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季月向阳 何尚何」山不来就我
【请不要:抄袭/换头/撞梗/续写/改编/模仿/套用/外传我的文,谢谢。】
上一位老师 @苏格兰打卤面【预售ing】
下一位老师 @姜晏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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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九华马上过完三十三岁生日了。
他的蜡烛都吹了,包厢顶上的水晶吊灯重新打开,尚九熙站在桌子那头,隔着个蛋糕冲他乐的像个傻子。
他还是没等到尚九熙说一声喜欢他。
何九华接过来蛋糕刀 ,轻轻转着圈下刀,把中间带着生日快乐的巧克力小牌的那一块切下来,然后才重新切周围的蛋糕。
都是大老爷们也没有特别爱吃甜的,每个人象征性的给了一小块尝尝也就算了。
何九华把中间那一块盛到盘子上,给尚九熙递过...
【请不要:抄袭/换头/撞梗/续写/改编/模仿/套用/外传我的文,谢谢。】
上一位老师 @苏格兰打卤面【预售ing】
下一位老师 @姜晏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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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九华马上过完三十三岁生日了。
他的蜡烛都吹了,包厢顶上的水晶吊灯重新打开,尚九熙站在桌子那头,隔着个蛋糕冲他乐的像个傻子。
他还是没等到尚九熙说一声喜欢他。
何九华接过来蛋糕刀 ,轻轻转着圈下刀,把中间带着生日快乐的巧克力小牌的那一块切下来,然后才重新切周围的蛋糕。
都是大老爷们也没有特别爱吃甜的,每个人象征性的给了一小块尝尝也就算了。
何九华把中间那一块盛到盘子上,给尚九熙递过去,带着笑喊他:“来爷们儿,也祝你生日快乐!”
尚九熙笑着接过去,还不忘抢白他两句:“就这样把我生日打发了不行啊!”
秦霄贤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拉着张九泰起哄:“哎哎哎就是!都是开过专场的人了,搭档过生日能小气吗?”
于是今天过生日的人反而被迫签下了许多要给他搭档好好过生日的不平等条约。
何九华看着尚九熙得意地冲他抛过来一个眼神,有些无奈的摆着手向周围一圈人求饶。
“我一定好好给他过生日,感谢尚老师带着我吃香的喝辣的,好吧?”
孟鹤堂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赞同他:“这才对嘛,开个专场多不容易?”
何九华去接张九泰敬过来的酒,假装没听到一样不搭话。
你说的不对,孟哥。
喜欢一个人可比开专场难多了。
专场已经开了。
还没等到那个人。
何九华摆出一副苦兮兮的脸接受满桌的人的敬酒,看了一眼手机锁屏,在心里默默地数数。
还有二十分钟。
还有二十分钟,尚九熙。
还有二十分钟,三月四号过去,我又度过一个没有你的生日。
尚九熙不会读心术,丝毫不知道何九华内心想些什么,站起来尽职尽责地帮他挡酒:“哎呦行了行了,你们这是打算把他生日过成一次性的啊,过完这一次再也不过了怎么着?”
他拦住孙九芳往何九华杯子里添酒的手,捏着瓶口移到自己的杯子上:“给我满上给我满上,今天晚上冲着我来!”
何九华重新坐回椅子上,秦霄贤端着酒杯晃过来,倚在他肩膀上笑:“华儿,我也想要中间那块蛋糕,你怎么不给我呀?”
何九华耸耸肩膀不让他靠,耷拉着眼瞥他:“那上面写的是生日快乐,人家马上过生日,你要这干啥?”
其实秦霄贤老早就盯上中间那一块了,还没切蛋糕的时候就和何九华商量给他。
大老爷们儿订的蛋糕自然没多少巧克力,上面全都是水果,就中间的的那个“生日快乐”是巧克力小牌,秦霄贤喜欢吃巧克力,整个生日蛋糕他就等那一块了。
何九华用胳膊肘拐他,眼神跟着尚九熙满屋子飘:“想吃自己买去!”
秦霄贤嗤笑一声转身去找刘筱亭,丢下何九华一个人坐在那,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耳语:“我知道,给他`生日快乐`是假,给他那颗草莓酱画的心才是真的吧?”
何九华飘忽在尚九熙身上的目光收回,去看他座位那里的蛋糕,那颗心放在那没有动,上面的巧克力小牌不知去向。
他看了一眼一边被灌酒一边嘴里嚼东西嚼得嘎嘣嘎嘣响的人,重新低头去看手机锁屏。
还有三分钟。
他把手机放到桌子上,站起身来去护尚九熙:“行了行了哥哥们,这都喝的不认识人了,等到他生日再灌他吧,跑不了!”
孟鹤堂也跟着劝,说天太晚了一个人回去不安全,喝太多了明天又要头疼。
寿星和队长同时发话,尚九熙总算逃过一劫,他看看端着酒杯站在那和谁都聊两句的何九华,微微犹豫,摸摸口袋,又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才有些犹豫地开口。
“大华,你跟我出来一下行吗?有点事找你。”
何九华一愣,就看见秦霄贤挤眉弄眼的冲他打眼色,示意他抓住机会,何九华只当没看见,应了一声就和尚九熙出去了。
他出门之前只听见秦霄贤压着嗓子传出来的气音儿:“别死心眼!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啊!”
何九华心里苦笑,他倒是想去就山,就怕他一靠近山就跑,到时候连个影都看不见。
尚九熙出了门也没走远,就在拐角那里等他,低着头把玩着手里不知道什么东西,靠着墙站着,懒懒散散的。
何九华走过去,尽量别让自己交织在一起的期待和失望外露的太明显:“叫我干啥呀?”
只剩一分钟了。
“呃……”尚九熙猛的把手背到身后,手里的东西藏起来不给他看,盯着他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不带你这样的啊,话说了一半……”何九华眼神闪了闪,尽量控制着自己不往他的手上瞟,开口打趣他转移注意力,话刚说了一半,两个人的闹铃声同时突兀地响起,打断了他的话。
打断了也好,净是些废话。
何九华一边手忙脚乱的关闹钟,一边这样想,然后发现尚九熙也正抓着手机往右划。
尚九熙狼狈的把手机放进口袋,一抬头就看见何九华攥着手机,盯着他发愣,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呃,那个,你也有定个凌晨的闹铃迎接新的一天的习惯啊?”
尚九熙挠着头看他,脸上堆着笑尴尬的开口。
何九华有点反应不过来,只知道顺着尚九熙的话往下说:“嗯嗯是啊……”
两个人说完这句话以后又重新陷入了沉默,在走廊里大眼瞪小眼,空气安静的好像凝固了一样。
“哎呀!”尚九熙好像突然不耐烦了,抓起何九华的手把一个东西塞进了他的手心,“拿着拿着,生日礼物!”
何九华反应慢半拍的低下头去看,是一个核桃,不是可以盘的文玩核桃,是那种一看就是用来吃的,坚果市场上五十块钱一袋子的脆皮核桃。
都多大的人了,确实也不兴送生日礼物这一套了,但是你也不用这么敷衍我吧?
何九华等了一天什么也没等到的心里忽然泛起酸涩又浓重的委屈,压都压不住,跟喷泉似的往外冒:“尚九熙,你这是糊弄谁呢?”
换作平时他有一百种方法把这个礼物抖个包袱接下来,比如“您这是要给我补脑子?”,再比如“这个送九良他爸爸是不是更合适一点?”……
可是他今天那点委屈怎么也压抑不住,跟小时候女孩子们玩的水晶球似的,遇到一点水就越泡越大,连说出口的话里都忍不住带上怒气:“我他妈想要的是这个吗!谁稀罕你这破玩意儿?!”
他抬手就要把这个破核桃扔出去,却被尚九熙眼疾手快的拦住:“哥哥哥!!!哥!这不能扔这个!别扔别扔!”
“送给我了就是我的,我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何九华红着眼瞪他,恶狠狠地冲尚九熙喊。
“不是,哥,祖宗,何先生,何老师!!”尚九熙拖长声音叫他,一个称呼拐出去十八个弯,“你先打开看看行不行啊!!”
何九华被他摁住手扔不出去,听到尚九熙的话以后脑海里飞快地闪过什么,没等他抓住就飞走了。
他看着尚九熙有些愣神,尚九熙抓着他的手,轻轻地把他的拳头掰开,举着那个核桃给他看:“你试试,你打开试试。”
何九华微微一用力,核桃应声而裂,比何九华平时开过的核桃轻松很多,裂口也十分的整齐,像是有人完整的打开以后又重新粘好似的。
他低下头看自己的手心,在走廊里的灯光的照耀下,核桃里的东西闪闪发光。
是一对简约又不失精致的对戒。
心脏忽然跳的很快很快,何九华几乎能感觉到它正用力而急促的跳动着,仿佛要从胸口里冲出来,他清楚地听到自己比平时快了将近一倍的心跳声。
“认识六年,喜欢你五年,每年你过生日我都想告诉你我喜欢你,今天才说出口。”尚九熙的手指捏在衣角上,整洁的布料变得皱皱巴巴的,“我欠你四声我爱你,用今后四十年来补偿你行不行?”
脑子反应一向很快的何九华站在原地卡壳半天,才仿佛刚刚会说话一样结结巴巴的开口:“这…这么算的话,我也欠你四十年…这辈子不够八十年的话,下辈子补上吧?”
尚九熙听了他的话整个人一下子放松下来,仿佛刚才都憋着气不敢呼吸一样,先是大大的喘了一口气才重新开口,声音里是掩不住的笑意,他凑上去亲亲何九华的嘴唇,熟练的仿佛已经在脑海里无数次演练过这个动作:“傻子,咱俩下辈子还有下辈子的八十年呢。”
牵着手往外走的两个人谁也没打算回包厢看看那群醉鬼,安静的走廊里只能听见渐行渐远的小声对话:“为什么非要过了我生日才和我说?我等了一天!”
“傻呀你?纪念日和生日凑一天过你可是少了一个收礼物的机会昂!”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在包厢里互相灌的东倒西歪的一群人谁也没注意到秦霄贤的手机亮了一下,一条消息发了过来。
华儿:山来就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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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九华生日快乐。
我觉得我可聪明了,第四段有一个蛋糕刀点一下看看。
【何尚何】得意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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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砸挂华哥0220结婚谣言的最后一人。
推荐bgm:《追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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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九熙是全后台最后一个知道的。
何九华的婚讯。
或许是他那点心思昭然若揭,所以谁都小心翼翼地瞒着这个消息,没想到事到最后,被何九华一句存着真真假假的笑意的话泄露了天机。
他缩在沙发里,一条腿搭在沙发扶手上晃晃悠悠,一眼没看尚九熙,眼角余光却全是他。
“文博儿,我的伴郎你可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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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砸挂华哥0220结婚谣言的最后一人。
推荐bgm:《追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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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九熙是全后台最后一个知道的。
何九华的婚讯。
或许是他那点心思昭然若揭,所以谁都小心翼翼地瞒着这个消息,没想到事到最后,被何九华一句存着真真假假的笑意的话泄露了天机。
他缩在沙发里,一条腿搭在沙发扶手上晃晃悠悠,一眼没看尚九熙,眼角余光却全是他。
“文博儿,我的伴郎你可跑不了。”
尚九熙一愣,然后发现整个后台都安静了下来。
郭霄汉的游戏打到一半,团队语音里队友正骂着他为什么冲到半路停了下来。
孙九芳和马霄戎宋昊然刚拎着外卖进了后台,小龙虾饭培根饭牛肉饭还有其他的什么饭里的汤汁从饭盒里流出来,在塑料袋的一角积着,浸泡的袋子泛着令人心浮气躁的油光。
秦霄贤和张九泰正一人插着一只耳机一起摇头晃脑,一边耳朵是节奏感极强的摇滚音乐,一边耳朵是死一般的寂静,反差过大,让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孙九香正和嘟嘟通电话,他正哄着嘟嘟,声音戛然而止,安静的后台里小孩子咿咿呀呀的叫声格外明显。
更衣室开了一半的门停下,又被人从里面慢慢地关了回去。
整个后台,居然只有他这个当事人最冷静。
“好。”他听到自己的回答,标准得像任何一个听到好友婚讯的人一样,惊喜又带着点玩笑,完美得让人挑不出任何瑕疵,“那你得给我包大红包啊,最起码得让我把我的份子钱赚回来!”
他一边笑一边站起来,掸掸衣服上根本不存在的灰,迈开步子向外走,语气轻松又自然:“刚才午饭吃的有点腻,我去买杯喝的,用不用给你们带点什么?”
没人回答,只有孙九芳动了动拎着刚取回来的外卖的手欲言又止。
不过好在他也没打算等谁的回答,风一样停都没停就大跨步走了出去。
外面天气正好,午后的大晴天,连嘈杂的大街都显得有些温馨。
可是尚九熙始终喜欢不起来冬天的太阳,看着一片暖意光辉灿烂,实际上落到身上除了刺眼什么感觉都没有,周身仍旧一片冰凉。
何九华泡吧喝酒,被叫做“扫弟机器人”,和谁都能好成一团,可尚九熙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心情好了还能拿出来在台上开两句玩笑。
他从来没怕过这些。
为什么?
或许是因为他和何九华是搭档,行人万千匆匆而过,情深情浅终为过客,只有他尚九熙能够永远站在何九华身边。
又或许是因为有一个不记得因为什么聚餐又喝醉的夜晚,他和何九华肩并肩走回宿舍,那时候两个人都还要住宿舍,却避开了同行的师兄弟说要再去买点东西,然后一起踩着积了厚厚一层的白雪,脚下咯吱咯吱地往回走。
路灯下两个人越走越近,从隔着将近一个人的距离变成走起路来肩膀撞着肩膀,影子在身后被拉长成远远的一条交融不分彼此,何九华随着迈步的动作抬起手,落下的时候手撞到他的手上,之后没有放开。
两个说相声的人顶着满头的雪花沉默地走了一路,只有到最后进门的时候何九华才拉着他站定开了口。
“九熙,”何九华伸手拂去他肩膀上的雪花,口中哈出的白气挡住了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郑重其事,“何九华这一辈子都会陪着尚九熙说相声。”
一句没头没尾的话给了尚九熙六年的信心,不管什么时候都不相信当初主动牵住他的人会放开他的手。
可是如今不是了。
以法律的尊严为名,何九华的后半生将和另一个人名正言顺地捆绑。
远比冬天里两只冰凉的手触在一起更有效力。
大抵是从前台上台下相视一笑的日子太美好也太习以为常,尚九熙都忘了有一天自己还要分出一半的何九华,还给何健,也还给何健所有者。
尚九熙一个人在大街上走了半天,忽然觉得疲惫像潮水一样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将他淹没。
街上的行人一个又一个与他擦肩而过,明明面无表情,却好像连嘴角不经意抿起的弧度都带着对他的嘲讽。
自不量力,自以为是,自作多情。
尚九熙花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才准备好他送给何九华的新婚贺礼。
尚九熙的画向来是和素描写实搭不上边的,年少轻狂的时候,还叫尚文博的他对着自己学素描的好友皱着眉一脸欠揍的高傲:“我的灵感和创意不允许我原样照搬我看到的一切。”
所以当他把好友蔚然拉过来给自己画的素描写小楷的时候,因为蔚然夸张至极的嘲笑沉默了半天,最后也只憋出来了一个要笑不笑的僵硬表情。
“你给我写就是了。”他把笔和纸往前一递,就回去坐下来继续在画板上涂涂抹抹。
“干嘛啊,还让我打一遍草稿?你直接把画给我我往上写就行了,这才叫独一无二……”蔚然站在他身后,一边抱怨一边伸着头去看他的画板,却在看到画上的人的时候噤了声音。
人物素描大多数是单纯的黑白二色,通过深浅来营造光影明灭和层次感,彩色的人物素描并不多,耗时耗力又耗心思,来来回回地修改能把人烦死。
专业的绘画工作者都要抱怨一句麻烦,更何况是从闲暇时候挤着时间来画画,又基本不碰素描的尚九熙?
