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Night change(上)
abo
流水账
想了想先发一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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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是女人和小孩的特权。
01.
陆可是个Beta。
她没有分化期,没有信息素,和世界上大部分人一样平平淡淡地长大——这没什么好奇怪的,陆可的父母也是Beta,作为全世界人口最大一部分的群体,他们是维持社会稳定运作的精神稳定剂。
高中目睹了同班同学在体育课突然分化搅得整个体育馆像一锅煮开的汤,瘦瘦的女孩轻飘飘地倒下,Alpha体育老师在一瞬间青筋暴起,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了出去避之不及。陆可有些庆幸自己不是Omega。
再后来,她的好朋友分化了。...
abo
流水账
想了想先发一半吧
#
秘密是女人和小孩的特权。
01.
陆可是个Beta。
她没有分化期,没有信息素,和世界上大部分人一样平平淡淡地长大——这没什么好奇怪的,陆可的父母也是Beta,作为全世界人口最大一部分的群体,他们是维持社会稳定运作的精神稳定剂。
高中目睹了同班同学在体育课突然分化搅得整个体育馆像一锅煮开的汤,瘦瘦的女孩轻飘飘地倒下,Alpha体育老师在一瞬间青筋暴起,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了出去避之不及。陆可有些庆幸自己不是Omega。
再后来,她的好朋友分化了。
陆可一开始就有预感,沈思怡那样的人,大概会是个少数性别者。毕竟,在大部分女生还在艰难度过自己人生中的尴尬期的时候,穿着和众人一样肥大校服的沈思怡,就已经漂亮出挑得让人移不开眼睛。当陆可还在懊恼自己婴儿肥的肉脸和不知何时才能消灭的青春痘,她美丽修长的同伴又笑眯眯地塞给她一块奶糖,沈思怡大大咧咧揉乱了陆可早上整理了好久的刘海,一手搂着她一手拎着两个人的书包,笑着和她说,陆可,我又忘写作业了。
她盯着眼前这张迷人的笑脸,心想,沈思怡的话,或许会是个Alpha。
Alpha又怎么样呢,Alpha也好,Omega也好,沈思怡就是沈思怡。
在连续一个星期没有见到沈思怡之后,陆可得知了她分化的消息。
她以为自己做好了准备,用平常心去对待自己的好友——她本来是有这样的信心的。
但是陆可忘了,沈思怡之所以是沈思怡。
02.
“陆可~”
正忙里偷闲刷微博的主编视线一抬,看到她的某位男Omega同事正以一种她到现在也学不来的妖娆步伐走过来。陆可冷静地掐指一算,这是今天下午的第三个。
“这是思怡之前要的所有品牌方上个季度广告位需求的报表。”
对方靠着她的办公桌翘着兰花指把文件夹递过去,挤眉弄眼地盯着陆可看,陆可睫毛颤了几下,如果不是她对自我约束比较好,现在应该在翻白眼了。
“诶呀~你也不是不知道,最近呢~思怡她啊,好像很那个呢~”
陆可在入职生活家之前完全没想到自己是掉进了Omega的老巢里,大概出版业和时尚圈都一样,总是爱招一些少数性别人士来凸显自己与众不同的气质,陆可一个Beta到这里反倒成了稀有物种,怪哉怪哉。
“行我知道了,你放桌上吧,我一会儿一起带上去。”
在对方模仿眼镜蛇要把自己扭成麻花之前,陆可冲他摆摆手,她知道自己作为主编当然要学会体恤下属,帮忙带个资料倒是没什么,但是——
她用余光瞥了一眼二楼死气沉沉的办公室,往常喜欢花枝招展靠着窗口冲她抛媚眼的人最近像是从良了,是,她陆可一个Beta,没有发情期没有易感期,难道这就是这帮Omega和Alpha把她弄得团团转的理由?
简直岂有此理。
陆主编啪的一声合上电脑,拿着资料在众人的目送下蹭蹭地上了二楼。
03.
沈思怡最近有些烦恼。
微博上说,长时间的作息不规律可能会导致内分泌失调,而内分泌失调又会导致诸如精神不振,情绪波动,食欲减退等等症状。
她越看越觉得,自己大概是有点内分泌失调。
自己或许真的上了年纪了,想当年,不谦虚的说,在伦敦生活家总部,沈思怡加班狂魔熬夜铁人蹦迪女王的名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结果一回到上海怎么就跟水土不服似的浑身哪哪都不对劲呢?
她陷在宽大的老板椅里,脚尖一点,轻轻地转了一个圈,三百六十度旋转后,气呼呼的主编出现在沈思怡的面前。
看着陆可两道细细地拧着的眉,沈思怡觉得自己好像又有一点胃疼。
“你能不能收敛点?”
