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全地狱都知道魔王有情人-已完结
看厌了地狱的美色,魔王某天去了凡间,遇见一个正在散步的银发美人。
对方颜值破表,身材修长,气质更是超凡脱俗,路西法觉得自己许久未动的心开始跳动。
一见钟情,二见倾心。
等到他把对方追到手,路西法忽然发现这个自称“雅威”的银发美人好像……有点眼熟?
等等,这不是把他打入地狱的上帝吗!
#818敌人变情人的酸爽滋味#
看厌了地狱的美色,魔王某天去了凡间,遇见一个正在散步的银发美人。
对方颜值破表,身材修长,气质更是超凡脱俗,路西法觉得自己许久未动的心开始跳动。
一见钟情,二见倾心。
等到他把对方追到手,路西法忽然发现这个自称“雅威”的银发美人好像……有点眼熟?
等等,这不是把他打入地狱的上帝吗!
#818敌人变情人的酸爽滋味#
【德哈】Draonor 1
一句话不正经文案:少爷重生保全家族加养成斯莱特林救世主的故事。
正剧向(大概吧),时间线大致按原著走,但是哈利性格是歪的也进的是蛇院。
存在很多私设,真的很多orz
Chapter 1
1986年的一日,今天是亚当·约翰逊转来新学校的第一天,父亲因为工作原因不得不转来小惠金区的总公司,他跟妈妈也只好跟着换住处。跟已经熟识的同伴分别让他简直心如刀割,约定保持联系的郑重程度宛若在山盟海誓。爸爸看着好笑,漫不经心地安慰他,反正也没认识多久,你到新地方不也可以交朋友嘛。
事实证明,愚蠢的大人永远没办法理解孩子的心情,这让他们在很多方面也就永远无法沟通了。亚当又沮...
一句话不正经文案:少爷重生保全家族加养成斯莱特林救世主的故事。
正剧向(大概吧),时间线大致按原著走,但是哈利性格是歪的也进的是蛇院。
存在很多私设,真的很多orz
Chapter 1
1986年的一日,今天是亚当·约翰逊转来新学校的第一天,父亲因为工作原因不得不转来小惠金区的总公司,他跟妈妈也只好跟着换住处。跟已经熟识的同伴分别让他简直心如刀割,约定保持联系的郑重程度宛若在山盟海誓。爸爸看着好笑,漫不经心地安慰他,反正也没认识多久,你到新地方不也可以交朋友嘛。
事实证明,愚蠢的大人永远没办法理解孩子的心情,这让他们在很多方面也就永远无法沟通了。亚当又沮丧又难过,这种情绪甚至影响到了他向大家自我介绍时的表现。不过好在老师和同学们都很友善,特别是同学们,了解了他的不幸遭遇后纷纷表示理解与同情,这让亚当大感宽慰。
第三节课下的时候便已经有人邀请亚当放学去家里玩,其中就包括一位叫亨利·博森的男孩。亚当数学课的时候跟他分到同个小组,在半个小时内就建立了坚不可摧的革命友谊——主要建立于亚当小声告诉了他老师提问的答案。亨利几乎认识全年级的所有人,于是亚当有幸在午餐的时候了解到不少情况。
“……放心,哥们儿。大多数人都挺好的,有次麦莎受伤了,还是我们共同把她送去医务室的呢。”亨利的嘴被烟熏鸡肉三明治塞得满满当当,亚当看着他把正在咀嚼的一大口艰难地咽下去,然后压低了声音,“不过……咳咳,不过有几个人你得当心。首先就是达力·弗农,大家平常都能躲多远躲多远。他还留了级,我妈妈讲过,那种小孩已经被,被……”他努力想了想,总算回忆起了那个词,强调道,“被‘宠坏’了。”
“他怎么啦?”