可是蔚然没有从尚九熙这幅画上看到一点急躁或者敷衍的线条或者上色。
尚九熙正端着调色板上色,调色板正中间是鲜艳的大红色,用画笔晕开了一片,没有混杂任何其他的色彩。
画板上的人正偏头看向斜前方,眉眼带笑,目光含情,如果不是他看向的位置空无一物,蔚然几乎以为他正注视着他的心上人。
他是在给那人的衣服上色,大褂长衫,手执纸扇,尚九熙从他微微垂在地上的衣角开始涂抹,一笔接着一笔,是最纯正的大红色。
是他俩在台上从来没有穿过的大褂。
就好像古人大婚时的喜服,灼灼其华,耀眼夺目。
大褂上面还勾勒出了繁复的花纹,皎皎明月,苍茫云海,大概是要上好底色以后用暗红色细细地描上去。
然而让蔚然闭嘴的却不是这个。
这个人连发梢垂在额前的弧度都被细致地修改过无数遍,身旁却是突兀的留白,就仿佛是创作者因为不耐烦而就此搁笔,带着明显的不完整和空旷,与整幅画的精致用心格格不入。
“这就是,你那个要结婚的…搭档?”蔚然措辞了半天才问出口,又低下头去看自己手上尚九熙给他写好了让他照着写的纸条。
“喜今日赤绳系定,珠联璧合,卜他年白头永偕,桂馥兰馨。”
白头永偕,桂馥兰馨。
蔚然的手指轻轻地拂过这几个字。
这几个字或许是下笔时格外的用力,他能摸到背面凸起的痕迹,一笔一划,力透纸背。
尚九熙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一直沉默到将整个大褂都上好色,中间有几次改变颜色营造出质感和细节,等整幅画终于结束以后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他站起身来让让身子,好让蔚然更加直观地看到这幅画,因为很久没有发声而声音沙哑:“你看看写在哪里合适,”他伸出手隔空在画上轻轻抚了几下,就转过身去不再看它,“写在哪里都行,必须给我写好看了。”
蔚然对这副画的由来作用知道的七七八八,心里叹着气,嘴上却逗弄着活跃气氛:“要求这么严格?看来是尚老师的得意之作啊!”
“得意之作?”尚九熙听到他这么问,轻轻地笑了一声,走到桌子那里去摆弄什么东西,背对着他低低地把声音传过来,“大概是画的最好的,但不是最喜欢的。”
安静的画室里就此陷入沉默,只剩下毛笔同画纸接触时发出的沙沙的声音。
蔚然临走的时候尚九熙还坐在桌子前低着头,蔚然也不用他送,写好了字以后自己连字带画看了半天,无声地叹了口气就准备离开。
他拉开画室的门,却又突然回过头来,看着尚九熙手上的东西,额头抵着门框,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地抛出自己的问题,好像这个问题在心里等了很久。
“文博儿,那么哪幅画是你最喜欢的?”
哪幅画?
尚九熙把手上的红色卷轴一点一点细致地卷起来放进锦盒里,沉吟了好半天才抬起头来,对着还看着他等着答案的蔚然笑了笑,像是有些无奈般地敲了敲自己的头。
“我不记得了。”
尚九熙大概是最尽职尽责的伴郎了,随着婚车一起去接新郎,准备鲜花、红包,到新娘家里,敲门,接受盘问,塞红包,挤门,陪着新郎将新娘背出门,背进新郎自己家门,去酒店,和新郎新娘一起站在门口迎宾,帮新郎挡酒,他从头陪到了尾。
下了台就仿佛自闭一样,眼里除了艺术再无其他的小王子,今天居然开窍了似的八面玲珑,左右逢源。
秦霄贤几个人坐在台下看着,眉头皱得死紧,不明白他为什么可以做的这样嘴角含笑,眼带祝福。
只有尚九熙自己知道他注意力最集中的时候是哪一刻,除此刻之外,都如同行尸走肉。
“在上帝以及今天来到这里的众位见证人面前,新娘,你愿意从此作为他的伴侣,从今时到永远,无论是顺境还是逆境、富裕还是贫穷、健康还是疾病、快乐还是忧愁,都将爱着他、珍惜他,对他忠实,直到永永远远吗?”
“我愿意。”女孩子含着满满的欢喜和爱意的声音从头纱下面传来。
我愿意。
尚九熙听见自己在心里无声地回答,和女孩子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其实他早就回答过、承诺过千遍万遍了,可是没有用,他永远无法在所有人面前说出声来,无论他在心里怎样声嘶力竭地呐喊,都压不过台上一身白色婚纱的女孩子那么轻轻浅浅的一声回答。
他是没有资格说出声来的。
司仪的声音还在响起,后面何九华的回答他没有再听了,像是溺水将死的人一般,意识不清地在黑暗里沉浮。
何九华回答的那声“我愿意”不是说给他的。
何健的也不是。
不知道是不是脸色太难看,刘筱亭握住他一只手,看着他很小声地问:“九熙叔你没事吧?”
台上的新人正交换戒指,台下是仿佛无边无际一样的掌声和欢呼。
“我没事。”他听到自己出声回答,却分辨不出自己回答的话是什么意思,脑子如同一团浆糊一样混乱的无法思考。
我只是有些遗憾,他举办的是西式婚礼,我送出的画,与画放在一起的婚书,都跟我一样,如此的不合时宜。
那个红色洒金的卷轴上,金色的字迹清晰又坚定:“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我真的好喜欢这段话,却没想到把它送给你的时候是这样的场景。
我回首我短暂的人生里,付出和得到的所有怦然心动与浪漫,最后依旧是你拔得头筹。
可惜啊,我尚九熙白活三十几年,没有等到先生为我而来。
大概是因为一直挂着微笑,尚九熙觉得自己几乎要笑出眼泪来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又想起蔚然问他的那个问题。
“文博儿,那么哪幅画是你最喜欢的?”
我真的不记得了,可能,是有一天何九华枕着我肩膀午睡的时候,我用圆珠笔在他的无名指上画的那枚戒指吧。
尚九熙重新抬起头来,对着台上的一对新人遥遥举杯。
虽然另一个人不是我,但是新郎我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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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这篇和这篇 连在一起更好看👀
是荷尔蒙先动的手 12
— *性转文学,bt文学,雷人文学.
— 大概是一个恐同臭直男变成女孩子后被另一个臭直男撩到最后没羞没躁的故事.(也可以理解为596成为人生赢家的故事)
— 我真的太能拖进度了,假che倒计时,三连会更有动力呀
*感谢上一章 上好佳 , 弥赛亚 , 长垣县淇淇 三位小可爱的打赏呀
我要叫全世界都知道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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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不是才洗的头,怎么今天中午就又要洗了?”贴心男友的本职工作是拿着浴巾像老母鸡一样追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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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叫全世界都知道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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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不是才洗的头,怎么今天中午就又要洗了?”贴心男友的本职工作是拿着浴巾像老母鸡一样追着头发湿漉漉还喜欢满屋子乱跑的小女友。
“我的小兔子发圈呢?” 他被追到卧室后因为将水甩上床铺被人一个拦腰抱起,逮到吹风筒前被人呼噜着毛弄干净。
女孩子长头发都快,这就已经堪堪到了后背,风一吹散的都是玫瑰花的香味。
他坐着看镜子呢,用手挤着脸颊想让自己看起来再瘦一点,又去摸眼皮,嚷嚷着自己的双眼皮不够明显。
“有点想买化妆品了,或许我应该晚上多蹲一下李佳琦的直播。”
“结果最后买的都是零食...”
“闭嘴。”他不知从哪找到一包山楂条,撕开吧唧吧唧咬,“山楂是可以减肥的。”
王九龙给他吹好一头的湿发,将丢在床头柜上的兔子发圈给他戴在头上,揪着两只兔子耳朵问他“你要干什么呀?”
“敷面膜呀。”他丢下手里包着的山楂,顺手抄过王九龙前不久买的燕窝面膜去厕所完成他的美容大业。
王九龙打了局游戏后闲得无聊跑去找张九龄,抱着手臂倚在门框上看他的小姑娘在勤劳护肤,“又不是你上去表演,看个男朋友演出而已,搞这么大阵仗是打算上台跟我公开关系吗?”
张九龄拍完爽肤水了,将那挡着门的大个子推了一把,王九龙笑得一副流氓样被他一推更凑着向前。“哎呀别闹了,我要换衣服。”他用全身心拒绝着那大白萨摩往他身上扑着索吻的举动。
王九龙以前谈恋爱的时候几乎没有过出门需要等女朋友的经历,现在跟张九龄同居了才知道这是种什么样的甜蜜烦恼。
女朋友为了跟你出门想要打扮漂亮的心思,即使是张九龄,也逃不掉荷尔蒙催发的定律念想。
“给我化妆。”他手里捏着眉笔和美妆蛋,穿着白裙子的人一双小鹿眼睛不用多加捯饬也很漂亮。他给他上了层薄薄的粉底,在给他描眉的时候忍不住夸他,“姐姐不用化妆,也比别人都好看。”
“但是也想要漂亮到人家一看就觉得我和你相配。”
“宝贝你这是变相地在夸我帅。”
他要他给他涂口红。
“这么久没上台了,不能让人觉得我气色不好。”
王九龙用一根手指擦过口红顶端,蹭的一手指的膏红,抬手在他的上下唇正中各抹一下。
“今天就来试试点绛唇。”他抚着那嫣红的唇瓣便吻了上去,再看镜子时自己的嘴被那白皙的肤色也衬得殷红。
“这是姐姐给我点的。”他舔了舔唇笑着又去给他描摹唇形,张九龄没打腮红的脸这会正红的粉嫩。
“古代流氓才像你这样。”
他还是没带口罩,理由是谁也不能相信一个一米八的男人能一夜之间缩水到了一个南方女孩的平均身高。
“你该让我自己进去。”他熟那后门的路,这会儿应该是站满了女孩子,全是看他的。他从王九龙车上下来像什么话,人家会逼着问的。
“那我也该送你到离门口近的地方。”他看了眼张九龄脚上的细跟鞋,“让姐姐走那么远的路像什么话。”
他打了个电话让他们亲爱的队长去露个脸,张九龄都能想象对方在那头翻了个巨大的白眼。但是随着大批人被吸引目光后,他在正门找了个能停车的地方让他下车。
张九龄拉着车门发现没有开锁,一扭头发现他幼稚的男朋友虎视眈眈地瞧着他,“该干吗你说?”
“演出加油?”
“然后?”
“不准搭讪?”
“然后?”
“我等着你?”
你永远叫不醒装睡的人,所以王九龙干脆拉过他的手臂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于是张九龄下车时又得找着汽车的后视镜给自己再补下妆。
没进场呢,就有那么多人拎着大包小包,脖子挂着相机手机,张九龄一个人站在她们当中觉得自己跟她们就格格不入。
是不是也该送点东西意思意思一下?他看有人捧着一捧的白色雏菊,知道王九龙就喜欢这些东西,虽然这片之前经常演,但也确实没去记这周边有卖花的。
“唉姑娘,你这些哪里买的?”
只见对方对着他的脸发了会儿懵,才赶忙跟他指那店的具体位置。
“谢谢啊。”他捏着手机赶这临时决定的场子。
“诶,刚刚跟你问路的女孩子好漂亮啊。”
“是..是挺漂亮...但是你不觉得......”
“你别说了,我也这么觉得。”
“一会儿要个合照四舍五入就是跟龄爹拍过了吧。”
“我觉得可。”翘大拇指。
他是问过才知道白色雏菊被今天来看演出的姑娘们买光了,老板娘大概也是沾光德云社多年,看他像第一次来捧场的模样,给他指点迷津,“来点红玫瑰吧,销路不错的。”
他脑补了一下给王九龙送玫瑰的场面,指不定送上去能当场暴露他的恋爱白痴脑。
夏天说白也是过了花季,他看那倚墙的大朵向日葵开的灿烂,想了想王九龙笑起来好像也就这副感觉,算是一眼相中,“麻烦您给我太阳花挑支好看的。”
他一个不高的女娃娃,原本在一众长腿的北方女孩里是不起眼的。但一身清纯装束再加上手里举着那支向日葵时便变得夺目了。
“你看那个小可爱,一个人来的好像,我能不能去勾搭啊?要是大家都是女友粉那就可以做姐妹辽。”
“眉眼是真的像九龄我靠。”
“早知道捧着太阳花这么惹人目我当初就不该买其它的。”“你看看人家长得,你配吗?你不配。”
“呜呜呜她色号好好看,散场我去问问。”
张九龄总觉得王九龙再不出来他真的要被人家偷拍拿去比对了。
虽然就在前几排,他的位置还是稍偏的,一张桌子六个人,四个炮姐,一个陪同,再加上他一个,他想了想,自己的身份应该是正牌女友。
前面师兄弟出来的时候他就拿那太阳花挡着,刘九思出来的时候他都紧张到冒汗,好在这场人多活跃眼光一般不会放在单人身上太多。
垫场报幕的时候全场都在欢呼,王九龙一身黑色的哑光大褂撩了那变了色的金黄门帘出来。朱云峰一身墨绿跟在他身后,两人自打鞠躬后就得接受台下源源不断递上的礼物。
张九龄没经历过这些,他甚至都来不及反应周围人几乎都没影了。
都是精心打扮过的女孩子,递了礼物还伸着手要握要拥抱,王九龙跪在台上,并着双手一一拒绝她们。
人缘真好啊。他心里还是酸的。
过了得有五分钟以上吧,队长大概是怕耽误时间了,直了起身示意她们自行放在台上或者等一等返场,王九龙听他的话,也就不再收了。
张九龄倒是这会儿上去了,原由是他,不想抱那花一整场...因为手累,还不好意思放桌子上占一片地方。
王九龙没见着他倒是朱云峰先见了,台下的人散了不少,他头一次想吐槽这台子怎那么高,垫了脚尖才勉强伸出头去。
王九龙三个字还没喊呢,他便目光如炽交集在他身上,也不知道是队长提醒的还是他那一手东西实在瞩目。
他那一手都在整理的东西统统随它们扔在那四方桌上,撇开所有的目光注礼和相机胶聚,他在那舞台上显得挺拔如山,他在向着他单膝跪下。
“你送的东西最好看。”那笑和开的灿烂的太阳花如出一辙,连花心都向他而开。
“作为回礼,你想要什么?”
他觉得不好意思,但既然要献回礼不如就给一个穿着大褂的拥抱。
他撑开双手,于是王九龙给了他今晚全场唯一的一个拥抱。
TBC.
【龙龄】我与哥哥解睡袍(一发完)
#重组家庭伪兄弟梗
#腹黑高中生龙×沉稳总裁龄
#8k注意#甜死了甜死了#
#BGM:《キミの好きなうた》—當山みれい记得听听这首温暖的暗恋曲哦🥰
感谢@王潇 的打赏,破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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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感谢极致科技张九龄先生为我们带来的精彩演讲!”
女主持人清脆的声音在学校礼堂的上空回荡,张九龄却还未回过神,觉得那声音好远,变得飘飘摇摇。他的视线定着,穿过浮动的闷热空气,望向倚在后墙上的挺拔男生,一时间心跳也失序,仿佛被月亮干扰的海,潮汐拍击出雪白的泡沫。
那男孩也在看着他,眼睛冷冷地,仿若不认识他一般。深蓝色的工...
#重组家庭伪兄弟梗
#腹黑高中生龙×沉稳总裁龄
#8k注意#甜死了甜死了#
#BGM:《キミの好きなうた》—當山みれい记得听听这首温暖的暗恋曲哦🥰
感谢@王潇 的打赏,破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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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感谢极致科技张九龄先生为我们带来的精彩演讲!”