以下犯上的陆主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像个电视剧里忠言逆耳的劝谏大臣,指责沈思怡这个荒淫无道的昏君,“你是不知道生活家的Omega有多少吗,能不能不要干扰大家正常工作啊?”
昏君揉了揉太阳穴,说话都像是宿醉,“你一个Beta,你又闻不到……”
她话说到一半,感觉不太对,小心翼翼掀起眼皮瞅了一眼陆可的神色,挪了挪屁股端正坐姿,摆出一副虚弱又沉痛的表情,撑着自己的太阳穴,“我最近确实有些不舒服……”
“沈思怡,你不舒服你去医院,你用百度看病?”
陆可把着显示器,声音连带着眉毛都提高了三度,沈思怡听出对方愤怒中带着轻蔑的语气,脸上有些烫却又硬着头皮上,顶了回去:“那我能不知道吗,对,去医院嘛。”
沈出版人拍板定案,“你陪我去。”
04.
陆可万万没想到,沈思怡一个抽烟喝酒熬夜蹦迪的不良习惯集大成者,身体居然健康得连一个亚健康的指标都没有。
她自己上次体检还有一项左肾盐结晶呢。
沈思怡对着医院免费提供的早餐挑三拣四,选了一包小饼干撕开包装袋,专心致志地拿去投喂陆可,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看上去根本没把体检结果放在心上。
陆可倒是忧心忡忡,她把报告翻了一遍,提议要不要去看看少数性别专科,沈思怡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扁着嘴:“那边排队的都是一帮阳萎老Alpha,我这身强力壮的去那干嘛。”
“沈思怡,你还讳疾忌医呢?”
Alpha像个小孩子一样在她面前跳脚,“我不是!”
幼稚得要死。
“反正,你以后每天上班前都把你身上的信息素收拾好,我不嫌弃你,可其他人怎么办呢?大熊上次还跟我说,就因为和你开了一下午会,他差点被他男朋友以为他出轨。”
陆可站起来把沈思怡的体检报告收进包里,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她后撤一步从头到脚地打量对方,突然发现自从她和沈思怡合租之后,这个人身边好像就没再出现过什么Omega。
难道是——
“沈思怡,你多久没谈恋爱了?”
Alpha陷入短时间的沉默。
“……陆可,我觉得你在挑衅我。”
05.
近年来网络上对Alpha和Omega的婚姻讨论度越来越高,随着离婚率逐年升高,许多永久标记的A O夫妇在离婚时总要面对清理标记的问题。早些年清理标记的手术只能找小诊所,失败率极高,对身体伤害也大。现在虽然许多三甲医院都能做清理手术,但是昂贵的进口药品和后续保养费用目前都没有纳入医保,舆论对增设AO结婚冷静期的呼声越来越大,许多网络上的Omega大V纷纷跳出来呼吁广大Omega群体警惕不负责任的Alpha,有极端者甚至喊出了要摘掉腺体的口号。
陆可之前也做过这方面的项目,当时她刚刚转正,第一个专题就选了这么一个敏感的话题,文章发表之后一大批男性Alpha涌入生活家评论区大骂陆可戴有色眼镜文章太有偏向性。甚至有人找到她私人账号语言攻击,说陆可是一个心理阴暗受过Alpha伤害的Omega,所以才对Alpha群体抱有偏见。
对于这些评论一开始陆可还想反驳几句,后来大片大片的污言秽语扰得她不得已关闭了私信和评论区。这个事件算是她职业生涯里第一个坎,陆可当时刚毕业,还没能习得现在波澜不惊的心态,她整整一个月没敢再点开那个显示999+的账号头像,直到后来她终于想通了打算把账号清理一下上了线,发现自己每一条被攻击的微博里都有一个陌生人在转发中帮她撕逼。
人家一Beta,写篇观点中立的文章,说点实话怎么了,戳你们肺管子了?有见识的Alpha都选择和败类割席,只有垃圾还要给自己分类。
对方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势头,一个人把一帮胡搅蛮缠的键盘侠骂得落花流水,一会儿阴阳怪气,一会儿又文绉绉地讲道理,有人用下流的话骂他,好家伙,他更下流。
陆可竟然被逗笑了,她点开那个人的ID,主页置顶就是一张打了码的身份信息,性别那一栏写的是Alpha。
这个号注册时间久,但是看样子没怎么用过,关注里几百个全是系统塞的,除了生活家的官博还有几个编辑,倒像个读者。
陆可从头到尾翻了个底儿,这个人似乎就是专门过来帮她骂人的,往后就没了动静。陆可私信对方发了一句谢谢,也如石沉大海一般。
往后这个ID再也没有出现过,只是偶尔在清理私信的时候,陆可看着那个系统自带的头像,总是会犹豫。
这个人说话,真的好像沈思怡。