“说来话长,我就这么告诉你吧,”亨利摇摇头,“只要碰到他,糖果、作业本、书包、或者你自己,有样东西必定得遭殃。而且我向你担保,跟最后一项比起来,把所有零食全都给他也完全不算什么。他简直就是那个逼着鹅下金蛋的巨人,我们全年级的所有人都对他又怕又讨厌。有传言说他曾经揍翻过几名高年级的学生,而且有不少跟班,谁都没办法。”
亚当想起来,刚刚上数学课时是有三四名男生始终不安分,其中一个因为亚当没把练习题的答案给他看就尖声叫着举起手,非说亚当一直在讲话,害他都没办法专心。不过没人相信就是了。
“老师就没有管过吗?”
“你是没见过他妈妈的厉害。”亨利叹了口气,拿起旁边的橙汁,“上次史密斯小姐把他妈妈叫到学校来。还没来得及开口呢,她妈妈就先嚎上了。啧啧,多亏你没听见,当时的场面我现在都觉得可怕,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割了她儿子的几斤肉呢,天花板都差点被掀开。从那之后哪还有老师说什么呀。”
亚当心里的危机感骤然叮铃铃响起来,连老师都没办法,看来弗农确实是个坏孩子,用今天英语课上刚刚学的成语来概括,非常地“无可救药”。
“他今天是不是没来?”
“算上今天,刚刚好一个星期没来了。之前他出了点状况,他妈妈非说是‘精神创伤’,得让他在家休息至少半个月不可。说实话,我们都巴不得他这创伤一直伤到毕业,这样还能有个安稳日子。”
“他这样的人能出什么事?”亚当惊异地问道。
“这就得提到我让你小心的第二个家伙了。”亨利突然严肃起来,“弗农是很不好惹,但是你记住,宁愿去和弗农打上几架,也千万千万,千万不要得罪哈利·波特。”
这是一个任何同年龄的孩子看了都会羡慕不已的房间,成堆成堆玩具形成的小山几乎代替了地板,全新的小轿车和遥控飞机踩在缺胳膊少腿的旧机器人上耻高气昂,不知道自己所瞧不起的对象也刚刚被买来不到三天;随手拉开任何柜子的抽屉,都会发现里面满满当当的塞着曲奇饼干、火星棒、巧克力球还有各种各样光凭名字就能引起孩子们欢呼的零食。它们的包装上印着法文,德文和西班牙文,并且全部被撕开了口,证明主人只是矜持地吃了一小点儿。更不必说印花的墙纸,扶手椅里软的能埋进去的靠枕,细亚麻制成的窗帘,它们虽然都被蜡笔和水彩笔施以过极其艺术的创造,但仅仅是材质上显示出的价格,便足够让很多自诩溺爱孩子的父母叹为观止。
此时金黄澄澈的阳光正从玻璃上缓缓流淌下来,整间屋子被浸润得如同加热了的蜂蜜,盈满暖烘烘而甜蜜的芳香。
但达力只觉得冷,他哆哆嗦嗦地把自己裹进厚厚的被子里,那个声音却裹挟着残留的恐惧,从身上各处向外冒去。又阴又寒,宛若鬼魅,从四面八方的黑暗中朝他围拢,然后将每寸血液都凝结成冰霜。
蛇,那是蛇。
他现在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在那天打了那个小杂种一顿。
“弗农的表弟?天哪。”亚当倒抽一口凉气,“既然你这么说,那他是不是比弗农还高还壮?你们平时的日子得是有多难过啊。”他感觉自己未来堪忧。
亨利抿了抿嘴。
“那倒没有,你光看他本人,完全想不到他居然和弗农沾亲带故——其实吧还挺友好的。但是波特很有些……诡异,”他犹豫道,“你别不信,但如果他是个女的,那就和故事中的巫婆差不多。在他身上老是发生奇奇怪怪的事情。”
亚当闻言反而觉得羡慕,他最近在换牙,每晚都非常诚心地向牙齿仙女许愿让作业或者考试全部消失的本事,但仙女到现在都没理自己。“他是不是会魔法?哇!这么酷!”
