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all神相】在男团被迫麦麸的我成了团妻 〈上〉
预警:
*all神相,bl向
*现代男团paro,限定选秀男团逆水寒设定
*娱乐圈混乱邪恶论坛情节纯属娱乐,请勿联想
1.
我,神相,是一名糊糊乐队的键盘手+主唱,一年专辑唱片卖不出去100张的那种。
乐队维持了两年半,很自然地解散了。
为了生计,我签了一家小经济公司,然后被他们打包送去参加了一档大热选秀节目。
本来没钱没人脉的我和公司预计最多两轮游就下线,刷脸有点存在感就算成功,没想到我在排名赛上唱的第一首歌在网络上一炮而红。
于是我火了,成了大热人气成员,最终一路绿灯闯进决赛...
预警:
*all神相,bl向
*现代男团paro,限定选秀男团逆水寒设定
*娱乐圈混乱邪恶论坛情节纯属娱乐,请勿联想
1.
我,神相,是一名糊糊乐队的键盘手+主唱,一年专辑唱片卖不出去100张的那种。
乐队维持了两年半,很自然地解散了。
为了生计,我签了一家小经济公司,然后被他们打包送去参加了一档大热选秀节目。
本来没钱没人脉的我和公司预计最多两轮游就下线,刷脸有点存在感就算成功,没想到我在排名赛上唱的第一首歌在网络上一炮而红。
于是我火了,成了大热人气成员,最终一路绿灯闯进决赛,以第三名的成绩成团出道。
狗屎运爆棚,前途一片光明,是个人都应该高兴得发疯。
但是我高兴不起来。
不仅如此,我每天都在想着何时解散。
2.
最新热帖:『氛围最好的选秀团,男团学终结者:逆水寒』
1L
如题,逆团的氛围也太好了吧!追星这么多年,我就没见过团里关系都这么好的,磕糖磕到疯!
2L
可别了吧,你家唯粉和cp粉一个比一个逆天。
唯粉和唯粉之间打架,不同cp粉之间打架,唯粉和cp粉之间也打架,一天到晚撕个没完
3L
哈哈哈,楼上一看就不了解逆团。逆团可是粉丝随便撕,正主依旧手牵手一起走的那种特例!
团内关系巨好,一群沙雕男大即视感,什么cp都能排列组合的那种!不磕cp也能享受绝美兄弟情,入股不亏!
4L
楼上真相,虽然我逆团cp众多,但要我说,我大血碎绝对美帝!孤傲霸道血河大帝×邪肆狷狂剑客碎梦最配!不接受反驳!
5L
捕捉到楼上同吃血碎的姐妹!对家都没品!
8L
什么意思啊?我们碎血怎么你了?一来就看到血碎解在这儿发癫,真是服了
(该条以下折叠386条被举报回复)
……
22L
有和我一样吃九神九的吗?他俩美人互攻我真的好可!
23L
我只站九神!神相队长这种清冷温柔人妻美人,他不是受谁是受!
24L
只有我吃神九吗?不懂神相这种清冷人妻1的有难了,而且九灵小妖精怎么可能攻的起来?
25L
难道就没有人带可爱阳光小狗铁衣玩的吗?可怜的铁衣宝宝,没有大火cp,铁衣姐姐只能夹缝中生存求粮(可怜)
26L
哈哈哈哈哈,谁让小铁衣是逆团唯一阳光开朗大男孩呢
27L
铁衣不是忙内吗?我记得才刚成年不久吧?他还是个孩子啊(大声)
28L
他还是个孩子,千万不要放过他(更大声)
29L
铁all杂食的我无所畏惧,潜力无限肌肉小狗是好文明,支持铁衣小狗扣爆全团!
30L
我真是服了,成天磕磕磕,磕死你们得了。果然没有哪条团帖是不被cp粉占领的,给我们唯粉留条活路吧!
30L
哈哈哈哈哈哈,看来楼上还没习惯吧。也就他们家成天麦麸炒工业糖精cp,搞的cp粉一家独大,成天撕逼,就这样还吹氛围好呢
31L
我看楼上的别家粉就是酸了吧,炒工业糖精cp能有这么大流量,可不把某些人羡慕嫉妒坏了。哪家男团不麦麸,就盯着我逆团不放?
32L
就是,男团不麦麸,难道麦你亩?
33L
哈哈哈哈哈哈楼上姐妹这攻击性我是认可的
……
3.
“队~长~,你在看什么?”
背后突然扑上来一个人,吓得我立马熄灭了还在刷热帖的手机屏幕。
刚洗完澡的九灵头发还在滴水,水珠滑进我的睡衣里,把我凉的一哆嗦:“九灵!你怎么洗完澡又不吹头发就上床!”
“这不是有你吗,神相哥哥?”
九灵语气甜蜜,箍着我的脖子亲昵地蹭了蹭我的脸,害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唉,坐这儿等着。”
早已对他的撒娇免疫的我叹了口气,认命得去拿吹风机。
“好嘞~”
我,神相,现在是大热限定男团“逆水寒”的队长。
队长这个头衔听着有面儿,其实劳苦无功,不仅要协商管理全团的行程安排,还要充当公司和队友的喊话机。
说得实在点儿,就是一个两面不讨好的角色。
想当年还没出道的时候,选秀所签的公司就对所有成员提出了各种立人设、炒cp的霸王条款,但这些成员都是个顶个地胆大和自我,坚决不同意,和公司闹得不可开交。
我这个钦定队长,只好担起了两面喊话沟通的责任,夹在中间,两边不是人。
在公司眼里,我是带领他们这群小崽子造反的代表。
而在不太熟的队友眼里,我就是拍公司马屁的工贼。
(不要问我为啥和队友不太熟,两个月成团期一百多号人,能像电视里演的那么熟就有鬼了。)
这段时间里我甚至起了退团跑路的心思。
但成团合同都签了,违约金我付不起。
于是我只能继续求爷爷告奶奶地和队友们一个个地沟通协商。
在我的不懈努力和公司的妥协让步下,最终他们同意了。
当然是有条件的。
但他们不仅向公司提出了条件,还包括我。
这就是我噩梦的根源。
4.
我找了一通没找到吹风机,这才想起是上次给血河吹头发的时候落在他们那儿了。
我只好敲响了血河和碎梦的宿舍房门。
开门的是碎梦:“神相?有事吗?”
“额…我是来找上次落这儿的吹风机的。血河不在?”
我望进房间,血河确实不在,只有碎梦一人。
“哦,他去找铁衣打游戏了。”
碎梦让我进来,指了一下他的床:“你先坐那儿等一下,我去找找吹风机,上次用完不知道放哪儿了。”
尽管他这么说,我也还是不敢坐,老老实实地站着,毕竟碎梦有轻微洁癖是共识。
当初血河和碎梦刚同住一个宿舍时,他俩就因为血河不拘小节,擅自坐了一下碎梦刚铺好的床而互相问候,要不是我和铁衣拦着就要大打出手了。
你问九灵?他在旁边看的高兴,就差喊一句“打起来”了。
等到碎梦拿来吹风机时,我还乖乖地杵在原地,一下也没敢乱动。
碎梦:“…你这样站着不累吗?”
“…还好,就一会儿。”
我伸手准备接过吹风机,碎梦却把吹风机收回身后:“你头发是干的,要吹风机干嘛?”
“我回去给九灵吹头发。”我回答。
碎梦闻言嗤笑一声:“他自己没有手?”
我有些不解:“我之前也给血河和铁衣吹过头发啊。”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你上次出差参加综艺的时候。”
碎梦的脸色有些难看:“所以,就我没有?”
“没有什么?”
“…我也要你给我吹头发。”
这通像小孩子赌气一样的发言弄得我无语又哭笑不得:“你不是洁癖吗?”
“…我不管。他们有的我也要。”
“那下次你来找我,我给你吹头,行了吧?”
我只能妥协安抚道。
他沉默了一会儿,轻笑一声,附身向我靠近:“可以。但是,这次我要收点补偿。”
“…什么?你不会又要……”
我心中警铃大作,紧盯着他向房门那边后退:“不行,这里是宿舍!而且九灵还在等我……”
“没关系。”
碎梦淡定地走过来,在我面前将房门反锁。
他走过来抱着我,在我惊恐的眼神中露出恶魔一般的笑容。
“这样就没人来打扰我们了。”
5.
“靠,怎么锁门了?碎梦你这家伙在里面干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了血河的大力敲门声。
被碎梦压在床上亲的迷迷糊糊的我,被吓得一个激灵,立马清醒过来,把碎梦的脑袋猛地推开。
“啧。”
被打断了的碎梦很不爽地起身,朝门外喊道:“别敲了!这就开门!”
趁碎梦刻意慢吞吞开门的功夫,我赶紧爬起来,整理自己被搞乱的睡衣和头发。
“没事你锁门干什么?还以为我哪儿又得罪你了……”
打完游戏回来的血河抱怨着进门,一眼看到碎梦床边正用衣角使劲抹嘴的我。
“…神相?”
他一脸震惊,吓得手机都掉了。
“额……”
我脑瓜飞速运转,迅速抓起碎梦床上的吹风机:“我是来拿上次落下的吹风机的!”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血河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欲言又止,不善地转头看着碎梦。
碎梦挑衅一般,朝他无所谓地摊了摊手。
“……可能是闷的吧。我得走了,你们俩早点休息。”
我脚下生风,飞速逃离这个尴尬的现场,留下二人面面相觑。
6.
回到我和九灵的宿舍房间,我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
但刚刚和碎梦一通胡闹,耽误了不少时间,我似乎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还在我床上等我的九灵一脸幽怨:“你还记得我在等你啊,队长哥哥?”
“……”
“我等你等的头发都干了。”
“……我可以解释。”
“要是我因此感冒耽误工作的话,都是你的错哦。”
“…对不起。”
哄完那个,回来又得哄这个,我这个队长当得和男妈妈似的。
我腹诽,但还是迅速滑跪,毕竟九灵比碎梦要难哄得多。
我这么纵容他,除了和他同居一室关系最好以外,最重要的原因还是他的手里有我的把柄。
“作为惩罚,我要你今晚和我一起睡。”
“…行。”
我叹了口气,认命地走过去准备收拾收拾睡觉。
今晚的事太多,搞的我精神不振。
九灵又想亲亲热热地凑过来撒娇,忽然眼尖地发现了什么,立马把我一把拖过来,捧着我的脸仔细打量:“你的嘴怎么肿了?”
“……”
这我该怎么糊弄,难道说拿吹风机的路上顺便吃了个辣椒?
见我沉默不语,九灵嗤笑一声,语气逐渐阴沉:“…是碎梦干的?”
“怪不得去了这么久……”
“那我也要……”
“不行,明天还有工作!你再亲,我的嘴到明天都好不了,怎么上镜。”
我赶紧推开九灵的脑袋,哀求:“换个条件,好吗?”
九灵一脸委屈,在我的坚持下只好妥协:“那……咬你一口?”
我咬咬牙,拉开睡衣:“…来吧。”
7.
折腾一番,终于可以睡觉了。
身边的九灵已经搂着我的腰呼呼大睡,但我在黑暗中睁着眼睛,睡不着觉。
刚刚被九灵咬在肩上的那一口还在隐隐作痛。
像是被蛇缠着咬了一样。
每当深夜,我就思考着我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明明我只是想抓住这个机会,老老实实地出道积攒人气,等限定团解散后回去继续搞音乐的。
怎么会沦落到在男团麦麸,最后还在背地里被人威胁到假戏真做的地步?
我想不明白,迷迷蒙蒙中睡着了。
一觉解千愁。
醒来时,我感到神清气爽,心里也没那么烦躁了。
旁边的九灵还在睡,我挪开他的手臂起床洗漱,然后去准备早餐。
早餐快准备完,第二个出现的果然是早起晨练完的铁衣。
“神相哥,早上好!”
刚从健身房回来的铁衣穿着运动背心,用肩上的毛巾擦着汗,中气十足地打着招呼。
冲完凉换完衣服后,他立马跑回来帮忙,冲我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神相哥准备早餐辛苦了,剩下的我来吧!”
看着他充满活力的笑容,我感同身受地理解了铁衣那些经常狗塑他的姐姐粉们。
谁能不喜欢善解人意的元气肌肉小狗呢。
至少和其他三个难搞的家伙比起来,简直就是天使。
九灵第三个来了,他打着哈欠来到餐厅,看了一眼餐桌上的早餐,很不高兴地坐下来:“为什么又是全麦面包?我不喜欢全麦面包。”
我熟练地拿起一片面包堵嘴:“想吃别的自己买,有就别挑。”
他只好叼着这片面包慢慢咀嚼,吃完这片后又张嘴:“啊——”
我:“自己吃。”
“你喂我——”
话还没说完,三片面包就猝不及防地被塞到了九灵的嘴里,导致他呜呜地说不出话来。
“你多大人了还要人喂?”
罪魁祸首血河冷笑着拍拍手上的面包屑。
被面包堵住嘴的九灵可怜巴巴地看着我,我只好叹了口气帮他拿了下来。
血河和碎梦姗姗来迟,他俩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跟吃了火药一样氛围很不对劲。
平时在早餐桌上,他俩的位子都是坐在同一边的,今天两人之间却隔了很远,是个人都看出来两人闹矛盾了。
虽然他俩也不是第一次闹矛盾了。
铁衣很想问问原因,但刚张开嘴就被血河一个眼刀给吓退,只好看向我。
好,又到我这个冤大头队长出手了:“你俩…这是又怎么了?”
血河:“哼。”
碎梦:“啧。”
我:“…说人话。”
血河:“你问我?”
碎梦:“你问他。”
“……”
我真是受够了你们俩了。
我还想再追问情况,但忽然发现他们脸上似乎有伤,赶紧跑到血河旁边捧起他的脸紧张地左看右看。
“你右边脸怎么青了一块?!”
我觉得有点窒息。
“…咳。”
碎梦轻咳了一声,拉了一下我的衣袖试图引起我的注意力。
我看向碎梦,又是新的惊吓:“你的左边眼睛怎么肿了?!”
…更窒息了。
8.
今天的行程是一本时尚杂志的拍摄,是我们团很重要的上升期时尚资源。
而血河可是团里的人气c位,绝对的视觉中心,碎梦则是和他绑定炒的大热门cp,杂志给他俩的篇幅绝对是最多的。
虽然化妆也不是不能遮住,但作为粉丝经济的流量男团,粉丝福利花絮直播是提前决定好的。
现在他俩破了点相,这要是上了镜,让那些显微镜转世的吃瓜营销号看了那还得了?!
不用公司打电话来兴师问罪,他俩的某些唯粉就能跑来我的某博底下骂我这个队长是怎么照顾队友的。
想想那些可能发生的腥风血雨,我就很想把这俩家伙打死。
闹矛盾打架非要昨天晚上吗?!
我痛心疾首地放开他俩的脸,坐回他俩对面的位置冷冷地说:“现在,立刻,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就…昨晚打了一架。”
血河此刻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低下他高傲的头颅。
九灵在一边幸灾乐祸:“呦呦呦,多大人了还打架呢~”
血河:“……”
我敲敲桌子:“我知道,打架的理由呢?”
血河和碎梦可耻地沉默了,抬头齐齐地看向我———盯着我的嘴。
我想起了昨晚的事,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九灵也意识到了,了然地冷笑一声。
只有被排除在外的铁衣搞不清状况,左看右看,一头雾水。
他俩打架,感情我还成了那个祸水。
我心情复杂,但眼下最重要的是解决问题。
我给他俩上了药,又赶紧给助理素问打电话,让她带着认识的化妆师来救急,在花絮vlog拍摄前补救他俩值钱的脸。
幸好素问十分靠谱,一路飙车,赶在公司的跟拍团队来之前赶到救场。
这件事算是有惊无险地解决了。
但这队长我是真不想当下去了。
什么,你要问我这队长怎么当上的?
那当然是出道前他们投票选的,我以四票高票当选了冤大头队长。(微笑)
读作队长,写作保姆男妈妈,实际是冤大头、背锅侠,暗地里是团妻,身兼多职,这团没我迟早得散,奉劝公司给我加薪。(微笑)
9.
最新热帖:『逆团杂志拍摄花絮快去看!我cp发糖了!这次是冷cp的天堂!』
1L
啊啊啊啊啊啊啊!快去看看最新的杂志拍摄花絮!谁能想到啊!我磕的冷cp终于出息了!我的碎神终于发糖了!
2L
逆团公司不是一向主推血碎血和神九神+铁衣乱炖的吗?这次怎么回事?开始推碎神了?有一说一,碎神还真挺好磕,挺自然的
3L
楼上纯纯cp脑,不要瞎猜好不好。
神相就是大家的妈妈,和碎梦就是互相关心的队友关系。人家和血河不好好的吗?血河看见碎梦和神相说话,心情都不好了,一看就是吃醋了wwwwww
4L
笑死,楼上居然让别人不要cp脑,一看id,血碎解啊,那没事了
5L
楼上不会说话可以不说,虽然我也不赞同上面那个,但既然你开地图炮就别演了wwww我都磕血碎了你让让我吧,你就直说嫉妒我们家美帝得了呵呵
(该条以下折叠457条回复)
……
186L
这里是楼主,开这条帖子是想让大家自由讨论的,磕什么cp的都可以来,但请友好和谐一点,上面引战人身攻击的都举报删除了。欢迎大家一起监督,营造良好的磕糖环境~
187L
楼主干得好!
188L
好家伙,不得不说这大热cp家是真能吵啊,一吵就是这么多楼,比我家冷cp磕糖楼都多,实名羡慕
189L
饭圈基操啦,自从出道开始炒cp养蛊以来,每次上热门都是一堆腥风血雨
190L
打住,回归正题吧,以防万一马上又吵起来被删帖
191L
我先来!我刚刚看完了,这次真的是碎神上大分!让我这个磕九神九的都忍不住爬墙了两秒(*/∇\*)
这次去杂志拍摄路上的商务车里,神相和九灵照常腻在一起,碎梦坐在神相后面,铁衣和血河倒是坐在一起了
神相和九灵不是一直在聊天吗?碎梦就一直盯着他,眼神好委屈哈哈哈哈,神相不理他就去玩神相的头发,神相气得瞪他一眼他就笑,笑得好苏wwwwww
甜死我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192L
碎神这次固然上大分,但我若拿出九神这对固定撒糖的老夫老妻,阁下又该如何应对?
神相刚上车不是心情不太好吗,九灵就一直在和他讲笑话讲八卦逗的神相一直笑,讲着讲着就去牵神相的手,还十指相扣,真是丝毫不避嫌!吓得助理小姐姐一直咳嗽提醒,两人才赶紧分开
笑死,怎么这么像教导主任眼皮子底下的小情侣
193L
九灵你好爱他(感叹脸)这俩的cp虽然热度差了点,但真的就差官宣了吧
194L
笑死,麦麸这么明显,一看就是演出来的工业糖精,也就你们cp粉当个宝了
(该帖已被举报删除)
195L
无语子,都写了磕糖帖怎么老有路人和唯粉进来ky
196L
别管了,大家别给眼神,直接举报就行
197L
那边铁衣和血河也很搞笑啊哈哈哈哈哈简直就是这次的快乐源泉
最大的大哥和最小的忙内坐在一起,怎么看起来有一种血脉压制的感觉,血河坐姿好随意,铁衣坐的笔直笔直的,看起来就好局促笑死了哈哈哈哈哈哈
198L
我铁血铁上分感动!(抹眼泪)不会还有人不知道铁衣小狗和血河大帝是表兄弟关系吧,食我骨科!
199L
好家伙,还是第一次知道,怪不得铁衣看见血河那么谨慎卑微,孩子都不笑了都是谁的错!(滑稽)
200L
www谁知道今天是怎么个情况啊,以往都是血河和碎梦坐,铁衣要么和神相九灵挤三人坐,要么就自己坐,谁知道今天就嗯……
201L
血河大帝虽然和小狗表弟坐在一起,但还是一直偷偷瞟着碎梦那边,他好爱他(感叹)
202L
Emmmm虽然我磕碎血,但我不得不提一句,总感觉血河看的不是碎梦……更像是盯着九灵……
203L
终于轮到我血九上分了?!(狂喜,奔跑,淋雨,晕倒,疯狂蠕动)
204L
但是这眼神…看着很不友好啊…有点像看情敌恨不得把他刀了的眼神…
205L
难道是吃醋?那也对不上啊,九灵不是一直在撩神相吗?眼神都没给碎梦一个……
206L
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
207L
我也……
208L
复活吧,我的血相!(祈祷)
209L
泪目了,有生之年居然还能看到血相这个时代的眼泪……我从选秀时磕上的cp,本来看到他俩出道还很高兴,以为能有更多糖了,结果官方推起了血碎血和神九神……(抹泪)
210L
Emmm其实现在也不是没糖,内敛沉默的父母爱情也挺好磕的
211L
父母爱情哈哈哈哈哈哈笑得想死
212L
别看血河大帝一脸霸道总裁样,其实比碎梦还老实(滑稽)
选秀的时候,他和神相有两次被分到一组,神相都是队长,说往东他都不敢往西的,那时候弹幕上都笑他妻管严哈哈哈哈哈哈哈
213L
谁能想到碎梦才是选秀时最叛逆的男人呢(蜜汁微笑)屡屡和节目组对着干,累了的时候甚至拒绝跟拍,那时候铺天盖地都是骂他脾气大、还没出道就耍大牌的
214L
后来呢后来呢?还没来得及看选秀的新粉好奇
215L
后来,那个号称传说中的天选队长的男人出现了,他和碎梦分到了一组,把碎梦治的服服帖帖,老老实实地全程出镜。
在这一期里我头一次看见镜头那么多的碎梦,不禁感慨:那个一开始还跟队长嘴硬的桀骜不驯的男人哪儿去了?
216L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得不行了
217L
神相,读作天选队长,其实是一款超高校级的驯兽大师(滑稽)
218L
神相老粉出没证明,那一期看的我吓死了,以为我的神相宝宝要吃瘪了,集体练舞那次碎梦那个眼神明显都想打他了,结果神相愣是眼睛都没眨一下,把他拉出去私聊了
219L
结果回来后碎梦就跟换了个人一样,从喜欢玩失踪的个性酷哥变成了认真勤勉听话的乖宝宝,当时满屏幕都打满了问号,以及“那个桀骜不驯的男人哪儿去了”
220L
所以那个桀骜不驯的男人哪儿去了?
221L
大概是被神相给吃了吧(确信)
碎梦:我不当隐形人了队长!
222L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别太荒谬
223L
啊啊啊啊看得我都想重温节目了
224L
正在四刷,感觉良好
………
563L
啊啊啊啊啊啊啊快去看新更新的第二段花絮!是杂志拍摄过程的!我疯了!
564L
我去,这是啥修罗场……公司不管管吗……
565L
从今天起我宣布,没看过这段视频不懂血相碎大三角的有难了(祈祷)
tbc--------------------------------
逆水寒男团出道定位排名:
1.血河:老大,人气第一c位,rap担,视觉中心,虚假的团霸,事业粉居多
2.碎梦:老三,舞担,团内私生粉最多,腥风血雨流量话题体质
3.神相:老二,队长,主唱,团欺(妻)
4.九灵:老四,领舞领唱,民推门面,真正的团霸
5.铁衣:忙内,ace,团宠,妈妈姐姐粉最多(其实还有一批肌肉男粉)
【冴洁/All洁】恶作剧(8)
再次从这间房里醒来时,迎接洁的是糸师冴的怀抱。屋内还残留着二人任性后的信息素味道,犹如潮水褪去,湿漉漉的金色沙滩。昨夜天气晴朗,隔门外飘来少许清爽的泥土香气,携着露水的潮湿味。洁眨眨眼,抬头望向正抱着自己的冴,那翡翠色的眼睛亮闪闪的,一直在注视他的身影。
“早……你早就醒了吗。”
相当沙哑的,一时间陌生的像其他人的声音从口中吐出,洁愣了好一会才意识到这是自己的声音。他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喉咙,那里没有伤口也没有什么特殊痕迹,单纯是因为昨晚使用过度,才变成这般重度受损的状态。
“刚醒,你的嗓子状态不佳啊。”
糸师冴素来是那副不会有什么能动摇自己的模样。他的右手抚上洁的喉咙...
再次从这间房里醒来时,迎接洁的是糸师冴的怀抱。屋内还残留着二人任性后的信息素味道,犹如潮水褪去,湿漉漉的金色沙滩。昨夜天气晴朗,隔门外飘来少许清爽的泥土香气,携着露水的潮湿味。洁眨眨眼,抬头望向正抱着自己的冴,那翡翠色的眼睛亮闪闪的,一直在注视他的身影。
“早……你早就醒了吗。”
相当沙哑的,一时间陌生的像其他人的声音从口中吐出,洁愣了好一会才意识到这是自己的声音。他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喉咙,那里没有伤口也没有什么特殊痕迹,单纯是因为昨晚使用过度,才变成这般重度受损的状态。
“刚醒,你的嗓子状态不佳啊。”
糸师冴素来是那副不会有什么能动摇自己的模样。他的右手抚上洁的喉咙,食指关节在那里轻轻刮上两下,不知为什么,洁觉得有点像公共澡堂里会请人帮忙刮身体的大人行为。那意外的舒适,疲惫痛苦的嗓子稍微得到释放,不至于苦痛到要洁捏着嗓子的地步。
“那还要多谢你……”
洁实话实说,忍不住带了点嘲弄的意思。面前的日本至宝就是让他变成这副模样的罪魁祸首,稍微抱怨一下也不为过。洁这么想着,便任性的说出口,完全没发觉自己面对冴的态度变得过于轻松了。他的右手也环着冴的腰,与其说是在糸师冴的怀中,不如说是他在拥抱冴——洁有这样的错觉。他打算起来,可手被压着显然是做不到的。所以他抬着头,用有些可怜的表情注视糸师冴,试图让对方意识到那只被压的有些麻痹的右手。
“现在是五点半,你确定要这个时间醒来吗?”
向来遵循健康作息(除了意外那天)的糸师冴主动提醒洁,右手轻轻拍了拍洁的后背。那动作大概没什么特殊意义,只是想做就这么做了。却让洁安心的瑟缩一下,下意识钻进他怀中嗅探。
“原来这么早吗,那让我再睡一会吧,冴……”
“我也没打算叫你起来。”
归根结底是昨夜闹得太过,但意外睡得很早,影响了早上的起床时间。糸师冴本以为二人会因为体力消耗太大多睡一会,没想到养成的每日睡眠时间在这里发挥效用,真是过于出乎意料。他瞥向躺在自己怀里,已经闭上眼睛的洁,第一次意识到这位稚嫩的前锋距离感太近,还太会得寸进尺的问题。
明知道他在得寸进尺却没有阻止的我,大概也被影响了吧。
向来坦率的糸师冴自然也会面对内心。他并不会拒绝自己有些在意起洁世一的事实,右手手指细细描摹起洁后颈的咬痕。昨晚的释放中他没能忍住,又在上面留下了痕迹。虽说已经永久标记,再怎么咬也不会增加问题,这块腺体已经属于他。但糸师冴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他从未想过自己的自制力会如此差,他的手指顺着那伤痕探到洁的肩膀,拂过那些看起来相当激烈的齿痕,又摸向自己脖颈后的腺体:那块皮肤不可能被Omega标记,却被洁留下了大量啃咬后的痕迹。糸师冴大概能猜出洁的想法:直接品尝蛋糕比舔舐空中的味道好。所以他没有阻止洁,承受这种无限接近标记却永远不能成功的行为。
这家伙,以后会不会养成主动去咬alpha的习惯?