谁年轻的时候没干过几件让自己后悔的事呢?陆可想,她当时可能真的有点过分了,她那么用力地把沈思怡推开,以为这一次对方还会追上来。
她怎么都没想到沈思怡就这样转身走了。
你就不能多哄我一下吗,我哪里舍得真不和你做朋友呢,沈思怡,我们认识这么久了,这么多年的感情,你说走就走啊。
然后就是九年,再也没有回来。
陆可有时觉得自己过于优柔寡断,她明面上对沈思怡只字不提,私底下却又舍不得动她放在自己那的任何一件东西。她上了大学之后就很少回家,屋子里的陈设和高中一模一样,母亲尊重她的隐私也很少进去挪动物件,以至于每每推开门,陆可就有一种时空交错的感觉。
她固执地把从前的时间停滞在这个空间里,好像这么做就能证明沈思怡没有离开过。
沈思怡走得太远了,她想,就算自己从无数个陌生人身上抓取每个相似的瞬间,也再没可能拼凑一个完整鲜活的沈思怡了。
某一天她喝了些酒,往事便纷至沓来,当时正值春天,四月初的日子,夜风暖意融融,酒精上头后,陆可醉醺醺地发了一条仅粉丝可见的微博——
Alpha都是狗。
一个封尘许久的ID给她留下一句评论。
汪。
06.
陆可心中的一些疑问在遇见乔之后茅塞顿开。
乔也是一个Alpha,她和沈思怡很像,同样的美丽又锐利,桀骜不驯得像一株从来没有被修剪过的植物。陆可自认为是一个很能欣赏形形色色的美的人,她喜欢漂亮的事物,但是看着瘫在沙发上醉成烂泥的沈思怡,她对着另一个漂亮的Alpha皱起了眉。
你不想知道我和沈思怡是什么关系吗?
乔慢条斯理地抖着那件皮夹克,她似乎有点误会陆可和沈思怡的关系,把陆可当成了上门抓奸的原配夫人。
还能有什么关系?
陆可板着脸的样子就算是喝醉的Alpha看到了都要夹紧尾巴,她捞起一件卫衣盖住沈思怡喝得通红的脸,又看了看站在门口赖着不走的乔。
顺手收了两袋空啤酒瓶让对方捎下去。
陆可觉得自己现在很冷静,理智又清醒,她看着客厅的一片狼藉甚至没有生气,还能无视横躺在沙发上的大型垃圾开始着手整理茶几上吃剩的外卖盒子——刚刚怎么忘了让那人带下去呢。
直到闭着眼睛装瞎的人都看不过去地拉住她的手,坨红着脸小心翼翼地提醒陆可不要再把橙子丢进垃圾桶,橙子皮放进果篮里了。
陆可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在颤抖,然后手一松,玻璃果盘哗啦倒在地板上,一声闷响,掉了几块玻璃渣下来。她蹲下身去捡,手指却不听使唤地抽筋,那小块小块的玻璃渣子怎么都捡不起来也看不清楚了。
沈思怡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并着脚坐在沙发沿上,这些天越发显得消瘦的下巴颏藏在阴影里,她试探着踩着地板站起来,起身的动作还没完成就被陆可吼了“你光着脚扎到你怎么办”,又顺从地坐了回去。
屋子里太静了,沈思怡觉得呼吸声都吵得吓人,酒精在麻痹了神经后似乎放大了五感,她听到陆可细细的抽泣声,隐忍着,搅得她五脏六腑翻江倒海地疼。
你别哭,你别哭啊陆可。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昏头涨脑地滑下来坐在地板上,去拉陆可的袖子,结结巴巴地说:“你,你别捡了,别收拾了……陆可,陆可,我错了。”
我错了。她重复着,好像除了道歉之外没有别的可说,沈思怡垂着脑袋却不懂自己到底为了什么道歉,可是陆可哭了,那一定是她做错了什么,她沈思怡一辈子就没说过几句对不起,可是陆可,那是陆可。
你别哭了。沈思怡握着对方窄窄的肩膀,弯下腰去找陆可哭泣的脸,那么恳切地望着她,你为什么要哭,你要怎么才能不哭呢,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一样东西可以止住你的眼泪,我愿意用我的一切去换取。
陆可,你懂吗,你懂我的心吗。
陆可一直在流泪,沈思怡恍惚间已经分不清地上散落的是玻璃的碎片还是陆可的眼泪。Alpha的信息素在房间里疯狂蔓延盘旋,被包围在中间的Beta浑然不觉,沈思怡感觉另一种不同于酒精的眩晕感袭来,她的易感期来得突兀又顺理成章,自己的身体是一块迟钝的稳定金属,而陆可就是催使她反应的催化剂。
可当事人对她的反应一无所知。沈思怡嘲笑自己,陆可怎么会知道呢,她现在或许还是很生自己的气,她得去哄她——可是,沈思怡忽然又觉得很委屈,我是在易感期。
陆可吸了吸鼻子,觉得自己确确实实该板着脸给沈思怡放点狠话,可是等她抬起头看见一个缩成一团泫然欲泣的Alpha时,酝酿了半天的情绪像放手的氢气球一样跑了个无影无踪。
好家伙,她沈思怡从哪学的这一招啊,几年不见她进化得越来越变态了。
“你哭什么!”
