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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世间当真有神灵

我愿付出一切代价祈求他成全

成全你我共白首之愿

                         ①

三茶六礼，明媒正娶。我得到了年少喜欢的一切，但，都不是你给的……

                        ②

18岁生日那天，为了证明自己已经是个成年人，我喝了不少酒，带着醉意靠在闺蜜肩上笑着说：“我以后啊，一定要嫁给我喜欢的人，一定不要将就，哪怕终身不嫁，和白起相亲相爱，我也不要将就。”周围好友笑我想的太遥远，高考才完，人生正要真正启航，我竟已想到结婚；闺蜜也笑着对我说让我别说的太肯定，我的白起不存在，日后真香很快的；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认真的。

                          ③

我报考了警校。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做出这个选择，可能是，我想把你走过的路，看过的风景，再自己走一遍，看一遍吧……

22岁，在歌声与敬礼中，我毕业了，通过了公务员考试，进入了刑侦部门工作。和我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个特别活泼的女孩子，因为同一天入职，所以我俩很快就变成了要好的朋友。我已经很久没有见你了，我以为我已经放下了，不在意了，可我错了。

                       ④

在某个平静的午后，女孩儿突然兴冲冲的问我：“诶，你觉得，什么才叫做一眼万年？”我愣了一下，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偏过头假装整理资料说：“我又没谈过恋爱，也没喜欢的人，我怎么可能知道。”嘴上这么说着，可心好像被一只手突然攥了一下，疼到我眼眶发红，白起，我想你了。

什么叫一眼万年？

在我短暂生命的某一时刻，我见到了一个人，我以为这不过是转瞬即逝的一眼烟波，毫不在意。后来我发现，每当我想起银杏飞舞的秋日，想起旋律不断的琴键，想起精准无误的射击，想起满含心意的手链，想起从未打开过的信件，想起摇晃的枝丫和微醺的轻风，甚至是抬头看着繁星当空，半夜惊醒而未做完的梦，我都会想起他，想起他在相遇时与我对视的第一眼。

白起，你知不知道，你就是我的一眼万年。

                        ⑤

女孩儿恋爱了，男朋友是我们的同事，很可靠的一个大男孩，两人很恩爱，我，很羡慕。不过我跟自己讲，爱情嘛，不过枯燥生活的调味品，我的生活又不枯燥，怕什么。

可那天暴雨不休，周围都是亲友来接，最后的最后，警局的大门口就剩下我一个人，我也不知道我在等什么，或许是，等雨停吧……

女孩又绕了回来喊：“这雨太大了，你上车，我送你回去吧！”我拒绝了她的提议，笑着说“你快回去吧，这雨马上停了，我刚好把没整理完的资料一整理，雨停了就走啦。”女孩没理我，跑下车给了我一把伞就走了。看着手里拿把雨伞，我突然笑了起来，雨真大啊，我站在屋檐下都能从我的脸庞滑落下来。

我到底在期待什么？

                           ⑥

终于到家了。当我带着一身潮湿回到这个冷清的小屋时，整个人都颓了，没有灯光，没有晚餐，也没有……你。我自嘲了一下，怎么下个雨还装起可怜了，这么久了，不都这么过来了吗。

我在矫情什么啊？

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打开了屋里所有的灯，烧了热水开了电视，我想，这个夜晚就这么过去吧。但当我听到电影中主人公说“我会永远在你身边”时，我整个人僵住了，而后慌忙寻找我的手机，打开了恋与。登录界面上的你笑着对我说：“什么都会变，但我会一直在你身边这点不变”

我环视一圈空荡荡的屋子，明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是期待。眼泪砸在抱枕上，晕开了一片又一片。

或许是大雨的感染，或许是今晚没有温柔月光的慰藉，我缩在沙发上，抑制不住的大哭起来。

白起，楼下拐角处的章鱼小丸子真的很好吃，你能不能带我去吃；游乐园里的旋转木马真的很美，你能不能带我去玩；明天上演的电影真的很好看，你能不能带我去看；你能不能抱抱我，看着我的眼睛对我说那些承诺；你能不能敲敲我的窗子，拉着我的手与我一起走下去；你能不能，能不能来看看我，能不能对我说一句“别哭，我在。”