女主持人清脆的声音在学校礼堂的上空回荡,张九龄却还未回过神,觉得那声音好远,变得飘飘摇摇。他的视线定着,穿过浮动的闷热空气,望向倚在后墙上的挺拔男生,一时间心跳也失序,仿佛被月亮干扰的海,潮汐拍击出雪白的泡沫。
那男孩也在看着他,眼睛冷冷地,仿若不认识他一般。深蓝色的工作马甲脏兮兮,却被男生颀长硬朗的身形撑起来变得高挑帅气,里面的衬衫整齐地卷起袖口,露出一截光裸的手腕。
在张九龄的记忆里,男孩面对他的时候,眸子里总像含着冰雪,清澈又冷漠,薄薄的嘴唇习惯性地懒懒扬起,就这么散漫地微笑着,说出“我什么都没了,所以什么也不在乎”这种让人心碎的话。
张九龄看着他,太过出神,甚至没有注意到主持人问了什么。
“不好意思……”他艰难地抽离视线,垂下眼睫,将注意力移回主持人:“您说……”
他慢慢说着,余光却突然瞄到男生转过身意欲离开的动作,嘴里的话硬生生转了弯:“对不起,我有些不舒服。”
他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但通过近距离的麦克风,整个礼堂都听的清清楚楚。
于是快要走到门口的男孩脚步突然一顿,转过宽阔肩膀来,回眸向他望了一眼。
张九龄追寻的视线直接撞进那一双浅色的眸子里,就连呼吸也屏住,呆滞地看着那孩子被门外阳光模糊掉的轮廓,只有眼睛清晰水润,漠然地望住他。
张九龄的胸口骤然隐痛起来,他两步并作一步从演讲台上越下,刚追几步就被主持人拦住。
她也是这所学校的高中生,最多才十七八,遇到这情况很慌张地不知怎么应对:“先生,我们还有一个提问环节……”
“对不起,我真的有事。”张九龄皱起眉宇,余光瞥到对方已经毫不留恋地迈出大门,只觉得涌上一股带着不安的烦躁情绪,像该落下又被陡然拦截的钢球,在心底碰出噼啪一阵乱响。
再不追就要来不及了。
对方根本不打算见他,不打算跟他解释突如其来的叛逆,不打算把他当成能够分担一切的家人。男生的身影已经从透明的大窗外绕过去,张九龄看见他的侧脸与长长睫毛,脸上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
张九龄咬牙,表情冷下来,连下垂的眼尾都变得锋利。他顾不得太多,只能尽力忍耐不要把努意发泄在不相干的人身上,答道:“问答环节先取消,您往下走流程吧。”
说完这句,他一把扯下麦克风,电波干扰发出好大一声噪音,他也分不出神去感到抱歉,只是计算着对方大概的路线,全心全意地希望自己不要再与他错过。
张九龄真的不明白。他太早熟,没办法感知王九龙这个叛逆高中生脑子里到底是什么。对方浅浅的笑,不动声色的讨好,以及现在让他心烦意乱的冷淡,他全都不明白。
张九龄的挫败感膨胀到前所未有的地步。
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错呢。为什么他身为哥哥,身为少年成名的商业天才,仅仅连理解对方都做不到呢。
02.
张九龄一直追到楼下,四面空旷,课时的校园几乎没有什么行人。他在四处转了转,心跳伴随失落,被安静衬得格外清晰。胸膛中的郁闷快炸开,逼得他咬住唇,浮现有些狼狈的脆弱神色。
于是隐在暗处的王九龙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就在张九龄身后,放松地倚靠在大理石柱上,冷静地开口:“找我?”
张九龄猛地回头,圆圆的杏眼中骤然现出明亮的光辉。
少年身上的工作马甲已经脱了下来,领口散乱的白衬衫上松松系着细长的黑领带,露出形状优美的锁骨——对了,张九龄想起,他之前还上场作为学生代表致辞来着。可是现在男孩双手抄在裤兜里,没有一点好学生的样子,看起来反倒散漫又痞气,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迷人。
而王九龙看着他明显欢喜的神色,眉宇微微皱起来,心中一时荡出晦涩难明的情思。
从张九龄往家里带女人的那晚开始到现在,大概过去两个星期了吧。
自己也躲了他两个星期,虽说一直告诉自己这是欲擒故纵的战术,可是心底黯然的情绪没办法无视,为了这么个破事低沉两个星期,自己也真够窝囊的。
王九龙在心里骂自己不争气,面上慵懒的神情却未变,浅咖色的眸子轻飘飘落在张九龄脸上:“有事?”
张九龄喜悦的心一瞬间被泼了水似的冷静下来:“我……”
刚刚还在计划绑也要把弟弟绑回家,现在看见他客气的神色却又下意识退让了。
“爸妈……都很担心你。”张九龄紧皱着眉沉吟半晌,也就想起这一个勉勉强强的烂理由。
王九龙挑起一边的眉毛:“是吗?”
他的表情冷下来,眼眸凉凉地望向稍显窘迫的张九龄:“担心我?”他顿了一下,薄唇弯出嘲讽的微笑,“他们一颗心都在对方身上,有时间想起我?”
那两个新婚燕尔不过大半年,正是黏糊得紧,放闪也从没避讳过两个孩子。张九龄知道自己理由选得烂,然而被他当面拆穿却也尴尬得很,咳嗽两声掩饰住不知所措的情绪,再次试图劝动面前这个固执得要死,却完全拿他没办法的小孩子:“你一个人在外面住多不方便啊,大晚上很容易有危险的,我会担心你……”他瞄瞄王九龙的脸色似乎缓和了一点,趁热打铁地试探道,“我知道楠楠大了,是不是想要个人空间?你不想看到我,哥哥也可以搬出去……”
说着说着,他声音却越来越低。不为别的,因为王九龙的脸色越来越差,现在连习惯性的微笑都不见了,一双星眸此刻犹如寒冰,冷冷沉沉地看着他。
“说完了吗?”他下颌的线条绷紧,声音已经泛着低低的怒意,“抱歉,我待会儿还有课。”
哈,原来自己白白消沉那么久,张九龄完全不知道自己在为什么生气。
王九龙有点累,他觉得张九龄明明那么聪明,感情上却完全是一块木头。他也生自己的气,自己之前的策略太过于温吞,以至于对方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自己是不是应该再直球一点?
可惜张九龄读不懂他阴沉表情下的心理活动,一向精明冷静的脑子此刻都乱成了浆糊,只能脊背僵直地看着王九龙冷漠的脸,小心地探究着对方眸子里的怒气。
混沌的大脑与情绪搅和在一起,张九龄突然灵光一闪,低声道:
“楠楠,你是怪我……把女生带回家吃饭?”
王九龙听他叫自己的小名,抬眼定定地看了哥哥一眼。而后,他的唇角漫上凉凉的笑意:“我怎么敢。”
“那位可是千金大小姐,娶了她咱们家的公司就能更上一层楼,我怎么敢怪你。”
张九龄是不懂王九龙,但他又不傻,好赖话还是能听出来的,暗暗记下“楠楠不喜欢对方”的讯息,以为他是不喜欢家里来外人,只顾着温声软语把王九龙哄好:“是哥哥不好,不该突然把她带回家,你不喜欢见这些人咱就不见了好不好?”
王九龙没说话。
刚刚在台上,张九龄眉眼清贵又坚毅,言语间透露着精英的傲然,恍然间叫王九龙生出些距离感。现在到了他面前,却又态度极好,像只雄狮愿意奶猫似的把最柔软的肚皮袒露出来,还巴巴盼望着他伸手摸一摸,实在是让人狠不下心来。
可是他分明知道,张九龄还是什么都不懂。
03.
“……老大?”
另一人的声音突兀地插进来,张九龄忍不住暗骂一声,勉强按下不耐的情绪:明明楠楠的表情已经好很多了,怎么就这时候被打断呢。
他面沉如水地回身,冷冷睇了对方一眼:“有事?”
那是张九龄的司机,估摸着演讲时间差不多到了进来接他,正好撞见两个人对话的场面。
然而刚刚还软声细语的他们老大,这时候却变成了冷冰冰呛人的那方。
看见司机脸色青一阵红一阵,懒洋洋的男生便忍不住噗嗤地笑出来。
张九龄听王九龙笑,终于微微有了些褚色。
“老大,”司机苦哈哈地冲他笑,“咱们晚上不是还有个订婚宴么……”
他不是没看到,张九龄对着那个男孩居然会软化成那个样子,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生怕他有一分的不高兴。
司机探头探脑地扫了一眼王九龙。男生很高很帅气,茂盛的少年感正是现在女孩子会喜欢的类型,明明是烂漫地笑着,性格看起来倒是意外地冷漠,让人有难以接近的疏离感。
原来他就是老大那个宝贝得不得了的弟弟?
“啧。”张九龄表情难看地皱起眉。晚上那个订婚宴是半个月前就定好的行程,而且这种喜事如果不去,难免落人口实。
他垂着眉眼,显得柔软又失落——王九龙都快觉得他知道自己的软肋在哪里了。哥哥露出这样委屈巴巴的一面,真叫人招架不了。
他看着张九龄乖乖的发旋儿,心在一点点软化。然而突然有什么信息跳进脑子,王九龙迟疑道:“订婚宴?谁的?”
张九龄表情一滞,没想到从来对这种社交场合兴致缺缺的王九龙居然会关心这个,为难地咬咬唇,实话实说:“江家少爷的。”
他心说怎么能这么寸,前些天他带回家的可不就是江家大小姐么,指不定楠楠又该误会是自己还想着去见对方呢。
王九龙皱起眉:“我也去。”
江少爷订婚,江浸月必定会出席的。上次她被张九龄带回家,估计以为自己不久就要做阔太太了,更是时刻黏着张九龄,娇娇气气指使张九龄给她剥虾壳挑鱼刺,一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姿态。
他妈和叔叔都看不过眼,但也不好说什么,只有王九龙毫不避讳地当着她的面叫来佣人把虾和鱼全撤下去,佯怒着骂道:“没看见江小姐不会吃鱼也不会剥虾么,你们做了这么些,传出去说我们故意羞辱人家呢。”
佣人很配合地委屈道:“少爷呀,我们怎么知道江小姐这么大了也不会这些事,还要大少爷代劳呢。”
佣人这话一出,江浸月的脸色别提多精彩了。她恨恨瞪了王九龙一眼,王九龙却权当对方眼睛抽筋,两个人之间的梁子就这么结了下来。
这些暗流汹涌张九龄也清楚的很,他最擅长察言观色,晓得王九龙看江浸月不顺眼,所以听见王九龙说他也去的时候才更为惊讶。
“你要去?”张九龄眨眨眼,“你不是……”
王九龙知道他哥想说什么,叹口气到:“放心吧,只是去见见世面。”
顺便监测敌情。
张九龄松了一口气,忍不住微笑起来,杏眼亮亮地看着王九龙。王九龙却不觉得有什么好高兴,他不用看也知道,那双眼瞳里有欣慰有疼爱,就是没有任何心动。
他的哥哥啊。什么时候才能将他当做一个男人来看呢。
04.
英俊挺拔的少年身量很高,完全可以撑起剪裁合身的黑色条纹西服,复杂精良的灰色条纹泛着隐隐的流光,衬得整个人斯文又优雅。小幅度的收腰设计显出青年精瘦的腰线,更突出他宽肩窄臀,身高腿长来。
“这件怎么样?”王九龙对着镜子打量两眼,长指正了正领带,偏头询问坐在沙发上等候的张九龄。
张九龄干巴巴道:“……太招蜂引蝶了。”
看一惯穿着宽大校服的弟弟换上西装,张九龄好像是现在才意识到,楠楠已经成年了。不知怎么,也许是由于美色当前,他能感觉到脸上在发烫,喉咙里也干燥起来,说出口的话像是被一团火烘干了一般。
王九龙了然地笑:“那就是好看?”
他回身走到张九龄面前,弯下腰与他对视,漂亮的眼眸中溢满愉悦。
张九龄周身空气被王九龙身上大吉岭茶的香气侵略,烟草香和木香混合着漾开。从他的角度,王九龙鸦黑色的长睫泛着一点光芒,浅色的瞳孔映出唯一是他的身影;刘海被三七分开,露出一小块饱满光滑的额头,像是为人预留出亲吻的空间一般。
张九龄咽了口口水,有点慌地撤回视线:“好看。”
他的手紧紧握在身后,掌心处现出一点湿热的感觉。
“哎呀……”造型师Catherine扭着身走过来,“小少爷穿这一套真是charming……”他捧着脸做出夸张的陶醉状,“就连我也忍不住要为您倾倒。”
王九龙直起身来,得体地颔首微笑:“是Catherine姐的眼光好。”
“哪里哪里,”Catherine摆摆手,“想不到您本人条件这么好,张总打电话来描述时我还以为他是信口胡说呢……这一身出去不知要迷倒多少人呢!”
“咳咳,”张九龄把拳头放在唇边假咳两声,把这个妖娆男人的视线从楠楠身上引回来,招呼Catherine把这件包起来。
这时刚刚的绅士小少爷回过身来朝他眨眨眼睛,悄声道:“刚才他说我会迷倒很多人呢。”
张九龄失笑,只当他是小孩子心气想吸引女孩们的目光,于是调侃道:“当然啦。到时候可不都得拜倒我们楠楠的西装裤下。”
他说到一半觉得有点莫名其妙的不适,但他很习惯地忽略过去了。
楠楠是弟弟,他疼着宠着理所应当,但是太强的占有欲可不是好事,他该有自己的人生的。
“嗯。”王九龙若有所思,偏过头看看有点走神的张九龄,轻声道:“那我迷倒你了吗?哥哥?”
张九龄一怔。
他恍惚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迅速烧起来的脸颊提醒他自己确确实实清楚地听见了这句话,心跳更过分,不由自主就开始扑通扑通地跳得好大声,让他几乎都有点惊慌了。
“别开玩笑了,我是你哥。”张九龄慌慌张张地把视线移到旁边,努力装出威严的语气,却失败地一塌糊涂,听起来甚至有点娇气。
王九龙盯着他的侧脸,视线触及他红红的耳朵就忍不住微笑起来。他轻松地撇撇嘴反驳张九龄:“又不是亲的。”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到张九龄可以听见的程度。
张九龄觉得更糟糕了。
明明这时候就应该教育这小孩不是亲哥胜似亲哥的,他却觉得腿在发软,胸口发热,心跳声变本加厉大到震耳欲聋的地步,简直都要担心被王九龙听见了。叱咤商场的张九龄第一次有了面对什么想要逃走的想法,却又像被他的目光锁住了似的,手脚都麻痹了,动弹不得。
没错,他们是没有血缘牵绊的兄弟。
他是王九龙的哥哥,却也不是。
张九龄第一次问自己,对着楠楠微笑时,真的未掺私心么?
05.
两个人进入宴会时算是出尽了风头。张九龄就不用说了,他站着不动就有前仆后继的人前来搭讪,更别提今晚他还带了一个年轻人,盘亮条顺又斯文绅士,在场的未婚千金们的眼睛都要黏在他身上了。
“张总真受欢迎哦。”王九龙举着高脚杯稍作遮挡,在张九龄耳边小小声。吐字间有点委屈巴巴的别扭劲儿。
张九龄无奈。至少有一半人都是在看你啊小祖宗。心里叹着气,嘴角却忍不住勾起来,漾起连自己都不知道理由的笑容。
他心间缠绕着莫名的小小欢喜,就连接下来和其他人冗长的寒暄也一直保持着好脸色。其间王九龙在他身边含着笑,不时抿一口酒,却很少开口,大多时候都笑眯眯地看他和其他人说话。弄得其他人都以奇怪的眼神打量这个英俊的年轻人,以为他是张九龄金屋藏娇的宠物之类,而不是什么打算提携的部下。
应付了那些耗费心力的寒暄,两人找了沙发一角坐下,吃点东西补充能量,等待着司仪开场。
而江浸月也早早来了,一进门就看见张九龄那没礼貌的弟弟正含着笑给他递了口蓝莓松饼,霎时怔忪在原地,脚像是被冻住了似的。
她难以置信地瞪着眼,张九龄这种出了名的沉稳得体好男人居然真的在众人面前张嘴咬了一口,像是之前那个谨慎的人被换了芯子。然后他弟弟也笑,手拐个弯送回自己嘴里,又低头说了什么,把张九龄弄得耳朵都红了。
怎么能这样?这兄控小鬼不是还在上高中吗?居然带到这种场合,张九龄都不嫌丢人吗?
她咬咬牙,暗暗压下怒意,换上一副精心练习过的微笑,踩着高跟鞋袅袅往那边走去。
“九龄哥哥好久不见。”她在两人面前站定,右手背在身后,强调出幼白细瘦的肩膀和盈盈一握的腰来。
她抹了西柚色的唇膏,漂亮的唇线扬起来,冲着王九龙弯了弯眼睛:“楠楠也来啦。”
张九龄心里划过一点不爽,抬头看了江浸月一眼。
楠楠也是你叫的?
王九龙却也笑,边笑便道:“江大姐好。”
江浸月:“……”
她才二十二!二十二好不好?凭什么要被叫大姐?
偏生那孩子仰着头,淡黑色的眼眸里现出全然的无辜:“那天之后我总觉得叫您江小姐有点生疏,但您和我哥还没正式订婚,叫嫂子也不合适,”他轻轻抿起薄红的唇,“思来想去,只有这个称呼既亲切又不过分。您不会怪我吧?”
江浸月当着张九龄的面不好发作,只能咬碎银牙往肚里吞。
这小破孩还真是伶牙俐齿,碍眼得很。
可是她看看张九龄,又深觉此事的症结不在王九龙一个人身上。
哪有女朋友被别人怼还无动于衷的?她看连王九龙的嚣张气焰也全是张九龄缺乏管教才被宠坏的!