陆可肿着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瞪她,奶凶奶凶的样子吓得Alpha又抖了抖下巴,平日里红艳艳的嘴唇拧成了波浪号,眼角那颗泪痣像浸在了水里。
“沈思怡,你不来上班,不接我电话,你,你和别人鬼混!”
小奶猫掰着手指一桩一桩数着她的罪状,“你到底想干什么啊,你告诉我。”
沈思怡抱着膝盖不说话,把脸都埋进去,陆可往她右手边蹭了蹭,语气又软了下来,“思怡,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事不能说的呢?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宁愿一头栽进酒精里也不愿意跟我说吗。”
好家伙,一通恩威并施棒,乱拳打死老师傅,沈思怡承认她现在着实的有点懵。
07.
“所以你是觉得我搬出去的原因是因为我讨厌你了,而不是因为你自己太无理取闹千方百计阻挠我第十八次相亲吗?”
陆可听了对方的解释简直是又好气又好笑,天地良心,她沈思怡自己浪怎么还不让别人认真谈恋爱结婚啊,“沈思怡,我年纪也不小了,谈恋爱也很正常,你别还像高中时候那样幼稚行不行?你自己身边莺莺燕燕都没断过,凭什么要我把全部生活都奉献给生活家和你啊?”
沈思怡急了,她身上发着热,连呼吸都有点急促,她伸手去抓陆可的手臂,隔着仿丝的衬衫手心的温度烫得吓人,“我没有,我改了,我身边没有别人。”委屈得像个被误会出轨的小女生。
陆可只当她喝多了身上燥热,耐心地安抚着,“思怡,我知道,你只是爱玩了点,我也没有什么意见。只是你一个成年的Alpha,虽然我也不太懂,但是总归要去找一个Omega的吧?”
“谁说我要去找Omega了?”沈思怡抬起身子,太阳穴的青筋暴起,“凭什么Alpha就得找Omega。”
陆可愣了几秒,嘴里姗姗来迟地啊了一句,又换了一副困惑的表情,“所以说,你现在对Alpha比较感兴趣?”
这人脑回路怎么跟个二极管似的。沈思怡扶着额头,感觉更晕了,她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认真地看着陆可说:“为什么我不能找个Beta呢?”
陆可缓慢地眨了眨眼睛,下巴往后缩,似乎有点惊讶,“可是,Beta闻不到信息素。”
“这不重要,除了易感期Alpha身上也没什么味道。”
“可是,Beta对易感期的Alpha也没有什么帮助啊。”
“易感期就是一种生理现象,多喝热水贴抑制剂包治百病,太多人就是矫情。”
“可是,”陆可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她那双弯弯的眼睛眼角垂下去,看上去有点可怜,“思怡,Beta不能被标记。”
方才还挺着胸膛信誓旦旦的Alpha肉眼可见的瑟缩了一下,像是被击中了心事般沉默。
“思怡,我都知道的。”Beta脸上露出细细的笑意,可是眼睛里全是水汽,“但是我没有办法被你标记。”
我好像从一开始,就不属于你们的世界。
陆可保持着笑容,倔强的,不肯让泪落下来。
【欢乐颂】【安樊】相亲对象
OOC
只看过一点电视剧坐等被打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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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樊在吗?”
“樊姐还没回来呢,跟你说,自从樊姐那个同学来到上海以后,隔三差五地请樊姐吃饭,还时不时地送她一些名牌礼物,根据我的推断,过不了多久,樊姐就会抛弃我们了……诶,你找樊姐什么事儿啊,要不要我帮你传话啊?”
“也没什么,就是有一桩复杂的人际关系,希望征求她的意见。”安迪调整了一下自己,“那没事,回头再说吧。”
“嗯!”
后来,安迪突然回想起这天,如果她获得了樊胜美的意见,和魏渭……是不是就不会走到末路?...
OOC
只看过一点电视剧坐等被打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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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樊在吗?”