“什么魔法,不是你想的那样儿——害,你再待段时间肯定明白我的意思了。反正我们所有人都知道,只要惹了他,过段时间——有可能只是三天,有可能是一个月——你绝对会倒霉,程度视情况而定。弗农并不是第一个,事实上,我们都有点惊讶波特现在才对他出手。要不是大家都不太敢跟波特说话,我们非得去谢谢他不可。”
这时候上课铃响了,两人起身朝教室走去。
“有次是弗农的头号跟班皮尔,我那节体育课不舒服没去,亲眼看到他把课间发给大伙儿的饼干全部塞进了波特的储物柜,结果当老师来查的时候,吃完的饼干袋倒都从他那儿搜出来了,波特上课的时候全程跟其他人在一起,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他是怎么做到的;”亨利掰着指头,“还有次,弗农那伙人唆使他去捅学校里一个特别大的马蜂窝,谁都看得出来下场是什么,但是那群马蜂奇迹般地居然绕过了波特,反而将弗农他们蛰得在家里躺了一星期。”
“这些事情就够可怕的了,重点是,每件事情,包括这回,每件你都找不到是他做的证据,但是你就知道,这是他做的。老师也只会罚你而不是他。”
在亨利吞下最后半块三明治之时,一个瘦小的黑发男孩悄悄地朝实验楼潜去,他的身影跃动在浮光和桦树交织的光影里,微风筛过他的每缕发丝,就像只灵活的猫。要知道,造物主给予这种生物柔软轻盈的肉垫和尖利的爪子,为的就是让他们能悄无声息地进行捕猎。
他一溜烟从正门进入,在左右环顾后直奔人迹罕至的西侧消防楼梯,没花多少功夫就闪到了三层的角落。这栋建筑的来访者多半都是高年级上科学课的学生,从男孩的行为中,不难看出他早已经将此路线摸得比上学路还熟。
刚出楼梯口便是赫赫有名的G13教室。多少年来,数不清的低年级学生被这个门牌号吓得心惊胆战,等到进入高年级后又对它乐此不疲,皆因为学校的所有实验器械和人体模型都存放在这儿。不少五六年级的学生曾煞有介事地表示,黄昏之时自己亲眼看到那些骷髅和肌肉人在走廊上四处游荡,边说还边比划,然后在小孩子们惊恐又钦佩的眼神中大笑不止。
浑然忘了自己以前就是被吓到瑟瑟发抖中的一个。
储物室的门在放学前通常都不会锁,男孩握住把手轻轻一推就打开了。他来到最大的一具模型前,搬来个板凳踩上去,然后拿起旁边的一根长尺子,刚好勉勉强强触碰到头骨。
他为自己的身高无奈地叹口气,正准备踮起脚,忽而听得骷髅愤怒又凄厉地大喊:“坏蛋!恶棍!坏哈里!”
这渗人的声音若是被常人听到,准从凳子上跌下来不可。然而男孩噗嗤笑了。
“是哈利。”他纠正道。
他抬起头,绿眼睛因为笑意而闪闪发亮,手上稍稍用力,骨架的头就被尺子掀开,露出爬行动物的尾部。与此同时,骷髅的眼睛部分骤然失去了光彩,一个滑溜溜的生灵看准时机,哧溜窜到了他的肩膀上:“说好了啊,三只老鼠,半条爪子也不能少!”
