爹一般,在我高高扬起手的时候肚子便传来一阵疼痛,我下意识地捂住肚子,没想到贺峻霖比我反应更大,将我打横抱起后一边慌张地安抚我的情绪一边奔向医院,结果在我看弱智的眼神中挨了医生一顿痛骂,说他怎么当的老公,连深呼吸都能解决的问题还要来趟医院。
他应该是没想到,以前那个被他嫌弃的暧昧对象此时此刻肚子里居然揣着他的崽还对他爱答不理。
贺峻霖真的很烦,秉持着自己是孩子的父亲坚持要和我住在一起便于照顾,在门前空空的花坛里栽满了花,只不过我并不领他的情,在花才刚长出幼苗时就亲自上手统统拔掉,可是这报复并没得到丝毫快感反而使我心情更差,孕期的情绪在作祟,想起贺峻霖之前的种种我更觉委屈,将自己锁进房里就是一通猛哭,有的时候哭累了叫贺峻霖给我揉揉酸胀的小腿然后继续。他早被我磨的没了脾气,动作也麻利。
有的时候恢复理智,看着伏在我肚子前轻轻感受着宝宝动态的贺峻霖,我说你休想母凭子贵以此和我结婚,孩子的抚养权是我的你不许争。他答应的也快,垂着头哑着嗓子说孩子生下来就再也不纠缠。
真正释怀是在进产房的时候,我猜大概是因为为人母了,之前的性子也收敛了些,贺峻霖死死地握住我的手,他说希望我能将疼痛分给他就好了。我摇摇头说还是算了,强撑起一个笑容和他开玩笑说,还有什么要和我说的,说不定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机会了。
我没想到他会哭到崩溃地告诉我不许胡说。
“你不许瞎说,你出来我就告诉你所有,你给我好好地出来,听见没有。”
或许是因为自己那颗好奇心吧,又或许老天爷觉得我实在是太苦了,所以哪怕是在不打无痛开十指的时候,在产后大出血的时刻我都紧咬着牙挺了过来。在虚脱之际看见手术室的门终于被推开,贺峻霖冲了进来紧紧地抓住我的手。
09.
护工递给我一封信,此时贺峻霖出门去买我馋了许久的烧麦,她说那是我丈夫在我生产时伏在医院座椅上写下来的,上面还余有褶皱和汗渍,不知道他是怎么颤抖着写下这封信的。或许这就是他想告诉我的。
“见字如面,我亲爱的宝贝。”
“此时此刻,你在产房里受苦,医生说你为了孩子好执意不打无痛,我现在已经到了要疯了的地步,如果可以,我甚至愿意为你受这种疼痛,哪怕比这强烈一百遍都在所不惜。”
“我又想起了咱们第一次见面,所有小孩都避开我,只有你愿意靠近我,关心我,为我种花。”
“其实我很爱很爱那些鲜花,只是我不想,不想你贸然闯进我的世界再突然离开,不想你像蝴蝶一样飞来再离开,我对自己实在是没有自信,你那么好那样棒,怎么可以靠近我?”
“所以我叫你拔掉,叫你离开叫你走,希望你能离我远些,这样我就不会有朝一日因为舍不得你而肝肠寸断。”
“可是你不走,固执地留在我身边,我想,不就是一个毛丫头吗,有什么放不下的,有什么好的?后来我才发现是我高估了我自己,是我贪恋你的美好。于是想慢慢靠近,可又害怕对你上瘾,所以对你忽冷忽热,对不起。”
“你知道的,没人爱我,所以你对我格外重要。看着你在我身边,我总觉得一辈子就这样过也不错。”
“可我不行,我普通,我贫穷,我一无所有,拒绝你示好的同时又对你深深着迷,我知道我救不了我自己也救不了你,那为什么还苦苦纠缠。”
“我想变得有钱有势,想让你能够依靠我,可我终究无力,不论到什么时候都保护不好你。当时出国的名额下发时我思考了很久,教授指名让我去,说即使我留在国内也不会有什么好的发展,何必耽误自己又耽误了你,不如早些回来叫你少等,就算回不来,也让你断了念想好好生活。”
“可谁知道等来的是你结婚的消息呢,谁知道我苦苦干了这么多年,拼了这么多年的命,终于可以站在所谓的金字塔顶峰才发现自己不过还是个蝼蚁,救不了我爱的人,救不了......”
“她们说的没错,霸着你的现在又不给你未来的才叫暧昧,如果这样的话......”
“所以我选择放你走,亲自断了这份暧昧,再用我的未来守护你的未来。”
我发誓我生产的时候都没有哭成这幅模样,一边哭一边继续向下看。
“好好祝福你,看着你嫁给你不爱的人,这对我来讲又何尝不是一种煎熬,可是我最恨的是我改变不了什么。我只能看着你走,这是最无力又最难熬的。”
“我不知道是该感谢那场大火还是该痛恨,我只知道当时我只想找到你,拉住你的手,无论是生活的泥潭还是婚礼现场突发的火灾,我都只想带你逃走。”
“我是个普通的人,只是最感恩的是,我得到了我从小便最挚爱的宝贝。”
“那时候你说,你想逃走却又放不下我,该怎么办”
“那我现在告诉你,我会带着你走,至死都不会放开你的手,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我不是个爱抒情的人,可我真的,很爱很爱你。”
“如果能重来,或许我还会选择让你离开我,因为我觉得你跟着我,实在是太苦太苦了。”
“我的宝贝,看见这封信的时候,希望我们不再是说不出口的关系,也不再是没有结果的暧昧。”
“遇见你,是贺峻霖一生最大的幸运。”
泪水早就将信纸打湿,我哭到无法自拔,心几乎痛到无法呼吸。
好想贺峻霖,好想好想......
不知道他在无言的夜里,在异国他乡,有没有像此时此刻的我一样这样的想他。
想看见他,想告诉他我好想你,想告诉他我们早就不是那尴尬的暧昧关系了。
想告诉他,我也爱你。
这次贺峻霖回来的很晚,或许是这种思念叫我每等一秒就度日如年,直到他额头上还挂着汗珠手却兴高采烈地挥着包装袋时,泪水再一次决堤,他慌慌张张地冲过来,以为是我的刀口又一次开始作痛了。没想到我将他紧紧拥进怀里。
“怎么了怎么了,别哭啊,怎么又哭了?”
“贺峻霖……”
“我在呢我在呢”
“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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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你说话看你哭湿头发,我得到了惩罚。”
“戒了烟我不习惯,没有你我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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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同学聚会来的匆匆,本就不喜和人打交道的我因婚礼所出的幺蛾子更不愿被公开当做笑柄,虽说那事情已经过去了不短时间,一切纠缠不清的事情也都在警方的深入调查中浮出水面,不了了之,于我而讲,也算是得了新生。本想着几句话打发那帮玩心大发的人,没想到好友一通电话直接砸了过来不给我任何狡辩的机会,在多次保证过只有几个知心姐妹花外加马上要回老家结婚的说辞,我还是无奈地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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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你说话看你哭湿头发,我得到了惩罚。”
“戒了烟我不习惯,没有你我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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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同学聚会来的匆匆,本就不喜和人打交道的我因婚礼所出的幺蛾子更不愿被公开当做笑柄,虽说那事情已经过去了不短时间,一切纠缠不清的事情也都在警方的深入调查中浮出水面,不了了之,于我而讲,也算是得了新生。本想着几句话打发那帮玩心大发的人,没想到好友一通电话直接砸了过来不给我任何狡辩的机会,在多次保证过只有几个知心姐妹花外加马上要回老家结婚的说辞,我还是无奈地接受了邀约。
好在她没骗我,几个同寝室的姐妹终如愿以偿地聚在了一起,她们选的是大学门口那家常去的烧烤店,一间屋子里六七个吃货,不知有多少次聚餐骂男人是在这一方喧嚣的包厢里炫着啤酒烤串度过的。
姐妹花们还是一如既往地年轻,看起来保养的都算不错,过的也都还好,看见她们几乎没变的模样,我心里也多了几分宽慰,还来不及寒暄就被她们扯住胳膊拉着坐下,炙热的热气扑在我的身上,赶时间化的妆都要化在这一方天地里,我摆出恶狠狠地表情叫她们不许折腾我热死了,手却还是口嫌体正直地覆在了她们揽着我的胳膊上。只觉得那个张扬的青春不知什么时候又限时返场一般地回来了,
或许是因为自打毕业后许久没有聚在一起了,今日大家都格外兴奋。几杯酒下肚聊的话题也分外露骨。不是醉醺醺地举着酒杯说大学暗恋的学长前两天朋友圈官宣结婚了,就是保安室的大爷和保洁阿姨在一块了,我上铺的姐妹马上就要新婚,估计是怕自己这话题会叫我悲伤,搓着手只是微笑着附和不敢过多言语,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搂住了她的肩。
“我说小晴你也快要结婚了,怎么不和我们讲讲马上要嫁做人妇的感受呢?”
她有些吃惊地望着我,只一个眼神我们就能明白彼此的意思,她洒脱地耸耸肩,用力地咬了口烤串。
“有什么好说的,这不都人尽皆知吗?”
这话的确不假,小晴和她男朋友同为我们金融系的学霸,二人金童玉女,爱情长跑5年,现在他已经是某家公司的高管,小晴也在大型企业里担任总监,趁着工作终于稳定,二人趁热打铁火速订婚,小日子可谓蜜里调油。
“哎呦,当时咱们金融系里面,你们可是出了名的腻歪,忘了没,当时你们上课因为坐不到一起,还让人家牺牲自己坐到第一排去呢,那天她可是被张老师折磨的紧。”
对面的小柠喝的有了七分醉,只是靠在朋友的肩上傻笑,一开始我也跟着她傻乐,在听见那三个字时笑容僵在了脸上,还好她们喝的尽性没有发现。
“就是啊,不过谈到张老师,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听说已经晋升教授了哎,不得不说人家就是厉害,你们这次回校见到了他没有。”
她们纷纷摇头示意没有,小宴啃串啃的满嘴是油,一边下咽一边含混不清地说着。
“张老师的课最近可是爆满,人家现在可是网红讲师,不知之前哪个小姑娘把人家讲课的视频传到了网上去,听说点赞有好几百万呢。”
“人家张老师就是厉害,和我们也差不了几岁吧,不知道条件这么好为什么还不结婚,估计没什么女孩能配的上他吧。”
我垂头刷着手机,试图将自己那颗有些乱了的心思抚平。软件里都是些没营养的变装视频,我有些烦躁地准备关掉,指尖却已习惯性地划到了下一条,马上要熄灭的手机屏幕又被我摁亮,在那一方小小的屏幕里,我看见了那久违的人。
画面中的人穿着黑色大衣,金丝眼镜架在他高挑的鼻梁上,他微倚在讲台上,发丝遮住了他的眼眸,声音低沉又富有磁性,晦涩的金融知识在他口中也极具魔力一般地好听易懂。评论区的人纷纷化身柠檬精,说如果有这种老师教课,她保准门门优秀。
我盯着一条条感慨的评论苦笑,门门优秀吗,那我还真是太笨了,有这样的老师我都还只能混个及格。
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情绪不高,几个姐妹面面相觑不知该干些什么,小晴起身结账回来后看见这幅画面不禁心生疑惑,为了活跃气氛还是将我拽起。
“走啦,今天就别想那么多了,好好陪我来一场最后的狂欢。”
02.
我今天算是长了见识,原来美女们沾了酒再碰麦克风是真的会疯的。我看着面前喝的四仰八叉摊在沙发上的几人,摇曳的七色灯光几乎要将我闪瞎,似乎是因为快要结婚了,之前温柔的小晴也变了模样,一改之前内敛大方的形象,捧着麦克风和其他姐妹如痴如醉地合唱着《姐就是女王》,嘴里还呼喊着自己男朋友的名字,一边哭一边叫骂。
“你他妈真是摊上我这样一个瞎了眼的人,别人看你这么穷早就他妈的跑了,就我傻。”
“能娶着老娘,你他妈偷着乐吧。”
我瞪着眼一脸吃惊地看着她放飞自我的表现,看来婚姻的确会改变女人这一句话确实不假。其余姐妹们早已醉的不省人事,偶尔有两个清醒的还混去了其他包间撩汉,我看着留给我的一地狼藉,认命地给她们的伴侣打去电话。
还好,这帮男人的应急反应还算不错。
小栗和他老公正在备孕,听她之前就说这次出来她可是和他老公保证了好久,说自己一定早去早回绝不食言,看他老公风尘仆仆地赶过来冷着脸抱起她,我自知她性命难保了,看着她叽里哇啦地说着瞎话,我只一眼就看出她是在装醉,不过说不定还能趁此机会造出娃来。
小敏的男朋友是附近中学的老师,穿着打扮和这包厢里的灯红酒绿实在是不相符,性格也极为腼腆,他小心翼翼地搂住小敏示意他们先走了,我目送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心里也默默为他们感到高兴。
只是小晴的未婚夫一直没有动静,我将醉醺醺的小晴从地上捞起来,一边安抚着这个醉鬼的情绪一边暗骂着这个混账男人,还没娶到手呢就松懈起来了。
等了不知有多久,包厢的门终于被推开,大概是因为我们彼此间都十分熟悉,我不满地咬着后槽牙,下意识地把包砸向门口,手刚举起来便愣在了半空,心跳也漏了好几拍。
那个出现在我手机里的男人,此时此刻就站在我面前。包厢里迷离的灯光倒映在他的脸上,那本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儿在这环境下倒也沾染了几分没来由的情欲。不过是几个月的不见,张真源侧颜的轮廓棱角更分明了些,看得出来,他忙极了。
我匆忙将怀里的小晴扶到他未婚夫怀里,她嘴里还在嘟嘟囔囔,他男朋友倒是一点都不觉得麻烦,甚至还忍着笑点开了手机里的录音软件,似乎是嗅到了熟悉的香味,小晴立刻像个八爪鱼一样黏在了她老公身上。
“你怎么才来啊?”
“不是你说叫你好好狂欢一个晚上吗,你就是这么弄的啊。”
“还不是因为你……热死了背老娘回去。”
他将她打横抱起,我想这时我和张真源在他们眼中都应该成为了可有可无的空气,临走时她男朋友边哄着怀里的醉鬼,一边冲我解释。
“接到电话的时候在比较远的地方处理事情,来的有点晚了,多亏你照顾她,我们先走了。”
我张着嘴不知该说些什么,想和他们一同走却又害怕打扰他们小两口的情趣,万一……我在面前多不好啊。只能点了点头目送他们离开,深深吸了口气,我回头看向张真源,他依旧站在原地,不知道他来干什么。
“张老师是来找谁的?”
“找你。”
这话他应接的极快,没有一点思考时间就脱口而出,叫我更不知该如何应对,只能故作得体贴心地问她找我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吗?”
今天的张真源似乎是吃了枪子,话里带着满满的火气,推门进来的时候也是蹙着眉头,我发誓,这要是在他的课堂上我一定会被吓死,好在我已经毕业了,他再怎么着也管不着我的事了。
还不等我开口他便自作主张地坐在了我旁边的位置上,面前刚刚被我抿过半口的酒被他一饮而尽。
“张老师,你开车了没啊。”
“开了,怎么了?”
“那你还喝酒。”
他微微抬眼看了我一眼,不知是不是当老师的压迫感,之前就是,张真源一句话不说只需一个眼神就能吓死我。他骨节分明的手玩着酒杯,我生怕他一个不稳摔了那杯子。
“我想喝。”
这气氛尴尬的要命,对面的包厢里甚至传来我姐妹们的歌声,短时间内她们回来估计是不太可能的了。只是相比和张真源在这大眼瞪小眼,我更乐意远走高飞一走了之,虽说我深知将张真源这么一个活人留在包厢里给她们惊喜很不厚道,但情况特殊,给她们发个微信说明一下就好了,毕竟和阴晴不定的张真源在一起,这可是事关生命安全的大事。
说干就干,流转的灯光间我摸索着自己的包,刚准备利用最后五秒钟时间和他告个别就被酒杯砸在桌子上的声音吓的跌回原位。
“你再躲我一下试试。”
03.
我不知道和他一个不能开车的人在这浪费时间有什么用,但是这关头还是保命要紧,我乖巧地绞着手指等着张真源的下一步行动,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一句又一句的质问。
“你躲我干什么?”
昏暗的包厢里,我看不清张真源的表情,可从声音里便能听出来他降到冰点的情绪。狡辩肯定是行不通的,之前作为他的学生,每每想为自己的偷懒狡辩就会收获他的一顿教育外加附加作业大礼包,现在想想反正现在自己也不是他的学生,他又能拿我怎么样。
“没躲啊,本来咱们两个就见不上面。”
似乎是被我满不在意的口气逗笑了,张真源冷笑着盯着大屏幕上暂停的歌曲,那是我点的一首《淘汰》。
“现在说话的口气倒是硬,怨不得一毕业就看不见影子了,若不是你父母请我,我还去不了你的婚礼呢。”
这事情不提则以,一提我的心便不由自主地发着颤,我稳住自己有些颤抖的手,拎着包就要走出包间,手腕出的桎梏却让我无法动弹。
“张老师!”
“我送你回去!”
我最终还是屈服于他那不容置疑的语气下,他说自己点了代驾,叫我安分地呆在他身边不许跑。我心里只骂他是个傻子,要是不作不喝那一口酒也不会这么麻烦。
张真源那件黑色大衣披在我的身上,周围是淡淡的烟草味道,甚至比之前的还要浓烈。我不满地皱了皱眉,斜着眼毫不避讳地瞪着他。
“怎么又抽烟?”
“有瘾。”
“你今天怎么突然跟来了?”
“小晴男朋友约我替他参谋公司的一个金融方面的事务,知道你们喝酒了就跟来了。”
我裹着他的大衣不做声,心里只希望那该死的代驾快点来。张真源倒是不紧不慢,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剔着指甲。
“张老师,我自己可以打出租走的,不需要麻烦你……我很感谢你那时救了我,但是……”
“你就是这么感谢我的?”
张真源一句话怼的我哑口无言,胸腔里像是有团火在燃烧,看着我几乎要气成河豚却还是要尽力保持微笑的表情,张真源没忍住自己的低笑。
“就这么烦我啊。”
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我知道自己不讨厌张真源,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一看见他,就会想起那个夜晚,会想起那个被火势染红了天的夜晚,那个生死一线的夜晚。
“张真源,你……”
这一次,张真源没有再像之前一样惯着我,顺着我的意思,而是直接将我按入他的怀抱。突然起来的拥抱叫我一脸懵懂,上一次这般亲密接触还是在火场中,张真源的肌肤紧贴着我,生怕那一阵阵热浪会将本就脆弱的我伤的更加体无完肤。
“我很想你……”
04.
我发誓,当时在火场里,相比起我自己的安危,我更在意张真源有事没有,若是因为我伤了他,那可就真是得不偿失。
我一意孤行地向着火场身处走去,本想在这一场火焰的狂欢中结束自己,可谁知哪一只有力的手紧紧地攥住我的手腕,接着便是不由分说的一阵力气将我往回拉,我回头,对上张真源猩红的眸子。
我从来没见过他这幅模样,张真源作为大学老师,温柔耐心是他的代名词,可那时,他几乎连一秒钟都无法等待,生怕下一秒我会被那火海吞噬。
“快走!”
或许人只有在最危险的时候才能看清自己的心,在几乎要晃瞎我双眼的火光中,我看见了张真源那张脸,心里只觉得有无限的遗憾和愧疚。
那声“张老师”被淹没在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中,那个时刻,张真源将我紧紧护进他的怀里,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我带离那片望不见边的火海,我在他怀里抖得像个筛子,他喘着粗气,有些颤抖的手依旧努力地替我顺着背。
我抬头望他,也就是在那一瞬间,我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也确定了张真源的心意。
他爱我。
我不知道张真源是什么时候爱上我的,我也自知自己没有值得他爱上的资格与本事。
可是他那样无畏地冲进火场里,那样不顾自己生命安危直接将我救下,那样的无所畏惧,仿佛自己的生命在我面前不值一提。
我应该早就知道的,他爱我,爱的是那样明显。
有谁会给一个金融笨蛋不厌其烦地补习着晦涩难懂的金融知识呢?有谁会为了我能低空飞过及格线而下调了整体考试的难度呢?有谁会闲着没事一直给自己的学生发信息询问生活上大大小小一切相关的东西呢?有谁会在火灾爆发的时候,不顾自己的生命安危去营救一个将死之人呢?
那样漫天的火光下,我的眼里只剩下张真源,泪水中他的模样有些模糊,却永远地印入了我的心间。
他在我耳边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不要害怕,他在。我乖巧地点头,不自觉地更靠近了他几分,感受着他身上淡淡地烟草气息。趁他转身休息时,哽咽着悄声说着。
“谢谢你。”
现在细细回想起来,其实我未必不对张真源有好感。
不知是上天安排还是他自己刻意为之,在上他第一节金融课的时候我便不幸被他点起,这一切还都要归功于我的好闺蜜小晴,为了和那狗男人坐在一起甘愿牺牲我自己,俗话说得好,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为了他们两个的幸福我也只能认命地走到第一排坐下,前一天晚上我因为熬夜制作PPT凌晨三点才睡,早八人早八魂,当时我看人都是三四个头,就这样,我对张真源的第一印象就是三头帅哥。
当然了,他对我的印象也不怎么样,毕竟谁会在刚开学的第一节课上坐在第一排打盹呢?
所以,整节课下来,我成为了本场最幸运学生,喜提被张真源连点五次的荣誉称号。我咬着牙说这个三头怪真是讨厌的要命,谁知他听力也出奇的好,我又荣幸地被叫起回答第六个问题,对他的印象也尤为深刻。
即使张真源这样的针对下,我的随堂小测的分数依旧排在班级倒三,看着他捏着成绩单的手微微颤了颤,我知道自己离死亡不远了。
果不其然,看着作业栏上多出的那一系列附加作业,我气的几乎要吐血,要不是看在张真源长的帅的份上,我一定会一拳打爆他的头。
没办法,大概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在室友们忙着谈恋爱撩汉的时候,我只能苦逼兮兮地抱着一摞又一摞的资料去图书馆里抢座位,面对着一张又一张完全陌生的单子不住地叹着气。心里对张真源的不满与日俱增。
好巧,不知道为什么,当你说一个人的坏话时,那个人总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你身边面带微笑地看着你,别问,问就是试过且成功了。
只记得当时我正憋着火气往复习资料上画着张真源的大头像,画完还嫌不够,在上面特意画了个大大的八叉。刚想再戳两笔上去背后就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吓得我的笔啪嗒一声摔在了地上。
“画的不错。”
我僵硬地扭头,正好对上了张真源带着玩味的眼眸。我不知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乘坐着飞船逃离这个星球肯定是来不及,无奈之下我只能举起手,将上面张真源三个大字划掉,真希望他是个近视眼看不见。
“张老师好。”
张真源微微颔首示意他听见了,眼神却依旧落在那张记录着我了得画功的资料上。我被他盯的心里发毛,吸着鼻子委屈巴巴地开口说自己知道错了。
“第二课的理论,我没讲过吗?”
“啊?”
他越过我的著作,葱白的指尖点着某处我刚刚做过的题,语气里带着压迫一般地质疑。
“这道题,我上课讲的不明白吗?”
张真源顺手将笔从我的手中抽出,在被我画的乱七八糟的资料上画了个圈,打了个显眼的八叉。
“为什么基础还能有错呢,基础有错,怨不得后面的正确率也不高。”
我尴尬地看着张真源尽职尽责地拉开我身旁的椅子坐下,蹙着眉却尽显认真地批改着那该死的作业。公开处刑的滋味不好受,我备受煎熬地等待着最终的审判,不知道张真源要什么收拾我。
“看来给你布置一堆备用作业没什么太大用处。”
!!!张真源良心发现了!!!
“以后每次下课留下,我给你补。”
???
“张老师其实我后面还有其他的……”
我被他这一句话惊的心底凉了半截,求生一般手舞足蹈地编着谎话,谁知张真源只是拄着脑袋看着我,等我叭叭了一通后不紧不慢地宣布我的死亡。
“你当我没看过你的课表吗?”
……
当晚的校门口的烧烤摊格外的热闹,我因为张真源这一番话高兴过度硬生生地多干了两瓶啤的,舍友一脸担忧地看着我,叫我别太高兴了,万一高兴过去了可怎么办?
我欲哭无泪地告诉她们,还不如让我过去了呢。
“别太难过,张老师讲课很棒的,听说那些基础几乎为零的学生在他手里带下来最后都考过了哎,再说了人家张老师长的那么帅。”
“基础为零的人至少也有脑子啊,我又没有脑子,我怎么从他手里活下来啊,你们还不如告诉他我没有脑子,叫他别在我身上白费功夫。”
话虽这么讲,我还是不敢咕了张真源,于是只能每次在好不容易熬到下课的时候,一脸悲壮地看着室友和朋友离我远去,看着她们去食堂抢我最喜欢的糖醋排骨,看着他们谈情说爱,看着她们拥抱自由。
再看着偌大的教室里一沓又一沓的复习资料以及坐在一旁不面带微笑的张真源,生死其实就在一瞬间。
张真源估计也是没有料到我专业课是这样的差劲,那倒也不一定,毕竟那天在图书馆里我就应该叫他开了眼了。我瑟缩着听着他一遍又一遍地讲解着基础题型以及知识点,生怕自己的笨把他触怒然后体罚我。
好在张真源就是张真源,小灶课还是十分有效果的,在我打起十二分精神以及不下五遍相同题型的练习下,我终于看见了那张小卷上85的分数和张真源脸上久违的真正笑意。
活过来了活过来了。
“你是真不用心还是真不会,自己心里应该清楚吧。”
课后,张真源执意要送我回宿舍楼,本来给我开小灶就引人非议了,这要是被发现了那还不更劲爆了。于是在我再三的推辞下,我和他还是在教学楼门口道别了。
“我知道了张老师,会好好努力的。”
“最好这样。”
他伸手揉乱的我头发,头上传来的温柔触感叫我心惊肉跳,慌慌张张地环顾四周发现没人注意才松了口气,不知是因为这过分的动作还是张真源的压迫感,我的脸蹭一下窜红了,还不等他和我挥手告别就匆匆踩着落叶一口气跑回了宿舍,一开门便对上了那几双八卦的眼睛。
这要是被他们知道,那我今晚就不用想着睡觉了。
“什么都没有哈,张真源好凶的,真羡慕你们。”
后来的日子可以说是痛并快乐着,张真源开始逐渐加大课程量和难度,他说大学的学科难度深又比较依靠深思琢磨,单凭我这脑子过的机会有些渺茫。我咬着唇说自己肯定好好学,于是每天被迫被他拖着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只有看见自己稍有起色的成绩才能欣慰地松口气。
还好,张真源授课的时候虽然比较严肃,可小灶课和课后的相处时间他便逐渐显露出他的温柔属性来。知道我羡慕其他人可以早走,所以特意在我黯然神伤的时候将点好的奶茶摆在我的桌上,将提前托人打好的糖醋排骨从保温盒里拿出,美其名曰吃饱了干活效率比较高。
我成为了除他的课代表以外唯一一个拿到他私人微信的学生。好在张真源没有丧心病狂到给我开网课的地步,他说他的私人微信不会用来给我施加学业压力,但我要是一心向学天天在微信上问他问题那他更开心,我含蓄地笑笑心想着恐怕让你开心不了了。随后便把刚刚添加的张真源微信设置了朋友圈屏蔽。
屏蔽之前我还看了一眼他的朋友圈,嗯,意料之中的什么都没有,这男人生活真是无趣。
不是我讨厌张真源啊,只是自己发朋友圈过于频繁,内容在他眼里估计也没什么影响,还不如还给彼此一个清净,再说了,让张真源知道我的生活动态那多别扭啊……
没想到张真源会在这方面对我重拳出击。
那是期末考试前的一个周末,有了张真源这一神助的我和之前相比自然觉得轻松了些。出门和小姐妹们搓了顿烤肉再去电玩城大玩特玩了一通。没想到之前一向以运气差自称的我居然夹到了自己最想要的娃娃,我搂住朋友说老天有眼,抱着那个娃娃兴高采烈地来了好几张自拍。配了个斟酌许久的文案。
“本小姐是绝世天才!!!”
当然,我还没有被幸福冲昏了头脑,发之前特意检查了一遍张真源能不能看见,确认了屏蔽他之后才满意地点击了发送。
就像是和我作对一般,当天晚上的晚课恰好是张真源的自习,他还是有点人性的,特准我晚课后可以不用留下开小灶。我一边咬着笔一边设计着课题,心里还沉浸于中午的幸运当中,嘴角的笑意也一直没有消失。
八点的铃声一打,我迫不及待地准备冲回宿舍再一次欣赏我的娃娃,谁知要迈出教室的那一刻,张真源凉薄的声音在我背后落下。
“你等一下。”
身边的人没几分钟就撤了,教室里很快空出我和张真源单独相处的空间来,我努力思索着自己最近的表现,应该不至于招惹到他吧。
一份卷子被扔在了我面前,我拿起细细地打量着只觉得一阵眩晕。张真源只低着头继续着手边的教案,声音也听不出一丝情绪来。
“做吧,我特意为你找的。”
我心想着我谢谢你,只是这上面的题比他之前出的难了好几个度,压根不是我这种菜鸡可以应付的来的。我偷偷抬眼瞄着他,捏着笔半天也写不下一个字来。
就那样耗了半个小时,张真源终于舍得看无从下手的我一眼,一声冷哼回荡在空气中,那份卷子被他骨节分明的手拿起。
“这都不会?”
“张老师这个实在是太难了。”
“我当年半个小时就弄完了。”
老娘怎么可能和你相比啊,不知道张真源今天抽什么疯,就像是专门看我不顺眼一样。又是不许我早走又是拿这些东西来羞辱我的智商,真是古怪。我吸着鼻子垂着头不敢说话,结果他的下一句就开了我的眼。
“原来这都能难倒绝世天才。”
???
我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得知我的朋友圈,也不知道张真源居然会小孩子一般地拿这个来说事。
“张老师,你……”
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冲动,为了掩饰尴尬他咳了两声,脸上浮起两朵可疑的红云。指尖在桌上打着转。
“你舍友今天来问我问题的时候,我不小心看见的。”
像是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会让我多么的不知所措,也像是破罐子破摔,张真源将资料随手扔在一旁,换上了那死亡微笑。
“我们绝世天才学的真好,快期末考试了还出去玩。”
“张老师这是我的……隐私,再说了我觉得我应付期末考试应该……”
“所以害怕老师发现,把老师屏蔽了呗,想的还蛮周到的。”
话说道一半他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嘴边的笑意更加明显了,只是我感受不到一丝他的开心罢了。
“倒也不完全是这样呢,毕竟我有你微信的那一天起,就看不见你的动态了呢。”
屏蔽人被人抓现行本来就够令人尴尬的了,谁知张真源居然会就着这个问题不依不饶,或许是梁静茹给我的勇气吧,我的胆子没能管住我的嘴。
“老师你看我动态干嘛啊,本来就没什么好看的,再说了你不是也没动态……”
像是没想到我会回嘴,张真源舔着唇一脸你好样的表情点了点头。
“你觉得老师像是和你就这个问题吵起来的人吗?”
……难道不是吗,不然也不会这样针锋相对我一个下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欠了你什么。
“我只是觉得,被自己真心相对的学生这样对待,心里不太舒服罢了。”
张真源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整个人不知为什么笼罩在一层落寞情绪中,就像是受了不小的伤害一样。
“相比起当你们的老师,我更想当你们的朋友,只是这样被自己的学生对待,确实不好受。”
听了他这话我心头也涌上了浓浓的负罪感,毕竟张真源也牺牲了自己休息的时间来给我这个笨蛋不厌其烦地复习补课,我还这样子对待他,确实是太不应该了。
“张老师,你别生气了,我不设置就是了。”
为了展示我的决心,我特意将手机掏了出来,当着他的面取消了屏蔽设置,并且一脸认真地保证自己再也不会干出这种龌龊的事情了。看着张真源逐渐舒展的笑颜,我心底也终于好受了几分,只是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罢了。
“太晚了,送你回去,走。”
张真源的语气听起来也轻快了几分,甚至还将衣兜里的巧克力递到我的手边叫我留着饿了吃。看着变脸只在一瞬间的张真源,我懵懂地点了点头。看着他拎起我的衣服和书包,那一刻竟忘记了制止。
云里雾里地回到了寝室,舍友已经习惯了张真源不时地加课并没有多问,简单地洗漱了一番后我爬回了铺上拉紧了帘子,一条又一条地看着自己的朋友圈,若是有哪些不太适合的就立即删掉。
正当我这个网络清道夫卖力工作的时候,我突然在朋友圈的位置发现了属于张真源头像的小红点,进去一打开发现正是他的朋友圈,不过倒也是简洁,只有一句话。
“这是一条朋友圈。”
?!
我点开张真源的账号再次确认,的确没错,朋友圈里只有刚刚那一条动态,在一片空白里分外扎眼。
回忆起晚上我怼他的那些话,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该不会是因为我今天和他讲的那些话,所以他……
只一秒我就将这危险想法驱逐出了我的大脑,真是要死,自己怎么会对自己的老师产生那种可怕的念头啊。
指尖在半空停滞,思来想去,我还是按下了点赞键。刚准备抛开手机好好清净一会,消息提示音就不合时宜地传入我的耳朵。那个刚刚出现在我脑海里的头像又一次蹦了出来。
“好好复习。”
05.
第一学期的期末考来的飞快,即使对于成日里接受张真源魔鬼训练的我来讲也是这样。张真源对我倒是放心,说如果再考不及格那他就只能采取别的手段了,我不安地抱住即将抱不住的自己,卑微地告诉他故意伤人是要坐牢的。
“在你眼里我就这么恐怖?”
他替我整理资料的手微微一顿,目光也直直地停在我的脸上。张老师的死亡凝视杀伤力十足,我咽了咽口水试图往回找补。
“其实也还好……”
细细想想,恐怖吗?其实也还好。
除了他课上那极具压迫感的提问式教学,课后一丝不苟地讲评作业,好像和张真源相处起来还是蛮轻松的。没有那种师生之间的恭敬与谨慎,听其他舍友讲系里的老师大都持才傲物,板着一张脸自命不凡,除了会使唤学生以外就是满口的古板知识,说我能摊上张真源这样的小灶老师真是莫大的福气。
见我久久不说话,张真源的表情也有些不知所措,用笔轻轻戳了戳我的额头才将我戳回现实,语气里沾了点试探。
“我真这么恐怖吗?”
听他这样询问我慌张地摆着手示意小的绝无此意,眨着眼睛一本正经地望着他。
“没有没有,张老师,遇见你真是我的幸运。”
伴随着我这恶心腔调的是张真源的一个爆栗,我吃痛地抱住自己的脑袋小声地埋怨着他下死手,张真源却没一点羞愧之心,修长的手指捏着中性笔继续帮我划重点。
“想报答我那就好好考。”
在张大神的加持下,我果不其然低空飞过了及格线,虽说依旧处于中游,可好歹过线了啊。我抱着成绩单转了好几个圈,好不容易从幸福中清醒过来后选择点开了和张真源的对话框好好和他道谢。
“谢谢张老师!!!我过了!!!”
对面几乎是秒回,估计他也在关注着我的动向,猜测着自己教过最笨的学生能不能及格。
“恭喜你。”
我搓着手觉得有些尴尬,过于片面和客观的感谢不是我想对张真源说的,可除了这些我又不知能和他说些什么。对话框上的语句被我添了又改,敲了十分钟也只留下一句“真的很谢谢张老师。”我叹了口气点了发送,心里莫名其妙有些不安。
“不用谢。”
“还有,你输入了十分钟,不会就想对我说这个吧。”
?张真源你这行为举动真的很犯规哎!!!
“没有,就是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我对张老师的感激之情了。”
我似乎看见了手机后张真源的反应,应该会因为我这很假的几句话笑的不成样子吧,还不等我准备匆匆结束这对话,聊天框里便又弹出一条消息,床桌上的水杯差点被我打翻,好在我眼疾手快这才没有造成宿舍瀑布这一奇妙景观。
“那有空出来当面感激一下吧。”
06.
“你说张老师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以前舍友问我这个问题的时候我会立刻换上达咩的手势,严肃地告诉他张真源这么完美是不可能眼瞎的。现在的我只是沉默,听着室友滔滔不绝的话语陷入沉思。
“你瞧啊,张老师对你和对我们,那是一个级别的吗?给你开小灶,约你出去玩,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估计是因为要评比什么称号吧,害怕我这个金融废物会毁了他名声吧,约我出去……就算他不提出来我也肯定要宴请他的。”
舍友明显不信我这一番说辞,挥了挥手说张真源这种男人可是极品,就是有可能婚后我的家庭地位不高,毕竟血脉压制这东西可不是说改就改的。最终这个荒诞的话题以我的一记升龙拳草草结尾。
下一次和张真源的碰面是在海底捞店,辅导我这样一个笨蛋一个学期也算是不容易,口头上的感谢哪有约饭来的实在,还有什么能比冬日里的海底捞更慰藉人心呢?就怕张真源嫌弃罢了,没想到他倒是不挑,笑着说这是他的荣幸。
张真源穿私服很好看,虽说他的职业允许他装束自由,可他依旧每天都穿着那几件黑白配色的衣服,若不是身材比例和长相好那还真会让人感觉到视觉疲劳。今天的他一身休闲装束,卸下了老师的书生气,带着邻家哥哥的味道,让我想起他也不过比我大了几岁
锅底泛着热气,张真源脱了外套露出了里面的黑色毛衣来,不得不说他锻炼的不错,即使透着升腾的雾气我也能看见他若隐若现的胸肌形状。
食物被一碟又一碟地端上餐桌,虽说是我请客,可张真源倒也没吃几口,涮好的肉菜几乎都被他夹进我的碗里,比起感谢,我更觉得自己是在虐待他。他倒是一脸无所谓,看我心满意足地摸着肚子说吃不下了这才不紧不慢地给自己夹菜。
吃饱了撑的那句话不假,或许是真撑着没事干,又或许是这二人晚餐的气氛不错,我边斜倚在沙发上消食看着张真源,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炙热的目光,他也抬起头来,对视就这样来的猝不及防。
“张老师,你为什么老是揪着我给我补课啊。该不会真是因为那颗不忍我挂科的责任心吧。”
听我这么一问,他手中的筷子在空中滞了滞,随后被他放在了一旁。
“不然你觉得是什么?”
“咱们班的差生其实也不算少,我该不会真是因为最差才吸引了你的注意力吧。”
“或许吧。”
他拄着头笑着望我,眉眼间也染上了笑意,在我眼里显得分外好看。
“真伤人……”
“我倒是也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说。”
“你看起来好像很讨厌学习金融的样子,那一开始怎么还要选择这门课程呢?”
这话轻而易举地戳中了我的心,本来一脸轻松的我表情僵了僵,不想被他察觉自己的脆弱和不幸,我换上一幅故作轻松的口吻。
“家里让的呗,觉得体面挣钱又多。”
张真源的表情倒是越发严肃,似乎没想到我是这样的随波逐流,习惯了旁人指指点点的我早就不屑于反驳,可对面是张真源,不知怎么我又不想让他对我心生误会来。
“你想学吗?”
这问题还真把我难住了,说想吧,那的确不是我的本意,说不想吧,和张真源相处的这一学期我又奇迹般地觉得金融这东西有点意思。说来说去转折点还是在于我面前的这个人。叫我思来想去只能低着头回答一句不知道。
“喝点酒吗张老师?”