“樊姐还没回来呢,跟你说,自从樊姐那个同学来到上海以后,隔三差五地请樊姐吃饭,还时不时地送她一些名牌礼物,根据我的推断,过不了多久,樊姐就会抛弃我们了……诶,你找樊姐什么事儿啊,要不要我帮你传话啊?”
“也没什么,就是有一桩复杂的人际关系,希望征求她的意见。”安迪调整了一下自己,“那没事,回头再说吧。”
“嗯!”
后来,安迪突然回想起这天,如果她获得了樊胜美的意见,和魏渭……是不是就不会走到末路?
然而当时,她还是不愿用自己的烦恼,去打扰幸福中的樊胜美,虽然没过几天,她就认识到:事实不像邱莹莹描述的那样。
那晚,她已经洗漱完毕,准备在睡前看一眼美国股市开盘情况,四个屏幕同时亮着,监控显示门外空无一人,突然,樊胜美从电梯方向走进来,她没进2202,而是拖着脚步,很慢,很慢地挪进了楼梯间。樊胜美背对着安迪家的监控,看不清她的脸。
也许她只是去扔垃圾,或者有个不想被其他人听见的电话?
This is privacy. 安迪在心中默念。
然而这样的樊胜美有些反常。
她打开网页,刷刷论坛,看看站短,但她的智商足够她一心二用,她还是有些担心。
过了半个小时,樊胜美还是没出现。
安迪站了起来,走到开放式的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了一瓶水,冷藏柜的温度瞬时冰了她的手心。她低头看着瓶子,思考了一下,从柜子里拿出她的牛奶杯,拧开瓶盖倒水进去,又把水杯放进了微波炉里加热两分钟。
随着微波一同辐射的橘色可见光灭了,她把杯子拿出来,想起邱莹莹说吃点甜的心情就好了,就往水里加了两勺糖。突然她又想起樊胜美上次还同她说最近又胖了,就倒出了三分之一的水,又兑了一些凉水,重新加热。
她本来已经握着水杯走到了门口,马上就要打开房门,她又转身回到客厅一趟。
樊胜美蹲在地上,只敢小声啜泣,听到有脚步声过来,马上警觉的用手抹了抹眼泪调整表情,她一抬头,是安迪,左手拿着一只水杯,右臂上搭着一条毯子,怀里还夹着两个坐垫。“喝点水吧。”她说。
樊胜美愣了一下,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甜的,她又愣了一下。
“最近降温了,楼里的冷气还是开的很足,你要不要披上毯子?”安迪又说。
樊胜美又愣了。她本来想说“我没事”,可是眼泪带来了少量的鼻涕,她不由自主的吸了一下鼻子,活像得了感冒。她赶忙翻出纸巾擦鼻涕,然后接过毯子披上,“谢谢你啊。”
安迪又递给她一个坐垫,自己也盘腿坐下了,腰杆挺得笔直,像修禅的僧侣。
“我没事不用……”
“如果你想说……”
两人同时开了口,又同时闭上了嘴。
安迪做了一个“请”的手势,“Lady first.”
樊胜美笑了,“你不是吗?”
“I'm a treehole.”安迪做了一个很不明显的鬼脸。
樊胜美这次笑出了声,她又吸了一口气,低头看着手里的杯子,开了口,“人家是个骗子,我也是个骗子”,她叹了口气,“活该。”
“我觉得,你下次是不是可以考虑……说真话?我不是指责你不把所有真实信息在最开始时都告诉对方,我是想说,你本来就是很好的人,照实说,也没什么不好啊。”
樊胜美抬头去看安迪,眼前这个比她还要大的女人,穿着宽松的家居服,留着短发,两条腿盘着,手放在膝盖上,一脸单纯,恍若半点红尘不沾。
相夫教子,阖家美满,樊胜美所追求的一直都是些再俗不过的东西。然而此刻她生平第一次,觉得不食人间烟火,竟也不错。
“我没事了,不用担心我。”樊胜美翘着嘴,露出了小女孩的笑容,“倒是安迪姐姐,这次出门的时候带钥匙了吗?”
“好你个樊小妹!自己没事了就来损我。”安迪知道,樊胜美已经又变回了那个22楼所有人都可以依靠的大姐了。
又过了几天,到了周末,安迪又在家无所事事。她心里想着,之前八卦帖子的事情,22楼的四个姐妹都帮了她很多。曲筱绡不用管,反正曲筱绡要用她的时候是绝对不会客气的;关雎尔一直在坐她的车,她再多照应些就可以了;邱莹莹在卖咖啡,她已经订了3磅。还剩下樊胜美,比她自己还上心的樊小妹,她该怎么表示感谢?