白起，我好想你。你能不能，真的出现在我身边……

                      ⑦

三月十二，春暖花开之际，我在父母的催促之下见了他们口中所谓的青年才俊，不讨厌，但也没有多喜欢。

双方父母打着有事的名号先行开溜，独留我们两人四目相对，可能是看出来了我的兴致缺缺，男生便约我出去走走，闲来无事，我便应了。

后来的后来，男生经常以各种理由约我出去，我可以经常吃到喜欢的食物，我再也不是一个人上街，一个人看电影，我从未拒绝，一切，好像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只是偶尔的偶尔，我还是忍不住去想，要是这一切都是你做的，该有多好。

真是让闺蜜说中了，日后真香，我还是将就了。

                         ⑧

你对我的影响到底有多大？圣诞节这天，白雪飘扬，男生在亲友的见证下向我求婚，我内心本毫无波澜，可当他说：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如果你担心未来，我愿意和你一起承担。”

“你是我想守护的那个人。”

我答应他了，所有人都在欢呼祝福，父母们直接开始商量婚礼，大家都在出主意，男生说我喜欢古风，那就以用中式婚礼吧……

                      ⑨

26岁，我，结婚了。

天不亮就被叫起来梳妆，我像个木偶娃娃任凭她们收拾，所有人只当我没有睡醒，兴意阑珊。

只是在他们出去后，我又登了游戏，看着你的笑，听着你的声音，我忍住了所有的泪水笑着对你讲发生的所有事，一直讲到如今大婚：

“三茶六礼，明媒正娶。白起，他对我很好，只是，我还是在奢望，那个人是你……”

                       ⑩

我此生不信鬼神，而今却望其真有。若当真有神明眷顾，我愿付出一切代价祈求他成全，成全你我共白首之愿，近山则樵，邻水则渔，你是我深情款款的良人，我是你至死不渝的妻。

可惜世界从无神灵

你我也无法共白首

所有人都以为新娘激动到红了眼眶，却无人得知盖头下，女孩为另一个人流尽了眼泪……

当你爱一个人的时候你就应该说出来。生命只是时间中的一个停顿，一切意义都只在它发生的那一刻。不要等，不要再讲以后这个故事。

                           ①

你走完幽山中九十九级台阶，在杏花疏影处找到他时，那个一派悠闲的俊逸男子正坐于树枝处喝酒。你到时，他虽未起身，但仍笑眯眯的看着你说：“怎么跑这儿来了？我还说等下去找你呢。”

贝齿扣上樱唇，你站在树下看着那少年，轻声说：“后日启程奔赴关外，可是真的？”

“自然。”

“就不能，不去吗……”

“君命难违，况且，”他翻身而下，带落杏花如雨，立在你的面前看着你的眼睛道：“男儿志在沙场，我身为将军之子，护国佑民本就是我的责任。”

是啊，他是将军之子，他的人生，注定有这么一场啊，你一直都明白的。只是，远征突厥战事凶险，你知道你的少年有多么的厉害，可刀剑无眼，你仍担心他的安危。

“既如此，你答应我，一定要平安回来，我还等着你陪我放花灯呢。”

“一定。”

看着少年坚毅的眼神，你明白自己改变不了什么，只好以这种方式在他心里留下一丝牵挂，你天真的想，有了牵挂，他一定会有思量，照顾好自己，平安归来吧……

与少年分别后，你又独自前往了护国寺请了平安符，藏于绣好的荷包之中，于离别时亲手交给了少年。

“待你凯旋回朝之时，有句话，我要亲口告诉你。”少年翻身上马，一身银白战甲熠熠生辉，他看着你冁然而笑：“如果你那句话和我想说的话是一句话，那么待我凯旋而归时，让我亲口告诉你吧。”

“好。”你朝着少年挥挥手，目送着大军的启程，随后转身，前往了护国寺。

皇城内，你跪于佛前祈祷，皇城外，少年带着数万将士共赴未知的边疆。

虽说战事无常，可谁能想到，此经一别，竟真是永不相见……

                          ②

三个月后，前方传来捷报，突厥兵节节败退，边塞城池已夺回，举国欢呼。然，我朝军士亦伤亡惨重，众多战死的将领兵丁，大多马革裹尸，魂留关外……

小十六，少年的伴读，与少年共赴关外，此刻，他站在你的面前，双眸通红，手里拿着的，是你送出的荷包。

“我们发现了一支突厥小队，少爷带着我们要去歼灭他们，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可谁知……谁知……”小十六的泪实在控制不住，这个半大的男孩在你面前哭成了泪人，你没有打断他，只是默默递上了帕子。良久，小十六才平复了情绪继续道：“可谁知，随行军中竟出了叛徒！我们返回时，那个叛徒根本没有跟我们一起走，他躲了起来，在我们不设防时就那么一箭……一箭……从少爷的后背处穿了过来……我们什么都没有……我们……我们什么都做不了……于是我们抓到了那个人给少爷报仇，可是……可是少爷……少爷却再也回不来了啊！”