他困惑的注视着在睡觉时看起来乖巧可爱,怎么看都不像那个在赛场上屡败屡战的稚嫩前锋,轻轻拍着洁的后背,缓缓闭上双眼。
算了,我也再睡一会吧。
他们紧紧依偎着,宛如生来就会在一起的兄弟、一同徜徉在温暖的胚胎中。还带着夜色的天空送来虫鸣,悉悉索索的声响宛如摇篮曲,催着两位少年再度进入梦乡。
等时间走过一个小时,细碎的脚步声被人们发觉时,门外的夜色彻底褪去,只留下一片清澈的晴空;微风徐徐吹过隔门,提醒二人不要沉溺于彼此的怀抱,睁眼注视已经清醒的世界。糸师冴睁开眼,他低头看了眼还在沉睡的,带着不自觉笑意的洁,轻轻抽出一直被压着的左手,将枕头换到洁头下。见对方没有醒来后才松了口气,小心的走出门,寻找他那位最近什么正事都不做的经纪人去了。
他走过两扇门,便找到了昨天不知做了什么,四仰八叉躺在房间正中央,看着有些像推理作品里会出现的死者的经纪人。这位向来不在意形象的男性Beta似乎还保留了理智,睡前没有忘记关门。否则所有住在这一层的人都会迎来经纪人的黑历史放送会。
“喂,起来。”
糸师冴毫不留情的一脚踢向躺在地上,怎么看呼吸都不对劲,一看就是在装睡的经纪人小腿。本来还打算继续伪装的经纪人痛呼着起身,抱着左小腿坐起来,看向这位赛场上下都是完美破坏者、理性独裁者的男人,糸师冴先生。
“早上好啊小糸师,昨晚过的很不错?”
即便是beta也能发觉的,浓郁的交合后信息素味道在冴身边盘旋。那充斥拒绝意味的信息素刺得经纪人头皮发麻,在心中暗自吐槽糸师冴独占欲过强而不自知,一边看着这位算是迎来初恋初级阶段的糸师冴,眼神里竟然多了几分同情与慈爱。
“闭嘴,你个偷窥狂。”糸师冴皱着眉头,又踹了下经纪人的小腿才停下。他直奔主题,不打算浪费时间,毕竟他的信息素和精神都在狂叫着要他回去陪陪那位可怜的omega,虽说没有昨天那么恼人,却也会影响大脑判断。“准备润喉的饮料和药水。”
“啊,好的……真是有精神啊。”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的经纪人忍不住感叹,自然收获了糸师冴的眼刀。他也早就习惯了糸师冴平日的粗暴行为,心中只是在想对方会不会就此开窍,让他疲劳的经纪人生活增加一丝色彩。他在脑海中想象了糸师冴关心他的模样,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对他伸出手,说今天的行李都由交给自己,那副模样实在是……
太恐怖了啊!!经纪人拼命摇头,将那可怕的景象从脑海里赶走,又看向冴,指了指冴房间的位置道。“我去找老板娘问问看有没有,你先回去照顾洁君吧。”
“说的像你很懂。”糸师冴夹枪带棒的一句话,提醒着经纪人这些年来都没有恋人的事实。明明一大早上就被强制叫醒,要当别人的丘比特还要被暴击,已经半死不活的经纪人只能无力的点头,送糸师冴离开,再长叹一口气,认命的为明显关系更进一步的二人寻找祝福的嗓子药。
糸师冴自然不在乎经纪人心中的小九九。他回到房间,已经醒来的洁眼神还有些迷离,见他回来下意识的伸出手,仿佛是在呼唤他过去。为了尽早结束依赖期,糸师冴自然的走过去,双手轻轻抱半跪在床褥上,看起来随时都会再来一次的洁世一,右手轻抚那只到脖颈的黑色短发。洁被他摸的舒服了,嗓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可爱声音,主动贴着他的脸颊磨蹭几下,迷离的双眼终于回神,漂亮的、亮闪闪的蓝宝石写满了惊讶和羞涩。
“冴、糸师冴!?啊抱歉,我有点不习惯。”
毕竟昨天一天都在抗拒信息素带来的依赖,清醒过来却面对自己主动依偎糸师冴的场景,对方才十六岁的洁来说有些太难了。虽说如此,他也没有推开抱着自己的糸师冴,而是努力克制羞耻心,主动回抱住对方。
“谢谢你,我会快点度过依赖期,不给你添麻烦。”
“你只要先解决自己的问题就好。”糸师冴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好麻烦的,事情是两个人共同做出的,把任何一方的责任摘出来都会有些奇怪。更何况洁世一的自我克制他在昨天已经领教过了,没有责怪一个精神坚韧的稚嫩前锋的必要。“经纪人之后会拿药过来,你先等等。”
“药?”洁困惑的看向冴,发觉对方再抚摸自己的喉咙红了脸,却也明白了什么意思。“好的,真的非常感谢。”他努力压低声音,想让那破锣嗓子听起来状态好些,可惜没有任何作用。
“那个、我之后要出去一下,应该没什么问题了。”不管怎么说,继续这么抱着总觉得有点不妙。洁尴尬的稍稍用力,拉开和冴的距离,不想继续沉沦下去。
“你们的训练时间我记得没这么早。”糸师冴倒是没什么特殊想法,却也不打算放开手。依赖期本就会作用于双方,昨天他的克制带来的反作用,让他暂时不打算放开一直散发清香味道的洁。
“那倒不是,我只是想去找一下千切。”洁摇摇头,解释起来。“千切看起来踢球很厉害,我想和他一起踢球,这样应该能进步。”
“原因呢。”糸师冴的手揉了揉洁的头发。
“因为我现在踢不过你,找你练习也只是浪费时间。千切的话,我觉得是可以学习的对象。”虽然没什么证据,但初次见面时洁就已经注意到了,千切的身高和他差距不大,体型却明显比他健壮,尤其是腿部肌肉,显然经过大量锻炼。“最重要的是,我很喜欢千切的性格。”
这显然是不应该在别人怀抱里说出的话,但过分坦诚的洁并不打算隐瞒。巧的是,糸师冴也很看好他这点。冴奖励似的抚摸着洁的脊背,确定信息素收敛下来,不需要继续后才慢慢放开对方,摆脱欲望的控制。
“毕竟没有其他事,今天我也会去看你的训练。”糸师冴点点头,那句话不是请求而是单纯的通知。“还有,下午要根据我的训练方法训练。”
“啊!?那样教练应该会……”
“那种废物的话根本没有在意的必要,你们下午的那点训练安排根本就是在浪费时间。”向来毒舌的糸师冴平静的吐出毒液。“难道你认为那种男女不分、有Alpha癖好注定孤独一生的可悲童贞,对足球和训练的理解能超过我?”
必须要说明的是,糸师冴并不是那种乐善好施,喜欢帮助他人的类型。他愿意主动提出帮助洁训练,也不过是因为昨天洁的表现还算坚强、再加上一时心血来潮,才会做出这种决定。毕竟是独裁又自我的天才,他自然没有考虑太多,更不可能站在洁的立场上思考所谓的人际关系、等级制度。他只是单纯的,从自己的角度出发,得出最佳结论罢了。“对你来说成为世界第一前锋的梦想,还不如那点无意义的人际关系重要吗?”
“不,怎么说,我……”在一难的生活从来都是不开心的,身为当事人的洁无法麻痹自己的心灵。可他向来太擅长察言观色,并因此顾前顾后畏畏缩缩,很难得出结论。更何况涉及到糸师冴的身份,要是因为他而暴露了标记关系,怎么想都很不妙。这么一想,洁忍不住打起了退堂鼓。
可是,我不想拒绝。
洁世一轻轻抓着胸前的布料,感受胸腔的律动。自从认识了糸师冴,不论是从好的方面还是坏的方面,他都得到了动力与兴奋。那和平日被压抑的自由不同,和糸师冴一对一时,会被教练打压的进球欲望再度复苏,一直为了队友们而主动放弃的观察能力,也不知不觉的有了少量变化。他知道自己经历了昨天,已经产生令他喜悦的进步。如果再进一步、如果接受了糸师冴心血来潮的指导,他会变成什么样呢?想到这里,他的心脏便激烈的,仿佛豪华的交响乐团,谱写热情的乐章。
我,还什么都不明白,但是我不想失去这个机会。
他抬起头,主动抓住糸师冴的手,不容拒绝的气势反倒让他更像是发布命令的指挥官。少许兴奋的信息素逃出腺体的束缚,在房间弥漫开来,他根本没有在意那些的空闲,坚定的蓝眼睛映出那平静的、没有特殊感情的翠色,一字一顿道。
“我愿意,请随你喜好改变我的身体。”
过于直白的发言在一般人看来稍微有些越线,对糸师冴来说却是刚刚好。这位平静的天才终于流露出少许认同,奶油般的信息素和茶香融合,代表他的认可。
“那你可要坚持住,不要被我的心血来潮彻底摧毁。”
他带着少许期待的说出这句话。
“冴君,我可以进来吗,我带来了药和甜牛奶,对嗓子很不错哦?”
突然出现在门外的经纪人敲了下门,打破了房间内有些暧昧的空气。洁世一急忙起身,主动拉开门,用笑脸迎接被糸师冴随意差遣的可怜经纪人。
“谢谢您。”
他侧过身想要让经纪人进来坐,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不是这间房的主人。见到是他开门笑得花枝乱颤的经纪人端着药和牛奶,正大喇喇的想迈进来,眼神接触到糸师冴视线的瞬间强行来了个右脚九十度大转弯,搭在自己左脚上装作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僵硬的把东西交给洁,恨不得立刻逃跑。
“我就先走了,哎呀最近工作太多了没什么时间闲聊啊,洁君记得按照说明服用,药水是一天三次一次十五毫升,觉得太甜了就用水稀释。”
详细的讲解完注意事项,经纪人便脚底抹油,在糸师冴的信息素袭向他前迅速关上门,狂奔而去,只留下撞击声和过于明显的沉重脚步声。
“啊……跑的好快。”
来不及再次道谢的洁端着那东西坐下,将托盘放在榻榻米上,便拿起装着热牛奶的杯子一饮而尽,温热的液体顺着疲惫的喉咙流淌,效果显著。
“好喝,你要不要也来点?”
“我的嗓子很健康。”
糸师冴自然拒绝了洁的提议。他看向那张嘴角沾着牛奶还在傻笑的脸,指了指嘴唇的位置。
“这里。”
“诶!?那个、应该不是我想的……啊,我明白了。”
一时慌乱的洁险些松手让牛奶杯落在地上。他胡言乱语着握紧杯子,又了然的点点头,用手背拭去唇边的牛奶,再垂下头向冴表达谢意。糸师冴盯着他头顶两根摇晃的碎发,不理解洁为何突然这么慌乱,便伸手用力揉了揉,将那两根毛按下又松开。
“等等,请不要玩我的头发!”
“那就别总低头,没有必要。”
把自己的行动归咎于讨厌洁那副过于客气的日本人作态,糸师冴毫无歉意的说着,从洁手中接过牛奶杯,走到墙边的小桌前,将壶里常备的热水倒进去。随后他把那杯带着牛奶颜色,有些浑浊的水递给洁,示意他拿去稀释药水。
“至少要先刷一下杯子吧,你意外的不讲究呢。”
“牛奶也是你喝的,难道喝光的瞬间那就腐烂变质,不能入口了吗,穷讲究的家伙。”
“是是,冴意外的很小孩子气啊……”洁知道自己嘴上肯定说不过这位毒舌的天才,将适量药水倒进去稀释再喝下,微甜的味道让他脸颊松弛,变得像刚发好的松软面团。
“真好喝……明明是药。”
“只要有甜味就满足了吗,小鬼口味。”
“甜味就是最棒的啊……啊,现在几点了,我要赶紧去找千切。”
洁看向挂在墙上的老式钟表,有些古朴的金属外壳下展示如今的时间:时针接近七、分针停在十一,是六点五十五分。
“这个时间他应该醒了吧……我出去一下,回来就会收拾这些,抱歉!”
他慌忙放下杯子,小跑出去。也许是怕冴帮忙收拾了,他还抓着门边探出头,又强调了一次。
“我会收拾的!”
“……不用这么在意。”
糸师冴看着洁远去的背影,轻叹一声,又皱紧眉头,不知自己在叹什么气。他盯着那杯子和托盘,思考片刻,最终自己拿起来,走出房门。
他可懒得管洁的嘱咐。
【凯撒洁情人节25H/9:00】不存在接吻异常
上一棒 @Mili
下一棒@糖醋啤酒鱼
*正叙时间线是二人从拜塔退役后的小日常,请不要带入现实,一切设定只为西皮><全文8k
*文中有出现的kiss cam:是NBA的赛场上比赛之余的观众互动游戏。一直热度非凡,作为NBA的“接吻游戏”,当现场大屏幕对准观众席上的球迷时,一般相邻而坐的两人便会相互亲吻,此游戏一般都会找男女邻座的球迷表演。
“所以说啊,这种照片为什么要放在这里!”
“因为这是你和凯撒为数不多的,正脸清晰的合照啊。”经理一脸理所当然,“这没什么,洁。”...
上一棒 @Mili
下一棒@糖醋啤酒鱼
*正叙时间线是二人从拜塔退役后的小日常,请不要带入现实,一切设定只为西皮><全文8k
*文中有出现的kiss cam:是NBA的赛场上比赛之余的观众互动游戏。一直热度非凡,作为NBA的“接吻游戏”,当现场大屏幕对准观众席上的球迷时,一般相邻而坐的两人便会相互亲吻,此游戏一般都会找男女邻座的球迷表演。
“所以说啊,这种照片为什么要放在这里!”
“因为这是你和凯撒为数不多的,正脸清晰的合照啊。”经理一脸理所当然,“这没什么,洁。”
洁世一语塞了半天,才挤出来一句话:“别人会误会的。”
这个理由让经理微微张了张嘴:“真的会有人误会吗?你自己会误会吗?”
“但这可是接——”
“如果洁现在亲我一下我也不会介意的哦。”
他们两个关系一直不错,经理对着洁世开玩笑也比较肆无忌惮,为了防止洁世一打开摆放照片的玻璃柜门,她还特地向内靠了靠,在带着洁世一进入这间屋子的时候,其实就对他如今的反应早有预料,经理并不吃惊,脸上的笑容反而更加明艳了,又毫无用处地安慰了洁世一,“没人会在意这张照片的——嗯,除了你。”
“为什么凯撒不在意?”
“因为其实在摆放之前,我们已经征询到凯撒的同意了。”
“不向我征求一下吗!”洁世一满目无奈,而经理给的答案也让她无法反驳:“因为洁的话肯定不会同意的。”是的,如果洁世一知道这件事,他是绝对不会同意的,甚至还会发上一连串的问号来表达他内心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经理后面还有一句,声音小得可以忽略不计:“我用私人账号给你的公众账号发了私信,你没有回复,我们就当你默认了。”
洁世一嘴角抽搐了一瞬,所有人都知道他已经几百年没有登过那个账号了。
来德国有差不多十几年,身为一个彻头彻尾的亚裔人,他发现他有时候还是难以理解这个国家的人的脑回路——又或许他只是单纯不太能理解拜塔·慕尼黑里的德国人的脑回路,譬如现在,诺大的房间里居然明晃晃地摆放着一张前些年他和某凯姓队员“亲密无间”的照片,跟其他合照混在一起,格外显眼。
“况且,谁会误会你和凯撒呀?你看我跟你们这么多年,有误会过吗?同期的队员有误会过吗?”经理指着照片,“你再看这张照片,明明是罗马斗兽场的两头凶兽在打架,碰巧嘴唇贴在一起了而已,完全不像在接吻。”
“完全不像?”洁世一皱眉,觉得经理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领又增强了,但不可否认他前半句说的的确有点道理。
“是的,完全,这张照片很适合放在这里,不仅仅是因为这是你和凯撒‘唯一’的合照。”
“哪里适合了……Kiss cam的游戏催生出来的照片,和成员们的聚餐合照还有夺冠照片摆在一起?”
“不要只看表象,洁,这张照片很有意义的。”
意义?什么意义?
经理意味深长地看了洁世一一眼。
“等等,你不会是想说那个更衣柜……”
洁世一一些极其久远的记忆,被这三言两语给蛮不讲理地扯了出来。
经理摸了摸下巴,点头,“比如,发生这件事之后,我们俱乐部那年破了德甲的进球纪录?”
……他就知道。
那是一张接吻照片。
忽略掉大部分场景以及左下角穿着黑红队服队员惊恐的表情,也看不出有什么暧昧成分在其中。都没有闭上眼睛,眉头也狠狠蹙起,皇冠刺青的手扯着另一个人的后衣领,连头发也遭殃,正如经理所言,说是接吻简直是在美化这张照片,分明更像是在吃人、用牙齿生咬,而嘴唇以一种“恰好且合理的方式”贴在一起而已。
起因是拜塔主场的比赛。
又正巧赶上了情人节,于是高层就说要弄情人节活动,本来这跟单身至今的洁世一,以及不知道是不是单身的米切尔·凯撒是没有任何关系的,他们又不会随便吃粉丝送的巧克力,手里拿的都是俱乐部的慰问黑巧,苦得要命,洁世一拿到当天就全塞给了其他人。
正式活动就是kiss cam,篮球场上经常玩的一个接吻小游戏。那天依旧跑满全场的洁世一和凯撒一左一右坐在替补席上休息,场上氛围格外热切,镜头正积极地在观众席上搜寻着幸运的参与者,转播大屏上没有感情的黑框也被粉红替代,往外冒着带着酸臭味的爱心泡泡。
前十分钟都很正常,球员在休息,观众在欢呼;镜头挪动选择观众也很正常,两个半场都兼顾到了,没有放过明显就是情侣的临座。
直到镜头挪到了绿茵场,怼在了洁世一和凯撒的面前。
当时毛巾还搭在洁世一的脑袋上,遮住了大半视线,双手撑在膝盖上,他的眼睛望着鞋尖,嘴巴也还没停歇,用逐渐娴熟的德语混杂着日本语跟凯撒有一搭没一搭地拌嘴。
凯撒上一秒还在笑洁世一体力差劲,下场后休息这么久都没缓过来,洁世一说他在脑子里复盘,回怼凯撒说你这场踢得真场外人,跑动的时候还被人截了一次球。
“杂鱼,我下次饶不了他。”凯撒冷哼一声,看起来确实对他自己被截球这件事非常不满。
“凯撒,你好小心眼。”洁世一依旧低着头。
“世一的心眼明明比我小得多。”
“你的心眼和芝麻一样小。”洁世一又补充,“你再回答我说明比芝麻还小,纠结这种事情。”
“……”凯撒隔着毛巾拧了把洁世一的头发。
“喂,松手啊。”
洁世一脑袋被他摁着,毛巾把整个视线都给遮住,一呼气就带着往外飘,草坪的绿色若隐若现。
米切尔·凯撒这时候终于发现了现场的气氛不大对劲。原本三三两两坐在他们身边的队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光速远离,而本就位于椅子最边缘的正扶着椅子把手,幸灾乐祸地看着中间的二人。教练轻咳一声,目光飘忽地避开了凯撒似笑非笑的视线,用板夹在假装扇风。
“你确定?”凯撒跟转播屏的自己来了个四目相对,目光落到了屏幕旁边躬着身的洁世一身上,充满善意地询问了一遍。
“我让你松手啊,你——”洁世一直起身,圆润的蓝色眼睛载着些许愠怒,又在视线触及到屏幕的那一瞬间哑了火。
“……这是什么?”
他也成功地跟屏幕上另一个自己接头了。
毛巾滑落到了颈间,周围嘈杂的起哄声一下子变得格外清晰了起来,替补席的棚子还替他挡了大半,洁世一将脑袋稍稍往右边偏了偏,屏幕里的自己也跟着偏,但不论多远,他始终都被镜头照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完全不给他任何考虑的机会。屏幕左下方高频率跳动的“kiss cam”朝他微笑。而他,和米切尔·凯撒,正被满屏爱心簇拥着。
短暂的沉默后。
“世一,我们好像中头彩了哦。”
“你在……说什么风凉话啊。”洁世一咬着牙,僵硬地转头面向凯撒。
“你不敢咬?”
“谁不敢咬?”
甚至都没人说“亲”这个字,他们两个就如看戏的他人所愿地纠缠到了一起,脸上捕捉不到半点羞赧和温情,洁世一的牙齿咬在凯撒的下唇瓣上不松,凯撒也不逞多让,腿脚牢牢将洁世一固定在原处,一时间,两人嘴里溢出的血腥味,比球场上的摔倒擦伤还要浓。
“你上瘾了吗世一?”凯撒牙齿紧闭,只能用喉咙发声。
“凯撒,你先给我松开。”洁世一丝毫没有嘴下留情的意思,跟凯撒紧贴的额头狠狠发力将他往外顶,“你他妈居然还在用力。”
“我头发要是少了一根,世一记得用一辈子给我偿还。”凯撒额头青筋暴起,面上如常。
“用养老保险给你自己植个发吧,顺便换口牙!”
“喂……凯撒!洁!时间到了,可以了,可以了!”有队员小声的提醒,但当事人完全屏蔽了外界。本来抱着欣赏态度的观众这时候也忍不住瞠目结舌,完全不见任何暧昧因子的亲吻,兴许他们在场的大多数人也是头一次见,准备蹲点造谣明日报道的娱记默默划掉了本子上准备好的标题。
现在他写什么,知名运动员大打出嘴吗。
这场闹剧还在继续着,洁世一觉得自己的嘴都要被凯撒给咬烂了,可是两人依旧死犟着不肯松开,喉咙发声都累得要命,却仍止不住发声。
教练终于看不下去了,倒吸一口凉气,中气十足地呵斥:
你们两个,给我松开!
红肿的嘴唇,通红的额头,脑袋里的余震——以及恼羞成怒的教练和缩成一团看戏的队友。
这是情人节,洁世一和米切尔·凯撒收到的礼物。
第二天回到俱乐部的时候,两人不约而同地都带上了口罩,更衣室内,一个坐在椅子上,一个站在柜子前,隔着分外安全的距离。
据说因为画面过于“血腥和暴力”,转播方直接把这场比赛的kiss cam一刀切光,除了现场观众,其他人无缘目睹。而早已习惯,且对洁世一盒凯撒的种种离谱举动表示麻木的拜塔公关对外面不红心不跳地娴熟撒着谎,说这是他们俱乐部成员表达有爱的一种方式:
接吻太过暧昧,打架太过暴躁,所以“洁世一×凯撒的kiss cam”刚刚好。
“明明是kill cam吧?kill cam……”有队友小声吐槽。
有了口罩的遮挡,众人看不清两位当事人的神情,只能凭着感觉猜想他们一定脸臭得跟夏天放了好多天的鸡蛋一样,自觉远离不参与战争。但几个好事的队员态度截然相反,生怕他们两个忘了球场上的“光荣战绩”,时不时凑过去提上一嘴,甚至还有好奇伤势程度的,随身带着手机准备抓拍。
“没谈恋爱不是前任。”洁世一知道队友都是在开玩笑,可架不住那语气他实在是受不了,问了一遍两遍无数遍都没能从脑海中自动过滤,握在手中逐渐弯曲的餐叉暴露了他略显烦躁的心情,但面上还是挂着礼貌的微笑,“也没有登记结婚的打算。”
“你放心啦,洁,没人会误会的,你和凯撒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队友悄无声息地咽了咽口水。
“好的。”
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为表反省,洁世一和凯撒都没有明目张胆“惹祸”,只管把不爽发泄在球场上,但显然,教练是不打算轻易放过这两个人的。
于是洁世一在事发后第三天,收到了一份和凯撒一模一样的大礼:贴满了他们两个衣柜的,当天kiss cam的纪念高清合影。
凯撒双手还插在兜里,嘴里含着薄荷糖,默不作声在衣柜前端详半天后,更衣室其他人只听一声清脆的“咔哒”声。他把内斯拎过来,皮笑肉不笑地问道:“这是什么?”
内斯显得也很震惊,“难道是什么狂热粉丝潜入我们更衣室吗?”他下一秒想掏出手机报警,被凯撒制止,扬了扬下巴,他发现洁世一那边也是相同的状况。
“……这是教练贴的。”
“你说什么?”洁世一和凯撒同时望向突然发声的某人。
那队友表情也是十足的无奈,但更多的是对两位当事人深切的同情:“他说,现在不许撕下来,他会来检查数量的。”
“是吗?”凯撒听完,当着他们的面直接撕下来了一张,干脆利落地揉成纸团,然后目不斜视地朝着洁世一所在方向扔去,结果是正中红心。
“所以呢?然后呢?”赤裸裸的挑衅。
队友咽了咽口水,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没有遭损坏的新照片,“没用的,教练印了很多。”
“他说,他已经和俱乐部管理层商量过了,这个方法得到了广泛的认同。就是,在接下来的比赛,只有你们踢进一个球,才可以把照片撕下来一张。”
“不然的话,他会一直贴下去的。”
洁世一怀疑自己的耳朵幻听了。
但是,既然如此。
“你放心,我会比这个家伙早一万年把这些东西全给撕下来的。”他恶狠狠地说道,“然后一个不留的全都烧毁。”
“我刚才已经领先世一一步了哦。”凯撒慢条斯理地说道,他的目光悠悠地落在准备贴上一张新照片的队员上,带着某种不言的威胁。
在凯撒和洁世一血洗绿茵场的同时,也清除完贴在更衣柜上的耻辱照片。洁世一本以为这辈子终于不用再看见那画面,但现实终归是残酷的,他忽略了网络传播速度以及身为拜塔观众的良好素养。
照片还有。
还是在某些目睹现场的球迷的手中。
能想起拿出手机留念的观众大多都具有良好的狗仔八卦素养,好巧不巧洁世一面前的这个就是,和其他人一起蹲守在他每日上班的必经之路,笑眯眯朝着他挥舞手臂打招呼,看肤色和头发似乎还是亚洲人。
洁世一从来都不会拒绝签名的要求。
但在众多海报和球服中,这张照片显得格外清晰脱俗。
不是原片,而是那个大屏上同步转播的画面,但是并不影响拍照的人观赏凯撒和洁世一的狰狞面孔。
“嗯……”
那名球迷似乎也觉得照片有些不太恰当,不太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可并没有退却,大拇指往照片中间悄无声息地挪了挪,掩耳盗铃般地遮住了两位主人公紧贴的脑袋,在其他鼓励的目光中,硬着头皮说道:
“这个,也可以签吗?”果不其然,一开口就是家乡的日本语,且那语气十足的真诚,望向洁世一的眼睛都带着热切的渴盼,“因为我也是凯撒的球迷……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能让这张照片上拥有两个人的签名会比较合适。”
内心几经挣扎,洁世一妥协地点头,几乎一字一顿,他微笑回道:“当然、可以。”
洁世一心想,他只是败给了国籍而已。
黑色水笔落在复印的照片上,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末尾的那道黑痕,不偏不倚地糊到了凯撒的脸上,看起来像滑稽可爱的小胡子。
拿到其中之一签名的球迷很高兴,朝着洁世一鞠躬道谢后就匆匆跑向另一个目标人物,他前方的米切尔·凯撒。那辆白车此时也被不少人挡在车窗外着,洁世一眯着眼,稍稍仰了仰脖子,可惜依旧看不见凯撒的表情,他轻啧一声,就此作罢。
凯撒也给那个球迷签名了,据说看到照片时神色极为平淡,像是司空见惯一般,还和煦地嘱托:“记得给世一再看看哦。”
于是球迷又重新折返回来冲洁世一道谢,高高举起了拥有两位球员的珍贵复印照片,在日光的照耀下,似乎闪耀着圣洁的光辉。
哈哈,洁世一发出一声冷笑——而米切尔·凯撒从来不会让他失望,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直接签在他脸上的硕大蓝色签名,违心地冲球迷做出口型:
恭——喜——你。
那次才是洁世一真正意义上的,退役前最后一次看见他和凯撒的kiss cam合照。
没想到多年过去,拜塔·慕尼黑对这段黑历史依旧念念不忘,还尚有闲心地将它摆在了这么显眼的地方。
不行,必须要做点什么,洁世一想。
于是他开口说道:“把他换下,我给你发一张更好的合照。”
经理吃惊:“你和凯撒,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合照?”