06.
张九龄踏出卫生间的时候,抬头便看见江浸月一脸不耐烦地等在拐角。
她大概从来没在男厕所前等过人,此时脸色难看极了,烦躁不安地抱着胳膊踱来踱去,看见他出来才长舒一口气,迎上来露出一个笑:“九龄哥哥,这里好无聊,我们出去兜风吧……”
张九龄不动声色地避开她。
本来就是被两方父母撺掇着吃了顿饭,他从决定从商的那刻起就对儿女情长不再有期待,对这种事也都是干脆顺着父母的意思,如果对公司有益,他不介意把张太太的身份做成筹码。
这件事里唯一的变数,就是王九龙。
他可以娶不爱的人,但这个人一定要对他的父母好,也要对他的楠楠好。
现在来看,江大小姐显然不合格。
“不好意思,”张九龄叹口气,觉得自己不应该再给这女孩希望,“我想我们不太合适。”
江浸月一怔。她可是特意避开那个烦人的王九龙来找他的,张九龄就这么轻飘飘地拒绝了她?
她身为千金大小姐,还从没被人这么羞辱过,难以置信道:“为什么?”
张九龄耸耸肩:“你看到了,楠楠不喜欢你。”
“你疯了?”江浸月瞪大眼睛,感受到极度的难堪之后口不择言,“就因为那个恶心小鬼?”
张九龄神色一冷:“你说什么?”
他的姿态凛然起来,原本柔和的眉眼覆上一片阴郁,眸子里含着尖利的冰霜,极具压迫感地直直刺向对方。
“好,那我就直说了。”江浸月从没见过他这种神色,一时气急攻心,冷笑道,“你不知道吗?你那好弟弟,他对你有不正常的妄想,不觉得恶心吗?”
张九龄一怔。
她在说什么呢。
楠楠……喜欢他?怎么可能?
张九龄狠狠拧起眉心,疾言厉色道:“够了。你再诋毁我的家人,我会考虑向江氏发送律师函。”
他表情阴冷下来,沉声警告她:“希望您在一逞口舌之快时,记得家族的利害。”
“你!”江浸月咬牙,怒极反笑,“你不信?天底下哪有弟弟会那样看哥哥的?”
张九龄不堪其扰地闭了闭眼,不打算再与她纠缠,快步越过拐角却迎面看见王九龙倚在墙上,见了他出现,淡黑色的眸子轻轻飘过来。
他站直了,张九龄看见他薄红的唇瓣轻轻开合,露出糯米似的白牙。
“是真的,哥哥。”
张九龄怔住。极度的惊愕袭击了他精明的脑子,一时间仿佛被格式化了一般,整个人冰冻住了似的动弹不得。
他艰难地从喉咙中挤出字来:“你别开……”
“没开玩笑。”王九龙很认真地看他,浅浅微笑着,刘海在眉眼上打下阴影,显得表情晦暗,“我喜欢你,哥。”
张九龄愕然地瞪着他。
明明……明明在笑着,为什么他却觉得,楠楠好难过呢。
“哈!”江浸月此时已经追上来,由于激动而呼吸急促:“我就说是这样!你还不信吗?”
女声尖利,可是张九龄听不见,他只能定定地看着王九龙,看他眉眼哀伤,衬着苦笑着弯起的唇角。
“是真的。”王九龙又说。
他看着此时表情一片空白的张九龄,心底一点点浮上苦涩来。
哥哥,如果我现在走了,你会追上我吗?
赌一把吧。
反正从他爱上张九龄的那一刻开始,人生已然变成一场豪赌。
他深吸一口气,垂下眼,不再看张九龄的表情。
张九龄听见王九龙低低的声音,几乎要消散在空气中。
“我先回家了。”
05.
王九龙抱着西服外套走在马路上,路灯亮了几度,夜风带着尘土扑在他脚边,叶子落下的轨迹被冷月照亮。
他没想过江浸月会跑来横插一脚的,也许是今天哥哥给的反应过于甜蜜叫他得意忘形了,没能藏好自己那些探头探脑的喜欢,才让江浸月瞧出了端倪。
可是他甚至觉得江浸月总算是有用了一回。
那些无法言说的情愫已经在心间堆积了太高,摇摇欲坠,到了张九龄对他笑一笑就会崩塌的地步。他曾以为会这情绪是会被慢慢习惯的,汹涌心潮终究变为一潭死水,可是并不是这样,它们一点一滴汇集成海,张九龄就是引动潮汐的月亮。
他的月亮。
他的哥哥。
王九龙开门的时候,正好看见家里两个中年新婚的家伙快速弹开,妈妈讪讪把弄乱了的头发拨回去:“楠楠回来啦。”
王九龙的余光扫到叔叔也是一脸尴尬地端正坐好,轻轻叹口气,垂着黑色的眼睫弯腰换鞋:“妈……叔叔。”
于是五十多岁的儒雅男人便嘿嘿笑起来:“楠楠啊,叔叔给你买了双新鞋,待会记得试试啊。”
王九龙直起身,应了声好,却还是心里乱糟糟,只道:“那我先上楼了。”
妈妈一怔:“不和妈妈再聊会儿吗?”叔叔便拍拍她的膝盖示意她别说了,很和蔼地笑起来:“好,待会儿记得下来吃夜宵。”
王九龙点点头,转身之前看见叔叔摸摸妈妈的头发,气氛很甜蜜。他不由泛起一点苦,想着若是他们知道了他爱上张九龄的事,会是怎样的表情呢。
破坏了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家,妈妈会不会怨他呢。
他把房间的灯按开,桌子上的相册还翻开着,正好是张九龄小时候的那页,他抓着一支橙色棒棒糖,胖乎乎的小手伸向另一页里低着头堆沙堡的王九龙。
这是叔叔的提议,把两家人之前的照片全放在一个相册里,看起来就像一家人了。
王九龙很喜欢这个想法。可以顺理成章地被安置在张九龄身侧,就像自己一直陪着他长大一样。
他对着照片胡思乱想了一会,就听见楼下嘈杂起来,开门的声音之后是张九龄略显疲惫的嗓音:“爸,妈,楠楠呢?”
王九龙听到妈妈说:“你弟刚回来就上楼了……”
她话音未落,便传来有人踩上实木楼梯的声音。
张九龄似乎连皮鞋都没换,急促的哒哒声伴随着妈妈疑惑的喊声:“怎么啦元元?这么急找你弟弟……”
王九龙知道该来的都会来,也不准备逃避,对着张九龄的照片默数他的脚步。
1,2,3,4……
还没数到十,张九龄的声音已经在门外响起了:“楠楠?我们谈谈。”
他的声线有点哑,有点不稳,还带着气喘吁吁,却掩饰不住恳切的语气。
王九龙苦笑起来,眸子沉沉暗下去。
成败就在今晚。他等了这么久,也是时候收尾了。
07.
“我和江浸月没关系了,以后和江家也会减少往来。”张九龄说。
王九龙没想到他第一句居然是这个,他以为是质问或者责备,可是都不是,哥哥既不提及江浸月的话也没做任何解释,只一脸平淡地陈述他的决定。
王九龙仰着头看他,轻轻道:“哥哥,你站在我这边吗?”
张九龄看他小心翼翼的神色,笑起来的同时又觉得心疼:“当然了,你是我弟弟,我永远站在你这边的。”
王九龙垂下眼睫,看向自己安放在软椅扶手上的手指:“那如果我要你做个回答呢。”
他站起身,微笑里掺杂了说不清的伤感。室内的光线是橙黄色的,王九龙被温暖的光芒笼罩,灯球浮动在他琉璃似的瞳孔里,泛起一点亮晶晶的水波。
“如果我说,希望哥哥回应我的感情呢。”
张九龄没料到王九龙主动提起了这件事。他本来打算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糊弄过去的。
其实他是吃惊的,可是又没那么吃惊。也许潜意识早就隐隐告诉了他,只是他下意识忽略了而已。他一直很习惯这样做,就像时常忽略掉自己那些奇怪的情愫一样。
在那个拐角,楠楠说喜欢他。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江浸月在叫着什么,张九龄全部不记得了。
他只记得楠楠好像很伤心,伤心又决绝,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气,清晰地告诉他,我喜欢你。在灯光之下楠楠的脸庞轮廓变得不真实,视线也轻飘飘地落在他脸上,脆弱得像触碰就会化掉的细雪。
那一瞬张九龄在想,为什么喜欢我会让你如此痛苦呢。如果我早一点发现,你是会不会好过一点呢。
是的。张九龄也知道自己的反应并不正常。他没有觉得恶心,没有觉得避之不及。他感受到被心疼消磨掉一大半的暗喜,还有一点隐约的归宿感。
此时对着王九龙,张九龄又开始心悸。他的脊背抵着门扉,定定地望住高他一头的男孩,理智告诫自己要赶紧移开视线,可是却怎么也做不到。
他一直很想看着楠楠。
从以前到现在,从第一次见面,王九龙还是个穿校服的小孩,到很远很远的未来,王九龙结婚生子,张九龄跟自己保证过,要一直一直注视着他。以哥哥的身份,以家人的身份,隐藏一点点见不得光的私心。
“哥哥。”王九龙叫他,并且一步步向他靠近,“你之前带江浸月回家,我真的很伤心。”
他的音色压低,像是什么蕴着魔力的暗语,含着浅浅的小气流,在张九龄心底刮起飓风。
他被王九龙整个人压在门上,视野受到限制,拢共只能看见面前王九龙的脸,看见他漂亮的眼睛与薄红的唇。
“哥哥不打算补偿我吗?”
身前的男孩子是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霸道又温柔地攥住他两腕,长睫略垂着,淡黑色虹膜中映出他通红的脸颊。
张九龄觉得这个姿势大事不妙,可是他不知怎么手脚发热发软,又舍不得用力伤了他,只能保持着这个受制于人的动作,忍住格外鲜明的羞耻感和不受控制的心跳,勉强道:“你想要什么?”
“嗯……”王九龙故作认真地想了想,突然笑起来,矮下身与他平视,水润的眸子闪烁着混合着真心的狡黠。
“亲亲我吧,哥哥。”
“你……”张九龄红着脸瞪他,“正经点。”
于是男生更紧地压上来,长手绕过他的背紧紧将他拥进怀里。张九龄听见他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你知道吗,我最喜欢你这种样子。明明到最后什么事都会答应我,却还要装模作样摆哥哥的架子。”
“哥哥太可爱了。”王九龙抱着他深深叹气,“这样下去怎么办才好啊。”
张九龄脸热的同时有点窘,他心想就算是这样没错,这个臭小子干嘛非要戳穿我呢。
“亲亲我吧。”王九龙再次说,“哥哥知道我喜欢你了,怎么样才能让我高兴是一目了然的吧。”
张九龄无话可说了。
王九龙很贴心地半蹲下去等着,于是张九龄飞快地倾身在他耳后印下一个浅吻。这时他才发现,王九龙的耳朵也早就红了。
亲完他很不好意思地去看王九龙,却见刚刚还一步步引诱他堕落的男生也愣住了,似乎很不敢置信他这么快就妥协,锋利的眼尾连着白净脸颊晕开淡红,一副回不过神的样子。
张九龄大笑起来。王九龙这才反应过来,难得脸红地再次把哥哥抱进怀里,由于太喜欢反而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疼爱他才好了。
“哥哥……”王九龙把脸埋进哥哥的肩膀,此时才觉得眼眶有些热。
他怀抱着几乎无望的暗恋,一路算计着步步为营,小心翼翼患得患失,所求的全部,也不过是这一个吻而已。
张九龄拍拍他,感受到肩上一点点湿润,轻轻叹气:“不是说会高兴吗,怎么哭了。”
王九龙哑着嗓子嘟囔:“因为太高兴了嘛。”他固执地不肯抬起头来,不想被看见自己哭得丑丑的样子,闷闷道,“哥哥,说你喜欢我。”
张九龄心说这小孩好肉麻,唇角却不由自主扬起来,揉了揉他后脑的发:“少得意忘形了。”
后半句被含在口中,融化成一个轻轻的吻,再次降落在男生通红的耳尖。
之前是我自欺欺人,才让你等了这么久。
喜欢你。
喜欢你。
多少次都可以。
现在忘记那些一个人的委屈和难过,与哥哥一起走吧,我聪明的,帅气的,幼稚的小朋友。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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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里了不三连支持一下小林吗😘!
今生是第一次(终章下)
- 感谢大家喜欢这个系列,完结啦.
- 关于bgm,是《i love you 3000 ll》-王嘉尔&88rising&Stephanie和《I do》-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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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漫长路
爱是莫忘最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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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午夜掉进旖旎梦幻,在清晨大梦苏醒。
蓝色的保暖内衣前卡着一只手臂,修长指段间的精小物件是咯醒他的罪魁祸首。他抬起小臂妄想着将人推开,却被收紧...
- 感谢大家喜欢这个系列,完结啦.
- 关于bgm,是《i love you 3000 ll》-王嘉尔&88rising&Stephanie和《I do》-911
- 可以在评论区拥有长评吗
漫漫长路
爱是莫忘最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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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午夜掉进旖旎梦幻,在清晨大梦苏醒。
蓝色的保暖内衣前卡着一只手臂,修长指段间的精小物件是咯醒他的罪魁祸首。他抬起小臂妄想着将人推开,却被收紧臂膀人抱得更紧。
“楠楠。”他偏头在熟睡人的耳边轻声耳语,在第二声亲昵昵称响起耳畔之时,乖顺的人颤了颤睫毛,顽强撑开一条缝隙。
“嗯...早。”他困着,还是支起脑袋给了张九龄一个早安吻。
“唔...戒指,刮的疼。”张九龄盯着他没睁开的眼睛,不禁怀疑他的行为是不是出自于本能。
王九龙的眼睛算是歪开了一半,睡眼朦胧看着怀里恋人的发旋,这才后知后觉松开自己的钳制。
张九龄摸了摸自己被人日益喂胖的小肚子,有些不适应突然离开的恋人体温。他拉过自己身侧的被角,将自己裹过一卷,让自己正面扎进王九龙的怀抱。
王九龙闭着眼睛享受恋人拱在自己怀里的哼唧声,手指隔着一层毛绒毯轻轻揉挲着他的脊背。
“楠楠。”张九龄用脸颊刮蹭着他在这个清晨新长出的细小胡茬,似乎故意不想让他进一步去向周公讨个安宁。
“跟我结婚真的不会后悔吗?你想想你要在一起的人无论工作还是生活,我们都要看对方好久。万一哪天你腻了,还是我跑了,要怎么办哦?”
“怎么还在想这种问题?”王九龙用膝盖顶了顶张九龄胯间,“看来还是精力太好。”
张九龄想了想昨夜王九龙让自己哭天喊地的强人锁男行径,不禁老脸一红低低骂了他一声臭流氓。
“要腻早腻了。”王九龙在恋人的厮磨里再无睡意,桃花眼睁开已经是清醒的状态,“看个十几年我还能这么喜欢你,你觉得我们会有几年之痒这样的问题吗?”他亲吻上张九龄饱满的额尖,下移亲吻张九龄的鼻梁,再过往亲吻张九龄的脸颊,又亲吻上张九龄温热的嘴唇。
“就算你跑的再远,我也一定有自信找到你,你不会迷路,因为我会带你回家。”
“再怎么说,都是九龙给这桩婚事打的头,我们家认为婚席这种东西还是一定要操办。九龙不管他的意见,关键是九龄应该对这样的事情还是在意的,既然是快进一家人的门,那流程还是应该要走的。”
张九龄看着他母亲抱着手臂庄肃地点了点头,正襟危坐的同时小声抱怨了一句:“我没有。”
王九龙揽过他的肩膀咬着他的耳朵,“可是我想看看你穿婚服的样子。你就当我的新娘好不好,穿白色的婚纱在草坪上赤脚跟我跳舞,让乐师拉着金色小提琴为我们伴奏。气泡香槟喝不完就随手洒在鹅卵石小道上,我们可以将四层高的蛋糕抹在五队每一个人的脸上,然后专门为烧饼捏一个专属伴郎的奶油发型。最后我会拉着你逃出会场,将一切烂摊子丢下。”
“去哪里啊?”