“前提是你不贪杯。”
管他贪杯不贪杯,我还是兀自吹了两瓶啤酒,张真源的条件也成了空话,似乎他也觉得依靠酒精来麻痹自己也算是一种解压方式吧。
酒后吐真言,我忘记自己在微醺的条件下除了没把自己银行卡密码透露出来之外还和他说了些什么,只知道刚才藏匿的心思在酒精的催化作用下扩大,叫我无法藏着掖着,只能全盘托出。不知道张真源听了之后会对我有什么看法。
回去的路上,晚风无法吹去我的醉意,张真源无奈的轻抚无法吹去我的醉意,我本想着自己在楼下坐着清醒一会,可谁知让我清醒的不是大自然而是我突然冒出的家庭医生马嘉祺。
见了我,他便不由分说地将我从张真源的臂弯里抢了过去,不知为什么,刚才还驱不走的醉意一下子醒了大半。我们三人面面相觑,最后的结果以我被马嘉祺带走告终。
看那架势,好像两个人还认识,认识也正常,毕竟两个人都那么优秀。
回去不过五分钟张真源的微信便弹了出来,无非是问我有没有安全到家,我回了个收到的表情,谁知张真源并没有立刻回复,我看着对话框上方那个长达十分钟之久的对方正在输入中,再看着他发的那一句好陷入了沉思。
“张老师,你输入了十分钟不会就想说这个字吧。”
我发誓,此时此刻张真源要是在我面前,那他一定会狠狠地将我捶进地里,果不其然,一个省略号代表了他此时此刻的情绪,我没忍住笑出声来,期待着他的下文。
“也没什么想说的。”
“那我就睡了。”
“等等。”
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对面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你和马嘉祺,什么关系?”
07.
我怀疑他们两个人都看对方不太顺眼,不然为什么经常在我身边没来由的酸溜溜。不是马嘉祺嘲讽张真源没人缘就是张真源拐着弯地讽刺马嘉祺没人性。搞得我一脸尴尬。
那天晚上我详细地和张真源解释,马嘉祺只是我的家庭医生,平日里替我检查的那种,也算是我的朋友。他听了之后只是回复了一句嗯,就好像刚才那个纠结的人不是他一样。
相比起这个,我只觉得我和张真源的关系变得更加不明起来。我忘记了自己在海底捞里说的胡话,也不敢去和张真源打听,只能面上装出一幅酒后失忆的模样继续若无其事地和他相处。
虽说而后我的成绩稳步提升,按理来讲不再是张真源班上最差的学生,可当我提出不必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应当多抓抓别人时,张真源一改之前的温柔体贴直接冷脸问我是不是翅膀硬了,弄得我不敢拒绝,久而久之听他的小灶课也成了我的习惯。
哎,本以为张老师会放过我,谁知这孽缘竟生生地纠缠了我整个大学生活。叫我整整四年都备受“折磨”。好在后来的我还算让张真源省心,不然他早就和学校申请提早退休了。
四年,别说是人,就算是猫猫狗狗陪在身边四年那也会生出感情来。
他清楚地知道我的一切,我的课表几乎能倒背如流,甚至于早上我为了补觉逃课的秘密下午他都能知道的一清二楚。知道校门口那家烧烤摊是我的据点,虽说觉得那玩意不卫生却也还是会买来给我当宵夜。
作为交换,我当然也知道了张真源的小秘密。
其实也不算是小秘密,毕竟谁没有个嗜好呢。虽然听起来不太真实,可张真源有抽烟的这个嗜好还是因为我巧合之下发现的。但也不算是巧合,我经常能嗅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道,只是那天碰巧撞见他在阳台抽烟罢了。
秉持着抽烟有害健康的原则,我扑过去要抢他手中的烟,似乎是害怕我被烫他,张真源先我一步熄灭了手中刚刚点燃的香烟。
“张真源,原来你还抽烟啊。”
“解压的方法罢了。”
“那也不能以伤害自己身体为代价来解压啊,有什么不能说出来啊,大不了和我说嘛,再说了真是呛死了。”
看着我这么义愤填膺的模样,张真源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说,半天才憋出一个好字。
可事实上是他依旧背着我吸着烟,被我逮住也只是讪笑着说自己习惯了,三番五次劝告下他都不听,我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教育他少抽。
旁人看来,我们确实应该在一起了。
可师生情转为恋情的困难与可笑谁都知道,只是两个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不愿面对罢了,张真源似乎也迈不出那一步来,亦或者是真的将我当做蛮有眼缘的学生罢了,我也哄骗自己说这不过是成年人之间的友谊,想太多只会输的一败涂地。成年人的世界总是让人身不由己,就像是这场毫无来头的联姻一般。
上一次见张真源抽烟,还是在我婚礼的当天。那是唯一一次我也想和他一起来一根的时候。
好在老天爷如此眷顾我们,给了我们重生,重新面对的机会。
这一次,我要好好珍惜。
只是没想到,上天玩笑一般地留下我的性命,只是为了和我开一场更大的玩笑。
08.
我想这辈子我干的最疯狂的事情就是强吻了张真源吧,在身子养好后的某一天,将张真源压在办公桌上狠狠地吻上他的唇瓣。在他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坚定地说着我爱的人是他,我要和他永远在一起。
我知道,他是害羞,是心怀顾虑,只是经历了这么多,我管他呢。我唯一想的只是和他好好在一起。
他或许没有想到,经历了这么些事情后的我是这样的果敢,会舞到他的面前来告诉他我爱他这件事情。
他问我,为什么会觉得他爱我?
“张真源,你不会自己都没发现吧。”
“你嘴上说着我是最差的学生所以才会给我开小灶,可是我进步了以后你依旧照开不误。”
“你在意我,所以才会在意我朋友圈有没有屏蔽你。”
“你在意我,所以才会叫我出来感谢你。”
“你在意我,所以才会关心马嘉祺是我的什么人。”
“你在意我,所以才会在我婚礼那天不顾着自己的性命来救我。”
“张真源,你在意我,你爱我。”
这话憋在我心里不知多少年,如今倒也因为这场大火将枷锁烧掉,让我能把它们全部吐露出来,我得意地看着张真源,等着他主动落下来的一个吻。
可张真源只是凝视着我,眼中带着复杂的情绪,或许他是在挣扎吧,挣扎该不该和自己的学生在一起。最后的结果时背过身去不看我,只留下一句好好想想让我反复咀嚼。
我不知道张真源在害怕些什么,我已经具体地表明了自己的心意了,他不顺着台阶下就算了,居然还说什么要好好想想,有什么好想的啊?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在挣扎,爱的是我还是她啊。
09.
马嘉祺告诉我,他从来就不支持我和张真源接触,这也是他看他不顺眼的原因之一。
“马嘉祺,你知道的,我喜欢他,我要和他在一起,现在终于有了这么个机会了我怎么会放弃掉呢?”
“他可并非喜欢你。”
他说,他认识张真源的时间,比我认识他的时候早多了,两个人还是同一所高中的。
“那时候他也很出名,学习好,会唱歌弹吉他,当然了……”
“还很招女生喜欢。”
他知道我听了这话会不高兴,还故意重复了两遍。
“所以呢,他那么优秀招人喜欢也很正常啊。”
马嘉祺翻着手中的书籍,一边漫不经心地阅读一边单挑眉戏谑地望着我。
“你觉得,他还能干出什么比这些更惊人的。”
“那当然是,被爱情拽下神坛咯。”
张真源和他的同桌白念珂,当年可是学校里叱咤风云的一对,谁也没想到张真源会早恋,早恋的对象还会是一点都不精明的白念珂。
“我是音乐部的部长,白念珂又恰好是我的部员,那时候每天都能看见他们两个在部里面谈情说爱啊。青春还真是疯狂啊。”
他停下了翻书的动作,表情也在我的冷眼下逐渐严肃。
“你知道吗,在我看见你和他回来的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了。”
“他把你当替身啊。”
张真源那样温柔又疏离的人,又怎么会越界呢?怎么会不厌其烦地给一个笨女孩私自补课,会因为看见她的动态而欣喜若狂,会听她吐露真言,会干那么多不符合他身份的事情呢?
马嘉祺将一张有些模糊的照片摆在我面前,像是早就准备好的一般。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我看见了那个女孩,的确,我和她是有几分相像。
照片中的女孩穿着一席白裙,手里还拿着小提琴,有些肉的脸上是两个盛着笑意的酒窝,看起来自信又大方。
“白念珂不喜欢学理科,为了让她过会考,张真源经常会拖着她到图书馆或是自习室给她补课,我之前还偶遇过他们两个一次,她走神或是抱怨的时候,张真源还会……”
“还会用笔戳她的脑袋,会弹他一个脑瓜崩。”
我替马嘉祺续上了那句话。
……那是他给我补习的时候对我独有的动作啊。
“白念珂性格确实很不错,虽说成绩不怎么样但是性格很讨喜,大家都很喜欢她,包括张真源。所以在这些事情的加成下,他们自然在一起了。”
“那……后来为什么会分开呢?”
“或许是因为,白念珂看出来了他们之间不是真正的爱吧。”
“她很厉害,她看清了自己的内心,看清了自己和张真源的感情只是青春期时的悸动,她从未对那个给她补习的男孩子动过心,有的只是对他的感激罢了。”
所以呢,所以真正动了心的,又是谁呢?
“后来就是那个时候吧,张真源染上了烟瘾,甚至还因此遭到全校通报批评,要不是念在他成绩过人,估计早就被开除了。”
见我怔在原地,马嘉祺叹了口气,将我揽进怀里慢慢地捋着我的心口。
“知道为什么张真源会犹豫了吗?”
“因为她回来了。”
“就那么像吗?或许……”
那个女孩的面容在我眼前渐渐清晰又渐渐模糊,的确,五官相像的程度连我自己都有些惊叹,同样带着点婴儿肥的脸,同样是那双含着神采的杏仁眼,就连笑容都带着相似。
“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回来了,张真源还去见了她好几次。”
10.
“我想你了。”
张真源的力道极大,似乎要将我整个人都揉进他的怀抱里,让我和他沦为一体此生再不分离。许是因为我这几个月对他的疏离冷漠叫他无法承受吧。我失去了挣扎的念头,只是安静地呆在他的怀里,见我没有反应,他小心翼翼地将我松开,替我整理着有些凌乱的头发。
“想我吗,还是想她啊?”
额前的手一愣,张真源对上了我淡漠的眸子,那张眸子里以前满是可爱,活力,以及对他深切的爱意,可此时此刻却平静的如一潭死水。
“是因为被人家甩了,所以才想起了我,对么?”
张真源的整个身子有些发颤,握着我肩膀的手力道也大了几分,捏的我生疼。
“原来我们张老师喜欢笨笨的这一款的啊,就喜欢给笨女孩辅导功课,就是喜欢看她因为做不出题而为难的样子,是吧。”
我学着他的样子剔着自己的指甲,身边的张真源依旧一言不发,最后一丝幻想也破灭了。我自嘲地笑了笑,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搭在我肩上的手甩了下去。
“张真源,趁我还相信你的时候,你有解释权,我也还相信你。”
“我相信你没把我当替身,我相信你对我的好都是出于真心的,我相信你讨厌马嘉祺是因为他是我的家庭医生而不是害怕他告诉我一切,我相信你有烟瘾是因为工作压力大而不是为了忘掉某个人。你将我从火场里救出来,是因为你在意我而不是因为我像她。”
我含着泪凝视着他,说到最后我都被这一番说辞逗笑了。现在想想,这些蛛丝马迹不正在时时刻刻地提醒着我,我是个替身。
“你……”
张真源被我这一番话逼红了眼,看着他这幅踌躇的模样,我已经得到了答案。
“怎么不说话了?”
“你说话啊,张真源!”
对面的人死死凝视着车外的景色闭口不谈,不知道在我们没有相见的这几个月里他见了那个女孩多少次,是因为遭到了拒绝退而求其次想要留住替身还是如何,亦或者是从之前的点点滴滴里窥见我的几分真心来,所以干脆选择随遇而安,满足我之前的心意算了。
只是要我怎么想?
要我心甘情愿地当他青春的替身,要我不明不白云里雾里地充当他青春的纪念。
你能分的清吗,对我是出于逝去青春的祭奠还是真正的爱意。
我不信你能分清。
我不信你能在看着我一字一句的给我讲题时不忆起她来。
我不信你在看着我因为难透顶的题目抓耳挠腮时不想起她来。
我不信你在那染红了半边天的火光中,大火模糊了我的模样时,凭借着我们彼此那熟悉的轮廓而不想起她来。
“张真源,你知道吗?”
“你因为她而想我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嫌你恶心。”
刚刚被压在身下质问的人反客为主,刚刚占据上风的人此时此刻却保持着沉默。
我胡乱用手背擦去眼泪,委屈和难过像是汹涌的潮水一般向我袭来。整条情绪战线终于宣布崩塌。
最难过的,不是被父母当成赚钱工具,不是在身不由己的那场婚礼上被人当做笑柄。
是救了自己的人,又狠心地将自己推进了更深的深渊。
“张真源,你才是害死我的人。”
11.
学生们说,张老师最近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不但减少了自己授课的频率,就连上课讲课的时候也会有所停顿和走神,经常是带着学生复习或是讲授知识点的时候突然停住,像是看见了什么勾起了回忆一般,出神好久才能缓过来。带着他们做前几年的卷子监考的时候,会死死地盯着卷子发呆,后来课代表收齐了做完的卷子去办公室交给他才发现一向冷静自持的张老师乖巧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低着头抹眼泪。桌上摆着的烟灰缸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有一次有所不同,那次应该是之前的学长学姐返校回来参加母校的周年纪念活动日。那天张老师将自己打扮的极好,换上了平时所没有的授课态度,可讲的课程却是最基础的。虽说是公开课,可眼神一直落在教室后面的角落里。
后来课程结束了,有位学姐急匆匆地踩着高跟鞋准备离开,谁知道经过张老师身边的时候手腕竟被他拉住了,也不知道两个人之间是有什么纠葛,张老师忽的一下红了眼眶。小声地说了句。
“留一下吧,就几分钟,求求你了。”
他们这辈子还没见过张老师这么低三下四过,谁知那学姐居然看都不看他一眼甩开他的手直接走了。更没想到的是张老师还追出去了,就那样跟在学姐身后,不得不说真是一道独特的风景线。直到学姐忍无可忍说要报警撵他走才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她远去。
哎,真是校园历史上的一大奇观。
于是学校里谣言开始满天飞,说张老师惹毛了自家老婆正求原谅,还说什么张老师被这学姐包养,更甚者的说两个人闹离婚,结果发现了学姐肚子里的孩子,于是张老师每天舔着个脸求复合。
这事情闹得沸沸扬扬,逼得学姐亲自发声明说自己和张老师并无瓜葛,那些谣言一律不要相信。
谁知道呢,底下的第一条热评就是张老师的。
zzy(别生气了好不好):我做了你爱喝的鲜虾粥,给你送去喝一点好不好?
……澄清了但是没完全澄清。
估计是那个账号被学姐拉黑了吧,张老师又换了一个。
你最美了:宝贝,开开门吧宝贝。
……
12.
“疼疼我吧。”
本来只是下楼扔个垃圾,谁知道碰到了蹲守在我家门口的张真源,我假装没看见继续向前走,身后的人倒是自觉地化身为我的尾巴跟了上来。
“干什么?”
手中的垃圾袋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正正好好地落进了最远的垃圾桶里,我扔的干脆利索,垃圾被抛进桶中的下一秒我的视线就停在了他的身上,像是在无声地告诉他,现在他和被我丢掉的垃圾没区别。
“或许……我们可以……”
“我们什么都不可以,张老师。最近也是期末季,估计您应该更忙,怎么,这一届里没有人长得像那女孩啦,怨不得您这么闲。”
这话叫张真源极受伤,他那不喜形于色的人听了后面色都苍白了几分,可现在的我只希望自己嘴里的话再锋利一点,这样就可以将他逼退了。
“你现在不应该在这里,平常全勤奖的张老师怎么现在玩忽职守成了这个样子。”
“你觉得我应该在哪里?”
他的声音明显比之前要沙哑几分,像是风摩擦过砂砾,暗哑又带着几分沧桑。
“随意,只要是我不在的地方就好。”
他的眼尾有些泛红,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手足无措地拦在我面前不让我离开,我气不过要推他,下一秒张真源就耍无赖似的直直地压在了我的肩上。
“滚开,我讨厌你!”
这话叫张真源身子一震,似乎没想过如此之重的话会从我的口中说出来,拥抱和解释在此时此刻已经失去了意义。可他还是想要争取。
“我一点都不爱她,真的。”
话像是从自己的喉咙里挤出来似的,他终于有勇气面对自己的时候,也恰好错过了我爱他的时候。
“张真源……”
“你要知道,你爱不爱她,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就像是我现在不爱你这件事情,全在于我,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13.
下一次的见面在医院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我也没想到马嘉祺和张真源这两个看起来温柔自持的人居然会大打出手。更没有想到的是以老师之名的张真源和柔弱医生马嘉祺居然这么猛,听说两个人脸上都挂了彩,看起来不分伯仲。
本来打架影响就不好,更何况这两个还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马嘉祺认错态度良好被先一步放回去了,还好意思给我打电话邀功一般地说他把张真源弄进局子里了。
我急匆匆赶到派出所的时候只看见混的和丐帮王子一样的张真源冷着脸在一旁揣着兜站着,好不容易忍住给他一巴掌的冲动,他和警察的对话又激怒了我。
“先生,这事情影响很严重,您还是老师……应该意识到。”
“我没错,他先挑衅的。”
“情节再严重点,您还是先动手的,是要民事拘留的。”
“拘几天,带路吧。”
张真源一脸不屑,熟练的就像是街边的小混混。这硬气的模样在看见我不带一丝表情的脸后迅速消失不见,连警察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怎么来了?”
回答他的是落在他脑袋上毫不留情的一巴掌。只一巴掌还不解气,我刚想再来两下就听见面前张真源扯着嗓子不管不顾的乱叫声。
“你还打我,我不活了不活了——让我被打死得了。”
这耍赖样我还是头一次见,陪着他在警局待着已经够丢人的了,没想到这货还给我来这出。我悬在空中的手都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讪讪地收回。
“您是张先生夫人吧。”
听见警察的询问我还是收敛了刚才那副泼辣样,刚想开口否定又听见一旁张真源小心翼翼的声音。
“对,来接我出去的。”
“你再瞎说我第一个给你弄进去。”
我满怀抱歉之心地听完了来龙去脉,大概是张真源在外喝酒恰好碰上了出去聚餐的马嘉祺,秉持着为我出气的原则外加本就欠揍的本质,马嘉祺挑衅了两句,一开始张真源只是沉默,直到他口嗨说出那句“她早就是我的人了。”后立刻一拳砸在了马嘉祺脸上。
“您知道的,这事情本就不对,张先生态度也不是很好,我们……”
“哪有哪有,他就是别扭,其实早就认识到自己错误了。”
我笑着用手肘捅了捅他,他依旧拽里拽气地抱着手臂不吭声,尽量压低自己咬牙切齿的声音,我凑到他的耳边。
“你有病吧?赶紧认错回家。”
“我没错。”
像是故意和我较劲似的,他将头偏到一边去,眼神却不住地向我这边瞟。
“你是想留下案底是吗?你还想不想要工作了?”
“钱我都赚够了,不干就不干。”
“算我求你了,你能不能别在这闹,人家马嘉祺都走了,你就傻兮兮地留在这啊。”
“我乐意。”
不知是错觉还是怎么样,我竟从他脸上读出几分享受来,似乎距离上一次我哄他,我们还是师生关系。
耍我呢张真源?!!!
“你愿意留就留吧,我再不管你了。”
不想再和他在警局里丢人,我干脆拎着包就要走,也发觉自己有些玩脱了,张真源不知所措地缩在座位上看着我穿上大衣收拾东西。和云里雾里的警察三言两语地解释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后我气呼呼地要走,下一秒手腕就被人拉住。随之是身后带着委屈尾音的声音。
“我错了,对不起。”
警察一脸懵逼地看着刚刚这个拽的不可一世的大学老师乖巧地低头认罪,不知是该感慨面前的两个人感情好还是心疼自己是条单身狗。
弄完一系列手续和流程后已经接近后半夜,按理来讲这样影响不好,应该捅到学校去,好在这警局是刘耀文工作的地方,在我抱着希望微信同他联系后他立刻答应这事情交给他处理,好在经过一番努力外加张真源态度还算良好后处理结果也变为了口头教育。
走出警局已是深夜,张真源喝多了酒不能开车,我又没有驾照,大晚上的也不好打车,我和张真源面面相觑,还是他率先打破平静。
“你和那刘耀文,挺熟啊。不然怎么能给我弄出来。”
我正摆弄着手机给刘耀文发微信道谢,抽空分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
“怎么,要不是人家你现在还在里面待着呢。”
“嘁,我又没说要别人救……”
“张真源,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不老实,天天泡酒吧就算了还和人打架,打完架以后事还多。你这样学校没给你开除可真是厉害。”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手不知所措地耷拉在两侧。或许他也找不出辩解的理由,毕竟他以前真的不这样。
“……教职工宿舍在这附近,要不去凑合一晚?”
“你还住那呢?”
“现在不住了,之前几个月一直都在那处理事情顺便住着。”
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归是不好的,更何况还是和张真源在一块……可是看看空无一人的大街,除了我们两个傻子之外也没什么人,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好点头同意,张真源这才绽开今天晚上第一个笑容。
一进门就是一阵熟悉的香味,不得不说学校给教授的待遇就是好,这房子放在外面一个月租金不知要收多少,就这样白白地给了张真源,留在这里吃灰,看来知识就是力量这话的确不假。
好在张真源也算是常来打扫,床和被褥都还算干净,临休息前我还特意检查了一下门锁好不好用,嗯,质量不错,应该能防住。
衣柜里是张真源几件家居服,我选了件宽松的款式套在身上,穿起来还算舒服,简单洗漱后我将自己裹进被子里,关上灯才发现屋外的张真源似乎并没有打算睡觉,客厅暖黄色的光透过门缝星星点点地洒在被子上。
约摸着过了半个小时,张真源试探性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
“睡了吗?”
不知该不该回答,思索了半天后我依旧默不作声,翻了个身背对着门,只是这床就像是和我作对一般,吱呀吱呀的,就差把“我没睡”三个字喊出来了。
门口传来一声轻笑,随之而来的是拧动门把手的声音,我吓得从床上弹起,好在张真源在得知上锁了后没有继续。
“有什么话,在外面说就行,或者等明天也……”
“我等不到了……”
屋内是一片寂静,见我依旧没有给他开门的意思,张真源干脆赖在了门口,床紧挨着门口,仅有一墙之隔,我甚至可以听见他的呼吸。
“之前和你有那么多可以共处的时光,是我看不清自己的心思一拖再拖,所以现在你这样对我,我们之间变成这样,是我活该。”
门外传来一声闷响,张真源贴着门坐在门口,似乎在回想着过去,好久外面才传来一声叹息。
“……对不起。”
“原谅我太久没和你这样说话了,之前明明想好要说什么的,只是一看见你,我想好的那些措辞就都……好不容易你愿意听我说话,我反而不知道从何讲起了。”
我已经许久没有静下心来听张真源讲话了,上学时明明那样富有磁性,令我深深着迷的声音,现在听在耳中,打在心里竟然是那样的酸涩。
“我承认,高中时期和她谈过恋爱,我承认,一开始我没有放下她,我承认,最初我的的确确能从你的眉眼里寻到她的模样。”
被角被我紧握在手中,表面上已经愈合了的伤口下依旧是苦痛丛生。深呼吸无法拯救我即将崩溃的情绪,经历了诸多事情的我再也学不会暗自坚强。只是空有外在冷漠的外壳,实际上里面是满满的脆弱和伤。
“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的目光就无法避免地被你吸引了去。除去你和她相像,你在我眼里也确实笨的不成样子。”
“和她一样不擅长这些,你不也是因为这个才给我补习!”
一旁的抱枕被我泄愤一般地砸向卧室的门,突如其来的响声吓了张真源一跳,可是语气里还依旧带着笑意。
“或许也是在那种心理的促使下,我想要进一步的了解你,我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原因。”
“可越当我走进你,我就越发现……”
“你是你,你不是她。”
“原来我深深着迷的,是努力听课仍旧学不会一点金融知识的你,是期末考试依旧可以心大到和朋友出去玩的你,是会在意我的身体的你,是大火中,我宁可舍弃自己生命都要挽救的你。”
“……可是意识就像是偏偏和我开玩笑一样,或者就是我傻罢了。”
他的头卸力一般地靠在门上,夜晚的风吹开了虚掩的窗,凉风擦着我的发梢经过,透过门缝也扑在张真源的细碎的发丝上。像是晚风都有些看不惯我们这对别扭的男女,借着这风叫我们敞开心扉来。
“我应该,在你那样强硬地推开我办公室的门,走来吻我的时候加深那个青涩的吻。”
“应该早就明白你的心意,应该早就明白……”
“我爱的人是你……”
眼泪几乎模糊了我的视线,张真源的尾音都有些颤抖,那压在心头的真心终于被他道出了口,在那满的将要溢出来的歉意中还存有一丝解脱。
“我在意你,所以期盼着看见你的每一条消息,我在意你,所以在你我的未来中摇摆不定,我在意你,所以在你吻我的时候,我生不起一丝排斥的意思来。”
“马嘉祺说的没错,我和她见过面了。”
“见到她之后,我才真真切切地知道,你们之间是有多么大的不同,而我又是如此的离不开你。”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你不知道这些,我们大抵还会像之前一样。可看着你在我面前那样的快乐,因为我而快乐,我就知道,我逃不脱。你应该知道这些,我应该为之前你受到的不公赎罪。”
“可是,这样的结果是你打心眼里的恨我,躲避我,舍弃我。是我终于清醒后所面对的悲哀,是你头也不回地离我远去,是我这一生都没有承受过的苦痛。”
“看见你哭,是我受过的最狠的折磨与惩罚。”
那声音微小的几乎要消散在风中,可其中无法掩埋的情绪却早就充斥了我们彼此的整个大脑。裹着被子的我渐渐直起身子,红着眼盯着门口发呆。
“或许这就是贱吧,就是在你还愿意爱我的时候,我肆意妄为地伤害了你。而现在你心灰意冷不愿再看我的时候,我却求着你回来。”
“说来说去啊,我还是只想说,我爱的人,是你,一直是你。”
“你离开大概有几个月的时间了,这几个月我就像是疯魔了一样,上课总是不走心,看见前排那个位置心里就压抑的难受。总是想起你,虽说这届学生里也有几个脑子不灵光的,可我总觉得和你不一样。”
“我的意思是,你在我眼里,和别人永远不一样。”
“这几个月我一根烟都没有碰过,倒也如了你之前的心愿把烟戒掉了。”
“因为你不喜欢烟的味道,更不喜欢我带着从别的女人那里养成的习惯来对待你。”
“所以我不敢碰一根烟,在家和职工宿舍的每一个角落都喷了你之前朋友圈里转发的那款香水,或许你闻到这个味道,就会知道,我真的很爱你。”
我这才突然明白了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身上那件松大的衣服果然带着甜腻的奶香,和张真源本人极不匹配。眼泪裹挟在淡淡的奶味中,也带了一丝甜蜜的气息。
“戒烟真的好难受好难受,只是再难受都比不上我心里千分之一罢了。我想,戒烟总比戒掉你要好受的多。”
“毕竟我真的受不了了……”
他的嗓音已经颤抖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就是这样断断续续的语气,让每一个字都重重地将我的心伤的体无完肤。
“所以……”
“如果你还愿意的话,可以把门打开吗?”
“能让我抱你吗?我的身上已经没有烟味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拥有留在你身边的权利吗?”
14.
我永远忘不掉那个夜晚,忘不掉终于卸下所有高傲哭的像个被抛弃的小狗一般的张真源,忘不掉他一句又一句深深凿在我心上的话语。
还有那个力道极大,几乎要将我揉进他身体里与他共沉沦,带着令人心安的奶香味道的拥抱。
或许对张真源来讲,戒烟其实没有那么难。一个优秀至极的人,这点自控力不至于没有。
对他来讲最难以承受的,或许是在不触碰烟草时,想起的我的脸庞,想起我对他所说所做的一系列事情,想起那快乐却已然支离破碎的曾经,这一切又一切化作一把把刀子来将他的心割的四分五裂,叫他无法忍受。
张真源仅仅只是夺回了他的拥抱权,还有很多他从未拥有过的,或是之前拥有过但是现在丧失了的权利。
那又怎么样呢,用他的话讲,反正来日方长。
就像戒烟一样,他需要掐灭烟头,需要忍受蚂蚁噬心一般的痛苦才能得以解脱。
我问他,你就愿意这样一直受着爱情的痛苦,愿意没有回应的等待着我回心转意吗?
他的回答融进了又一个甜腻的怀抱中,融进我的心间。即使未来我没有原谅他,我们没有在一起,我也依旧记得那个夜晚他拥住我对我许下的承诺。
他说,他甘愿。
祺我 虹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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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见希望闪耀在虹之间,光芒凝结于你我的那片天。
不再追问你为何不能停留,微笑看见爱的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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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液晶大屏电视里的偶像剧正浪漫地上演,盛夏的校园中穿着洁白校服的少男少女正羞涩地互诉着心意,男主角正是当下大热的奶油小生,虽说早已过了学生的年纪演起少年来却是毫无突兀之感,他修长的手臂支在女孩两侧,在阳光柔和的轻拂下用鼻尖轻轻扫着女孩的鼻尖,粉红色的泡泡几乎溢出屏幕,此时无声更胜有声。
缩在沙发上的我看到这幅画面甜的简直要打滚。男主俊俏的侧颜完完全全在我的口味上蹦迪。我双手捧着脸犯花痴,恨不得冲进电视里将两个人的头按在一起。
正当我沉浸在内心的美好世界中无法自拔时,面前粉红色的画面一瞬间扭曲成一条黑线,随后变成一面冰冷的黑色。我不满地转过身去,果不其然看见站在沙发后的高大身影,遥控器被他捏在手里,想都不用想,他就是阻止我观看我最爱cp撒糖的罪魁祸首。
“你干嘛?”
“太吵,关掉。”
这幅傲娇别扭的劲叫我气的牙痒痒。我起身要去抢他手里的遥控器,谁知他仗着身高优势将它高高举过头顶,我扑救几番无果后泄气一般地瘫在沙发上,看着面前冷冰冰的人心里暗骂了一句可恶至极。转了转眼珠又想起今天早上不欢而散的场景,怪不得这个腹黑男下了班以后就回来找麻烦。
偷偷摸摸地向后瞅了瞅挂在衣架上的西装,是另一件银灰色的款式。看来他还是没穿我昨天为他精心准备的那件。
从沙发上乖乖站起,我黏糊糊地蹭到他身上去甜兮兮地搂着他的脖子,似乎是料到我的动作,他微微向后退了一步,脸上露出显而易见的嫌弃神情。即使是这样也没抵挡住我的热情,我们之间的距离被迫又缩进了几分。
“宝贝,今天会开的怎么样。”
“你是股东?”
忽略掉马嘉祺极不给面子的冷漠语气和表情,我的两只爪子捧住他的脸,语气变得又黏又茶。
“人家只是关心一下你啦,毕竟我老公的穿着打扮可是要我这个贤内助全权负责,我要是做的不到位,别人笑话的可是我老公。”
面前的人冷笑了一声,在我的近乎挤眉弄眼的暗示下勉强搂住了我的腰,也算是给了我点回应。
“我还真应该谢谢你。”
我摆着手说不用谢,以后这种事情他不必操心,全权交给我来做就好,我这种拥有高级审美的人一定会将他打扮的光鲜亮丽。他并不给我面子,说是啊,还好今天早上发现的及时,临开会前叫助理准备了一件新的西装,不然就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出丑了。
这确实不怨他发现的晚。早上因为这件事情马嘉祺差点要将我生吞活剥掉,起因是昨天他晾在阳台上那件最钟爱的那件西装被我玩仙女棒时在领子上不小心烫了个窟窿。回来对上马嘉祺杀人一般的目光时我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告诉他放一百个心吧,我这种能工巧匠绝对能给他一个晚上就补好。结果从保姆房里拿出针线盒时发现只剩下粉色线团,想着混搭风最近也挺时髦的,就给他在领口上绣了一个粉红色的爱心。
爱心怎么了,还能看出我对他满满的爱意呢。再说了,我这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还是第一次给别人补衣服呢。手忙脚乱地绣到后半夜将近一点后终于大功告成,本想着今天早上起来迎接马嘉祺对我的夸奖,结果大早上就被他晃醒,看着他指着那颗有点粗糙的爱心冷着声音问我这是不是我干的好事。
他气的面色铁青,见他这样对待我熬夜赶制出来的佳作我也有些不满,幽幽地说这其实这样也挺好的,让那些莺莺燕燕知道你名草有主了,再说了,这种穿搭多么亲民,说不定人家其他公司就看上他这么温馨质朴的气质,合作就这么顺水推舟地成了。
马嘉祺咬着牙说我一派胡言,最后连早餐都没吃冷着脸上班去了,我嘟着嘴抱着那件西装暗骂他的难伺候,那颗心明明绣的很好看,怎么到他嘴里就变的那么不堪。
不过换做他的角度想想也并非没有道理,商务场合是正经的,哪经得起我这么胡来,我没经过他同意就私自改了他最喜欢的那件西装,换成谁都应该挺生气的吧。再说了,这件西装的主人还是小心眼冷冰冰的马嘉祺。
中午给他发了道歉短信,又撒着娇问他晚上想吃什么,马嘉祺气性还是挺大的,愣是一天没回复我消息。保姆这两天有事回老家去了,想着他这样估计今天晚上也不会赏脸回来吃饭了,我干脆偷懒摆烂看起热播的偶像剧来,没想到就这样也能撞他枪口上。
我在他怀里晃着腿,马嘉祺也难得地没有推开我。看他心情不错我乘胜追击问他想吃什么,他反问我没准备吗,我嘟着嘴说是他赌气不回我微信的,我不知道他想吃什么自然也没做饭。他将我放回沙发上说他订好了晚餐。
这件事情似乎就这么过去了,吃饭的时候我讨好似的给他碗里多夹了两块肉他也没有露出拒绝的神色。我洗过澡回到卧室时马嘉祺已经洗漱完毕靠在床头的软枕上看报表了。我蹑手蹑脚地爬上床掀开被子,趁他不注意偷偷往他的身边钻,他没什么反应,思索再三后我还是恹恹地开口问他,他是真的不喜欢那个小爱心吗。
马嘉祺斜晲了我一眼,闷闷地嗯了一声。虽说我已经料到了这个回答,心里面却依旧觉得酸酸的。我将脸埋在被子里强打起笑容说那好吧,你喜欢什么记得告诉我,我下次给你绣。他说他什么花里胡哨的都不喜欢,唯一奢求的就是我以后不要再出幺蛾子,不要再在阳台上玩仙女棒,不要再在他的衣服上绣这种幼稚的东西。我恹恹地哦了一声准备转过身睡觉,临睡之前听到了他微不可察的叹息。
马嘉祺在叹息什么呢,十有八九是在叹息怎么和我这样一个冤家似的人在一起交往,叹息他自己悲催的命运。
02.
马嘉祺在知道我抱着和他交往的想法时恶狠狠地问我是不是觉得之前欺负他欺负的不够狠,想换种方式玩他。或者是觉得这辈子就这么放过他太轻易了,所以才晃到他爸妈跟前说自己对于这门定下的亲事没意见。
不怨他有这种想法,毕竟谁也没想到我居然会对他起了歪心思。毕竟小时候最不对头的就是我们两个。用我爸妈的话说就是打娘胎里就不对路。
还记得上初中的时候他告我黑状说我放学不回家和那些黄毛街溜子一起混害的我被我爸妈狠狠地骂了一顿。我当然不服输,于是偷偷摸摸以他的名义在表白墙上对他们班一个小娘炮告白。可谓是将他高冷校草的脸丢了个干干净净,没想到那小娘炮居然真的对他有心思,第二天上学后一脸娇羞地蹭到他面前说他愿意。后来这件事情闹大了,马嘉祺揪着我的衣领叫我出来澄清。
那件事情把他气了个半死。以至于那两天我和他相处都是好声好气的。他冷着脸说真是不知道未来谁这么惨会娶我,我叉着腰说那你最好别惹我,否则我就让你变成这个世界上最惨的人。
马嘉祺估计真没想到我会这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地和他火拼。倒也是,换成别人也不会相信不对头的两个人就这样被绑在了一起。其实原因还是因为家里的长辈是世交,想着我和马嘉祺年龄相仿干脆玩笑似的说给我们两个订婚得了。马嘉祺本以为这是玩笑话一笑而过,没想到我舂米似的频频点头说好。
事后他将我拖进屋子里按在墙上质问,说我到底哪根神经抽了要和他在一起。我故意扭捏着嗓子恶心他说当然是为了你们家的钱呀,为了当你们马家的少奶奶呀。为了早早享清福啊。马嘉祺叫我少贫,问我有什么目的,我盯着他的眼睛说我喜欢他,他又一次叫我别贫。
“我没贫,我就是喜欢你啊。难不成你喜欢别人啊。”
被我这么一反问马嘉祺支支吾吾气红了脸,干脆松开我摔门走了。不过倒也奇怪,后来家里长辈问起这件事情来他也表示了自己无所谓的态度。就这样和我不明不白地成为了情侣,长辈们甚至害怕他反悔要匆匆定下婚期来,还是我出面阻止说太快了,得给人家小马点习惯的时间。
后来我问他,为什么同意。他垂头玩着手机说和那些真的拜金虚伪的联姻对象相比,我这种乡土气息比较浓厚的,质朴的还算不错。我捧着脸说哥哥我也拜金我也拜金,明显是被我恶心到了他皱着眉说我再这么恶心他这辈子就一分钱也不给我。
或许是因为我这性子生来看起来大大咧咧,即使是我和他之间的关系有了质的飞跃,我们彼此之间相处的模式也和之前相差无几。马嘉祺说自打确定关系后我天天拐着弯地让他好受。我翻了个白眼说你难道不喜欢吗,不喜欢我对你好吗。他说如果说我对一个人好的方式就是给他添麻烦,那他情愿没有这份福气。
马嘉祺也曾问过我,为什么想不开要将我们两个绑在一起。我没打算藏着掖着,直接了当地告诉他自己喜欢他这个鬼都不信的事实。他觉得我就是故意气他,觉得我带着点胡搅蛮缠。我反问他说难不成你还能找出别的喜欢的女孩?从小到大你身边的女孩就我一个,意思你还对别人余情未了啊。
他不咸不淡地开口,说从小到大身边没有女生不还是拜我所赐。
我知道他不情不愿,但是又总觉得马嘉祺对我的情感不应该只是止步于欢喜冤家这一层面。毕竟如他所说,从小到大他身边的女孩子只有我一个,一起上学,一起回家,相处模式早就像一家人似的了,还提什么其他人呢。
要说我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那大概也是我那只有他一个人的青春时吧。从他被我一通恶搞后看见我一塌糊涂的成绩还认命地过来教我习题时,从大过年阖家团圆时站在我家门口给我送新年礼物时,虽然我知道那是他妈妈准备的。
还有那一次,那时我十分痴迷于那些非主流的打扮,觉得那样酷酷的。同桌恰好有个朋友认识这么一帮人,于是放学后带着我和她一块和那帮人聚餐。结果其中有个人对我起了非分之想,想叫我当他的小女友,我自然不依,见我不从那人直接要强来,在周遭所有人熟视无睹时,一个书包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脸上,紧接着手腕被极大的力道所攥住,还没反应过来我已经被拉着在大街上奔跑起来,等我缓过神,我才发现拯救我于水火之中,拉着我毫无顾忌拼命奔跑的人是马嘉祺。
事后他对我劈头盖脸一通训斥,甚至向我父母打了小报告害我又吃了一顿苦头,可我依旧忘不掉他拉着我无所顾忌肆意奔跑的身影。即使甩开那些人后他骂我腿短跑不快耽误了好长时间。
这是我第一次,完完全全地确信了我对马嘉祺的情感变了味。完完全全地明白了什么叫做喜欢,什么叫做心动,虽然说这话套到马嘉祺身上有点难为情罢了。
我问马嘉祺,那我们要谈多久的恋爱才能结婚呢。他头都不抬说原来我这么着急,这么着急想戴上他们家的传家镯子。
我又问他,那你到底喜不喜欢我。他依旧头也不抬说自己有选择吗,我不服气地叉着腰说当然啦,你当然可以有选择。他侧过脸思考了一阵后抬头看我,眼里添了点戏谑,像是偏不如我愿一般说不喜欢也没用,家里早就同意了。
那天晚上我故意给他的饭里多放了点胡椒,看着他被呛到的样子心里莫名其妙好受了许多。
马嘉祺说他对我是防不胜防,总是提防着我干什么好事,但最后还是会被牵连到。我不服气地说我是你女朋友哎,我怎么会害你呢,他说但愿如此。结果还没但愿多久我就给了他一个小惊喜。
夜里半梦半醒时我察觉到身边还有微弱的灯光,想着是马嘉祺还没休息干脆闭着眼将他往怀里捞,一边捞一边迷迷糊糊地叫他早点睡,结果手上传来一阵湿漉漉的触感,正疑惑着头顶便传来无奈的叹息声。
“我在滴眼药水,你想戳瞎我吗?”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才发现手上那些水渍是马嘉祺的眼药水。想着刚才自己的动作差点将马嘉祺送走后尴尬地吐了吐舌头,看来他说的不假。对我确实是得防不胜防。我挣扎着起身要帮他却被他按回原位裹好被子。
“你不弄了吗?”