“你先把我的名字叫对了再提吧。”哈利挑了挑眉毛,仔细地将所有物品还原好后走出教室,伸了个懒腰,“要求别那么严格呀,谁知道达达下次放进我笔盒的又是什么。”
一人一蛇朝走廊尽头的教师办公室走去,因为哈利想顺便去取自己的科学课作业。那条冷血动物滑进裤子口袋,嘴巴仍然在嘟嘟囔囔,哈利只当听不见,反正它说烦了就会消停。
令人满意的练习,他漫不经心地对自己说,但我若要指望它能给亲爱的表哥永生难忘的教训,那可就是痴人说梦啦。
许多伟人或者英雄在小时候便已经有了什么超乎寻常的特质,培根十二岁进了剑桥,狄更斯九岁开始创作,莫扎特用第一小提琴奏鸣曲让周边人目瞪口呆也就是四岁时候的事儿。哈利却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样,因为骨骼清奇而天天不得安宁。
从他有记忆起,周围的怪事就没停过,比如原本准备给他穿的旧衣服突然缩小到只有木偶能穿的大小,比如他有时候只要望望天空,身旁就像有风把他托起来送到屋顶上去,控都控制不住。与旁人不同已经够麻烦的了,偏偏哈利寄人篱下,最不能添的就是麻烦。这神奇能力在正经事上丝毫不派用场,每每火上浇油倒是非常起劲。弗农姨父早在几年前就要带他去看医生——现在想来,哈利估计他是准备就此把这个累赘丢到精神病院之类的地方去——但这事儿被佩妮姨妈给拦了下来,哈利在经过客厅的时候无意听见她对她丈夫这么说:
“就跟他那……的爹妈一个样。”
将中间理解不了意思的形容词忽略不计,这是佩妮姨妈首次在车祸之外提到波特夫妇,哪怕没有当着自己的面——什么叫跟爸爸妈妈一样?他们之前是什么样的?也有这种能力吗?
他从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碗橱里的墙壁上有着石子刻下的三个小人,笔触仔细而温柔,可是只有中间的那个有着面容和表情。佩妮姨妈坚称波特夫妇死于肇事司机的莽撞和愚蠢,可是如果他们跟自己相同的话,哈利不信,神奇能力不会在关键时刻让一阵风什么的把汽车给吹走。
这线索固然不能让人满意,不过总比啥也不知道强。那时候哈利还未上学,没人能为他答疑解惑。哈利左右也不想去问别人,有天趁着达力来不及为难他,直接跑去了区里的图书馆。小惠金区的藏书量还不算低,他一手书一手词典,总算从那些艰涩难懂的专用名词间勉强挖出了“遗传”这个词的相关定义。可是就算是书中,也只提到了相似的相貌,相似的性格甚至相似的疾病,唯独没说有什么“身上会发生稀奇古怪事情”的遗传。
哈利起初很沮丧,不过图书馆好歹是给了他另外的收获——这是处比灌木丛更好的藏身地点,只要他能在达力追上之前钻进去,那些迷宫似的高大书架就成了比树干和枝叶还好的庇护。他花了点功夫弄清楚图书馆的构造,从此一进门便跟鱼虾入海一样游刃有余了。这里有无数个隐蔽的沙发或者角落,哈利人小身窄,需要做的就是拿起本书在窗台的帘子后边遮住脸,如此就有了珍贵的几个小时的清净。最棒的是,这个地方严禁喧哗,自有不少大人们去管教达达和他的那些同党,把他们有所发现之前赶出去。
他用两个月时间将儿童读物扫了个干净,之后便有些不知所措了。他想看点别的东西,但自己的见识显然还没有将“名著书单”之类的认知给囊括进去,便只好从书名入手。即便如此,很多书的名字他都不理解。
每个字母的确都是英文,怎么连在一起我就不懂了呢。哈利发愁的想。
有大人看见哈利抱着本词典在一排排书架间晃来晃去,跟一堆医学文献和生物报告大眼瞪小眼,觉得这小孩儿挺有意思。
“看上去你对杜兴氏肌肉营养不良症有着什么独到的见解了,小不点儿?”
哈利的确在研究那一长串的含义,听出这话里的调侃意味,顿觉忿忿。说得好像谁乐意个子小长不高似的!
他心里有气儿,面上却反而笑起来。转了转眸子,便也笑嘻嘻转过头去。
“不知小不点是在说谁呀?”
大人一愣,只当他年龄小没理解,不自觉重复一遍道:“当然是在说你啊。”
哈利便笑得更开心了。
他长长地“噢——”了一声,正准备在大人反应过来之前猫腰溜个没影,结果还没跑出去两步就被抓小鸡仔似的拎了回来。
“站住。”男人低头看着那团乱七八糟的黑发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站好了——占完便宜就想跑,哪有这么好的事?”