“我和他关系也没那么糟吧。”
“简直糟糕透了。”经理啧啧称奇,“忘了他们之前怎么称呼你没的吗?天生的宿敌,命中注定的不对付,有你没他,有他没你……拜塔买下你的时候,外面可都吵翻了天,甚至还有人怀疑我们对凯撒不满哈哈哈哈……”
“当然,”她补充道,“事实证明,正因为是你们,在一个队里合作所达到的高度也是无可比拟的帅气和默契——嗯,感谢拜塔·慕尼黑!”
洁世一失笑。
“照片会比这张更有纪念意义的。”他摸了摸下巴,有些犹豫,还是将这句话说出口,“大概……”
“那可不行,你必须确切地告诉我。”经理摇了摇头,像护传家宝似地扒住了柜子。她不太能相信洁世一还能拿出一张比这个更有意义的照片,就算他和凯撒真的私下有所联系,也不外乎于吃饭游乐吧?哪有这张好呢。
“不要你们斗殴的照片哦。”她嘱托,“影响不好,会带坏青训营的小孩。”
“不会。”洁世一深吸了口气,语气变得笃定了许多,看来他今天势必要将这张照片带走,“很有意义——大众意义上的,意义。”
“那么,我能把他拿走吗?”他这么说着,已经轻轻将经理的手臂放了下来,擅自打开了那扇玻璃柜门。
“……好吧。”
“你把它带走吧,但是一定要遵守约定,洁,你要知道,如果是凯撒,我可是绝对不会让他拿走的。”经理说,想了想,又问道:“不过你这些年不是都在日本吗?怎么会和凯撒还有联系?我们都不太能联系上他呢,给他送过好多次门票,都没有来。”
经理又嘟哝了一句:“还真是个感情淡漠的家伙。”
洁世一耸了耸肩,将“黑历史”纂在手心,心中一下子多了许多安全感,“说不定他只是没用你们给的票呢。”
“哎?”经理愣了愣,没有注意到洁世一并没有回复他的前一个问题。
其实这间屋子还是洁世一和凯撒退役后才腾出来的,作为一间拜塔·慕尼黑专门存放队员照片的房间而发挥着作用。毕竟几十年来,这家老牌俱乐部迎来又送走了数不清的足球运动员,无论表现如何,结果怎样,都会在这里留下不少生活的痕迹,抑或是失败和胜利。每一届德甲和欧冠的阵容、参加世界杯、成员私底下聚餐的照片都尽其可能地按照时间顺序摆了起来。
“果然在这里踢球更有趣啊。”他发出一声很轻的感叹。
“那就多来慕尼黑玩。”经理抿嘴笑笑,“重要场次的门票不都有寄给你吗?国际邮费很贵的。寄给凯撒可比你的便宜——虽然我们在观众席上根本没见过他的人影。”
其实在现如今,电子票的使用比纸质票要广泛得多,但毕竟以纪念为主,纸质票发挥着比电子票更大的作用。
“那寄两张吧,把凯撒那张分给我。”洁世一建议道,“反正他也没‘来过’不是吗?这样很浪费的。”
“你说的对,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约莫傍晚的时候,看完两场训练赛的洁世一也离开了拜塔。他再三保证会将照片交到拜塔的手中,至于是什么照片,他却一直不肯透露。
“手机里没有吗?”
不擅长撒谎的洁世一:“有是有……但是你们不是需要实物照片吗?”
“好吧。”无奈,经理只能按耐住躁动的好奇心,挥手和洁世一道别。
但也没让她等太久,差不多第三天的时候,小包裹就寄了过来,来为他们弥补那张被带走的经典kiss cam的空缺。
寄件人写着isagi,上面地址显示依旧是在慕尼黑市内寄出的。
“直接当面转交给我不就好了,坐那么早的飞机干什么。”
经理嘟哝着,用小刀划开了外包装,里面不出意外地放着一个崭新的木质相框,她好奇地猜想背面到底会有什么内容,好给自己打一个预防针,如果洁给的是以前合照裁剪后的拼接,她一定会飞去日本把洁世一带走的那张照片给抢回来的。
可在将其拿起看到里面的照片时,她的瞳孔却猛地收缩,直接呆愣在了原地。
“喂,喂……安娜,你过来一下。”
她颤巍巍地抬起手,声线发紧,朝着前台昏昏欲睡的女士挥了挥,“是我在做梦吗?这张照片……开玩笑吧?这是洁和凯撒的玩笑吗?”
那是一张真真正正的合照。
鲜少有见过他们穿起白色西装,而胸口别着蓝色的鸢尾和玫瑰,背景是广阔的草地与蓝天,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总之他们亲吻在了一起。
不同于曾经的气氛、状况以及原因,也许仅仅是因为,这次他们两个都闭上了眼睛。
被骗了。
经理和前台沉默不言地对视,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这三个字。
被骗了!
“我们都被骗了!”
“是的,我们居然每个人,每个人都被他们蒙在了鼓里。”
“他们两个完蛋了,我要把这件事单独发给每个人,包括教练和那几个退役的老家伙,等着被报复吧!”
“……怪不得洁离开德国离开得那么急。”经理笑笑,“他跟凯撒学坏了。”
“明明他们都坏透了——”
“等等,这里还有一张。”在他们两个关注着白色西服的时候,夹在相框和照片之间的另外一张纸片被风吹得飘悠悠地落到了地上。
洁寄了两张?
安娜弯腰,捡起了来,经理这时候也凑近来看。
在被照片上金发蓝眸的男人盯着看了十几秒后——
她们两个同时发出一声具是无奈的叹息,“洁对凯撒可真够记仇的。”
脸上和头发上都沾着白色奶油的凯撒,满脸笑意地冲着镜头竖起那根不礼貌的手指,而身为罪魁祸首的洁世一的脑袋就在左下角,占了一大半的镜头,估计当时是举着手机在自拍,脸上的笑容张扬又肆意。
许久未有动静的某个前役运动员的公众账号,在此时一连朝着经理那边发了好几条消息,衣兜里的手机响个不停,刚准备上飞机的洁世一甚至还顺带贴心地回复了几年前的那个使用照片的询问。
——但是摆放在柜子里的话,还是用后面那张吧,拜托了。
——不觉得非常合适吗?
——对了,也不用单独问凯撒,我们其中一个人同意了,就行了吧?
他眼疾手快地在凯撒望过来时把手机熄了屏,在对方蓝色眼眸的凝视下轻咳一声,用胳膊肘顶了顶,“不要磨蹭了,再不上去我们明天就回不去日本了。”
凯撒面色如常,举起手机,聊天对象有着洁世一格外熟悉的头像,洁世一呲着牙,“你又向妈妈偷偷告什么状?”
“只是阿姨在拜托我照看你不要迷路,耽误了时间,嗯嗯,小、世。”
“……信你就有鬼了。”
而拜塔·慕尼黑俱乐部内,两位面面相觑的女士也终于缓过神来,前台安娜掏出手机,正忙着将拍好的照片逐一发送给列表里的同事,经理将这张相片翻到了背面,指了指上面用流畅的德语写上的一句话,这个,也记得拍上——
虽然以前没有成功把啤酒泼到这个家伙的身上,但是我用婚礼蛋糕很好地完成了使命。
末尾附赠一个笑脸。
————
写完发现好像勉强能跟之前的《慕尼黑记事》以及《猫挠了我十一下》共用一下世界观和时间线,主要是路人人名x不过bug还素很多啊哈哈哈。
总之是特别特别特别腻的一篇啊啊……祝大家情人节快乐!
【all洁/糸师洁】本能 22
Alpha洁出生在了普通人的世界,从头强到尾的故事。
不懂Alpha洁魅力的有难了(。
完全私设世界,因为体质原因洁的人生走向与实力会完全不一样,大家尽管当做是有着怪物体质的洁哥在蓝色监狱不断吞噬成长的故事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我每次看到他体质跟不上思维的怨念。
洁哥做出来的一系列ooc行为请大家自动归类为Alpha的侵略、独占、自我的本能吧。
本章为糸师洁士道洁主场,有爱空洁绘心洁乌洁千切洁描写(一点点蜂洁。
全文8k+,祝食用愉快。
——
“U-20日本国家队VS...
Alpha洁出生在了普通人的世界,从头强到尾的故事。
不懂Alpha洁魅力的有难了(。
完全私设世界,因为体质原因洁的人生走向与实力会完全不一样,大家尽管当做是有着怪物体质的洁哥在蓝色监狱不断吞噬成长的故事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我每次看到他体质跟不上思维的怨念。
洁哥做出来的一系列ooc行为请大家自动归类为Alpha的侵略、独占、自我的本能吧。
本章为糸师洁士道洁主场,有爱空洁绘心洁乌洁千切洁描写(一点点蜂洁。
全文8k+,祝食用愉快。
——
“U-20日本国家队VS.「蓝色监狱」十一杰!!竟然是「蓝色监狱」以3-1领先结束了上半场!!”
转播员激动地道:“哎呀,在上半场尾声,他们盯住U-20的猛攻迎来了中场休息!夏目先生,您对目前为止的比赛有什么看法?”
“唔——「蓝色监狱」很厉害!这支球队的战术风格在日本足球上从未有过!”解说员夏目春太郎谨慎地开口,“不过两支队伍的实力不相上下,而且我也不认为糸师冴会就这样认输……!”
“没错!看样子下半场比赛将更加引人注目!”
“另外,如果本场比赛常规时间结束时,比分相同没有分出胜负……”转播员接话,“那么将以平局结束,不会进行加时赛和点球决胜。”
“上半场小世没上场呀。”
糸师夫妇坐在观众席,蜂乐的妈妈还有洁世一、糸师兄弟的父母是约好一起来看球赛的,洁世一一开始就跟家里报备了自己上半场不会上场的消息,所以父母并没有过于担心。
“不过没想到回会跟小凛合作呢,明明每次聚会的时候那两个孩子总是要贴着小世坐,还总是想独占朋友。”蜂乐妈妈看着踢完球恨不得离彼此三米远的两人,忍不住笑道:“回——小凛——看这里!!”
“要和小回好好相处哦,凛!”糸师妈妈也在旁边凑热闹,“冴也是,你们两个不要和小回吵架——!”
糸师凛骂人的话哽在嘴边,糸师冴更是看向了糸师凛:“爸爸妈妈怎么跟这家伙这么熟?”
“你以为我想?是洁尼妈妈介绍的。”糸师凛无语道:“全国大赛的时候那家伙的妈妈也来了,他们早就认识,阿姨就把这个河童介绍给妈妈了。”
“我们家完全被入侵了啊……”
糸师冴看了一眼跟父母打招呼的洁世一,抓着糸师凛就往少年的身边走去:“等回去记得跟我好好说说我这几年不在的情况。”
“哈!?谁管你啊臭老哥!”
“那你就在家待着吧,我晚上去洁家里睡好了。”
“……你给我好好回家啊——!!”
“他们家真的很熟啊。”
「蓝色监狱」看着这状况也知道是三家人坐在一块看球了,看着跟其他两边父母一一问好的洁世一,不由震撼:“完全就是靠洁撑起来的……可怕,这三个人互看不顺眼家里人居然还能和平相处……”
“喂喂——有两个人是亲兄弟啊,你正常点!”乙夜捂住乌旅人的嘴,“你不会也想卷进「洁的修罗场」吧!”
“你在想什么?我不要命了!?”乌旅人低声回复,“我只是看那个洁对着家人这么乖的样子很不适应而已,你不觉得很恐怖吗?这反差有点离谱啊……”
“没办法,那是洁的爸爸妈妈啦,洁很重视家人的。”
蜂乐凑了过来,一旁的糸师凛也被迫跟糸师冴去跟人打招呼,“其实按日常的话洁很好相处的,可惜在「蓝色监狱」应该是看不到了,洁国中时期可是被誉为可爱级别TOP1的校草哦。”
除去踢球外的生活常识都很迷糊,虽然能照顾好自己但也仅限于「活着」,对于后援会的投喂几乎来者不拒,大家都很喜欢看洁世一把嘴巴塞满食物之后的样子,像仓鼠一样。
每次在食堂洁身边的位置都是爆满呢。
“听上去更像鬼故事了是怎么回事……”乙夜和乌抱成一团瑟瑟发抖。
“啊,冴和凛也来了。”洁世一早就注意到往这边走来的两人,回头笑道:“和好了?”
“谁和这家伙和好了!?”
糸师凛一把甩开糸师冴的手,从后面抱住洁世一,他现在已经可以把洁世一整个人都圈住了:“洁尼下半场多用用我吧,我要让那个混蛋后卫好看……!”
爱空,你对凛说了什么啊?洁世一拍拍糸师凛的手臂,无奈地想。
“比完赛一起回去,洁。”
“知道啦——”
糸师冴跟洁世一打了声招呼就走人了,反正想都不用想也知道几个家长肯定会在一起等,想叙旧也可以留着回去叙。
糸师冴回到更衣室的第一时间先冲了个澡,出来的时候,U-20国家队的成员正在讨论下半场的战术。
“不妙啊……”音留彻平摇晃着身体道,“不妙……”
飒波留跟着接话:“没想到会是他们领先结束上半场……”
“下半场怎么办?”仁王和真喝着运动饮料补充体力,“要怎么踢……!?”
最懊恼的莫过于他们的王牌中锋,闪堂秋人低着头捂脸自语:“如果我能把球提进……如果我……”
糸师冴就是在这个场面下出来的。
音留:“啊,糸师冴。”
仁王:“竟然洗澡去了……你回来的正是时候,天才。我们正在商量下半场改变战术呢。”
“上半场最后时刻我们的进攻很有威胁啊!就像那样在进攻上增加人手,对方也会害怕吧!”狐里辉也凑过来,询问着无视他们坐到自己位置上的糸师冴,“要不让教练给我们变一下阵型?”
糸师冴打开自己的背包,一边翻找一边回复:“啊?随你们的便,反正都跟我没关系了。”
虽然他也想跟他的好搭档来场久违的对决,但这种情况下显然只会让他在洁手里的黑历史再多一个而已。
仁王听完一懵:“啊?你在说什么?比赛还没结束……”
糸师冴翻出爽肤水,拍在脸上做着保湿道:“我要回去了。”
“什么!?你什么意思!?”
“这不行吧?这比赛没你怎么踢!?”
U-20国家队的成员们一时议论纷纷,糸师冴却不为所动,反正这支队伍的生死存亡本质上和他并没有关系,在助手水平不对等的情况下,糸师冴才不想和洁世一硬碰硬。
他可不是凛那样洁说什么都愿意听的受虐狂。
“关我什么事?我只是答应和你们这位队长赌一把而已。”他指着一旁没有出声的奥利弗·爱空道。
“爱空……?”
“你说想看看「我能给U-20带来什么变化」,我按你的要求做了,就是现在这个结果。”糸师冴对着爱空开口,“事到如今我也不指望靠这局把那家伙带走了,U-20对我来说都是派不上用场的残次品,这就是现实。”
糸师冴都懒得数自己传出去的球被踢飞了多少次,这群人的进攻能力完全和「蓝色监狱」不在一个层次上。
糸师冴穿上运动长裤道:“不过我来这里,本来就是听那个笨蛋的话来对「蓝色监狱」进行评估的。”
「蓝色监狱」(他们)虽然还不成熟,但他们的眼界和目标和U-20(你们)完全不同。
“弄明白这一点,对我来说就足够了。”糸师冴拎起背包,“这场比赛再踢下去也没意义。”
“你等等,天才。”
爱空叫住了糸师冴。
“……对不起啊,兄弟们。”爱空决口不提自己的赌注内容,但闪堂已经猜到了什么,这名U-20的队长要担下所有的责任,“是我太任性,自作主张跟他打赌的。”
“我想测试一下……U-20(我们)现在的实力……我想知道……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
从知道洁世一也参与了「蓝色监狱」计划后,他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如果当年他没有转去中后卫,是否会和对方一样进入「蓝色监狱」……?
——拒绝了他的邀请,对他说「U-15的家伙对我来说都是废物」的那个少年,居然答应了「蓝色监狱」的邀请。
洁世一从来不是他需要保护的花朵,他有着成熟的「自我」。
奥利弗·爱空从来没有那么一刻想要证明自己过,但事实是,「蓝色监狱」确实超出他想象的凶猛,那里面……全部都是渴望进球的、如同洁世一一样的野兽。
只有野兽才会走近野兽。
不过这下,他深刻地领悟到了……
“我们很弱。”爱空笃定地开口,“再这样下去,我们会输给「蓝色监狱」(那些家伙),U-20的位置会被取代,消失的人将会是我们。”
“有生以来,这还是我第二次有这种火烧眉毛的感觉。”
第一次的罪魁祸首是谁毫无疑问。
“现在发现也晚了。”糸师冴扭头看着爱空,称述事实,“没有我的U-20(你们)根本毫无胜算,接下来哪怕加上我也没用了。”
糸师冴扶了扶脖子道:“我记得我有跟你说过吧,洁只会休赛上半场,你们那点防守在他国中时候就能搞定了,他跟看你们教练不爽才没过来。”
他上次回来的时候就听过洁世一吐槽绘心甚八不让他去和U-20比赛的事了。
“但凡你们上半场多进几个球,下半场我也能拖着那家伙将比分拖死。”糸师冴继续开口,“现在哪怕是平局你们也得主动踢进两球,我可不认为踢飞了几球的你们能有这个能耐。”
“还有的吧?”爱空看着他,开口笑道,“我们还有一个「疯狗」。”
士道龙圣身着U-20日本国家队13号球服,朝糸师冴邪笑着道:“喂——天才。把我从主人身边要走,却完全不使用吗?”
“哈!原来你想要的是这个发展啊。好一个聪明的队长。”糸师冴叹了一口气,在爱空的口哨声下放下背包:“好吧,菜鸟们……”
糸师冴重新扯过球服,对着士道龙圣开口:“尽情撒野吧,疯狗。”
“对着抛弃你的主人狠狠来上一口吧。”
“嗯哼~”
「蓝色监狱」十一杰更衣室——
“太好了!我们领先结束了上半场!!不得了!「蓝色监狱」(我们)能赢!!”
“真的……好厉害!大家都好厉害!”
蚁生:“都看到了吗?老子那拼死的一记潮人回旋踢解围。”
雷市:“知道啦!你有完没完!腿真碍事!”
冰织:“冲刺很精彩,千切。你的腿不要紧吧?”
千切:“谢啦,冰织。没事,我还能跑。”
“漂亮的世界波,凪。”玲王将毛巾递给凪,看着一旁被糸师凛抱在怀里的洁世一,无语,“这个兄控到底要抱到什么时候……”
自从回到更衣室,洁世一就被糸师凛抱在怀里,哪怕洁世一让他休息一会儿,他都是往凳子上一坐让洁世一坐在他身上,蜂乐在旁边扯人,动都不带动的。
绘心甚八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安静,各位璞玉们。中场休息我们开个会。”
帝襟杏里跟着开口:“绘心先生会为大家进行上半场的总结,并讲解下半场的战术安排。”
绘心甚八首先阐述了「得分」的原因,并直白地表述了打破局面的人毫无疑问是觉醒后的糸师凛,但这并不代表其他人就没有作用了。
“战场上的11人全都相信自己是主角,你们每个人都有战斗到底的「自我」,是这些成就了上半场3-1领先的局面。”绘心甚八挠着头解释,“……但下半场未必还是同样的发展。哪怕真正的「核心」即将上场,也不要想着「全部交给洁世一就好了」,你们现在还一事无成。”
“别满足于现状,继续进攻,直到最后一秒,都不要放弃自己才是主角的念头。”绘心甚八对着「蓝色监狱」的所有人开口,“我就说这些。剩下的交给洁世一,下半场的指示只有一个……”
“给我完胜他们,主角有一个就够了。”
绘心甚八转身离开更衣室。
但他的话无疑给「蓝色监狱」再上了一记强心剂,现在的「蓝色监狱」斗志昂扬:“好了,走吧,去踢下半场。”
“我们要赢啊!!”
糸师凛的胳膊紧紧地环在洁世一的腰间,在众人都走后,他低声开口:“洁尼……你会和那家伙一起去西班牙吗?”
“怎么突然又问起这个?”洁世一有些迷惑地回头,“你找回了自己的【天赋】,现在哪怕不依靠我和冴也能走出自己的路吧,怎么还在纠结这种小事啊,果然还是小孩子……”
糸师凛轻轻吻上洁世一的唇角。
一触即分,像是小时候吃过的街边刚出炉的棉花糖,温热柔软、轻轻舔一口就消失在了舌尖,只留下轻微的甜意余留在唇齿间。糸师凛紧闭着双眼,洁世一没有反抗,他不敢去看对方的表情,是惊讶还是拒绝、他都难以接受。
“这么紧张?”
洁世一轻笑一声,糸师凛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唇间的热度,少年捧着他的脸贴上来,呼吸交缠着亲吻,但是……洁世一的吻并不像是对糸师凛抱有欲望或是恋心的感觉,只是纯粹地贴着,像是长辈对孩子的宠爱,只是轻轻地贴着,没有再进一步的深入。
“都多大人了,想要亲亲直说嘛,被说成小孩这么生气?”洁世一摸着糸师凛的脑袋,笑道:“这可是我的初吻,凛要收好了。”
糸师凛愣了一下,然后狠狠点了点头,把脑袋往洁世一肩窝埋得更深了。
“洁尼……是笨蛋……”
糸师凛在洁世一耳边嘀嘀咕咕,洁世一愣了一下:怎么亲回去还要挨骂?
“臭小鬼,怎么这么难伺候?”洁世一捏住糸师凛的脸,虽然算身高洁世一比较矮,但他现在坐在人腿上完全没有这个顾虑,“凛不会还想跟我真的接吻吧?这个是要留给喜欢的人的,啵啵想要多少个哥哥都可以给你哦。”
少年挠挠幼驯染的下巴:“冴之前还说你长大要面子呢,这不是很喜欢嘛。”
糸师凛的情绪陡然烦躁了起来,他瞪着洁世一毫无防备的脸,把人放下来,气冲冲地拉着洁世一的手走出更衣室,一边走一边开口:“走吧,洁尼,下半场要开始了。”
但是我看你这样子不像是去踢球,更像是去杀人的啊。
洁世一默默咽下了心底的吐槽。他是真不理解糸师凛怎么突然就生气了,按理说兄弟俩都和解了,为什么他提到冴这孩子还是这幅样子?还对他发脾气……这就是传说中的叛逆期吗?
“「蓝色监狱」十一杰颠覆大众评价,以3-1领先结束了上半场,下半场又会有怎样的精彩故事等待着我们呢!?”
“叫人心潮澎湃啊,下半场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啧,真麻烦——”糸师凛看到那熟悉的金毛就烦,“还是出场了……该死的触角怪。”
士道龙圣看到两人最后从通道中出来,笑嘻嘻地走过来:“哎呀呀?你很活跃嘛,下睫毛弟弟~”
“不过,你的爆发也就到此为止了。”士道龙圣勾过洁世一的肩膀,朝糸师凛瞪着眼睛轻笑,“我们来一决高下,看看谁才是No.1吧,小凛~”
洁世一看着还没开球,也懒得阻止两人对骂,反正只要不打起来就好。
“好啊——”糸师凛拽开士道龙圣搭在洁世一肩上的胳膊,面无表情地道:“正合我意,我正好需要一个给我的比赛锦上添花的——软柿子来捏一捏呢,金毛害虫。”
士道龙圣额角暴起青筋,笑道:“这话我原封不动地还给你!只知道找哥哥的小屁孩。”
“随随便便就把我借出去了,结果还没能首发上场……我的心都要碎了哦。”士道龙圣朝洁世一笑着开口,“虽然场下让你咬多少回都可以,但是这次我一定要狠狠地咬回来一次,这是擅自把我借出去的惩罚,小洁~”
“嗯?那你去怪你身后的家伙吧,是他跟我要的。”洁世一歪头,表示今天的不理解的人再加一个,“你要不想走拒绝不就好了?别什么事都推到我身上哦。”
“混账老哥……就是你,跟洁尼灌输的那破观念吧……!?”糸师凛看上去恨不得给糸师冴两拳,“我、长大了,要面子?”
“……你们,在更衣室做什么了?”
糸师冴回头看着一副要杀掉他模样的糸师凛,再看一眼无知无觉的洁世一,突然领悟,嗤笑一声:“你亲他了?”
“是我说的又怎么样,现在才发现自己心思的小鬼可没资格在我面前嚷嚷。”
洁世一看到糸师冴,嬉皮笑脸地凑了过去:“这不是我们的天才中场糸师冴选手吗?怎么不让我上场还喜提1-3的比分了呢?我还以为你下半场丢不起人准备跑路了,没想到还在啊。”
不愧是前搭档!!