“……睡觉。”
03.
第二天是周末,本想着赖床意思一下,结果还是被身边作息优良的人所吵醒。我不满地抓了抓头发,心里愤恨地把床前站着的那个人骂了一百遍。
磨磨蹭蹭从床上爬起下地洗漱时马嘉祺正站在镜子前准备刮胡子,看我绕到他身后一脸好奇地样子将手中的剃须刀缩了缩冷着脸问我干什么,我说不干什么,顺势环住了他精瘦的腰干,在感受到我的动作时他的身体轻轻一震,随后一脸嫌弃地将我推开。
“我来帮你刮胡子吧,好不好。”
我主动请缨接过这个重任,但马嘉祺不信任的眼神代表了一切。看他欲言又止地神情我立刻委屈成一滩泥瘫在他的身上,嘴里哼哼唧唧地说他怎么这样,想帮他干点事情都不行,软磨硬泡下他只得同意,一秒不到后我就抢过了他手中的剃须刀。
百度上的教程我看了和没看也没什么差别,干脆请马嘉祺无差别指导。见我笨手笨脚半天没研究明白剃须泡沫该怎么涂,剃须刀该怎么用他终于一脸无奈地从我手中夺过工具,我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一定能行,叫他放一百个心。马嘉祺说上次我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在他西装上绣了一个贼难看的爱心。
折腾了半天我终觉明白了大致是什么意思,于是兴致勃勃地叫他向我凑近,将手上的泡沫涂在他的下巴处。或许是因为第一次不太娴熟,蘸着泡沫的指尖总会将马嘉祺弄的痒丝丝的,叫他闪躲连连。不得不说,他的脸真的很滑,皮肤保养的比我想象中的要好的多。我故意用指尖戳着他的皮肤,摇头晃脑地说好软好可爱。直到马嘉祺忍无可用将我的爪子从他脸上拿开。一把夺过我手中的剃须刀叫我别捣乱。本来简单的不过十分钟的剃须硬是被我折腾了大半个小时。
我堪堪搂住了他的腰,委屈巴巴地给自己辩解说真的是因为第一次手生,再给自己一次机会绝对能表现地出色至极。我看见镜子里的他依旧面无表情,干脆绕到他面前将他的唇角手动扬起。直到他问我几点,我不慌不忙地说才八点四十。今天是周末你想吃点什么,结果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笑容没来由地沾着点危险。
“今早八点半我有晨会。”
慌里慌张地松开他的腰,我讪笑着将他推进书房里,还不忘贴心地关好门。临关门前扫到马嘉祺的眼神,嗯,和我给他西装上绣了爱心的那天是一样的。
书房里隐隐约约传来马嘉祺的道歉声,我心虚地缩了缩头,早知道他应该告诉我一声的。估计他也没想到我会这么笨连给他刮个胡子都要费这么长时间吧。
保姆估计下周才会回来,本想着自己动手给马嘉祺做一顿早餐赔罪,又想到这两天招惹到他的种种还是收回了这个念头。不知道为什么,自打和他在一起后总是会做一些没头脑的事情,总是愿意尝试那些自己本不擅长或着压根就没尝试过的东西,结果还都是一如既往地差劲。
其实自己想体会的也不是那种成功的快感,而是那种情侣之间浓情蜜意的相处氛围。只是浓情蜜意这四个字放在马嘉祺身上压根不搭。书房里又传出他冷静询问,甚至带了点训斥感的声音,我又一次缩了缩脖子,小时候怎么没意识到他这么古板这么可怕。
自己的工作和马嘉祺相比倒是清闲了许多。借着父母的光我和朋友合开了一家工作室,平常的日子悠闲至极,接到单子就处理,接不到就任它去。托身边朋友和父母的光,隔三差五也能接到些平面设计的单子,工资没法和马嘉祺相比却也算得上可以。马嘉祺对我这闲的要死的工作不明所以,我却倒在他身上逗他说我都有一个这么会赚钱的老公了,我就在家安心地当马太太啊。
今天的会议格外地冗长,将近十点半书房的门才被他推开。马嘉祺的面色不是很好,明显是工作上又遇到了些难题。换成是别人看见他这样或许就会偃旗息鼓不再上前招惹,只有我这个没有眼力见的不识好歹地往上蹭。
本来是想好好关心一下他的身体顺便问问他想吃点什么。结果还没开口我就眼尖地扫到了他衣领处的那一片湿润,记忆渐渐涌上大脑,我想起这好像是早上自己手忙脚乱给他涂剃须膏时不小心沾上去的。远远看上去像极了流的口水,马嘉祺就这样顶着那一片像是流口水一般的痕迹开完了整个晨会。再想到今天早上他好看的表情,我整个人立即绷不住了,低着头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你还挺自豪是吧。”
我下意识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最后还是放弃挣扎指着他那胸前那一片水渍笑出了声来。马嘉祺的表情依旧很好看,咬着后槽牙像是在克制自己。越过我径直走进卧室更换衣服。我揉着眼睛跟在他身后说保证说下次一定不会这样,脸凑到他面前却被他无情又外带着点嫌弃推开。
“真是做啥啥不行,捣乱第一名。”
他忿忿地整理着换好的衬衫,躲开我要凑过来替他捋平衣褶的手。
“你懂什么,这叫一回生二回熟。你平常都不给我机会干这些,我当然不会啦。”
“我指的可不单单是今早。”
他将换下的睡衣往我脑袋上一蒙,估计是嫌我气鼓鼓的样子太难看了点。我也忿忿不平将那件衬衫重新丢回他的身上。吵吵闹闹中又携手度过了一个白天。
……
或许是长大以后对于时间的感受越发模糊,我的记忆还停留在今年夏日时的炎热,而走在街上才恍然发现路旁的树干都已经斑驳了。日子总是在不知不觉间过去的。等到回过头来才发现已经走了这么远。
最近雨水很多,但好在都不算太大。有时上午淅淅沥沥地下起来中午外面就变得一片晶亮。远远地还能眺望见天边隐隐约约的彩虹。很淡,但是很漂亮,足以照亮我一整天的好心情。
马嘉祺说我总是喜欢大惊小怪,明明只是常见到不能再常见的自然现象,到我眼里就变成了什么百年一遇的宝贝。我反驳他这个季节的彩虹也很难看到的好不好。他又反问我所以呢,我说所以我触景生情想吃彩虹糖了你下班记得给我买回来。
手机那边的马嘉祺没了动静,不用想我都知道他此时此刻的心理和表情。那又怎样,还是得给我买。晚上回家马嘉祺看着我从卧室中一溜烟地跑出来迎接他,或者说是迎接他手里的糖时不免气到发笑,说真没出息,铺垫了半天就是为了这个。我得意地对他挑眉,蹦回沙发上窝着边追剧边打开糖袋子。
“见你这么激动还是因为这些……”
或许是因为今天他回来我没有热烈欢迎他心生不满,又或者是单纯想挖苦一下对此如此着迷的我。他脱掉大衣丢在我身上,明显想找我的茬。看在他给我买彩虹糖的份上我压住自己的脾气乖乖起身将他的大衣挂好,走回到他身前时也起了坏心思,用双手捧起他的脸。因为刚刚回家,马嘉祺的脸摸起来冰凉。
“这是谁的小宝贝呀,这不是我的小宝贝吗?”
马嘉祺肯定被我肉麻的话语刺激到了,我继续乘胜追击将他的脸包在手掌心里揉了揉,看着他的耳尖染上绯红。
“谢谢宝贝给我买彩虹糖,爱你哟!”
我打赌马嘉祺知道我是故意的,可他还是被我的个人魅力所折服,不争气地红了脸,然后起身走进卧室里。我在外面得意地晃了晃脑袋。故意扯着嗓子对着卧室的方向叫道:老公记得待会出来吃饭哟。
没办法,拿捏他就是这么容易。
表妹和我关系不错,听闻我和马嘉祺青梅竹马马上要修成正果羡慕不已,或许也是因为初尝爱情的甜蜜与烦恼。见我把爱情维持的这么好不禁好奇,于是经常有事没事拉着我出来逛街闲聊取经。
“爱情这个东西啊,你要自己争取,男人嘛,就是口嫌体正直。表面上说不喜欢,实际上心里开心的要死。”
我悠闲地啜饮了一口奶茶,看着对面的小表妹一脸认真甚至要掏出备忘录来记笔记的模样笑出了声。之前都是我和她讲我和马嘉祺之间的罗曼史,现在终于轮到我好好地向她八卦了。
“或许是因为刚在一起的缘故吧,之前总觉得他很好很好,但是相处过后觉得他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好,有点小失落。”
她垂头搅着咖啡,我宽慰她这是正常现象却被她反问我们两个没有出现这种情况吗。我垂着头思考了好久,发现好像真的没有这样。
不为别的,只因为两个人都太熟太熟了。熟悉到似乎从小的相处方式就和家里人一样。即使是变换了关系也也丝毫没有改变。熟悉到一个眼神就知道他想什么,要什么。我们本来就是以最真实的状态面对彼此的。
表妹说她这人总是喜欢瞎担心,说是未雨绸缪不过也是杞人忧天。觉得所有的爱情最后都会沦为亲情。害怕有一天和自己睡觉面对面的那个人对她余存的只有麻木,对她再没有爱出现。
初谈恋爱的结果就是总喜欢胡思乱想,因为没有体会过这种滋味,才会对这东西又害怕又好奇,一面希望着它能带给自己更多的惊喜,一面又害怕这惊喜会是高开低走。
临走前我叫他不要瞎想,她说我好乐观。我不知道的是其实当时她和她的男朋友感情已经出现了不小的裂痕。后来她打电话告诉我说相处之后发现他们两个都不符合彼此对对方真实的期待。即使是磨合后也发现依旧不合适。所以还是选择分开了。
其实努力也不一定都是有用的,不合适就是不合适。
我惊叹她分了个手以后怎么突然变成情感大师看破红尘了。她欲言又止,从她那通红的眼睛里我得知其实看破红尘真正放下也是一件难事。
不知道为什么,好事总是不来,坏事却祸不单行。本来得知小表妹分手的消息我的心情就不算太好。结果当晚那部自己熬夜追了不知道多久的剧就大结局了,本以为这会是部甜剧,没想到追着追着才发现是把狗骗进来杀,最后的最后,女主和男主还是相互错过,她死在了他最爱她的那个年纪。
马嘉祺回来就看见我在沙发上抱着抱枕泪流满面,听了我上气不接下气的描述后嫌弃地用卫生纸擦掉我的眼泪说这都是假的。我委屈巴巴地蹭进他怀抱里,将眼泪都糊在他的衬衫上。直到他拎着我的后衣领将我从他胸前扯开。
他说我就是太闲,太天真,不然不会把这种东西当做是真的。晚上卧室里一片漆黑,或许是我这几天追剧太入戏。闭上眼睛就想到白天电视上那令人心碎的一幕。翻来覆去实在是睡不着,借着淡淡的月光,我悄悄地注视着马嘉祺的睡颜。
“马嘉祺,你爱不爱我。”
人一旦缺少安全感就会向自己爱的人反复确认,马嘉祺明显也是刚睡熟,被我这么猛地出声打扰蹙起了眉。眼都没睁叫我不许胡思乱想。
“如果有一天,我们分开了。你会不会难过。”
马嘉祺的眉头蹙的力度更深了些,舌尖抵在齿间啧了一声。又是一声别乱说回荡在空气中,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想继续说下去。双手撑在他身上急切地想寻求一个答案。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肯说。
“那如果有一天,你再也见不到我了。你会难过吗?”
“再也见不到你了,哪有这种好事落我头上?”
我心中腾地升起一股火气,本来温吞的氛围被他只言片语毁的一干二净。恶狠狠地往他胸口上狠狠凿了一拳后背过身去,马嘉祺吃痛地叫了一声后不满地坐起身来盯着一旁生闷气的我。
“你就期盼着有一天我死了吧,我死了你就自由了。”
我没偷偷扭过头去偷看他的表情,那样太丢脸了。马嘉祺没回话,我也没感受到身后空位的凹陷。我沉着声音吼了句说声喜欢我就那么难吗。身后依旧没传来动静。
我知道马嘉祺是因为联姻才被迫和我在一起的,我也知道或许他的理想型压根就不是我这一款的。只是从小到大他的身边都只有我一个人,说一句他会很伤心,会因为我和他的分离感到难过都这么难吗。
活该,活该他身边没有别的女孩。
“真是不懂得珍惜,我这样的别人打着灯笼都找不着。你还在这摆上架子了。”
这话一出气氛缓和了些许,马嘉祺缓缓躺进被子里轻笑了一声,将被子往我身上拢了拢。我刚要扭头和他好好辩论,结果身后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又是这招。我气急败坏地狠狠踹了他一脚叫他有本事装睡一辈子。
04.
初中那会学校门口总有摆摊算命的,马嘉祺对此不以为然,说这东西都是骗人的。当时的我对玄学十分着迷,甚至考试的时候还妄图以梅花易数算出数学选择题的答案,最后以考了全班数学倒数第一为结果而收尾。不过我并没有因此而气馁,而是将其归于自己功力不够的原因上。晚上回家的时候把马嘉祺支开,来到了那个在门口摆摊的大仙面前奉上了自己这周所有的零花钱。
那个老头梳着八字胡戴着小圆墨镜,一幅江湖游侠做派,询问了我的生辰八字后两只手像痉挛一样不知在掐算什么。又拿过一根铅笔头在纸上涂涂画画,最后猛地扯起嗓子喊了一声说我吉人自有天相,未来一定吃穿不愁。我皱着眉头说我不想知道这个,我只想知道下一次考试的选择题答案。他的嘴角抽了抽,说这个算不出来。
得不到答案的我当然不依,指着他说果然是骗子,赶紧把钱还给我,或许是那几天城管查得严。那小老头看我要闹赶紧比了个让我噤声的手势,小声地问我还想知道什么,这次他不收钱。
这笔买卖倒是也不亏,我含着棒棒糖思来想去含含糊糊地问他那我未来的感情顺不顺利。他低头看了会我的八字,告诉我说凤凰都是浴火重生的,人死了还得渡劫归来呢,叫我不必气馁,至少吃喝不愁呢。
那时的我还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觉得这家伙是在骗人无疑了。直到我后来和马嘉祺在一起,我才明白他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真是错怪他了,早知道不应该第二天去城管那举报他,害得他连三轮车都被没收了。
这件事我很久以后才告诉马嘉祺,一是害怕他骂我傻,白白地让钱打水漂。二是旁敲侧击他,叫他安分老实点,毕竟谁也不喜欢渡劫。我龇牙咧嘴地威胁他说如果他敢让我落得这种下场我就真的让他渡劫。马嘉祺的脖子卡在我手里没法动弹,只能皱着眉叫我赶紧松手。
最近有个财经节目一直想要邀请马嘉祺去当嘉宾,听秘书说他之前拒绝了好几次,理由是因为不想上电视抛头露面,谁知道这次却突然答应了,还叫我记得蹲守在电视机前,这可是马总第一次上电视。
其实也不算是,小时候他画着浓妆参加我们当地少儿春晚的录像还在我们家箱子里放着呢。不过这么正经看着他也是头一次。我像个看着自家孩子上电视的老母亲一般兴奋,一边和朋友打着电话嘚瑟一边架好相机准备录像。虽然说回放这东西从哪搜都有,但这么具有纪念价值的东西怎么是回放能比的呢。
说实话,金融这东西我是真的一窍不通,平常马嘉祺在客厅里看新闻联播或是金融分析的时候我都是躲回屋子里刷抖音看电视剧。不过谁不愿意看帅哥啊。尤其还是自家的帅哥。马嘉祺出场的那一刻我就开始鼓掌欢呼,恨不得冲进电视里给他应援。顺便还找了个绝佳的机位用自拍杆和电视里的他合了张影发朋友圈,配文是:追星成功!
但是不得不说,这东西是真的无聊,听起来门槛也极高,我像个痴呆一样听着他们用各种学术上的语言交流,明明每个字都认识,怎么放在一起就读不懂了。即使是这样我依旧是马先生的最佳粉丝,他每说一句话我就拼命点头,对着录像的摄像机大声夸一句我老公真棒。本来我的笑容还是端着的,直到主持人邀请另一位嘉宾出场。我看着那位穿着西装和小洋裙的女性款款地走进演播厅,看着她坐在了马嘉祺的旁边。
我沉着脸听完了主持人的介绍,事实上一开始我并没有把她放在心上,直到主持人面色不善地八卦说这位小姐和马总合作的次数很多。想必双方应该很了解。本来我以为这只是寒暄,没想到那女人笑的一脸灿若桃花,说马嘉祺是她遇见的最好的投资人。镜头还很合时宜地切到了他们两个之间。二人同坐在一张沙发上,我还从来没发现呢,马嘉祺原来还能笑的那么开心。
后面的内容我听的心不在焉,看着两人之间的甜蜜互动气的牙痒痒。听那女的的语气缱倦又缠绵,就像是二人是相见恨晚的伯乐一般,马嘉祺的语气里也毫不避讳对她的夸赞和欣赏,长这么大我还没听他夸过我几次,如今不过是上个节目就开始开屏了,我心里越想越气,恨不得一拳将电视机打穿,最好能一拳打到他们两个身上,打死这对狗男女。
就像是绝美的戏剧冲突一般,我正坐在沙发上咬牙切齿,发泄一般地将刚才那个记录美好瞬间的摄像机大卸八块。门就不合时宜地被推开,罪魁祸首此时此刻正站在门口脱外套。我一抬头就撞上了他的目光,还不等我开口,电视里的那个女孩又一次发言,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向马嘉祺身边倾。
“能和马总成为朋友,是我的荣幸。”
电视机上的马嘉祺也是微微躬身说,能和她一起合作也是他的荣幸。我气的翻了个白眼,心想着在这看你们两个在这开屏真是我的不幸。
比起观察到我的不快,马嘉祺先一步看见我手里那个支离破碎的可怜摄像机。这是他最喜欢品牌的最新款。见他回来我干脆手一松丢到一旁的沙发上。继续坐在原位看着电视里的这出好戏。
“能和马总合作,真是我的荣幸~哟,这不是马总嘛,还知道回来呢。”
我学着那女人的模样掐着嗓子说话,再迟钝的人都能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还是头一次在他面前如此阴阳怪气。语气突兀到马嘉祺的脸上也有些无奈和不悦。
“亏我还这么高兴给马总又录像又发朋友圈,原来是为了记录这幸福甜蜜的一刻。”
“确实是合作伙伴。”
“哪止啊,不还是好朋友吗,是三生有幸才能遇见的人,那我呢,九生有幸呗。”
阴阳怪气的腔调我听起来都格外地觉得难受,更何况是自尊心这么强的马嘉祺。他站在原地,连家居服都没有换,就那样插着兜皱着眉看着在沙发上不管不顾狂说一气的我。似乎并不愿意配合着我吵下去,又或者是单纯不想搭理我。估计也是,人家在外面志同道合的温柔乡里受惯了吹捧,回家就挨了我一顿讽刺当然不舒服。
“我第一次上这种节目,你就这样对我?”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你有这种好朋友呢。”
要是一般的朋友我也认,那女的明显看起来就不像是单纯那一派的。更别提刻意营造的肢体接触了,不知道还以为这是夫妻档出来拍节目呢。马嘉祺这话更叫我心寒,明明为他高兴,恨不得昭告天下的人是我,对金融毫无兴趣但依旧守在电视机前为他捧场的人也是我,怎么到他嘴里就变得那样冷血自私。
“能别老把我认识的人和你看的那些电视剧相提并论么?”
这话里我明明白白地听出了攻击性。指责我过于沉溺于那些偶像剧,觉得他身边的所有女生都是恶毒女配。还是说,我看的那些东西,甚至说加上我,都没办法和他身边的人相提并论。
“你的意思是,我压根就没办法和你们这些高圈层的人相处,所以一切想法都是对你们的恶意揣测,是吗?”
我只觉得胸腔里燃烧着一团火,委屈,失望,愤怒促使着我陡然拔高自己的音量,想起之前我为他做的种种,想起那个夜晚他的沉默,电视里的主持人依旧在说个不停。电视里的他们两个依旧在谈笑风生,看上去就像是情侣一般。
实际上我只是想阴阳怪气一波等着他的解释,而没想过马嘉祺会继续变本加厉地在我的雷点上蹦。甚至于说出这种话来。
马嘉祺似乎也没想到我的反应这么大,没有想过我会对他发这么大的火。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出来。我就像是愤怒的拳手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总是这样,总是这样,即使是最有耐心的人也忍受不了。
事情本来是很小很小甚至不值得一提的,我盯着他的眼睛,直到他的身影被我的眼泪模糊到看不清,
“我再也不要和你好了!”
说来也是好笑,憋了半天的狠话最后就憋出来这句带着点幼稚的话。说出口以后更显得我胡作非为。马嘉祺依旧站在原地,看起来有点手足无措的样子。我没指望着他来哄我,挤开他自顾自地往卧室里走。那碍眼的节目终于结束了,只剩下嘈杂的广告声在客厅里回荡。
冷战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开始了。之前不是没有和他有过冲突,通常都是我故意趴在他身上哼哼唧唧,他越挣扎我越趴的起劲。直到他经不起折腾随随便便找个话题支开我就算是哄好了。只是这次我压根不想主动和他搭话,马嘉祺估计也不会意识到我发火的点在哪里。
晚上睡觉像是隔了一条楚河汉界,马嘉祺没有要分床睡的意思,看他这般淡定自若我也不愿展现出自己的情绪来,干脆就那样僵持着不说一句话。工作室最近的工作也很忙,或许是因为到了年底的缘故。我求之不得干脆收拾了行李搬到工作室去住。马嘉祺没什么反应,只是嗯了一声。
看我头一次这么坚定地冷战我身边的朋友都有些不适应,我若无其事地说我就要和他斗争到底。实际上每天凌晨忙完后蜷缩在工作室的沙发上委屈地偷偷掉眼泪。心想着这次他要是再不做出什么行动来就真的和他分手。
事实上,这次冷战的时间也赶得极为不巧,明明上一周还一幅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下一周就是马嘉祺的生日了。好死不死工作室受到邀请要到外地去参加活动。要是换做以前,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放弃这次活动,只是这次,看着手机里邀约,我纠结着怎么也做不出选择。
这有什么好选的,当然是去啊。去了以后又能长见识还能到那白吃白喝地玩一周。不就是错过马嘉祺的生日吗,反正他还和你冷战呢,就算你留下来精心准备了,他也不一定领你这个情呢。
思索再三后我心一狠订了机票,只是订下之后依旧犹豫不决不知该不该去,想要发微信向马嘉祺确认却又觉得难为情,再说了,就算发过去也是自作多情自找没趣,还不如自己去了呢。
只是要是小心眼的马嘉祺知道我因为参加这个活动不给他庆生,估计心里又要记我一笔,他那么记仇的人,说不定现在就等着报仇呢。
我辗转反侧不知该如何是好,人总是会被冲动驱使,在朋友长达一个小时的劝说下我像打鸡血一般奋勇而起,在那一瞬间觉得男人什么的都是浮云,挑了个马嘉祺不在的时间我回了趟家收拾行李。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收拾行李总有点心酸的感觉。就像是要彻底和这个地方说再见了一样。我心里沉甸甸的像是被什么塞满了。手上不由自主地又拿了好多和出差无关的东西。
多愁善感的后果就是我一个人扛着两个箱子跌跌撞撞地下了楼。刚准备倚在沙发上歇会,那美好的戏剧性冲突又一次在我的人生中上演。我累的摊在沙发上直翻白眼,下一秒听见钥匙在门锁里转动的声音,迷迷糊糊地抬头在看见马嘉祺时吓的差点一个激灵。摸出手机来才发现我自我陶醉一般收拾行李已经磨了将近两个小时。
看着累的和狗一样的我和我身前的两个大行李箱,马嘉祺的眉深深地蹙起,脱口而出的话也带了点情绪。
“你干嘛?”
好久不见,第一次见面他竟然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还敢凶我,怎么,是担心我把他的那些宝贝都搬走啊。好啊,原来我在你马嘉祺心里就是这么个形象是吧。可真叫我大开眼界。我不甘示弱地顶回去。
“要出差,我回来收拾行李。”
这话听起来有点假,马嘉祺看着我那两个大箱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么盗窃要么搬家呢。愣在原地相顾无言了一阵。他提出要送我,本来我是打算拒绝的,可是自己一个人拎着这两个大箱子回工作室可不是开玩笑的。
他问我什么时候走,我说下周,他又问我去多久,我回答要一个礼拜。听完这消息后他没有说话,就像是我们没有冷战时我告诉他要出门逛个街那样淡定。
其实马嘉祺是不过生日的,每一天对他来讲都是相同的,只是我酷爱热闹,总想给他留个深刻纪念罢了。现在好了,今年我走了,他总算能落个清净。
想到这我就有点想哭,我望向窗外,试着像电视剧里一样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不让眼泪留下来。
来的时候下了点雨,不过现在也停了,今天的天气很好,下的也是太阳雨。雨雾褪去后漂亮的彩虹在阳光的照射下更显迷人。上一次看见这么漂亮的彩虹时我一连发消息轰炸马嘉祺,还捞了几袋彩虹糖。谁能想到现在会变成这样。往年的冬天是不会下雨的,更不会有彩虹。谁能想到今年发生了这么多叫人意料之外的事情。
下车后的苦力活几乎都是他干了,我揣着手在一旁看着他搬着箱子。想来他锻炼的也不错,两个沉重的箱子一手一个拎进了电梯里,电梯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他问我的航班什么时候起飞,什么时候到。我心下一喜,压着声音说把航班的信息都发给他了。他点点头,电梯到了,他继续无言地当着他的搬运工。
“你想我去吗?”
箱子重重砸在地上的声音盖过了我的问题,他拍了拍手说好了,看起来没有要多待的意思。我点点头,任由那个问题消散在风中。
我低着头跟在他身后准备将他送下楼,心里像是一团乱麻一般叫我烦躁至极。看着他走进电梯,看着电梯门马上要关上,看着他即将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马嘉祺——”
他抬头看我,电梯门却并没因为我这一声而减慢关闭的速度。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但愿最后一秒马嘉祺没有看见它落下来。努力扬起唇角,冲他挥了挥手,像是打招呼,又像是告别。
“生日快乐。”
05.
马嘉祺今天很烦躁,莫名的烦躁,就像是心里窝了一股火一般,叫他怎么着都不舒服。想发泄却找不到理由。整个人浑身上下没什么力气,提不起精神来。唯一的解释就是昨天晚上失眠了。
他守着偌大的床,百无聊赖地翻看着手机,视线久久地在她的航班信息上无法挪开。心里像是塞了块大石头,沉的他生疼。
他想起去年他过生日,事实上他早就忘了要过生日这件事,回家以后就被她一发礼花震的魂差点吓飞。看着她带着有点小的派对帽笑眼咪咪地对他说生日快乐,他才想起今天是他的生日。她说蛋糕是她自己做的,上面画的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据她所说是他自己。
他闭上眼睛,想起女孩子一边给他切蛋糕一边唱生日歌的模样。恍惚间又是一年,可是今年他面对的却是一袭冰冷。
他听见了,听见了她说生日快乐,偷偷用余光瞄她,小姑娘也难过的像是要掉眼泪。他心里也沉重,安慰和挽留的话却说不出口。
他承认,一开始和她联姻确实是他没想到的,他也承认,一开始的态度并不友好。原因是觉得从小到大都是这个毫不稳重的她,实在是叫他有点吃不消。他更没想到的是她那样大方地承认了对自己的喜欢,或许是因为清冷的性子,从小就没人愿意接近,那还是他第一次收获表白,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也曾有过不甘心,他承认。他承认自己也有被外面花花世界迷了双眼的时候。承认自己一开始很不愿意和她在一起,认为自己和她完全不相配。从小到大都觉得她是个麻烦精。
只是后来,在床头灯的昏黄下看着她一针一线给他补着西装领子上的破洞。听她黏黏腻腻地喊老公,整个人扑到他身上像个软骨虫。感受着她沾着泡沫的温热指尖抚摸过他的下巴。她软软的小手按住他的头帮他滴着眼药水,按着太阳穴。他觉得,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般惨不忍睹。
没有想到那天她会哭的那样伤心。他承认,在认识那个女金融学家时,他也为她的知性,专业感到叹为观止。对她萌生了一种朦胧的好感,只是在和她的相处中,他越发觉得乏味,无聊,不敌家中的活泼与柔软。比起留在办公室里和她一同面对着冰冷的数据,他更想回家,躺在温温热热的床上,感受着一种说不上来的氛围。只是没想到那天录制时她那样大胆,碍于镜头他只得被迫给这个面子。结束录制后她又向他邀约,他心下生了烦意,三言两语拒绝后本想赶紧回家和她团聚,没想到被她讽刺的话也激了起来。想着那女孩本性不坏辩解了两句,没想到直接惹哭了她。
他没学过怎么服软,为数不多的几次摩擦还是她给了他台阶下。他心里有愧却也不知如何表露。看见她回来收拾行李心一瞬间凉了半截。得知她是出差才稍微安下心来。
那天晚上,属于她的每一帧每一面都在他脑子里演着连续剧,叫他睡不着。折腾到凌晨三四点才迷迷糊糊地睡熟,一睁眼发现已经是下午了。
他起身,因为没有休息好整个人感到头重脚轻,熨西装的时候脑子也不算清醒,不小心烫了手指才回过神来,面前这件是她补过的那件西装。那颗粉嫩嫩的小爱心还在衣领上,像她一样可爱。
他深知开会这种场合不应该穿成这样,可还是鬼使神差地穿着这件衣服在楼下等着秘书来接他。上车后眼尖的秘书一眼就看见他衣领上的那颗小爱心,含着笑说这是夫人缝的吧,他闷闷地嗯了一声,秘书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说怪不得全公司上下的人都羡慕马总您。
等红绿灯的间隙他看见秘书拿起手机飞速地看了一眼,他的屏保是个女孩,察觉到他的目光他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在看女朋友有没有给他发消息。还将屏保展示给他看。上面的女孩笑的很开心。
他心里有点酸,翻着相册里属于她的一张又一张照片,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拍了这么多。随手点了一张,也设成了屏保。今天的他总觉得自己好怪。
她的航班临近傍晚,越接近这个时候他越是没来由地烦躁,烦躁到听不进去员工汇报的每一句话,看不清报表上的每一个字。心口堵得有点喘不上气来。他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反应会是这么反常。
今天的会议开了将近三个小时,结束的时候他觉得整个人就像溺水一般,大脑缺氧一般像是一团浆糊。心脏也不由自主地加快,秘书察觉到他的不对劲,询问要不要暂停会议休息一会,被他摆手拒绝,就这样直挺挺地撑到了会议结束。
他最先走出会议室,打开手机时下意识地点开微信查看消息。离飞机起飞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还是给他发了消息,刚才汇报的声音遮住了消息的提示音。是一条带着哭腔的语音,他点开,是小姑娘的控诉声。
“马嘉祺,你要是再不来我真的要走了。”
他觉得一阵窒息感涌上大脑,想要发消息去解释却看见了明晃晃的红色感叹号,心脏像是被狠狠地蹂躏过,疼痛叫他说不出话来。
他企图用其他方式叫自己好受点,点开微博后看见排名第一的那个,后面跟着“爆”的词条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眼前一片漆黑,浑身的血液像是倒流一般。
秘书正收拾着开会时用到的资料和报表,刚想抬头问问总裁这些报表是不是要送到人事部去,结果发现刚才还立在身前的高大男人像是大厦倾颓般倒在了地上。吓得丢开手中的资料前去搀扶他,马嘉祺手中的手机滑落在地,上面的航班号是那样熟悉,是他看过反反复复看过的那一个,是叫他纠结不已的那一个。
那串航班号后,跟着黑蒙蒙的两个字。
“失事”
06.
马嘉祺做了一个冗长的梦,很长很长,漫无目的,只有他一个人,在纯白色的空间里亦步亦趋地行走,怎么走都走不到头。
他走到一片漂亮的芳草地,一簇又一簇的花在田野上随着微风摇曳。水天相接的地方是淡淡的彩虹,花朵开的最茂盛的地方,有一个很漂亮的身影。那个身影他很熟悉很熟悉,是在人山人海中都不会认错的那一个。
他看见她转过身来,看见她穿着他最喜欢的白色裙子,看见她向他挥手。向他跑过来,就像是每一次他下班时,每一次他回家时那样。
“你真慢。”
他扑过来将她拥住却发现无济于事,她的手像冰一样冷,和她白皙的脸一样。感受到他的拥抱后她嫣然一笑,似乎是他抱的太紧了些,她挣扎着拍开他的手。
“马嘉祺,快放开我!放开我!”
他顺从地放开,看着灵动的她又一次出现在他眼前,她的笑容还是那样漂亮,有一种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暖。他看着她摇头晃脑地拉住他的手,用那双柔软的手抚上他的脸。
“你真讨厌,都不愿意来见我最后一面。我等了你好久……”
她的抱怨叫他泪如雨下,冰冷的泪珠落在她冰冷的手指尖,她还是笑着,像是从来没有离开过他一样。
“下一次见你,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所以我要多说一点,你不许嫌我烦。”
他红着眼搂着她拼命地点头又摇头,搂着她柔软的身体,像每一个她睡熟的夜晚,他悄然般将她搂住一样。
“你不能走……”
像是听不见他的请求一般,她的手轻轻地拉住他的指尖,眼睛里亮晶晶的,像是落了星星。
“你不是总抱怨,抱怨我太笨……抱怨我什么都做不好,总是会给你添乱……”
他紧紧地拥抱着她逐渐透明的身体拼命地摇头,想说话,却因为哽咽而无法发出声音。
“其实……我很早很早就开始喜欢你了,从小时候,小时候在屋子里玩过家家,你当爸爸,我当妈妈的时候,就喜欢你了……”
“谢谢你,原谅我的淘气,原谅我的马虎……愿意给我一遍又一遍地讲题,愿意给我买彩虹糖,愿意在我遇到危险时义无反顾地拉着我跑掉……”
“愿意和我在一起……哪怕我玩仙女棒弄坏了你最喜欢的西装,哪怕……你根本就不喜欢我……”
他觉得他的心口有万劫不复一般的疼痛,疼到他连看她的力气都没有,连抓住她的手的力气都没有。他只剩下流不尽的眼泪,只剩下沾湿了她漂亮白裙子的眼泪。
“我知道,你只是不擅长表达而已,你只是没有经历过而已。我不怨你。”
她的嘴唇吻着他的额头,还是一样的冰冷,她笑着说,马嘉祺,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你哭,最后一次见面还要哭,羞不羞呀。
“我不想看见你哭,哪怕梦里也是……”
他咬着嘴唇,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浑身上下抑制不住地颤抖,她虽然这样说,声音里也带着点哽咽。
“你要,找一个很会照顾你的,不要像我一样,玩仙女棒会烫坏你的西装……剃个胡子都笨手笨脚的……总是耽误你开会,总是麻烦你做各种各样你不爱做的事情。”
“要,照顾好爸爸妈妈,也要照顾好她的爸爸妈妈。未来,如果有孩子的话,要当一个好父亲。好好地陪着他长大。不要因为他是男孩就嫌弃他。”
“不要老是将爱堵在心里不说,要让她知道,知道你爱她。不要老是嫌弃她,要多鼓励她,多夸她,不要让她……一个人伤心。不要欺负她。”
她含着泪的眼睛看着他,里面像是有千言万语,他什么都说不出,只能一个劲地摇头,手上抓住她的力度又大了些。
“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呀……那时候的我,会不会变得很老,很丑,会不会,你再也认不出我了……”
“怎么办啊……还是好舍不得你啊……”
“再叫我一声吧……马嘉祺……”
她的眼泪蹭在他身前,那是他唯一感受到的温度,像是能将他灼伤。他看着她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看见远方那道,很漂亮,很漂亮,像她一样灿烂的彩虹。
“记住我的名字,我的面容,我的声音,不要因为太久不见面就忘了我,忘了也好,忘了……她就不会生气,不会吃醋了。”
“我真的要走了哟,马嘉祺……”
“还有,生日快乐……”
他看着怀中的她越来越透明,看着她逐渐和远方的彩虹融为一体,看见她向他挥手,而自己像是被钉在原地一般无法动弹,只能看着她远去。
他哭到歇斯底里声嘶力竭,天地扭曲成一个螺旋,天旋地转间他感受到自己脸颊上的温热,是她的泪滴。又是一阵模糊,一阵刺眼的白侵袭了他的视觉。整个人像是溺水后被救起一般醒来,看着周围陌生又熟悉的世界。
消毒水的味道侵袭了他鼻腔,一切吵闹都涌进了他的耳朵里。叫他头痛欲裂,脸上湿漉漉的,像是未干的泪水。
他挣扎着坐起身,周围围着的人他好像见过,是他的朋友,还有他的秘书。
唯独没有她。
机械性地用手擦去眼泪,他看着围上来的一群人,脸上写满了焦灼与不安。他开口,简直听不出自己的声音,像是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我老婆呢?”
床前的人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他又一次问,声音更轻更沙了。
“联系不上……”
“我要去找她。”
他掀开被子,不顾手上还打着的点滴,拖着沉重的身子要下床,他没想到自己的身体会弱成这样,叫他还没站稳就狠狠地摔在地上。周围的人围过来制止他,将他扶回床上,他挣扎着,哪怕无济于事。
“我要去找她……”
他放空一般地躺在床上喃喃,偏过头去看见了那件放在床头的,他的西装,看见了那一颗,她亲手绣的,粗糙的小爱心。他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摩挲着,泪又掉了下来。
“去找她……”
07.
我不知道秘书是怎么往我新换的手机里打来电话的。那天在机场里坐立不安地给他发了消息,终究还是没能等来他。意料之中。
看着起飞的飞机,我再也忍不住心头的委屈,蹲在角落里掉了眼泪。哭到脱力后摸出手机将他和跟他有关的一切人的电话号码和微信都拉进了黑名单。向主办方道了歉,浑浑噩噩地拖着行李箱回了许久没回过的出租房倒头就睡,醒来也是昏昏沉沉的,分不清日和夜。看见飞机失事的消息也只是大脑一片空白,然后是无尽的庆幸。
马嘉祺住院的消息到底还是传到了我这来,不知是谁泄露了我的新手机号码,一个又一个陌生号码打进我的手机,我脑子昏沉一连挂断了好几个,直到忍无可忍,带着怒火哑着嗓子开口。
秘书说的小心翼翼,语气间还有点谢天谢地,像是终于活过来了一般。他说马嘉祺进了医院,经常一昏睡就是一整天,身子在一夜之间就垮下去了。醒来也只是要我。
我垂着头不想面对,不知道他到底中了什么邪。小声说自己和他没什么关系了,已经分手了。还没等那边的秘书回话,一个突兀的声音传了进来。我好像听过,是马嘉祺的兄弟。
“嫂子,快来吧。一直都联系不上你马哥着急死了。”
我口边的话一滞,声音也变的更小了些。
“就算是分手了,也不是老死不相往来了啊,他这样……你来吧,就当是给他个痛快,别让他这样浑浑噩噩的,生不如死一样。”
我忘了自己是怎么拖着身子赶过去的,怎么跌跌撞撞地冲下楼,怎么和司机口齿不清地形容他在的医院,怎么一层又一层地爬楼梯,找他在的病房。
秘书和他的朋友守在门口,看见我来就像是看见了救星一般。他们说病房里的马嘉祺又睡过去了,睡过去也好,起来了也不说话,只是流眼泪。
透过门上的玻璃,我看见了那张我最熟悉的面容。明明上个礼拜还见过的,明明上次见面还没有这么苍白,这么消瘦,怎么现在变成这幅模样了。
我走进去,身后的他们知趣地没有跟着。病床上的人似乎觉察到了有人进门,只是微微动了动睫毛,并没有醒来。
我慢慢凑近他,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看他因为打点滴满是淤青的手,看着他瘦削的身体,看着他微微颤抖的,似乎下一秒就会沁出泪水的眼眸。
我用手轻轻抚摸他的脸颊,很冷。似乎是感受到我手掌的温度,他微微蹙起的眉心渐渐地舒展开来。
“病成这样,给我看呢。”
“叫我心软,又一次重蹈覆辙呗。”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了,你还这样……能不能给个痛快啊。”
我用手指戳着他那没什么肉的脸,一边戳一边小声嘟囔。只觉得指尖传来一阵触感,我抬头看,才发现是他的手。
刚刚闭着眼沉睡的人,如今早就睁开了眼,同我四目相对。
我凝视着他那双眼眸,那双盛了一汪泪水的眼眸。似乎下一秒就会涌出无尽的泪水来。想要收回手,却发现他抓的死死的。
“又做梦了吗?又见面了吗?”