废话,占完便宜还不跑,我傻呀。
话这么说,哈利眼观鼻鼻观心,还是将虚心受教的模样摆了个十成十。这是他在佩妮姨妈那儿得到的宝贵经验,别的不说,至少能让自己的耳膜少受几分钟的摧残。
大人瞅他低眉顺眼地站着,正眼一瞧,才发现他身上的衣服裤子明显已经旧的不成样子,被小而窄的骨头架子勉勉强强地撑着,愈发显得身形瘦弱。眉头皱了皱,刚刚逗孩子的心便散了个七七八八,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哈利,哈利·波特。”
姓波特?这就是德思礼家那个精神不正常的侄子?男人又上上下下打量几眼,实在无法将这小豆丁和那些耸人听闻的形容词联系到一起。不过一想德思礼夫妇和他们儿子的种种行径,心里也就释然了,生出几分同情来。
同情也没办法,男人心里想,流言是小惠金区这地方的养料,他哪怕现在就是给了这孩子一颗糖,明天整个社区都得知道自己和一名小神经病成了忘年交。
“你姨妈……唉,算了。”他指指不远处花花绿绿的区域:“儿童读物在那边,要我带你过去吗?”
哈利摇摇头,突然意识到这是个问问题的好机会,便说:“那些书我都看完啦,我想找点别的什么看看,但是找不到。”他飞快地抬头望了眼男人的神色,料到他不相信,于是补充道,“真的,里面的每个故事我都知道。”
“那你最喜欢哪个故事呢?”
哈利想了想。
“我喜欢《小王子》。”他说。
“我就是那只没有被驯养的狐狸,没有人把我放在心上,没有人需要我,也没有人把我当成独一无二的。”
……狐狸对小王子说:你只是一个小男孩,就像其他成千上万个小男孩一样没有什么两样。我不需要你。你也不需要我。对你来说,我也只是一只狐狸,和其他成千上万的狐狸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如果你驯养了我,我们就会彼此需要。对我来说,你就是我的世界里独一无二的了;我对你来说,也是你的世界里的唯一了。
他什么时候才能遇见自己的小王子呢。
那段对话最终在大人复杂的眼光中结束。哈利知道那眼光中有惊异、欣赏和不忍,这些情绪仅次于厌恶、嘲笑和歇斯底里,是他这些年从旁人那里得到的稍微鲜亮点的色泽。
虽然并没有什么用。
好在那位大人最终还是给哈利指明了方向,甚至还好心地提供了参考书单——他有位小学高年级的儿子和两名刚上初中的女儿,这次来图书馆就是完成学校英语课对于暑假课外书的要求的。
哈利顺藤摸瓜摸到了自己想看的东西,就再也没有问过任何人。他很聪明,相同类型的读物总是放在一起的,也极少有作家只写一本书。林林总总加起来,对他而言就足够了。
其实他的要求始终也就是这个词,能吃饱就足够了,有地方睡就足够了,能有个玩具消磨时间就足够了,能安安静静地在德思礼家待一天就足够了……
可惜总是事与愿违。
总之,哈利在这段日子看了许多书,这些纸张做成的朋友远比他所认识的任何孩子都好相处,并且个个满腹学识。“我真的不太明白。”有天哈利对着一个骑在马上、神气活现的将军喃喃自语道,“为什么那群人不能看看书呢?哪怕他们只瞧三行字,也能明白这个世界上有意义的事情不只是欺负人和打听街坊邻居的八卦了。”
拿破仑忙着打仗,自然是没空理会他。不过哈利意识到,自己现在所处的世界是那么广阔,与它比起来,小惠金区只有米粒大小。既然如此,说不定就有这样的地方,人人都拥有同自己相同或者别的什么不一样的能力。所有人都被风送到屋顶上坐着,哈利就不信还有谁会孤立谁。
想象很美好,现实中唯一能跟他身上特质扯上关系的便是童话故事,也有历史书隐隐约约提到了十四世纪的猎杀女巫事件,不过编写这段文字的人似乎都对此不甚相信,只草草敷衍了几笔,还非得加上“传说”这种字眼,生怕读者当真似的。
时间就这么过去,不管怎么说,外面世界的吸引力对于哈利来说仍然越来越大,而通向那里最快的道路就是学习。达力恨不得快满七岁了佩妮姨妈才满腔热泪地将宝贝儿子送进小学,哈利可不打算这样。快满六岁前他挑了个时机,在达力顶着满脸口红印、挥舞着堪堪及格的英语试卷离开晚餐桌时开始了计划。
“你在学校都学些什么呢?”他这么问道。
“我凭什么告诉你这个废物??”达力狠狠地推搡了哈利一下,转过头去朝他的靠山大喊道,“爸爸!妈妈!你们快来呀!听听他说的是什么话!”