此乃刚刚在U-20更衣室听完全程的人的心声。
“还不是因为那个废物前锋踢飞了那么多球,少说两句吧你这张嘴。”糸师冴翻了个白眼,这还是他在场上第一次做出如此“活泼”的表现,“别又像以前那样连球都拿不到,只能对着我无能狂怒啊,论练习赛我的胜率可是你的两倍。”
“那都多少岁的事了。”洁世一哼笑着回嘴,“你就承认吧,「蓝色监狱」的计划是可行的,这次是我赢了。”
“……你还好意思说?”
糸师冴来到洁世一身边,无视周围人虎视眈眈的目光,狠狠地捏住洁世一的双颊往两侧拉——就像小时候一样。
糸师冴扫了一眼「蓝色监狱」队伍的球员,看着洁世一面无表情地开口:“帮小鸡崽作弊作得开心吗?托你的福我可是好好出了大糗,我之前得罪你了吗,洁大人——?”
“喂喂——”洁世一本来还想反抗一下,毕竟大庭广众之下,听到糸师冴的问话默默移开了视线,“哈哈……其实也没有……?”
“什么啊,这令人不爽的气氛。”乌旅人双手抱胸,撇嘴,“洁对着那个天才的态度也太好了点吧?这是什么友善的犬系。”
千切点头:“旁若无人的样子也很让人火大。”
“要开球了,对面的家伙滚回自己半场。”糸师凛将洁世一拽到自己怀里,瞪着糸师冴,一字一句地道,“小心点,你和那个金毛害虫我都会杀掉。”
“完全把我弟带坏了啊,洁。”
糸师冴毫不客气地将锅全都扣到了洁世一脑袋上,指着对自己散发杀气的糸师凛道:“你听听他说的什么话。”
洁世一:“他变成现在这样难道不该问问你自己吗?”
明明国中三年都是乖弟弟状态,糸师冴回来一趟直接成偏执狂了,这怪得了他?
“按我说当初你直接听我的就好了,免得他现在还要跟我争这争那。”糸师冴毫不犹豫地把糸师凛的底给透了,“刚刚还很不服我说的‘要面子’呢,只是这点小事就要气成这样,以后有他受的。”
糸师凛撩起袖子:“绝对……杀了你……”
“哎呀,赶紧回去吧白痴冴,等下凛真的要动手了!”洁世一推着糸师冴的后背把人送回了U-20国家队的半场,“你这在球场上乱说话的习惯什么时候能改改?”
“……你是全场最没资格说这句话的。”
糸师冴顺从地被洁世一推着走回己方半场,连带着士道龙圣也被少年一把拽了过去。
“下半场换下若月选手上场的这位士道龙圣选手,完全没有他的资料呢……”转播员适时开口。
“但是另一方新上场的选手我认识哦,糸师冴选手出国之前的最佳搭档,两年前带领所在的中学拿下全国大赛冠军的洁世一选手,我之前有幸解说过他的比赛,是非常优秀的选手。”
解说员夏目春太郎笑道:“如果是他的话,这场比赛的胜负真的变得扑朔迷离起来了。”
“真是令人羡慕的搭档氛围啊,小冴~”士道龙圣笑道,“什么时候我也能和主人这样斗嘴呢?”
“再等个八百年也不可能。”
糸师冴开球传给士道龙圣,U-20国家队发起进攻:“现在给我好好踢球,疯狗,别让我觉得洁养你一点用都没有。”
“遵命~”
士道龙圣回传给糸师冴,开始飞快无球跑动:“心跳!兴奋!我要跑起来!!”
毫无规律的随意跑动,完全无视敌我双方的阵型,是连自己队伍的节奏都会一并打乱的动作!!对士道龙圣来说,比赛不是11人对11人——而是1人对21人!!他想一个人毁掉整个赛场——
还算有点用处。
糸师冴迅速与其配合,足球穿过四人的空隙,飞速地传到了士道龙圣脚下:如此窄的线路,正常情况下根本传不过去,所以「蓝色监狱」的众人根本没法预判。
“不,我能追上……!!”千切豹马冲刺赶来,强势到达防守点。
士道龙圣早就领教过这个速度了,但还是不得不感叹:“速度快可真方便啊。”
闪堂秋人从士道龙圣身后闪出:“士道,这边!”
千切豹马惊讶地扭头:“啊!?”
“你很懂嘛,吸盘鱼!”士道龙圣迅速传球过去,“二过一,二过一!”
“闭嘴!我只是按糸师冴说的配合你而已!”闪堂与士道龙圣双人突破,他看了一眼在后方跑动的中场,在大家都以为他会传给士道龙圣的时候,猛然横传,“都是为了赢……我可以按他说的做!”
“嗯,好球。”洁世一从死角切出,截住闪堂的传球,“谢了,废物前锋。”
无视U-20“这家伙是从哪冒出来的”的惊叫声,洁世一大脚长传将球送到在中场等待已久的糸师凛脚下,自己也开始冲刺。
“凛,蜂乐,开路。”
糸师凛带球冲入U-20半场,蜂乐回在他身旁提供支援,「蓝色监狱」的前线一拥而上,迅速切换成进攻阵型。
“回防!拦住他们!”超健人喊道,“小心他俩的配合。”
糸师凛看着又一次站到他面前的仁王和真,不耐烦地道:“啧,又想被我撂翻一次吗,大叔?”
“那你就来试试啊!”
仁王和真压了上来,糸师凛后撤一步,将球迅速回传给了蜂乐回……后侧赶来的洁世一:“真正的搭档来了,谁还要和这个河童打配合啊!”
“好球,凛。”
洁世一脚背停球,直接锁定球门死角,因为他们还没进入禁区,守门员的站位相对靠前,对他来说早已设好最佳的射门路径——借由拦在他面前的几人隐藏身形,球从高空跃出,越过守门员的头顶,直破球门!
一记大脚吊射,「蓝色监狱」4-1将比分直接拉开。
“你们那些没用的「武器」,我在台下已经看腻了啊。”洁世一露着克莱因蓝的野性兽瞳,视线却完全没有聚焦,注视着球场上的所有人,“难道就不能让我更享受一点吗,几位?”
“这可真是……令人热血沸腾的展开啊。”
爱空看着洁世一的身影,流着冷汗苦笑,他刚刚完全没想到洁世一会从那个位置就起脚射门,这个「怪物」,究竟成长到什么地步了!?
——
初吻放出🙏🙏🙏
本来定的冴哥但凛太可爱了,所以给凛酱!
彩蛋可用粮票解锁,是凛的黑匣子(反复无常健全但地雷凛(?
感谢大家的评论!今天也是充满激情码字的一天!没想到写中场休息写了这么多,不过好歹把第一球给赶出来了👌
感谢大家那么热情的评论,今天是满满的洁能量补偿!
希望大家能够多多评论与我互动,我有时候可能回复得比较晚但一定会回复的,请务必!留下你宝贵的评论!(土下座
今天也是快乐的评论乞丐!!(握拳)
【凯撒洁】温度差
本质if线,全文近4.4w,是我的造谣
阅读快乐
A面
BLUE LOCK内部设施。
隶属「拜塔慕尼黑」的室内训练场。
早上八时,第一波次训练的选手准点到来。
黑名默不作声,站在场外进行简单的身体拉伸。他眼睛眨也不眨,安静地注视足球场上正在练习的身影。滚动的足球散漫一地,看得出并不是为了进球而进行练习。每次或抬脚直击,或传到侧方,砰的一声,足球撞击门柱反弹至场内,那里不规则摆放着数个水瓶,足球的落点正位于水瓶周遭所圈出大致的位置。
判断好轨迹,他小跑上前,球稳稳地停在脚背。
“早练吗?真是热衷。早上好,洁。”
洁扯着领口擦去额头的汗水,他偏............
本质if线,全文近4.4w,是我的造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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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面
BLUE LOCK内部设施。
隶属「拜塔慕尼黑」的室内训练场。
早上八时,第一波次训练的选手准点到来。
黑名默不作声,站在场外进行简单的身体拉伸。他眼睛眨也不眨,安静地注视足球场上正在练习的身影。滚动的足球散漫一地,看得出并不是为了进球而进行练习。每次或抬脚直击,或传到侧方,砰的一声,足球撞击门柱反弹至场内,那里不规则摆放着数个水瓶,足球的落点正位于水瓶周遭所圈出大致的位置。
判断好轨迹,他小跑上前,球稳稳地停在脚背。
“早练吗?真是热衷。早上好,洁。”
洁扯着领口擦去额头的汗水,他偏过头打招呼:“嗯,早安。毕竟还有一堆需要攻克的难题,不想办法解决的话……临到比赛就会出问题。”
“抱歉,黑名。可以稍微陪我练习一下吗?”他垂眸,抱着足球。
专注、不含一丝杂质,是纯粹的努力家的眼睛。洁世一不论何时都是练习最努力的人,哪怕是不计入排名的私下训练也在全力以赴。黑名有时候会想,那双眼睛所注视的世界是否有尽头。
想看到洁世一眼中的风景,他所不曾知晓的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
黑名点点头,脱去训练服的外套。
带我去吧,洁。他无声地说,让我看见你已伸手触及的一切。
“我会一直跟随你。”黑名走到球场的中心与洁并肩,“当初是这样约定的。”
锵锵——
不速之客,如久雨不止的季节里劈下的第一声雷击,春雷乍动般及时抵达。
刀鞘出刃的木头摩擦声,金属的银光一闪,场馆上方的顶灯烘托着刀刃锐利的氛围,仿佛削铁如泥、吹毛断发,无所不能。
实际与想象的偏差极大,其刀具的主人拿的是把未开刃的模型刀,却摆出斩击的姿势。刀背割向碍眼之人的脖颈,寒气逼人,阴冷的声音缓缓从黑名的背后传来:“离他远一点。”
黑名面无表情,抬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
刃身搁置在他的肩膀,距离要害部位保持一寸的间隙,可谓是近在咫尺,随时能了结他的性命。
他用眼神示意洁,能不能解释一下,现在是怎样的情况?
洁双手环抱在胸前,皱着眉:“发什么疯?还有你怎么穿这样……”不得体。
“给我解释清楚,凯撒。”
“总感觉有碍眼的家伙出现在世一身边,没来得及换衣服,毕竟我的预感一向准确。”凯撒收起架在黑名肩膀上的刀刃,不标准的姿态塞回刀鞘。他周身的打扮如同江户时代的浪人,宽松的浴衣露出胸膛,下摆是海蓝色的浪花,随之他往前走的步伐如潮涌般袭来。
鹤纹的羽织披在肩头,他收刀入鞘,在空气里划出一道银白的弧线。
“刚刚是摄影中,设定背景是武士横行的时代,年轻的武者为完成试炼讨伐仇敌的故事。”凯撒无奈道,“根据赞助商的喜好完成的剧本,全剧组都一致好评。”
不是我想穿着这样的,他的言下之意。
这人谁?洁不可置信地望着凯撒。
能如此正常的进行解释,没有阴阳怪气,没有‘不合适我吗?’之类的普信发言。
“你是谁?”洁抿起嘴唇,警惕地后退。
凯撒距离洁仅一步之遥,他用一种欣赏的目光扫视着洁,宛如在注视一件艺术品。成熟、优雅又富有魅力,他浑厚的嗓音与少年人清亮的声调有着鲜明的对比。
鎏金的发色似流沙般散在他的脊椎,发尾渐蓝,长发飘飘。
这家伙的头发有这么长吗?洁停下脚步,他不退反进,往凯撒的身前走完这一步。
洁打量起凯撒的身姿,接受到他观察信号的凯撒,笑眯眯地展开臂弯,让洁看得更仔细一些。
说起来,身高也不太对劲……
粗略估计有一百八十五公分以上,凯撒本人的身高数据是多少来着?
“回答我,你是谁?”
“米歇尔.凯撒。”凯撒如是所说,“年龄是26岁,身高187公分,需要给世一看维基百科吗?”
“我来自2029年,你好,十年前的世一。”
洁怀疑的目光第一时间环视凯撒的四周,试图找到类似摄像机的东西。转念一想,设施内各处都有监控摄像头,何必多此一举。他斟酌语气,想着该说些安全红线内的话题。
不要咄咄逼人,要心平气和。
“我不相信。”无比冷硬的语气,“ Time shuttle 即使过去十年也是海市蜃楼般的科学幻想,如果这么荒唐的事情出现在我面前。凯撒,你要证明给我看才行。 ”
凯撒耸耸肩,他露出思索的神色:“世一需要我说什么呢?你喜欢的东西、你的爱好,你最憧憬的人,你最好的搭档,你一生的朋友……”他的声线逐渐冷下去,似蛇类在潜行,瞳孔陡然一缩。平静的神态如神佛般慈祥,隐藏着露骨的暴虐,他说:“维基百科都查得到的东西,多说无益。”
“十年太长了,长到我对你无话可说。”
“不过,有一件事可以告诉世一。恭喜你,你在三年后赢了我一次。”凯撒如此深情款款又暗藏杀机地说道,“我是不会用这个说谎的,Can you trust me.”
洁意识到凯撒的耳侧并未佩戴同步翻译的耳麦,他所说的用语,大部分是日文。
“是的,至始至终。”洁对上凯撒的眼眸,他一字一句地说,“我对你深信不疑。”
“凯撒,为什么你要出现在这里?来自败者的抱怨话,你得说给未来的我听,与我无关。”
“就像魔法,多么神奇。在世一你又一次挂断我的电话,半个月都在社交媒体上装死开始。一如既往,不管是现在还是过去,你冰冷的嘴唇是怎么说出那么无情的话呢?”
“摆动我的心脏,将它撕成碎片。”
凯撒对着面露不解神态的洁,轻声说道:“别用那么无辜的表情看着我,亲爱的。我记得我们已经开始交往了,装得像你一无所知。”
紧张刺激的对话里平添上一丝暧昧,在冰冷的场馆内透出恋爱的酸甜。
黑名大感震惊,瞳孔地震。
“洁……你。”
“闭嘴,碍眼的虫子一号。”凯撒低沉的咆哮又回归平常,仿佛是错觉,“黑名兰世,如果未来的你已经如愿以偿,得到世一身边最近的位置。那么现在的你跟这一切都没关系,别靠近,保持安全距离。”
他克制又礼貌的微笑,与参加颁奖晚会时绅士的姿态如出一辙。
“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凯撒困扰地低头,他小幅度挥舞着刀鞘,像是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无从释然。
黑名毫不怀疑,即使用刀鞘,这人也能瞬间干掉自己。由凯撒忠诚的跟班内斯删掉监控,伪装成事故现场。
“我对洁并没有抱有这种感情。”他冷静地说。
“当然。”凯撒理所当然地说着,“这就是为什么,你还站在这里。”
红透了耳根的洁,被气得说不出话,他简直是神经衰弱到极致。不,他有点想撬开凯撒的脑子,看看这人的脑回路长什么样,普通人的大脑构造在凯撒这里,是不是人类最尖端的科学研究也无法解释的异类。
“即使十年都没治好凯撒你的妄想症,我很遗憾。”洁努力平息激烈的语调,他快速地说,“如果无法解释为什么你在这里,请不要继续打扰我的练习。你可以随便找找队友叙旧,特别是内斯,直到你从这个过去消失。”
洁以一种公事公办的态度发言:“有问题请找未来的我。”
“我没办法回答你的任何问题,我也无法解决什么。”
“你说得对。”凯撒轻易认同了洁的话。随即,他无比可惜地说:“如果世一你的脾气一直这么好,我都想摸着你的头,夸你乖孩子了。”
洁嫌恶的眼神注视着凯撒。
凯撒不以为然,他的脸颊染上绯色,漂亮的容貌满怀春意,一颦一眸,仿佛繁星落下尘间。他以一种怀念的情绪说着内心独白:“我已经看不到你这样的表情了。你的谎言,你的背叛,对我的伤害远大于这一切。”
“我恨你,世一。”他笑着说。
彗星撞击地球,行星的碎片使白垩纪消失在历史的年轮。惨烈的灾害,分割大陆与海洋,规划出崭新的新纪元,无数珍惜的物种自灰烬中重生,又有多少堙灭于尘埃。
刚刚,世界是不是毁灭了?洁如此想到。
他说话结结巴巴,不由得挪开直视凯撒的视线。
“那个……我觉得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凯撒说:“那不重要,我不关心世一移情别恋的对象是谁。在日本不是很正常吗?即使是结婚,也默认婚姻一方的不忠诚。”
“稍等一下,我认为你对日本有很深的成见。国外,嗯……”洁越说越小声,“对开放式关系也不是很放纵嘛,但是——我绝对不会三心二意。”
场外有声音及时传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黑名后退了无数步,他咳嗽了几下,抬高音量:“我眼中的洁世一不是这样的人。”
凯撒并未说出‘人都是会变得’这样的经典言论,他眨了眨眼睛,默念道:“黑名兰世,于2027年加入英超联盟,目前就职于漫彻斯特城足球俱乐部。你进入漫城时在同年的‘圣诞大战’正是同城德比中,对洁世一说过,输就死,要死就一起下地狱。”
“你是那种,哪怕世一做了不可挽回的事情,也会作伪证的家伙。”
不至于吧,黑名再一次震惊。虽然表面上依旧不为所动,实则冷汗顺着耳鬓往下滑。
洁低着头,全程不敢作声。
“Great . 世一你是个理智的人,凡事讲究证据。那么我暂且不宣判你死刑,我来证明给你看。”凯撒的理性上线,他彬彬有礼地将手放在洁的肩颈,收紧的力度不由自主得逐步失控。
仿佛是触碰到刺伤他的事物,凯撒的表情介乎于痛心与怜惜之间。
“首先,提出一个人选吧!你心里出现的第一个名字。”
“我会原谅你的不贞,因为我爱你。现在立刻告诉我到底是谁,我会杀死他,让他再也不敢出现在你面前。”
他冰冷的脸颊轻轻贴上洁的颈侧,蹭了蹭,充满珍爱的意味。
癫狂与自控,清醒与沉沦。
一念之间。
好吧,洁默默告诫自己,这人已经疯了。他从来不知道米歇尔.凯撒还有这幅面孔,如歌剧魅影中带上面具而歌的幻影,他恶毒、美丽,会杀死所有靠近克里斯汀的男人。阴郁的身影是潜藏在黑夜下噩梦,夜半惊醒,他裹着绸布,在枕边成吟。
但是——This is Kaiser .
他才华横溢,世界为他而瞩目,臣服于他脚下;他是皇帝,手握权柄将不敬者处刑。
洁的心跳加速,他无法抑制这种感情,就像他真的答应和凯撒交往一样。凯撒所有虚妄的言辞都建立在他们正交往的基础上,偏偏是洁无法否认的事实。
对这个该死的家伙心动,是洁最大的错误,已经没办法纠正了。
“好冷。”一语双关的冷笑话,不知是说凯撒的着装看起来很冷,还是说他的笑话很冷。
洁拽起凯撒的手,朝着更衣室的方向走去,他叹气:“不管怎样先换衣服,内斯到底在想什么,就这样放你出来。他不是向来把你的健康当做世界毁灭的危机对待。随便你吧,正如我相信我自己那般,我也相信你。”
“只要你的话语没有谎言,一切依你的。”洁无比纵容地说道。
路过黑名时,他低头致以歉意。
黑名理解地让开道路,小声说:“一路顺风。”
刀刃出鞘——
画面瞬间失控,一秒切换成惊悚片现场。
凯撒扭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黑名,他弯起嘴角:“欸,你还在啊。”
洁的反应速度极快,他扶过凯撒的侧脸,强制性把高他不少的幼稚大人固定在自己的肩膀。高大的身姿甚至有些小鸟依人,挽着洁的手臂。洁保持着僵硬的动作,不着痕迹移动着那把模型刀,尽可能离黑名远一点。
“我觉得你挺冷的,赶快去更衣室,要是感冒就更糟糕。”
凯撒轻哼:“姑且收下世一的关心,没有下次了哦。”
谨记于心。黑名缓慢地将捡起的训练服外套,拉链拉到顶端。
看着两人远走的身影,怀着不知怎样的责任心,黑名如幽灵般屏息跟在后方。他不可能放着危险人物凯撒不管,让洁去直面这个暴君。得为洁找到紧急的逃生手段才行,黑名想了想,决定先去找他们的总教练。
极恶唯有极恶能够对付。
“我会救你的,洁。”黑名没有起伏的声线,“在此之前,祝你好运。”
被他祝以好运的对象,现在的处境堪忧。顶着内斯饱含审视的目光,洁面不改色,与其保持着一定距离。他有种预感,接下来的时间里凯撒这个大麻烦只要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就不知道会做出何等离谱的事情。与其说是危险,不如用‘未知’来形容。
“别这么看我,不是我乐意的。”洁委婉地说,“我不可能放着他不管不顾。”
“怎么会。”内斯笑意不改,“我对凯撒的选择从来不会指手画脚。所以,你要成为配得上他的人才行,洁。”
“你没觉得他脑子进水了,不太正常吗?”
“对凯撒不敬可是死刑,即使是洁,我也会生气的。虽然你一直都是这样,我该习惯了。”内斯的十指交叉,说出这番言辞,“就算凯撒有百分之九十九的错误,你难道就没有一点点错误。”
“……”洁靠在更衣室的门前,五指不由得握紧又松开,“我还以为在你心里,凯撒永远不会有错。”
“不可能哦。”内斯的那张娃娃脸笑得更可爱,“凯撒是人类啊。”
“是人类就会犯错,他也不例外。他只是很喜欢你而已,洁,请不要做出伤害他的事情。”
“哈?”洁的手指开始颤抖,这人在说什么?我干什么?我伤害他?
这已经不算是谬论,简直是匪夷所思。
更衣室的门开启,打断他们之间的对话。
“久等了。”凯撒道。
洁对此松了一口气,他瞧着凯撒换上拜塔的队服,手里还握着那把模型刀。刚放松的心神又被迫提起,他咋舌,不耐烦的神情挂上眉梢。
迎接他的是内斯看死人般的眼神,就像炸毛的小型动物,凶狠地瞪了洁一眼。
“我知道了。”洁承认刚才可能太凶,很难说不会刺激到目前情绪绷紧,即将毁灭的凯撒的玻璃心。他诚挚地询问:“凯撒,接下来你想怎样。”
“让我们来看看吧,那些碍眼的存在。我会从中找出来,你的不伦对象。”
听到‘不伦’这个词汇,洁第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他时刻保持着理性,脸上是一种妥协又和善的微笑,很快笑容无法挂在他脸上。面对凯撒的指责,作为罪名待定的加害者那方,他的表现应该更卑微且无力。
洁冰冷地吐出一番话:“你最好说的是实话。”
首先生气的内斯被凯撒轻飘飘地拦下,他毫不在意,用期待的语气说:“真希望到结束的那刻,世一你还能对自己如此自信。”
如果露出受伤的神情,很快世一会道歉。凯撒想,那又有什么用呢?
洁世一快受够他了。来自又一次的决裂,单方面挂断的电话,不管多少次回拨,都得不到回应。异国恋的相处,何止是时间与地域的差距,那更像是一种消磨与拼凑。
消磨彼此的感情,拼凑彼此的爱。
Do you love me ?
从六年前,凯撒就不会对洁寻求一个答案了。
一瞬间的黯然,如黑夜里的萤火,刺眼得可怕。
洁紧咬下唇,胃部沉甸甸的下坠感,让他几欲作呕。他握住凯撒的手腕,挥开挡路的内斯,不耐烦地走向前方。捂住他口鼻的窒息感蜂拥而至,活像把人扔进深海又猛得一下拽如云端。
“不要露出这么恶心的表情。”一点都不像你,洁疲惫地说,“有任何不满请直接对我说,我没有读心术。你想做任何事,我奉陪到底。”
“那我们第一个去见他,你最好的朋友,他的世界里只有足球和你。”装出感动至深的模样,凯撒深情款款地说,“想必这个名字已经呼之欲出,你要知道冬歇期他放着伊比利亚半岛的阳光与海滩,跑去阴冷干燥的英格兰看你比赛。这是一种怎样的感情呢?”
“友情。”洁坚决地说,“只有这一个答案,我和蜂乐是最好的朋友。”
“行,但愿如此。”
隶属「巴恰」的室内训练场。
熙熙攘攘的人群开始准点的训练,哪怕理论上今天是自由训练日。简单来说,今日的练习并非由教练指派训练内容,而是根据运动员的自身状态进行协调性练习。究其所以然,一句话概括,可以休息。虽然洁不觉得,BLUE LOCK 内部有胆敢偷懒逃训的人存在。
这个人数也太多了……一个不落,全体人员都在场。
我脑子是同样灌了凯撒脑子的水吗?竟然同意他的提案。
洁动了动手腕,腕骨嘎吱作响,一副来者不善的表情。
悄无声息来到他们背后的人是乙夜,正如他‘忍者’的名号,走路无声,隐秘地拍了下洁的肩膀。
“有何贵干?”
“我找蜂乐。”
“要等,今天我们特训。你看了上场比赛没有,因为自己吃瘪,教练生气了。”丝毫没有展露出背后说人坏话的尴尬,乙夜神情恹恹地说,“等下十五分钟的休息,我帮你转告他。对了,你最好不要出现在教练的视线里。”
“出于一些自尊的考虑,自己教出来的学生没有诺阿的学生表现出色。”
“恭喜你,最近表现得不错。”乙夜絮絮叨叨的话语暂告一段落。
洁不断地道谢说好,正当他以为结束了。
乙夜突然说:“我还没有输给你,就是这样,再见。”
“好。”
洁看了眼他的背影,扭头对凯撒说:“所以,我们等休息时间吧……你这是什么表情。”
“人气真高。”凯撒戏谑道,如果他的眼睛里存在一丝笑意就好了。
“不如你,凯撒。我自认为你的狂热拥护者在我的数倍之上。并且,我坚信十年后也是一样的。”洁摊开掌心,“相信我,簇拥你的人都在憎恨我。”
“因为你夺走了我的心。”
他凝视着那双蔚蓝的眼眸。
“不,只是因为你在看我,你走向我。”
“需要一个拥抱吗?”凯撒体贴地回握住洁的手腕。他的手心冰冷,他的表情不近人情。
总是这样,洁几乎不会给凯撒好脸色看。即使说出更浪漫的话,他的表情也充斥着抗拒。
像是跟身体的本能做对抗,有时往往是洁世一先说出口不择言的话,却如同己身被伤害那般,露出胆怯的神情。又仿佛那一霎的柔软是凯撒的错觉,他的内心已无坚不摧,似铜水浇铸,钢铁而成。
“你需要这个?”洁反问道。
“嗯,我需要。”凯撒缓缓地抱住洁的肩膀,像是冰天雪地里即将冻死的人们蜷缩在一起,相互依赖着对方的体温。就算过于的冰冷,也双手双脚缠绕着,紧抱着不放手。
寒冷又漫长的德国的冬天,自从没有你。
春天不曾到来。
他们抱着对方,直到休息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到来,彼此默契地放开对方。
“洁,找我有什么事?”蜂乐蹦蹦跳跳从拐角处窜出来,像一只误入丛林的小鹿,洋溢着快乐与自由。
眼神清澈、心思纯净的蜂乐,开口便是一道惊雷,劈得人外焦里嫩。
“我们似乎没禁止球员间恋爱,真好呢。”
洁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他惊讶地看着蜂乐,很想问你为什么看得出来。
“因为洁的表情很好懂,我很了解你。每场比赛的回放我都看了,从一开始完全不对视,到现在起码有眼神交流。”蜂乐说出自己的看法,“如果仅仅是关系变好,两个人成为朋友,我会稍微有一点寂寞。”
他的手指比了一寸的间距,强调道:“只有一点点哦!”