“怎么还和之前一样漂亮啊……”
他挣扎着起身,想将我往他身边拉。或许因为他是病人的缘故,我没有闪躲。直到他真真切切地将我抱进怀里,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我的身体,我的体温。我感觉颈窝处一片湿漉漉的触感,像是眼泪。
“是梦吗,为什么那么真实啊。你不是已经走了吗……”
“真的是你吗,真的吗?”
他将我又拥的紧了些,马嘉祺瘦了好多,我被他环在怀里时都觉得硌得慌。生怕一动他就会碎掉。
他用唇去探我的额头,去触碰我的脸颊,我的指尖,直到眼泪模糊掉我们彼此的双眼才颤抖地又一次将我拥进怀里。
“真的吗?是真的吗?真的是你吗?”
“我没有上那架飞机。”
突如其来的惊喜将马嘉祺的理智几乎冲昏,这几日的大起大落叫他生不如死。每日浑浑噩噩地躺在病床上看着窗外甚至想着要不就跟着你去了吧,到时候有个伴。他的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整个人贴在我的身体上一遍又一遍地反复确认。
“不要再骗我了,我真的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
我任由他抱着,或许是因为久别重逢,阴阳两隔实在是太可怕了,叫他不敢再浪费时间。
“对不起,总是对你冷冰冰……”
“对不起,总是嫌弃你,总是叫你受委屈……对不起……”
“你没事就好……你有事……我该怎么办啊……”
“很想你,想你指尖的温度,想你的声音,想你的拥抱,想你的所有……”
“怎么办啊,没有你该怎么办啊……”
他的内心剖白和我的出现一样突然,就像是害怕这也是梦一样,害怕再不说,真的就没有机会了。
马嘉祺说,想到我最后一句对他说的话是生日快乐,无论是梦里还是现实,他都难受的要命,想哭的要命,后悔的要命。
“没有你的生日,怎么快乐啊?没有你的日子,怎么快乐啊?”
“如果你是因为内疚的话,其实不用这样的。”
我感受着怀里马嘉祺的温度,感受着他温热的泪滴摇了摇头。我不想让他这样,带着愧疚选择爱我,将愧疚当成是爱情。
他又一次拼命地摇头,一边流眼泪一边往我怀里钻。声音也变得瓮声瓮气的。
“其实,我和你一样,从小时候在一起过家家时,你当妈妈,我当爸爸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你了……”
08.
“我没有原谅你。我只是给你一个机会而已。”
“我知道……”
“所以你能,别黏着我吗?”
我看着旁边低着头的秘书和他的朋友,有些不好意思地企图用手去推他,不知道为什么,马嘉祺一个病号的力气比我还要大,硬是怎么推都推不开。
即使是这样,马嘉祺依旧不撒手,沉着声音将那帮没眼看的人撵出去后继续装作听不见一般挂在我身上。
“我都说了没原谅你,不许和我肢体接触!”
被他烦的要命我恶狠狠地吼他,看着这只委屈的树袋熊松开我裹紧被子躺好。
“其实我是打算去的,只是因为会议……我本来想着等你到了以后再给你发消息……我知道错了,那个女金融家我再也不会接触了。噢,工作上我也不会再接触别的女人了。我知道你不信……但是……”
醒来以后的马嘉祺话格外地多,就像是收不住一般,我冷冷地看着他,替他把被子掖好,手伸到他面前却又一次被他抓住。
“等你好了再和你计较。”
今天外面的天很好,应该是昨天晚上下过雨的缘故,不知道为什么,今年冬天雨水这么多,外面的世界一片晶晶亮,有种焕然一新,重生般的感觉。
“看,彩虹。”
躺在床上的马嘉祺突然出声,顺着他的手看去,我果然看见了那道挂在天边的,朦朦胧胧的,五彩缤纷的彩虹。像是一座架起所有愿望和美好的桥梁一样,将所有的快乐和希冀洒向人间。
手又一次被马嘉祺握住,他偏着头,露出那两颗有点尖的小虎牙,小声地对我说。
“想吃彩虹糖吗,以后你的彩虹糖,我都包了。”
end.
PS:赠送粮票可得甜蜜小番外
祺我│矛盾
│现实向 勿上升
│婚后小插曲
│点儿虐 但放心食用
│短打3k
-
“马嘉祺!怎么到现在还护着你闺女啊!”
我随手拿起一个枕头朝他扔去,以此来发泄自己的不满。
而对面的男人,一手抱着才两岁的小女儿,伸手挡住了扔向他的枕头。
“别闹了!”他挡下那团棉花,冲我吼道,表情极为严肃,眼里满是冷冽。
恋爱三年,结婚两年,这是他第一次吼我。
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愣愣地看着马嘉祺。怀里的小孩什么都不懂以为在跟她玩,伸出小手在空中挥舞,仿佛刚刚爬到我化妆桌上把水乳抹的到处都是的小恶魔不是她一样。做完坏...
│现实向 勿上升
│婚后小插曲
│点儿虐 但放心食用
│短打3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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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怎么到现在还护着你闺女啊!”
我随手拿起一个枕头朝他扔去,以此来发泄自己的不满。
而对面的男人,一手抱着才两岁的小女儿,伸手挡住了扔向他的枕头。
“别闹了!”他挡下那团棉花,冲我吼道,表情极为严肃,眼里满是冷冽。
恋爱三年,结婚两年,这是他第一次吼我。
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愣愣地看着马嘉祺。怀里的小孩什么都不懂以为在跟她玩,伸出小手在空中挥舞,仿佛刚刚爬到我化妆桌上把水乳抹的到处都是的小恶魔不是她一样。做完坏事被我发现也知道逃跑,屁颠屁颠张开手臂跑向宠爱她不行的爸。好像撒娇一般的用肉嘟嘟的小脸摩挲他的脸。
见我消停,他立刻转头低眸看向自己的小棉袄,打量着她想知道刚刚有没有惊吓到她,另一只手应付着举在空中的小手。
她笑了,因为她的欲求得到了回应。马嘉祺见这般可爱无害的笑,也随之放松了点表情看着她。
我受不了看起来极为和睦的场景,看不惯马嘉祺就护着他心肝的行为,更接受不了他会因为他闺女吼我。
我废了半条命掉下来的亲生骨肉,怎么我自己就打不得骂不得了?
-
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自从有了这个小东西之后,所有的开销全围着她转。我自己的护肤品和化妆品都很久没有更新换代过,用的全部都是之前买来屯着的。
两岁小孩懂什么,她就只懂玩水和乳混在一起浪费又无聊的游戏。
当我听到玻璃瓶掉落地下时破碎声的时候,就闪过了屋里可能会发生的场景。
一打开门,如我所料。
小孩正趴在我桌子上,衣服袖子沾满了混浊色的溶液,小脸上还蹭了几道,肉嘟嘟的脸嫩嫩的。
于是就带她去清理一番之后,才让她离开我的支撑站好,刚要假装着伸出手去打她的小屁股来让她长长记性,好巧不巧的她爸回来了。
马嘉祺刚回家便看到这幅场景,属实有点懵。又瞥见我举在半空中的手,二话不说跑到我面前将她抱起来护在怀里。
他以为我真的要动手打这个刚刚两岁多一点儿的小孩。
“干什么马嘉祺!”我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了这是,为什么要打孩子?”马嘉祺看着我,写在脸上的疑惑和担心。
“你自己进去看。”我压了压怒火,指着卧室门口示意他去看看到底发生什么。
-
看到了化妆桌上的狼藉之后,明了事情或许是个怎么样的情况,他看向怀里还笑嘻嘻的小孩,耐心地开口:
“笑笑,你怎么能把妈妈的化妆品都打翻呢。”
“爸爸不是给你买了玩具吗,以后不要进爸爸妈妈的卧室来玩了哈。”
“我们一会去亲亲妈妈,让妈妈别生气。”
-
我站在外面听着这些无稽之谈。
对两岁小孩说这些,她听得懂什么?
下一次该打翻她还是会打翻。
我走进卧室到化妆桌旁,环着胳膊盯着马嘉祺,眼神示意让他把怀里的小坏蛋给我。
他注意到我的眼神,不放心地看着怀里的小孩,脸上挂着为难。
“笑笑也不是故意的,你别跟孩子一般见识。”
“那你这样说几句她就懂了?下次再打碎东西怎么办?”
“我相信笑笑不会的,是不是?”
“马嘉祺!你怎么到现在还护着你闺女啊!”
我彻底爆发,一股脑的拿起枕头就向他砸去。
结果就是,他吼了我,抱着笑笑出了家门。
-
在这之前,他没吼过我一句,没让我因为他受一点委屈。
我时常告诉他你吼我也没关系,我都会体谅你,你也不是圣人,需要发泄情绪。
他却回回笑着说不用,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小朋友受委屈呢?
可能真的是被马嘉祺保护的太好宠坏了吧,如今他吼我一句我都快要接受不了。
我只会觉得好委屈好委屈。
-
其实并不是心疼那些化妆品的钱,只是想让小孩长个记性才要吓唬她一下,也不是真的想打她想伤害她。
哪有因为不值钱的化妆品来打自己孩子的母亲呢?
如果我不让她知道打碎了化妆品可能会让那些碎片伤害到自己,那就是不称职的。
我没教会我女儿保护自己。
可现在,作为孩子的父亲竟然不会理解我的良苦用心。
为了两岁的闺女,跟我吵架。
还吼我。
-
明明自己说过不会吼我不让我受委屈的。
真的不想原谅马嘉祺了!
我蹲靠在床边,把憋了很久的委屈发泄出来。泪水立刻浸着我的睡衣袖,湿了一片。
好像哭了很久,哭到腿都蹲麻了,哭到没有眼泪可流才缓缓起身收拾化妆桌上的烂摊子。
走进卫生间,看见双眼红的像杏子般的我,被自己吓了一跳。
从来没因为马嘉祺哭成这样过。他也不会让我这么哭,换作以前,他会紧紧地抱我安慰我哄着让我不要哭了。
现在还要自己用冷水洗洗酸涩的眼来缓解红痕。
简单处理过后,我把家里的灯都关着,走进阳台打开窗户,借着散味儿的理由来通口气。
看着远处灯火阑珊,车水马龙,怀疑着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什么。
就这么坐着,也不知道坐了多久。
-
“咔哒”大门开锁的声音。
马嘉祺见着屋子里一片漆黑,也没什么动静,随手打开廊灯,放慢了脚步寻着我的身影。
忽然的,暗黑的房间照进一束光,他看见我独自坐在阳台上抱着自己,有些愧疚和心疼。
好像认错一般的,他走过来站在我身后。
我感受到他的气息,也觉得懒得理他,转身绕过他想离开。
现在就不想跟他共处一室。
他见我要走,一把拉住我的手腕往怀里一拽,一手揽我脖颈一手环我腰,下巴靠在我的左肩。
我不满他这副动作,便挣扎着。
只听他低哑的声音在我耳边:
“错了。”
心里咯噔一下。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而已,惹我双眼起雾朦胧。
我微微仰头,努力兜着泪不让它掉下来,慢慢卸了挣扎的劲,什么都不做。
只是感觉他抱我的力加重了许多。
屋子里很安静,彼此的呼吸能听的很清楚。
“原谅我吗。”
我摇头。
“原谅我。”
他恳求。
我还是不作声。
-
其实我的气已经消了,只是自尊心让我觉得我不能就这样低头接受他的道歉,不能让他觉得他吼了我还会像以前那般好哄。
他摆着我的肩让我转过身面对着他,毫不吝啬地盯着我,想要解读我的神情。
我知道,一对视,我便会心软。
我置气一般偏过头不看他。
马嘉祺单手捏着我的脸转过来,霸道地覆上我的唇。我感受得到,他在讨好我。
我把齿门闭得紧紧的,无论他如何都撬不开。无奈何,只好柔着吻我两片唇。
哪怕是这样,羞耻的水声还是传入我耳。
我想推开他却被一股大力圈住令我无法挣扎,于是下了点狠心去咬他的薄片。
他微微皱眉,但不怒,仍坚持着吻我。我不肯,又咬了他一口,见他没有任何反应,我就继续咬。直到我的嘴里流入血腥味才发觉早已把他的唇咬破。
我急忙用力推开他,着急的责怪着他:
“都出血了!”
他却一脸认真地看我,仿佛被咬到出血的不是他。
“马嘉祺!你有没有听我讲话啊,我说我都把你咬出血了!”
“我知道。”
“知道你还不停下!!”
“你还没原谅我。”
我一时说不出什么,好不容易忍下去的泪又不争气地流出来。他急忙靠近我来抚去我的泪,我打掉他的手,别过头自己抹。
-
他总是这样,受了我的委屈也不愿意惹我半分。
我知道他很爱我,吼我的那一下并不是他的本意。
-
我真的已经消气了。
马嘉祺拉过我把我搂在怀里,任我哭,他的心也抽抽的疼。
-
他从来没让自己的小朋友这么委屈过,可这一次他真是个混蛋,大混蛋。
想起小朋友在生小小孩的时候因为焦虑心情不断问他,你会不会有了小孩就不喜欢我了,会不会爱她比爱我都多啊,会不会在我和她之间偏心呢。
他次次耐心地回答,不是。
但今天他却没做到。
-
手掌揉着我的发,轻轻拍着我的背。
待我哭声小些了,便将我和他拉开一点距离,对上我两颗红肿的核桃眼,轻轻开口:
“刚刚去了咱妈家,把事情说了一遍,妈批评过我了,还让我下次不带你就不允许回家。”
“妈说这几天不让你看笑笑了,让你好好休息,她和爸看。”
“今天我真的着急了,所以吼了你一声。”
“马嘉祺是个混蛋,大混蛋。”
“我很抱歉没有信守诺言,没有坚定的选择你,让你委屈。”
“以后不会了。”
“乖,原谅我吗?”
真挚的眼神盯着我,不知何时他也红了眼。
我上前抱住他,真的不忍心看着他这样。
“我原谅你,我早原谅你了。”
-
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幸好,她愿意原谅我。
-
以后可不能再让小朋友委屈了。
End-
祺我|在爱里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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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冰冷马哥×卑微坚韧我
-破镜重圆,追妻火葬场,勿上升!
00
在爱情中,谁都不想做坚韧的梅花,但,你是冬日,我不愿枯萎,便只能做那可悲的腊梅,迎着寒风也要活下去。
“马嘉祺,我放过你了,我们分手吧”
他回答得毫不犹豫,语气却仍旧不带一丝温度:“行”
01
“昨晚……我是第一次”我坐在酒店房间侧边的沙发上,因为用力指尖有些泛白,我将白色的裙子揉皱了,紧握的拳涵盖着布料放在腿上,我紧张又有些羞赧地咬了咬下唇,那里没一会儿就泛起了血丝,接着认命地俯低了脑袋,声音细如蚊蝇一般开口,“你得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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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冰冷马哥×卑微坚韧我
-破镜重圆,追妻火葬场,勿上升!
00
在爱情中,谁都不想做坚韧的梅花,但,你是冬日,我不愿枯萎,便只能做那可悲的腊梅,迎着寒风也要活下去。
“马嘉祺,我放过你了,我们分手吧”
他回答得毫不犹豫,语气却仍旧不带一丝温度:“行”
01
“昨晚……我是第一次”我坐在酒店房间侧边的沙发上,因为用力指尖有些泛白,我将白色的裙子揉皱了,紧握的拳涵盖着布料放在腿上,我紧张又有些羞赧地咬了咬下唇,那里没一会儿就泛起了血丝,接着认命地俯低了脑袋,声音细如蚊蝇一般开口,“你得负责……”
“你说什么?”坐在床上的少年酒刚醒有些头痛欲裂,他费劲地揉了揉额角,听见女孩的话似乎是震惊地久久不能回神,但还是下意识地反问,语气算不上多凶恶,但不难听出比平时低了好几个度。
我这个角度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我猜肯定是暴风雨前的征兆。我握了握拳,像是给自己底气,随后松开,调整语调:“我是女孩子,不会随便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
马嘉祺的思绪一点一点拉回来,他喝酒会断片,但没醉死之前隐隐约约还有点印象。是女孩带他回的房间,好像被他压倒在了床上,他们俩在床上亲吻缠绵了很久。回忆到这儿,他呼吸猛地一窒。接着似乎是还不相信一般掀开被子看,那里面染着的一抹红刺痛了他的双眼,他余光瞥见身旁散落一地的衣物,全身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般颓唐,挫败地将骨节分明的手指叉进发缝间,来回拉拽,想产生痛觉让这噩梦般的一切事实都消失,他想回到正轨上。
我看着他难受的样子,不忍地伸了伸手,但到底还是收了回来。
过了良久,他红着眼眶抬起头,麻木地穿好衣服下床。
“你去哪?”我问。
“啧”他听见我的声音便烦躁地薅了薅头发,语气冷硬,“卫生间”
接着他打开门,想起什么告诫:“你先别跟我说话,让我一个人想想”
从始至终,他没有看过我一眼。
事件的本身并没有这么复杂,但马嘉祺的身份给这件事染上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色彩——他有女朋友。
02
我们俩错开时间一前一后出房间下了楼。
我慢吞吞到的时候,整个部门的人已经差不多都齐了。部长和副部正在那边大声地聊天互怼,而马嘉祺和他女朋友只牵着手在一旁轻声耳语着,并不插话。
我敛了眼睑,看不清眼里的情绪。
部长看见喊我朝我招招手:“快过来,一会儿我们吃完饭就坐大巴回学校了”
我点点头,忽略掉侧边那道格外炽热的目光,假装自然地和部长他们聊起天。
我猜,如果我刚刚对上那双眼睛,我会看见那眼里满满的愧疚和恳切。是他在请求我不要告诉他身边的女孩那件荒唐的事。
午饭时分,马嘉祺依旧和他的女朋友如胶似漆地挨着坐,而我颇具威胁性地拉开了马嘉祺另一侧的椅子坐下。我能明显地感觉到他的身子僵了一瞬,接着十分厌恶地朝我瞥了一眼。
我拿起筷子的一瞬间,手却突然被马嘉祺激动地用力握住。他看着我的手,眼里充满了喜悦——我的食指尖上正绑着一卷纱布。
我疑惑地看着他眨眨眼:“你怎么了?”
马嘉祺似乎才察觉到自己行为不妥,他下意识瞄了一眼另一侧的女孩,轻咳一声,才对着我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刚刚你的手差点打掉杯子”
我看着我左手边的杯子和马嘉祺那个几乎快到他女朋友面前的杯子,淡笑了一下,道了句谢。我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果然,中途去了一趟洗手间,刚一出门便被马嘉祺堵在门口。
“你撒谎”他语气笃定,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中神色轻蔑。
我淡淡吐出了口气,仰头回看他:“我撒什么谎?”
他挑了挑眉,似乎是认为我不见棺材不落泪,便伸手指了指我的手:“食指上的伤怎么来的?”
我看了一眼,似是回忆起什么,突然红了脸,我盯着他冷淡的眸子反问:“你真不记得了?”
他不解地皱了皱眉。
“你做事的时候挺喜欢咬人的……”我支支吾吾才将这不太好聊的话题堪堪带过,接着我捂了捂发烫的脸,伸食指递到马嘉祺面前,“不信你可以自己拆开看看”
马嘉祺立刻黑了脸,他窘迫了一瞬,转而代之的是悲愤和悔恨,最后只从牙缝中硬生生地憋出了两个字“抱歉”。
待他转身离开,我才虚脱一般撑着洗水池淡淡松了口气。
回程的路上我没有再去提醒为难马嘉祺,一个人窝在车子末尾的座位上补眠。
而另一边女孩能很好地察觉到马嘉祺今天的话很多,有些反常。
“嘉祺,你今天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马嘉祺微愣,随后赶紧心虚地摇摇头,顺带带着点心思提议,“傍晚我们去校外的餐馆吃饭?”
女孩扬了扬眉,开心地点点头。
马嘉祺提前预订了餐厅的位置,并且再三叮嘱老板要情侣套餐。俩人面对面吃饭的时候,女孩全程笑眯眯的,他总觉得那笑意很讽刺,心中泛起说不出的苦涩。
他思考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斟酌着字句开口:“我最近在网上刷到了一个有关情感的问题,那你认为……一方不出于本意的背叛可以原谅吗?”
“当然不行了”女孩回答得很果断,她塞了一块羊肉卷到口中,抬起头回看他,“爱情是最神圣的感情,不允许有任何的杂质,如果你敢背叛,我就立马分手”
餐厅落坐于海边,他们的位置靠窗,此刻夜晚冰冷咸味的海风吹得人脸颊生疼、内心荒芜。马嘉祺心中最后的一丝希望被浇灭,他的热情再也燃烧不起来了。
回去的途中,马嘉祺情绪不高,话少得可怜,他们没做过多的交流。送女孩回了寝室,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外卖APP,快速点了几下付款。
我那会儿正躺在寝室的床上补觉,是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吵醒的。
“下来”
只有两个字,但我能立马感受到它带着巨大的寒意。可即使是这样,我也觉得还不错,至少这是我暗恋他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主动给我打电话。
我丝毫不拖沓,套了件衣服跑下楼。我远远地便看见他拎着一袋东西站在女寝两旁的其中一棵树下等着。
我紧了紧外套,小跑过去:“找我什么事?”
他见到我便将那袋东西塞到我手里,虽然面色不虞,但耳根莫名泛着可疑的红色。在他面对我的时候眼下这种情况有点稀罕。
他不说话,我便自己翻了翻。都是一些小零食,没什么特殊的。
说实话,我有些惊讶,但最后也只是轻声道了句谢上了楼。
洗完澡,擦着头发塞零食的时候,我手上的动作突然顿住了。久久不能回神,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把那东西拿起来看,然后又像烫手山芋一样赶紧扔了回去,将那一袋子零食一骨碌塞进行李箱上锁。
那是一盒避孕药。
03
原以为这件事的落幕还需要很久,但很快一周之后便听说了马嘉祺和他女朋友分手的事。
的确,他很爱她,不希望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和不公平的待遇。
没过多久,我和马嘉祺无缝衔接的消息在校园网上被传得满天飞。他是男神,家里又有背景,当然没多少人敢在他背后乱嚼舌根,但事件另一位的当事人,也就是我,就成为了大家人人得儿诛之的对象。我被打上了“小三”“勾引”的标签。马嘉祺倒是一点不在意的,只是每次看我的眼神总是越发变得没有温度,由讨厌转向了恨意。
他平时起得迟,还有点起床气,但那对我来说却是最开心的时候。因为他脑子还不清明,努力睁大双眼的样子有些可爱。肚子饿了,他就不硬撑着,诚实地接过我的早饭,然后不情不愿地道声谢。我觉得如果他一直这样就好了,至少他不算排斥我。
他和前女友也不是分手了就老死不相往来,只不过是一些以往需要“女朋友”这个身份做的工作交给我了而已。更像是交接了一个任务,而故事的主角仍旧不是我。
马嘉祺是校篮球队的。周末有比赛这件事还是那天下午恰好路过篮球场我看见才知道。也是,马嘉祺从来不会主动告诉我他在做什么。
我想着折返去校园超市买了瓶水。我坐在看台上,视线随着马嘉祺奔跑起来优越万分的身姿移动,他高高瘦瘦的,一双极具特色的丹凤眼显出些凉意,但此刻热烈的阳光、适宜的温度以及被风吹鼓的衣角都增添了一丝可爱。突然他侧头看了过来,笑了一下。我知道那不是对我,但心情还是不免好了几分。
哨声吹响,比赛结束。
我跑下看台,走到他身边,将手中的水递给他。他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但到底还是接了过去。他只喝了一口,又立马递还给我。这就是我喜欢的他,礼貌绅士,不论多讨厌我,他都能在人前给我最起码的尊重。
那时候我见过他爸爸一次,跟传闻中的一样,严厉刻板。而他可能叛逆期来得迟,总是能找着他父亲发火的点尽力地往上怼。一对父子却像冤家。
我们不远不近的关系本该有所缓和的,但事情发生得突然使得整个情况急转直下。
听说他前女友辍学了。而我已经一天没有见到过马嘉祺。
我找遍了整个校园,最后总算在大操场侧边的阴暗处找到了窝着的少年。他那样子看着狼狈又不安,我鼻子一酸,奋力地奔过去,蹲下身用力紧紧地抱住他蜷缩在一起的身子。触摸到一片冰凉,我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这么冷到底在这儿坐了多久啊。如果我没有出现,他就要一直坐下去吗?
我沉声道:“马嘉祺,跟我回去”
他苍白着脸色,木讷地摇了摇头,像个毫无生气的瓷娃娃,闷闷开口:“她走了,她真的走了,她再也不要我了”
我抱着他一个劲地摇头,泪水从眼眶砸落,也不知道是在为谁悲哀,我缓了缓,尽量平稳着语调安抚:“没有,她很爱你,都是我的错,是我拆散了你们,你再等等,等我离开她就会回来的,好不好?”
“……是你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对上他混混沌沌、颇有些委屈的眸子,内心一颤,眼泪又要涌出来,我赶紧俯低了脑袋,闷着声音解释:“是我,我很坏,所以你要更努力地生活,强大到能够将我从你身边赶走,再……把她接回来”
却没有如愿听见马嘉祺的声音,我抬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已经昏睡过去了。
我紧张地伸手摇了摇他的肩膀,猜测到了什么赶紧抬手用手背量了量他的额温。果然好烫。
我立刻拿出手机拨120,还未摁下,突然停住了动作,转而轻皱了眉费力地背起他往男寝方向拖。前女友辍学,这个前男友在操场上吹冷风发烧,这个事情怎么想怎么不对,虽然大家面上不敢说什么但多多少少会影响到一点。
现下他整个身子不留一丝空隙地压在我身上,虽然他在男生中不算重,但让我一个女生背着实为难了一点。不长不短的距离却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我累得满头大汗,将他在台阶上轻轻放下,一边仔细地查看他的情况一边拨120。
我记得医生给他检查完挂上盐水,见我松了口气还笑着打趣:“年轻人感情这么好啊”
我面色一囧,想反驳又发现立场不对,想认同又觉得不是他想的那样,最后只能干巴巴地道了谢,其他什么也没再提起。
翌日,马嘉祺醒的时候我正趴在他的病床边浅眠。他昨夜发烧很不安稳,一阵热就踢被子,我只能眯一会儿查看一下他的情况。原来铺好的陪护床被收拾起来了,我索性趴在床边方便照看他。
他一动,我就醒了。
我不适地眯了眯眼,轻声问:“饿了吗?我去给你买粥”
他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后知后觉才应了一声。
我走到门边,手还没握上门把手,突然听见他干咳了一声,接着别扭地嘱咐:“最近降温,出去记得套件外套”
我转头看着马嘉祺,觉得他今天行为有点反常,但还是老实地点点头,折回来拿外套。
突变就是在我拎着买好的瘦肉粥进病房的瞬间发生的。
见他已经躺在病床上玩起手机,我便担心地告诫:“体温刚降下去,先养好身体,别玩手机了”
马嘉祺听见我的声音,一愣,随后唇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他抬起头看向我,将手机递过来,示意我看。那屏幕上显示的赫然是校园网,有人发了帖子,是昨天有人偷拍了我们俩的照片,莫名其妙的下面的评论已经清一色地为我喊冤了。他们因为我昨天过于善良的举动开始说我不是小三,只是恋爱的速度快罢了。而这时候马嘉祺轻飘飘地开口,像是一月的冬日,不带丝毫的温度:“差点就相信你了”
我飞快地抬头想要辩解,但在撞上他眼里明晃晃的憎恨和嘲意时,想说的话却卡在了喉咙,手脚也丝毫动弹不得。我几乎是立刻就解读出了那里面的意思。都是做戏对吧?前女友是你使了手段赶走的对吧?又或者……连那晚也是你一早就算计好的对吧?
我忍着眼眶泛起的酸涩,用力地咬了咬下唇,疼痛将我的感知拉了回来。我抬起手将外卖盒放在桌上,苍白无力地解释:“这不是我干的”
最后却也只得到了他全然不信的一声嗤笑。
04
我和马嘉祺在接吻。在他的办公室里。
很奇怪吧。距离我们在一起已经过了两三年,大学毕业之后,我在一家公司做广告策划,而马嘉祺一毕业就接手了家里的家族企业。我们俩从不亲密,这么多年甚至连朋友都不如,但就在前一段时间他突然要求我搬去和他一块儿住。而就是刚进去的那一天,我洗完澡他便搂着我跨坐在他的腿上接吻。我听着水声脸红心跳。他很会,我甚至觉得下一秒就要交代在那儿了。可他最后却很有分寸地停住了。他挽了挽我耳旁的发丝,哑了嗓子,双眸渗出的神色却依旧淡淡的:“去睡觉吧”
我不是一个愿意活在美梦里的人,而谎言经不起推敲,某天我偶然看见马父发给马嘉祺的消息,我突然明白过来。他只是为了躲避家里的相亲,又害怕主动跟我提因此我会赖上他要好处,所以他用这种方式安抚我稳住我。因为毕竟我暂时还算安分,是一个合适的选择。
我没有拆穿他,因为不想让来之不易的温存消失。可我内心又非常纠结,所以接吻的时候总是神游想些乱七八糟的。
他离开我的唇,脸上表情有些不耐:“你先回去吧”
我点点头,飞快地溜了出去。一路上遇到的员工都在毕恭毕敬地跟我打招呼。我突然意识到为什么马嘉祺从不愿意让我来公司给他送饭了。因为这就好像做实了我们俩的关系,而我被认定为会是以后集团的少奶奶。可他并不承认,甚至可能认为我们的关系见不得光。
这事的确是我思虑不周。可他作为一个太子爷本就轻松,却经常不回家,我做好饭还总是需要担心他有没有吃会不会饿着胃疼。
我正思索着,舌不小心舔到了牙齿,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某块位置好像被咬破了皮,他刚才就是在发泄。看来近期又不会回来了。
可夜里十二点,房门突然被打开,我听见动静便醒了,来人走至我的床边蹲下身,就这么盯了我很久,最后叹了口气,只给我掖了掖被角,便轻手轻脚地关上门离开。
那个下半夜我没有再睡着。仅仅因为马嘉祺也许心血来潮的一个莫名其妙的举动。
隔天,等我出房间的时候,马嘉祺已经早早地离开了。他空空荡荡的屋子有些冷,就好像它的主人从来没有回来过一样。
突然响起了门铃声,我疑惑便踟蹰着走去门边开门。
门外站着一位妇人,身姿曼妙,虽已经将近五十的年纪,但看着仍旧光鲜亮丽。
她看见我讶异了好一会儿,随后像是突然明白过来,激动地拉拽住我的手,笑容满面,整个人看上去更加容光焕发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是我们小祺的女朋友吗?”
见妇人热情地过分,我的大脑也宕机了一秒。后知后觉她已经先入为主地认为我是马嘉祺正牌女友了,而且是关系好到同居的那种。
我几次想打断她的话解释,又没办法插进去,尝试了几次无果最后只能作罢。寄希望于拜托马嘉祺下次去解释一下。
“姑娘,你父母是做什么的?”马母下意识一问,见我神色不安便立马不在意地摆摆手,“我们家没这么封建,他爸爸喜欢搞联姻那套,我倒觉着普通人家干干净净挺好,你别担心,阿姨支持你们”
我为难地摇摇头。这怎么越扯越远了。
马母清了清嗓子,声音突然低了几个度,靠近我耳边:“你和小祺,你们俩,嗯……有夫妻之实了没?”
我听见这话整张脸涨得爆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也是这时门外响起了摁密码锁的声音,破天荒的,在傍晚六点之前,马嘉祺回来了。
我们仨面面相觑。
马嘉祺脸色很难看,他好像全都听见了。
我看着他,想告诉他我什么都没乱说,他却像是没看见一般忽略了我祈求的视线,径直走到了我们俩身边,看着马母开口,口中溢出的话却是说给我的:“你先回房间换衣服,一会儿出去吃饭”
他是想支开我。
我张了张嘴,最终是什么也没说,灰溜溜地离开。我没将门关严实,进房间之后便将耳朵附在门上偷听外面的谈话。我听见马嘉祺说:“妈,我们还没到那一步,都是不确定的事,您就别瞎操心了”
什么不确定,是不可能的事才对吧。
我失落地敛了眼睑。可当我换完衣服出门的时候,外面却空无一人。
看来,马母是想给我们留二人世界,可她不知道的是马嘉祺是不会领情的。
05
听说他前女友要回来了。
他收到陌生号码的短信之后一个人在酒吧买醉。酒吧的老板打电话给我的时候一副着急打烊的样子,我挂了电话便立刻开了他的车过去。
到包间,我见他整个人瘫在沙发上一蹶不振的样子,好一阵心疼。我蹲下身拽了拽他的袖子,轻声问:“还能走吗?”
他眨着他好看的丹凤眼看着我傻呵呵地笑:“你回来啦?”
“?”
突然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用力地推开我,使得我身子没稳住往后踉跄了几步,他看着我猩红了双眼,一改往日绅士的模样,眼底尽是嘲讽:“你不是她!”
“对,就是你,都是你的错”
“如果不是你,我又为什么要和蔡蔡分开!”
我呼吸一窒,倏尔嘴角牵强地扯起一抹苦笑,我上前一步牵住他温热的手,内心冰凉,却还是尽量温柔了嗓音:“你喝醉了,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这会儿他倒是不闹腾了,最后老板帮着我一块儿给他架回了车里。
到家,他还没有完全醉死过去,自己慢吞吞地解开安全带,踉踉跄跄地往家里楼上走。
我跟着他进了他的房间。给他脱了外套躺上床的过程他也还算安分,我看着他睡梦中都紧皱的眉头叹了口气。
他在说些梦话,哼哼唧唧的,听不太清。我凑近了几分,却僵了脸色。
他在轻声呢喃:“那天你为什么要接我的电话……为什么来的是你啊……”
我沉默着,缓了良久,淡淡吐出一口气,才收拾好心情退出去。
隔天,我神色如常地出现在他面前,他倒是可能觉得昨天不好意思麻烦我了,神色有几分不自然。
“昨天我们……”
我无奈地摇摇头:“什么都没发生”
马嘉祺松了口气,随后像是问出了心中困扰了他很久的猜测,脸上表情显出些紧张:“当初我们会不会其实也没……”
“没有什么?”我打断他的话,仰头回视着他,表情看上去像是嘲讽,又好像是自嘲,“她要回来了?所以你想逃避责任了是吗?”
马嘉祺听不得我的阴阳怪气,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又觉得我才是道德绑架做错事的人,语气不免冷了几分:“我不会这么做,但希望你也别得寸进尺了”
我察觉到他前后态度的转变,在心里嘀嘀咕咕扇了自己好几个巴掌,立马就弱了气势:“……对不起”
马嘉祺最近越发早出晚归,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我做好了饭等他,晚上整八点,桌上的饭菜都凉透了还不见人影。
还是忍不住去了他公司一趟,结果前台说马总很早就离开了。最近好像总是出入珠宝商店,还找了珠宝合作方。她说马总一定是在给我准备礼物,想什么时候给我惊喜。
我脸上的笑容几乎挂不住,因为我知道他肯花心思的对象从来不是我,这一切不过是因为那个女人要回来了。
我回到家便将冷菜一样一样包装好放进冰箱。没什么胃口,就也没打算吃。
第二天是被早餐的香味催醒的。我出房门便看见马嘉祺在厨房忙碌,他今天似乎心情很好。
“怎么想起来亲自做早饭?”
马嘉祺鲜少地朝我笑了笑:“完成了件事心情好”
我在椅子上坐下,一边端着食物摆盘,一边装似不在意地不动声色地问:“设计完成了?”
“嗯”马嘉祺飞快地应了一声,想起什么,才有些讶异我的心知肚明,便心虚地闭了嘴。
临近他去公司上班的时间,我送他到门边,他找来找去俯身想拿我身后他的包,我在那一瞬间却误会了,以为他想要个离别吻便踮脚主动亲了亲他的下唇。他愣了一瞬,随后明白了我的意图,又拽着我亲吻了许久。
他颇不自然地揉了揉我的脑袋:“今天休息再补补觉”
只是因为他的一个无足轻重显出些亲昵的动作,我甚至幻想着未来那千万分之一可能结婚的机会。那时候我想的是,来日方长,马嘉祺总是会喜欢上我的吧。
我回到房间,还没来得及躺上床,突然想起来应该提醒一下马嘉祺去公司带上他的设计图纸。我想,那东西对他很重要,所以千万不能出差错。
距离刚才我们俩分开就过了半分钟,现在追出去还赶得上,便没有打电话。
只是一出门我就听见了不远处的卫生间里传出水声。
我疑惑地皱了皱眉,走过去往门缝里看。
马嘉祺正拿着牙杯在漱口,接着他还把刷过的牙刷扔进了垃圾桶。
我整个身子猛地僵住,从未感受过到的压力从四面八方袭来。内心突然被深深的羞耻感包围,无措又自责。
所以是刚才那个吻引起的吗?那他为什么不拒绝?
06
免得误会马嘉祺,我接连着观察了他两三次,每次结束不在卫生间单独呆满五分钟他是不会出来的。
所以在下一次他想吻我的时候被我躲开了。我看见他好像暗自松了口气。
之前真的只是为了完成任务一样才跟我接吻吗?我望着他离开时候决绝的背影只感觉到有些胸闷喘不过气,心脏处不停地发紧抽搐。在他离开家关上门的那一刹那,泪水模糊我的视线,迅速决堤。我蹲下身,以一种极其没有安全感的姿势环抱住自己,一声声哽咽从口中溢出,填满了整个周遭。
其实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过放弃的念头,可就是在那某一瞬间我觉得我好像真的快撑不下去了。疲惫席卷全身,我睡了个昏天地暗。
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我还是见了马嘉祺。
我朝着他笑:“明天,你能不能陪我有一次约会?”
他想拒绝的话在撞上我笑意满满的脸庞时到底还是顿住了:“……什么时间?”
“早上十点,到下午四点,就六个小时”我盯着他冷淡毫无表情的脸,生怕他下一秒会说出拒绝的话,便赶紧退一步补充,“午饭可以分开吃的”
马嘉祺不在意地点点头:“明天早上记得提醒我,怕我忙忘了”
我笑着点头:“好”
那天细致到每一寸的走过的地方我都记忆犹新,不敢再忘。
我提前做好了攻略,逛街、吃饭、看电影一条龙,今天马嘉祺的好脾气甚至又让我冰冷的心有了死灰复燃的迹象。他终究还是没有提出和我分开吃午饭的想法,我想,他应该也还是有那么哪怕只有一点点地在意我。
经过了一家冰淇淋店,我嘴馋想吃,他没说什么,进去之后一言不发付了钱就又立马出了门。做冰淇淋的小姐姐看了看,偷偷问:“和男朋友吵架了吗?”