哈利扶住桌子站稳。达力对他就没客气过,这人这么多年翻来覆去连半个新词都没学会,他也早就听习惯了,不但不生气,看这画面甚至觉得挺有意思——葛朗台怒气冲冲地骂别人吝啬,麦克白夫人大义凛然地斥责别人恶毒,天底下还有比这更滑稽的事么?他还知道达力最想要什么,并且早已经摸出了一套本事,逗这名小霸王被卖了还帮自己数钱。
“你在学校学得这么好,这么厉害,”他兴致盎然地说,“我真羡慕。我也想去上学,可以吗?”他紧接着对从厨房出来的佩妮姨妈道。
“你才多大,现在去学校做什么?到了年纪你想不去也不行。”佩妮姨妈厉声道。
这时候该见好就收,不然等到弗农姨父到达餐厅就难办了。不过哈利等不及,由于不同的学校有不同的开学时间,社区里也有孩子年龄差几个月就进了一年级,他决心加入这个阵营。
“笨鸟先飞嘛。”他作出善解人意的样子,“我要是跟达力在一所学校,相处的时间肯定比在家里多多了。也免得给您们添麻烦。”
这句话起到了决定性的效果。达力在话音未落之前就朝他妈妈两眼放光地扑过去,鬼哭狼嚎地要求送哈利去学校,越快越好,最好明天就能跟自己一起七点半钟起床。
佩妮姨妈赶忙抱紧心肝宝贝,用怀疑的目光死死盯着哈利。后者回望过去,绿眼睛纯洁又无辜。
之后哈利和蛇先生说起这件事,蛇先生始终不明白他是如何办到的。
“其实很简单。”哈利说。“一只在你面前随时随地都能吃掉的老鼠,和一只你得等七八个小时才能进窝抓的老鼠,你选哪个?”
“那你还不是亏了,如果不是她儿子要求,你那姨妈肯定不会把你们送进同所学校。你就早了六个月,却要多受六年的罪。”
“我才不亏呢。”哈利笑了,“看见过公园门口的苹果树吗?它在赫特福德郡那儿就结不出这么红的果子,佩妮姨妈给达力选的学校绝对比原本给我选的好得多,达力不知道珍惜,我可不是。”
学校跟他想的基本没什么不同,达力群殴为主陷害为辅,明里暗里屡败屡战地给他找麻烦,哈利也就乐得陪他放松心情——反正除了那条被偶然救下来的蛇,也没人敢跟自己一起玩。
甚至他还更乐意被陷害。挨打是实打实的,但一旦达力麾下的那名老鼠脸军师皮尔想要用计,哈利就能动动脑筋,让受害者换个对象。每次的程度都被哈利安排的很好,加上蛇先生就更精彩了。达力的跟班团屡屡跑去找老师七嘴八舌,却怎么也说不清楚哈利做了什么。
如果不是这回他们过分了的话,哈利其实挺愿意将目前的状态一直持续下去。
当时他们处在一片废弃的沙地上,达力这回合选择的是武力而不是智力,而哈利很不巧地刚出图书馆就被逮了个正着。他刚熟练地摆好受到伤害最小的姿势,无数的拳脚就开始往身上招呼。
凶猛程度比之前的许多次还狠,估计是为了报复几天前他们咎由自取的马蜂。
哈利有气无力地想着,只觉得眼前的世界都模糊成了一团团颜色混杂的光影。他的头被捶得颠来倒去,感觉浑身的血液都乱七八糟地在身体中上下逃窜。殴打往往伴随的是咒骂,那些尖利的嗓音逼仄地挤进耳朵,就像将高压气强行塞入一个封闭的泡沫,跟他充斥着的耳鸣一起嗡嗡作响。
然而哈利知道自己不能出声,更不能喊痛,这事儿他在承受头次施暴之后便再也不做了,此时早已错过了逃跑的最佳时机,而任何的抽噎或吸气都会让这些东西更加兴奋。右手在几只拳头的围攻下无力地垂了下去,他抿住唇,准备重新用手护住要害,然而有几双手狠狠锁住了他的动作,达力肥胖的爪子随即便钳死了他的喉咙,周围传来猎奇与扭曲的笑声,凝成一根尖利的刺扎进他的耳朵——学校前几日刚学列那狐偷鸡的故事,哈利悚然一惊,头皮发冷,恐惧忽的攫上麻木的心脏,他知道这些人想要干什么!