“不过如果是谈恋爱,就无所谓了。”
感觉蜂乐说出了很可怕的发言,洁莫名地想到。又无法准确的表达出来,加上他的言辞里没有任何过激要素,语气也很平淡。到底是哪里很可怕呢?洁努力思考着。
他的世界里只有足球和你。不知为何,洁想起凯撒之前说过的话。
可注视着眼睛里闪烁着光的蜂乐,他似乎很高兴,最好的朋友带着恋人介绍给他,既没有排斥,也没有关系好的挚友被抢走了的不适。看着这样的蜂乐,洁又觉得完全没有问题。
“嗯,虽然有些不同,但其实他是十年后的人。”洁的解释一点都不走心,“时空穿越过来的,不过我的确跟凯撒在交往……想找个时间告诉你的,可是一直没空。”
“时空穿越!”很明显蜂乐被这个词吸引了注意力,“怎么做到的,好神奇。”
不会怀疑洁是否在开玩笑,百分之百的信任,这便是蜂乐回。
洁不论做什么都很想分享给他,蜂乐在遇见他之前,没有朋友,因寂寞选择与内心的怪物相伴。这使得蜂乐在人际交往中没有多少距离感,也很喜欢恶作剧,像是小孩子为引起大人的注意,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一想起这些,洁的内心放晴,眼前的世界变得一片晴朗,他露出微笑。
“你知道吗?”凯撒凑到他耳边说起悄悄话,“就是因为这样,蜂乐回失去你就会死。”
“他依赖你,像朵向日葵。即使没有太阳,向日葵也能活下去。始终朝着太阳的方向生长,拉长茎干,直到断裂也不停止。”
“没有吧?”洁不确信地说。虽然过去有段时间的确感觉到异样,但决定自己独立的蜂乐,走出了舒适圈,真正去面对这个世界。他已不是孤身一人,更多人会想要帮助他、喜欢他。
“起码十年后是这样的。”凯撒碰触了洁的眼睑,“世一要知晓时间流逝的可怕之处,不是任何事都一成不变,永远维持你记忆中的样子。”
“就像他。”
“好像在说很复杂的事情,我有点搞不懂。”蜂乐背靠着墙壁,他的头枕在双臂之后,自然而然进行运动过后的拉伸。他怀着好奇心,眼睛不自觉往时空穿越的对象上瞟,在确认跟普通人类没两样后。蜂乐兴致缺缺,转而围着洁打转。
他满不在乎地说:“改变没什么不好的,我遇到洁之后,我也变了。”
“才不好呢!”洁恨不得敲着蜂乐的头,还是干脆摇着他的肩膀,清醒一点。一个人如果太依赖另外一个人,缺乏自我的意识。那么随着一人的独断、一人的盲从,迟早有一天不幸会降临。他不希望蜂乐变成那样。
“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外界的流言蜚语之类的吧。”凯撒随意说出猜测,“总是寂寞的人,他们的内心是一个空洞,需要不停有东西填满。遇见善意,那颗心如黄金般耀眼,遇见恶意,如淤泥般丑陋。”
“世一的温柔之处,是对所有人抱有善意。那么越发靠近你,心灵越发变得轻松。很简单的选择题,谁都能回答正确的答案。”
洁斩钉截铁道:“那是不正确的。”
“正确与否,不是你决定的事情。”凯撒指了指蜂乐,“是那份依赖情绪的主人本身。”
凯撒的话语充满蛊惑,他谆谆善诱地说:“你想改变未来吗?蜂乐回。”
“那个未来我还在踢球,我和洁依然是最好的朋友,妈妈的身体也肯定没问题。”蜂乐伸出手指,一根手指、两根手指、最后是第三根手指。
他满意地点点头:“那样就足够了,对我而言,是最好的未来。”
“我的妈妈说过,人一生要有最重要的三件东西,绝对不能放手。如果让我来选择,足球、妈妈还有朋友,名叫洁世一的存在。太贪心会遭报应,所以这样就太好了。”蜂乐笑嘻嘻地说。
“笨蛋。如果一直被误解,让在乎你的人受伤怎么办。最重要的是,你自己受伤怎么办?”洁气馁地说,他死盯着眼前拥有灿烂笑容的蜂乐,不知道能做些什么。
我无能为力……洁很想问未来的自己,你当时是怎么做的,你是否因此而苦恼,甚至懊悔。
“你放任了这一点,世一,你难道不曾想到未来的你也会改变。”凯撒抚摸过洁的脸颊,“变得冷酷无情,不为外物所动。一切阻碍在你前进的事物,都要被碾碎。”
“不论是你最好的朋友,又或者我。”
洁片刻的动摇,但他立刻意识到凯撒言语中的陷阱。
“你在说球场上。”他捏住那双作乱的手,移到一旁。
一瞬间变了个样,凯撒的神情冷漠,他高傲地摇头:“不。”
几秒后,他再次说:“不。”
“那是世一不会想象到的——你的未来。”
“肯定是闪闪发光的未来。”蜂乐赶在洁开口前说道。他跳到洁的身旁,安慰似得拍了下洁的后背:“洁是个很厉害的人,我一直觉得你超级帅,想单独找你要签名照片。”
“太小孩子气了。”洁小声吐槽道。
“想和洁成为家人。如果我有妹妹,肯定把你介绍给她。”又一个不懂空气里尴尬氛围的野生人物出现。之前是乙夜,现在是蜂乐,难道巴恰专收一些缺心眼的问题儿童。
凯撒沉下的脸色,比之前更让人畏惧。
蜂乐还嫌不够,添油加醋道:“如果我是女生,站在女孩子的角度,也觉得洁是个不错的对象。”
放过我吧,洁动着嘴唇,企图用表情的扭曲使得蜂乐停下重拳出击的力度。
这不是击中凯撒的心脏,跟孽力回馈类似,一股脑全部回到洁身上。
洁软弱无力地说:“蜂乐,请到此为止。”
“不用担心。”凯撒慢慢将洁拉进自己的怀里。他以安慰的姿态,摸了下洁的头:“我不至于因为这个生气。而且,蜂乐回不是我要找的人,我看见他的第一眼就明白了。”
洁疑惑地抬头。
蜂乐却了然地说:“我懂你的意思了。”弯起细长的眉,恶作剧般露出一点舌尖,他挥起指尖:“就让作为洁最好的朋友的我来解释吧。”
“我很喜欢洁。”他如此平淡地说。
“这种情谊是超越男女的恋爱之情……”蜂乐呢喃道。像是说给洁,又像是说给自己:“如果跟他谈恋爱,有一天分手了,他再也不理我该怎么办。”
“不会的。”洁即刻回答,接着他极其有求生欲地说,“当然,我说的是朋友之间的争执。就算吵架闹到要决裂,蜂乐,我也不会不理你的。”
“就是这个。”蜂乐突然抬高声量,他高亢道,“恋爱不是永远存在的。”
“如果我想成为洁心里永远的存在,我宁愿和你做一辈子的朋友。就算哪天我死去,在你的记忆里——我也是你最好的朋友。”
他恳求般望向洁,急切的声音是那么希望得到回应。
洁用力地点头,此时蜂乐无助的神情仿佛在贯穿他的内心。
“假如是恋人,即使相爱,也无法保证相伴一生。”蜂乐舔了下嘴唇,他干涩地说,“爸爸是这么对妈妈的,但妈妈永远记得,如果忘记就好了。痛苦会过去……伤痕会治愈。”
“新的恋人,会让爱成为过去式。可一直谨记过往,只会带来无法治愈的伤。”
“忘记还是惦念,我两个都不要。”蜂乐直直地盼向洁,“我都舍弃了。”
他的世界里只有足球和你。
洁明白了这一切。
“不会舍弃的,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最好的搭档。”洁轻柔的微笑,“在这里最先认同我的人是蜂乐,因为有你才有现在的洁世一。”
“我是因为你而成为了我,我很感谢你,谢谢。”
蜂乐的眼睛恢复往常的明亮,如初生的晨光,他说:“我很开心。”
这番话除了让洁感到悲伤外,并没有改变多少事。
悲伤,洁这么对自己说,未来的我对蜂乐唯一的感情,说不定是——悲伤。
超越了友谊,怜惜般的悲伤。
我因你而产生的对抗全世界的勇气,却败北于你的沉默。
洁和凯撒对视,在他温柔的眼底里看到愤愤不平的自己。凯撒默默把手放在洁的后背,始终是安慰地抚摸,力度比风还轻,对待一碰即碎的瓷器。
蜂乐使劲地摇了摇头,像是要把坏情绪全部甩掉那般。他拍了拍脸颊,自顾自地说:“要振作起来才行!”
“不用担心我,记得再来看我哦。”蜂乐挥挥手,转身就走,“休息时间过了,再见。”
似乎是刚想起来,他迅速地回头:“虽然我对洁是否谈恋爱没意见,不过其他人不一定。”
其他人是什么意思?洁回过神,等他想询问蜂乐,为时已晚。
蜂乐跑得比兔子还快,一眨眼就不见了。
“世一,你得问你自己。”凯撒收起手,“你对此一无所知,谁信呢?”
凯撒的温柔就像洁的错觉,他语气冷硬,脸上写满‘我不信’。他斤斤计较,吝啬地翻旧账:“你知道吗?未来的蜂乐回在推上发过总计一万句以上,对你的热情告白。所有媒体采访,一半用来夸你的比赛,说你是他最好的朋友,有着他眼中无与伦比的魅力。”
“夏歇期,从我手里抢走你一半的假期。我是否应该如你所愿——宽宏大度。”
“你觉得呢?世一。”
“不可能。”洁仰仗着对凯撒的了解,“绝对不可能。”
“说到底,我对蜂乐是看待朋友的眼光,这一点你总能承认。”
“嗯。”凯撒说,“他对你没有独占欲……不构成威胁,虽然他一直陪在你身边。”
“世一的出轨对象最起码要有这一点。”
凯撒打了个响指:“好吧,下一个。”
“我对你无话可说。”
洁这么说着,心里记下这段发言。首先凯撒认为的那个人,存在与否未知。但在他的脑回路里面,第一个标准:一直陪在洁的身边。
“真可怜,世一也体会到平时我的心情。”凯撒宽慰地说。那是地狱里恶魔的沉吟,勾人心魄,他漂亮的眼眉凑到洁面前:“这才刚开始。”
“蜂乐回,是他们中最正常的一个人。”
凯撒叹息道:“让我们来见见下一位,悲剧的天才,被你赋予第二次足球生命的人。”
“……”
“我好愚蠢。对你说奉陪到底的后果,可不就是舍命相陪呢。”
“我的荣幸。”
隶属「漫城」的室内训练场。
与巴恰天差地别的氛围,室内训练场上的人寥寥无几,有大半都在健身房做无氧运动。以锻炼肌肉力量、爆发力,增加瞬时的反应能力为主。似乎在漫城的训练菜单里,增强和改善心肺功能是重中之重,正如一台好的车体需具备相应的引擎发动机。
人体的运动源泉除了四肢,更重要的是——呼吸。
吸入氧气,燃烧脂肪,代谢废料,直到身体的极限。
“身体锻炼的第一步是饮用水,我推荐 Herbalife 的电解质功能水。”
铺天盖地的广告从走廊里镶嵌式屏幕,到球场的立屏,但凡是视频播放装置都没放过。其声势浩大,正对着监控摄像头大力输出,滚动式循环播放,魔性的背景音乐配上朗朗上口的台词。简直是新时代的精神污染,广告界的模范代表。
“你觉得在这种环境下,能正常聊天吗?”洁揉了揉生疼的耳廓,噪音吵得他浑身不适,下一秒就想跑路。虽然不想承认,这跟凯撒准备见的人也有很大的联系。
不管他说的是千切还是凪都很麻烦,这两人算麻烦的代名词了。
“唔,好吵。”凯撒的未卜先知还未到预知每一步未来,不清楚竟是这样的训练环境。他巡视四周,判断出摄像头的大致方位,提出一个建议:“拉掉电闸,把电源断掉怎样?”
“不怎样。”洁说,“我们有发电机,能应对台风、地震等特殊天气,保证随时有电力。”
凯撒夸赞道:“准备得好周全。”
“不过,这种程度称不上困难。”他走到其中一个摄像头下方,“你正在看,不是吗?停下这些,我们做个交易。”
像是最深的黑夜,白昼不歇,关注着设施内部一举一动的总教练,绘心甚八。
“如果说绘心的话,他的确能控制BLUE LOCK任何事物。”
“不止如此。”凯撒指向队服的标志,他兴致勃勃地介绍道,“你的骑士也在。”
站在监控指挥室屏幕前的黑名,无端缩了下脖颈。正姿而立,双手垂在身体两侧,除了双脚接触地面,眼睛正视屏幕,力求不与房间内的任意文字资料对上眼。
知道多了,不是好事。黑名缓慢的呼吸,并不好奇凯撒是怎么知道他也在看。
“事情就是这样……”他不带有自我情绪地说,“关于刚刚发生的事,我已回答完毕。”
没有自作聪明询问绘心的看法,不管眼前人做出什么决策,只有接受这一条途径。
不过,黑名一直觉得,命运眷顾着洁世一。
绘心戳着扩音器的按键,一下、两下,他在回忆。
如果人类自诞生起就能从福音书中知晓自身的未来会怎样?如果每个人被分配好适合自己的职业、符合心意的恋人,构建出完美无瑕的家庭。世界会变成何等模样?
会痛苦,从中脱颖而出的人拥有高尚的灵魂,他之下,余下所有人是昏庸、麻木。
得到幸福,永恒不变者是建立在乌托邦之上的妄想。
绘心想到,年幼时看过的书,现在堆积的资料,未来能放进玻璃橱柜里展示的荣誉。
他的野心。
“把一切当做一场梦,梦醒了,迎接现实。”绘心按下命运的起爆器,一个按钮。
训练场边响起他的声音,引来洁的侧目。
“我允许你向每个人透露未来,即使是修饰性的只言片语。做得到的人能前进,做不到的人会挣扎,单纯明快。”
凯撒彬彬有礼地施以敬意,他微低头表示交易达成。
无血无泪的总教练这么说道:“悲剧的天才指谁都无所谓,我会先叫千切过去。”
果决地关掉扩音器。
洁皱眉,感觉绘心从刚开始察觉到异常,便藏在阴影里默默窥听多时。
接着,不仅是周边的立屏熄灭,从走廊到训练场,所有的声音消失了。
洁与凯撒对视一眼,他抿起下唇:“继续等。”
“我没有意见,听世一的。”
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直到等待的时间过去。
监控室内。
黑名难得提出疑虑:“放着不管没关系吗?”
绘心反倒是用奇特的眼神看过黑名,陈述道:“他已功成名就赢得满堂喝彩,除他之外,你在乎谁的未来。”
黑名点头。
“那倒也是。”
被卖得很彻底的千切,此刻正在跑步机上训练。他擦着额头的汗,逐渐放慢速度,一组二十分钟的快跑即将结束。接下来是锻炼下肢力量的负重、深蹲,各两组,补充水分后,重新恢复跑步训练。直到上午枯燥乏味的练习时间结束,下午是进训练场,为时四十五分钟的练习赛。
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抽到,但千切挺想尝试对上凪。
想试试自己能做到哪一步……
千切不自觉抚摸着右腿,那是他的阿喀琉斯之踵,唯一的要害。受伤的右腿在过去的人生里,顽强地陪伴他、支持他,赋予他战无不胜的力量。正如神话中的预言,阿喀琉斯立下赫赫战功,也逃不过在战场上死去的命运。
他坚毅的目光已为早已注定的结局充满决心。
“找我何事?”千切捂住同声翻译的耳麦,明显有其他信号切了进去。
“嗯,我没兴趣,不想去。”
“没关系,我不在意。”
似乎对方说了让他感兴趣的话题,千切的语气软化。
“确实,有热闹看谁不想看。可以,我给洁十分钟。”
毛巾擦拾起肩颈与脊背的汗水,千切穿上外套,他随意朝其他的队友打了声招呼。
路过玲王时,他暂停脚步。
“估计待会也会找你们。”
“你说洁?”
玲王停下笔记的书写,他抬头:“他有什么要紧事吗?按照洁世一的性格。如果不是大事,根本不会来其他球队的训练区域。”
“你这不是完全听见了。”千切眨眨眼,他开玩笑道,“虽然对你们来说不要紧,但对于我,可能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吧。”
玲王疑惑的眼神望向千切,他追问:“千切,怎么了?”
虽然这家伙一直为凪车前马后,恨不得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但玲王好歹算队伍里好相处,能说上话的类型。关心队友的人生大事,这种BLUE LOCK 里几乎消失的美德,在他身上还是留有几分残骸。不多,十分里有个三分算他有队友情。
出于同样的队友情考虑,千切回答他:“大概关乎我十年后是否还在踢球。”
玲王更迷惑了,他扶着额头:“等等,我没理解你想说的话。”
“等你和凪到洁那边去,你们就清楚了。”
“开什么玩笑,千切。如果涉及到凪的十年后,我怎么可能乖乖过去啊!”
“好烦人。”千切眨动眼睛,“你对凪过保护我是没意见,但是洁想做的事情,大概率会成功。”
“你抵抗也没用吧,而且是绘心通知我的。就算不说洁,绘心那家伙想做的事,不择手段必将达成目的。”
玲王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他抬起手表示暂停:“你让我想想。”
“大概十分钟,玲王。随你怎么得出结论。”
“太不正常了,你还笑得出来。”
千切豹马有张全世界公认的漂亮的脸,经常有人将他错认成女孩子,所以他面对不熟的人持以冷漠的态度。即使面对熟悉的队友,常态以自我为中心,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依然故我。与之相对,超越常人的天赋,比外貌更能支撑这一切。
“玲王,有句话叫及时行乐,人活在当下。”千切任性地说,“在沮丧之前,我会放声大笑。”
“我预感即将发生很有趣的事情,你要知道,我预感一向很准。”
“可以哦,等你回来,我和玲王去找洁好了。”
凪散漫的声音从两人的背后传来,他脚步很轻,像翩若惊鸿的鸟越过阻碍前进的健身器材,跳步到玲王的旁边。找了个能坐下的位置,他双腿并拢,手老实地放在膝盖处。
“一路顺风。”他朝着千切挥手。
一如既往的神出鬼没,千切无奈想。自从赛程过半,凪的行动路径已不在队友能把控的范畴,连玲王有时候都找不到他的人影。一到自主训练,人就消失,光看练习赛的踢球方式,又不像是逃训。似乎在尝试些新的东西,不止玲王不知如何问出口,千切更是当做无事发生。
成为自己理想中的姿态,正是‘漫城’的课题。
凪在以自己的方式前进,旁人无可阻挠也做不到阻止他。
千切不着痕迹瞟了眼玲王,站在身边最近的人往往越看不清。说不清是真的无从得知,还是不想看清楚。真让人操心呢,前路堪忧。千切离开健身房间,关上门。
不过,说不准,我需要担心一下自己。
他目睹一场闹剧。
“你在质疑我吗?世一。我本来不想对你生气的,因为不是现在的你出现问题。扪心自问,我到底该如何看待这些,说服我多少次,我才能原谅你。”
“凯撒,你觉得这是我的错。不,我明确的告诉你,是你思想龌龊,不停插手管教我正常的队友关系与人际交往。如果是我,绝对不会管你的这些事。”
“为什么不管,世一你越逃避我,只证明你的心虚。”
“心虚,太可笑了,我们是恩爱的情侣关系吗?我倒是第一次听说。如果十年后,我们之间真有这一层关系性,你再来控制我的人生。除此之外,我不接受任何你的指正。”
洁冷冷道:“对十年后的我去说,现在是2019年。”
凯撒撕开那副温和的外壳,成年人的游刃有余此刻在他身上消失。他轻狂又傲慢,像是皇帝往地面插入权杖,重响声震慑周围的所有人。如海般深邃的眼眸满是怜悯,他笃定:“未来是既定的事实,无法更改的命运。我站在此地,我即为真理。”
洁轻轻鼓掌,他不敬的目光扫视凯撒:“谁管你啊,白痴。”
千切感觉误入了一场光怪陆离的演出,舞台之上两位主演正在博弈,而他是马上登场的配角。
急,在线等。
我还能跑吗?
直到凯撒的情绪宣泄口未对准洁,反倒是眯起眼睛,睨向刚入场的千切。
“整整六个赛季,越过六年时光。你的最佳拍档可不是蜂乐回,也不是日本人自封的糸师凛。更不会是与你同队时,配合时间最长的凪诚士郎。”
“千切豹马,只有他,见证你从落寞到辉煌。”正如我。
凯撒的指尖抵上颧骨,他了无生趣地说:“媒体评选里,你的最佳搭档始终排名第一。太阳报的报道,你们共同出柜,宣布彼此是此生挚爱的新闻。”
“世一觉得我看到过多少?”睫毛在颤抖,指责的言论句句痛心。
如果是凪在这里,可能一句‘洁,你好渣’能直接说出口,把洁打落无间地狱,再起不能。他人是否认同这一点很重要,洁的判断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询问者的态度。之前的蜂乐本质是善良、轻信他人的类型。他虽然会根据自身的所见所闻,做出奇特的反应,但大体上是善意的方向,像棉花糖一样软乎乎的情绪。
偏偏站在此处的人是千切。
他不在乎友人之外的存在。
“如果我找男的,我会找比自己好看的。”千切的暴言随之而来,“起码洁不属于我的审美,笨蛋情侣吵架,不要扯上我。”
嘴巴上如此说道的千切,反倒是拦在洁前面:“冷静一点,要打架找监控的死角,不要对脸。”
“我快气笑了,别拦着我,千切。”
凯撒没有丝毫的慌乱,他的眼睛闪过冰冷的光,像海洋里的未知生物伸出不可视之手。
命运无情宣判死刑。
“所以说,没有搞懂的人是你,千切豹马。”
“那是未来。于你,是未来。对我而言,是亲身经历的过去。”
凯撒微笑着,说出至少千切是心知肚明的话语。
他不会说出质疑的傻话,连惊愕都不曾出现在他的脸庞。
其实没理解的人是洁,这一切是在说给洁听。
皇帝的偏爱只给予最重要的人。
千切死死抓住洁的手腕,制止他向前。没关系的,他无声地说。
凯撒的目光落到那双手,他神色迷离:“你觉得在我如此不快的过去。让我不得不认同你如腐索奔马般抓住世一不放手。”
“无法比完球赛的一流球员,世人是如何将你试作一流球员?”
千切扬起头:“把我当三流就好,只要能踢球就无所谓。”
他不是阿喀琉斯。死去的是英雄,他才不要做英雄,那是国神的愿望。
即使凄惨、难看,不论心被千刀万剐多少次,他也要挣扎着,拼尽全身最后一滴血泪。
直到无法奔跑,直到——生命的尽头。
“如果让你失望就再好不过了。这就是我,千切豹马。”
千切保持着我行我素的姿态,他嗤之以鼻,向凯撒口中的过去,其名为命运。
握紧的拳头最终没有松开,愤怒情绪像熊熊燃烧的火焰,又似汹涌澎湃的浪潮。
洁挣脱来自千切的束缚,这次没有被拦住。
“咬紧牙关吧,凯撒。”他提醒道。
拳头狠狠挥向眼前人的嘴角,试图打碎那张拥有微妙神情的假面。洁的速度并不快,甚至给了凯撒充足的避让时间。躲开不是难事 ,可他偏偏没有,只是眼神毫无动摇地注视着洁。连嘴角笑容轻微的弧度都没有变化,有恃无恐。
如他所料,拳头擦过他的侧颜,飞起的刘海歪掉一旁。
“别太过分了,你这家伙不要看不起别人的努力。”
洁世一凌然地挡在千切豹马身前,以奋不顾身维护的姿态。通常被称作是‘献身性’的卫护,媒体的长枪短炮也好,普罗大众的捕风捉影也罢,一并被他阻挡了。即使心里清楚他的队友不需要,哪怕这样的维护本身,得罪了连同被维护者本身、与其相关的所有人。
从一开始,到之后的每一次。
六年里,如同广受好评的经典戏剧,不断重演。
和凯撒记忆里的场景分毫不差,是何时看到的光景,他开始回忆。
此时此刻,凯撒陷入沉思的举动很明显有些不合时宜。谁在乎呢?
啊,想起来了。
像是努力终究得到回报,那颗千疮百孔的心被敞开双手接纳。
千切久违地舒展眉头。那场比赛他仿佛卸开枷锁,挣脱束缚,无视起重力,在赛场上起舞得奔跑着。得到队友的助攻,他踢出逆转比赛的进球。
想起了很久之前发生的事情。当记者问到比赛时露出的笑容,难得接受采访的他这么回答。
对助攻的洁怎么看?他说,真不敢相信竟然有一天还能得到洁世一的助攻。
在我们之中,改变最大的是他。我们是很好的朋友,所以看到现在的他,有时会陌生。
但那不坏,相反是往好的意义上改变。他说,不是很美丽吗?
看见洁世一便像是看到足球最残酷也最美丽的那一面。
成功者仰望天空,失败者俯视大地。
“他对我而言,是十分美丽的存在。”凯撒怔怔地说,“千切豹马你说过这句话。真巧,我也是这么想的。”
“能回答我吗?你对世一是怎样的感情。”
“朋友和前队友,他不会是我的救世主。”千切回答很迅速,他暗自感叹这人真难缠。本来是为了看热闹才同意过来,没成想自己倒是变成热闹的一部分。绘心绝对是算准了,才激他过来。
“不管未来的我是怎么想的,至少现在,洁绝对不属于我的喜好。”千切提议道,“你想把幼苗灭杀在源头,我支持,随便你。不要把我牵扯进你们的吵架,一群笨蛋。”
“洁管好你男朋友。”
洁纠正道:“是未来的男朋友。”
“够了吧,你还想怎样?”