我不明所以:“没有,他平时就这样”
小姐姐一愣,随后颇有些同情地看着我:“是不是你追的你男朋友?”
“太容易得到的,他们会不珍惜的”
我反应了一会儿,尴尬地笑了笑。不是容易得到,是完全倒贴。
临走前,她还是不忍心地给我忠告:“男人嘛多的是,女孩子还是要对自己好一点,不能受了委屈往肚子里咽”
我转头盯了她良久,最后道了声谢。我承认,这句话对我是有触动的。
出了门,我走去马嘉祺身边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另一只拿着冰淇淋的手示意:“你不吃吗?”
他的语气仍旧淡淡的,听不出任何的起伏:“我不吃甜食”
我出神。莫名的,这句话听着就像是“我不喜欢你”一样,让人难过。
思绪飘渺,我望着视线之中远处的花店。那里面走出来一个男孩,他惴惴不安地捧着一束花,嘴里还在念叨着不知道女孩会不会喜欢。
我在脑海里突然将马嘉祺的身影与之重合。如果真是那样,不管他买了什么我都会开心吧,也许还会没出息地哭。
马嘉祺喊了我一声,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指了指手表,声音冷淡得不像话,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还带了一丝不耐:“快四点了,我们回去吧?”
我后知后觉才抱歉地点了点头。
下一秒,他迈开步子快速地朝马路对面走去。而他抵达的时候,红灯正好亮起。我毫无自知之明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便错过了可以通过的时间。
我侧头望着身旁其他情侣交握着的手,心里猛地一阵酸涩。我们还是不能做到和普通的情侣一样。
我抬头看着对面男人全然没有发现我没跟上快速迈着腿的背影,苦笑了一下。我还是不可能成为故事的主角。
我双眼空洞地盯着地面思考了良久,在绿灯亮起的那一刻做好了最后深思熟虑的决定。
我小跑着追上马嘉祺,拦在他面前,在抬头看向他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马嘉祺,我放过你了,我们分手吧”
他虽然觉得我的话来得突然,但心思不会骗人,回答得毫不犹豫:“行”
仍旧没有一丝温度,让我的心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可它本该如释重负的。我知道这就意味着我还是没有完全放下。
那就把一切都交给时间吧。
我朝他露出一个久违的发自真心的笑容:“那就说再见了”
07
咖啡馆。面庞优越的男人和一女人面对面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男人拿出一个礼盒递过去,那里面放着一条他亲自设计的玉坠项链。
马嘉祺终于和他心心念念的蔡蔡见面了,却突然觉得面前的人有些陌生,似乎和曾经的她不像了。与其说是曾经的她,倒不如说是他记忆中的她。看着她朝他露出笑脸,似乎也和自己认为的得不太一样,甚至不合时宜地想起了那个刚刚离开自己的前女友。无法控制的,对对面的女人生出些许排斥感。
“我分手了,他犯事被抓了进去”
“……嗯”马嘉祺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他知道话中的这个“他”是女人的前男友,但好像他的内心并无波澜,而且丝毫提不起兴致,他转而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六点了。
女人见马嘉祺频频摁亮手机,有些疑惑地好心询问:“你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如果有事就赶紧过去,我们下次聚也一样”
“家里……”马嘉祺拿起手机,又猛地顿住起身的动作,他眸中期许的神色突然暗了暗,整个人有看上去些颓唐,“……没事”
他刚想说的是,家里有人做了饭。不等他回去,那人也不会吃。
可……他忘了,现在家里哪儿还有人啊。
他这个举动似乎让女人想起了什么,她端庄优雅地端起面前桌上的咖啡杯,递到唇边轻轻抿一口,淡笑着提起从前:“那小姑娘真傻得可爱,当初我说要为了我想分手找个借口,结果她死活不让我主动跟你提,她说怕你会从此一蹶不振”
“你们现在怎么样了?结婚了吗?”
“……分手了”马嘉祺微愣,下意识地回答了女人的问题,语气听上去有些孤寂,随后忍不住皱了皱眉,他抬起头看着对面的女人,严肃着询问,“你前面那话是什么意思?”
“这么多年,她还没告诉你吗?”女人看着马嘉祺一脸懵的表情自觉自己好像多嘴了,立马噤了声。
马嘉祺见女人一副不欲多说的样子便也没再追问。但他多多少少还是猜出一些,总之一切的起因都是为了他。
女人突然无奈地耸耸肩,像是不想承认可能会被误会的自作多情:“当然我不觉得你会有这么爱我”
“爱,从前的确很爱”马嘉祺掩去眼中的情绪波动,不知是悔恨现在还是陷入回忆,“她是对的,她很了解我,如果那时候告诉我是你先不喜欢我的,我可能现在已经成为了你那个进监狱的前男友”
女人听见这话,免不了有些尴尬地红了脸。过了良久,她才勉强地吐出一句“抱歉”。
马嘉祺不在意地苦笑着摇摇头:“但我对你的爱到底还是自私了点,总希望你能比我多一些,或许……我在你身上得到的归属感和赋予的寄托比爱更多”
这话像是否定了当初的自己。以一个现在成年男人的视角。
马嘉祺继续开口,用着淡淡的语调平静地倾诉:“我一直都知道她喜欢我,但我当初只想着怎么样能消耗殆尽她的喜欢,我抱着侥幸心理希望你会转变,我们还能在一起,这种想法很可恶吧?”
“可事实并不是这样,我想错了,我会后悔,我想留住她对我的喜欢了”
突然他站起了身,礼貌地弯了弯腰:“抱歉,今天先失陪了,下次有空再约”
女人看着马嘉祺慌张焦急离开消失在咖啡馆门口的背影,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算啦,你比我爱他多得多,就让给你吧”
08
问我什么时候喜欢马嘉祺的吗?为什么喜欢?
大概是刚进大学时候的见色起意吧。
他长得很好看,很多女生都喜欢,可我的喜欢跟其他人的建立基础又不太一样。
我其实有些轻微的社恐,那天踟蹰了很久不敢上前问路。身后响起陌生少年的声音,清脆悦耳,他问我要去哪儿,他笑颜明媚,只一瞬便偷溜进了心房。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他有一个女朋友,是和他一起考的大学。
他很爱她。原来绅士温柔的人却在有小混混欺负女孩的时候,在巷子里发了狠地打人,被我撞见过一次,那时候他满身是伤,却没有丝毫地让步退却。他不服输,应该免不了挨揍,所以我索性去附近的药店买了一整瓶药水放在巷子外的木椅上,他看不看得见,听天由命。所以我真的没想过插足他们的感情。
之后莫名其妙的,我们进了一个部门。联系上了,见面的次数也渐渐变多。
我的爱意也在那段时间疯狂得肆意生长,野蛮地想放弃底线地表白。可最后到底还是忍了下来。
部门出去聚会那次是个意外。我在外面吹海风突然接到马嘉祺的电话,怔愣了很久,拨下电话给他女朋友,可是对面没接,我没法再等下去才独自前往。
谁知道我刚给他带进房间,他压住我就吻。喝醉酒的人力气很大,我也不知是羞得还是推搡不动急得,整张脸红得能滴血。
我狠了狠心,用力地咬了他的舌才努力推开他,奋力跑出了房间。
可就是这一下,我看见了门外正打算敲门的他的正牌女友。我见状窘迫了一瞬,咬了咬唇,莫名心虚,随后闭了闭眼心一狠,语无伦次地大声开口解释:“我就是送他回来,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说完我就想立马咬了自己的舌头。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废物操作。
女孩盯着我泛着水光的唇看了良久却偷偷松了口气:“我本来也想找他分手的,这样正好”
“什么?”我惊讶得久久不能领悟她话中的意思。
接着她倒是诚实地告诉我她移情别恋了。而戏剧性的,她劈腿的对象就是那个马嘉祺之前误以为骚扰他女朋友还跟人打架的小混混。
我的态度转变之快,温度骤降,语气生硬:“马嘉祺是有哪里做的不好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没有,他很好”女孩摇摇头,解释的语气有点不甚在意得无关紧要高高挂起,“但我不喜欢平淡如水的感情,阿阳能给我更多的刺激和新鲜感”
我虽然很生气,但也实在不能掌握其他人扭曲的心思。
我知道马嘉祺跟他父母的关系一向薄弱,像是联系完全不紧密的一条抽绳。这么多年,面前的女孩是他唯一的依靠。他是一个极度缺爱的孩子,如果这个支柱倒了,真的很难想象未来的他会变成什么样。
女孩洒脱地朝我招招手:“刚刚不好意思,误会你了,我现在进去跟他说”
“等等”我鼓起勇气喊住她,看向她的目光复杂却坚定,我那几秒下了一个荒唐的决定,最后只听见我认真了语气,“他喝醉了,你……明白我什么意思吧?”
09
马嘉祺开车去我公司的路上回忆了很多我们的过往。堵车时候,他发火似的用力摁了摁喇叭。他早该猜到真相的。
这么多年,他唯一一次心软居然是在分手的前一天。而且仅仅是一起吃了一餐午饭。
马嘉祺,从前的你究竟有多可恶,你知不知道啊。
我乘电梯下了楼,刚走出公司便听见了马嘉祺那熟悉的嗓音。我条件反射地微颤了一下,却不敢看过去。
不是小说中写的那样,我对于马嘉祺会来找我根本就不抱一丝的希望,所以没有为了避着他从原公司辞职离开。
都开始幻听了吗?
那声音像魔音似的一阵一阵环绕在耳边,我越走越快,可猛地却落入了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是极其暧昧的后拥姿势。
男人那熟悉的声音清晰地响在耳畔:“之前一直是我误会你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第一次见他对我以这么卑微的姿态,我的心还是忍不住跟着揪了揪。
可我挣脱开他的手臂,转身说的话却不像心疼的那回事儿。是意想不到的镇定。
“对不起,马先生,我们已经分手了,请您自重”
10
或许我还喜欢他吧,也可能是肯定。但我不想再过那种提心吊胆的生活了。
在第十次看见马嘉祺不厌其烦地出现在小区楼下,看见我笑着对我打招呼的时候,我已经可以自如地忽略他走掉。
他这回就将车停在了我家门口,不紧不慢满地跟着我一块儿去挤那人潮拥挤的地铁。真会自己找罪受,我想。
刚进地铁,他便用着那不知道从哪儿学的旁门左道将我圈在他的臂弯中,给我创造一个安全舒适的环境。
我忍不住皱起眉,往离他远些的地方躲了躲。
他盯着我看,我便撇开脸,自动忽视他的存在。
临近到站,我钻出他的臂弯准备下车,却被慌慌张张冲过来的中年男人用力撞了一下,整个人重心不稳,差点摔下去脸着地。却好在他在我身边眼疾手快地拽住了我往他怀里扯。
我被他紧紧地抱着惊魂未定,费劲地喘了两口气,突然看见他手臂的划伤,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出声提醒:“你受伤了”
他瞥了一眼,不甚在意,只是抬头笑看着我询问:“你担心我?”
“……”才多久没见,怎么脸皮变得这么厚了?
我不打算再理他。
我今天刚一进公司便感受到时不时有人向我投来好奇的目光,他们在八卦什么我却听不清。
但中午我就明白了。
有圈子里的大佬要跟我们公司合作,主动点了我的名字,所以现在公司要提拔我为总监。
等人都散了,老板才将我扯到一旁小声耳语,语气听上去多了几分戏谑:“你怎么从来不告诉我你还有马总这么一个厉害的男朋友?”
我的面色僵了一瞬,心不在焉地反驳:“他不是我男朋友”
之后老板确实对我客气了不少,但这明显是影响到了我原本的正常生活。我见到马嘉祺的时候,没有好态度,也没什么好脸色,语气还有些咄咄逼人。
“工作的事就不劳烦您插手了,我能力不足担不了大任,如果您非要这样,那我就从公司辞职,我敢保证您会再也找不到我”
不知道是不是从前所积的怨气一块儿爆发了,还是马嘉祺坚持了好几个月我明白过来有些有恃无恐。
马嘉祺却完全没有觉得我好心当成驴肝肺的生气,他慌张地松松牵住我的手,解释:“我没有羞辱你的意思,我只是不想看你太幸苦了,你不想我就立马跟你公司解约”
我瞥了他一眼,利落地抽出自己的手,一言不发离开。
临近春节,公司决定提早放年假。
我避着马嘉祺的眼线,偷偷动身回了老家。
好不容易沾到被子,又被母亲拽起来使唤着去晒衣物。
“过两天连着都下雨,趁现在赶紧晒晒”
我一次性干完所有的活,在床上躺了五天的尸。一周后家里来了客人。
好像是隔壁王叔叔家的儿子回来了。不用想也知道,必然大概率又是相亲。
我推脱不掉便随意地洗漱下了楼。
谁知道王叔叔的儿子好像没见过世面一样,我连淡妆都没化也看上了。
今天有事,两家人便约着第二天一起吃餐饭,我不好当下拂了人家面子,就也只在人走后私下跟母亲说了自己的想法。母亲跟我的观点倒是一致。她说不喜欢太腼腆的孩子。
母亲有句话说错了。不是连着下两天雨,这恐怕往后一个月都得是雨天。
我惨淡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泥地一阵无语。刚才见雨停了不听劝非要上山,这下好了,突然下暴雨下山的时候滑了一跤。虽然不痛,而且小时候也老摔,但这么一个成年人了,不免有些尴尬窘迫。
我叹了口气,随意地拍了拍身上的泥。其实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伤,但看着可怜兮兮的。
我撑着伞慢吞吞地往回走。
临近家门,看见了站在门口的一抹挺拔又熟悉的身影。
男人盯着我分辨了好一会儿,突然大步朝我迈过来,他拿着伞柄的手越过我的肩膀紧紧的搂住我,而我手中的伞被突如其来的冲击力毫无意外地撞翻在地。接着他没有丝毫嫌弃地紧紧贴住了我那脏兮兮的身子。
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哽咽:“你怎么了?我还以为你真的消失了?你是不是受伤了?怎么样严不严重,要不要我现在带你去医院……”
后来他还断断续续说了好多,但我记不得了。只知道他好像是顺着朋友圈找来的,山沟沟里也真挺难为他的。
“没有”我回答他,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有种想打击报复地添油加醋,我不紧不慢道,“我回来相亲的”
我感觉到他身子一僵,随后微微“嗯”了一声,带着些自嘲绝望地补充:“挺好”
接着在我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他突然转换了姿势,扣住我的后脖颈,拖至离他只剩几厘米的距离,他呼出的温热气息打在我的脸上,有些痒:“……我亲你,他是不是就不跟你相亲了?”
我呼吸一窒息。心脏在以意想不到的速度恢复生机。
我内心暗骂了一句没出息。
他浅浅地吻下来,我脑海里却浮现出当初那个令人难堪的画面,狠狠地推开他。
“别这样……”我用手抵着他起起伏伏的胸膛,错开他目光深邃带着探究的视线,但终究还是将心底那个令人感到耻辱的答案说了出来,“会恶心”
马嘉祺一愣,瞬间没了动作,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任何反驳的字句。
鑫我‖束缚
*伪金丝雀文学,替身梗
* HE,长文
*追妻火葬场,伪破镜重圆
*带球跑路
“不是我在束缚你,是你束缚了我。”
[图片]
————————————————————
楼下忙碌的杂音,突然出现一声熟悉的男人声音,我躺在床上透过窗外的防护栏,望着今天格外好的天气,还有几只鸟从窗边飞过。
真自由。
“丁香呢?”
“小姐在卧室,一天没吃饭,怎么劝都不听。”下人毕恭毕敬的回答那个西装革履,生得极为好看的人。
“把饭给我吧,我端上去。”随后将西装外套脱下来给下人,然后自己端着餐盘转身。
听...
*伪金丝雀文学,替身梗
* HE,长文
*追妻火葬场,伪破镜重圆
*带球跑路
“不是我在束缚你,是你束缚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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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忙碌的杂音,突然出现一声熟悉的男人声音,我躺在床上透过窗外的防护栏,望着今天格外好的天气,还有几只鸟从窗边飞过。
真自由。
“丁香呢?”
“小姐在卧室,一天没吃饭,怎么劝都不听。”下人毕恭毕敬的回答那个西装革履,生得极为好看的人。
“把饭给我吧,我端上去。”随后将西装外套脱下来给下人,然后自己端着餐盘转身。
听着男人上楼梯的声音,我仍然躺在原处,无动于衷。
“丁香?”他敲了敲门,“怎么了,又因为什么事不高兴了?先把门开开好吗?”
我知道我自己的身份,所以他好声好气跟我说话的时候我最好照做,我起床,走到门前。
咔嚓——
他端着盘子,视线看向了我光着的脚,“把鞋穿上,冷。”
我转身照做,到床边穿上鞋。
“先把饭吃了吧,别饿着了,然后再跟我说怎么了。”
他将饭放在小桌子上,我也不语,慢慢的走到桌子前,坐下,细嚼慢咽的吃着,他也不言,就看着我吃,吃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左右。
我走到床边,在床头旁的柜子上抽了张纸,是我最喜欢的山茶花香。
耳边传来声音,“说吧,怎么了?”
我转身,顺势做到床上,眼睛故意不看着他,自顾自地把自己盖在被子里,“没什么事。”
他也不恼,起身轻轻地走到我跟前,摸着我的头发和额头,“说吧,我听着,怎么了?”
“我快二十了。”我只说了这一句。
“当然啦!我一直记得呢?怎么会忘呢?我一定会给你办一个盛大的成宴会。”
“我二十了,我们的合同期约到了。”我盯着他的眼睛,想看穿他在想什么。
他装作没听见我的话,“我早就找人给你定制了一件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礼服,你一定会喜欢的。”
说完吻了一下我的额头,脸上依然挂着笑。
“丁程鑫!我不是她,我不叫丁香,我叫梁禾!我永远都不是她,你就算永远把我束缚在房间里,我依然是梁禾,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我都不可能成为丁香!”
我本来是轻轻地说的,说着说着,越来越激动,最后几乎是嘶吼着说出来的。
他的脸终于有所动容,可能因为我的话,可能因为我即将到来的二十岁。
“你先好好休息,碗等会儿林嫂上来收。”
然后他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间。
我也不管他,继续望着窗外,“笼子里的鸟,总会有一天会飞出去。”
丁香,丁程鑫的初恋情人,现在已经出国成了家,而我梁禾,因为家里资金链出了问题,在十岁时被送到了丁家当童养媳,以换取丁氏对我们家的资金支持。
丁父丁母对我很好,下人对我也很好,现在想想,可能是对我被抛弃的怜悯,丁母还送了我一只猫,我给它取名叫禾苗。
他们给我找好学校,跟丁程鑫同一个班,我每天都跟他一起上下学。
刚来的时候我十分抵触,他对我十分厌烦,特别是我穿紫色裙子的时候,我不理解为什么。
突然我十八岁那天,他买回来好多紫色裙子,对我的态度也一改之前的不耐烦,还说既然待在丁家就应该换个名字,他说以后就叫丁香吧,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顺着他。
不过因为他对我态度的转变,让我越来越胆大,他不让我进他的房间,但那天他的门没关好,禾苗跑进去了,我在门前犹豫要不要进去,但想到他对我的态度有所转变,就大着胆子进去了。
说实话,当我看见他房间里那些照片时,我有些恍惚,上面的女孩穿着紫裙子,笑的张扬,和我的眉眼有六七分相像,她挽着丁程鑫的手,丁程鑫也丝毫不掩饰对她的爱,眼睛一直盯着他,也笑的高兴。
照片背后有字,“2005年5月20日 丁香真好看”
我明白了他对我态度的转变来的无缘由,知道了为什么我穿紫裙子他眼睛里闪过的瞬间惊讶,知道为什么他刚见我的时候眼里的震惊,原来是把我当做别人。
晚上他回家,带了芒果蛋糕,他将外套给林嫂,自己提着蛋糕打开我的房门。我一个人站在床边望着外面。
“我带了芒果蛋糕,快过来吃。”他轻笑着把蛋糕放在小桌子上,然后慢慢解开丝带。
我看了一眼他,带有嘲讽的态度笑了笑。
他有些不解,“怎么了?笑什么?”
“我笑丁总原来是个痴情种啊!人家都出国了,还在这里自我感动,还妄想改变什么吗?还是说自我安慰自我欺骗?”我丝毫畏惧的看着他,嘴角是微微上扬的,既是嘲讽他也是可笑我自己。
我以为是我的陪伴,让他对我改观,我以为是我感动了他。
他瞬间明白我进了他的房间,因为他打点好了下人,谁都不能谈论他的生活。
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随之取代的是脖子上暴起的青筋和紧促的眉头。
“我说过只要不离开这个家,不进那个房间,我们会好好的生活下去,你为什么就是要跟我反着干!”
“因为我不是丁香,我不会顺着你!”
像是被我的话震惊,他愣了一下,随后离开,他关门前,“丁程鑫!你真的太可悲了,连她爱吃芒果你都要让我效仿吗?我芒果过敏,所以我这辈子都不会是她!”
他没有过多回话,“你早点休息。”
我明白,这里不是我应该待的地方,我不想一直被束缚在这里,我也想要自由,我开始想方设法的跑路,在十九岁生日会的第二天我就从窗户偷跑了。
我把窗帘取下来,系在一起,然后沿着窗帘趴下去,因为绑的不够结实,爬到一半的时候松了,我直接摔了下去,索性不高,只是扭伤了脚。
他刚好从公司回来,看见了这一幕。
于是丁程鑫和我做了个约定,等我二十就让我走,我自然同意了。
还跟他讨价还价,“我要出去,我不想一直待在庄园里。”除了学校和庄园两点来往我没出去玩过。
他思考片刻,我先打破沉默,“你可以让林叔或林嫂跟着我,不会跑的了。”
他答应了,随后我每周有两次出去玩的机会,他也会给我钱。
但是以我对他的了解,即使时间到了,他也不会放我走,因为他不会让一个长得和他的初恋极其相似的人离开。
他经常给我零花钱,但我出去的机会不多,所以都攒了起来,他出手大方,短短半年我也攒了足够我未来生活的钱。
二十岁那天,有人送来一件白色的鱼尾礼服,上面还有紫色的细闪,我自嘲的笑了笑,“还是紫色。”
她们帮我换好衣服,打理好妆容,然后将我送到了酒店,丁程鑫在门口等着我,看见我下车,那双狐狸眼一直盯着我,朝着我笑,“这裙子真适合你,真好看。”
“适合我还是适合她?”我故意说。
他倒也不恼,让我挽着他的手,走到宴厅,那些个商场上一个比一个狡猾的人,都上赶着给丁程鑫敬酒。
“想必这位就是丁夫人吧,长得真是貌美。”
“果然说每个男人的背后都有一个默默付出的女人啊。”
一个二个的陪笑,听到丁夫人这个称呼我的眉头皱了皱,随后很快恢复。
丁程鑫似乎很喜欢这种话,还笑了笑回了杯酒。
我放开他的手,“我脚不舒服想休息会儿。”
他把房卡给我,“那你先去休息休息,找不到就让服务员带你去。”
我拿过房卡,转身就离开,没看见他一直看着我的背影。
半路上碰到一位先生,和丁程鑫一样生的好看,看起来比丁程鑫要好相处。
他先开口,“梁小姐,生日快乐!”
“你认识我?”
“我是丁程鑫的朋友,宋亚轩,你可以叫我小宋。”
听到他是丁程鑫的朋友,我自然也没好气,“你叫我梁小姐,不怕丁程鑫知道了,跟你生气吗?”
“他不会的。”然后笑了笑。
我有些不理解,进电梯前他还给我了一张名片,“这是我的名片,你会需要我的帮助的。”
我接过名片,关上了电梯门。
另一边,宋亚轩进了宴会厅,和丁程鑫寒暄几句,“我刚刚碰到梁小姐了,丁哥的眼光就是好啊?挑人都挑和她长得像的。”
丁程鑫有些不满他的话,瞪了他一眼。
宋亚轩看见了,笑了一下,“丁香要结婚了,你知道吗?”
他愣住了,但好像内心没有那么多的难过,更多的是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看样子,丁哥不难过啊?是不喜欢她了吗?还是说喜欢上了别人?”
丁程鑫没有回话。
“丁哥要是不想遗憾就不要骗自己了,别到时候,什么都没了的时候再哭。”
宋亚轩跟他碰了一下就杯,自己一饮而下后转身离开。
丁程鑫一个人站在原地,没几分钟又有一堆老总过来找他谈笑。
我脱掉高跟鞋,一个人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想着如何离开。
没多久房门被敲响,是宋亚轩。
“怎么是你,有事嘛?”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难道想一直待在这里吗?”
我感觉有些心虚,因为他是丁程鑫的朋友,还因为我的小心思被看穿。
“别紧张,我是来帮你的。”他笑了笑,他笑起来挺好看的。
我自然不相信,“你帮我?你怎么帮我,你是他的朋友。”
“就是因为我是他的朋友,所以才帮你。”
“你怎么帮?”
“你难道没有计划?”
我轻笑,“自然有,但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他挑了挑眉,“因为现在能帮你离开的,敢帮你离开的应该只有我一个人。他一直想着丁香,没有自己的生活,我作为他的朋友总要让他明白自己的心。”
我有些不解,“我打算明天离开,你能帮我搞张飞机票吗?用我自己的信息订票,他一下就能发现。”
“当然可以,明天什么时候?”
“明天下午三点去洱海,我只有内个时候可以出门,林叔会跟着我,需要你帮我引走,我还有只猫。”
“你的思路倒是挺清晰的,放心吧,这些我会解决。”
随后他就离开了,没过多久,丁程鑫醉醺醺的敲响我的房门,我打开门,他就瘫在我的身上,我踉踉跄跄的把他扶到床上。
他喝醉了。
“丁——香。”
“我不是丁香,我是梁禾,丁程鑫睁开你的眼好好看看,我到底是谁。”
“丁香要结婚了,我好像不难过。”
“管我什么事儿。”
“我好像不喜欢她了。”
我听到这话,有些犹豫了。
“梁禾,我们结婚吧?”
“你喝醉了,酒醒了再说吧。”
“我没醉,梁禾我们结婚吧,生个孩子,好好过日子好吗?”
我沉默不语,好好过日子嘛?
有些动容,突然他把我压|在身下,抓着我的手,我有些吃惊,他没这么失态过,突然一个猝不及防的吻落在我的嘴上,唇瓣和唇瓣相碰,他口腔里都是酒精的味道,不知不觉的我好像也喝醉了一般。
两人放弃对酒精的抵抗,都陷入温柔乡里。
早上起来,他早就离开,床头摆着早饭,有张纸条:记得吃早饭,晚上回家给你带抹茶蛋糕。
我笑了笑,他终于知道我爱吃抹茶蛋糕了嘛?但是好像知道的有点晚了。
忍着酸疼起身,穿了一件长袖,用粉底遮了着脖子上的痕迹,吃过早饭,准备回家,发现林叔在楼下等着我,我上了车。
下午照常出门,我心里有些不安,因为即将离开还是因为不舍,我不知道。
宋亚轩很准时,两点半就站在我的面前,他看了我一眼,我明白,他匆匆忙忙的跟林叔说丁程鑫有事儿找您,快去吧。
林叔有些为难的看了看我,“林叔您去吧,没事儿,我不会走的,我在这儿等您回来,这不还有亚轩嘛,放心吧。”
然后林叔匆匆离开。
“梁小姐演技挺好的。”
“谬赞,您也不差。”
“走吧,上车,就等你了。”
“啊?好。”想到即将离开,心中还有点不舍,丁程鑫你要是知道我走了以后,会想我嘛,会到处找我嘛?还是说继续找一个相似的人呢?
当我坐上宋亚轩的私人飞机时刚好三点。
我看着这个城市,心里隐约有些不舍。
我到洱海的时候天空已经挂满了晚霞,和我想象中的样子一样,很美,我让宋亚轩帮我找了一个洱海边的民宿。
老板娘对我很好,姓贺,她让我叫她贺姨就好,知道我要长住后,总是给我端来些水果,总带我去镇子上逛,这里的人都很亲切,镇上人不是很多,家家户户之间都认识。
贺姨也介绍我认识邻居,是一家水果店,也卖花,我平常闲来无事的时候就到水果店里帮忙,店里有我很喜欢的山茶花。
喜欢山茶花,因为那是丁程鑫第一次送给我的礼物,花香淡雅,闻着清香。
在这里待的第二月初,开始变得嗜睡,有时候总是想吐,贺姨的女儿在重庆上大学,儿子在镇子上帮忙运东西什么之类的,看见我这副模样,问我,“小禾不是不是怀孕了吧?我当年怀孕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去医院看了吗?”
我摇了摇头,“应该不是吧。”我自己也不确定,我心里有些期待也有些许担心,下午去医院检查了,小镇上人不多,检查结果出的也快。
当我拿着报告坐在医院门口的椅子上时,有点不知所措,已经一个月了,回想起一个月前,的确是那个晚上。
而这一个月我过得挺好的,但是总觉得少点什么,可能是少了丁程鑫?
我摸了摸还不明显的肚子,有些犹豫,然后叹了口气,“好啦,以后只能妈妈一个人养你啦,没事儿,没爹有娘就够了,我的积蓄够养活你啦!”
我没有听见丁程鑫的消息,更不可能知道在我走后他一直在找我,当然除非宋亚轩愿意说,不然他是不可能找得到我。
我坐着小贺的三轮车回到民宿,贺姨看我回来了,连忙上来问我怎么样,我点了点头,“贺姨看的挺准的。”
“我就说嘛,不过……这娃娃的爹?”
我就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跟她讲了丁程鑫,和我为什么来这里。
“嗨呀,你们小年轻现在都过得挺矛盾的,喜欢就是喜欢嘛,干嘛藏着掖着,像我们内个时候就没这么多顾虑。”
贺叔从民宿里出来,还端着刚切好的水果,“就是,当年我追你贺姨那可是追的风风火火的,喜欢就追,追不到再说。”
贺姨斜眼瞪了一眼贺叔,然后又笑着看了看我,“虽然说你贺叔说的有点夸张,但是说的道理没错。”
我点了点头,然后回了自己的房间。
宋亚轩是唯一一个知道我在哪里的人,也是唯一一个有我现在联系方式的人,看见手机来了消息,我拿起来看了看,是宋亚轩。
🐟:最近怎么样?
H:挺好的,但现在有了一个问题。
🐟:?
H:我怀孕了。
🐟:?!不是吧你这才走一个月多就找到新欢了?
H:你什么想象力?你也知道我才走一个多月啊?那肯定是丁程鑫的啊!
〖🐟:呼,吓我一跳,这要是别人的娃,我还怎么给我丁哥交代。〗
H:?
【🐟撤回一条消息】
H:?
🐟:没事没事,那你好好养胎哦!照顾好自己,有事儿跟我说。
H:好。
我放下手机,在床上躺着,从窗户望向外面,没有护栏,但好像依赖上了丁程鑫了,好像离不开了。
日子还是照常过,贺姨知道我怀孕后,经常给我煲汤,说是可以抑制孕吐的,喝了以后的确好了很多。
我不知道丁程鑫给宋亚轩抛了多少好处,宋亚轩告诉我他告诉了丁程鑫我带娃跑路的事。
不过也告诉我,丁程鑫为了找我,跑到我家去了,但是我爸妈也不知道,瘦了很多,他还说丁程鑫知道自己以前做的多过分,但我走后才明白自己真的想着谁。
果然人都是这样的,只有失去的时候才知道珍惜。
但过去这么久了,人就是矛盾的生物,其实我已经原谅你了,你知道吗丁程鑫?因为喜欢你,所以当你知道自己错了的时候我就会原谅你。
已经四个月了,肚子慢慢地大起来,我经常喜欢晒太阳,小贺专门到镇上帮我买了一把摇椅,只要太阳刚刚好,我就喜欢坐在摇椅上晒太阳。
像往常一样,我在院子里躺着晒太阳,本来还有太阳照在我的脸上,忽然眼前没了刺眼的光,有人挡住了。我懒洋洋的睁开眼,当看见眼前的人时,眼睛有点酸,有点委屈。
没忍住直接哭了出来。
“我找了你很久很久很久。”他站在我的面前,声音里带了点哭腔。
我看了看面前的人,更瘦了,本来脸上就没有多少肉,几个月不见,更瘦了,有了乌青的黑眼圈,双眼布满红血丝,看来没怎么好好照顾自己,也没好好休息。
我有很多话想说,但是不知道怎么说,可能是控诉肚子里的小孩每天都不安稳,可能是控诉他这么久才来,也可能是控诉他没有给我一个解释。
而我想到的第一个办法——逃避。
不知如何开口,我准备起身回房间,刚起身准备离开,他扣住我的手腕,从背后抱着我,他低下头,把脖子埋在我的肩膀,我们都没说话。
说不原谅是假,原谅也不可能那么容易,相处这么多年,他一直把我当做别的人,怎么可能让人不生气。
我没有说话,只是想把他的手拿开,但是他抱的太紧了,根本拿不开,“丁程鑫你这样有意思嘛?”
他不说话。
“我要休息了,放开。”
依旧不松手。
“对不起。”
三个字足以击败我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我只想想让他对我说对不起而已。
泪水开始止不住的往外涌,像是洪水猛兽般袭来,泪水滴在他的胳膊上,他把我转过身,抱在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我第一次见到你,真的觉得你和她太像了,但是你们的习惯不一样,所以我为了自己,总是强迫你去模仿她,我以为这样就可以当做还跟她在一起,但是你走后我发现不是的,不管我怎么想改变你,你都有自己的想法和特点,你不可能成为她,你永远都不是她。”
“所以呢?”
“我那天提着抹茶蛋糕回家发现你不在,知道你走后,我发现原来触动我的不是丁香,是你梁禾,我想办法找你,发现是宋亚轩把你送走的,但是他死活不告诉我,我就每天都去找他给他好处,他才跟我说你怀孕了,你都不知道我那个时候有多惊讶,我特别期待,因为是我跟你的孩子,但也特别害怕,害怕你不原谅我,所以我知道你在这里以后,会还没开完就买了张机票过来了。”
“嗯。”我已经有些崩溃,说不出话,“我想回房间休息一会儿。”
“好,我扶你。”
他就这样拉着我的手送我回房间,“你可以走了。”
他站在门口低着头,像个犯错的孩子。
“你赶快回去休息吧,我一直在这里,不会走的。”
听到这话他才放心一些,但还是怕我走了,就在我隔壁订的房间。
贺姨知道知道来的人就是丁程鑫以后,就背着我给他讲我来这里以后有多想他,怀着孩子多辛苦,听得他心里有点小窃喜又有点心疼。
午睡我一起来,准备去镇子上买的东西,散散步,刚一开门就看见站在门口的丁程鑫,还把我吓了一跳。
“你怎么在这?你没睡觉嘛?”
“贺姨跟我说你平常这个点都要去镇上。”
我挑了挑眉,“你也要去?”
“我想陪你去。”他点点头。
“丁程鑫,你以前可不会这样对我低声下气的。”
“那是以前,我知道错了。”还有点撒娇的语气。
“那你会开三轮车嘛?”
“啊?”他有些难开口。
“那算了。”
“我可以!”
我自然知道他不会开,拿出手机给小贺发消息,慢慢的朝楼梯走过去,然后准备下楼,他就慢慢的跟在后面,他的手一直放在我周围,生怕我摔了。
“放心吧,不会摔的。”
他看见骑着三轮车的小贺,一脸疑惑的看着我,仿佛在问我,不是让我开嘛?
“这是小贺,他会开,你会不会我还不知道嘛,我可不想一尸两命。”
“不会!出了事儿,我也不会让你出事。”
“是嘛?”我有些戏谑,故意笑着看他。
我买什么东西他都比我先伸手去提,我想原谅他也要让他干些活吧。
接下来两个个月他一直都跟在我屁股后面。
每天跑到花店里买山茶花,我问他怎么知道我喜欢山茶花的,他说是贺姨说的,每天都比我先醒,不管是早上还是中午,我只要打开门他都站在外面,久而久之我也就习惯了。
买完东西,也不去接,等着他去提,到后面贺姨直接给他一把我房间的钥匙,每天桌子上都有水果,我看了都是对孕妇很好的。
时间长了,我们就好像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每天两个人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吹吹风,晚上他怕我着凉,会给我拿件毯子。
有天晚上我问他,“丁程鑫你又后悔的事吗?”
“有,就是以前对你很不好。”
“那你觉得最幸运的呢?”
“就是还能找到你弥补你。”
我失了笑,“丁程鑫,我想吃水果。”
他立刻就起身准备去厨房给我切水果,没一会就端了盘削了皮切好的水果回来了。
我躺在椅子上,悠悠哉哉地吃着水果。
“丁程鑫,你来的时候为什么不直接把我带回去。”
“我站在院子门口看见你的时候是有想直接把你带回去的想法,但是想了想,我应该学会尊重你的选择,不想再让你跟着我的想法走。”
我看着天上的白云,真自由自在,不知不觉的露出笑容。
“丁程鑫,我们回去吧。”
“真的嘛?可是不行。”
“?你不想让我回去?”
他连忙摇头,“六个月了,尽量避免坐飞机,我们就在这里把孩子生下来,然后在这里结婚。”
我看着他认真的眼神,眼泪又开始作祟,“好。”
看见我哭,他赶紧过来给我擦眼泪,“别哭别哭,宝宝。”
“你怎么还知道这些啊?”
“你怀孕了,我肯定要学点东西才能照顾好你啊!”
我早产了,第三十八周的第三天清晨,肚子的变大让我的行动有些不便,虽然床是双人床,但是他害怕两个人太挤,就在我床边打了地铺,说为了方便晚上照顾我,怕我不舒服。
早上起床刚出房间门,觉得有些疼了,一看羊水破了。
他比我还着急,我一直忍着痛,他赶紧打120,一路上,他都拉着我的手,“老婆不怕啊!没事儿没事儿,我在呢!”
他在手术室门口一直等着,来来回回的踱步,贺姨一家也来了,一直安慰他,终于大约十个小时后手术室的门打开了,天边也挂上了黄昏。
医生出来对他说,“恭喜,是个女孩,母女平安。”
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出院后,他每天都很辛苦,晚上都是他在照顾孩子,说希望我好好休息,他给孩子取名丁灵。
时间不知不觉的流逝,丁灵也已经五个月了。
我跟他说我们结婚吧,他比我还激动,就跟我说好。
他说在洱海举办婚礼,让亲朋好友过来就行,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因为我喜欢。
婚礼结束后,我们和贺姨她们告了别,说以后去重庆就给我们打电话,一定会招待好他们。
回重庆后,一回到家,我发现花园里满是山茶花,我问他自己种的吗,不好种吧,他说因为我喜欢再难也能种。
他还给我写了一封情书,信里提到:后来我才发现,不是我束缚了你,是你束缚了我。
鑫我 || 怦然心动
*追妻火葬场 破镜重圆
*私设归我 阿程归大家
*HE 甜
*教授丁x学生你
*全文3.3k+
正文
“教授,这次的论文为什么给我不合格”
我抱着书,看着面前的男人,我们系的教授丁程鑫。
“你是哪位?”
丁程鑫一边整理着手中的教案,一边回应着,连头都没有抬起来。
“余露”
听到这名字,丁程鑫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头看了眼余露...
*追妻火葬场 破镜重圆
*私设归我 阿程归大家
*HE 甜
*教授丁x学生你
*全文3.3k+
正文
“教授,这次的论文为什么给我不合格”
我抱着书,看着面前的男人,我们系的教授丁程鑫。
“你是哪位?”
丁程鑫一边整理着手中的教案,一边回应着,连头都没有抬起来。
“余露”
听到这名字,丁程鑫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头看了眼余露,嗤笑了一声。
“原来你就是那个论文只会运用照搬书里知识的人”
我有些不服气,从小到大,我都是佼佼者,不仅因为长相,还因为成绩。
为了这份成绩,我没日没夜的读书,到这位教授这竟然成了只会死读书的女人?
岂有此理。
“你说说看,我哪里是只会照搬书里知识的人?”
丁程鑫笑了笑,开口说着
“第三段第二排你对艺术品概念的评析只是从书本上找的原句,第五段倒数第四排你对《蒙娜丽莎》这幅画的赏析也没有自己独特的见解,只是书里有什么我写什么的一个状态,还有…”
“谢谢教授,我知道了”
我实在不想听丁程鑫继续哔哔赖赖下去了,真搞笑,把别人的成果说成这样,我为了写那个论文,都把高中的课本找出来了啊。
没异性也没人性的东西,难怪27了都没女朋友,就这性子,活该!