窒息的滋味足以让任何人发疯,他感觉自己被封在一个没有缝隙的水箱中,被人在脚上绑了巨石向下沉去,他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摆脱控制,然而根本没办法从那些粗壮的手臂中逃脱。耳旁阵阵的嬉笑声宛若拉长的刺耳汽笛,眼睛前已然弥漫出重重叠叠的黑雾,哈利知道,马上自己连挣扎的力气都要没有了。达达把对鸡的方法在人身上试验完,有想好怎么处理我的尸体么?
……不过也好,这样也许就能见到爸爸妈妈了。他干脆闭上眼睛,却听见有什么从那雾蒙蒙的嘈杂中刺来——
是纸张被撕裂的声音。
哈利包里纸质的东西除了作业,就是那本他用攒了好久的钱买下的、从小就看了好多回的《小王子》。
他们动什么都不能动那本书!
也许是亚当斯,也许是肯特,或者是哪个急于奉承达力的跟班,但这都不重要。哈利一时只觉得气血沸水般噼里啪啦地上涌,兴许是冲动激发了他的反抗因子,兴许是求生的本能——理智当然知道他得先自救,然而高涨的血液嗡嗡作响,已经浪潮般吞噬掉了恐惧和谨慎,被突破临界点的其它情绪代替了。
哈利用尽全身力气扳住那只猪爪,嗷呜一口咬了上去。
濒临死亡的小兽知道自己没能力与敌人同归于尽,于是在死之前也要啃下半口仇敌的肉来。
当晚回去免不了又是场腥风血雨,达力意料之中的恶人先告状,捧着鲜血淋漓的手嚎叫不止;佩妮姨妈声嘶力竭的哭叫几乎要掀翻屋顶,弗农姨父暴跳如雷,如果不是法律拖着,只怕要当即进厨房提刀要开始血债血偿。
哈利低着头,抱着已经被撕成几半的小说,插图中的小王子、玫瑰与狐狸都成了一片一片,纷纷扬扬地要从不成样子的书页里落下来。他只当做没听见那些震破耳膜的狂吼和接下来半年他要面临的待遇,在弗农姨父两指多宽的皮带抽到脸上之前歪了歪脑袋。
“姨父,”他说,“您放心,您现在对我做的一切,我都会在学校成百倍地还到表哥身上——您知道的,用我自己的方式。”
这么多年,这是他第一次这样说话。
效果堪称立竿见影,起码那条皮带没成功甩在哈利脸上。但佩妮姨妈顿时发出声夜叉般的恐怖尖啸,弗农姨父的脸红如砖块,斗牛般指着哈利,咆哮道:“你敢!!”