“随便去哪,去沙滩踩水,去山顶蹦极,或者你喜欢,我们可以穿着这一套婚服婚服去小园子给她们说段相声。”
张九龄脑补了自己和王九龙一黑一白站在场面桌后的样子,脸上飘起几朵艳色红云。“凭什么我穿婚纱啊,要穿也是你穿,大白娘们。”
王九龙拉起他的手在无名指印下一吻,“不穿也行,老老实实跟我结婚,不然都没有机会给你换大的戒指。”
“我看这个就挺好。”
“卡地亚的18k白金...”
“结。”
“......”
队内消息传得沸沸扬扬,但也仅限于内部,烧饼反正是成天被这两位不知廉耻秀恩爱的狗男男秀的脑瓜疼。
“把你那钻戒给我挪开点,我要瞎了下半生的体恤金你给我全额付了。”
王九龙趴在外头栏杆一侧眼巴巴地望着他的好兄弟,看得烧饼心软一口答应,“知道了,不就是当伴郎吗?不过就你们这样我是该当谁的?”
“嗐,光看身高你难道看不出谁占上头位吗?”王九龙一挑眉笑得一脸欠扁。
当即从试衣店里传出来一声怒吼,“王九龙你给我滚进来试你那份!”
他小声跟烧饼耳语,“他的意思是我们就不按传统请伴娘了,因为是同性婚礼干脆请多几个好友瞎闹闹就完事了,而且。”他手臂一搭烧饼肩膀,“省钱。”
王九龙给烧饼抛了个媚眼,“四哥那边交给你了,我老婆喊我了。”
烧饼寻思了一会儿,意识到王九龙的意思是要他拖家带口上,“靠王九龙,内部自销,你该幸好你在德云社,不然哪个单位能给你凑这么多伴郎?”
“不来德云社我也结不了这次婚呐。”
张九龄站在试衣镜前对着镜子里倒映成像的王九龙翻了一个白眼,定制的黑色西服服帖地偎着人流畅的线条,黑色的领结拴在领口,一米八的身高的优势在这一会体现的淋漓尽致。穿习惯松散衣服的人久久穿上这么一次正装,让人看了半天有些挪不开眼。
“你说结婚这一身跟我们天津场演心累那身有什么不一样,你硬要重新订做是有什么毛病?”
“这叫结婚该有的仪式感。”王九龙一身同色西装钻出幕帘,四肢修长的人,穿潮牌时像行走的衣服架子,穿起西装甚至带点明星样子
“我觉得我每次跟你穿一样的衣服就觉得特吃亏。”张九龄看着王九龙拔高的个子,腿竟生生长了他一截。
“人生除当伴郎外第二次穿西装,第一次和你搭档,第二次和你结婚。这次还记得穿鞋了。”王九龙看了看站在背后的张九龄,腿一划往后退向张九龄身边,“还记得跟你并排。”
“你可还真打算照相啊,赶紧发个微博,让cp粉知道她们的胜利在今天被蒸煮石锤了,然后咱俩因为带坏社会风气影响内娱双双被开除。”
“不过是你情我愿,哪来的败坏风气。”
“容不下我们的,至少在职业生涯里,我们不该让这段关系太抛头露面,即使我心里清楚我很爱你。”
“那就不拍了,我还不是怕你没公开被认领,有人可逮着心思勾搭你。不过你刚刚是说的我爱你吗?”
“......王九龙,你的领结呢?”
“你不要岔开话题。”王九龙瞧着他闪躲的表情清楚他的师哥说一次情话多么不容易,也不再打趣面薄的师哥。“领结嘛,用旧的就可以了。”
“哈?你怎么那么奇怪。”
“你不肯当新娘子,那我当然要连你原先那份也为我们的幸福着想。”他伸手为他扶正领结,轻轻在他唇上烙下一吻。
“和你步入婚姻殿堂绝对是我这辈子最难忘的时光。”
他曾经期待在某一个温暖的来年开春里携手佳人相伴礼成。
黄色的银春花铺满石梯旁,他小心翼翼迈过,不愿踩上其中一朵。绿色的草坪上半扇铺满玫瑰与郁金香,洁白的座椅按序排列五行,来的人实在不多,除了亲人皆是好友。张九龄一眼看见他和王九龙抢眼的伴郎团在勾肩搭背地拍照。
“新娘子这么快就来了。”烧饼一身腱子肉藏在西服里显得笔挺,连走路都带风。“瞎瘠薄说,什么新娘子...”
他听着天性好玩的师兄弟们围着他闹腾着,眼睛却不由自主看向正庭处的户外穹顶,乳白色的支柱上架起彩绘的玻璃顶帐,当日太阳正好,日头倾斜下来,让摆在一旁的洋兰都变得绚丽多彩。
不知道谁嘻笑着往他胸口的衣带里插下一小撮满天星,沾着黑色的西装背景看起来当如夜晚的星星一般洁净,贴着胸口,听他心脏不规律地跳。
嘉宾已经落座大半,母亲走过来为他整理着装,优雅的妇人在今天戴上许久未见的珍珠项链,专门染过的大红指甲抚平他被无意扯皱的衣领。“你爸爸在结婚那天对我说的话我到今天还记得。既然下定决心,就一定要不辜负真情。”
“妈妈。”他拉过母亲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让她感受自己剧烈的心跳,“你相信我,我是真的爱他。”
白色的鸽子站在穹顶歪着头等新郎官到来,母亲回归列座给了他一个疑惑的眼神,烧饼探着头悄悄问他需不需要给王九龙打个电话。
他绞着手指有些忐忑不安,听到门口一阵小小骚动这才放下心里的石头。王九龙一同那日装扮,头发甚至专门去打了发胶,半永久的眉形不知道是终于听进了谁的建议换了个适合他的造型,几乎是从台阶下小跑着向他而来。
“哥...哥!!等主持人报到你了再过去!!”衫衫踩着高跟鞋一阵狂跑才揪住王九龙的手臂,他隔着一条鲜花铺满的道路,看王九龙一脸莫名其妙地被他妹妹揪去了等候位置。
四哥充当的主持人站在张九龄身旁,发挥着他的本职工作背着婚礼的说辞,末了请新人入场时不忘推了推有些发愣的男人。
他上一次这么紧张的时候还是18年的天津专场,刚上台那会,站在台上看着台下乌泱泱的人头,内衫里紧张的立马滴汗,说话还是揪着自己手指说的。眼下在场不知道少去多少人,他依然能感受到自己的牙有些紧张地打颤。
张九龄紧张的时候,王九龙都在他身旁。
而今天,他却在鲜花道路的另一头,穿着和他一样的装扮,笑得一口白牙。
蓝色妖姬抢眼地别在他的胸口,黑色的皮鞋踩在白色的花朵上,一朵接着一朵。
奔他而来。
一切都很安静,没有人说话,而他的眼里只有他。
“Baby, take my hand,
I want you to be my best friend.
Cause you're my Iron Man,
And i love you three thousand.”
...
他伴着柔和的音乐来到他的面前,张九龄别过脑袋小声啧怪他,“你迟到了。”
王九龙指了指胸口别着的亮眼花朵,“临时想起,到处找它呢。”
“红色的不就行了,整场都是。”
“不行,一定要蓝色的。”
他看着王九龙那个略有突兀的领结,意识到他真的翻了旧的出来。
王九龙趁着曹鹤阳继续主持的功夫抬起皮鞋朝张九龄使了个眼色,”这个,烧饼的。”
“王九龙你什么毛病呀,又是领结又是鞋的。”
“等会你就知道了。”大白旺仔往朝他身边靠了靠,跟着他贴在了一起,“今天歌单是衫衫选的,我很满意。”
“你们两当演出呢,搁这还腻歪。”曹鹤阳看不下去走过来低语一句。
“自己结婚都不能腻歪,你也太过分了。”
“得得得,那什么,关于新人致辞这部分,我不想承认这一部分我没背,所以这部分仪式你们自己独立完成,咱说群口太久了,我怕一会工作本能驱使我们能给他们演出窦公训女。”
“你瞧瞧王九龙,这就是你找的帮工?”
“嗐,不花钱的是这样,要求不要太高。”他无视掉曹鹤阳抹脖子的动作,“你看钱不都用来买戒指了吗?”
他在新响起的一轮音乐里捧过烧饼递过的白色戒指盒,镶钻的白金戒一大一小,双双立在软垫的卡位上。
王九龙刚拿过那枚小只的戒指,张九龄便乖乖将左手送了过去,他捏着肉乎乎的小手笑得一脸灿烂。
My whole world change
我的整个世界都改变了
from the moment i met you
从我遇到你的那一刻起
and it would never be the same
它再也不会单调
felt like i knew that i'd always love you
就像我知道我将永远爱你
from the moment i heard your name
从听到你的名字那一刻起
“我第一次遇到所谓的九字科兄长,我就一直期待有一天能和这么棒的人搭档。17岁那年,幸运如我,得以如愿,这一辈子我都不想平凡,我说我想站在最大的舞台上,你说那从这一刻开始,我们就是捆绑一生的,血浓于水的亲人。多辛苦啊,不分日夜地拼搏,从小方天地碌碌无为领着我出来。你第一次在天津属于自己的舞台背后就对我说,说大楠,你看,我还是争气的,我都没有辜负你。那一刻我就在想,我就特别想,这一辈子不幸福没关系,我能守着你到老,就很好了。”
说话的人哽咽,听的人红了眼睛。
I knew this love was worth it
我知道这份爱很值得
our own miracle in the making
我们一起创造的奇迹
until this world stops turning
直到世界停止转动
I'll still be here waiting and waiting
我仍会在这里等待
to make that vow
等待做出誓言
“我做好了永远都等不了你的那一天,可是我就是等到了。是命运吗,人们总是说七年之痒,我们却熬过了第十一个年头,相见两不厌,相爱不互欠,因为我们永远不说谁爱谁更多,但是这辈子没有你,我真的不行。”
张九龄终于从钻戒抬起眼看他泛红的眼睛。
I'll be by your side till the day I die
我将陪伴着你 至死方休
I'll be waiting till I hear you say I do
我终会等到你说愿意的那一天
something old, something new
你拥有了这些旧的 新的
something borrowed, something blue
借来的 蓝色的东西 就能和我成婚
I'll be waiting till I hear you say I do
我将等到你说愿意的那一天
“西欧结婚有这么一个传统,结婚的新娘会佩戴关于旧的,新的,借来的,蓝色的四样东西,你看。”
他指了指南京场戴过的领结,“旧的。”
他指了指定制的黑色西装,“新的。”
他指了指擦得程亮的皮鞋,“借的。”
最后他摘出胸口的蓝色妖姬,“蓝色的。”
“我已经按要求收集了这四样能让人永远幸福的东西,所以你愿不愿意接受我的戒指和我一辈子生死相依。”
“你是不是傻来的,相信初雪还相信这个。”张九龄借他伸向他的手抹干净自己的眼泪。
“臭直男式浪漫。我这辈子第一次结婚,不隆重,不热烈,还有人要弄我哭,可是这样的结婚,我也只想要这一次。愣着干嘛啊,帮我戴上去,伸着等你老半天了。”
掌声雷动,一如他们登台表演,无名指上的金色钻戒轻声力道押着对方的脖颈,礼成二人在漫天飘花下相拥而吻。
今后无论贫富,执子之手共度。
爱是甘于付出,寻常也很满足。
漫漫长路,爱是莫忘最初。
The end.
【九辫儿】奉天怪谈(第七话)
简介:
小仙姑和大汤婆子的关系更进一步啦
不要催进度
每一对之间情况不同
这俩就得细水长流
第十三章 人情味儿
年夜饭一直吃到天大黑了才撤席。
毛爱国夫妇跟老焦在里屋喝茶,胖子、小焦带着毛遂和派出所周围一群闲不住的半大青年在夜西湖上放炮仗。
派出所二楼的小屋里,却是另一番暖融融的景象。
张云雷侧身歪在被子垛上,身上早早的盖了厚棉被,即使在屋里依然八风不动地围着围脖,手里还抱了一个汤婆子。
床边儿的地上拢着一个火盆儿烧得正旺...
简介:
小仙姑和大汤婆子的关系更进一步啦
不要催进度
每一对之间情况不同
这俩就得细水长流
第十三章 人情味儿
年夜饭一直吃到天大黑了才撤席。
毛爱国夫妇跟老焦在里屋喝茶,胖子、小焦带着毛遂和派出所周围一群闲不住的半大青年在夜西湖上放炮仗。
派出所二楼的小屋里,却是另一番暖融融的景象。
张云雷侧身歪在被子垛上,身上早早的盖了厚棉被,即使在屋里依然八风不动地围着围脖,手里还抱了一个汤婆子。
床边儿的地上拢着一个火盆儿烧得正旺,杨九郎只穿了一件儿无袖背心坐在火盆儿边上,正用炉钩子翻腾几个锡纸包起来的地瓜,肩膀被火烤得红通通的,浑身都渗出热腾腾的汗意。
屋里头一片静谧,张云雷犯困地打了个呵欠:“大汤婆子……我困了。”
杨九郎伸手给他掖了掖走风的被角:“再等会儿,且得守岁呢,你自己嚷着要吃地瓜的,不许睡!”
他说着,带着手套从炭盆儿里拿了个最大的地瓜出来,剥开一半,小心翼翼的用纸包好了,这才递给张云雷。
这地瓜烤的极好,瓤呈金黄色,冒着热腾腾的香气,诱人无比。
张云雷忍着烫咬了一口,满足的眯了眯眼:“你这地瓜烤得比老太婆烤得好!”
杨九郎不解地看他:“老太婆?”
张云雷笑了笑,半晌才缓慢地道:“我从小没了爹娘,被族中亲戚扔在后山等死,是仙姑祠里的老仙姑把我捡回来养着,我才活了一条命。”
杨九郎脸上的笑容逐渐退去,在这样一个年三十的夜里,他第一次听张云雷讲述了自己的故事。
那是一个很俗套的故事。
娃儿落地就血崩的母亲,出门请大夫却好巧不巧被雷劈死的父亲,矇昧的族人和身带不祥的怪胎。
刚出生的婴孩就这么被扔在了白蛇山深处,还不知吃奶为何物就用尽了力气,嚎出了这辈子第一声不认命。
可能老天爷觉得这么个丧门星活着不易,还真给他留了口气,撑到了老仙姑来。
老仙姑彼时已经不算年轻了,用自己身上的黑斗篷包着张云雷回了仙姑祠,这一养就是十八年。
其实族中人说得没错,张云雷确实生来就带孽。
老仙姑用了一辈子的道行并自己通身的血,足足喂养了他十八年,教了他一身的本事,也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从此后,张云雷再一次孑然一身、无亲无故了。
……
“所以那时候你跟我说谭家有一股跟我身上一样的香味时,我才明白其中的关窍……我这一身香味儿,是人血滋养出的甜香味儿。”张云雷看着一脸严肃的杨九郎,笑了笑:“怎么,心里膈应得慌?我就是跟他们一样是吃人肉喝人血的畜生,没什么差别……啊!”
他话没说完,脑门儿就被杨九郎狠狠给了个爆栗!
杨九郎皱着眉看他,少见的严肃:“别嘴里没个把门儿什么都往外吐噜,吃地瓜没噎着你是吧?”
张云雷被他弹懵了,一时间竟然忘了还手,呆呆地揉着脑门儿不说话了。
两个人沉默了一阵,杨九郎才终于低低地开口道:“你不用给我打什么铺垫,你是什么样的人……相处了这些日子,我自己心里有数。”
张云雷心里一阵波动,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杨九郎盯着烧得正旺的火盆,继续说道:“从我认识你到现在……你身边没出现过一个好人,全都是败德行丧良心的鼠辈……但是你。”
杨九郎从一汪炭火中抬眼望向他:“没做过一件害人的事儿。”
张云雷所经之事残忍诡谲者甚多,但是杨九郎见过他做得最狠心的事儿就是随着那些人奔赴自己应该要奔赴的命运,他从头到尾……都在救人。
张云雷瞳孔剧烈震动,心脏仿佛被什么滚烫的东西攥住,出生以来第一次感到呼吸灼热……没有人,跟他说过这样一番话。
从他呱呱坠地,族人就恨不得他立刻去死;老仙姑虽对他有养育之恩,但是为人冷清、不善言辞,对他说过最多的话就是:多做善事,积攒德行,能活一天是一天;后来老仙姑也死了,十里八村的百姓开始求他帮着解病困、渡苦难。
张云雷知道的,如果不是家中有人命关天的大事,这些老百姓视他如洪水猛兽避之唯恐不及,哪里有一个人愿意真的跟他说句话呢。
所以杨九郎这番话,让他不知如何应对、怎样作答。
他只能抱着怀里的汤婆子,在这个大年夜吐出第一口带着人情味儿的热乎气儿,无声地笑了。
第十四章 撞 邪
那一夜过后,神经大条的杨九郎难得的感受到了两人之间微妙的变化。
张云雷更依赖他了,看着他的目光里,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烘得人心里很舒坦。
这样的顺心日子一直过到了大年初六。
初七一大早,老焦就把早起洗漱的他堵在了水房里,杨九郎看他面色不太对劲,皱眉问道:“叔儿,怎么了?什么事儿?”