“漫城不止千切豹马一个人,还差得远呢。”凯撒满不在乎地说,他看向千切,“不过,好吧。我暂且接受你的提案,你说得对。”
洁神情激烈地说:“凪和玲王,你又准备牵扯谁进来,给我适可而止。”
“谁,单指一个人?你太小看自己了,世一。”
凯撒嘲讽地摇头,他缓缓吐出呓语:“你要是真出轨他们,必定是三人行,你们之间就是这样的关系。”
“大众公认,是你脸色再难看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千切的脖颈像拧好发条的玩具,一瞬间动起来,扭头观察洁的神情。
他铁青的脸色,怒火中烧,扑过去的身体被千切一把拦下。千切语气里有说不出怪异的愉悦:“深呼吸,洁,你要冷静下来。”
“这是凯撒的诽谤!给我放手,千切。”
“你等一下,我带凪和玲王来对簿公堂,洁你等等。”
“疯了吗?你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
凯撒怜惜的表情更深,他说:“需要看吗?我保存下来那篇报道。”
进化了不知多少代的智能手机,超薄的屏幕,清晰的展示截图保存下来的新闻。
一闪而过的画面,密密麻麻,全部是新闻的截图。
“不要在意,我总得通过其他手段关注你,自从你离开德国。”离开我。
就像即刻从头顶泼下一桶冰水,轻易浇灭了洁所有的怒火。
“给我打电话不行吗?”
“有时差,你不理人的坏习惯,不是一天、两天了。”
“时不时拉黑我,我甚至存了不少你的队友的电话。”
凯撒再次用指腹触碰到洁的脸颊,视若珍宝般,轻轻地拂过。
“抱歉,是我说得太过。”洁握住那只手,翻开掌心,脸颊贴过去。他的肩膀梭梭地抖着,面带倦意地说:“我很生气,凯撒你总能激怒我,比任何人都简单。”
“我许可你对我生气。”
关注了几秒事情的走向,三言两语,变成千切完全不能理解的状况。
他低头对自己说:“十分钟到了。”
“你们等着,凪和玲王随后就到。我保证,给我两分钟。”
我用尽一切手段都会把他们拖过来。
千切转身就跑。
谁想看笨蛋情侣秀恩爱啊,可恶。
最信守承诺的男人千切豹马,他离开后两分钟。凪带着他跃跃欲试的表情拖着一脸生无可恋的玲王走了过来,他轻率地抬手打招呼:“哟,洁。自从上次比赛以来好久不见。”
“嗯,久疏问候。”
“千切说你有话对我们说。”他碰了碰玲王的手臂,“玲王应该也很好奇吧。”
洁对玲王给予怜悯的目光:“真是辛苦了。”
“没问题,不要这样看我。还有,好奇的人明明是凪。”
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玲王的厌恶肉眼可见,他瞥了眼头顶的监控器:“先说好,我们上午的训练还没结束。现在算自由休息时间,洁有什么想说的?最好快一点。”
“欸,没事吧。”凪后知后觉,他拉长语调,“不过……嗯……应该不要紧。”
“现在是宣战布告,洁,下次一定击溃你。”
燃起如萤的烛光,正如不燃冰于高温下也会爆炸,平静无波如湖面般的眼睛终究荡以涟漪,他慵懒的眼神自始至终有着未曾改变的执着。
“好了,到此为止。”凪侧过头,“如果问起来,这么回答就可以吧。你觉得呢?玲王。”
玲王困扰地撑着墙壁,他满脸无奈:“服了你,我又不会反驳凪的意见。”
旁若无人的对话本身就说明一个问题,洁用眼神示意凯撒,你还满意你看到的一切吗?
如果未来这两人手拉手出柜,并且说对象是对方,洁都不会感到意外。
“这无法说明什么,更改变不了未来,你们之间错乱的关系线。这就是证据。”凯撒举起来自未来的智能科技,搭载VR功能的全息影像。
蓝色的三维图像在空中生成,引来凪的新奇的眼神,他喃喃自语:“现在的科技能做到这种程度啊。”
“当然是不可能!”玲王扯着凪后退了一步,“没听见他说的未来吗?”
“不用这么警惕,御影玲王。我想做什么,你也无法阻止我。”
凯撒竖起指尖:“闭嘴,看着。”
那是由两段影像组成的剪辑片段,分别有播放和暂停两个按键,进度条随着播放按键被按下,屏幕清晰勾勒出一个人脸。扩音器穿出的声音是无数闪光灯的‘咔嚓’声,采访的人声可用门庭若市来形容,话筒快怼到这张人脸的下巴。
“嗯,这个是我呢。”
采访的内容跟足球没有任何关系,似乎不是赛后,而是出席某场商业活动。大致见得到凪盛装出席的模样,配合他一米九以上的身高,脸上除了无趣只剩下无聊,兴致缺缺地点头或摇头。
“想问我有没有恋人?没有。”凪抚摸鼻尖,“应该能说吧,经纪人没交代过我。”
“结婚对象,唔……如果时间到了,有合适的人也不是不行。最好是一直认识的人,能支持我的足球。”
“在认识的人里有没有适合结婚的?”凪摆出思考的神色,“我想想……”
“玲王和洁应该都可以,不仅是同队,而且挺照顾我的。如果除去同队的要求,这么说起来,马狼也行。”
“那家伙做的料理很好吃,扫除、家务都非常擅长。”凪开始一一列举结婚候补的优点之处,“洁的话,他人很好,相处起来很舒服,脑子也很好。玲王是我的舒适圈,我太习惯和他一起,基本算他迁就我吧。”
“如果明天马上要结婚,三个人中谁愿意,我都行。”
洁精准地吐槽道:“若无其事的渣男发言,还有凪你是在找保姆吧?”
凪摸摸后脑勺:“我对恋爱完全没兴趣,太麻烦了。”
“我想把更多的时间献给足球。”他一本正经地辩驳道,“而且未来我们同队耶,那样我岂不是赢不了洁,虽然和洁一队挺方便的。不仅是足球,实话实说,谈恋爱或者结婚也挺方便。”
“你是个好人,我不会吃亏。”
“谢谢,不用。说真的你好糟糕。”洁不由自主将目光挪到玲王身上。
只见玲王毫不在乎,甚至是给予鼓励的态度,‘有什么不好吗?’他的双眼明晃晃地写道。
确实受女生情书到手软,结婚对象能绕地球N圈的财阀大少爷对恋爱的态度估计是深恶痛绝。可能凪有任何飞吹草地的迹象,都会被他跟灭蚊除害般消灭在源头。
“更糟糕的还在后面。”凯撒打消了洁的疑虑。
第二段生成的影像,其主人公是玲王。
一开口便是能进入推上热搜的暴言,直白的话语如不着片缕的人在大街上奔跑。
“我对开放式关系没意见,我喜欢我的每位队友。满意了?”
“结婚对象只要有价值,男的、女的都行吧?”
“与其找女性,还不如找男的,不用担心私生子……”
“反正我不介意多找几个,你情我愿的事情,无需他人指责,对吧?”
“结婚还能离婚,离婚还有复婚,我的财产公证不知多少年前就做好了,请不要操心。”
一系列破罐子破摔的问题发言,听得洁不知从何说起。看背景似乎是酒店偷拍的画面,没几秒就伴随玲王砸下手机的背景音,结束这段影像。
“优秀的经纪人本身就是一种保护球员周全的防护罩。在媒体报道之前,拿到这份影像的窃贼将以侵害他人隐私为由被起诉,官司缠身陷入泥潭不可脱身。”
凯撒随意地滑动屏幕:“你们的经纪人说服我引导舆论,付出了代价。”
合理的交换条件,他眨了下眼睛。
“这和足球无关,我不会当真的。”洁以死亡的视线让凯撒闭嘴,“人在怒火中烧时总会说出不太理性的发言,我能理解。而且这是十年后,不代表现在,一切都太遥远了。”
“洁,你不用替我解释。”玲王抬起掌心,他诚恳地放置到心脏的部位,“我了解我亲人,了解我自己。”
“实际上和我内心所想并无偏差。你是个好人,我不想说些腌臜的污言弄脏你的耳朵。”
以上所有话,凪说不定只听见了第一句。
“如果玲王接受多人关系,我无所谓。不过人数太多的话,我时间抽不过来的。”凪转了转脑袋,他的头顶亮起了灯泡,“喜欢所有队员的话,加上我能接受洁。”
“我们三个人在一起不就好了。”
在不做人方面,玲王还不及凪。
褫其华衮,示人本相。
凯撒略带埋怨地说:“要为污蔑的我言辞,好好谢罪,世一。”
“万分抱歉,是我误会您了。”洁符合大和民族的节气,低头、鞠躬宛如做过成千上万次。他又果断地拒绝凪:“承蒙厚爱,我有恋人。”
“很不巧,就是你面前,这个糟糕的家伙。”
玲王适时地举起手:“不好意思,其实我内心还是更喜欢女孩子。”
“恋爱对象想选不会麻烦到自己的女生,凪不管从哪一方面都不合适……”玲王看了眼凪,痛下决心,“如果凪实在想的话,我……”考虑一下。
“被两人同时甩掉了呢,真是新奇的体验,下次问问马狼好了。”
“咳咳。”玲王剧烈的咳嗽打断了说出口的话,为了不让凪在自己的防备区域外被马狼打死,他强硬转移了话题,“说起来,洁,我们同队是怎么一回事……”
“你要说什么?”凯撒背在身后的那只手缓慢地向前伸,褪下外套的拉链,刀鞘的一端从衣襟处敞露在外,刀口浮出一线寒光,“再说一次吧。”
“我会回答你。”
无害的刀鞘隐藏在他的外套里,像把秘而不发的凶刃,静待染血。
“模型刀,没开刃。”洁体贴地说,他神态自若继续跟玲王对话,“别问我,我又不是从未来回来的那个人。”
“你得问他。”
玲王挡在凪的前面,他谨慎地说:“我其实不是很好奇。”
“我想知道,为什么我们同队?”凪拽住玲王的外套后领,把他整个人往身后塞。又逐步拉进与洁的距离,直到彻底站洁的身旁,隐约看过去,高大的身躯挡了洁的半边身影。
按照凪的一贯风格,他把敌友双方划分界限。理论上,他是保护者的位置。虽然长久以来,被保护的人是他。
凯撒又一次不合时宜地出神,他涣散的眼瞳,像颗破碎的宝石。
“你知道吗?世一,不管是蜂乐回还是千切豹马,我不认为他们有威胁性。”凯撒凝聚着仅存的理智,如蜘蛛丝线垂下,向奈落之渊。他漠然质询:“你觉得为什么?”
他的目光从来没有落到凪或者玲王身上。
他只看向一个人。
最了解他的本性却矢口否认的骗子。
洁向前一步,站在最前方。
“因为是我对他们伸手,是他们靠近我。”
“好极了,世一你很清楚。”他任带笑意,是面对恋人时的温柔声线,“我爱你,所以,这不算什么。无论你拒绝我、反抗我,我依然选择你、原谅你。”
“唯独——我憎恨,你离开我。”
“你们的经纪人策划了这一切,从我身边,从德国带走你。你终究是不告而别,明明我在等你。”凯撒轻声说,“世一,你觉得我早已知晓,不值得你来说给我听吗?”
“我不知道。”
仿佛是触动了恻隐之心,洁握住那双冰冷的手,他们十指相扣。
“不会有下一次,凯撒,我会告诉你。我不懂恋爱,我们之间的相处也绝对不像世间普通的情侣。我不清楚该如何对待复杂的感情,但我可以肯定的是,聆听我的心。”
无人关注刀鞘的跌落,都在看洁。
他单手把外套拉到底,扯开布料的领口,露出心脏的部位。
“过来。”
“我的承诺永远有效,你想触碰、或者撕碎,随便你。”
凯撒没有伸手感受,也没有贴近胸膛去听。
他给了洁一个拥抱。
选择靠近的人,是凯撒,所以,一切都不算什么。
洁无法看见凯撒的表情,只觉得他拥抱得很用力,不想放手,如孤注一掷的人抓住最想要的东西。太煽情了,我又不会逃走。很想说出口的洁,最后拍了拍凯撒。
怎么会让洁看见呢?
捂住凪的嘴,阻止他说出读不通氛围的话,玲王沉下眼眸,放开凪。
那可不是应该给恋人看的眼神,都不算嫉妒与不甘,独占欲跟那个比起来算无伤大雅。
凯撒不再掩盖冰冷的薄翳,他说,不要靠近。
“麻烦收敛一点,我都想捂住凪的眼睛了。”玲王开玩笑道,“少儿不宜。”
你相信了他的示弱啊,洁。
墨水染黑的白纸,支零破碎的瓷器,玲王想,一旦破坏是怎样都无法复原的。
凪歪了歪头。
“刚刚玲王让我闭嘴的时候,我都想说,洁你好人渣。是我肤浅看待了你,抱歉。”
“凪,我觉得你的道德观是不是有问题,你对玲王的发言没看法,对我就有?”
“嗯,我对恋爱观自由,但吵架冷暴力是不好的。”
通过刚才的对话,凯撒放松了力度。一个小小的破绽,天才敏锐的察觉到。
凪拦过洁的肩膀,这一次,他直接塞进身后,挡了个严严实实。
“你的那个眼神也不好。恋爱不是让人心情愉悦的东西吗?如果觉得痛苦,甚至想要伤害,我认为不要恋爱更好。”
“这里有一点点不对,恋爱有时是痛心。”玲王纠正了凪,他搭住凪的肩膀,“因为失去才会痛心。”
洁的面前像出现一堵墙,他干脆不挣扎,想看看这两人到底要做什么。
“请不要谜语人,不然我只能说滚。”
“过分。”凪嘟囔道,“虽然说不出来,但我觉得不舒服。他对洁的眼神负能量快溢出了,总之就是不好。”
“失去过的眼神。最重要的东西从眼前消失,并非无能为力。重新拥有他或者是破坏他,抉择与权衡,两个都好,两个都不好。”玲王扭头看洁,“其实是一厢情愿。”
“洁想过没有,离开这个词不一定指物理意义上的距离,而是一刀两断的含义。”
洁坦然地说:“没有,但有可能是吧,我不意外。”
“你说呢?凯撒。”
“暴露了。”凯撒托起下巴,“果然有相似经历的人更懂得辨认,这句话总是对的。”
“我懂,电视剧里出现过的,读懂杀人犯眼神的人只有同样的杀人犯!”
洁猛击凪的后背:“给我用个恰当的比喻。”
“好痛。”凪有气无力地叫道,“算了,拍回去更麻烦。”
“我赢过你没有呢?洁,在未来。”
“不知道。”
凪看向凯撒,他喃喃自语:“感觉不会回答我呢。”
“你们同队前,世一的队友是我,然后你们同队了四年。”凯撒露出幼稚的不满,“漫城在你们入队前的丰功伟绩,英超联赛近十年的霸主,金元时代下征伐欧洲赛场的铁骑。”
“铸成的王冠,给予天选之人。”
“世一,你们是同一个的经纪人,他操纵你转会,为了你登上世界巅峰的心愿。”
“听起来不坏。”
“对你有利,我不会阻止的。”凯撒冷哼道,“每次颁奖晚会都坐在你左右的两个人,就像现在,挡住你我。”
“感觉我们好像是坏人哦,玲王,这算罗密欧与朱丽叶吗?”
“不算,凪。已经分手的,叫跟踪狂与倒霉鬼。”
凯撒懒得理会言辞间的讥讽,他慢悠悠地说道:“我想想,御影玲王和凪诚士郎在两年前转会,离开漫城。”
“谁输,谁赢?”
他恶毒的神情像极漫画里的反派角色,逼近了身处光明地带的主角团队。
凪晃了下脑袋,他看向玲王说道:“听起来我们一败涂地的样子。”
“没有,就算队伍输掉也不代表凪输掉,说不定是我的问题。”玲王抬起头,“如果你会输,是我不够强。”
“简直是看不下去……”洁撇下嘴角,他揉着太阳穴,“你们清醒一点,能不能意识到,如果不同联赛能比较的赛场只有欧冠或者欧联杯,加上分组之类的,说不定根本没对决过。就算有,一次还是两次,根本不能作为参考。”
“凯撒不会说谎,除了误导和挑自己喜欢的部分说的地方,他挺真实。”
“真高兴,还能听见这个词。”凯撒挑眉,“未来的世一是个就算说谎,也会强迫别人当做真话看待的人哦。”
“确实,你有这个迹象,洁。”
“没有,我不会说谎。”
凯撒笑了笑。
“一切都要顺从你的心意,完成你分配好的职责。荣耀与毁灭,跟你同队是一念之差。”
“控制欲是种正常的生理情绪,如果太严重,我可以介绍心理医生给洁。”玲王语速极快,“务必不要客气,接受我这份好意。”
“不要,说起来,你好可怕。玲王确定有控制欲的不是你自己吗?”
“有,我的家庭医生中负责心理健康的那位,与我会定期交流、沟通。还有,你有什么问题可以冲着我来,不要找凪。”
洁冷笑道:“你说的我好像是个危险的暴力分子。”
“你对他确实很危险。”
凯撒的一番话让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他身上。
“你的经纪人是为了凪诚士郎的将来才安排他转会的,世一,你有意识到吗?在你们同队之后,他的价值变低了,实际上,关于他要转会的传闻比真正到来的那天要早一年。”
“世一强迫他留队一年,谁都不知道你做了什么。确实那年的漫城战无不胜,君临天下。”凯撒默默比了抹脖子的动作,“次年转会的人数突破新高,来来往往,留下还是你。”
“你赢他走,物竞天择是自然法则,可是——你不觉得你的残忍能面向任何人。”
洁迎着注视他的目光,神色自若:“虽然我不清楚凯撒你对未来的我意见有多深。玲王别瞪我,你难道觉得我有能力改变凪的思想。凪你也不要一副阴谋论的表情,事关你自己,好好想想。”
“你做得到,洁。”玲王咬牙切齿,“妄自菲薄与狂妄自大一样可恶,这两种情绪不管哪一种都能完美适配你。”
“你在球场上的自我意识,和球场下的过分谦逊,我保证BLUE LOCK 里的对此不少人有心理阴影。”
洁面露不解的神态,他沉思道:“我不能理解,我觉得大家都很强大,是我努力追赶的存在。即使我进步,还是会有追上来的人,也有我在追赶的人。”
“你们明明有我无论如何都无法伸手触及的才能。”洁看向掌心,那里仿佛有一簇光,他握紧拳头,将光纳入手心。
也许曾经他会短暂地停滞脚步,为了输球而哭泣。
但现在他坚定、一往无前地说:“我只是全力以赴,仅此而已。”
只是这个就已经是足够灾难的才能了,洁世一。玲王烦躁地揉了下头发,你难道没有人类该有的沮丧心吗?还是说,连同苦果一并吞下,为了绝对的胜利而活着。
“我觉得挺好的,只要不同队总有能决出胜负的那一天,我会赢你的,洁。”
说完这句话,凪失去了兴趣。他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后,挥手道别:“到底为止,洁,下次见。也许未来真的我一败涂地,不过那肯定是我不够强,完全不是玲王的问题。”
“走吧,玲王。”
“嗯。”玲王点头,从洁的身边擦肩而过。
以极细的声音,像微不足道的絮语:“警惕他的求而不得。”
洁与玲王对视,他报以微笑:“好,我知道了。”
等待他们离开的脚步声消失,一阵沉默过后。
“还要继续吗?世一。”
“我说过,奉陪到底,凯撒。就算你没有质问我的立场也无所谓。”
凯撒活动了下肩膀,他拉着洁的手腕,离开这片区域。
“说起来,他们又有什么特征你看不顺眼?”
“长得漂亮,和你同队,对你百依百顺。”凯撒说,“其实我不确实到底是谁?或者说,就算他们都是,也没问题。只有两种人会在这场战争里活下去……”
“爱你,愿意为你付出一切,或者是恨你,不顾一切也想杀死你。”
“时间不多了,我们去见后面那种人。”
不知为何,洁觉得凯撒低沉的声音有些脆弱,随后,他把这些当做错觉。
那冰冷的手,还需要继续握住吗?
他注视凯撒的背影,慢慢回握过去。
隶属「P·X·G」的室内训练场。
不知绘心提前安排了什么,球场的寂静传到走道,很明显训练场此时空无一人。非常不科学的现状,但洁没空去深究,站在原地,注视那道身影。
“凛。”洁呼唤他的名字。
他掀起眼帘,天蓝色的瞳孔像野兽立起竖瞳,面露凶光。
糸师凛等待多时,他堵在前往训练场的必经之路。
“下场比赛我会赢你的,洁,你不应在意无关紧要的事。”
“如果凛做得到。”洁走到凛的正前方,他微微侧身,示意身后凯撒的存在。
洁坦然道:“我没理由会输给你。”
他胜利者的姿态从U20比赛开始独树一帜,眼光高到只看得见寥寥数人,通过新英雄大战的几次比赛,甚至一直保持着这种高情绪的状况。因自信而骄纵,却也没有目空一切,理智仍然存于洁世一的眼睛,他审视着周遭的全部,以极其自我的观念去看待任何事物。
“你有些变了……是好事。”凛不客气地指出,“换做以前,洁会在意我看向你的视线。停滞的瞬间,思考可能性、权衡利弊,你不会直接看着我。”
洁耐心地解释道:“如何战胜凛,是我一直思考的问题,但现在我有答案了。”
“跟上次相遇比起来,凛的态度友善了很多,心情还好吗?”
凛摇头:“很糟糕,与那些比起来,跟你聊天更好。”
“你的心思总是格外的多……那不坏。”凛冷着脸,他指向凯撒,“你变了,因为他吗?”
“无需为他改变,你做你自己就好。不过,也许是你真正看清了自己。”
洁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说:“凛,你看清了吗?”
“真正的你,是怎样的存在,我想知道这一点。”
“为什么?”
凛纤长的睫毛如羽翼般展开,他眨着眼不是被惹怒,更多是困惑。
“我想了解你,没有什么理由。嗯……一定要说的话,我想赢你。”
浅浅的笑,像散开的画布泼上彩墨,染上鲜活的颜色。
“你很好,洁世一。”
凯撒立于这两人视网膜的视线内一侧,站在中间,无聊地等待着,得不到任何的关注。
礼貌、安静,没弄出刺耳的动静,虽然存在本身对于凛来说,足够碍眼。
凛不懂,他只觉得糟心,更像是看着在意的人误入歧途。
说起来,在见到这人前,他都无法把洁世一跟恋爱两个词扯上关系。
“虽然眼光很糟糕,不管是选队友,还是恋爱对象。”凛不再微笑,他越过挡路的凯撒,“我都不知道你有被人欺骗的潜力。”
“这位是恋爱对象的未来姿态,而且分手了。”洁补充道,“不过现在我们没分手,纠正一点,我也没被骗。至少我是根据自己的想法,选择……嗯,谈个恋爱。”
“好吧。”凛没有被说服,他只说好。
安静得离谱,洁跟凛对话时心惊胆战,他觉得凯撒的沉默是在酝酿一场风暴。而且是惊天的暴风雨,席卷半个世界的风波,无差别将在场人的人生搅弄得天翻地覆。
凯撒恶作剧般地眯起眼,意思是,你猜得没错。
他施施然开口,像场姗姗来迟的主持人拉起大秀的帷幕。
“你们的关系比起未来,现在看上去要好很多。如此平和的对话,也许只有十年前才能看到……真让我感动。让糸师凛失去理智的对象,从来是两个人,不,其实是一个人。”
“糸师冴。”凛谈论起这个名字,独独一霎的平静,“但说无妨。”
“还是刚刚那个话题,世一,我不确定那个人是谁,让你离开我、选择他的对象。”凯撒展开两只手,像是手握天平的两端,接着一只手的起伏,象征天平的倾斜。
重重地落地。
“最有可能的对象——糸师冴。我都不知道你们何时有联系,但是,他对你很重要。”凯撒失笑道,“即使你现在一无所知,甚至认为是我又一次误导你。”
“你知道的,我不会对你说谎。”
米歇尔.凯撒,你现在就是想让我死。洁狠狠剜了他一眼,疯了吗?你信不信如果证实这一点,我和你今天都别想走出这个门。
凛的反应很迟钝,他没回过神,比起愤怒或者质疑,他茫然。
他理性地意识到即使问现在的洁世一或者糸师冴都没用,对还不曾发生的事情,如何开口。
“我不允许,杀了你们之中的谁,可以做到阻止这件事。”凛抚上额间,他笃信道,“果然还是要杀掉你才行,洁。”
“凛,谁要因为这破事,被你杀死啊?太不值得了。”
“这么想的你还算有救,难道是混蛋老哥的问题……”
“冷静一点。”洁不记得今天说过多少遍、也听过多少遍这个词。他忙不迭说道:“只是凯撒一面之词,你为什么要相信?”
凛失神的眼眸犹如黑暗本身:“有这个可能性,只要有,我就不会放过。”
“停下。”凯撒拍拍手,“这些都不重要,我不关心你的想法。现在作为我好心回答你,而你所需付出的代价,告诉我一件事,糸师冴的手机号码,我只想确认他十年来换没换。”
“我很想说不要告诉他,不过算了,随便你。”
洁一脸冷漠,他双手环抱在胸前,随时准备离开。
凛报出一串号码,他对此倒背如流。
“长情,真是个好习惯。”凯撒莫名说道,他拨通电话。
……
电话接通了。
大概两分钟的解释,就洁看来,完全是鸡同鸭讲,不啻于,跟直男说HOMO段子来得搞笑。
总之,冴听懂了他想理解的那部分。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失真,穿越大洋彼岸,带来这样一句话。
“是嘛,第一次听说。不过,我知道了。”
随即他挂断电话。
“开什么玩笑!你给我说说为什么?”凛从凯撒手里夺过电话,试图重拨回去。
洁逃离的脚步暂缓,人类最不该拥有的感情该死的好奇心作祟,他强行停下来。
正当他以为电话不会接通。
“凛,还有事吗?”
“你会爱上人类,而且是男人,太可笑了,你有这种感情。”
“片面之词而已,虽然说不准未来,我对洁世一暂时没有那方面的兴趣。我有在看他比赛,他确实离我需要的姿态越来越近了……如果控制是爱,我会爱他。”
“凛,会对这个动摇的你,还差得远呢。”
“去死吧,如果这是你,我一定、一定会……毁掉你的人生,糸师冴。”
“说些做得到的事情,凛。好了,我很忙,不要再打回来。”
凛挂断电话,丢还给凯撒。
他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杀意尽显。
“洗干净脖子等我,洁,下次见。”
匆匆离去,洁只能看见他远走的背影,凛沉默地按捺住强烈的情绪,依然是等待。
下次见面……我要杀了你。
他的未尽之言。
“果然,我认识的没有一个正常人。”洁叹息道,“你满意了?”
凯撒捂着嘴,他实话实说:“如果根据世一的反应来看,好像没问题。”
洁的耐心宣告跌停,头也不回,他走出此栋场馆,一言不发回到最初的训练场。
将任何事视若无物的神情,是凯撒最熟悉的他。
他的冷酷,深入骨髓,好似冰棱的碎片刺中角膜,从此成为无心无情的怪物。
使他屈服的方式只有一个——摧毁他。
而想他让步,更简单。
从十年前凯撒就心知肚明,此后的十年里,不断地为了他的回眸而放低姿态。
“别生气,亲爱的,我不会继续做你不喜欢的事情。”
“最好是。”
“我向你保证。已经结束了,真的,请相信我。”
“你的承诺,我很怀疑。”
打断他们对话的是指甲尖锐的点击声。
随后,像是划过类似黑板的物体发出刺啦的声音,翻阅纸张的哗啦声。
麦克测试,bing~beng~
“其他人的问卷调查帮你拿过来了,不用谢,算售后服务。”
“来自国神的留言,我对你们的性取向没有看法,但不要妨碍竞技状态。”
“马狼说,恶心,离我远点。”
“最后是爱空,他想问洁为什么要找个德国人,不能找日本人吗?”