回到寝室后,我们寝的霉婆姐林思妤来了。
我其实是一个不太喜欢叫别人外号的人,因为我总觉得这样不太礼貌,但这个女人是一比一的讨人厌,看见她我就像看到发霉的食物一样恶心。
“余露姐,你今天是不是和丁教授说话了啊”
她故作亲昵地拉着我,两团柔软也习惯性的靠在我的手臂上,中间地方有点硬,垫了不少吧。
“啊对对对,他就是叫我修改论文”
我一边说着一边用另一只手把她推远一些。
她听了笑着直起身子,然后微微挺背,使她的柔软更明显。
“也对,丁教授应该对一马平川没意思。”
说完,笑了笑离开了。
真搞笑,我穿着羽绒服你还能看出我的身材一马平川?666
大冬天不穿保暖点,难不成穿草裙?深井冰
我看着面前的一幅幅画,真心的没有太大感触,毕竟我没有美术天赋,之所以能考到这个顶尖的美术学院,仅仅是因为我那段时间夜以继日的练习。
“烦死了”
我挠了挠自己的头发,随手拿了一个爱马仕的包,出门了。
现在已经是1月了,北方也开始下雪了,积雪堆积在学校随处可见的长椅上。
我走上前,看着积雪,一颗颗像味精一样堆积在一起。
“丁教授?”
我看着面前和林思妤站在一起,面目狰狞的丁程鑫叫了一声。
冤家路窄啊。
丁程鑫看到我就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一样,立刻走路的速度都加快了,林思妤也加快速度,穷追不舍着。
“丁教授好”
我打了一声招呼就想离开,不想参与他们这破事。
“哎哟,这不是余露同学吗”
“你今早还向我请教论文来着,走我现在讲给你听,林思妤同学很抱歉,我可能要失陪了”
说着便向前走一步,拉着我的手跑开了,我背对着就能想象到林思妤的臭脸,烦死了,我为什么要搭上这种事情啊。
跑到确定甩开了林思妤,丁程鑫才慢慢停下来。
“丁教授,你现在欠我一个人情。”
我看着丁程鑫开口说着
“那你要我怎么还?”
“以身相许吧”
我开玩笑地说着。
“好啊”
丁程鑫答应的很爽快,这下懵的人不是丁程鑫,是我了。
“啊,老师你说啥?”
“我说我做你男朋友”
“这玩笑可不好笑”
我很正经地看着丁程鑫,也不知道怎么笑出了声
“没开玩笑,就是我做你男朋友”
我一脸疑惑地看着丁程鑫。
“我可没对你图谋不轨哦,只是这学校里我的桃花太多了,比如刚才那个眉角长痣的女人,找你纯粹是来帮我挡桃花的。”
“那我有什么好处吗?”
我问着丁程鑫,没好处的事情我不干。
“这次论文我给你过,并辅导你的论文以及艺术水平直到大学毕业”
“怎么样?”
他问着我,好吧读书真能当饭吃。
“我也有一个要求”
“提”
“虽然是用来挡桃花的,但是在恋爱期间也不能出轨,如果遇到喜欢的,可以提分手”
“嗯,可以,采纳了”
“一言为定”
“合作愉快”
我和丁程鑫握了握手,相视一笑。
说完这个,我就准备离开了,可丁程鑫却没有放我走的意思。
“丁教授,那个…我可以走了吗?”
我小心翼翼地看着他问道,他笑了笑
“还要辅导你的论文呢”
说着就拉着我,走到大门口。
“喂,这里是大门哎,还没到放学放假时间,我也没有出校证,出不去的”
我看了眼丁程鑫说着,而丁程鑫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我
“怎么了…我说错了吗?”
我有些怂地问着。
“你是不是忘了我是谁”
可能我真有点读书读傻了,想了想才开口
“丁程鑫,美大教授”
“哦对哦,你是教授哎”
我豁然开朗,然后顺利的跟着丁程鑫出了校门。
他带着我去了一个热闹的街区,应该是美食街吧,周围都是吆喝的人。
“丁教授…”
我开口想问他是不是饿了,可还没说出口就看见他皱了皱眉。
“别再外面叫我丁教授,我还不老,我的小女友”
“那我叫什么”
我只关注了前面,却没有关注后面那五个字。
丁程鑫见我没反驳心情也好了起来。
“叫阿程吧”
“阿程”
“我在”
他拉着我从街的这头走到街的那头,期间没有要任何一样东西,逛完就带着我回去了。
甚至于我连他带我逛街的初衷都不明白。
回到宿舍就看到林思妤顶着她垫到D的柔软,面色不善的看着我。
“哟,某些人啊,装作一副好学生的模样,背地里连教授都不放过呢”
她一边拍了拍自己脸上的面膜,一边阴阳怪气地开口。
“有病去治”
我留下四个字,然后就拿着洗漱用品离开这个充满婊气的地方。
和丁程鑫的合作还算愉快,他也有尽男朋友的责任,每天早上给我送早饭,下课送我回寝室。
是见色起意还是日久生情我也说不清,但我知道再遇到丁程鑫后,我的心脏会跳动,这或许就是夏目漱石说的今晚的月色很美吧。
“下楼”
丁程鑫发来的语音还是那样简单明了,我裹了一条围巾便走下了楼。
1月底的天气愈发寒冷,再过两三天,我也要乘车回老家了。
我看着雪里的丁程鑫,一些雪落在他的发梢上,他的手里捧着一束月季。
他将月季递给我。
“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大抵是月季过了花期,但拂手间仍能依稀嗅到花香。清香淡雅沁人心脾。被风拉回了思绪,手里握着你赠我的月季。看你害羞腼腆的模样,使我心更加荡漾。
让我怦然心动的也许不止月季,亦或有风华正茂的你。
过年里在家里躺尸无事可干,也就喜欢刷刷视频。
微信响起了消息提醒。
是林思妤,一张她和丁程鑫接吻的照片,丁程鑫背对着镜头,应该不知道被拍了吧。
我有些心酸,这就是暗恋的感觉吗,喜欢却没有理由生气。
那晚我思虑了很久,把那张照片发给了丁程鑫。
我想过,他哪怕编了很假的谎言,我也相信。
可是三天,整整72个小时他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回复。
第四天晚上8点,我给他发了分手后,就拉黑他。
我没有哭,从小到大我都觉得哭是最没用的东西,可是眼睛总止不住的发酸,休息休息就好了吧。
再次见到丁程鑫是在开学了。
我拉着行李刷了学生卡进校门,就看见站在保安室的丁程鑫。
他一看到我就走了出来。
“你来啦,我等了你好久,我送你回寝室吧”
他伸手要结果我的行李箱,可被我拉的紧紧的。
“怎么了,我送你回寝室,乖,把行李给我”
我用另一只手推开了他。
“丁教授,自重。”
然后就拉着行李离开了。
我没有像小说女主一样躲着丁程鑫,丁程鑫也没有像小说男主一样缠着我。
“丁教授,这次论文我有我的观点,条理也很清晰,为什么给我这么低的分数”
这是我第一次主动找丁程鑫,这个老逼登给我论文刚及格的分数,是可忍孰不可忍。
“没有为什么,仅仅是我想见你”
“丁程鑫你是不是有病”
好马还不吃回头草呢,他还想再钓我一次。
“我怎么就有病了?我仅仅是想要一个你和我分手的理由!”
丁程鑫说着说着,眼角微红。
我拿出手机打开,锁屏就是丁程鑫和林思妤接吻的照片,我用这个做锁屏只是想时刻提醒自己智者不入爱河。
我将手机甩给丁程鑫,丁程鑫看了看,突然笑了。
“笑个屁啊丁程鑫”
我有些不解。
“所以你闹半天是吃醋了?”
“那天我和我妈逛街刚好遇见了她,这只是张错位图,我没和她亲过”
“关我什么事啊,丁教授大忙人,把这张图片发给丁教授三天啊,整整72个小时,丁教授可是连个解释的时间都没有哦,不会是72个小时还不够丁老师想借口吧”
我可能是听林思妤阴阳怪气久了,现在也学会了一点吧。
丁程鑫笑了笑,把我拉到怀里,我抬头看着他,他低头看着我。
“干什么啊?”
我被吓了一跳。
“再多的借口还不如让你亲一下”
“为什么”
“你亲一下不就知道了”
他说着就吻了上来,他只是浅浅地吻着,没有深入,看样子不会接吻,正好我也不会,两个人就唇互相贴着,然后很快分开了。
“你真的是教授吗?”
“难道我不是教授?”
“那怎么看上去和一个纯情小弟弟一样”
“哎你”
-
“所以爸爸妈妈就是这么认识的吗?”
小布丁坐在床上一边翻着相册,一边听着余露讲述他们以前的故事
“对啊”
“可是爸爸这种连生活都不能自理的人,真的是教授吗?”
小布丁刚说完,就听到厨房里传来丁程鑫的惨叫。
“老婆救我!”
//
End.
「祺我」我们俩
*破镜重圆 HE
/
“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带我逃跑吗。”
/
和他分手的那天,我丢了他所有有关他的东西,就像他从来没有出现在我的人生中一样。
记得那天晚上哭了好久,哭到眼睛都是红肿的像个核桃,最后还是忍不住披上一件衣服就跑了出去,来到垃圾桶面前把自己丢掉的东西一个一个从垃圾桶里捡回来。
我有洁癖,但我不想忘掉你,我宁可弄得满身是污水我也要把这些与你唯一的回忆拾捡回来。
马嘉祺我是真的很爱你。...
*破镜重圆 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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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带我逃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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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分手的那天,我丢了他所有有关他的东西,就像他从来没有出现在我的人生中一样。
记得那天晚上哭了好久,哭到眼睛都是红肿的像个核桃,最后还是忍不住披上一件衣服就跑了出去,来到垃圾桶面前把自己丢掉的东西一个一个从垃圾桶里捡回来。
我有洁癖,但我不想忘掉你,我宁可弄得满身是污水我也要把这些与你唯一的回忆拾捡回来。
马嘉祺我是真的很爱你。
/
我在高二那年,我认识了马嘉祺,他是一个对谁都极度温柔的人,脸上永远挂着笑容,高高瘦瘦的,一颦一笑都能触动到我心头的那块软肉。
记得那天上完体育课,我累的瘫在长椅上,朋友递给了我一瓶可乐,我想都没想接了过来就喝了,三口两口把可乐喝完了,然后仰天长啸的吐槽为什么上体育课要跑圈。
路过隔壁班的人,心里不经意的感叹到不用上体育课真好,我喝了一口可乐,用余光瞄到隔壁班一个高高瘦瘦的人,心想好想看看这个人长的什么样。
我喝完可乐想起身丢了瓶子,结果一个没站稳扑倒一个男人的怀里,我不停的喊着抱歉,抬起头一看这不就是刚才那个高瘦的男人吗。
他不出所料的好看,如同一朵带刺的野玫瑰,不软不硬。
我连忙从他怀里起身,身上有种香味铺面而来,他点了点头笑了笑转头就走了,我在原地站着不动,一阵风吹来,吹起了刚过下巴的短发。
我像个蹒跚学步的小孩,艰难的爬回教室,我带上耳机翻开作业本不耐烦的做起数学题。
这个月第二次了,数学不及格,我早已木纳住了,早就想听天由命,可老师偏偏就是那个天。
一道题没做出来,我就被课代表叫了出去,课代表让我去数学老师办公室,我想大概是数学这次考的又不好的缘故。
我蹑手蹑脚的爬进办公室,趁着老师没注意到爬到办工桌旁边静静的听着老师个一个男生的谈话。
老师看了好几遍手表,最后不耐烦的说了一句“秦仝怎么还不来,干什么去了?”
我听见自己的名字立马站了起了,老师被我这一举动吓了一跳,刚才还和老师谈话的男生立马低下头看了我几眼,我也盯了他几眼,这不是刚才那个隔壁班的男生嘛。
老师先是把我骂了一顿,又接着骂我这次成绩,果然不出意外的考了个不及格。
“我就想说秦仝你上课听讲吗?这道题我我都讲过多少遍了,这道题我讲了多少类型题,这道题一看这个选项就不对…”
这几句话听的我耳朵起了茧子,表面点头说知道了,心里面早已骂骂咧咧了。
最后老师也说累了,喝了一口茶水,又摘下眼镜揉了揉太阳穴。
“马嘉祺你这次数学成绩不错,不如放学后你给秦仝补习一下数学吧。”
本来站着快睡着了的我立马被惊醒,扭头看了一眼老师,又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人,想摆手摇头示意不用,结果马嘉祺说了一句没问题,我像个傻子一样站在一旁。
老师顺带交代了几句话就让我们回去了,马嘉祺和我互相加了联系方式后,他笑着和我说了再见就走了,我点开他的朋友圈,只有一条,是他和一个女人的合照。可能这是他的女朋友吧。
放学后我静静待在教室等待着马嘉祺,看着教室只剩下了我,我趴在桌上翻开数学书,闭上眼睛开始默想公式。
直到脖子感觉到了冰凉,才一下子从桌上起来,马嘉祺拿着两瓶冰可乐放在桌上,然后又看了一眼我数学书上的题,皱了皱眉笑着说这道题做错了。
马嘉祺凑了过来,一阵玫瑰的幽香铺面而来,真的好香。
阵阵晚风微微吹气书桌上的书,马嘉祺看了一眼外面,把书合上笑着说我们回家吧。
马嘉祺把书全都收拾到书包,起身走了出去,我见马嘉祺这么快收拾玩了,我也把书包随便往书包里硬塞,小跑着跟了上去。
我和马嘉祺边聊边走,路过了学校花圃,花圃盛开着鲜艳野玫瑰,玫瑰幽香的气味瞬间承包了空气所有的空间,处处都是野玫瑰的香气。
本来从学校到家差不多只要二十分钟,但这次回家却用了将近一个小时。马嘉祺执意要送我回家,说太晚了我一个小姑娘自己一人他不放心。
我到了家,马嘉祺在楼下看着我上楼,我快速的爬上楼,拿出钥匙开开门,推开窗冲着楼下挥了挥手,喊到我到家了,你也快回去吧。
站在楼下的马嘉祺也冲着我挥了挥手说知道了,然后扭过头转身要走,走了没几步又转了过来说了一句明天见,然后迎着夕阳的影子渐渐走去,晚风又吹了起来,顺着清风带来了玫瑰的幽香的玫瑰香气。
/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好像觉得自己对马嘉祺产生了不应该有的喜欢。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每次补习时那一罐可乐吗,是每次送我回家离别时的那个背影吗,还是他那对谁都温柔至极的笑,在或者是他身上那股幽香的野玫瑰香气。
我也不知道。
我明明知道我和马嘉祺在一起机率小到不能在小,却还是背叛了死活不承认的嘴跟随了每一次相遇而不停的跳动的心。
虽然我知道马嘉祺有女朋友。
马嘉祺经常和我谈到他的女朋友,马嘉祺说过他的女朋友是我们隔壁学校的,他笑着的他女朋友成绩很好,人也美,他们俩人也是从小就认识,又讲起了他们点点滴滴的故事。
我发现,似乎每次讲到他的女朋友,他就止不住的笑,和平时对我和其他人那种笑不同,甚至讲她的时候眼睛都是亮亮的,像个摇头晃脑的小朋友。
我止不住心酸,心里就像有一层薄膜,有一根针一点一点的挑开这层薄膜。
如果用最恰当的比喻就是,马嘉祺是生在在山坡上一朵不卑不亢惹人喜爱的野玫瑰,而我只是生在在路边被人无视的野花。
在马嘉祺面前,我极度自卑。
有一天他送我回家的路上,笑着和我说,我是他最好的朋友,我扯着嘴角努力笑了笑,这辈子没觉得朋友这个词是这么讽刺。
我喜欢他,他把我当朋友。
回到家我对着镜子看了许久,马嘉祺不拿我当朋友当什么,人家有女朋友。
这样日复一日,一连几次在马嘉祺给我补习的时候走神了。
这次也不出意外的走神了,马嘉祺轻轻敲了一下我的头,说到最近怎么这么无精打采的,我努力扯着嘴角笑了笑说没什么,然后开始利索着掉下来的几撮头发。
马嘉祺看了一眼手表,又转头对我说收拾收拾东西,带你去见一个人。我很是听他的话,马嘉祺前脚话音刚落,我就把东西随便扔到书包,然后喜盈盈的和马嘉祺说走吧。
他带我来到一个咖啡厅,又找了一个空座位坐下,马嘉祺把菜单给了我让我点一些喝的点心,我很少来咖啡厅,随便点了一杯庞德咖啡,我又顺手把菜单递给了马嘉祺,马嘉祺看也没看又把菜单给了服务员。
“两杯庞德咖啡,一杯冰美式。”
马嘉祺说完又看了我一眼,说了一句你也喜欢庞德咖啡,没等我作答,马嘉祺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她也喜欢。
我嘴角僵硬在脸上,然后低头说到是吗,太巧了。
马嘉祺从旁边拿了一本杂志给我,我接过翻了几页,书上内容一点没有看进去,一直在想要不要我回家吧。
正当我刚想起身离开,马嘉祺也站了起来,望向推开的门,传来了清脆的铃铛声,走进来一个女人,马嘉祺冲她挥了挥手说到这边,那个女人看了过来笑着走了过来。
她确实很美,正如马嘉祺说得,高挑的个子在人群中是那么的突出,即使穿着校服,也抵挡不住她干净的脸庞。
我也扭头看了一眼马嘉祺,他嘴角不停的上扬,眼睛亮亮的,头上那一撮呆毛也冲着她的方向摇晃着。
我苦笑着,什么也说不出,心里泛着一口酸水,特别不是滋味。
她走了过来看见马嘉祺就喊了一声嘉祺,然后也眯着眼睛对着马嘉祺笑,然后又一转头看见了傻愣愣在一旁站着的我,指着我问道
“嘉祺,她是谁?她是什么人?”
马嘉祺这才想起在一旁的我,然后看着我替我做起自我介绍。
“阿静,这是秦仝,我的朋友。”
我尴尬的笑了笑说到我叫秦仝,统一六国嬴政的秦,全部都好的全去掉中间一横的仝。
她也落落大方的说到“我叫刘静,刘向传经心事违的刘,夜静春山空的静,很高兴认识你。”说完她伸出手要和我握手,我也顺从这和她握了手。
马嘉祺又喊到让我们俩坐下喝点东西,尬聊了一会服务员终于端上咖啡了。
“你们的两杯庞德咖啡,一杯冰美式。”
刘静看了我一眼,又看了我的咖啡,什么也没说算起杯子抿了一口,我握着咖啡杯不知所措,低头喝了一口,咖啡的苦涩味在嘴中不断的弥漫开,占据了整个口腔,甚至占据了整个身体。
我在一旁静静看着马嘉祺和刘静,多次想参与他们的谈话之中,但是还是紧闭着嘴在一旁默默的坐着。
最后还是起身打了个招呼就走了,我推开门一阵铃铛声响起,我控制住做了几个深呼吸,嗅到了在一旁花店贩卖的玫瑰花,我顺手买了几朵,这些玫瑰花的味道太像马嘉祺身上的味道了。
明明知道他有女朋友我还喜欢他,我也是自讨苦吃,我也是贱。
我接过玫瑰就走,一路上心不在焉,不知摔了多少跤,回到家瘫在床上就哭了起来。
哭一场吧,让玫瑰陪着你哭吧。
/
自打那天起,除了放学后的补习,我很少再去想马嘉祺了。
他依旧会给我补习完送我回家,他还是依旧给我讲述他和刘静的故事,我每次都会很认真的听完,就当成故事的主角是我。
我也是真的贱。
那次,马嘉祺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当我正迷惑着马嘉祺是不是生病了的时候,马嘉祺一个电话把我叫了出去。
我也不顾什么,扯了几句话骗过了老师,我一路奔跑,沿着手机地图的指示来到马嘉祺说到地方。
我推开门,一个醉醺醺的男人映入眼帘,我走到马嘉祺面前,问道他是不是疯了,又问道喝什么酒。
马嘉祺已经说不清话了,含含糊糊的说了句她不要他了,我心头一愣,问道这么回事,马嘉祺扯着我的衣角说到刘静要出国留学了,她就和马嘉祺分手了。
“我这么爱她,她因为要出国留学她就不要我了,又把我送她的东西还了回来,最后说到我们之前也两清了,真的可笑,我们之间怎么两清,这么做回各自的太阳和月亮,我真的不懂。”
心酸涌上心头的一瞬间,心空了。
我不断安慰马嘉祺,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说些安慰的话,陪在他身边,试图给予他一些安慰。
后来马嘉祺和我说,那天他十七岁,刘静和他提了分手。
一朵玫瑰,想摘就摘,看见了更新鲜的花,自然会扔下这朵玫瑰,甚至不顾及玫瑰的感受拔了它的刺折了它的枝。
/
马嘉祺花了一整个星期调整了回来,他又是那个平易近人对谁都是会用最礼貌的笑容面对的人。
他依旧会给我补习,送我回家,他只是再也不会去和我讲他和刘静的故事,那唯一一条朋友圈也随着刘静离开删除了。
采花人永远不会在意野玫瑰的感受,这是我对马嘉祺说的,马嘉祺笑着说什么采花人,什么野玫瑰,说什么呢。
我也笑笑,什么也不说。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找马嘉祺的女生越来越多,似乎马嘉祺和刘静分手这个消息像瘟疫一样在学校到处扩散传播,多少女生曾经惦记着马嘉祺,直到马嘉祺分手这一刻她们狩猎开始了。
艳丽的玫瑰总是惹得人们争先其后的得到。
我把自己那份小心思默默收起来,就这样我们一起度过了高二的第一学期。
高二最后一节课,马嘉祺不用在给我补习了,我自然是打了下课铃就准备走,结果刚踏出教室的门,就被老师叫走。老师永远都是那几句话,说我这次考的不错,尤其是数学,又说到我不是笨,只是愿不愿意学的问题,只要用心学什么也能学会。
我站在一旁静静听着老师这些心灵鸡汤,好好学将来考个好大学不成问题,我敷衍的点头,老师说的差不多了,就挥了挥手说回家吧,我肯定是跑的很快,学校又冷又没意思,不如回家瘫在床上抱着暖气。
刚跑到校门口,我就看见倚靠在门口看书的马嘉祺,我一溜烟的跑到马嘉祺那里问他在这里干什么呢。
马嘉祺看了我一眼,说到看见她了。
刘静趁过年之前从国外回来看看他的爷爷,说不想看见刘静,在这里等一会我。
顿时心凉了一截,默默自嘲到还以为马嘉祺是特意等我的呢。马嘉祺合上书又拿出口罩戴上,走了几步又不忘回头和我说我们走吧。
我看了他一会,又跟了上去,我们一路什么也没说,我就这么跟着他走,走了好久,甚至不知道这是哪里,从远处看是一个女生和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
我没看清我大概也猜出这是谁了,可能是刘静和她爷爷吧。女生握着老人的手,不一会又进了一辆车,依依不舍的松开了手,挥了挥手示意让老人回去,等车子走了很久才老人才回去。
我看了看旁边的马嘉祺,他更是依依不舍的看着那辆车,也十分关注老人,生怕老人磕着摔着。
“那是刘静和她爷爷吧。”
我最后还是开口,那辆车早已映衬着夕阳消失不见了,老人也早已弯着腰回家了,马嘉祺回过神才和回复我。
“嗯,怎么来这里,我们快走吧。”
马嘉祺说完摘下口罩,手插着口袋往前走了几步。
风太吹得太冷了,冷到我满腔热血的心被吹冷了。
但是风吹来了那阵阵玫瑰香。
我没有跟上马嘉祺,在后面喊了他一声,努力的笑着说我忘记拿东西,要回趟学校,挥了挥手转身就跑,后来马嘉祺说了些什么,我一句也没有听见。
玫瑰少年在我心里,他从未属于过我,连一个眼神也没有。
/
整个寒假我只把自己闷在家里,论马嘉祺约我多少次,我只会回复他要学习了啦,为高三分班打一下基础。
马嘉祺也总是问我要不要出来帮我补习,我总是说不想出去或者外边太冷了。
不是外面灯红酒绿的吸引不住我,也不是外面天寒地冻,只是外面有一朵带刺的玫瑰。
我刚放下手机,翻了个身又不知不觉的睡着了,听见一阵敲门声才不耐烦的起身开门,让我愣住的是马嘉祺来了。
马嘉祺背着书包说给我来补习的,我立马招呼马嘉祺进来,又坐下很快进入学习状态。
看着在我身旁这个认真讲题给我补习的人,我一个有点荒唐的念头,高三分班我想和马嘉祺分在一个班。
步伐小一些,慢慢的接近他。
马嘉祺走后,我自觉的翻开书,认真的做起笔记,所有的重点都标记了出来。
我真的很努力的去靠近这朵玫瑰。
年三十,我妈做了一桌的菜,我爸把家里打扫的干干净净,这可谓是真的难得的一家人都在。
凌晨十二点铃声马上要响起时,我妈起哄提出要我们几个都许个愿,我笑我妈太幼稚,我妈也笑着看着我说道万一实现了呢。
我妈很是有仪式感,她双手合十闭上眼睛的说到她的新年愿望。
“我希望我们小仝健健康康,一切顺利,没有烦恼。”
妈妈前脚刚说完,我爸爸也闭上眼睛双手合十的说到“希望我的女儿秦仝顺利考进自己心仪的班级,然后平安度过高中生活。”
我笑着说这都干什么呢,太有仪式感了吧。他们也笑笑不说话,妈妈说到让我也许个新年愿望,我左思右想,也双手合十闭上眼睛。
希望我们一家三口永远这样
希望我们都平平安安
马嘉祺希望你顺顺利利
马嘉祺希望你能开开心心的
马嘉祺希望你永远健康
马嘉祺希望你能注意一下我对你的感情。
我睁开眼睛,妈妈立马问我许了什么愿望,我说到才不要告诉你呢。
我双手合十的愿望里,马嘉祺占据了很多。
我打开手机,趁着十二点铃声还未停,给马嘉祺发了一条消息。
“新年快乐哦。”
没过一分钟,马嘉祺回来了消息。
“新年快乐,事事顺心。”
简简单单八个字,让我充满了动力。那年春晚都表演了什么节目我记不清了,但是那八个字刻在我的心里,那是他那一年的第一句话,新年快乐,事事顺心。
/
高二第二学期开学可谓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一阵小雨,似乎所有人都逆流而上为高三分班做准备。
马嘉祺依旧会给我补习,似乎就像我新年许的愿望一样,一切都很是顺意。
大大小小的考试,一摞一摞的书,写不完的习题,早已成为我高二最后的记忆了。
暑假最后一天,马嘉祺却约我出去逛夜市,我问道开学就要分班考试了,去夜市做什么,马嘉祺理了理衣服说要劳逸结合嘛。
夜市甚是热闹,在远处就看见不少人围在一处,我和马嘉祺也走了过去看了看,是许愿树,不少人买了木牌写上愿望挂在树上。
人一波一波的涌了上来,我被挤到最后面,左顾右盼的寻找马嘉祺,结果往后一看,马嘉祺在后面拿着两个木牌,笑着说给我的。
我拿着木牌写下了“希望分班分到理想的班级。”我写完了后本想看马嘉祺写的是什么,可马嘉祺却遮住不让我看,我嘟囔到真小气。
写完后我挂在树上,马嘉祺等我挂玩才小心翼翼的挂在我旁边。
事后越想越难受,告诉马嘉祺要去厕所,实际上跑回来看马嘉祺写了什么。
其实,我一边跑一边想,上面会不会是写的是我。
我跑了过去,努力的钻进人群之中开始翻找我的木牌,因为马嘉祺木牌就挂在我的旁边,终于找到了我的,看了一眼旁边的木牌,看清木牌上的内容,顿时心凉了半截。
“祝你一切顺利,阿静。”
人来人往,只有我看着这一张木牌愣着看了很长时间。
知道他一直放不下刘静,自己又在期待什么,一次一次的给自己所谓的希望。
希望破灭,如同一朵生在贫瘠的玫瑰,及时你在怎么喜欢,你也得不到,给予太多的希望,这从头到脚都是幻想的。
/
开学经历了一次分班考试,我如愿以偿的和马嘉祺靠近一个班,但我却没有那么开心。
人总会清醒,我却永远半睡不醒着。
在这枯燥无味的高三生活,唯一乐趣似乎也就是学校的表白墙了。
大大小小荒谬的事都有,从心底而论的扯蛋,但不免有些是真的,但却无法证实罢了。
也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从一条奇怪帖子开始,说我和马嘉祺一直在谈恋爱,我被荒唐住了,可谁知道越传越凶,甚至有女生来质问我你和马嘉祺在一起了吗,我也只会扯着嘴角说没有的事。
也许是我和马嘉祺每天给我补习,在或者上次篮球比赛马嘉祺拒了所有女生的水却接了我的水,在或许是马嘉祺总是送我回家。
常人看来我们是在谈恋爱,但马嘉祺做这一系列行为只是因为我是他的好朋友。
所以,究竟是我爱得声音太小,还是你假装听不见。
如果你真的听不见,我就拼尽全力,哪怕撕破喉咙我也会让你听见,但如果你假装听不见,求你给我一个回应。
之后整个生活都在学习,我也烙下难以接近的印象,我不在乎,我想和马嘉祺考同一所大学,我让他知道我喜欢他。
高三这一年晚睡早起,每天不到五点起床,爬起来洗漱好就来到楼下接着路灯看书等马嘉祺,马嘉祺也习惯性的骑着自行车顺路捎个包子和牛奶,一天从包子和牛奶的热气和不熟练的英语课文开始。
后来慢慢发现我乐在其中,我理所应当的享受着马嘉祺这一系列特权,每次坐在自行车后座,我也会偷偷环着他的两侧,我一定要让他知道,我到底有多么喜欢他。
六月的风徐徐吹过,盖上笔的盖子,结束了最后一本试题,听着老师讲着考试注意事项,老师分发了准考证,也听见了最后一声“秦仝”。
高考考了两天,最后一场考完之后,浑身轻松,从考场走出来刚刚好好看见马嘉祺,马嘉祺轻唤了一声阿仝,我扭过头才看见马嘉祺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花束,我笑问道从哪里来的,马嘉祺挠了挠头说别人送的,又递给了我,说到送我了。那是一小捧玫瑰花,我接过说别人送给你的你送给我合适吗,马嘉祺轻敲了一下我的头说到没事的。
我们就这样走到门口,马嘉祺看见了以前的同学,自然的打了招呼,他的同学打趣到女朋友啊,我本想摇头说到不是的,可马嘉祺抢先一步。
“对。”
我抬头和他的眼眸对上,他扯着唇挠了一下头说到“如果你也喜欢我的话,我可不可以成为你的男朋友?”
是太阳太晒,还是激动不安出卖了我的心,我红着脸低头闻着手里的花束说到“如果我不愿意呢我亲爱的男朋友。”
说完我的脸又红了几番,听见马嘉祺笑了几声,我也笑了。
我的心动源于十六岁那年夏天,实现于十七岁那年夏天。
/
我十八岁生日刚好是放假之后,那天马嘉祺再早发来了祝福,爸爸妈妈也难得决定晚上回来给我过生日。
大早上笨手笨脚的捣鼓了很久才画好了现在浮在我脸上淡淡的妆,出门刚拐角就被面前的玫瑰花吓了一跳,一句熟悉的生日快乐让我回过神。
马嘉祺晃了晃手里的游乐园门票,把花塞给了我问我去不去,说完马嘉祺就走了几步,我跑了过去牵着他的手,他去找他的自行车。
终于我可以光明正大的环着他的腰,我把脸贴在他身上,马嘉祺问道晒吗,我轻声说到不晒,马嘉祺就像没听见一样,说让我把他的帽子拿下来让我戴着。
我说到我又不晒,马嘉祺坳不过我才不提及。
游乐园新开的,我还没有来过,上次来游乐园玩还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后来爸爸妈妈整天各自忙于工作,工作繁忙,于是索性住在外面了。
我也并不在乎,生活要持续,他们不能一直围着我转。
我和马嘉祺玩了很多项目,看着旋转木马我缠着马嘉祺要去玩,我们一边排队一边絮絮叨叨聊着天,直到被一声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一切。
“爸爸带你去玩旋转木马好吗?”
我扭头一看,是我的爸爸,脖子上骑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旁边还有个拿着包和玩具的女人。
我盯着他们看了许久,直到马嘉祺拍了我一下才回过神,问我看些什么呢,我禁闭嘴什么也不说,还是看着他们。
女人挽着我爸爸的胳膊,脖子上的女孩俯下头亲了我爸爸一下,然后又捂着脸害羞的喊了几声爸爸笑着。
心情跌入低谷,没有了玩的心情,拉着马嘉祺就走,与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爸爸回头看了看,并没有太在意。
马嘉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也什么也不说,马嘉祺打算去找自行车,我却拦着他问道可不可以做公交车,马嘉祺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
我和他随便做了一辆公交车,在车上,情绪逐渐涌了上来。
他好久没有陪我来游乐园玩了,上次把我扛在脖子上还是两三岁的时候,他总是说让我要成熟稳重一些,大孩子不会再让爸爸扛在脖子上了。他从来没有陪我玩过旋转木马,他陪我来游乐园的次数屈指可数了,每次陪我来得时候也只是会在一旁打他那永远打不完的电话。
所以,他出轨了是吗,他不要我和妈妈了对吗。
我做到离家近的一站,草率的和马嘉祺告了别转头就走,心想现在回家太早,也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们,在家附近的咖啡馆停歇一会。
推开门找了一个靠边的角落坐下,趴在咖啡桌上什么也不做,静静的回忆从前,但似乎并没有什么好回忆的。
门铃响了,我轻轻抬头一看是我的妈妈,我本想起身喊一声,但看见了身后的爸爸和今天看见的女人和小孩,我埋下头静静坐着,凭声音感觉到了他们选在我前面那个餐桌,我就这么听着他们的对话。
“今天和她说吧,她不小了,这些事她应该能理解。”
“你觉得今天说合适吗,今天她十八岁生日,你在她成人礼上和她说我们离婚很多年了吗?”
“你说什么时候说,难得你也不想早早说吗,你那边还等着结婚吧,不如早早了解了,我们都好过,一直装下去我们都累。”
妈妈也没有说些什么了,看了看爸爸身旁的小女孩,问道“这是你孩子?”旁边的女人扶着小女孩肩膀往自己身上靠,爸爸点了点头说是,爸爸也看了几眼小女孩,轻说了一句“她眉眼之间确实有点像阿仝。”
后来讨论了些什么,我一点没听进去,埋头哭了好久,甚至连他们什么时候走的我都不知道,哭了很久给马嘉祺打了一通电话,什么话也没说,直到马嘉祺问了一句
“你在哪?”
我哭着小声说到我在哪里,马嘉祺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我趴在他的胸膛前环抱着他哭着,倾诉这所有的不满,原来是他们都不要我了。
哭了许久,哭的眼睛疼,画的妆也哭花了一些,我才松开马嘉祺,我看了一眼手机,才发现手机早就没有电关机了,索性决定和马嘉祺去散步,我和他从城南溜达到了城北,又从城北走回了城南,马嘉祺送我回来的时候些许有些晚了,对我说快回家吧,别让家里人担心,晚风微微吹动着,我上了一层台阶,又折了回来跑到马嘉祺面前,马嘉祺果然还在那里站着,我踮起脚轻吻了一下马嘉祺说到谢谢你。
谢谢你对我这么好,在我沉入深渊时陪在我身旁。
我回到家时,他们坐在餐桌上,餐桌上还放着一个蛋糕,见我回来妈妈问我干什么去了,真不知道他们很担心,爸爸拦了一下妈妈说到回来就行了,又招了招手说到快过来吃蛋糕吧。
他们打开盒子,点上蜡烛,我坐在桌椅边静静的看着燃烧着蜡烛,妈妈说快许个愿,我许都没有许直接吹灭了蜡烛,在一片黑暗之中,我对他们俩说到
“我自己过,那么离婚了不用告诉我,不用为了我装下去。”
十八岁那天,我一夜之间被迫成为了大人。
/
我和马嘉祺报了同一所大学,这是我最幸运的。
四年很快,但也很慢。
可谁知毕业后第一份礼物是刘静回来了,他回来第一件事找马嘉祺。
那天我和马嘉祺在逛街,可谁知道碰到了刘静,刘静这么多年也似乎没有变,还是那副样子,依旧美丽动人。
可她略过了我,和马嘉祺打着招呼,就像多年没见的老朋友,马嘉祺也笑着回复着,半天刘静才瞄了我一眼
“嘉祺,这是?”
这个语气,像极了几年前和她第一次见面,马嘉祺这才看了看我说这是我女朋友。
刘静下意识的抿了抿嘴,说道一起吃个饭吗,马嘉祺问我去不去,我咬着牙根说我不去了,你去吧。
马嘉祺离我越来越远,我站在原地,自己独自一人为马嘉祺挑选着领带。
当我在想马嘉祺会不会这么多年还一直喜欢刘静的时候,我买下最贵的那一个领带嘲笑自己瞎寻思什么呢。
刘静一通通电话打破了一切,似乎我才是局外人,我也和马嘉祺说过不要和刘静每天在一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一对呢。马嘉祺也那那个不知道和我说了多少次的鬼理由来糊弄我。
“我和刘静这都多少年的事了,现在就朋友,想那么多干什么呢。”
我也不会再多说些什么,只是但愿一切和马嘉祺所说的一样。
和马嘉祺最近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马嘉祺说最近加班,让我别着急,我自然是相信他的,没有多问,只是让他注意身体。
一连一个星期马嘉祺都忙于工作,我也看不惯他就这么每天吃外卖,就做了点简单的饭菜打包送给马嘉祺,可谁知道来到前台,工作人员告诉我,马嘉祺早就下班了。
我愣了许久,一个人端着打包好的饭菜在外面吹着冷风,些许有些冷,我才想起我要回家。
他骗了我是吗,还是他有别的事呢。
连着好几天我都是给马嘉祺送饭的,可前台一次次告诉我,马嘉祺早就下班了。
正当我开始迷茫马嘉祺每天都去哪里的时候,我刚出马嘉祺公司大楼就接到了我爸爸的电话。
他生病住院了。
十八岁那天知道他们离婚后,他很少给我打电话,就算打电话也只是嘘寒问暖的寒暄几句就匆匆挂掉电话。
我拿着饭盒急忙赶去医院,问了医生他怎么了,幸亏不是什么大问题,我也没什么好话,阴阳怪气到你老婆呢,他自然听出我说的不是什么好话,笑着说到在家辅导孩子写作业呢,上小学了。
我叹了一口气把饭盒放到他柜子旁边,说到里面有饭记得吃,你老婆不管你我得管你,没等他吱声我就起身离开。
我交了住院费,留在医院前台签字,刚刚好好碰见了刘静,旁边还有个马嘉祺,三人就这么尴尬的对视着,我看着他们俩,似乎真的有了我才是局外人的感觉。
马嘉祺看见了我就走了过来,问我这么了为什么来医院,是不是受伤了,是不是病了,我什么也没有说,渐渐红了眼眶,心有了阵阵的痛,就像十八岁那天,我知道我爸妈离婚了都不要我了一样。
“你不是说你在加班吗?我才要问你为什么来医院吧。”
马嘉祺支支吾吾说不出个因为所以,刘静在一旁一边整理他身上披着的马嘉祺的大衣,故作毫不在乎的解释着。
“我爷爷生病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这也刚回国没多久,怎么,你该不会这都有意见吧。”
我没有搭刘静的话,继续问马嘉祺“你不是在加班吗,你为什么骗我在加班,你知不知道我这些天晚上一直给你送晚饭,你为什么要骗我?”