樊胜美喜欢什么?樊胜美喜欢好车,这个太贵重了。樊胜美喜欢衣服,可她并不擅长挑衣服。她是个要靠店员把衣服搭配好、拍照、存档的菜鸟,而樊胜美是个混搭的高手。
但送礼就该送心头好。
安迪认真思考了一下。
然后去敲了2202的门。
“樊小妹,你明天有空吗?”
“有空,作为一只刚刚出生的,单身狗,周末也只能呆在家里,就像呆在笼子里一样~”樊胜美哀怨的说。
安迪忍不住捂着嘴笑了。“那你愿意陪我去逛街吗?我有几件衬衫,就是,you know,穿久了会变黄,我想买新的。你是个搭配的高手,能帮我参考一下吗?”
樊胜美定睛看着安迪,翘起一边嘴角,挤起眼睛,“那我一定让安迪姐姐,”她两手突然翻了个花,“美美的!”
等进了商场,在那些奢侈品专柜之间,樊胜美比安迪熟络多了,虽然安迪买的多,可樊胜美看的勤。
“这个……好看吗?”安迪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去看镜子里樊胜美的眼睛。
“特·别·美。”樊胜美果断的答道。这一季华伦天奴的风格是大片的刺绣,安迪身上的长裙是颜色接近肤色的丝绸,上面还飘着一层纱,绣着繁复细密的花草,这本是条有些夸张的裙子,可裙子的主人淡定惯了,倒穿出了些不动声色的味道。
“真的?”
“真的。”
安迪看到了樊胜美的眼睛,根据镜面反射光路可逆,樊胜美也正看着她的眼睛。
可我今天不是来给自己挑衣服的……
安迪的目光在衣架中逡巡,都太……花哨了,突然,她看到了一条裙子,低胸深V吊带,胸前是黑底蕾丝上绣着两株单株花,硕大的花朵美的精致又张扬,倒V形的腰带从乳沟沿至两边腰侧,绣着法式宫廷建筑的雕花图样,再往下,是四层黑色的纱裙。
颜色简单,是安迪欣赏的风格,样式华美,她觉得很衬樊胜美。
“你去试试那条,好不好?”
“我试什么呀,今天是来陪你买衣服的。”樊胜美不情愿的回答道。试了又买不起。
“你就试试好不好看,不耽误。”
樊胜美很勉强的看着安迪,安迪则恳切的看着她。僵持了一会儿,樊胜美一扭头一挥手,去找营业员,“麻烦找一下这件,我穿。”
樊胜美走出来的时候,安迪真的有些惊讶。
樊胜美身材很好,用她自己的话说,“有料”,这安迪是知道的。然而除了饱满而诱惑的上身之外,下身由短及长的四层黑纱裙摆,挂在衣架上时只是垂顺服帖,而穿在樊胜美身上,随着她娇美的步伐轻微飘起,就像深沉而柔软的夜风吹来。
安迪是预想到樊胜美穿这条裙子会很好看,可她没想到会这么好看。
“好看。”安迪说。
“真的……吗?”樊胜美在镜子侧身,退了两步,又转了个圈。
“每个角度,都很好看。”
樊胜美看向安迪,安迪回以肯定的眼神,还点了点头。
樊胜美的脸上散发出抢眼的光芒,但这光芒摇曳了一下,就熄灭了,只剩下遗憾的苦涩,像火苗吹熄后飘荡的烟,“我还是,脱下来吧。”樊胜美往试衣间走去,突然她脚步顿了一下,回头看安迪,嫣然一笑,眼睛里又亮晶晶。她朝安迪做口型,安迪没看懂,拖着裙子走到她身边,“什么?”
“我说,”樊胜美贴在安迪耳旁,小心翼翼避开营业员,小声说:“我去唯品会看看有没有代购!”说完,她又笑了一下,这个笑容像做了坏事的孩子,连虎牙都露出来了。
樊胜美人已经走远了。可安迪的耳朵还是热着的。
樊胜美根本没有碰到她,一点都没挨上。
可樊胜美的凑近她耳边说话时,仿佛她的呼吸吹到的不是安迪的耳朵,而是中枢神经。
而她,竟然,一点都不觉得害怕。
那条裙子被樊胜美还给了营业员,安迪也没要那条夸张的纱裙,挑了一件小西装。结账的时候,她悄悄嘱咐营业员把樊胜美试过的那条黑纱裙也包起来,本来都已经付好款、包好,结果樊胜美非要打开看看。
“你这买衣服回去,不看看怎么行啊。”樊胜美催她,“人家说是新拿出来,那你也得看看缺不缺扣子、针脚怎么样、有没有线头什么的,万一有瑕疵,你不还得再来换、多折腾一趟吗?”