“少爷把荷包交给我，让我一定要交给您，少爷说……少爷他说……”小十六抽抽搭搭，话都说不完整，可你听到说少年有话留给你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急切问到：“他说了什么？他到底说了什么啊？”

“少爷……少爷他说……说，对不起，不能……不能陪您看花……花灯了。”

你闭上眼睛，强忍着泪水问到：“你……把他，带回来了吗？”

“带回来了的，就葬在那颗杏花树下。”

“那就好，那就好……”

八仙桌上，一滴，一滴，一滴。那是你再也止不住的泪水……

什么是死？

是离开，是诀别，是再也触碰不到的容颜，是听不到的声息，是再也无法说出口的“我爱你”。

                             ③

你带着小十六前往皇宫，让小十六讲叛徒的事告知了皇帝，接着，你又以唯恐军中还有其他叛徒为由向皇帝请命，准许你这丞相之女披挂上阵，带领大军前往关外，扫荡突厥，若不能立下战功，则埋尸关外，永不返中。

冠冕堂皇，合情合理，皇帝没有反对的理由，便准了你的请愿。

招展的帅旗上，印着硕大威武的“赵”字。

二十万大军，士气高昂，浩浩荡荡。

有人欢呼，有人愁苦，千万句言语兜兜转转最后化为一声叹息，一个拥抱，衣服干粮，不断塞入即将走向生死之战的至亲手中。

你告别了家人，翻身上马，看着眼前的场景，突然鼻尖酸涩。多么熟悉啊，三个月前，就在这里，你告别了你的少年，将他送给了国家。三个月后，还在这里，你告别了家人，去实现少年想要的河清海晏。

你调转马头率先离开，因为你害怕，害怕再待下去又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小十六跟在你的身边，和众将士一同前去扫荡突厥，完成少年的心愿……

                           ④

西月三年，大军压境，顺利平定突厥之乱，班师回朝的前一夜，你带着酒坐在帐外，听着帐中的欢声笑语，斟杯酒，倒于地面，再斟时，独自饮，千言万语，皆藏于酒中。

入了京城，群民欢庆，皇帝设宴，大赏功臣。

你早早离了队回到家中换了身衣服，带了壶酒，前往了少年在的杏花树下。

“白起，我回来啦，这么久没来看你，你会不会怪我？一定不能怪我啊，我可是去办大事儿了，你教我的武功我都有好好练习，你要的河清海晏我们也一起实现了。”你顿了顿，又继续“小十六挺好的，已经长大啦，不是那个动不动就哭的小孩子了。白将军身体还是很健朗的，我来时去看了他，他还练武呢，夫人身子有点弱，不过正在调理，将军说大有好转。只是……只是……”鼻间的酸涩感你无法忽视，泪水已经模糊了视线，随时都会滴落，你轻轻描摹着石碑上的文字，抑制不住的哭腔从你唇间溢出：“只是……我们都好想你。白起，你知不知道，我真的，真的，真的很想你……白起，你看，我今天穿来了嫁衣，你都还没有见过，不过没关系，你等等，我马上，马上就可以让你看见了。”

风自远方呼啸而来，衣裙翻飞，滑动的泪珠也被抹去了痕迹，好似有个人站在你的面前，替你拭去悲伤，花瓣簌簌的落下，像极了小时候你一难过少年便表演的“天女散花”。

你扬起笑容，那是少年喜欢的模样，毫不犹豫的饮下早已备好的毒酒，抱着石碑缓缓坐下，嘴角含笑，感受着倒数的生命。

在生命的最后，你好似看到了一个人，逆光的身影，像极了你的少年。你忍不住伸出手轻唤一声：

“白……起”

我爱你……

     电视台最近新增了一个栏目，叫《以声递之》，经过一系列调整，正式开始运行，并在全城广泛接受投稿与点歌。

      以信件或邮件投递和连线的方式。

      可以在广播开始的时候与当前的播音员连线讲述自己的故事，也可以把你想要点播的歌和想要传达给某人的话语写下来，发送至电视台提供的邮箱或是投入电视台门口的小箱子里，每天都会有人查收。