“就这样,没了,你们可以继续聊。”
扩音器彻底关闭了。
洁由衷感慨道:“你觉得我们还有聊的必要性吗?”
“看来他们都不是,可我总觉得应该是你在BLUE LOCK 时期已经遇到的人。”凯撒似总结般伸出手指,“拥有天赋的才能、领袖气质,还有神经质……”
“不然就是黑名兰世,他站在你身边,离你最近。”
不觉得耳熟吗?似曾相识的发言,洁好像刚刚听过。
等一下,他的大脑开始飞速地旋转。蛛丝马迹从凯撒的只言片语里被翻找出来,直到抓住真相的线,抽丝剥茧。蝴蝶的卵躺在透明的茧团,呼吸间,仿佛即将破茧而出——
总结一下,凯撒的证词。
一直陪在他的身边,站在离他最近的地方;同队过、对他百依百顺、爱憎分明;顺带长相漂亮、拥有领袖气质,也有天赋的才能,为人还神经质、有点病。
以及是对洁最重要的人。
“我觉得,你在说你自己。”
所有特征的集大成者,神经病的王者。
从茧里伸出翅根的燕尾蝶,撕开透明的薄膜,磷粉扑扑地散落,振翼而飞。魅惑的蓝蝶停留在那张同样妖艳的容颜,他的眼尾泛红,一切像是一幅正要完成的画作。
“他们的特征恰好都是你拥有的东西,你确定你不是一直在耍我?凯撒。其实我们之间有时差,今天对你来说是,四月一日,正好还是上午。”
洁想着,下一秒,这人是不是就要说,你发现了?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
凯撒露出了苦涩的笑,就像梦,梦醒了,一切就结束了。
“可以给我一个吻吗?one last kiss .”
故事戛然而止。
等到洁从烟雾的环绕里看清前方的道路。
星星点点的光束破碎,银丝的缕线与黄金的绸缎交汇,编制成命运的纹章。极光的垂暮如虹光降临,火树银花,如梦如幻,浮起白雾的影子。
一道、一道,割裂。
“我倒是想说,给我个答案再消失啊,可恶的家伙。”
洁转身,他跑向更衣室,如果他没猜错,那家伙应该还在那里。
他推开门,熟悉的背影从更衣柜取出队服正要换上。内斯不知道待在更衣室里多久了,似乎很想向这个人解释刚刚发生的事情。
“米歇尔.凯撒。”
听到洁的声音,他疑惑地回头。
洁扑了上去,恶狠狠咬了他的嘴唇一口,那是个充满血腥味道的one last kiss。
“你是个白痴。”洁丢下这句话,摔门离开。
凯撒眨了眨眼睛,他抚摸上嘴唇,舔去血丝。他轻浮地笑了笑,拉上队服的外套。
等他换好衣服,可能就要去追洁。
目的也许是给予惩罚含义的其他东西,也许,一个吻?
在此之前,希望内斯能解释清楚。
忠心耿耿的内斯做出‘没问题’的手势,现在就准备着手去调监控。
当然等他在监控室迎面撞见黑名已是后话,暂且不提。
故事到此告一段落……
真的吗?
B面
距离下午的练习比赛开始还有十五分钟,球队的成员们陆陆续续回到更衣室换衣服。
洁也不例外,他躲了凯撒两小时,不想最后功败垂成。于是乎,在黑名的掩护下,仅剩下五分钟的倒计时,他终于成功进入更衣室,打开属于他的更衣柜。
接着,一阵莫名熟悉的烟雾飘起。洁反应过来,与未来的凯撒消失前一模一样的情形。
触发的媒介是——更衣柜。
“怎么了!失火了?救命啊!”
“烟雾报警器也没响啊,栗子头,你做梦呢?”
“洁呢,人去哪里了?”
“要不要找教练过来……现在是突发状况,先暂停练习比较好。”
“找谁啊?诺阿还是绘心,你确定绘心不会让我们死得更快。”
“冷静,捂好口鼻,还不知道对人体有没有害处。”
“远离这地方……洁呢?”
烟雾散去,出现在原地的是一个成年男子的背影。随着他出现的那一刻,白雾朦胧的遮挡全部烟消云散。更衣柜的门半开着,他推开门的阻碍,转身回看,发出噪音的源头。
因他的出现,鸦雀无声,一片寂静里似乎只有心跳声震耳欲聋。
他挽起刘海,仔细地扫视周围的人。现在旁人才能看清楚他的着装,高定的西服四件套,浅灰色的面料透露出低调的奢华。他抬起手腕,腕表确定了时间,分针正在前进,时针指向二的位置,镶嵌了一颗硫黄的宝石。
“好久不见,真是熟悉的面孔。简单的自我介绍,我是洁世一,来自2029年。”
他招手,黑名不知从哪个角落窜出来,站在他旁边。
五十岚被他一身装束的金钱气息迷晕了眼睛,他扯着雷市走到前面企图叙旧。
“功成身就,一看就是成功人士。”
“拍广告呢,你未来也有这个成功人士的时刻。”
“洁世一,长大后你是这样的啊!完全看不出来,气质变帅了。”
“脸没变,如果雷市觉得有改变,感谢化妆技术。”
洁举起手,算是对其他人打了声招呼,他偏过头:“帮我拿一下,我要换衣服。”
“哦哦!”
“啥?”
他卸下腕表和衬衫的袖扣,另外手腕处银制的手环,带有v字标识的领带夹,别在马甲纽扣处的怀表链,钻石的耳夹、耳骨链……前前后后至少十件以上的装饰物,从目瞪口呆到彻底没声,前后不过一分钟。
被当做首饰架的两位,动弹不得,根本无所适从。
冰织帮忙拿了一部分,雪宫不得已走向前,辨别出哪些是易碎品需要小心存放。
“非常感谢。”洁略微颔首。
黑名双手托起他的西装外套,说话的功夫都折好了。
等他换备用的大一码队服,再套上外套时,一群人都在讨论如何收拾琐碎的装饰物。
“没关系,本来就是在赞助商的赠品,随便往柜子里面塞吧。”
“话说,我没猜错马上有比赛,我们该上场了。”
全部人的视线看向他。
五十岚大呼小叫:“你还准备上场?不奇怪发生什么了吗?”
“没什么比足球重要,走吧。”洁伸出手,“我想让大家看看我的足球。”
他笑着说:“肯定会很有意思的。”
总是有人如同被蛊惑那般,握上他的那只手,不论是谁……
出更衣室,在前往训练场的走道上,洁走在最前方,听冰织给他讲解下午的安排。他的手掠过冰织的后背,听到分组的时候。他贴近了冰织的脊背,询问道:“自由选择吗?”
“理论上是抽签,当然如果可以选,我想和洁一队。”
“谢谢,冰织。我也想,还是与熟悉的人踢球比较好。”
“对了。”洁勾起身旁黑名的脖颈,他的声音似蜻蜓点水,顺着黑名的耳廓直直钻进去,“比赛完后,告诉我,他做过什么。”
“我会提前整理好。”黑名不疾不徐地说道。
冰织惊讶的表情,好像在问,洁所说的他是谁?
“早上应该有其他未来的人来过,有几个人表情并不意外。绘心没立刻冒出来阻止我,我看看,应该BLTV的直播放送也关掉了。”
“侦探吗?”
“不,我看得比较仔细。”洁竖起指尖,他抵在唇间,“职业性质罢了。”
神秘莫测,像是一场席卷整个球场的暴风眼。
“还有,他一点也不意外。”
单手狙击的姿势,目标是场内的米歇尔.凯撒。
洁百分百确信,来到过去的人,是凯撒。
他没在意,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做,从他站在此处的那一瞬间开始。皮肤感受到BLUE LOCK的温度,鼻尖嗅到人工草坪消毒水喷洒的味道,不知有多少监控摄像头对准拍摄。
回到熟悉又陌生的战争。
然后,洁见到,他的偶像、英雄,也许更多的形容词。
但是诺阿,对于洁最重要的那一面是——世界第一前锋。
那一刻,有人觉得,他笑得像个孩子。
“和我来场比赛吧,诺阿。如果有命运,那一定是为了这一天而存在的。”洁世一用德语说道。
在场的工作人员匆匆送来备用的同声翻译耳麦,他接下后道谢。
插曲过后,他等待诺阿的回应。
“这不在合同里,给我个解释。”诺阿双手插着腰,“我不在乎你奇异的手段,但很明显,如果与他对决,对手只有我或者其他世界级……”
“二十六岁,嗯哼,年轻气盛。”
洁调整好耳麦的位置,他凝望那铁灰色的眼睛,说道:“当做愚人节礼物就行,要知道当我成为现在的我,你已经退役了。更别说,当我有实力与你一战,诺阿你过了巅峰期,赢你没有意义。”
“让我看吧,世界第一,我想看你。”
“你想赢我,洁世一。”
“谁不想呢?诺阿,那是你。你站在我面前,无数次出现在我的梦里,魂牵梦萦。”
这句话都算是深情的告白,凯撒落后几步,他盯着洁的侧脸。
“那你也得找到队友,包括守门员在内,全部是十一个人。”
“如果我找我熟悉的队友,那么比赛无法成立,我太了解他们了,而你是相反的。如果是两个人的对决,称不上比赛。”洁的言辞里并没有失落,他陈述事实,“我有个提案,告诉我,绘心,下午还有哪场球队在踢练习赛。”
“漫城。”
扩音器响起声音。
“非常好,我想他们不会拒绝我,好歹我为漫城工作了六年。”
“给我十分钟,然后我们比四十五分钟,诺阿。”洁说道。
根本没有让诺阿拒绝的打算,他胸有成竹,浑身洋溢着天之骄子的自信。因实力而骄傲,他平视诺阿,是看向对手的眼神。
年轻,像一轮太阳……
“未来是世界第一是谁?”
“是我,不论任何人怎么想,你问我,我说是我。”
“爱我的人或恨我的人,终究都会说,是洁世一。”
他平淡地说,却笃定到如同说出世界的真理。
“好,四十五分钟。”诺阿满足了他。
为了看太阳升起。
虽然话是这么说,诺阿抽身回到教练室,他要重新和绘心核算合同的细节。
洁看了眼忙碌的诺阿,没有回头,直接握住触碰他脖颈的那只手。
“真让人伤心,世一的眼里只有诺阿。”
“如果是十年后的你说这句话,我没意见。”洁挪开他的手,“我对竞技状态还在少年时期的你,没兴趣,凯撒。”
洁扭头看凯撒,指腹轻轻地碰到他的嘴唇。
“我咬的?”
“很痛的,做了坏事,世一却躲着我。”
洁很自然地凑近,唇边贴过去,一碰即离。
等凯撒想加深这个吻,他捂住凯撒的嘴,亲吻印在手背处。
他凝视那蔚蓝色的眼眸,微笑道:“我无需用此证明我的爱吧?”
“果然,世一变成很糟糕的大人了。”
“谢谢,你没资格说我。比赛赢了,你才有资格亲吻我。”洁的手指抚摸那玫瑰般红润的唇,细细地描绘柔软的轮廓,他的指腹撵上伤口,造成新的血丝。洁低头舔掉指尖的鲜血,水光染上嘴唇。
“一直是这样约定的,凯撒。”
他翩翩然地拂袖而去,用十分钟的时间从漫城找到自己需要的队员。
至于这场比赛的观看人员,是设施内的所有人。
现在,漫城里最懵圈的人是御影玲王。
没人给玲王解释前情提要,见鬼的,他眼前这人难道是洁世一?
他离开了这个房间五分钟,好像整个世界都换了个主人。阿吉的眼神现在是在看外星人,科研的光芒逼人不可直视。凪的眼睛亮得就像拿到圣诞节礼物的小朋友,围着冬季温暖的火炉乱转。千切手足无措,似乎想伸手碰那个人的肩膀,又紧张地放下,尝试了好多次,最终作罢。
你紧张个什么?千切。玲王腹诽道。
时间的流逝在洁世一身上彰显出威力,他从容、不紧不慢地向玲王招手。
玲王僵住了,等他越过人群走向洁,两侧的人都在看他,像是参加一场加冕仪式。
洁握住了玲王的手,捏了一下,他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看过来,如大海般神秘的蓝。玲王在那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他满含笑意,以鼓励的口吻:“我需要你,玲王,来创造历史吧。”
“我很熟悉你,要知道未来我们亲密无间,和你以及凪相处的那四年,是我倍感荣耀的时光。虽然有点早,但你会想看到我们之间的配合的,对吧?”
玲王可耻地被说服了,他感觉心跳得有点快,呼吸间,嗅到洁世一颈肩处清爽的白茶味后调是微醺的尊尼获加,辛辣的威士忌融入苏打水调制。洁翻起手腕,撩过肩头的散发,他捂住味道最浓厚的地方,羞涩地笑了笑。
心停了一拍,他连连点头,后撤步躲到千切身后。
“等一下,千切,好可怕。洁世一,私底下是这种人吗?”
“你紧张个什么?玲王。”千切撸掉扯着自己袖子的那只手,“基本操作,他一进来,三言两语,我感觉有人能为他付出一切了。”
凪跟收拢手臂的大型动物一样站在洁的身旁,不自觉地拉住他的衣袖。
洁抚摸他的手背,抬眸说道:“如同我刚刚说的那样,我们与拜塔将有一场四十五分钟的练习赛,对手是诺阿,以及他选择的成员。在剩下的球队里,我了解漫城的踢法,请助我一臂之力。跟随我,相信我,作为回报——我将让你们看到世界。”
“顶尖球员之间的对决,哪怕是练习比赛,参与其中吧,从中脱颖而出。”
“说的我都有点心动了。”正牌教练克里斯冒出现,“加我一个怎样?”
洁开着玩笑:“拜托,你们还有好几次欧冠。让给我吧,我没机会了。”
“不是谁都能做个打败偶像的美梦,我现在……很开心。”
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天真出现在他的眼眸,干净得像一尘不染的天空。
“从第一次踢球开始,生根于我们灵魂的打法,传控足球,one touch ,我唯一的要求。”
没有人提出疑虑,就像学会站立的那天起,人类自有记忆便学会说话、走路、奔跑,而足球的记忆,是传控。
心在跳动,连成一片,接着——上场了。
前来观看比赛的人比想象中更多,不亚于一场小型的助威。这是一场永远不会对外公布的比赛,禁止摄影、录像,在场的所有人作为观众,只能用眼睛来捕捉这场战役。
跨越了时代的斗争。
开球后,有人才记得呼吸。动态视力最好的二子拉着爱空,站在侧面的一角,他们是看得最清楚的人。很会阅读比赛的乌搭着乙夜的肩膀,坚持要给他说这场比赛的走向。
蜂乐毫不避讳地走到凛旁边,可谓是报团取暖,旁边还跟着之前的队友。跟他相比,马狼离所有人远远的,嫌弃地皱着眉。
“这人谁?洁世一,你说他的踢法——说是糸师冴,我都信。”
如提线木偶般掌握着敌我双方的动态,高高在上从空中俯瞰赛场,人随着他的心意走位,高速、极其有效率的推进,从后场到前场,一共只有十九球。
精密的缝合线遍布足球场,穿针引线的动作,构成这幅图画,直到手术刀抵上要害,见血封喉。
最后一个人接到球,很自然地射门,被我牙丸高超的技巧挡住。
洁抬起手,慢慢拍了拍,示意进攻有效。他竖立掌心压至后方,于是雷霆般的进攻如潮水收缩,整体行径的路线开始回防。
全程不过三分钟。
“破门,只是时间问题。”乌摸起下巴。
“废话!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好吧。”
“他现在踢的位置是中场吧?怎么未来还换位置打了……”
“哦,他和玲王交换位置了。打控制的进攻点是他,防御点还是他,的确中场比较方便。”
“脚法变好了,可能之前的比赛算倒数,现在正着数能看了,看起来真努力。”
乙夜一把薅住乌的嘴,拍着他的头:“闭嘴,没人觉得你哑巴。”
洁其实对现在的大多成员一无所知。十年间,来去的球员如云烟,他能记得特点的球员一般是队友或常见的对手,惯用脚、踢球习惯的方式,他必须要了解这些,才能直塞出毫无瑕疵的球。
落点,在半场。熟悉他的人自动布置好阻碍,尤其是国神,冲在最前面。
“你看着我就足够了吗?”洁比年轻时长高了几厘米,虽然不如国神,整体的体格是锻炼后的精干。合理的冲撞,即使无球,仍针锋相对。
“必须盯死你才行,洁世一,你是个威胁。”
阿吉抢到落点的球,回防到右后卫接球。凯撒断球,距离球门是二十五米,最佳路线被玲王阻断,球来到旁边的凪,他抬脚,停球,传至边路。是雪宫前来阻碍进攻,他不再纠缠。
“来,我们去赛场的中心。”洁说道。
“我不会动的,更不会放你过去。”
洁为他的一番言辞轻轻摇头:“不需要,球会过来。”
边路的角球攻向球门,我牙丸一拳撞到球心,飞得很远,甚至越过半场。
恭候多时的内斯稳稳停球,越过防守的两人,他通过球场的纵深,长传到另一侧的凯撒。
国神的视线一瞬间偏向球,洁从他的眼皮下消失。加速、奔跑,以进攻人员最讨厌的姿态挡在禁区前,他的指挥控制着防守的每个点,不漏出一丝空隙,接着洁对上凯撒。
“你多余的跑动比未来多两倍以上,年轻真好……”
“世一才是,带狗散步很快乐啊,你需要好好节省体力。”
“不用,断你的球比喝水吃饭还简单。”洁碰掉球,强硬地夺走了。凯撒的臂弯挡住他的转身,下一刻,脚后跟强传出去。
由玲王接球,再次回到半场。
眼花缭乱的进攻、唯有进攻点燃人的灵魂,吹哨的暂停则是另一种融化寒冷的冷凝剂。
“真厉害。不是异次元的那种,而是伸手可触的强大。”二子捂住嘴,“没有脱离队员的动作,像水一样融进去了。如同自己的手脚,在指挥进攻与防守……推进球门的速度越来越短了,出脚都不需要考虑,很难想象,在此之前,他们不是一个队的。”
爱空在空中画出线路:“他在思考和阅读比赛,大概是球场上看得最深的。”
“很强,完全是世界级,但是……”没有教练们对决时的震撼感,紧张又激烈,鸡皮疙瘩不由得布满胳膊,从脊椎骨上窜出来的凉意,后背直冒冷汗。
很奇怪,爱空想到,太团队了,一点都不像洁世一。
他应该是更自私的人,将欲望显露无疑,贪婪的存在。
“one touch .”蜂乐比起画框,他只睁一只眼,观察球场的动态与空间,“之前没有那么流畅的,还在回传,现在不一样了。”
传控的尽头是一个人的进攻,不管多少个攻击点,球只有一个。
除了我,没有别的选择,不,那是不合格的足球。
优秀的球员有好几个选择,都是正确的,从中选一个——为了进球。
“我们只有四十五分钟,现在还剩多少?提速吧,更快一点,不要害怕。”
他就不怕失速吗?本来已经很快了,稍有不慎的失误,会让球员的精神达到极限。
爱空瞪大了眼睛,他偏头对向二子,希望得到一个答案。
将敌我双方的精神绷紧,为了达成目的,跟得上的人与跟不上的人,像一场选拔赛。
没有人希望不被选中的人是自己。
“好想上场比赛……”
“和你踢球很愉快。”洁对国神说,“给我一种很怀念的感觉,现在热身该结束了。”
他换位,真正的对手是引而不发的诺阿。
“我给你一点时间适应我,毕竟我了解你,不然太不公平。”
朝着落地奔去的两人撞在一起,扭曲的足球凌空,被撞到一旁。接球的人竟然有一秒愣住,很难理解这一刻球为什么到自己脚下,身体的条件反射比大脑更快反应过来,他朝最近的队友传球。
接到球的洁世一,开始自己的表演。他的速度并不快,却有自己的节奏感,过人时人球分离,直接把防守球员当做背景板。如慢跑般闲庭漫步闯入禁区,队友卡位得很及时,挡住追来的球员。
诺阿的断球没有完全阻止他,但球被截下。人是冲着球去的,即使是危险的禁区,也没有吹停。
他背对球门,扭身停住球,以往后倒的姿势,把球从诺阿的脚下捞出来。
球射向天空,落点在右侧方。
“总感觉幸运会降临。”千切接到球,射门的一瞬间,防守的黑名挡了一下路径。
球撞击门柱,我牙丸蓄势待发,准备把球抱住。
凪的补射随之赶来,他无比天才地挑起球,踢过我牙丸的头顶,划出一道耀眼的弧线。
“都看到你来了,怎能不防。”一直以来隐身的雷市,作为后卫,他被要求整场盯着凪。他呼气,狠狠地把球踹出去。
速度很快的雪宫接到球,踢往前场,没过半场就被看清轨迹的玲王拦下。
玲王的目的一直是凪,虽然凪现在自顾不暇,让雷市贴身缠着,一时半会似乎脱不了身。但其实在缝隙间,看得到他接球然后射门的姿态。
在半场内,足球几经易手,激烈的缠斗中拜塔的后卫踢出边线。
“还行,继续吧。”洁走到玲王身边,他凑近说,“玲王你想传给凪也行,我只有一个要求,在凪离雷市起码一步距离,至少一步,不然会被追上。”
“雷市反应速度没那么快吧?能甩开他的。”
“那又怎样,凪不擅长对抗粗暴的踢法,他脑子没对方会犯规的概念……甩开然后追上,浪费体力。”
洁挥手,他让凪跟过来,用力拍了下他的肩膀:“不要挪开视线,你的眼神完全不会骗人,没人会动摇的。”
凪鼓起两腮,他沮丧地说:“这招没用哦。”
“你对想得多的人会有用,雷市不过脑子,他根本不想。”洁摸了摸凪的头,“下次努力。”
“千切你随意,没必要觉得刚刚更近一点会好。黑名是凑巧看见的,不是每一次都能看见。”
千切觉得离谱,洁刚刚的姿势是倒下的状态,几秒钟他看见了多少动作。
“好吧,你说的我就信。”
凪举手道:“有人跟我换位吗?我想去边路了。”
“凪,别着急,不是很好的体验吗?你也是时候知道哪怕犯规也要逼你离球的滋味了。”
“我想进球——”
“会的,有的,你甩来雷市一步以上,玲王传给你,你就能进。”活动了一下手腕,洁说,“不会有人妨碍你的,我保证。”
“阿吉,进攻的人数够了,谢谢。没有你防凯撒,刚刚一瞬间球就会回我们半场。”
“不会让他过来的。”
“真可靠。”洁看向附近的所有队员,“疲于奔命,回防的速度也是个问题,嗯,修正一下好了。”
“来吧,继续。练习的目的是找出问题,加以改正。不过,我们已经是很优秀的队伍,现在来证明这一点。”
彼此间的对视坚定了信念,足球是团队配合,也是个人的抉择。
就像一场硝烟弥漫的战场,指挥官精准地指挥进攻,旗下的士兵们深入敌阵,扼杀敌人的咽喉。
洁世一随意地下压手腕,他垂下眼眸:“比赛再开。”
氛围变了,说不出是漫城的球员对视的频率变高,还是传球的次数又上升。像真正撕开猎物胸口的进攻,从肋部,到两侧,整个球场活了过来,多路的进攻根本没法防御。
哪怕进攻到自家球门,诺阿显示出世界的实力,他的脚步没有任何人能阻碍。球场的风向标瞬间偏向拜塔,就像巨星的闪光,足够决定一场比赛的胜负。
没有必要性,诺阿的队友不是每个人都能反应他的动作。哪怕他天神降临,连过五人,终究会为了百分百机率进球,调整姿态射门的预备动作。他的发力没办法一蹴而就,这是职业球员千锤百炼造就的本能,也是洁时刻等待捕捉的信号。
蜘蛛编织网,他勾勒出陷阱。也许用得上,也许用不上,没关系。
多得是办法,哪怕无法阻止,哪怕被进球,下一秒的回敬,如约而至。
足球便一直拥有无法预知的魅力。
等球在洁的脚下,他的奔跑已经没有任何人能阻止……
如他所料般,周围人动着,像是慢动作回放,简直像看到未来。接着,他的想象破碎,有人闯入他的世界,凯撒面无表情,挡在他面前。
“你知道的,我对现在的你没有兴趣。”
弹飞的球,下一个落点,球喜欢洁世一,所以球到他脚下。
长驱直入,而后——零角度的打门。
开场十分钟,第一个进球。
洁抬起手,缓慢地鼓掌,三下。
他说:“继续。”
事实上,一场练习比赛,真正的厮杀就此开始。而后的三十五分钟,打的是畅快淋漓。双方队伍都开始换人,不少人得以体验到本次比赛的魅力。不知道下一个进球属于谁,是团队配合打进去的球,还是以个人的独力。
凪甩开雷市后,得到玲王的助攻进球。而后是禁区内被吹的任意球,罚球的千切,一击未中,随后的补射还是幸运的抢到射点。
凯撒的才华尽显,他在第一次被过掉的瞬间,以精湛的技巧绕开所有防守的球员,他的冲击犹如核爆。诺阿则是一力降十会,没什么大的动作,普普通通地踢,已让防守队员心态崩溃。洁默默承担起防守的责任,往后撤。
踢到最后,防守线消失了,完全变成射门与过人的练习比赛。
等到四十五分钟结束,四比四平局。
“足球真有趣,我想踢一辈子球。”洁大喊着,他拿起毛巾擦去汗。
诺阿补水后,说道:“没感觉到你想一决胜负的样子,洁世一。”
“我只是想和你踢球而已,诺阿。战胜你不代表什么,输给你也是……个人荣誉、团队荣誉,我们得到了太多了。”
洁笑着说:“我很幸运,遇见你。”
“是嘛,你不错。作为我的学生,我以你为荣。”
铁血柔情,只是一瞬的弯下眼眸,诺阿恢复原先的样子,他环视四周。
“暂时休息,晚训结束来赛后总结。”
四周因体力不支倒下的球员哀横遍野,比踢完全场还要累,完全是拿踢全场的体力奔着半场来回奔波。感觉人均跑动有两万步以上,攻防间,眼睛眨都不眨,就得跑一个全场。
当做背景板的防守成员腿都软了,主力的进攻人员也从未在半场比赛就射门如此多的次数。
一场别开生面的比赛,两方握手时,扭曲的表情,没有愉快的氛围。
“我没消失,感觉还有时间。有想问我的事情,记得排队。”洁随意地说,他搂过黑名的肩膀,“走吧,我们找绘心有事要说。”
黑名不容置疑地躲开队友看他的眼神,他睁着眼说瞎话:“没错,我们有事。”
路途中,他不带有私人情绪地说了下凯撒干的破事。配合绘心提供的监控,洁大致还原了早上的情况。
“嗯,辛苦你了,再陪我回更衣室吧。”
黑名跟在洁身后,是个符合基准值的保镖,挡住窥探的视线。除去换衣服外,洁从叠好的西服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是枚银戒。
左手的无名指缓缓带上那枚戒指,应该是刚买不久的东西,他的指根还没有浅浅的戒痕。
黑名的表情绝对是本日内起伏最大的一次,他合拢下巴,稳住颤抖的指尖,总算没提出质疑的看法。那样不好……如果是洁的决定,不论是什么,他只会遵从。
当然他维持的淡然神态,对于其他人就是个噩梦了,完全没有提示,毫无征兆地发现这一事实。
更衣室内东西掉落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家不止虚脱,连手都开始抖了。
凯撒不在此处,他冲澡需要一段时间。
于是,首当其冲,跳出来的是内斯。
内斯屏住呼吸,沉住气:“你结婚了?对象是谁?”