马嘉祺没有说话,只是努力安抚我已经接近崩溃的心,他扶着我的肩膀说到别激动,我会和你说明白的,我什么也听不进去,甩开他的手转头就走。
“我们俩,要不就这样吧。”
我出了医院发给马嘉祺,其实对于别人这看似小事,但是马嘉祺骗了我,他明明知道我是多么建议他和刘静,刘静一回国,立即跑向刘静那边。
我只是刘静替代品吧,马嘉祺。
马嘉祺那边来了电话,我接了却只是听见他那些无用的解释,我打断马嘉祺那些狗屁理由,喊到马嘉祺,我们俩结束吧,分手吧。
挂断电话那一刻,仿佛世界都静了。
泪也自己跑了出了,我胡乱摸了一把,可它越来越多。
/
我蹲在垃圾桶前,像个傻子,但也和傻子没有太大的区别,一个为爱而疯的傻子。
我的爱属于你,而你属于明天。
明明没有他我也可以照常生活,但我却整天把自己锁在家里每天都浑浑噩噩的,如果他一直没有放下过刘静,那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呢,难道正如我所想的我就是个备胎替代品吗。
整整两个月没有见马嘉祺了,记得和他分手那天我说过要开始新的生活,可这真的不容易。
听他们说,马嘉祺和刘静重归于好了,我愣了许久,我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痛哭一场还是狂笑呢。
路过那年夏天夜市的广场,路过那棵许愿树,我双腿就像不受控制般的走了过去,开始翻找那年的木牌,过了那么多年,这棵树还是没有变,听说自从那年之后就停止在书上挂许愿牌了,我应该说我很幸运,还是说我们俩很幸运呢。
翻找了一会,找到了我的木牌,我看了一眼旁边木牌,果不其然的是马嘉祺的。“祝你一切顺利,阿静。”这短短几个字各位的刺眼,我无意的翻转了一下,才发现背后的秘密,那年夏天隐藏起来的秘密。
“希望阿仝看懂我的心,也愿她事事顺心。”
原来刘静是他最后的告别,而我是新的开始。
人真的很奇怪,明明两个月前还在说我要重新开始开始自己新的生活,两个月后却蹲在哪里流泪说我忘不了,可以从新来一次吗。
/
“走过路过没遇过,回头转头还是错,你我不曾感受过,相撞在街口。”
耳机里的歌传入我的脑海,忘记了旁边工作人员的话,我愣了许久才把请柬交给了他们。
大学宿舍的同学要结婚了,她邀请我来参加,我走到后台看着正在化妆的陈逸,礼貌的问了好,她没有吱声,我走了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参加你和宋亚轩的婚礼。
她摇了摇头,说到如果是宋亚轩那该有多好,抬起头,她那双哭的布满血丝的眼望向了我。
我简单的询问一下,临走的时候陈逸说了一句,大概是在自言自语,她说到他回来吗,他来了我就走。
我没有回话,默默关上了门,靠在门上不知不觉的红了眼,过了一会随便摸了一把脸走到了婚礼殿堂里面。
我坐在那里,也不知道寻思些什么,也许她早已坚信没有任何结果才换上了高跟鞋,也许她坚信他回来,才带上了他给她的戒指。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直到婚礼开始,才抬起头来,我替她遗憾,我也替自己遗憾着。
婚礼我几乎没怎么看,直到一声不愿意划破了一片寂静,她等到了,她如愿以偿了。
她摘下头纱,手捧花扔在了地上,奔向了自己期待已久的男人。
我拨打了那个人的电话,我却没有说话,直到对方喘着粗气说到回头,我才缓缓转过头,马嘉祺熟悉的身影又出现在我眼前。
众人都跑了出去看热闹,我们两个人站在原地互相对视着,马嘉祺在电话里说了一句对不起,我含着泪笑了笑。
他说刘静是过去,你是未来。
他又解释了很多,比如他和刘静真的没什么,只是互相帮助而已,在或者是他已经把刘静删了,彻彻底底的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的未来永远是你,从现在开始。”
我笑了笑,眼泪夺眶而出,我对着电话说了一句“你为什么喜欢平平无奇我我呢?”
“因为你是你。”
我伸出了手对马嘉祺,和他说到“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带我逃跑吗?”
马嘉祺跑了过来,牵着我的手就跑了出去。
“再给我一百次机会我也会带你逃跑,我们俩永远在一起。”
/
我们俩,会永远在一起。
祺我‖爱意就像大雨落下
校园/微救赎/富家千金×清高学霸/结局反转/8k+
“马嘉祺 风是自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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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爱意就像大雨落下 怎么能让人不牵挂
1.
今天依旧很无聊,我背着包走在路上。
更问况约我出来的男伴也十分不对我胃口,一吊儿郎当的公子哥,吹嘘自己有多成功,实则不过是倚靠着家里的财势罢了。
我实在是觉得很倒胃口,最后终于忍不住借着上厕所的机会走人。
深夜的街头虽然灯火通明,却依旧安静得可怕,我独自走着,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帆布鞋踩在地上的声音,连同身后跟随我的脚步声,也一样清晰极了。...
校园/微救赎/富家千金×清高学霸/结局反转/8k+
“马嘉祺 风是自由的”
0.
爱意就像大雨落下 怎么能让人不牵挂
1.
今天依旧很无聊,我背着包走在路上。
更问况约我出来的男伴也十分不对我胃口,一吊儿郎当的公子哥,吹嘘自己有多成功,实则不过是倚靠着家里的财势罢了。
我实在是觉得很倒胃口,最后终于忍不住借着上厕所的机会走人。
深夜的街头虽然灯火通明,却依旧安静得可怕,我独自走着,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帆布鞋踩在地上的声音,连同身后跟随我的脚步声,也一样清晰极了。
我被尾随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忽地觉得浑身发冷,于是加快了脚步,妄图甩掉身后的人。
然而,我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我走进了一条小巷子。铺天盖地的黑暗与死寂将我包围,恐惧一时间席卷而至,我挪不动脚步,抑制不住地浑身发抖,到最后,环抱住自己的肩膀蹲了下来。
“你没有安全常识的嘛?”身后的人突然说道,依旧往我的方向走了过来,“怕黑还往巷子里走。”
我听到他的声音,一下便止住 了浑身的颤抖,却始终抿紧了唇不说话,半晌后才缓缓开口: “你不是说,害怕的时候,在心里默念九九乘法表就好了嘛,为什么不管用?”
“起来。”他并不回答我的话,径直走上前,将我拽起来,一贯的强硬。
我忽地想哭鼻子,顺着他的力道站了起来,而后狠狠地在他的手臂上咬了一口。
对方痛得皱起了眉,却并没有要躲开的意思,只是盯着我。
“骗子,”我松了口气,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着,“马嘉祺,你是个骗子。”
2.
我和马嘉祺相识的那一年,我最大的烦恼便是做不完的试卷和背不完的课文。
炎热的夏夜里,我抱着课本默背等会要默写的《诗经》,突然教室里的灯忽然一下全熄灭了。
整个教室里静了一秒,当所有人都明白过来是电路故障的时候,便又瞬时炸开了锅。
我向来胆子小又怕黑,再加上那些男孩子们故意使坏,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我便下意识地跟着惊声尖叫起来。
同桌的马嘉祺大概是听不下去了,才会伸出一只手来抓住我的胳膊。
这样一来,更将我吓得几乎跳起来,连连挣扎着想甩开我的手。
“擦!”
“别叫了。”马嘉祺厉声喝止道。
我便真的被他吓住了,可怜巴巴地住了口,不敢出声。“别怕。”岂料,下一秒他却又换上轻柔的口吻,“我教你,你在心里默背九九乘法表,这样就没那么害怕了。”
我愣了愣,有些哭笑不得,想着学霸的脑回路果然跟一般人不太一样。
“可是,我……”我带着些怯生生的尴尬,委婉地拒绝了他的提议。
“没关系, ”他却说,“你跟着我背。 ”
说着,马嘉祺便清了清嗓子,字正腔圆地念出了,温润的声音,让我不得不乖乖地跟着他念了起来。
一句接着一句, 藏在嘈杂的人声中显得格外突兀了起来我一边跟着他背, 边扭过头去借着夜色看着马嘉祺,莫名使人觉得心安。我看,依稀可辨的少年的轮廓随着他的声音一动动的,
我正想着,四周的灯忽然就亮了起来。
随即而来的,是一阵阵惋惜的叹息声,还有,马嘉祺注视我的目光,原来,他也一直在看我。
我腾地一下便涨红了脸,慌乱地转过头去,避着他的目光,小声地道了一声“谢谢”。
而后,我拿起书胡乱地翻开,佯装认真地读起刚刚没有背完的课文。
马嘉祺嗯了一声,也接着做起刚刚没有做完的习题。可做了一会儿, 他终于忍不住, 伸出手来将我手中拿着的书夺了过去。
“.....”我晒干了沉默。
“拿倒了。”
他说着,将书倒过来,重新塞回我的手中。于是我总觉得他的眼里带着强忍的笑意,我懊恼地将头埋进书里,脸又红了几分。
3.
从开学一接触到马嘉祺这个人,我便知道他只要开口,说的每一个字便都是要挤对人的。
我记得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是在开学我拿到人考试成绩的时候。
彼时,因为拖延症,开学第一天我便迟到, 整间教室只剩下马嘉祺旁边那一个空位。
我刚一落座,便看到桌上那张刚过及格线的试卷,心下一阵高兴。
“姜穗,96。”
而身边马嘉祺的声音便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不紧不慢地将我的名字连同成绩一起念了出来。
“你好啊。 ”我正愁没人分享这喜人的消息,便自来熟地跟他攀谈起来,“我跟你说, 我第一次考这么高的分数,而且这次的数学还挺难。
“你呢,你考得……”我一边说着,一 边去看马嘉祺的试卷,热情洋溢的话语,在看见几近满分的成绩时戛然而止。
“题的确挺难,我也考砸了 。”
他眼神平和,我看得出来那是并无炫耀之意的,可是也足够令我羞愧得想将自己的试卷藏起来。
“哈哈。”我尴尬而又不失礼貌地笑了笑,“如果你这也叫考砸了的话,那我岂不是考得很烂。”
“嗯,是挺烂。”他不假思索地回应道。我愣了愣:“你是在取笑我嘛?“是在取笑你。”他倒是毫不避讳,让人无话可说。
4.
后来,我常听到别人在我耳边碎碎念,说我身边那个叫马嘉祺的人,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学霸。
他以让第二名的同学望尘莫及的成绩,常年占据着学仅光荣榜的榜首。大概是因为如此,学校专门为他设立了专项奖学金。
说他原本是被市重点中学录取的,若不是家境贫寒,拿不出高昂的学费, 也不会到这所学校来。
班主任自是将马嘉祺当作瑰宝一般看待, 每每看到那喜人的成绩,都乐得合不拢嘴,于是再三承诺,无论他在学习上有什么需要,都一定满足他。不过,他向来不是个事儿多的人,从开学到现在,他几乎未曾给老师添过任何麻烦,只有一次例外。
这时,刚刚进行了期中考试,我因为成绩不理想而和少部分成绩垫底的同学一起被老师叫到办公室挨训。
马嘉祺到办公室的时候,正好轮到我。
我将试卷小心翼翼地放到老师的面前,瑟缩着像一只受惊的小猫。
所以,马嘉祺才忍不住上前,将我拽到了他身后。“老师,这个就交给我吧。”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他便开口了,“我来负贵把姜穗的成绩提上来。”
我被他挡在身后,看不见他的表情,可从他的语气中,我都能够想象出,一定是一贯冷静又沉着的样子。
可他不由分说地将我拽离办公室的模样,分明让我隔着袖子,清晰地感觉到他的手掌传过来的暖意。
“你为什么帮我?”我回到座位上,才开口问道。
“没有帮你,是挑战自我。”他随口答道,然后便果真如我所讲的那样,询问起我的学习进度来,“早上发的化学试卷做完了嘛?”
我一个激灵:“差点……”“先给我看看。”他说。
我哭丧着脸,不情不愿地翻找出试卷交给他,眼见他原本舒展的眉头一点一点地皱起来, 连忙开口,想缓和一下气氛。
“马嘉祺,像你这样的好学生,不是更愿意跟同祥成绩好的人做同桌嘛,为什么偏偏和……”
话未说完,马嘉祺凛列的目光便扫了过来,让我连忙心虚地住了口。
我忽地不知所措起来,正盘算着说些什么来缓解这道尬的局面时,马嘉祺竟突然笑了起来。
“我喜欢。” 他说。
我心里微颤,一时间有些恍惚,眨巴眨巴眼之后忽地反应过来,慌张得结巴了起来:“你你你你别瞎说啊。”
“瞎想什么”,马嘉祺白了我一眼, 再一次恢复了严厉的样子,用笔轻轻敲了敲我的脑袋,将试卷归还给我,“把圈出来的地方重做一遍。”
“没有我,你可怎么办?”
“少自作多情。”我羞红了脸,吃痛地捂着脑袋,抢过试卷一看, 整张试卷几乎画满了圈。
“马嘉祺,要不你还是考虑换个同桌吧。”
5.
马嘉祺时常挂在嘴边念叨我的话是“知识改变命运”。而我知道,只要我一讲起这话,就代表着他有新的习题要交给自己做。
于是,我便一边绞尽脑汁地算题,一边嘟囔着: “可我并没有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
整整一个学年,我都是生活在这样的水深火热当中,甚至好不容易放个假,马嘉祺依旧阴魂不散。
此时,我正躺在自己家书房的榻榻米上,一边挖着大桶的冰激凌吃,一边吹着空调舒舒服服地看电视,马嘉祺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你现在有时间嘛?”
“有啊。”
“我在学校正门右拐第二个红绿灯的路口的冷饮店中等你。”他一副不容拒绝的口吻,让我竟连一个“不”字都说不出口。
“鲜少看到你在夏天出门,是要去见很重要的人嘛?”打扫的阿姨看见我出门,笑嘻嘻地说道。
我怔了怔,望了一眼窗外毒辣的太阳。骄阳似火,仿佛将路上的所有人都变成会融化的冰激凌,不停地流淌着汗水。
可我顾不得这许多,拉开了门,脚步匆匆地往和马嘉祺约定好的地方赶去。
我到的时候,马嘉祺正坐在冷饮店靠近门口的位置,专心致志地捧着单词本背单词。
空调的冷气正对着他,吹着我他的头发和他身上的白衬衣,白衬衣的领口调皮地不停扇动着他的脸。
可他仿佛浑然不觉,只顾盯着单词本喃喃自语。那样清凉的样子,和我周遭的炎热截然不同。
我突然觉得,他就好像在口中融化的老冰棍,明明平淡又乏味,却莫名清凉得让人欲罢不能。
“你看我干什么? "马嘉祺突然开口,打断了我的思绪,“再不吃,冰棍就要化了。”
我连忙垂下头,有些慌张地咬了一大口冰棍, 冰得我打了一个冷战。含糊道:“你这么大热天的把我叫出来,就为了陪你背单词?”
“嗯。”马嘉祺并没有抬头,只随手掏出一张纸巾递给我。
我语塞,接过纸中,胡乱地擦着嘴,恨恨地说道:“这个人真是又没礼貌又讨厌。“
“别嘴硬了。”马嘉祺毫不留情地拆穿我,“真讨厌我,你就不会来了。”
“你…?!”
我气急了,可我话还未说完,便被不远处学校里传来的叫喊声和欢呼声打断。我下意识地循声望去,整个学校都飞扬着书本,像白色的和平鸽一样。
我突然想起来,今天是高考结束的日子。
“无数莘莘学子的期盼和噩梦啊,”马嘉祺一边翻书,一边仿佛自言自语一般,“知识改变命运。 ”又来了,我白了他一眼。
“所以,你高考之后打算去哪儿?”他话锋一转,突然抬起头来问我。“我?”我仔细想了想,“我没考虑过。”
“也对,你当然不用考虑。”马嘉祺莫名地笑了笑,而后神情认真且紧张地看向我,“ 不如就跟着我吧。”
“我们还当同桌。”
我闻言愣了愣,而后瞬间红了脸,不知该如何回食,待吃完了一整根冰棍,将棍子扔进垃圾桶的同时,才小声地说了一个“好”字。
6.
我心里有了一个秘密,因为这个秘密,最近尤其用功读书。
甚至连以前拒绝过的马嘉祺提出要给我在课后补习,如今也一口答应了下来。马嘉祺对于我的努力感到十分欣慰,作为奖励,破天荒地在周六放假之际,主动提出下午请我看电影。
“原来你除了学习,居然也会有正常人的娱乐活动啊?”我十分震惊,忍不住便取笑起他来。
而马嘉祺难得地有些难堪,让我吃着饭都忍不住美出了声来。
我面上的喜悦太过于明显,以至于连我爸都在我出门的时候,忍不住问起我是要去和谁见面。
“马嘉祺。”我随口答道,而后便蹦跳着出了门。而半个小时后,我这样高兴的心情便跌至谷底!马嘉祺放了我鸽子。
共且只给我打来电话说了一可临时有事来不了,便再也多解释就挂断了电话一这样随意就放 了我鸽子。
其至等我回过神来,将电话拨回去时,居然始终无人接听。
我气急了,狠狠地摔了手机,怒气冲冲地离开了电影院。我本想回家,却偏偏身无分文又任性地摔了手机,好在我爸的公司就在这附近,于是我便转了个弯儿往我爸的公司去。
正巧我爸的车停在公司门口,我便想也不想地疾步走上前去。
车门却先一步打开了, 车里走下来一个人,下车后却又俯下身和车里的人说了些什么,而后才转身离开。
而我看着马嘉祺远去的背影,浑身发冷,眼睛忽地便变成了冷峻的黑。
7.
马嘉祺回到位于破旧的旧城区的家,狭窄的街道两边堆放着居民们的生活垃圾,好在家门口依旧保持着他出门时打扫过的干净。
他推开门,宿醉的父亲还躺在沙发上的酒瓶和花生乱七八糟地撒了一地。
他懒得打扫,煮了一锅泡面, 便径直端房间,一边看书一边吃。
可他心里揣着事儿,无论如何也集中不了精力,甚至一个不小心碰翻了泡面,洒在一旁厚厚的纸张上。
那是一份协议,他和我爸签的协议。
“马嘉祺,以优异的成绩被市重点中学录取,却迟迟没去报到的那个马嘉祺,是你嘛?”
马嘉祺记得,彼时也是这样一个炎热的夏季。
他正坐在自己家门口,为不知如何再次开口问酗酒的父亲要学费而发愁时,穿着西装的中年人便出现在了他面前。
他笑眯眯地向马嘉祺抛出了橄榄枝,表示愿意承担他所有的学费和吃穿用度的花费。
唯一的条件,就是让马嘉祺将他那倔强的儿子送入他想要我去的那一所学校。
“他成绩太差,却非要靠自己努力,请家庭教师又不要我说,他更想要一个朋友陪他一起学。”
“我想你是最佳的人选。”
最佳的人选……嘛?
马嘉祺思索到这里,更加觉得心烦意乱,拿起协议书撕了个稀巴烂。
看着满地的纸屑,他忽地觉得如释重负。半个小时之前,他终止了和我爸的协议。
“你资助的钱算我欠你的,将来我一定会还你。”
“这又是何必。”
谁知道呢,或许是鬼迷心窍了吧。
他想了想,说:“您说了, 姜穗想要的是朋友,朋友不该如此。”
掷地有声的话语,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经历了怎样的煎熬,才下了这样的决心。
敲门声在这个时候响起,“咚咚咚” 地敲得马嘉祺心烦。“行了行了,别敲了。”他暴躁地一把拉开门,却在看到来人时一下子愣在了原地,“你怎么来了 ?”
“我…”
我本来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可开门时扑面而来的刺鼻酒味却让我如鲠在喉,我顺着门缝往屋里张望,沙发上的马嘉祺父亲正睡得酣然。
“瞎看什么!”
马嘉祺有些恼羞成怒,推了我一把之后,走了出来,然后狠狠地关上了门。
这一推突然便将我推得清醒了过来,我将手中拿着的东西举到马嘉祺面前,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马嘉祺认得,是协议书,和被期掉的那一份一模一样。“你都知道了?”他拧起眉,却丝毫没有德乱,反而带着如释重负的淡然,“你觉得是什么意思? ”
“你利用我?”我说,“现在利用完了就想一脚踢开?”
“是。”
马嘉祺不想解释,尽数认下。
“为什么?”我问,“我以为, 你和我是一路人。”我的眼眶红红,鼻头也因为奔跑吹的风而红了起来!像一只委屈的白兔。
“一路人?”马嘉祺忍不住嗤笑起来, “大小姐,我跟你不是一路人。”
“你生下来就拥有了一切,而我居然要靠着别人的施舍生活。”
我闻言,忽地觉得马嘉祺陌生,甚至觉得我是不是从来没有认识过他。
我以为的马嘉祺,拥有人人称羡的才华,他清高,他骄傲,哪怕显得孤高自傲,可我觉得那样因为自己的努力,而可以发自内心骄傲的人,实在是令人着迷。
可如今,他却真真实实地让我看到,他竟也会因为自己的一时清贫而妄自菲薄。
我失望透顶:“我错看了你。”
“不要自以为懂我,”马嘉祺别过脸去,“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你这样的人不懂人间疾苦。
“自然,也不会懂我。”
我吸了吸鼻子:“马嘉祺, 你已经选择的路,就没资格回头。”
“现在回头我也不会原谅你,不如继续走下去。”我说着,将手中的协议书塞到马嘉祺手里,而后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去。
马嘉祺不懂我话里的意味,只是侧着头不肯回过头来看我。
直到我的背影消失不见,马嘉祺才捏紧了手中的协议书。
8.
“多年没见, 怎么多了个咬人的坏毛病?”
马嘉祺撸起袖子看了看刚才被我咬过的地方,清晰的牙印连带着周边的皮肤都微微泛红。
“下口真狠。”他说。
彼时无人的街头刮着萧瑟的风,马嘉祺和我坐在路边,像两个落魄的流浪者。
“我不如你。”我冷冷地说。
“你还恨我。”马嘉祺心知肚明,“恨我当年不告而别。”
马嘉祺当年,确实不告而别。
在我拆穿马嘉祺和我爸爸的计划后,我爸爸便帮马嘉祺打点好一 切,将他转去了市重点中学。
不仅如此,他还在高中毕业后申请了出国留学,一去更是这许多年。
我并未回答,半晌之后才开口道:“怎么回来了?“回来见你。”他说。
我愣了愣,张了张嘴半晌也说不出话来,好不容易说出来了,却偏偏刻意疏离: “别开玩笑了。 ”
“逗你呢。”他却话锋一转,“我回来报恩, 我说过,当年受你爸的资助,我都一笔一笔记着, 现在是时候还了。”
我闻言,眼里的期待点一 点熄灭, 最后只能轻轮也说一声“哦”
“走吧,送你回家。”
“马嘉祺。”他刚想站起身来,却被我叫住。“当年你出国前说让我等你, 还算数嘛?”
我说起这话时,不免觉得心虚,毕竟当年马嘉祺找到我时,被我冷冷地拒之门外。
“我不会等你,”我说,“我的生活精彩纷呈, 请你不要记挂,也不要打扰我。”
当时那样决绝,可如今我却后悔了。
马嘉祺大概也料想不到我会问出这样的话,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抿紧了唇,一声不吭地盯着我。
我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于是佯装轻松地笑了笑,跟着他有样学样地说道:“我逗你呢。”
“不算数了,”马嘉祺却在这个时候开始了,“姜穗,不要等我,不要傻了。”
我的心像猛地遭了一记猛击 ,疼得我不由得要哭鼻子,可我强忍着,倔强地说:“我不。”
“听话。”马嘉祺伸出手来,温柔地将我脸上的泪擦了擦,“你看看你,脸都哭得不好看了。”
“不要哭,也不要傻,不要等我,过你自己的生活。“
“你总有一天会忘了我。”
我听他说出这句话,强撑着的精神一下子便被击溃,我崩溃地号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不停地说着“我错了”。
我想,我此刻的样子一定很丑, 所以马嘉祺才会扔下我不管。
任我如何努力,都拽不住他。
我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里,周遭充满了我熟悉的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
我睡眼惺忪地眨了眨眼,便见我的主治医生那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严姓青年医生,正坐在我的病床边。
我忽地想到了什么一般,猛地坐起了身子,将李严医生吓了一跳。
“马嘉祺呢?”我着急地环顾四周,想要起身下床,“他去哪了?”
“你冷静一点听我说。 ”严医生连忙按住我的肩膀,制止了我,“你看到的不是马嘉祺,是我。”
“我在巷子里遇到了你,可你精神恍惚,出现幻觉将我当作了马嘉祺。”
“后来你哭晕了过去,是我带你来的医院。”
幻觉?
我愣住,盯着面前的严医生看了许久,一双乌黑的眼睛渐渐地便黯淡无光。
也对,哪里有什么马嘉祺,许多年前,他就已经离开了我。
是我亲自让他离开了我。
9.
我始终记得我第一次见到马嘉祺的那一天。
此时,我因为不愿意听从爸爸的安排而跟爸爸大吵了一架, 司机一边开着车带我去郊外散心,一边乘机游说我。
“小姐,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想去名校去不起的人,你应该珍惜。”司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将车开到了一片破旧的老城区,“保洁阿姨说, 她家有个邻居的儿子,考上了市重点却交不起学费。”
司机将车停下,指了指窗外,“你看,天天为学费发愁。”我不耐烦地朝他指的方向看去,坐在门口的少年,看起来和我一般儿大,穿着与周遭环境格格不人的干净的白T恤。
我想,他或许是独得太阳青睐,连同阳光也多给了他许多,才让他看起来像要放出光来。
我看得入神,鬼使神差地开口问道:“他叫什么名字?”“好像,是叫马嘉祺。”
“马嘉祺。”我喃喃地念着他的名字,而后笑起来,“有意思。”
“他这事儿我管了。”
马嘉祺大概永远也想不到,后来种种,其实我才是始作俑者。
包括气急败坏地上门与他对质,安排他转学,出国,不过都是我假借我爸名义要给他的成全。
“你这是何苦呢?”严医生摇摇头。
何苦?我仰躺在病床上,有些失神:“我一开始,只是觉得好玩。”
“后来却发现,原来马嘉祺是泥潭里的蛟龙,他拼命挣扎着想要脱离那里,让人不由自主地就想要帮他一把。”
“结果他居然是个傻瓜,”我忍不住笑意,“ 我那么倾尽所能地帮他,他居然要为了我放弃挣扎。 ”
我始终记得,爸爸在将马嘉祺解约时说的话转达给我时,我是怎样一种开心又痛苦的心情。痛苦的是,我忽然觉得让自己显得如此狂妄不堪,如此可笑至极。
我凭什么觉得,我一时兴起就可以决定他的人生。“若是被他知道,一定会觉得我讨厌。”
“你心动了,”严医生一语中的,“ 对嘛?”
我避无可避,好像软肋被暴露在了人前,让我极度没有安全感。
所以我缓缓地将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缩起来,好像我的心,也在同时一点一点缩了起来,绞在一起, 痛得我快要不能呼吸。
那是我最熟悉的痛,这么多年日渐加深,像凌迟一般折磨得我夜不能寐。
“我回不了头了。”我抑制不住地浑身颤抖。
也许是在我将马嘉祺拒之门外的时候,也许是我对马嘉祺说,“已经选择的路, 就没资格回头”的时候。
更也许,是从我第一次自以为是地想要左右马嘉祺的命运的时候开始。
我就已经没有资格回头。唯有送马嘉祺远去,送他前程似锦。
马嘉祺,风是自由的,你是自由的,而无爱者自由。
10.
严医生好不容易将我的情绪安抚得稳定了下来,这才转身出了病房。
他回头看着病房内仿佛病人膏肓的绝症病人一般的我,突然想起第一次见我时的场景。
那是四年前的2018年,我爸带着我找到了他。
他记得很清楚,当时由本市飞往美国的一架航班发生了空难,乘坐那架飞机的无一人生还。
而在那架飞机上的一个人的名字,在后来的很多年里,严医生反复听人提及。
马嘉祺。
END.
家人们我真的很喜欢评论 评论什么都是我写文的动力儿
家人们有隐藏结局 快去看吧
家人们 新文超级甜的好嘛🥺快来看祺鑫我‖似梦非梦
【祺我】零时风止
#酸甜 #暗恋
1w+
0.
听说十字打头年纪喜欢上谁的那一刹那,多数都没有那么特别,或许只是一瓶还在咕嘟咕嘟的橘子汽水,或许只是一个别无他意的抬眸,再或者只是球场上少年跳起时风吹起的衣角,恰好合上了少女裙摆在风中飘舞的弧度。
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心潮澎湃,没有什么一步一印的堡垒筑成。
只是在那个年纪注定要爱上他而已。
1.
所以李老头,真的不是我不乐意听你的课,我只是在经历命中注定的那一份情窦初开。
笔尖在纸张上流畅地划出最后一笔痕迹后宣告罢工,淡紫色的软皮封面上撒落着最近...
#酸甜 #暗恋
1w+
0.
听说十字打头年纪喜欢上谁的那一刹那,多数都没有那么特别,或许只是一瓶还在咕嘟咕嘟的橘子汽水,或许只是一个别无他意的抬眸,再或者只是球场上少年跳起时风吹起的衣角,恰好合上了少女裙摆在风中飘舞的弧度。
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心潮澎湃,没有什么一步一印的堡垒筑成。
只是在那个年纪注定要爱上他而已。
1.
所以李老头,真的不是我不乐意听你的课,我只是在经历命中注定的那一份情窦初开。
笔尖在纸张上流畅地划出最后一笔痕迹后宣告罢工,淡紫色的软皮封面上撒落着最近正流行着的星星碎银,一看便知晓记录了哪个少女隐秘而羞涩的青春心事。
手肘处传来熟悉的撞击,不用偏头我就知道台上慷慨激昂的地中海即将投来锐利的视线,面色坦荡地合上本子放进抽屉最深处,早已习惯的同桌顺手把翻到正确页码的书本推到我面前。
表情管理大概都用到这种地方了。
我板着一张严肃的脸接过书本佯装在认真听讲,厚厚的眼镜片在讲台上折射出一道光又转开,同桌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凑过来,开始扒拉我贴在桌角的日程单。
我有写日程单的习惯在恨不得跟我把脑袋安到一个脖子上的这位来看根本不是什么秘密,下课前五分钟必来看看那张牛皮纸质感的便利贴上又多了些什么字迹。
学生会开会♡
小小一张中间兀然标着一行粗描过的字,后面那颗特地标注了的爱心在这时格外显眼,我瞥见她挤眉弄眼的表情,嘴张的快要塞下一个鸡蛋。
“不 是 吧 大 姐 这 么 爱 吗”
口型做这么大把谁当瞎子呢,我翻了个白眼回敬过去,换了支笔想写些什么,想了想还是换了张便利贴递过去。
“广播站也是学生会”
下一秒浅浅涂着淡紫色指甲油的手指就差点掐上我的脖子,刚刚得知自己即将牺牲一节美妙的自习去开会让魔鬼原形毕露,还没来得及对我进行攻击,从初中听到高中的下课铃先一步响了。
早就收拾好的文具袋一秒被拎起,同桌骂人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被我火急火燎的动作噤了声,只得换了句话来揶揄我。
“我倒要看看你那位学长帅成什么样子。”
2.
小型阶梯教室门还掩着,我在门边不顾同桌嫌弃的目光先深呼吸了两下,而后整个人换了一副样子小心翼翼地推开门。
座位都还空荡着,一看就是像我这样下课铃刚响就飞奔而到的独一无二,我瞬间松口气,转身想跟被我拽过来的倒霉蛋侃大山。
我真的感谢上天那天我往右转的头。
白衬衫和黑裤子对于高中在读的书卷气男生来说是再平常不过的搭配,偏偏校服外套松垮着搭在臂弯的他能穿出青春偶像剧的味道,原本应该在鼻梁上架着的流苏眼镜框在看到有人来后斜插进衬衣口袋里,有支黑笔被夹在中指和食指之间,姓名牌端端正正卡在心脏的位置,上面的名字不知道藏在多少女孩子心底。
神界里烟火气,校园中一惊鸿。
形容他不过尔尔。
马嘉祺,我再念一遍他的名字,每一个音节都在唇齿间打了转再吐出来,尾音从喉间流到心底,漾起丝丝甜蜜。
袖子突然被人疯狂往下扯,飘着的粉红泡泡被戳破,我面色不善地回头,方才还在调侃我的人此时俨然换上了思春美少女的面孔,半张着嘴却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来了就坐吧。”
心心念念的脸出现在面前的一瞬间心还是忍不住一悸,我机械地迈开步子任由春风般的嗓音由耳进向心流,余光瞥见身后聚成小团的人,才明白过来并不是特地对我俩说的。
讪笑着摇了摇头,暗恋三大定律果然谁都逃不过。
生活哪里是偶像剧,我与之重合的不过年纪。
“我去姐妹你真不骗我,嘉祺学长娶我呜呜呜。”
“刚刚还笑我呢,这会嘉祺学长都叫上了……”
眼看着身边的人明显没有要听我说话的意思,我瞪着眼睛目光来回游荡到了门边,才发现本该都涌进来的人还是有那么一小团挤在门口向里张望,黑压压地看不清模样。
“不是吧不是吧我情敌这么多啊?”
在五分钟之内转化为我情敌并且还肆无忌惮地跟我吐槽的人又开始吃惊地絮絮叨叨,我叹口气把头垂下去,透过发丝的余光看到他站在台上一脸淡定的神情。
我一直都知道,有很多人爱他。
可偏偏就要觉得我是那个不一样的。
校园生活其实没什么值得我留恋的地方,起码在遇见马嘉祺之前我是这么想的,要好的朋友离开了校园照样相伴,不那么合得来拍的脱离了环境也不必费尽心思摆出不同面孔。
初中三年就快要被这么晃过去,备战中考前夕我独自在一群埋头刷题的同学中间托着腮看窗外思考人生,突然一道白衬衣的身形划过,转头飘进我们班隔壁的校长办公室。
像只蹁跹的蝴蝶,像阵掠过的风。
总之,随着一起到来的那些关于他履历的种种传闻,以及混杂着或敬佩或猜忌语气的那个名字,自此驻扎在我心底。
初三那年我有了年少欢喜,微微吹进我的心里。
马嘉祺是比我高一级的学长,高一下半学期匆匆从外省转来,听说中考分数高到吓人,在家乡高中里的排名也是独占鳌头。
中考压力之余八卦成了最好的缓解方式,我被班里的小姐妹们拽着看她们手机上找到了模糊不清的背影照片,原本有些敷衍的表情僵在脸上,单薄的身形逐渐与那件白衬衫重合。
原来是他,原来那缕风早已吹了千百公里。
这一路上,风又吹进了多少人心底,我不知道。
中考冲刺那年这缕风把我从孤单漂泊的大洋中点一路吹到永无岛彼端,接到本校高中部录取通知书的那刻心底竟没有丝毫波澜,父母电话那端应该正在开会,匆匆一句恭喜便挂断。
没来由的脑海里飘过那件白衬衫,飘过那个熟稔又遥远的姓名——
马嘉祺。
所以正好对上了站在台上的男生名姓,门口一小团还在窃窃私语,旁边坐的几个高二男生明显熟悉的很,笑着鼓掌喊着马哥好桃花。
心脏被提到嗓子眼,周围的一切都变成模糊不清的马赛克,我颤抖着一颗心等待台上人的反应,生怕他低头嘴角露一抹笑,一本正经地说门口有他的玫瑰花。
我想象不出马嘉祺会为谁停留。
幸而马嘉祺只是飞快地皱了一下眉头转身走到门边,一丝目光也没多在哪个女生身上呆,只是保持着那份不远不近的脸色关上教室的门,临关上前礼貌地说了一句我们现在要开会了。
肉眼可见一帮人更加疯狂,粉红泡泡都要溢出来偏偏中心漩涡之人不知晓。
“我们先来开会。”
收到同款姓名牌的时候纤白的手指在眼底一晃而过,我愣怔地看那个黑白两色的名牌摆在我的桌前,上面并非端正的印刷体,后知后觉地抬头又看向他,与他胸前那张别无二致,才明白这是他的字体。
青春少年人独有的青春飘逸,却又偏偏要在一众追求遒劲有力的血气方刚少年中添上一笔自己独有的柔华。
陆陆续续幻灯片放到最后一页,唰唰的笔声也停下,明明是老套的感谢语结局,可他嘴里说出来就是多了几分韵味。
同桌拉着我一动一回头打算离开,却看见万千目光交汇点的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小本子,换上淡淡的笑容重新开口。
“广播站的麻烦留一下,谢谢。”
3.
该死的,预判失误。
同桌震惊的目光中当初口若悬河跟招新人士大谈特谈对文体部的万分热情的我纹丝不动,笔记本被重新翻开,身子挺得笔直俨然一副广播站好站员的样子。
“我算是服了你了。”
忍不住的揶揄后传来拖拽椅子的声音,目光倒是和我往一处看,我嗤笑了一声斜斜眼不说话,马嘉祺闻声往这边看了一眼,又移开视线。
“我们来点个名哈。”
最后一声应答落下,偌大一个阶梯教室一共七个广播站人员,我这个浑水摸鱼的很快就被发现,马嘉祺的脸明显地皱起来,笔尖一点一点过了整个名单,最后上前两步还是那副淡淡笑着的模样。
“同学你是?”
“学长好我当初不知道广播站也在招新所以就填报了相关的文体部然后现在想转部不知道可不可以?”
噼里啪啦一顿输出连标点都不带,大概是被我惊到,足足半分钟没人做声,另一个角落的男生传来节奏感颇强的鼓掌,我头也不回,直盯面前人的眼底。
若不是我手心的汗水快要浸湿整个衣角,我也会觉得我这一瞬被鬼夺舍,真的要践行青春期那一份不狂不青春。
半晌他倒是先应了声,好看的眉眼在我面前低下去又很快抬起来,紧接着手里拿起的本子和笔一齐递到我眼前来。
“名字是?”
拿出我生平最好看的字体写下我的名字时我才发觉我的手在颤抖,坐下后余光瞥到同桌疯狂给我比大拇指,我面上不显地对她挑了挑眉,看着他转身离开才松了口气。
何必要这么早吃爱情这碗苦汤药。
小小的感慨很快被喜悦代替,我开始幻想以后坐在他身边一起播音的时光,台上传来一声轻笑,我恍惚觉得自己幻听,抬起头发现他看向我,笑意明显更甚。
“挺巧的,我听文体部部长说,这届有个女生特别热爱文体部事业,长篇大论跟他讲了很久。”
隐隐约约有种要完蛋的感觉……
“跟你名字一样。”
十分钟的短会结束后我一眼也没舍得在他身上多看,百米冲刺的架势回到教室把整个熟透的头埋在臂弯里装不存在,旁边传来的安慰声因为憋笑有些发颤,我快速抬起头瞪了她一眼,紧接着又趴下去。
“哎哎哎往好处想,他记住你了是不是?”
是,他是记住我了。
我有些羞愤地回想当时马嘉祺在台上安排广播排班的时候说的那些话。
“本来七个人不好排,多亏这位同学弃暗投明。”
然后对上坐在台下的我有些疑惑的目光——
“我事情有点多,一般不参加排班哈。”
说完这句话他心情明显有些戏谑成功的意味,嘴角微微咧开露出一颗虎牙,我被明媚的笑容晃了神,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看着我的眼神到底蕴含着什么情绪。
大概是把我视为门口那团人的一份子吧。
不然怎么会那样笑啊,带点游刃有余的礼貌,眼底也变成格式化的情绪,一看就是面对过太多次形成的肌肉记忆。
叹口气开始写今天的作业,同桌大惊小怪让我不要卷了,我又翻个白眼给她,心里暗道她当然不懂我的追求。
如果高中三年还不够,我还有大学四年。
4.
马嘉祺保送A大了。
说出这个消息的时候班主任在台上眉飞色舞唾沫星子四溅说人家竞赛学的好平时考试也独占鳌头,看看你们明年高三的人了现在一天天一点危机感斗志都没有。
下面小声讨论的声音逐渐多起来,说好羡慕这种长的好看成绩还好的,说他今年就可以直接去A大了都不用体验高三的魔鬼生活,也有特殊一点的,捂着嘴发出呜呜的声音说我今年没有帅哥了该怎么过。
A大啊……
从抽屉里翻出那本厚厚的查阅册,学校印刷的时候明显动了心思把A大摆在第一个,我轻轻用指尖点过简介和分数线,心情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份激动。
一年多都没换的同桌察觉到我的不对劲凑过头来,一眼便看到我在班主任的腥风血雨下岿然不动对着A大的招生线发呆,嫌弃地撇了撇嘴又发觉我眼神空洞,想了想还是开口询问。
“你又什么情况嘛?”