      计划实施的第一天，投稿爆满。

      栏目制作组慌了神，节目时间有限，根本不可能播完那么多。大家只好从中筛选，找些积极向上的内容播放，但人手仍然不足，无奈，只好上报借调，我也因此去了这个栏目和大家一起忙碌。不过今天，我选择了给自己放假一天，准备一些重要的事情。

      “有位先生说，今天是一个对他而言很重要的日子，于是他为自己的妻子点了一首《童话故事》，希望她永远相信童话，也相信他。”

      电台里音乐前奏响起，慢慢有歌声流了出来：“你又单纯的想象，让谁陪着你成长，每段故事藏着一段悲伤，让你难遗忘……”

      我一边在厨房和手中的材料作斗争，一边听着电台。抬头看了看窗外，青葱的翠柏伫立在那儿，阳光暖暖的，让家里显得温馨无比。天空看起来很高很远，白云漂浮，清朗明净，真是个好天气。

      我感叹这大家的浪漫和毅力。电视台投稿爆满这件事已经被熟知，但点歌投稿的人仍旧络绎不绝，热情丝毫不减，哪怕被选中的概率很小。所以我很为这位妻子感到高兴，这么多稿件中被选中，当真幸运。

      为了今天的日子，我也投了稿，但和他们不同的是，我利用职位之便走了后门，以确保自己一定会被选中。虽然这样很不好，但，

      “偶尔也任性一次吧。”我这样说着，收回了目光专心应对手中的蛋糕。

      今天是7.29，白起的生日。昨天就和朋友他们商量好了把白起支出去。谁知道还没开始实施呢白起就被电话叫走处理事情。好吧，目的达到就好。我准备着今天的惊喜，看了看时间，嗯，白起也该回来了。

      电台继续播放着其他人的点播和故事，电视里公主和王子已经相遇，我看着洒满面粉的厨房和手中漂亮的蛋糕，还好，还好没失败，总归是成功了。我小心的把蛋糕端到了桌子上，盘子下压着我写好的纸条，然后又马不停蹄的去厨房处理我弄的一地狼藉。

     “叮铃”

      我还在收拾厨房，突然门口的风铃轻响，没有敲门声，那一定是白起回来了！确认了一下，电台没有问题，我赶紧藏起来看白起的反应。

      “小吱，我回来了。”白起说着朝客厅走去，一眼就看到了我放在桌子上的蛋糕，就像我想的那样，白起的表情满是惊讶。就在这时，电台里的播放也要到了尾声，播音员开始念这最后一份投稿：

      “下面这首歌，是叶玖吱小姐点给自己先生的歌曲。此生漫长，只愿你平安顺遂，永远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我拍着手唱起了生日歌向白起走去，白起惊讶的表情在看到我的那一刻变成了了然于心的微笑。

     “嘿嘿嘿，生日快乐呀！白起。”我笑着，白起伸手环住我的腰把我拉入怀里。

      “原来，你今天在准备这些啊。”

      “对啊，有没有很开心？”

      “嗯，非常开心，所以……”这么说着，白起渐渐低头吻上了我的唇瓣。我享受着此刻的温柔，回应着我的先生。节目已经宣告结束，房间里还飘荡着结尾的旋律，电视里王子和公主已经打败了巫师在城堡里尽情的舞蹈，烤肉在我们脚边打转，一室美好。

     “对了小吱，你……”退出白起的怀抱后，白起突然吞吞吐吐的跟我说话。

     “嗯？怎么啦？”我不解的问这他。

     “你今天一直都在听节目吗？”

     “节目……对啊，一直都有在听，但是有什么问题吗？”

      听到我这么说，白起笑的更加开心了：“那看来你听到了。”

      “诶？”这下我更加疑惑了，听到，听到什么？看着我满脸懵逼，白起笑着捏了捏我的脸继续解答：“其实我也有点一首歌，是送给你的，我希望你永远像个小女孩，相信童话也相信我。”

      原来……那个幸运的女孩，是我自己啊。心里暖暖的，更加高兴了。我伸手捏了捏白起的脸，笑着说：“以前真的不喜欢长大，想要一直做个不谙世事的婴儿。但是现在，”我抵着白起的额头继续说：“我庆幸自己长大，还好长大了，这样就遇见你了。”

     “我也很庆幸，还好遇到你。”这么说着，我们再一次相拥而吻。

      这一世山南水北，我们奔向彼此，迢迢来赴，越过无边孤独，越过云海翻涌。

     你是我来时的依靠，也是我宿命的归途。

     生日快乐，我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