“那我先说好,我已经付过钱了,没有质量问题,人家不退不换的。”安迪打开了纸盒,小西装下面,藏着一条叠好的黑纱裙。
“我不是说……”樊胜美扯着安迪的胳膊往专柜的角落走,“我不是说等我回去了去唯品会看代购嘛,”樊胜美瞪她,“赶上打折,能省几千块呢!”
可她们都知道,即使打折,即使减了几千块,这条裙子,樊胜美还是不会买。
“我送给你。”安迪小声说,“这是我送给你的,谢谢你之前,那么热心的帮我。”
“都跟你说了我没做什么,都是小曲出的力,不用谢我。”樊胜美有些恼火的看着她,“再说我帮你,是图你给我买衣服?!”
“我知道小曲出力多,可我帮她,少说也挣了几十条这样的裙子了。”安迪低声说。她和樊胜美身高相仿,此时,她低下头,翘着眼睛去看樊胜美,她只是因自然流露出的心虚而做了这个动作,可这样一个有些怯弱的动作,放在平素风波不惊的她身上有多大的杀伤力,只有对面的樊胜美知道。
“你把它当钱,它就是标签上那些钱;可我只是想谢谢你,那它就只是一条你喜欢的裙子。”安迪还想再补充一下,可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樊胜美是个自尊自强的人,心思又很细腻,而她,是个说话只会直来直往的人,“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樊胜美的目光很复杂,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动了动嘴唇,“你这么客气干嘛。”她把目光飘向了别处,“我不是说了,这么大的上海,你还是远道从美国回来,咱们能住到一起,就是缘分,相互照应着,也是应该的。”
“是啊,你说的没错,相互照应是应该的,可是这么长时间,我只帮过你一次。你内心很强大,也很有能力,都是你照应我,我都没有,没有照应你的机会。”
樊胜美还是不看她,安迪有些心虚:她是不是又做错了?对于自己不通人际的自卑又涌了上来。但事已至此,她就算把这条裙子退了,也无法弥补,她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Why so serious?”她很夸张的耸肩,“It's just a dress!”
樊胜美瞟了她一眼。
“傻样。”
这话一说完,樊胜美自己忍不住捂着嘴笑了。
安迪看到她笑了,转过身去,深呼了两口气。
里程碑式的胜利。
然后她又转过身去,冲着樊胜美,两个人顶着店员的目光,笑的毫无形象。
后来又过了几个礼拜,安迪一直都没见樊胜美穿那条裙子。那条裙子有些……隆重,大概就算是平时穿衣风格张扬的樊小妹,也觉得平时不好穿出去吧。安迪这样想。
可她那天回家,正看到樊胜美要出门,穿着那条裙子。
可能是感受到了她好奇的目光,樊胜美犹豫了一下,还是主动说:“有个……相亲。”
“哦。”安迪恍然大悟,“哦,哦。”她似乎这才反应过来,“啊,那,祝你顺利。”
“谢谢!”樊胜美朝她歪头一笑,美艳又娇俏,“那我走了。”她抛来一个wink,掉头就走。
安迪看着她在电梯前等着,突然喊道:“等等!”
“怎么了?有什么事儿?”
“那个,你的……相亲对象,他来接你吗?要不我送你?”老谭的车都是很引人注意的车,用他的车送樊胜美,应该会对樊胜美有所帮助。安迪这样想。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去。”樊胜美笑的明亮,“你说的对,我应该诚实,就不用劳驾您的豪车了。”
“哦。”安迪眨眨眼睛,也回以笑容,“那好,那我回去了,祝你一切顺利!”
樊胜美朝她晃了晃拳头,笑容自信的近乎肆意。
安迪进了家门。
之后的大半个晚上,她像患了强迫症一样,每隔几分钟必须要去看一眼监控。
没人。
没人。
小关回来了。
没人。
没人。
没人。
小邱出来倒垃圾。
没人。
没人。
没人
没人。
没人。
小曲被朋友送回来了。
没人。
没人。
没人。
没人。
没人。
……
没人。
她忍不住去冰箱里拿了一瓶水喝。
她看了一下右下角的系统时间,已经很晚了,小曲都回来了,樊胜美还没回来?她是在外面过夜了吗?
还有没有其它的可能性……
……会不会是她错过了?
一想到樊胜美可能早就回了隔壁,安迪简直坐立难安,太晚了,要是樊胜美回来应该已经睡了,大家都睡了,不应该去打扰她们。
可她还是敲开了2202的门。
“什么事儿啊?”樊胜美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说,发尾还缠着卷发棒。
“啊,你在啊,我还以为你没回来呢,怎么样,今天相亲顺利吗?”
“别提了,就一傻逼,别的不行,蒙人倒是能耐,吃完饭我就回来了。”樊胜美揉揉头发,“你呢,这大晚上的,什么事儿啊。”
“我……我……”安迪的脑子飞快转起来,“我想问你们要点……吃的!对!我饿了!”