“一个白痴,你很熟。”洁毫不客气地讲。
“什么时候的事情?”
“一个星期前,在德国,醉酒误事而已。我问过我的父母,他们暂时没回复我,如果他们不乐意,我会考虑一下离婚。”
“哈?你怎么敢提这个词。”
“有一个白痴,不知道自己已婚。还觉得恋爱对象实际跟自己已经分手了起码六年,你觉得我为什么不能跟这个白痴提。”洁叹气,他无比宽容让开路,随便内斯去找凯撒,“好了,去告诉他吧,我还有事。”
内斯头疼,他说:“让我捋一下,我总得想清楚才能告诉凯撒,你走吧。”
“好好想想。”
洁并没有刻意遮挡那枚戒指,当然每个人看见的反应都不一样,有担忧的、有惊讶的……上午被打扰过的人围了个圈,由蜂乐带头等着洁。
这里面不少人看到后,第一个反应:洁世一,你脑子进水了吧?
蜂乐愣住了,他快速地拍手、鼓掌,试图把喜悦分给过路人:“恭喜你结婚,洁!”
感觉有点想向全世界宣布,我的挚友结婚了。
“谢谢。”洁向蜂乐张开怀抱,蜂乐毫不迟疑地扑了过去,抱了满怀。
“见到你,我很高兴,蜂乐。”百般思绪在心头环绕,他眷恋地靠在蜂乐的肩膀。
蜂乐摸着洁的头顶,轻抚过他的发丝:“可能在我身边发生什么吧,但是,我不觉得是洁的错。周围的恶意,我很早就熟悉了,不要紧。”
“洁变得坚强就好了,我希望你不要受伤。”
“如果足球能让所有人闭嘴,我想创造那样的世界。”洁闭上眼睛,“可能做不到,但我会努力,相信我吧,蜂乐。”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洁做得到任何事。”
“黏黏糊糊的,不知道还以为是你们结婚呢。而且,洁是怎么找了个那样的对象,简直是糟糕透顶。”千切开始了他快速的吟唱,“放手,我有事要问。”
“虽然大体上,我清楚我未来是怎么一回事,但我不会严重到明年就要退役吧。我真心实意地问你,情况到底怎样?”
“挺顽强的,不听人劝。如果千切愿意报废这个赛季去做手术,情况会更好一些。”洁弯起眼眸,他看着千切的眼睛,“放心,我会让你去做那个手术的。”
“我对你一向不择手段。”
千切倒吸一口凉气,他咬牙:“我还得对你说谢谢吗?”
“这改变不了任何事,对自己用心一点,那样就不会有我控制你的未来。”洁的手背碰触到蜂乐的脸,“不要在意任何人的评价,连同我的一起丢进垃圾桶。某个年龄段的洁世一,他偏执、疯狂,是个每月都要预约心理医生的神经病……”
“现在我也有在看,频率没有以前多。玲王介绍的医生,很管用。”
“能帮到你就好。”玲王干巴巴地说。
这算一种幽默的自嘲吗?起码他笑不出来。
“凪和我,留下的那一年。只要洁你用的是正规手段,我就能接受。当然如果不正规,已经发生的事情,我考虑一下要不要给你一拳,然后我们扯平了。”
洁站直,挺直脊背,他的神情变得肃穆,微微低头。
“留下来,我需要你,只要一年就好。”
等他抬起头,他对玲王说:“看着我,除了看凪之外,你第二个注视的对象必须是我。”
言语里没有一丝的虚伪,全身全灵地表达。
假若我答应,我在这一刻,可以得到洁世一的全部。
玲王出现这样的错觉,而当他有这样的想法起,败者和赢家就已然产生。
“技术高超。”十足的精神控制,当代诈骗的典范。
很有效,说实话,玲王有些动心。
“事实是,我们得到了当年的一切。我挺喜欢和你们同队的时光,对于我来说,玲王的作用比凪要大。不过我没有尝试留下你,那样太残忍了。”
“没有尝试的意思,难不成是做得到……”
洁露出纯真的笑,结果不言而喻。
“你们之后去了皇马,不过欧冠我们没遇见过。”洁不确定地说,“可能是缘分未到?”
“说起来,我又不一定赢你,凪你一直超乎我的想象。你已经很好了,足够让那群人闭嘴……如果我能创造出让所有人闭嘴的世界,一定也能让你变得更快乐一些。”
洁再次重复这个心愿,可见他的执念。
“你自己呢?”凪像是抓住了什么。
“说说你自己,洁。除去对手,我们是朋友。”
“我?没什么,我当年和凯撒一队,后来我去了漫城。你们走后,剩下我和千切,队长是阿吉。接着黑名来了,我们度过了两年的时间,有困难,但都过去了。”
“亚洲杯也赢了,上次世界杯是八强……对了,马上就是下一次世界杯。”
玲王动了动嘴唇:“还有一年。”
“只有一年了,玲王,我期待着那天到来。”
终有一天会完成的梦想,并非遥不可及的存在,而是真正地努力拼搏过后,最棒的礼物。
洁,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恐怖,玲王感觉,内心涌起的感情是激动以及畏惧。
他紧紧地握住那只手,不想放开,在洁伸出手的刹那间,他的软弱暴露无遗。
洁默默向凪也伸出手,掌心的温度在传递,仿佛心跳一并交给对方。当手重叠在一起,玲王更用力地捏紧凪的手,他在颤抖,凪一点点抚平了,使劲地摇了一下。
大概是不同的感受,洁更多是等你去靠近,他的温柔是给予靠近他的人。凪不一样,他不温柔,他笨拙,但他学习着如何体贴待人,是种可贵的感情。
没有多少,全都给他在意的人了。
打断这一温情时刻的是最冷酷无情的凛。
“我不关心,洁。你只需要告诉我,你到底跟老哥是什么关系。”
“队友,上次见面还是亚洲杯。除了节假日会发祝贺短信,普通朋友?”
凛低垂眼角,如刀刃般的目光扫过洁:“普通朋友,对你来说很重要,你要这样告诉我。”
“凛对我来说就很重要,我们算朋友关系吗?”
“……”
“叙旧是不是可以到此为止,还有其他要问我的事情吗?”仿佛是看到未来的场景,他的话语有种不容动摇的坚定,“此刻对我来说,最麻烦的家伙快到了。”
千切嘶得一下,他不理解,扬起忧郁的眼眸。
“到底是为什么?我真心不觉得他对你是个好相处的人……你喜欢谁不好,偏偏要喜欢凯撒?”
“习惯了而已,要知道交往到最后,发现身边还是他。”洁的下颚收紧,他想着自己真实的感情,如实说道,“像是在悬崖边散步,岌岌可危的一根线,吊着他和我。我怎么会知道,那根线十年后竟然还没断。”
推卸责任。
“我不是第一次感觉到洁世一你的异样了。”玲王抱起手臂,他保持一定的距离,慢慢地远离,“老好人过头了,你不能接受每一份映射到你身上的感情。就这种下一秒分手都不奇怪的对象,你还能跟他结婚。”
“能分手的对象就能结婚……请别忘记婚姻对我们来说,虚假到不如多几天假期。如果婚假是个理由,很多人不知道要结多少次婚。相比起来,合同底下违约金的数字真多了。”
并不好笑的玩笑话。
凪捂住耳朵,不想过早知晓成年人的世界。
“听起来就好惨。”他黯然神伤。
“抱歉,凪。是我的错,我们换一个话题。”洁清清嗓子,“总之,我对凯撒的意见多于天上繁星,所以不会有比这个更坏的事情发生。而且,我们之间的相处没有任何改变,他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
安于现状。
洁低头看了眼左手的戒指,最经典的款式,挑不出新颖的地方,作为结婚戒指,直白透露出一个词‘敷衍’。
或者叫凑合……很合理的解释,洁世一与米歇尔.凯撒,他们在一起凑合了六年。
人常说,七年之痒,现实是四年差不多消磨了冲动与激情。
周围人诧异的表情袭来,随之到来的疑问是,凯撒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喝醉酒要闹分手。我问他理由,他说,知道我们关系的,觉得我们不合适,不知道我们关系的,天底下没有任何人会将我们视作恋人……我说,你难道是为了别人的认同才谈恋爱,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可悲。”
“他掉了一滴泪,说自己就是有这么可悲。”
冷暴力,外加不重视感情。
“你要怎样?我问他,假如能用什么堵住他的嘴,我干什么都乐意。”
“他真可怜,然后你们结婚了。”凪用一种梦幻的语气说,“洁,你好渣。”
“养过宠物吗?”
几人对视,最后推出来玲王。
玲王谨慎地点头:“养过,洁,你意下如何。”
“你有一只猫,猫并不喜欢你,不乐意你的抚摸。你饲养他,比饲养鹦鹉还难,鹦鹉起码还会回应你的叫唤。当然那只猫会接近你,每天早晨起床,爬到床沿边,从你的身上踩过来、踩过去,接着很可爱地喵喵叫,为了叫醒你。你睁开眼睛,看见猫,然后猫从你的视线内消失。”
“一旦回应,猫就再也不理你了。”
“猫咪比凯撒要可爱百倍以上……你能理解我吗?玲王。”
“也许,你该换只听话的猫,或者再养一只愿意你抚摸的猫。”大财阀养出来的少爷,其控制欲与冷酷的意志彰显无疑。
“做不到,已经十年了,也许早一点做得到。”洁苛责地质问,“抛弃你饲养十年的猫,你觉得是我能办到事情?”
软弱无力,故作姿态。
“好,fine,我懂了,你继续。”
凛可能想说,为什么做不到。但他被蜂乐扯了一把,他原地踉跄了一下。
“我对外一直宣称,我有恋爱对象,虽然相信我的人没多少。甚至我的父母昨天打电话,问我实在找不到对象也不急,他们永远站在我身边,支持我。”
“我告诉他们,我已经结婚了,如果可以的话,下个休赛日会带回家……”洁摸着下巴,“但我的父母已经宕机了,你们觉得如果他们反对,我要如何说服他们?”
“这不是洁需要思考的事情,交给他不就好了。”蜂乐竖起大拇指,他笑容灿烂,完全不认为挚友在这方面有责任。
“和凯撒聊聊吧,一切都会明朗起来。洁只是不懂如何开口,这没什么,关键是他也不向你敞开心扉,我觉得是他的问题。”
凯撒资深毒唯内斯不赞同地摆摆头,选择拍开蜂乐的手。
听听这番言论,是不是特别耳熟。
蜂乐依次推走他面前的人,像开火车一样,从千切到玲王,最后是凪。凛恨铁不成钢地怒视了洁,甩了一个‘这事没完,你给我等着’的表情,陆续退场。
洁谙熟于心,他面带微笑地转身。
“等你很久了,凯撒,我们聊聊?”
“虚伪。”
“嗯,你早说过,我变成无聊的大人了。”洁抬头,他的眼睛里闪过如萤般微弱的光,“接不完的商业代言,扯不清的利益纠纷,我想要的纯粹,你想从我身上看见的东西……”
“全部,消失了。”
“即使是这样,为什么呢?你还在看着我。”洁疑惑不解,他垂下低沉的眼角,“明明可以选择更早离开,你也从我身边消失,全部,结束了。”
凯撒扯了扯嘴角,很想开玩笑说,洁世一,你认真的吗?
到底是谁抛弃谁,摆出受害者的模样;推卸责任,开着并不好笑的玩笑话;安于现状,敷衍地认为一切是在凑合;冷暴力,外加不重视感情;软弱无力地故作姿态。
“不会消失,也不会结束……”不会让你舍弃我。
“即使你是全世界最糟糕的人,我也不会放手。在你眼里,我们纠缠了十年。远远不够,世一,你必须成为我人生中的一部分。
“世人念起我的名字,必定会想到你,你要成为这样的存在才行。”
凯撒傲慢地独断专行,为这份感情注解一个定义。
“谈到爱和恨,你只能想我。”
“所以说,小孩子就是任性,未来的你反倒不会对我说这样的话哦。”洁靠近他,一步、两步,正视他直率的眼睛,不可一世、也无与伦比。
“我会给你打个电话,如果你不接,你就死定了。”
“嗯,任你处置。”凯撒双手环上洁的肩膀,他的额头抵上去,交换彼此间的温度,然后是轻轻地碾压,用揉碎花瓣的力度,缠绵地、执拗地吻。有苏打水的味道,他蹭了蹭后颈:“不接受质疑,我说的。”
像猫一样,可爱,今天其实是愚人节吗?
愉快的情绪在脑内翻滚,分泌出搅乱神经的荷尔蒙。
洁拥抱着凯撒,一时间没办法思考其他事情。
直到快要结束……洁想起来了一件事,如果快消失,还需要跟一个人打招呼。是他太熟悉的对象,因朝夕相处,反而不容易认知重要性。
突然说不出口,他凝视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睛,充满年少人的骄傲,揉不得丝毫的泥沙。
“我第一次意识到,其实,是我选择了你。”
“未来见。”
潇洒地挥一挥衣袖,他抬手告别,如梦醒般,一切恢复如初。
凯撒并未留恋,他走进烟雾弥漫的空间,穿越云海似的光景。如虹、如星光,闪烁着,散在他的眼瞳,直到找到正确的路,回到属于他的洁世一身边。
他路过一个人的前方,不作停留。
“是你啊。”
黑名的目光掠过他的背影,眨了眨眼睛。
“我对他不是这种感情。”黑名说,“你觉得,我在说真话,还是假话?”
不在乎得到的反应,他绕了一大圈,选择更合适的时间,回到更衣室。
他见到洁,轻轻诉说已经发生的事。
得到感谢的话,黑名不易察觉弯起嘴角,说起晚训的话题。
一如始终……
C面
黑名将自己比做赤道仪。
作为天文望远镜观星所必须的部件之一,拥有不可或缺的职责。
小时候的他,身材矮小、瘦弱,但并不妨碍他踢球。即使面对体格大他许多的对手,他越过障碍,依旧能取得胜利。他很擅长观察事物,也许是他总是隐晦地看的缘故,看久了,他逐渐能读出他人的感情,像一种特异功能。
感情淡薄,表情疏远,把握好人际交往中的距离感,他立于不败之地。
这种技能同时被他运用在足球上,不是足够快就好,也不是技巧出众就好,而是最适合的时间、最利于自己发挥的方式,以进攻方最讨厌的位置去防守接近,以防守方最不擅长的部位去突入进攻。宛如世界按照自我为圆心转动,朝夕而落,循环往返。
崇尚‘地心说’的人类,是灵长类的顶端,残酷的食物链下唯一的胜者。
赢家说,世界是围着地球在转动的。
但是——
世界是围着太阳在转动的,天文课被老师如此教导的黑名,第一次认知到世界的本质。
真理暂且不提,足球还是他擅长的项目。没经历多少挫折,按部就班地踢下去,获得指导教练瞩目的同时,他得到了同龄人羡慕的目光,被冠以‘神童’之名。是否要以足球为生,是否愿意为此倾注一切呢,他的思考比常人要远一点。
拿到全国大赛的出场券,被邀请至BLUE LOCK进行强化训练,一次选拔顺理成章地留下,二次选拔在最后选中加入五人队伍,U20集训期间表现平平,次年春天离正赛一百日的集训,他选择了拜塔.慕尼黑。
至此,随波逐流的黑名兰世,他的世界出现了太阳。
其名为‘洁世一’的存在。
他没有紧张,也没有欣喜。他沉默地观察着,和人生中第一次知道‘日心说’时是相同的感觉。他把握着距离感,不离得太远,也不靠得太近。
黑名兰世注视着洁世一,就像是注视太阳。
晚训结束后,更衣室里大家都在讨论之前发生的事,他找了个角落,一言不发地听着。来往的人络绎不绝,中心的话题始终围着洁在转,他很习惯,很耐心地记下来。洁被诺阿叫走,单独谈话,而其他人如何,黑名并不关心。
交谈声逐渐变轻,他意识到,话题将暂告一段落,这才挪到更衣柜前换衣服。
打开的一瞬间——黑名似乎看到一闪而过的某种东西,他轻轻点头,任由烟雾吞没身躯。
“还来啊?今天到底是谁整理的更衣室,能找到凶手嘛。”
“要不要紧,快点,现在随便去找谁过来。谁有经验,找洁吗?”
没出大问题,挥去烟雾的手很镇定。他平稳地走出来,越过休息区,直到走到更衣室门口。众人见他整体的样貌和气质,并无多大改变,便放下心,眼睁睁看着他离开此地。
黑名手里还握着手机,电话保持通话的状态,他没有挂断。虽然已经听不见对面的声音,电波传递也没先进到跨时空穿越。
冥冥之间,他预感到倒计时。也许十分钟,不过对他来说,足够了。
直奔训练场而去,场上熟悉的身影正在默默地颠球。立锥体的柱子依次摆在草坪上,似乎下一步是更基础的练习。哪怕经历了许多事,黑名却知道,他要找的人,一定在这里。
“那个,我有话想对洁说,不要困惑,是关于你的未来的事情……”
洁停下脚步,他抱着球。
“从何说起呢,想告诉你的事情太多了。一时半会,我怕我会忽略对你最重要的事情。”
“没关系,黑名。慢慢说,我听你说。”
“首先,是足球,你很成功。你比任何人都成功,不管是商业价值还是作为球员应得的荣誉。我帮不到你,洁的压力太大了,太多的人在看你……”黑名抿起嘴唇,他罕见地做出不懑的表情,甚至于怨愤,于他简直是涂黑了白卡,溢出的负能量。
“世人对你的评价很偏颇,形形色色的人随意的解读你,明明根本不懂洁。”
“你才没有迷失自己……你更没有残忍地利用任何人,你的付出远大于你得到的东西。起码对我来说,我心甘情愿。”
“谢谢。”洁迟疑地说,“对我的维护。”
洁不了解他未来会面对的非议与诋毁,假如失败,整个国家都会将他视作叛徒,背叛他。在辉煌之时一味地索取,而在落寞时,更不会得到安慰。
他不在意,并将这一切踩在脚下,越过去。
如果他能不在意任何人就好了,如果他能舍弃掉其他人就好了。
如高悬于天际的太阳,不会在乎人类的生死存亡,如概念性的物体,赋予生机或死亡。
他做不到,他向其他人伸手了。
太阳落下来了,洁世一不是太阳。
“在不影响竞技状态的情况下,你差不多每个月都要飞去西班牙。”
“去见蜂乐?”
“嗯,风雨无阻。”黑名说,“洁和媒体的关系很紧张,拒绝采访的媒体很多,具体数量,我算不清楚。对自己的风评无所谓,可是——你会对其他事情生气。”
“生气的次数太多,导致洁的风评更糟糕了。”
“总不能是因为千切的事情吧。”
“只是一部分而已。”黑名沉稳地说,“很小的一部分,还有更多的,你生气的点也很复杂。大概跟经纪人运营形象的方针有关,直言不讳,不拘小节之类的。”
“你直说怼天怼地,我不会生气。”
“是凪和玲王的问题,洁只是因为和他们一个经纪人罢了,有时候为了转移大众对于他们惊世骇俗发言的注意力,你不得不牺牲形象。我不喜欢那个人,他让误会你的人变多了。”
“我觉得还好,有话直说总比什么都不能说要好,没关系的,黑名。”
“沉默能让洁置身事外,我希望你能保护你自己。”黑名波澜不惊的话语,无故多了些忧愁,“当然如果洁能离那对兄弟远一点,起码口诛笔伐会少一些。”
“看起来未来的凛是相当恨我?”
黑名陷入回忆,先是啊了一声,而后深深地沉默。
“他只是,无法认清自己……越近越看不清,或者是根本不想看清。”
黑名提出一个理论:“因为得到过,失去时才越发憎恨。一瞬间的憎恶甚至超越熵,达到峰值后便会冷却,一切的事物都会消亡,走向无序的变化。”
用覆水难收来形容,或者更能准确说明熵增定律。
“听起来很深奥,是指不可逆的转变吗?”
“差不多,变好很难,变坏很简单。艰难得到的东西,会被轻易地毁掉,重复这一过程,一步步走向绝望。”
洁担忧地看过来,他紧皱着眉头,几次想开口,败北于沉默。
蜂乐是这样,你也是这样吗?黑名。
“不要紧,我并没有难过。两年前的圣诞大战,我都以为我的足球生涯要结束了。人只有真正经历过绝望,才能心平气和地看待自我。”黑名看着洁,“顺便一提,这句话是洁告诉我的。”
“对我帮助很大,谢谢。”
“该对你说不客气吗,跨越无力感的人是黑名自己才对,多夸夸自己怎样?”
“我不值一提,其实不少人认为我是靠跟你队友的裙带关系得到出场位置,因为是事实,没什么好反驳的。如果和你配合好,算优点,起码评语里还能加一句,擅长配合。总比混乱的、不擅长配合的评价要好。”
“我慢慢地花了一点时间,来到洁的身边,现在是离你最近的那个人。”
不算漫长的八年,他习惯于等待,就像赤道仪观察星空。
输入参数,校准定位,一次清晰的照片是数日的努力。而人类为了仰望夜空,观测星河璀璨,曾经付出了多少年。
赤道仪本身是没有拍摄星空的能力,他是个用来克服地球自转对观星的影响的仪器,将其极轴对准北极星,天文望远镜在赤经的方向按星星的行进速度匀速转动,这颗星便会保持在视野内。
“长久地看着一颗星星,永远不会移开视线。”
“这个是我与洁的约定。”
“不,那是是我……”的问题。
如果没办法为你做些什么,只能证明我的失败。
洁倔强的眼神很明显在诉说着,他无法理解感性的话题。不论如何,人是为了自身而活下去的生物,仅此一次的人生,不应该孤独地守望他人。
黑名急促地打断洁的话:“绝对不是,是我不愿意醒过来。”
不是你的问题,我发誓。
你对我而言……
扩音器象征晚训结束的铃声响起,是钟摆声,也是倒计时。
一时的激动情绪烟消云散,宛如错觉,空灵的声音传到他的耳畔。
“时间好像快到了。至于米歇尔.凯撒,如果你甩了他,我请你吃饭,庆祝洁脱离苦海。”黑名略显平淡地说,“我对他没有意见,已是我对他能抱有的最大的敬意。”
洁:)
“洁肯定想说,再找一个,更麻烦。”黑名指责道,“你总这么说。”
“抱歉。”其实是甩掉他更麻烦,洁老实地低头。
“不要对我道歉。”
“没关系的,不管怎样我都站在你这边。所以,我想说……”
“谢谢。”洁向黑名伸手,说道,“如果你要道谢还是算了,这句话由我说才对。”
黑名握住伸向他的手,他感受到那份温度,轻声说:“我知道了。”
“未来见。”
转过神来,黑名身处原地不动,时间没有过去一丝一毫。
接通的电话,他不动声色顺着话题说下去。
理应察觉不到任何问题。
“见到过去的我了?”
“有时候怀疑洁是不是有读心术,你还说我太看人脸色。”
“有些感觉而已。总而言之,兰世,辛苦你了。”
“只有这个时候才叫底下的名字,果然十年里洁你改变了好多。”
“还好吧。你在东京吗?我过来找你。”
“建议洁见色忘友,去找你男朋友,我的电话快被内斯打爆了。”
“不好意思,但兰世没拉黑他?”
“某种意义上,洁要付我经纪人的代理费,谁找你,都先找到我。”
“没感觉你不乐意。不过总是麻烦你也不好,我会给凯撒回电话的,祝你有个好的假期。”
“嗯,再见。”
黑名听着挂断电话后的忙音,他很清楚,洁世一只是需要一个理由。
谁给的都行。
就像在梦里才会出现的存在,残忍、任性又纯粹、高尚,如此矛盾。
对他而言,那是颗永不坠落的星星,不可思议之星。
从他遇见洁世一的那刻起。
他的人生就已是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
长达十年的梦,不再醒来。
side面
是谁调快了钟表,让倒计时早了几分钟。
洁歪头道:“总觉得好久不见,你做了什么?凯撒。”
“是世一的错觉。晚训结束了,终于肯理我了。不是你更过分吗?”
“现在才刚刚结束吧……你这个人真是……”
凯撒侧身凑到洁身旁:“好冷淡,感觉未来的世一对我更热情一些。”
“你要这么说的话,我觉得未来的你更会说人话,起码是个正常人。”
“喜欢?”
“啊,喜欢你,满意了。”
拉住洁的手,凯撒心满意足,他调笑道:“那世一要更早一点,和我结婚吗?”
“……”放过我吧,洁很想说。
“如果我父母同意的话。”
“说定了,不准反悔哦。”
“好,我说,好的。不要再靠过来了,好热!现在已经春天了。”
“不要。”
“离我远点。”
洁推着凯撒的肩膀,拒绝他的靠近。半晌后放弃挣扎,被拖走接受众人目光的洗礼。
忘记这茬,洁僵住了。
善意的眼神比恶意更让他站立难安,他捂着脸,希望今天早点过去。
“来拍纪念照片好了。”
“哈,你哪里来的手机,喂,给我解释一下。”
咔嚓,闪光灯的白光一晃,记录下此时的场景。
也许在未来,照片会一直保留下来,作为珍贵的回忆。
正如,此刻,终将成为你和我的过去。
而你和我,终将迎来我们的未来。
其实照片里,洁世一是笑着的。
是他选择了米歇尔.凯撒。
FIN
大家好,好久不见,写了大概二十多天,我好快。
一种很私人的表达方式,来写大家的感情,很个人理解的含义,本质JUMP式友谊。
无数次,我觉得我写得好怪,但实际感官还行,还行……
如果有错字,非常正常,随意看看就好。
下次写点更轻松的故事,大概一个天马pa
其实洁哥和凯撒是青梅竹马的故事(错觉),然后多年再次相见的天降系。
一些爱恨情仇?
冬至快乐~也算圣诞快乐,不知道写不写得完圣诞贺文,如果没有,这个就是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