老焦为人老实,为难了半天才低声说道:“九郎,是这么个事儿……我一个远房亲戚住我们家临院儿,前两天来找我说他们家娃儿生了怪病、像是中邪了……我想着小仙儿是不是对这个事儿有些研究……”
事情涉及到张云雷,杨九郎也谨慎起来,没敢贸然答应:“我得先问问他……”
“不妨事。”门口突然传来张云雷的声音:“一会儿吃完饭,我跟你去一趟。”
老焦一直对这个漂亮青年多少有些惧意,忙点头:“好好,那就劳动你一趟,你们俩收拾收拾,下楼吃饭吧!”
老焦下了楼,杨九郎沉着脸把张云雷的洗脸盆涮干净接了冷水,又兑了热水调好温度,才放到他面前:“你……帮人解决这些,对自身有没有损伤?”
张云雷伸手摸了摸水,嗯,水温微烫,正是他喜欢的温度。
他就着水洗了脸,用毛巾擦了脸上的水珠才道:“不碍事。”
他显然对此不愿多说,杨九郎皱了皱眉,没再问下去。
……
老焦的邻居是一家外来户,跟老焦属于八杆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但是邻里街坊的也住了不少年,一直处得不错。
这家人姓张,当家的叫张宏喜,和媳妇儿生了个极聪明的女娃儿,名唤花妮儿。这一家原本四口人,去年冬天一直卧病瘫痪的老母亲咽了气,就剩下了儿子儿媳和小孙女三人。
如今生了怪病的,正是花妮儿。
张云雷和杨九郎跟着老焦到了张家,张宏喜夫妻俩已经满面焦急地等在门口了,见老焦带人来忙迎了过来:“焦叔,您可来了!”
老焦忙伸手让了一下张云雷:“喜子,这是……”
他一顿,不知该如何称呼,张云雷顺势一点头:“叫我仙姑即可。”
张宏喜夫妇忙点头哈腰地作揖:“仙姑救命!求仙姑救命!”
张云雷摆了摆手:“先带我看看孩子。”
夫妻二人忙把一行人让进了屋。
东屋的炕上躺了个五六岁的女娃,脸烧的通红,急促的喘着气。
张云雷端详了一会儿,问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张宏喜媳妇儿忙答:“打小年儿起身上一直就不大好,我和他爸只当娃是伤风了,也没太在意。赤脚大夫来看过,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药吃了也不见好!谁知道前天这病突然就严重了,白天发高热不说,到了晚上……”
张云雷看出她语带吞吐,眯了眯眼:“晚上怎么样?”
张宏喜叹了口气,接着道:“到了晚上胳肢窝就肿起老高,还净说些胡话……都是……都是些……”
张云雷缓缓站直了身体:“你们如果不照实说,这孩子只怕出不了正月。”
夫妻俩果然急了,犹豫了半天,张宏喜还是吭哧着说了实话:“到了晚上,这孩子就说……说自己是我已故的母亲,来要债了。”
他这话一说完,一屋子人都没了声音。
张云雷沉吟了一会儿,冲张宏喜媳妇儿道:“劳烦,给我拿半碗水,一双筷子,一个生鸡蛋,还有一个能盖住碗的小镜子。”
张宏喜媳妇儿动作麻利,不一会把东西都拿来了。
张云雷接过东西放在炕上,先是单手把一双筷子头朝下竖在盛了半碗水的瓷碗里。
接着,只听他声音极低地问道:“阴者盘桓,可是家中祖母。”
说完,他一松手,就见那双筷子竟然就这么在笔直笔直的站在了水碗里。
张云雷一皱眉,又拿起鸡蛋,小心的放在了筷子尖儿上,再次问道:“祖母可是有冤要诉?”
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枚生鸡蛋,稳稳当当地定了在筷子尖儿上。
屋里剩下的四个人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无法解释的诡异一幕就这样出现在自己面前,任谁都会心中发寒。
张云雷叹了口气,取出了筷子和鸡蛋,把小镜子盖在了水碗上,低声道:“如果当真要以命换命,请祖母现身。”
他话音落地好一会儿,就见原本反射出屋顶的镜子上……
缓缓出现了一个老妇人苍老铁青的脸。
毛豆有话说:
这一章的撞邪,源自我个人亲身经历
是我小时候的故事,立筷子什么都是真的
但是老太太讨债是我自己添加的戏剧成分
大家看完记得三连
支持仙姑和大汤婆子哦❤️
【九辫】盛意 30
国庆快乐!想要红心蓝手和评论!(ुŏ̥̥̥̥םŏ̥̥̥̥) ु
张云雷半垂着眼皮,长睫顺从的遮住眼底势在必得的锋芒,端正的坐在长廊的座椅上,等待着工作人员叫号进去试镜。
张云雷早就拉着杨九郎陪他一起窝在别墅的沙发上一句一句的对台词,可怜杨九郎连睡梦中都下意识的念上几句白日里说过的台词。
张云雷一向对文字的记忆力极高,几番下来几乎能把台词倒背如流,可他真正的王牌却并不仅限于此。
“请十三号张云雷试镜。”
张云雷抬起手指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嘴角...
国庆快乐!想要红心蓝手和评论!(ुŏ̥̥̥̥םŏ̥̥̥̥) ु
张云雷半垂着眼皮,长睫顺从的遮住眼底势在必得的锋芒,端正的坐在长廊的座椅上,等待着工作人员叫号进去试镜。
张云雷早就拉着杨九郎陪他一起窝在别墅的沙发上一句一句的对台词,可怜杨九郎连睡梦中都下意识的念上几句白日里说过的台词。
张云雷一向对文字的记忆力极高,几番下来几乎能把台词倒背如流,可他真正的王牌却并不仅限于此。
“请十三号张云雷试镜。”
张云雷抬起手指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嘴角勾出一个似有似无的笑意,在经过叫号的工作人员时温润有礼的道了句谢,眼镜腿上挂着的金色链条反射出夺目的光。
工作人员被猝不及防的晃了神,连坐着的几位导演和编剧都微微走神。
坐在最右的女人身前摆放着“编剧”的牌子,在看见张云雷的那一刻也忍不住轻声低叹。
“太像他了。”
坐在导演位置的谢金和副导演位置的李鹤东也只以为编剧顾拾年说的是张云雷周身气质太像他来试镜的这个角色——祝礼。
祝礼在原著里是一名隶属于公安局的刑事技术侦查科的法医。总是带着一副金丝眼镜,身穿白大褂,唇边总是挂着一抹温和的笑意。
连坐在边上的选角导演和出品人都觉得眼前的年轻男人实在太适合祝礼这个角色。
只有张云雷知道顾拾年说的不是太像祝礼了,而是太像张磊了。
张云雷脚下步子不停,被擦的黑亮的皮鞋和地板发出的声音像是倒计时。
张云雷走至场地中间微微鞠了一躬,然后抬起头简单的做个自我介绍。在座的人都早有耳闻,也没过多为难。
导演位上的谢金微微眯起眼,朝助理的方向伸手示意。张云雷点点头,走向助理的方向抽签决定试镜内容。
只是在抽签之前他突然抬起头看向编剧顾拾年,扬一个再为熟悉不过的笑容。
那个笑容属于《罪歌》中的祝礼,亦属于曾意气风发的张磊。
顾拾年愣住,仿佛看见那个男人再一次站在她的面前,笑着对她说,“拾年,我可就等着你为我写出一个专属剧本了。”
只是那笑容飞快,只一瞬张云雷便再次低下头去抽签。连旁人也没发现顾拾年和张云雷的异样,仿佛方才种种只是她自己臆想。
张云雷从竹筒里随意的拿出一张小的纸条,上边标着一个小小的序号一。助理看过之后飞快的给导演打了个“一”手势,随即递给张云雷一页剧本。
张云雷只大概看了一眼便知道这是第几场第几幕,微微点头示意,表示自己可以开始了。
谢金依旧是那副笑着的模样,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张云雷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眼时周身气度早已变了模样。只见他眼尾勾出一个花瓣模样的弧度,唇边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手上动作似乎是在带上一次性的医用手套。
“周大队长就别干站着了,麻烦帮我递一下手术刀。”
张云雷分明是在朝着空气对话,却偏偏让人觉得另一个男主角周琛真的站在一旁手足无措的看着祝礼准备解剖尸体。
张云雷从虚空中接过压根不存在的手术刀,食指和手腕微微用力,仿佛真的用刀刃切进尸体的皮肤。
突然,张云雷手下的动作顿住,可指节因为用力已经呈现出青白的颜色,仿佛听到了什么一般,唇角的笑意也瞬间滞住。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那句属于周琛的台词是什么。
“祝礼,我说你是解剖每具尸体都这么——眉目含情,面带笑意的吗?”
而祝礼愣了几秒,却清晰的让所有人看清他眼底的神色由原本的笑意变成带着彻骨寒意再归于平静,像是黑色海浪在不知不觉间早已掀起滔天巨浪,又故作太平的恢复原样。
“有一具不是。”
似乎是周琛又追问了一句,只见张云雷抬起头,眼底像是引诱世人坠入的无边深渊一般,仿佛盯着他们所有人,又仿佛什么都没看。
“那是我爱人的尸体。”
在场的的所有人仿佛身临其境,心被紧紧的揪起,连张云雷是什么时候结束的都想不起来。却深深记住了属于祝礼的那个眼神,仿佛他就是祝礼,祝礼就是他。
张云雷没说过他对《罪歌》势在必得的原因。
因为他的王牌是《罪歌》本身。
因为祝礼的原型是他自己。
祝礼=ZL=张磊
这是他的老友顾拾年,昔日扬言要送给他的礼物。
感谢 @青丝绾听弦断 @凑不要脸的催文老周 的打赏!么么啾!
【DYS】众人之罪
◎伪全员,HE
◎1.2w字 一发完
◎我觉得还挺带感的
◎算是提前给自己的生贺
1.
审讯室里的白炽光直直的落在男子头顶,像是一束舞台的追光,打出王九龙精致的轮廓五官。
王九龙紧抿着唇,半垂着眼,默不作声,微长的发慵懒的在额前卷出一个弯。
“王先生,前段时间张云雷出了首新歌。”
黑暗里传出周九良的声音,他懒散的窝在墙角的沙发上,放松的像是和老友闲谈。
“听说张九龄是张云雷的狂热粉丝。”
像是被戳中了最柔软的地方,王九龙的表情终于开始有些松动,睫毛颤了颤,半阖着眼掩盖住眼底的情绪。
已经许久不曾饮水的缘故,王九龙一开口,声音低沉沙哑的可怕。
“他总是喜欢那些。...
◎伪全员,HE
◎1.2w字 一发完
◎我觉得还挺带感的
◎算是提前给自己的生贺
1.
审讯室里的白炽光直直的落在男子头顶,像是一束舞台的追光,打出王九龙精致的轮廓五官。
王九龙紧抿着唇,半垂着眼,默不作声,微长的发慵懒的在额前卷出一个弯。
“王先生,前段时间张云雷出了首新歌。”
黑暗里传出周九良的声音,他懒散的窝在墙角的沙发上,放松的像是和老友闲谈。
“听说张九龄是张云雷的狂热粉丝。”
像是被戳中了最柔软的地方,王九龙的表情终于开始有些松动,睫毛颤了颤,半阖着眼掩盖住眼底的情绪。
已经许久不曾饮水的缘故,王九龙一开口,声音低沉沙哑的可怕。
“他总是喜欢那些。”
“他昨天也来自首了。”
王九龙猛的抬头,头顶的审讯灯亮的刺眼。他下意识伸手想要挡住光源,却只是徒劳。手铐清脆的响动像是在提醒他,他已经不是那个万众瞩目受人追捧的舞台剧演员王九龙了。
王九龙无力的垂下手,像是同命运妥协。
“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了吗?我是来帮你的。”
周九良置身于黑暗中,语气中带着些蛊惑的味道。
骨节分明的手指漫不经心的揉捏着一只恐龙玩偶,眼神却亮的惊人,像极了审判世间的黑猫。
2.
“还是老周你行啊!你怎么知道用张九龄自首的假消息炸他的啊?在咱们局里查到的资料里,他俩好像并没什么关系啊。你这回立了大功就能升国务院公安部了吧?”
周九良刚一出审讯室就被市公安局局长一把搂过去,扯着个破锣嗓子嚷嚷。末了还拍拍他的背。
周九良一时不察险些被拍出去一个踉跄,手里的小恐龙也飞了出去。
周九良赶紧跟上一步,一个猴子捞月,从半空中救回小恐龙。转身飞了罪魁祸首一个白眼。
“你给我死切。”
出了审讯室的周九良,像变了一个人,头上的小卷毛一颤一颤的,说话都带着小奶音。
朱·市公安局局长·云·烧饼·峰看着周九良抱着小恐龙安慰似的拍了拍,嘴里还念念有词:“不怕不怕,摸摸毛吓不着。”
朱云峰自觉无趣的摸了摸鼻子。
“老周,合着我在市局收获了一媳妇,你在省厅收获了一自闭症啊。”
“你给我当场去世你知道吗?”周九良奶声奶气的回怼。
朱云峰噎了一下,透过审讯室的玻璃看了眼里边安静坐着的王九龙。想起这次的案子也不再打趣,正了正色。
“老周,你也看出来了,这次案子恐怕不止这么简单的事,我给你调个助手吧。人美心善脑子快,就是......”特别爱哭。
朱云峰后几个字还没说出来就被周九良打断了。周九良低头看了眼手表,随意的点点头,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应付道。
“饼哥你看着安排就行。老秦还在外边等我呢,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话音未落,周九良就一溜烟跑没影了。
朱云峰在原地舔了舔后槽牙,又好气又好笑。
“得,这么多年我也算看出来没人能拦得住周九良下班。”
曹鹤阳带着副镜框,穿着一身白大褂朝朱云峰走过来,明显是刚完成一台解剖。
“在这自己念叨什么呢?走吧饼爷,回家了。”
烧饼笑的傻乎乎的,跟刚才没轻没重的揽住周九良不一样。他长臂一挥,轻轻的把曹鹤阳圈进怀中,也不嫌弃那人身上的味道,落下一个吻。
心满意足的哼着小曲搂着曹鹤阳回家。
3.
秦霄贤在门外等了周九良半天,半靠在车门处和不知道哪来的小姑娘笑着闲聊。
周九良走过去抱着膀,和怀里的小恐龙一块好整以暇的看着俩人。
秦霄贤感受到一道刺骨的视线,转过头露出一个看起来智商不太高的傻笑。
“九良。”
周九良没理会他,绕到副驾驶门。
秦霄贤立刻会意,跑到副驾驶那边一脸狗腿的帮周九良开门又伸手帮着遮了下车棚的位置。
原本和秦霄贤交谈的妹子有些尴尬,知趣的回了句。
“秦先生,那我们回头见。”
秦霄贤摆摆手,露出一个有些弱气的笑容。
“人家都走了就别看了。”
周九良细声细语的坐在副驾驶上,没眼看傻里傻气的秦霄贤。
秦霄贤坐进车里,发动车子,准备来一个帅气的单手倒车。
然后,刮车了。
秦霄贤挠着头苦着脸下车去看刮了的地方。
“老秦,有人给你发微信!”
秦霄贤正心疼着检查刮花的地方,随口应道。
“你帮我看一眼是不是我妈,手机里有你指纹。”
周九良从善如流的打开秦霄贤的手机,入目屏保就是梅九亮。啧啧嘴,这么久了居然还是用梅梅这张照片做屏保。解锁,打开微信。
却是刚刚那个妹子发来的微信。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已经有男朋友了。祝你们百年好合!”
周九良想了想给姑娘回了条语音。
“这位妇女您好,秦霄贤只是我儿子。”
当晚翻到这条消息的秦霄贤气的一边跳脚一边破口大骂。
“周九良你大爷!”
4.