我摇摇头没说话。
不过是暗恋的琐碎矫情,何必向他人倾诉。
学生会要换届了。
高三的学生转到另一栋教学楼,活动什么的自然也是全面停掉,大群里嚷嚷着各种不舍的声音,有几个胆大的嚎要主席请客,我打字的指尖顿了顿,还是没有跟着在后面加一。
几分钟之后那个熟悉的头像亮起来,在大群里随意发了几句什么,又发出一个小饭店的名字和时间,说要来的私信找我报名。
五十来人的小群瞬间炸锅,有人带头发语音吼马哥壕啊这还不野性报名,有人发出来一排哭脸说故意的吧我就那个点去不了,我看见描摹了数百遍的头像在群里一蹦一蹦,发了条消息说学校有报销。
末了跟了个表情包,欢脱得不像他风格。
我戳开和他的私聊框往上翻着,期许能找到一个合适的语气发出那句简简单单的报名,却发现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工作往来的文件,还有几句应该是群发的节日祝福。
哦,我发的当然不是群发。
但跟群发的也没什么区别了。
最后还是按照我平日里的风格发了句带感叹号的我要来过去,一瞬间跟了张可爱的表情包,对面过几秒发来OK的手势,我放下心来,在群里混迹在各种声音当中发了句这羊毛不薅不是人。
消息很快被盖过去,我却莫名松了口气。
嚷嚷着要来的是一种,被学业家长各种压力缠身来不了的又是一种。
最后学生会的来了一半多点,接近三十不多不少,马嘉祺走在前面跟几个好哥们聊天,七拐八拐把我们带到一间足够大的包间。
三张桌子,刚刚好。
大家自然都喊着要跟主席坐一桌,感谢感谢也好沾沾学霸喜气也罢,总之他一如既往地成了众人起哄的中心目光的焦点,我抿抿嘴跟之前一样挤在外围应和着周围人的拍子笑,见他在人群中摆摆手示意安静下来。
“广播站的坐一桌嘛,我说的对不对?”
哀嚎的人很多,欢呼的声音更大,同桌揪住我的衣服上窜下跳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他刚刚说那句话的意思是什么,走到桌前座位早被占满,剩下一个位置恰好在他对面,我硬着头皮坐下低头,不去看他眼眸。
那顿饭吃了什么不记得,只记得菜上齐后大家一起举着装果汁的杯子庆祝,热菜冒出的丝丝热气加上灯光,一瞬间的恍惚中坠入虚空,回过神来看见对面的他笑着冲我举举杯,随后仰起头一饮而尽。
原谅我,那时候脑子里只有他的喉结很好看。
都很好看罢了。
吃饭游戏全都结束早就快要十一点,大家各自找地方打电话陆陆续续离开,我看着他气定神闲坐在桌前玩手机丝毫没有要走的意识,低头手机上和父母的聊天记录停在前两天他们要出差。
同桌妈妈来的时候她回头拍了拍我的肩膀,意味深长的眼神下藏了句加油。
一头雾水,才发现偌大一个包间只剩两人。
我和他。
尴尬是在一瞬间涌上来的,我手足无措地捏着手机站在门边不知道该不该跟他说一声再见,他似乎感受到突然安静下来的空气,抬起头四处看了看。
“还没走吗?”
真的到了这时候我才发现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可悲又可笑地在原地点点头又摇摇头,等了几秒看他没有站起来的意思,才小声说了句学长再见。
他还是那副模样,只是整个人周遭气场明显比平时缓和一些。
“跨年夜,赶紧回去吧。”
他摆摆手,笑着提醒我。
原来今天是跨年夜。
我失神地盯着手机上刷屏的消息走出饭店,大街上只有零零散散几盏路灯坚持着散发微弱的光,漫无目的地走了几步发现自己并没有想回家的意思,看看表已经十一点四十,随意翻了翻手机发现百分之九十的消息都来自初中那帮姐妹。
她们在打语音电话,应该一边聊着八卦一边在群里疯狂艾特我问我为什么不来。
勒了勒脖子上的围巾,南方的冬天一直都比北方不要脸,吹过来的风明明是柔的却又要带上细碎的冰碴感,刮得脸上全是白痕。
停下脚步发现自己恰好站在一盏路灯下,有些发红的指尖匆匆点进语音电话,那边的声音很快叽叽喳喳传过来,叫嚷着问我是不是有了情况见色忘友。
我失笑,跟她们讲没有。
于是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话题,大多都是七嘴八舌的日常杂事,世界上的高中太多,放在我们一个小城市里也不少,大家被迫分散到各地,只能盼望着这种时刻重新聚在一起。
十一点五十五的时候被我们称作小喇叭花的女孩开始大喊倒计时,慌里慌张下滑去看时间,发现还有五分钟,带着嗔怪的笑意开麦说两句,不知不觉真的到了这一年的最后一分钟。
心底准备好了在变成0000的那一瞬间吼出新年快乐。
世界寂静了。
有些慌神,急忙出声问大家还在不在,相同的话语不同的几道声音重合在一起的一瞬间大家都明白过来,各种笑声又乱糟糟成了一团,连了两串有人大声喊着要到了要到了。
“新年快乐!”
听见有缕风吹过我耳畔。
5.
马嘉祺是什么时候出来的,又是什么时候站到我身后的,刚刚不顾形象地跟姐妹们聊天又被他听到了多少,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在零点零一分到来的前一秒,我成功跟他互道了新年快乐。
脚底像被粘在石板地上,我呆呆地看着他浅咖色的风衣卷起一阵阵风,衣角在飘了些许萤点的空中飘扬,黑色马丁靴踏出的声音如鼓点,敲在我的心里,来到我的面前。
“怎么还没回去?”
马嘉祺带着点顺理成章站在我身边,侧过头来看我一眼,见我还是半天没动静叹了口气,语气里带上些无奈。
“带路,女孩子一个人回家不安全。”
我甚至记不得自己当时脑海里都想了些什么飘过了些什么,想来大概是运行了一些别无他用的程序之后便机械化地点头迈开步子,故作镇定的同时借着围巾做挡板偷偷瞥他的侧脸,没什么表情,但就是喜欢。
突然那双直视前方的眸子对上了我的,我心一悸,缩缩脖子收回视线,耳边传来一声小小的轻笑,他问我为什么这么晚还不回去。
“还能为什么,爸妈做生意的,忙呗。”
话说出来的那一刻我自己都有些震惊,声线伪装的过于刻意,旁人一听便知道是在掩饰些自己的情绪。
余光里马嘉祺明显愣了愣,小幅度地偏头看了我一眼又直视前方。
“那我们还挺像。”
没忍住直接转头看向他,似是看出我的疑惑,他露出今天第二个无奈的表情开口。
“看我干嘛?我爸妈也是。”
所以他说,我们还挺像。
后来我甚至已经记不清那天一路上我跟他都说了些什么,只是感叹真的会有人周遭萦绕着让人安心的气场,能够让旁人倾吐内心所想。
大概是说到了内心哪个敏感点,我抽了抽鼻子。
他又转过头来看我,说来有些泄气,这么一路上他一直目不转睛盯着远方,好像透过无穷的黑暗能看到哪个他一直在等的人似的。
不想让他觉得我很矫情,缩在口袋里的手指蠢蠢欲动,打算用围巾遮住半边脸。
“你想考哪个大学?”
瞳孔地震说的大概就是我刚刚的样子。
马嘉祺倒是悠闲,眼神好像半分都没往我这分,就好像是一句陌生的客套,偏偏被他一幅好嗓子念出了缱绻的味道。
“A大。”
没有犹豫,今天心底的勇敢小人似乎铁了心的要跟我那点怂包气犟到底,马嘉祺似乎有些诧异有似乎没有,只是从唇齿间泄出一点轻笑。
“加油吧,我相信你可以。”
最后到了我的小区门口,我站在大门边问他怎么回去,他愣了愣冲我绽开一个笑,露出一颗与他平时气场不太相符的虎牙。
“我有手机不会叫车吗?”
怎么每次他说话都显得我像傻子。
我有些羞愤地跺了跺脚丢下一句再见就往小区里跑,心里带着点再也不要理他的赌气,偏偏风要把他的声音带到我耳边。
他叫我的名字。
他说他在A大等我。
是学长的关怀,还是察觉后的回应,我不知道。
但我围巾下红透的耳根应该知道。
6.
高三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呢?充斥着卷子翻页声音的教室里,我经常一个人托着腮发呆。
反正对我来说,高三这一年是个很特殊的年份,逆雨瘴雾是它,星子长明也是它,若焰星辰是它,山川寂寥也是它。
大复习的时候我打开高一的课本,突然在里面发现高一时实习老师临别之际给我们每个人精心制作的卡片,老师的字一如她本人秀丽,给我的那张卡片上面写了寥寥数语对我的印象,紧跟着一句赠言。
“低头有题海,抬头有未来”
突然就弯了弯唇角,感谢在这个十字打头的年纪,我珍藏在心底多年的那份感情,停驻在我心底多年的那缕风,最终还是把我吹向了那份灿烂的未来。
那份于我而言,足够盛大的未来。
高考出分那天竟然也全无我想象中的忐忑不安,仿佛一切的紧张情绪都在高中一次又一次磨练中消失殆尽,我甚至蒙着头睡到了中午十二点,才听见好不容易换来一个小长假的父母兴冲冲地在门外叫喊。
声音一路来到我的门前,心下对这份成绩也有了定论,我从床上坐起来等着他们开口,却听见脚步声在门前停住了。
“愣着干嘛啊进去跟她讲啊!”
“她还在睡呢吧不好……”
“哎哟我们家娃真的出息了哎呦喂……”
最后还是妈那一句你让她知道了再睡占了上风,进门后看见端坐着的我明显有些尴尬,结结巴巴一句话都没能说全,最后只是告诉我过了A大的分数线。
我平静地点点头,嗯了一声。
然后我妈看着我,眼眶一霎就红了。
她说她真的很想再来一次来爱我。
高分被录取的后果就是随之而来的三两天狂欢,各种聚会回访老师的安排满满当当,我大部分时间被拖着拽着,有时候眼神突然有些飘忽,思绪也恍惚到了那个北方的城市。
风回到故乡,会吹得更烈么?
微信好友列表里突然多出来的好友申请是在晚上九点多看到的,彼时我正在不太相熟的同学硬要组的局里被迫逢场作戏接受一些没完没了的夸赞,话题终于从我身上移开,心不在焉地拿起手机划两下,就看到了这条消息。
跟QQ上一样的头像,好友申请的消息连名字都没有,却像是吃定了我能看懂那份暗号。
马嘉祺说,他说——
恭喜你。
下一秒所有人带着诧异看着我从自己的位置上突然站起又坐下,笑了笑跟她们说没事,也就任由着她们在调侃中继续进行刚刚的话题。
具体是什么,我并不感兴趣。
我只死死盯着跟他的聊天框,不知道该发出什么样的文字。
最后还是他先打破了僵局,又把刚刚那句恭喜你重复了一遍,我斟酌着该回复什么样的句子给他,最后精挑细选了一个表情包,然后换上我认为该有的语气,问他有什么需要准备的。
于是那天稀里糊涂聊了很多,我问的很认真,他答的也很认真,最后他似乎是带着点无奈,发过来一条你现在除了问这些就没别的了吗。
心脏在狂跳,快要跳出胸膛。
晚上我望着窗外泼墨般的夜空,最后一把将被子扯过头顶。
谁还没在暧昧的夜晚辗转反侧。
7.
我没想过和马嘉祺在大学里的见面会来的如此之快。
自然是我一个人来的,爸妈陪着我到了这座北国的城市后我就推脱了他们要送我来的提议,一方面是因为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上演情深深雨蒙蒙的戏码,另一方面也想独自一人看看这座城,看看这所学校。
如果可以的话,看看那个人。
但显然,这份愿望就算是不被上天听到也是可以实现的。
马嘉祺在大学明显跟中学时代一样耀眼,刚进校门便看到簇拥成群的社团招新、志愿者服务台,纷纷杂杂让我眼花缭乱,提着行李箱很快就有学长学姐迎上来,嗯嗯啊啊听着他们的话,眼神却不由自主往别处看。
那边一小群人围成一团,中间有个男孩。
与刻在我无数个梦境里那被吹起的衣角相同的白衬衫,高中时被迫剪短的头发变长了些,服服帖帖耷拉在额头上,马嘉祺站在人群中蓄着笑意跟别人说着什么。
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还是那种淡定从容的气场。
也还是我心底的那缕风,我刻在心上的名字。
目光在空中交汇,我恍惚间隔着茫茫人海在他眼中看见我的倒影。
然后他向我走来。
“恭喜你啊。”
清冷的声音让这句话第三次在我耳边炸开,手上顺带接过我的行李箱,在周遭人快要扬起的起哄声中丢过去一个眼神率先迈开步子往人群外走,我一边加快脚步跟上去一边抱怨这个天气,连个围巾围上都怕热的天我该怎么遮住我的红脸。
“你都跟我说了三次这句话了,你只会说这一句话迈?”
出了人群我还是没忍住心底那点跟他稍微熟稔后就暴露的天性,一开口即是搞笑的画风,察觉到他微微愣怔的侧脸,我抿了抿嘴唇。
“那你想让我说什么?嗯?”
怎么感觉一年不见他声音磁性还多了点。
我没话说,好像我面对他的时候一直都是这样,他倒好,一直都是那种漫不经心的样子。
“真的是风吧……”
我低下头去嘟囔,感觉这辈子都见不到这么捉摸不透又清冷到骨子里的人了。
他没听见。
大学生活没我想象中的轻松,更没有网上纷纭说的牵个小手打个啵就到来的恋爱,我每天抱着一大摞书穿梭在各个教室与图书馆之间,闲暇之余在网上找来了自己喜欢的课程自学。
而我自己都感到惊奇,明明大脑已经快要超负荷运转,却偏偏好似有一小块是专门为马嘉祺空出来的一样。
我没办法不爱他。
不知是不是将要成年的缘故,我跟马嘉祺的对话之间也少了前几年那种仓皇失措,逐渐变得可以主动跟他分享日常,也可以开开玩笑。
有时候会恍惚间觉得这样很好,不会进也不会退,就像提前放弃参加的比赛,不会赢也不会输。
但还是会在想象中看到他跟别的女生牵手,弹过钢琴拨过吉他握过鼓棒的手包住另一个人的手掌,女生的发丝被风吹起来,他眼底全是温柔,说这样你就不会冷了。
北国的冬天是要下雪的吧。
最后还是回到我之前说的,风为谁停留,我想象不到。
8.
又是一场天南海北的跨年。
全寝室的人一致举手同意了忘记了是谁提出的全体熬夜跨年的提议,我依旧冒出本性跟她们一起游戏欢笑,过了十一点半却在偷偷煮好的自热火锅冒出的白汽氤氲中湿了眼眶。
好像两年前我也这么隔着水雾看过一个人。
好像那次的跨年我和初中的她们都还在。
初中吼着要走到婚纱的姐妹们早就在高三那年断了联系,高考结果出来之后小群里也罕见地没人开口,或许是和我一样,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后只是草草报出了各自要去的学校。
跟我们一样没默契,一个重合的城市都没有。
于是隔着屏幕挥手说了再见,谁也没提当年写在每一张同学录里的宏大的毕业旅游。
到站了,下车了,仅此而已。
一片欢笑声中我说我想去阳台吹吹风,还是娃娃脸的妹子说她要跟她青梅竹马的男朋友打电话,室友们先是对我起哄说我们的小文青又要半夜emo,又是推搡着说虐狗的去楼道,最后喧哗中我走向阳台,她们还是贴心地帮我把门关好。
楼下空荡荡,仅一盏孤独的路灯还在敬业地坚守岗位,我看着它自己的影子在它自己的光照下被拉长,手指划开手机,却不知道该跟谁发消息。
父母早就受不住所谓这帮小年轻的毁身体方式,早早跟我道了晚安和提前的新年快乐。
跟他的聊天记录止于两天前,他说这两天有个作业很烦。
当时我怎么想的呢?
我想他原来也会有烦躁。
不知不觉点开对话框,26键键盘跳出来我却不知道要给他发些什么,好像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
手机上的时间一分一分跳到五十五,隔着门传来游戏又进行了几局谁又欠了多少顿饭,我盯着远处,手机突然在我掌心震起来。
好似有个人将我的心一把扯下最高点,失重的感觉来得那样突然,我怔怔地看手机上显示的来电提示,竟一时忘记了接起他的电话。
马嘉祺,是他。
“喂?”
电话对面的声音还是如往日一般带着些松散,我喉头一紧,磕磕巴巴问了一句有什么事吗。
笑声随着滋滋的杂音传进我的耳朵,说出的话又让我哑口无言。
“到底是谁先微信正在输入中半天的啊?”
好吧,我没话说。
马嘉祺总是能让我没话说。
9.
门那边的室友在喊我只剩最后一分钟了。
刚刚随意闲聊的话题又到了终结,我跟马嘉祺在电话的两边听着对方的呼吸声消散于黑夜,那边突然急促了一下。
“我听有人说我像风。”
随意地像是在聊家常,我却一瞬间有了溺水的感觉,空气仿佛灌了铅涌进我的五脏六腑,我屏息凝神听他的下一句,传来的话语却突然失去了方才还盈满着的那种慵懒随意。
我顺着冥冥天意往下看,他站在楼下往上望,围着围巾,风衣的一角随风而起。
他说着,恍惚间我看见他的眼。
他说着,声音和眼神一样缱绻。
“现在有缕风要带给你两句话。”
手机上时间跳到新的一年,门外传来嘶吼般的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还有。”
“我喜欢你。”
我感觉到真的有缕风吹过我耳畔,将方才电话中的内容又重复了一遍。
原来刚刚那缕风,真的在他身边停留。
我猜对了。
10.
故乡的风会为故乡的人停留。
马嘉祺会为我停留。
真我‖尾巴
温润如玉少年×大大咧咧少女/轰轰烈烈女追男/
同系列:文我‖愿者上钩
“诶 你看这不是张真源的小尾巴嘛”
0.
第一次遇见阴天 遮住你侧脸
我感觉我懂你的特别
1.
“张真源张真源!这道题怎么写啊!”我举着化学题,一手拿着水性笔,一手抓住了张真源的手肘。
张真源低着头正写着题目,从我的角度可以看见他的刘海遮住了眉毛,长长的睫毛微垂着遮住些许他澄澈好看的眼眸,高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肤,安静得不像话...
温润如玉少年×大大咧咧少女/轰轰烈烈女追男/
同系列:文我‖愿者上钩
“诶 你看这不是张真源的小尾巴嘛”
0.
第一次遇见阴天 遮住你侧脸
我感觉我懂你的特别
1.
“张真源张真源!这道题怎么写啊!”我举着化学题,一手拿着水性笔,一手抓住了张真源的手肘。
张真源低着头正写着题目,从我的角度可以看见他的刘海遮住了眉毛,长长的睫毛微垂着遮住些许他澄澈好看的眼眸,高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肤,安静得不像话。
他看着我和他接触的那块皮肤,然后抬头看着我,“唐果,你真的每天都没事的嘛?”我无辜地眨巴着眼睛看着他,笑得露出牙齿,“喂喂喂!话不能乱说!张真源!我这不是不会来问你的嘛?”
张真源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过来这坐。”
“好嘞!”我看着计谋得逞,笑得开心,坐在张真源旁边看着他给我讲题。
这脸真是帅得我要晕倒了,我盯着他的脸,注意力根本不在题目上,看着看着声音突然没了。我这才发现张真源已经没在讲题了,而是看着我。
“唐果,你到底是来听题还是看我。”
张真源严肃认真地板着脸看着我,“你成绩那么好,还每天来问我题,讲题不看题看我,你……”
“你到底想怎么样对吧。”我很自然地接了他的话。
“你这句话都说了多少遍了啊。”我对张真源这老干部的话语了如指掌,“那我说了那么多遍我喜欢你我想追你,你听进去了没有啊?”
-
现在我真是无大语了,在这个春风拂面,一个完美的开学日,我身为一个新新三好学生转校生,现在背着书包,站在路中间不知道怎么办。
事先说明,我不是迷路了。
是因为我的隐形眼镜突然滑出来了,掉在地上我现在找不到,看不清楚这个世界了。
就在我要彻底对这个世界绝望的时候,我的头顶传来温润温柔的声音,“同学,请问你是在找这个隐形眼镜嘛?”
我顺着声音望过去,看见的也是一个模糊的轮廓,大概能看得出是一个很高五官很端正的男生。我看见他手心的隐形眼镜,连忙用手接住连忙道谢。
“谢谢谢谢!太感谢你了!”我刚说完又想到什么,“同学你知道高二6班怎么走嘛?我是转学生不太熟悉。”
我听见了一声轻笑,我知道我现在狼狈的模样很好笑,实在是丢人。“好巧啊,同学我正好是7班的,我带你过去吧,你进去再洗隐形眼镜吧,别待会细菌感染了。”
果然世间还是有好人的,我感激地点了点头,就差三拜九叩了。
下一秒,我的左手就被温暖的大手牵住,我一步一步跟着他走,只能看见他的后脑勺,我感叹着他这比我高了快一个头的身高。
我总觉得我被周围的同学都看着,但是没有隐形眼镜我也看不清楚。我感受着手心里传过来的温度。终于到了教室,我被他领到了一个座位上坐着。
“诶张真源!今天怎么带了个美女进来啊?”我听见旁边的同学开玩笑。
“严浩翔你别闹。新同学而已。”
在他们互怼的时候,我把隐形眼镜洗干净,重新带了上去。我看清了这个世界,太好了,恢复明亮的感觉真好。
我不经意地一个转头,从来没有想过这会是改变我青春轨道的一眼。
我看见窗外阳光照向树叶,会在地面留下一个个光斑,我还看见逆着阳光坐在我身边,笑得眼睛眯成月牙,高挺鼻梁,澄澈的眼眸的少年。
诶,刚刚那个男生说他叫什么来着,哦,想起来了,他叫张真源。
2.
你相信一见钟情嘛?
我管你相不相信,反正我一见钟情张真源了。
喜欢怎么办?喜欢就去追呗!于是我开始了轰轰烈烈的追爱之路。
追爱法则第一条,从每天送吃送喝献殷勤开始刷存在感。
于是大家看见的就是新来的转学生唐果每天拿着一堆糖果和奶茶往高岭之花张真源桌子上放。终于在我放了第27次的时候,张真源忍不住抓住了我的手腕。
“唐果,你到底想怎么样?”
如此严肃的话语,从张真源这张温润的脸说出来,一点威慑力都没有。我噘着嘴像个小孩一样低着头,“干嘛,我想请你吃好吃的嘛。”
张真源似乎是气笑了,“唐果,第一我不喜欢吃甜的,第二我也不喜欢你。”
“这些东西你拿回去,谢谢你的好意。”
张真源说完就有点后悔,看着女生委屈的表情,总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其实我心里想的是。
啊哦,第一条刷存在感成功了,可是好像被讨厌了。我的心碎碎。不过没关系,没有追不到的江直树,只有不努力的袁湘琴。
然后张真源就看到我默默又给自己打了个气。
第一条不成功那就第二条,偶像剧里最常用的,问题目。
不是我凡尔赛,我看着接近满分的化学试卷,一下子不知道从何问起,我看见张真源走进了教室,坐在我斜前方。
我随便抽了一本化学题卷,走到他身边。于是就有了开头的那一幕。张真源拿我没有办法,“唐果,你就不能正经点嘛。”
我晃了晃脑袋,“我很正经啊,我又不影响学习,追你这件事我可专一了。”
张真源看着我热情期待的眼神,到嘴想说教的话咽了下去,依旧是叹了口气,不再和我交流。张真源罕见地没有教育我,我有点惊讶,“张真源,下周三是不是你生日啊?”
“嗯。”言简意赅,我就知道。
我回到座位上百无聊赖的,想着给张真源准备什么惊喜。听见门口有人叫了我的名字,出去才发现不过是个小男生而已,小男生支支吾吾应该是学弟,半天了除了脸红一个字我也没听清楚。
我往前探了探身,“你说什么?嗯?”
小男生更紧张了,“学学学学姐,我……我我我喜欢你!能不能……能不能…”
终于听清楚了,原来是告白啊,“不能哦。”
小男生肉眼可见的失落,我拍了拍他,朝着教室里张真源的地方看过去,正好,张真源也看到了我。
“学弟,看见了嘛?那个就是学姐未来男朋友。”
回到教室后,路过张真源,我听见了很小声的几个字,但是我听得异常清楚,“不许早恋。”
我愣了愣,随即在张真源耳边悄悄地说了一句,“不早恋,只喜欢你哦。”
张真源耳朵红了。
3.
“唐果,后天就张真源生日,你打算给他来个什么惊喜啊?”同桌陈悦问我。“你怎么知道我要给他惊喜?”
“?拜托,你追张真源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儿?”陈悦很无语的吐槽。
“什么鬼儿,我还以为我在美美暗恋啊?”我苦恼地撑着头。“也就你那么以为了呵呵。”陈悦一脸问号,“话说你要弄什么啊?”
“这是一个秘密。”我很骄傲地摇头晃脑,“后天你就知道了。”
-
很快就到了今天张真源生日,一切照常地度过。
严浩翔随手抛了个篮球的姿势,和张真源走在操场上。中午休息时间,篮球场都是少年,“诶张哥,唐果今天怎么什么都没做,不应该啊。”
张真源睨了他一眼,“别瞎说,人为什么得做什么,没做你很失望?”
“第一次听你说那么多话,居然是因为唐果诶。”严浩翔欠揍地眨了眨眼睛,笑得天真。
张真源和严浩翔还没走到场地,广播突然响了起来。先是话筒被拍了拍,喂了两声,接着就是很清澈悦耳的声音。
“今天是4月16日,是高二6班张真源的生日,在这里送上一首《我喜欢你》给他送来最真诚的祝福,祝你生日快乐。”
严浩翔听到的时候都懵逼了,反应过来才一拳捶在没反应过来的张真源的肩膀,“我去,张哥你听啊!”
“我还没聋。”张真源把严浩翔的手扒开。
广播里放的喜欢你还是唐果亲自唱的,南方人的吴侬软语的腔调,悦耳动听的声音像是一片羽毛轻轻划过张真源的心,痒痒的。
歌唱完,在最后隔了很久,张真源听见了,很轻一声。
“张真源生日快乐。”
一定是因为阳光太大,晒昏了头,不然张真源怎么会觉得心扑通扑通跳,会觉得有那么一瞬间很想答应女孩的告白。
-
广播站放歌表白事件不仅让全校都知道了我在追张真源,还让老师领导们知道我在学校里放肆追爱。
后果就是看在我和张真源平常都是成绩好人又听话平常也讨喜的份上,只有我要写检讨在下周晨会上台去念。
“张真源,惊喜嘛?”我兴奋地仿佛被惩罚的不是我一样。张真源嘴角勾了勾,“惊喜到我生日直接见了年级长。”
我突然就像狗勾一样耷拉耳朵,很失落的样子。
张真源看不下去,“惊喜。”
下一秒我就又重新开机一样活跃热情起来。“我就知道!”
张真源看着我手舞足蹈在他旁边比比划划的,没忍住,很小声很小声地说了一句,“傻瓜。”
-
然而张真源没想到的是,我会如此大胆,站在晨会的台上说如此勇敢的话。
我穿着晨会的正装,裙摆被微风吹动,刘海微微吹起露出饱满的额头,笑得明媚张扬,举着检讨开口第一句话就是。
“大家好,我叫唐果。”
“我之所以站在这里是因为我勇敢追爱,我在广播中的行为严重破坏了学校的风气。我在这里道歉,所以下次我追爱一定不会影响到学校的。希望大家追爱的时候不要学习我,那么不小心。我的检讨说完了,谢谢大家。”
这一番话说完后,全场寂静一秒后,爆发了惊人的掌声,老师拦也拦不住。年级长听了以后,笑了笑,“算了,年轻嘛。”
这下我和张真源才是火遍整个学校。
4.
“诶今天下午篮球赛,去不去?我们班打4班。”陈悦一把揽过我的肩,“有张真源。”
“去。”这还用说,必定去啊。
下午放学后的篮球场因为篮球赛热闹沸腾起来,我举着个为张真源做的灯牌,激动地坐在第一排,元气满满地给他加油。
其实本来我们班是占上风的,毕竟张真源的体育是公认的最强。
我看着张真源带着发带,穿着篮球服,一举一动都散发着荷尔蒙的野性,他越过无数人投篮,在篮球场上挥洒着汗水。
在又一个三分球进了之后,我看见张真源撩了一把头发,对着队友笑了笑,头正好歪在我的方向,那一刻,我感觉他像是一束光照亮了我。
“张真源加油!妈妈爱你!”我响彻云霄的声音在篮球场上格外清楚。
张真源的队友听到了,打趣道,“诶,张真源。这不是你的小尾巴嘛?”
“什么小尾巴?”张真源疑惑地问。
“天天跟在你后面,可不就是你的小尾巴嘛?”
陈悦听见我的喊声,愣了愣,笑得不行,“唐果,你什么时候变成妈粉了,你不是老婆粉嘛?”
我眨了眨眼睛,“我可以自由转换。”
张真源也听见了我的加油声,他眯着眼睛看着我的方向,突然笑了,我没由来地心悸,撇了撇嘴,“又钓我。”
下半场对手班级上了刘耀文,一个体育能力和张真源不相上下的大帅哥。
我也没想到,最后的结果是平分,双方不分上下,大家都美美离场。
唐果,你的机会来了,你要在张真源沉浸在没有赢得比赛的难受时狠狠安慰他陪伴他,让他狠狠爱上你。
我给自己打了个气,拿着矿泉水在人山人海中寻找高挑的身影。
在我终于找到张真源的时候,他正和一个漂亮的女孩子讲话,手接过她的水,眼神是温柔地像是能挤出水来,唇角不断上扬,最后抬手揉了揉女孩的头发。
“哐呲——”是我心碎的声音。
难受的感觉密密麻麻地在心上不断动着,我垂着头,看着手上的矿泉水,抿了抿唇,露出一个不是很好看的笑。
所以,他是喜欢那个女孩嘛?
我深吸一口气,在努把力,万一还有戏呢?我想着一下子治愈好了我的心情。我挥了挥手,用清亮的声音朝着张真源喊。
“张真源!原来你在这!我找你好久啦!”
女孩和张真源同时回头,我看见张真源不太开心的脸色,是因为我打扰他们的独处时光了嘛?我心里又暗暗难过。
结果下一秒女孩把张真源往我的方向用力一推,在我和张真源惊讶的目光下做了个salute的动作,并说了一句,“张哥我懂你,美女我懂你。”
?咱就是说,原来不是情敌,是助攻。
我的心情大起大落,像是从淤泥深处突然来到了太阳身边,整个人都明媚了起来,我笑嘻嘻地看着张真源。
“给你的水,别难过嗷,就算平局你在我心里已经赢了!”
张真源低头看着我手里的水,女孩的手白皙纤细,指尖透着粉红,张真源闭了闭眼再睁开,接过我的水。
“谢谢你。”
“不用谢不用谢,多大点事。以身相许就行了。”我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张真源已经不想反驳我了,居然抬手使劲揉了揉我的头发。
“走吧,我陪你回家。”
“?怎么突然对我那么好,真喜欢上我啦?”我得了便宜还卖乖,捂着脑袋凑到张真源面前。张真源皱了皱眉,“现在有点晚了,女孩子一个人回家不安全。”
“还有什么叫突然对你那么好,我以前对你很坏嘛?”
我疯狂点头,掰着手指控诉他以前的各种英雄事迹,看着我仔细回想认真吐槽古灵精怪的模样,张真源别过头咳了咳嗽,“知道了,以后对你好点。”
“你说什么?”我正认真数着,没听清张真源说的话。
“我说你能不能快点,公交车马上就要来了。”张真源有点恼羞成怒地说。
“好嘛干嘛那么凶。”
-
现在是属于一整个大破防的状态。
我被张真源圈在他的怀里,我觉得我全身上下哪里都不自在,灼热的呼吸因为身高差喷洒在我的发旋。
回到五分钟前,刚上公交车的我们起初还是一个好位置周围没有人,随着停车次数增加,人也越来越多,车子里也越来越拥挤。
直到我被快撞倒了三次,张真源长手一捞把我拉在怀里,防止我再摔出去。
我抬着头,盯着张真源,张真源被我看得不自在,摸了摸脖子,把我的头按回去,“看什么看。”
“看你好看啊。”我自然地接过话茬。
张真源没话说了,只是还护着我,直到我们到达目的地,和张真源分开的时候,我心想,今天一定是我最快乐的一天。
一定是老天有眼。
我的江直树终于看到我这个袁湘琴了。
“张真源,快和我说明天见。”我执着地拽着他的衣袖。张真源本来不想说,却在听到我说,“不说我就不走了。”
“明……天见。”
“张真源明天见嗷!”我乐滋滋地跑上楼,也没想过迎接我的会是什么未知的事。
5.
“又转?还是出国?”我不可置信地蹙着眉。在我听见妈妈和我说,我又得因为她的工作转学的时候,我犹豫了。
“怎么了?宝贝?你不想转嘛?”妈妈疑惑地看着我,随即走近,“妈妈对不住你,一直让你在一个到处奔波的环境里长大,可是妈妈也没有办法。”
是,我爸妈从小就离婚了,一直都是我妈带着我长大,以前转学我是没有任何怨言的,一切以我妈为准。
可是这次,我遇到了张真源。
我叹了口气,可是妈妈爱我,张真源不爱我。
我在妈妈疲惫的眼神中点了点头,“好,那能不能等我过完生日再走。”
机票订在生日后一天。
我眼瞅着生日越来越近,却一下子不知道怎么约张真源出来。
张真源最近觉得很烦躁,我这几天都没有像以前那样过来找他。真是喜欢几天就放弃了,还好自己没答应。
可是转念一想还是生气,自己是想喜欢就喜欢的,刚不喜欢就不喜欢的嘛?
张真源正暗自赌气,感受到手背被戳了戳,他终于又看见了熟悉的眼睛。我正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有什么事嘛?”
“我……我…张真源,你能不能…”本来结巴的我一想到反正也是最后一次被拒绝了,就当是青春时期无疾而终的舔狗事迹吧。
“张真源,这周六能不能出来陪我过个生日?”
张真源问,“你没叫其他人嘛?”
我摇了摇头,“我只叫了你。”张真源挑了挑眉,看着我委屈巴巴,翘首以盼的眼神,一时鬼迷心窍,思索了一下,“可是我周六那天有化学竞赛,结束了再来行嘛?”
我笑了笑,点了点头。
“周六晚上七点时代广场不见不散。”
-
我现在满脑子的国粹,我说都快八点半了,,张真源是想让我等死在广场上,好摆脱我追他嘛?
我虽然这样骂着,但是心里难免越来越失落,在我等到已经快麻木了的时候。身后急促地声音叫醒了我。
“唐果!”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我看见张真源气喘吁吁的,汗有些浸湿了他的刘海。我皱着眉,“跑什么啊,我又不跑。”
“我怕你走了。”张真源回答道。
“歪,我的生日,你就两手空空的来了嘛?好歹给个生日礼物了。”我想缓解气氛,开着张真源的玩笑。
张真源抿了抿唇,“刚刚路上太堵了,我来不及去我定的蛋糕店拿蛋糕,只能勉强你用这个了?”
张真源说完,拿出一个打火机。
我满脸的问号,一动不动地看着张真源。下一秒,张真源把打火机一打,火苗出现在眼前。我没反应过来,张真源已经开口开始唱生日快乐歌。
“祝你生日快乐——”温柔柔和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唐果,生日快乐。”
我和张真源站在时代广场中间,周围人来人去,唯独我们两个站在这里,举着个打火机。我发誓,虽然这蜡烛很简陋,但是却是我这辈子看过最好看的蜡烛。
“快吹蜡烛。”张真源晃了晃手中打火机的火苗,我愣愣的吹灭了蜡烛,脑袋里还是刚刚在火苗的微小照耀下恍惚的脸。
“你的祝福呢?”我伸手对着张真源,仿佛他的祝福我能抓在手心里。
张真源沉默了一下,“嗯…祝你天天开心,平安喜乐。”
“敷衍死啦!”我无语地说道。
“张真源,问你个问题。”我假装不在意地说,“要是突然有一天我不追你了,不跟着你了,你会不会想我?”
我以为张真源还是会和往常一样,结果今天却说了我从来不敢想的,“可能…会吧…”
“可能见不到像你这样傻傻的女孩了。”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张真源那么毒舌。
我听到答案后,笑弯了腰,一把挽住张真源的手臂,我感受到他的身体僵住了。“我就知道!”
“知道什么了你?”张真源目光看着我和他接触的地方。
“张真源你承认吧。”我故作高深地说道。
“承认什么?”
“承认你也像我喜欢你一样喜欢我啊。”我终于说出了这句话。等待他回复的那半分钟,是我人生中最漫长的半分钟。
张真源,只要你承认,我就不想走了。
张真源眨了眨眼睛,“唐果你正经点。”
我撇了撇嘴,明天你就见不到我了,你还那么凶我。我自己嘟嘟囔囔半天,又错过了张真源的叨叨,好像听清了,又好像没听清。
等又走了一会走到家楼下,这次张真源主动开口说,“明天见。”
可是这次我没有回复明天见,我只是笑着看着张真源,“张真源,你要想我。”
这次我没有强迫他回答我,所以这一次,他也没有回答我。
6.
张真源现在觉得很奇怪,今天早上我并没有来学校,直到第二节下课,张真源实在忍不住问了陈悦。
陈悦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张真源,“你不知道嘛??唐果他妈今早十一点二十的飞机飞加拿大啊??”
那一瞬间,张真源的脑子像是被轰炸了一样,全世界仿佛失去了声音。愣了几秒钟,张真源就冲出了教室。
陈悦摇了摇头,“这什么偶像剧剧情。”
张真源发誓他做了那么多年好学生,这是他第一次那么叛逆的逃课,那么叛逆的翻墙,全都是因为这个叫唐果的女孩。
张真源边跑心里边想,这可是你欠我的。
他随手打了个的就要往机场去,十一点二十的飞机现在九点三十,不出意外还来得及。张真源靠坐在出租车上,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
是我当时送给他的大白兔奶糖。
张真源好像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真的喜欢上我了。
“师傅能再快点嘛?我赶时间啊?”张真源焦急地和司机师傅说着。司机师傅操着不标准的普通话说,“小伙子,没办法,前面出车祸了,没办法快啊。”
张真源舔了舔唇,“师傅这里距离机场还有多远?”
“大概还有个2千米左右。”
“师傅,这是车费,不用找了。”张真源把钱一付,打开车门冲了出去。
张真源心想,好像一直是我主动,他从来没有主动过。怪不得昨天晚上会问出那个问题,亏他昨天还说了明天见。
她怎么舍得就那么不声不响地离开啊,是不是他不问,我就这么干干净净地消失了啊。张真源越想越气,又跑了很久,才看到机场的轮廓。
张真源一分钟不敢懈怠,现在已经是10点50了,他偌大的机场里寻找着,从来没这么一刻让他觉得无助。
都说小狗断尾一点都不疼,张真源心想,都是骗人的。
他丢了他的小尾巴,可疼了,心可疼了。
张真源飞奔在机场里,终于,他看见室外飞机起飞,他看见时钟过了十一点二十,他停了下来。
手里握着手机,页面还停留在拨打我手机号的页面,他的手指微微一动,碰到了拨打的按键。张真源感受到手机振动,这才低头看了眼手机。
看见我的名字,想着反正我也接不到了,正想挂断。
突然听见手机里和身后传来熟悉的清澈软糯的声音。
“你是在找我嘛?”
“张真源。”
7.
我想起来了,那天我听清了但没完全听清的话。
张真源说,我承认。
我承认我也像你喜欢我一样喜欢你。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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