“大晚上的吃什么都长肉,还吃什么呀,直接睡吧。”樊胜美又揉揉眼睛,突然抬头看她一眼,“你饿的睡不着觉?”
安迪愣了一秒,“是。”
樊胜美又打了个哈欠,“进来吧。”她把门打开,客厅里没看灯,安迪进门第一步就踢到了柜子。
“你轻点,”一只温软的手拉住了她的手,“咱就不开客厅灯了,还打扰那俩孩子睡觉。”
那只手牵着她,引导她在深沉的黑暗中前进,她听见轻轻的挪开椅子的声音,然后肩膀被按了一下。她坐到了餐桌边的椅子上。
樊胜美摸索着开了饮水机烧水,又回屋取了手机,就着手机屏幕微弱的亮光,给安迪冲了一杯魔芋粉。
“吃吧,这个不长肉。”樊胜美的声音在黑暗中幽幽传来。“哎呀,我忘了你看不见。”她把手机屏幕按亮,摆在桌子上。
靠这一点光,安迪舀了一勺魔芋粉,这是一种奇怪的糊糊,像化了的果冻,还有点烫。一点味道没有,不好吃。
手机自动锁屏了。安迪要去按,樊胜美的手指按到了安迪的手指上。
“你吃你的,不用你管。”樊胜美又打了个哈欠,在这微弱的光芒下,安迪只能看清樊胜美下颌的轮廓,“赶紧吃完,早点睡。”
安迪吃了几口,太安静,她以为樊胜美已经睡着了时候,那只手又按亮了屏幕。
樊胜美已经困的脑袋一点、一点的。
可安迪竟莫名希望这时光再久一点。
不知不觉,白瓷碗见了底。
樊胜美又牵着安迪出了门。
安迪走出门外,以为樊胜美马上就要关门,“以后晚上还是得吃一点,”樊胜美倚着门框,眼睛都睁不开了,“不然太伤胃。”
这次门是真的关了。
安迪回了家,坐在办公桌前。她坐了很久,很久,像一尊隽永的雕塑。
她拿过手机。
“安迪,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啊?你又盯着美国的股市了?不用这么拼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老谭,”安迪听着自己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
在那个晚上之后,樊胜美又约了几次相亲,很巧的是,她出门的时候都能碰到安迪,而安迪的方向也恰巧都和她顺路。
“商务餐。”安迪一边开车一边说,“之后还有和美国的视频会议。”
“你们这么忙啊。”樊胜美说。
“还好吧。挣资本家的钱,就得给资本家卖命。”
“你真厉害。”樊胜美把胳膊肘架在完全放下的车窗框下,行车引起的气流吹起她的长发,“我总是说,人,得靠自己。可我其实总是想着找个好男人,嫁给他,让他爱我,这样所有的问题就都能丢给他来解决了。”樊胜美的目光划过行道旁流彩的灯,“可这根本不能算是靠自己。”
“安迪,像你这样,才是真的靠自己。”
“不是这样的。”安迪反驳道。
“不是什么?人穷志短,我根本没那个挣钱的能耐,道理懂的再多,再透彻,没能耐,也过不好的。”
“你很有能力!”
“别给我脸上贴金了。”
你怎么能是没有能耐?!你明明那么强大!你能帮助所有你身边的人,你那么热心,你还那么有办法,你简直无所不能!你有爱人的能力,还有……被人爱的能力。
“……我想,过了今天晚上,我大概就不会再去相亲了吧。”
“……为什么?”
“我想跳个槽。看能不能挣得多一点。小曲追那个赵医生的时候不是说嘛,‘我能挣钱,用不着他有钱’,我要是能像你和小曲一样,挣得多,也就不用算计着这些相亲的男人有没有钱、肯不肯为我花钱了,到时候,我就看脸,长得帅就要,长得丑就不要,哈哈……”
“……”
“……再说,要男人干嘛?给他生个孩子,然后,唉,儿女也是债,父母也是债,我真是还不动了。我有的时候,我真恨不得这世上就我单蹦一个,我潇潇洒洒的,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那我给你介绍一个,一个相亲对象吧。”
安迪狠狠踩了一脚刹车,车停在了路边。
“我记得你说,你‘工资不高,需求不少’。”安迪转头看向樊胜美,樊胜美也看向她,“对啊,怎么了?”
“我需求不多,工资不少,”安迪深深吸了一口气,“你考虑一下?”
樊胜美看着她,看着,看着,突然就笑了,笑的停不下来,笑的几乎流出了眼泪。安迪就看着她,动也不动,等待宣判到来。
过了一会儿,樊胜美不笑了,她把眼泪抹掉了。
“行啊,”她说,“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