周九良第二天如期见到了烧饼给自己的安排的助理,孟鹤堂。
人美倒是不假,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望着你,只觉得化了一江春水。
心善也是真的,看见宗卷上的命案是哭的梨花带雨,还攥着小拳头说要伸张正义,替冤魂平屈。
动不动爱哭周九良也能忍。
就是这破坏力是怎么一回事?
让他拿个卷宗来,不小心撕了;
让他扫个地,扫把折了;
让他帮自己整理一下办公桌,台灯碎了。
孟鹤堂紧张兮兮的挪着小碎步想要伸手去抓周九良的衣角。周九良吓得毛都炸了,一边后退,双手一边像小猫似的在身前扒拉。小奶音中带着一丝对生命的渴望。
“别碰我!我还不想祭天!”
孟鹤堂眼看泪花就要往外涌,“周老师,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嘎——”
周九良忍不住伸手揉揉自己脑袋上的小卷毛,连带着语气都软了几分,叹了口气。
“我算是看出来了,烧饼这孙子是拿你克我来了。别哭了,跟我去审讯室吧。”
孟鹤堂一秒收回眼泪,用力的吸了吸鼻子,抽抽搭搭的跟着周九良往审讯室的方向走。
5.
王九龙垂着头,看见周九良推门进来的时候似乎有些诧异。随即又低下了头。
王九龙涉及的是一宗杀人案。
死者是D大学的一名德高望重的教授,姓曹。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在实验室里受尽凌辱,死状可怖。除了脸上,身上甚至没有一块好肉,像是效仿古代凌迟之酷刑。下体明显被性侵过,生殖器也被人割下塞进了死者嘴里。
凶手其变态令人发指,据说当天出警的警察都忍不住干呕。
现场痕迹清理的很干净,基本找不到一点线索。
正当警方束手无策的时候王九龙来认罪了。
他进到警局那天穿了件黑西装,头发一丝不苟,像是马上就要去赶下一场演出。
王九龙在国内名气很大,总是全国巡演话剧,警局里也不乏他的粉丝。负责接待的警员走上前去客客气气的问道。
“王先生,您是来报案吗?是丢了什么东西吗?”
王九龙冷静的像是一潭死水,任何事都在他眼里泛不起涟漪。
“我来自首,教授是我杀的。”
警员只得将他拘留,可那天之后他却再不肯说一句话。静坐在审讯室里,不吃不喝,如同即将要凋零的枯木。
这次案件本来就因为迟迟破不了案从分局交由到市局而被上边盯着,再加上王九龙的影响力使得整个案件备受关注。
上边这才把省厅的精英周九良下派到市厅,负责协助这次案件。
周九良落了座,这次手里拿了本书,是本小学语文书。
“听说曹教授以前是D市重点小学的班主任。而且你和张九龄都是D市重点小学的学生,还是同学。”
王九龙的眼睛里充斥着红血丝,声音早不复在舞台上那样温沉。
“你想说什么。”
“咱们来玩个游戏,你猜猜我上一个审讯的是谁?”
周九良嘴角挂出一丝玩味的笑。
王九龙望向周九良身后,眸子中没有焦点,像是自言自语。
“他来了?”说完这句话就剧烈的咳嗽起来。
孟鹤堂本来拿着个本子在记录,此刻有些不忍心的望向周九良,试探性的小声问。
“周老师,我给他倒杯水吧?”
周九良点点头,孟鹤堂就放下本子,小跑着出门去取水杯。
周九良身体前倾,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眼神像利刃一般盯着王九龙。
“告诉我,事情的真相。”
王九龙张了张嘴,似是准备开口。门咣当一声恰好掩盖了王九龙轻轻吐出的一句话,周九良气的想砸桌子。回身一看是孟鹤堂端着一杯水回来了。周九良懊恼的把自己椅背上一砸,看着孟鹤堂略带担心的把水递给王九龙。
周九良摸摸自己脑袋上的卷毛,暗骂一句粗口。可看着孟鹤堂那双眼睛又于心不忍,只得在心里开始盘算谋杀市公安厅厅长朱云峰要判什么罪。
6.
警方是通过王九龙这条线摸到张九龄的。
一个年纪轻轻颇有名声的业内知名娱乐公司经纪人,手下带火的艺人不计其数。
原本只是象征性的请人做个笔录,辅助调查。
可张九龄太冷静了,冷静的太不正常。口口声声说自己和王九龙不熟,甚至还显得有些厌恶那人。
此刻张九龄正抱着膀冷笑,面前摆着两杯热水,氤氲着雾气。
“周警官,您还是赶紧放了我吧。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的,还在家等着我呢。”
“听说张先生和嫌疑人王九龙是小学同学,关系不错吧?”
“呵,那个傻*。长得高智力却好像有问题似的,我跟那种被所有人欺负的傻子能有什么关系。”
张九龄痞里痞气爆粗口的模样,跟王九龙前段时间巡演的话剧中的角色相似度有九成。
周九良不急不慌的点上一支烟,吞云吐雾间又腾出手递给张九龄一支。
张九龄还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也不伸手接烟。带着点嘲讽的意味瞥了一眼。
“周警官,您也顶多能耗我12个小时,您说您也在我这得不到想要的信息,不如早点让我回家。我就一平头百姓,能跟这种重大命案有什么关系啊。”
周九良也不在意,不置可否的挑挑眉。把烟搁在张九龄身前的桌子上,自顾自的又吸了一口。
周九良烟瘾是出名的大。孟鹤堂在身后被熏得眼泪汪汪。
“最多能拘你24小时。我已经向上申请了刑事拘留。根据刑事诉讼法第80条公安机关对于现行犯或者重大嫌疑分子,如果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可以先行拘留。其中之一就是有毁灭、伪造证据或者串供可能的。”
“刑事拘留三十天。在三十天内可以提请检察院侦查监督科批准逮捕,检察院在7天内决定是否批准逮捕,总共37天。”
周九良一根烟已经到头,松开手指,任由烟头摔在地上,火星忽明忽暗。
“刑事诉讼法第一百二十二条规定:对犯罪嫌疑人作精神病鉴定的期间不计入办案期限。”
“也就代表我可以在37天之后,申请对你做精神病鉴定。在检查期间你都要待在这里了张先生。”
周九良面上始终是淡淡的,语气却愈发的冷。张九龄脸上的假面具也逐渐破碎。
“如果我想,我可以拘你一辈子。还有你的恋人,王九龙。所以,要不要考虑合作呢?”
张九龄浑身一震,不知道是不是信了周九良的话,眼睛里的光骤然熄灭。
周九良状似无意地将自己的杯子靠近张九龄的杯子,看眼前人并没有反感的将自己杯子挪走,反而是拿起了烟。
“周警官,介意借个火吗?”
周九良挑挑眉毛,露出满意的笑。
7.
由于这次案件社会影响较大,连国务院公安部都调派了俩人负责协助破案。但到现在也没透露人员姓名。
周九良刚出审讯室的门,急匆匆的准备下班,手机适时响起铃声,周九良低头看了眼来电显示,笑的漏出一口大白牙。
“喂,栾哥。”
周九良怎么也没想到这次上边派来协助的是栾云平和高峰。
栾云平在国务院公安部的物证鉴定中心工作,是情报信息处主任。也是周九良的大学学长。
高峰则是物证鉴定中心的微量物证检验技术处主任。
高峰和栾云平打从大学那阵就好上了,俩人跟神仙眷侣似的。听说一毕业就去国外领证,现在都是老夫老妻了。
两个人都是极温柔的人,除了办理公务时,私下里总是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上学时也对周九良多有照拂。
周九良见到高峰栾云平的时候忍不住感叹,岁月总会对一些人格外温柔。俩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似乎并不曾被风霜磨砺。
栾云平还是当年那副像个老妈子一样喜欢碎碎念,刚一进饭店包厢就开始了。
“高老板你这次来就带两件衬衣不够吧,告诉你多带几件厚衣服你就是不听。”
高峰一脸无奈的朝周九良笑笑,体贴的帮栾云平把大衣和围脖摘下来挂在一旁的衣架上。栾云平坐下喝了口高峰倒好的热水暖暖身子,又转移了枪口。
“九良,明儿跟你高哥一块去买身衣服吧。你看你腿上那条波点裤,打从你上大学就一直穿着了。”
“不是我说,这些年你身边也没人照顾你,但也不能过活的这么随意啊。得了,明天我陪你们爷俩去买衣服。”
周九良在心里拒绝三连,小奶音叫了声栾哥却不知道怎么拒绝,急得小卷毛都抖三抖。
高峰适时接过话头,笑的一脸妻奴样。
“咱们也不是来旅游度假的,先忙正事。回头你想怎么招我都听你的。”
栾云平还想再说什么,就被来人打断了。
“栾哥,高老板,周老师。”
今儿个一同来吃饭的还有孟鹤堂,此刻正站在门口,一双大眼睛眨呀眨。穿了件黑色卫衣,背了个双肩包,左耳上的黑曜石耳钉还随着主人的动作折射出光芒。明明快三十的人了,却像个涉世未深的大学生。
说实话,周九良怎么也没想过孟鹤堂快三十了,更没想过孟鹤堂是栾云平的好友。
还是栾云平在电话里告诉周九良:明儿吃饭记得叫上小孟,听烧饼说他把小孟调给你当助理了,你可不许吓唬人家。那可是我当亲弟弟的人。
周九良小奶音嘟嘟囔囔,“这怎么跟包办婚姻似的。再说了他都快给我办公室拆了,这破坏力谁敢吓唬他啊。”
孟鹤堂一进门就被栾云平招呼着坐到了自己和周九良中间。
一整晚栾云平都让周九良深深产生了一种他和高峰要把孟鹤堂嫁给自己的错觉。
8.
周九良蹙着眉头,坐在车里。紧握着方向盘的指节用力的泛白,浑身散发着令人生惧的低气压。
摇下车窗点了支烟,还没抽几口,就听见旁边传来压抑的咳嗽声。
这才想起来孟鹤堂坐在自己身边,烦躁的将烟掐了,顺手撇出窗外。
一小时前,栾云平坐在周九良对面的椅子上,将几张打印的资料放在俩人面前的办公桌上,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
“我们在网络上发现了一位ID叫:凋零向日葵的用户在某网站上发布了一个帖子。内容指责死者曹教授曾在D市重点小学任教时性侵学生。这个帖子在我们发现时,已经在网络上引起轩然大波。我们对用户IP进行查找,发现了这个地址。”
栾云平抽出最下边的资料,指着上边的一行字。
“D市金龙湾小区9栋5单元1603”
周九良愣住。
这个地址甚至在他的车载导航里还留有记录。
他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安安静静的孟鹤堂,刘海柔顺的挡在额前,看不清神色,坐在那里像只无害的小绵羊。
伸手解了安全带,一个没控制住小奶音又跑了出来。
“走吧,上楼了。”
孟鹤堂像回了神一般就准备下车,又被安全带给拽了回来。周九良又气又好笑,只得给孟鹤堂亲手解了安全带,又带着人上楼。
周九良伸手敲门的那一刻甚至还在心里希望只是自己记错了,或者栾云平的ip查错了。可当曹鹤阳带着熟悉的笑意开门,像是早就预料到一般平静。周九良终究是没忍住问了一句。
“为什么?四哥?”
曹鹤阳还是那副淡淡的笑意,侧过身子,让出门口的位置。
“进来坐吧,等我给烧饼熨完这件衬衫就跟你们走。他这个人啊,总是毛毛躁躁的,总是要我跟在他屁股后边收拾。”
周九良和孟鹤堂跟着进去,曹鹤阳走到桌子旁边拿起熨斗,背对着身后的两人。声音听起来有些缥缈,带着些叹息。
“以后就要他自己熨了,就他那个五大三粗的性子,也不知道会不会熨糊了。”
孟鹤堂泪窝子浅,当下眼眶就红了。
周九良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只能试探着伸手去捏捏那人的手。结果被孟鹤堂一把抓住,反倒叫周九良有些无所适从。
9.
周九良做梦也没想到他有一天会和曹鹤阳在这种情形下谈话。
审讯室头上的灯滋啦滋啦的叫了两声,似乎是灯泡里的钨丝有些老化了。
曹鹤阳坐在对面的椅子里,手上的手铐折射出银色的光芒,周九良只觉得眼睛有点疼,索性垂下眸子沉默。
“九良。”
周九良始终保持沉默,甚至连眼皮都不曾抬起。
曹鹤阳笑着打趣,“你这模样倒像是我审你。”
孟鹤堂在后边早就红了眼眶,大颗大颗的眼泪落在手里的记录本上,氤氲了纸上的墨迹。
周九良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抽抽噎噎的孟鹤堂,从衣服兜里掏出一包手纸扔给他。
曹鹤阳的手链发出声响,周九良回过头来看的时候曹鹤阳已经换了个舒服的坐姿。见周九良还是那副闷闷的样子,曹鹤阳像是为了宽慰他一般率先开了口。
“九良,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周九良没做声,却抬起一双猫眼注视着曹鹤阳,像是默许。
曹鹤阳像是陷入了回忆,注视着角落的黑暗缓缓开了口。
“从前有个小男孩,一个很普通的小男孩。在他八岁的时候班上来了一个新的班主任。班主任很凶,甚至还会动手揍他们。长长的教鞭抽在手心里,疼的钻心。等再拿起铅笔写字的时候浑身都疼的直打颤。
班级里的孩子没有人敢反抗,那个班主任就变本加厉展露出恐怖的本性。他把班里的同学按照学号,一天一个的叫到实验室里,把他们按在实验桌上,扒下他们的裤子。肆无忌惮的发泄着自己的欲望。任凭小孩子们如何哭喊挣扎也无济于事,那只会令那个恶魔更兴奋而已。
每个孩子都被威胁着不许说出去,不然就会有更严厉的惩罚。
孩子们因为恐惧而变成甘愿臣服于恶魔的奴隶。他们变得冷血,变得麻木,甚至还会冷眼瞧着同学被叫到实验室侮辱,发出恶毒的嘲笑。
年级里的其他老师甚至撞见过几次,可他们也只是冷眼旁观,隔岸观火。甚至还会体贴的帮他们关好门。
冷眼旁观隔岸观火又怎么不是帮凶呢?
这个学校里的每个人都有罪。
你能想象到那个恶魔甚至还会牵着孩子的手,对等在校门口的家长解释说是放学后帮孩子在实验室补课。换来家长感激涕零的道谢和后续的送礼。好笑吧。”
曹鹤阳抬起眼皮,淡淡的笑着,口吻陌生的如同在叙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第一个被叫到实验室的孩子,也就是学号第一名的那个孩子,开头首字母是C。他叫曹鹤阳。”
周九良嗫嚅着只能徒劳的唤出一声“四哥”。身后的孟鹤堂也早已泣不成声的骂着人渣。
头顶的灯忽明忽灭,终于陷入了一片黑暗。
10.
曹鹤阳被劫走了。
烧饼,也就是前任市公安局局长朱云峰趁乱劫走的。市厅已经对朱云峰曹鹤阳俩人贴出了逮捕令并撤销两人所有职位。市局所有事物暂由周九良和副局长全权代理。
周九良知道朱云峰拉了电闸,也知道他劫走了曹鹤阳。这一切都在他们的计划之中。
周九良趁着黑暗,迅速起身,掏出腰间的钥匙解开曹鹤阳的铁铐。在黑暗中彼此交换了眼神。
烧饼从外边推门进来飞快的朝周九良打了个手势,带着曹鹤阳一路跑出去。
老秦早就在外边等着了,接到人就一溜烟开了出去。
这次单手倒车难得没挂车。
高峰和栾云平嘴里说着没查到任何痕迹,背地里却把查到的关于这一切的线索暗自销毁了。
孟鹤堂在警局里还是动不动跟个泪包似的。可在周九良的家里却换了副模样,戴着副金丝框的眼镜,松松散散的系着浴袍,手里端着红酒,站在二十二楼的落地窗前借助窗帘遮挡着自己的身影,观赏城市里灯火辉煌的夜景。眼神锐利的像是猎豹。
周九良披着同样质地款式的浴袍,发梢还带着湿意。从后边环住孟鹤堂的腰,把头搁在人的颈窝里。嗅着俩人相同的沐浴露味道。
“下一步怎么做,孟哥。”
周九良的声音显得闷闷的,像个撒娇的孩子。
孟鹤堂转过身来捏住周九良的下巴,笑的痞气,呼出的气息带着些酒香。
“当然是把我们的同伴救出来啊,周宝宝。”
孟鹤堂附上一个吻,红酒的馥郁香气在两人口中晕开,像是玫瑰绽放在夜里。
这城市的夜里看起来依旧灯火如昼,川流不息,暮色弥漫在每个人的心里。黑暗的藤蔓在不知名的地方肆意疯长,爬满人性深处。
11.
张九龄和王九龙很快就因为证据不足而被释放。
整个案件也因为外界舆论的施压而愈演愈烈。
警方迟迟抓不到潜逃的朱云峰和曹鹤阳,周九良带队去抓了几次都是无功而返。这俩人每次都能及时逃掉。
警局里的警员每天都看见周九良焦头烂额的在警局里处理案件,身后还跟着小白兔似的孟鹤堂。高峰和栾云平也或多或少的帮着忙。不过身份摆在这,能帮的也很有限。
网上那个帖子更是传的沸沸扬扬,甚至开始有人站出来说自己就是当年被性侵的其中一个学生。越来越多的人站出来,引起了广大社会的观众。
让警方不得不着手调查关于死者曹教授事关性侵学生这一案件。
调查结果更是让人吃惊,死者在D市重点小学任教期间,曾性侵200名学生之多。并且多次受贿行贿,其中受贿行贿金额已经无从考证。
在D市大学任教期间也曾对女学生进行性骚扰,并威胁其无法毕业。
周九良为此忙的整日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起码外界看来是这样的。
周九良和孟鹤堂对了一支烟,看着忽明忽灭的火星燃起一缕朦胧的烟雾。
周九良斜靠在沙发上吞云吐雾,难得撕下了“又红又专”的面具,嘴角勾出一丝微妙的弧度,看着孟鹤堂消瘦的背影。
“先生,不要担心。有我在,下一步已经开始了。”
12.
如果说王九龙和张九龄都是他们计划好了,只是为了引起社会注意的一环。
连曹鹤阳朱云峰也只是险棋中的一步。
所有做戏都是给外人看的,迷惑敌方。
可秦霄贤被捕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周九良无权参加秦霄贤的审问,一切由副局长杨九郎代理。
周九良站在审讯室外的玻璃看着,一如当年站在门口看着自己的班主任凌辱自己的同学,他只能用力的捂住自己的嘴,不叫自己喊出声来。他看见玻璃中自己的倒影,面色惨白。
秦霄贤最终被判有罪。
周九良看着秦霄贤擦着他的肩被警员押走,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手上和脚上的铁链随着走动而发出声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周九良的心上。
周九良想要跟过去,被孟鹤堂悄悄拽住了袖口。他们知道秦霄贤是怕牵连他们。可他也没办法看着秦霄贤入狱,那是他们的同伴。
当晚周九良趁夜潜入警局里暂时关押刑犯的地方,好不容易找到秦霄贤关押的单间,正欲掏出钥匙。
后腰就被一个硬物抵住,周九良一边盘算着掏枪有几成胜算,一边缓缓举起手让对方减轻戒心。
突然间灯光亮起,晃得两人都是一震。火光电石之间周九良掏出别在腰上的手枪回身抵在那人的脑门上。
这才看清屋内的状况。
杨九郎拿枪抵着周九良的心口,周九良拿枪指着杨九郎的眉间。
张云雷则一副没睡醒的慵懒模样斜倚在门口,手上还保持着开灯的姿势。
“哟,这不是我们小师弟吗?”
周九良曾经跟师父学过一段时间的三弦,张云雷则是他的同门师哥。
杨九郎则是笑着把枪收回去。
“不是我说,兄弟,您这也来的忒早了。自己人自己人。”
周九良烦躁的蹙着眉头,依旧保持着拿枪的姿势。
张云雷终于站直了身子,不知从哪也掏出一把枪把玩。
“师弟,把枪放下吧。”
原本应该在狱中的秦霄贤也不知从哪冒出来,跟个竹竿似的。
“老周,把枪放下。”
周九良似乎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放下枪叫了句师哥。
张云雷撇撇嘴,“老秦好歹也是我半个粉丝,我宠粉。老早之前就花大价钱从黑市上买了个死刑犯,跟老秦八分相似。那都是我辛辛苦苦赚出来的钱啊。”
周九良回头看了一眼已经死在狱中的“秦霄贤”。
“是我没让小孟告诉你的,没想到你还真敢只身来劫狱。不愧是我师弟。”
周九良眯着眼一副痞里痞气的模样。
“也不是只身。”
话音刚落,狙击枪的瞄准红点就像打招呼一样在几个人身上转了一圈,随即又消失了。
王九龙和张九龄一早就在对面的大楼上架好了狙击枪。
“李鹤东还有谢金也在外边接应。”
杨九郎挑挑眉,露出一抹欣赏。
“趁现在带着老秦走吧,明早就会传出秦霄贤畏罪自杀的消息。回头让高峰栾云平他俩帮着擦个屁股。反正他俩闲着也是闲着。”
秦霄贤耸了耸肩难得不是一副傻兮兮的模样,眼里露出一丝专属于公子哥的骄矜意味。
“我身上藏了微型炸弹,本来打算炸了警局的。”
“你这孙子打算跟我们玩同归于尽啊?”
杨九郎不知道是急得还是气的,瞪大了双眼。
周九良也有心情开玩笑了。
“杨副局长,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你睁开眼睛。”
13.
真相早已近在咫尺。
所有的一切,早在一开始就被计划好了。
先是周九良主动要求调派,再由烧饼将孟鹤堂调至周九良身边。俩人一边演着戏,一边给同伙传递信息。
周九良和几位在警局卧底的同伴身份在行动计划中都是代号,被隐秘处理。
周九良只好在审讯时一次次的暗示,“我是来帮你的。”
但孟鹤堂不一样,他负责联络所有人。每个人都见过他。
所以为什么王九龙在第二次审讯室会露出诧异的表情。那不是看着周九良,而是看着周九良身后的孟鹤堂。
这就是为什么孟鹤堂能恰如其时的端着水杯进来,恰巧掩饰住王九龙的话语声。为什么周九良看起来生气,却也不再追问。
孟鹤堂表面上是递水,实际上在王九龙的掌心轻轻划过一个字母“H”。
周九良的代号是“H”,因为他的曾用名是周航。
王九龙会意的在孟鹤堂手心里打了个圈。
周九良看见这一幕气的想直接把这孙子真的关进大牢里。
张九龄的演技是王九龙一个动作一个动作教的,台词更是各种意义上的嘴对嘴教学。
抱着膀往那一坐,一副拒绝配合的模样演的惟妙惟肖。
周九良则是他的师哥当红明星张云雷一点一点教出来的,正儿八经教的。
周九良一边演戏一边念台词,心里直想乐。
合着这是王派演技和张派演技的对决啊。
张云雷只参与了一起杀人这项娱乐活动,他们原本也没打算让这个浑身都是钢板的瓷娃娃做些什么。他们也根本没料到市局副局长杨九郎是张云雷的恋人,甚至倒戈到了他们阵营。
烧饼负责的反侦查一向做得好,他负责收拾现场。曹鹤阳负责在解剖时帮着掩埋罪行,顺便进一步在网络上造势。
这俩人早就准备在这次行动结束后就远走高飞隐姓埋名。所以小四被捕,烧饼劫狱也都是计划中的一环。
周九良表面带人去追,实际上走的都是相反方向,迷惑众人的而已。
孟鹤堂表面上像个小泪包似的,也只是放松所有人都警惕。看似破坏力极强,实际上毁掉的都是不利于他们自己的证据。
栾云平和高峰也在暗中观察,帮助他们。国务院公安部的人,更是能拿到第一手资料。更何况栾云平在信息情报处工作,神不知鬼不觉的删掉一些资料或是故意引导警方一些错误方向更是轻而易举。
高峰则是八面玲珑兢兢业业的人,任警方再如何怀疑,也始终不会怀疑到他们身上。
时间一到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放人,表面上把王九龙张九龄从这件事中刨出去。
俩人出去之后装作休息的样子纷纷告假,实则在暗中协助剩下的人。
一环扣一环,都是计划之内的事情。
到后来的秦霄贤被捕才是他们真正没有计算到的。
秦霄贤平时就负责制作些武器,偶尔在黑市上倒卖。谁也想不到看起来傻兮兮的富二代,实际上是一身上随时携带炸弹的主。
朱云峰和曹鹤阳在远走高飞的路上,一时不察让上边指派的警察拦住了。
秦霄贤无奈之下只得扔了个烟雾弹,掩护朱云峰曹鹤阳逃走。自己则被捕了。
在杨九郎说秦霄贤袭警的时候,秦霄贤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老子连能炸了你们警局的微型炸弹都没用,好端端的藏在袜子里。是个屁的袭警。
张云雷认识秦霄贤,除了知道他是自家师弟周九良的好友之外,还听说是个崇拜自己的粉丝。在酒吧里一晚上唱了三首自己的歌,就这么小二十分钟里,话筒磕了12次下巴。
听着智商就不太高的样子。
张云雷表面上涉及不深,实际上为每个人都留好了退路。
“小眼八叉的,我要劫狱。那是我粉丝,我宠粉。”
杨九郎笑眯眯的给张云雷披上外套,怕人冻着。
“得嘞,全听祖宗您吩咐。”
张云雷吸了一口烟,吐出的烟雾像是朦胧的画意。偏过头望着杨九郎。
“你就这么从警局叛变了?”
“我永远只忠于你一个人。”
秦霄贤“畏罪自杀”,秦家从表亲那里过继了一个孩子过来,叫秦凯旋。傻兮兮的,话筒磕下巴专业户。
朱云峰曹鹤阳改头换面开了家餐厅,生意还挺火爆。
栾云平早在很久之前就利用职务之便为他们所有人安排好了另一个合法身份。
不过说实在的,曹鹤阳那双拿手术刀解剖的手去杀鸡还是挺怪异的。
唯一剩下的事情就是给他们一个真相了。
14.
栾云平小时候因为身体不好,曾经在小学降过一级。去到了D市重点小学的二年四班。曹鹤阳,孟鹤堂,张云雷都在那个班级里,也都曾被那个恶魔所侵犯。
孟鹤堂那个时候就已经会乖巧的笑,因为这样才可以少受点罪。
周九良是比他们低两届的小孩,那个教授恰巧同时也带了他们。
周九良是Z,在点名册的最后。他很幸运,他在受到侵犯前就大病一场并央求父母转校了。
和周九良同班的是王九龙张九龄和秦霄贤。
那时候的王九龙白白嫩嫩的漂亮的像个小姑娘,张九龄个头不大却异常的倔强,他拼了命的护着王九龙,但也敌不过一个成年男子。
他被迫看着王九龙如何屈辱的趴在实验桌上,他发誓长大一定要手刃了这个恶魔。
秦霄贤那个时候傻兮兮的总是玩的一身泥土,脏兮兮的。也许是傻人有傻福,曹教授甚至懒得看他一眼。
王九龙在曹教授死前,几乎每晚都会在张九龄怀中惊醒。
栾云平因为幼年的阴影身体状况每日愈下,高峰恨不能手刃仇人。
张云雷甚至在成年后一度被诊断出双向情感障碍,也就是躁郁症。在几年前控制不住自己甚至从南京南站跳了下去。
杨九郎当时就要拿着刀冲去D市大学。
孟鹤堂在一年前匿名给所有人发了一封邮件,邀请他们参加这次作案。
他们每个人各司其职。
有的人负责舆论最大化,有的人负责硬核武器,有的人负责迷惑敌人,有的人负责内部接应卧底,有的人负责在幕后操控全局。
他们每一对都是恋人,是最默契的搭档。
有的人是因为自身原因而参与谋杀,有人是为了爱人而参与谋杀。有人从一开始就深陷其中,有人则是半道出家甘愿沉沦。
从一开始他们所有人就都犯了罪。
懦弱是罪,无能是罪,隔岸观火是罪,为虎作伥是罪,主谋有罪,帮凶有罪。
这是一场,众人之罪。
15.
曹教授死的时候,他们所有人都在场。只不过都带着一副恶魔面具,带着手套。彼此间也并不过问对方身份,他们只知道,这是他们的同伴。
孟鹤堂拿着根棒球棒面无表情的让恶魔尝到当年那些孩子们曾感受的撕心裂肺的痛意,眼神里写着些快意的意味。
周九良站在一旁把玩着枪械,冷眼瞧着张云雷拿着曹鹤阳的手术刀,一点一点的切掉教授罪恶的根源。
曹鹤阳适时拿着医疗箱给教授止血,防止他死的太快。
朱云峰嫌弃教授太过吵闹,带着手套,将张云雷刚割下来的生殖器塞进教授的口中。
一如当年他凌辱学生时的模样。
王九龙和张九龄嘻嘻哈哈的模样,手上却是一人拿了一把小刀,一片一片的削去教授身上的肉。
这可苦了曹鹤阳,紧着止血给教授续命。
“四哥,你怎么跟华佗在世似的。”
“废话,死那么快还玩什么了。”
周九良利落帅气的收了枪,别在腰上。面具后的脸上挂出一抹冷淡的笑意。
他走到王九龙身边奶声奶气的“指责”,一边活动活动自己的手腕。
“你俩也太血腥了。”
说着教授一声闷哼 ,竟是周九良活生生将教授的手指掰断,甚至能听见骨头的声音。
“哟,不好意思教授。失手了。”
话音刚落 ,周九良又真的好像只是不小心一般把手指又给人接了回去。
只听骨头一声闷响 ,又是一根手指诡异的折着。周九良的带着笑意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
“这回是故意的。”
“周宝宝,你太坏了。”孟鹤堂手下一个用力棒球棒只抵教授体内的最深处。
一直蹲在角落不知在摆弄什么的秦霄贤站起身来,拿出一个小钢球。拔出教授嘴里的“口塞”,把小钢球塞进他嘴里,一抬下巴颏让人咽下去。又把“口塞”重新塞进教授嘴里。
“这是刚研发出来的微型炸弹,十秒之后就会爆炸。”一边倒数,一边还做出了一个boom的口型。
教授抽搐几下竟然吓得晕了过去。
秦霄贤摸了摸鼻子,“怎么这么不禁吓唬。”
王九龙张九龄扔了手术刀,斜倚在旁边。曹鹤阳忙着抢救。
一场单方面的凌虐足足进行了三天才任由那恶魔失血过多而死去。
众人纷纷清理现场,各自离去。
但他们知道,这场游戏不过刚刚开始。
15.
转眼到了这场戏该完美落幕的时候。
替罪羊是张云雷一早就从黑市上买好了的死刑犯。
用他的嘴,替他们所有人叙述出一个真相。
叙述出当年那场烙印在他们骨子里的故事。
栾云平和高峰安排死刑犯上了法庭,一场和死人对打的法庭。
他们所有人都来了现场,连朱云峰曹鹤阳都带着帽子和口罩在几个人的掩护下坐在观众席的角落。
听着死刑犯在上边义正言辞声泪俱下的控诉,在座的几人一时有些百感交集。
孟鹤堂红着眼圈握住了周九良的手。周九良则更用力的回握。
张九龄抱着膀压低了帽檐,低头看着手腕上的表,计算着时间。
倒数到一的时候,死刑犯突然浑身抽搐,口鼻流血晕倒在台上。法医慌忙前去查看,朝着法官摇摇头。
死刑犯的死亡也是计划中的一环。
早在七个小时前,死刑犯的身体里就注射了曹鹤阳一早用高纯度的酒精和乙酸铅调兑出的蓖麻毒素。
时间刚刚好。
这场戏准点落幕。
16.
高峰和栾云平回到了国务院公安部继续工作,以自己的方式除恶扬善。毕竟栾云平身体不好,也不方便多做变动。
周九良和孟鹤堂则相继请辞了。
周九良小时候的梦想是当个木匠,这下也如愿了。由秦霄贤——现在叫秦凯旋的富二代投资。
孟鹤堂则是考了个教师资格证,经栾云平介绍去了一所公立小学当教师。
教学生们明辨善恶是非,知晓世间曲折。
他教学生知世故而不世故,教他们永远怀有一腔少年热血。
他劝导他们隔岸观火袖手旁观也是帮凶,他告诫他们语言暴力亦是谋杀。
教语文,也教做人。
17.
他们每年甚至还会在朱云峰和曹鹤阳开的饭店中聚上一聚。
也会在推杯换盏中笑着隐晦的提起那场行动。
他们每个人都有罪,被害人也是凶手,死者也是施虐者。
他们无辜也不无辜。
每个人都背负着极尽血腥的罪恶,像是用鲜血染红的曼陀罗华。
这是一场,早有预谋的众人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