“我敢。”哈利平静地将书抱紧了些,幽幽抬起的眼睛不禁令人联想到另一种拥有绿眸的动物,“为什么不敢?您们大可让表哥休学,只要姨妈不在意左邻右舍怎么说的话。也可以将我送到精神病院或者孤儿院之类的地方去。不过您得做好鱼死网破的准备。”他突兀地笑了一声,“毕竟我的命不值钱,又没有人替我伤心。”
当晚哈利在一片死寂中回到他的碗橱,在黏稠而孤寂的黑暗里沉默了良久,抚摸了几下墙上的刻印,然后蜷缩起身子。
“爸爸妈妈,”他轻声道,“达力欺负我,骂我,毁了我最重要的东西,已经要杀我了——姨夫姨妈还护着他,这就是我的亲人。”
“以前是我傻,以后我不会再让自己受欺负了。”
他的动作非常快。也许有更稳妥的方式,但他根本不想用。言语挑衅之后转身就跑,以自己为诱饵把达力一伙人骗进赫赫凶名的G-13是最简单的一步,甚至比哈利想得还要简单。愤怒中追击猎物的野猪是没有理智的,哪怕它们已经跑进了兔子的窝。
哈利在学校最熟悉的地方之一就是这间教室,并且在此之前早掐灭了电源。
有没有鬼他最清楚不过了,其实即便有也没什么可怕的,他还能问问它们知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妈妈在哪儿。
不过现在有了。看着在黑暗中突然顿住脚步、惊恐逐渐爬上脸庞的男孩们,一条小蛇朝早就候在骷髅架中的另一条笑了笑,轻轻锁上了门。
“咔哒。”
“咔哒。”
“啊,哈利来了。”面目和善的科学课教师微笑道,“是来拿作业的吧?”
“是,麻烦您啦。”哈利弯了弯眼睛,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对了先生,上回您给我的,G-13号教室的钥匙,我得还给您。”
“噢!对对对,没事儿,就放桌子上吧。”中年男人从一沓厚厚的本子中将哈利的抽出来递给他,心中好笑。这孩子在物理和化学上挺有天赋,有时自己也就给些高年级的题目让他思考,不难,趣味性为主,而且大多都得做实验。上次放学还被哈利缠着问问题,结果他有事赶着要走,就拜托哈利帮忙锁好储藏室的门。
忙来忙去的,差点忘了钥匙还没要回来。唉,年纪大了。
他将那枚小小的金属物放进口袋,抬头见哈利正在翻看着作业,打趣道:“怎么样?上回的实验好玩儿吗?”
“好玩。”哈利笑盈盈的,“实验目标的反应完全符合我的设想,并且效果特别好呢,是我目前做过的最开心的一个。”
哈利回到教学楼时刚刚放学,正午最强烈的太阳明晃晃地照在孩子们的身影上。他心情也很愉悦,轻快地拿好书包走出校门,余光正正瞥见小鸟们争先恐后地飞进父母的怀里,那场景无论看多少次都要灼伤眼睛。
阳光太强烈,哈利脸上的笑容被蒸发般消失了。
蛇先生刚刚跟他分开,理由是要回家享用午餐。哈利见过这个家,是个阴暗潮湿的洞穴,从蛇先生的夸夸其谈来看,被打理的很好;他也慢慢地踢着石子朝女贞路四号走去,回到自己从来没被打理过的洞穴里。
一时竟不知道谁更幸运。
哈利想起从小直到如今的种种,最开始便是达力的拳头,他打不过也跑不远;然后他学会了看书和动脑筋,达力欺负他他就会用自己的方式反击了,挨饿或者挨打,这样或者那样,然后等达力缓过神来了之后继续……这就是他记忆里的所有内容。
从前如此,现在如此,在有能力离开之前看来也是如此,就像个始终循环着的圆,没有尽头般把他封死在这栋两层的小房子里。
他发狠、反抗,像G-13那样将达力吓得不敢下床,洋洋得意,也就是将这个圆的半径画的大些罢了。这才第几年,还有那么久才能离开这里,他还得靠德思礼家养着啊。
别的小孩怎么过的呢。
其实也不用看别人,达力就是最好的典型了。他老是嫉妒而讥讽地将这位表哥形容成猪,猪过的就是最值得被羡慕的生活。
哈利突然觉得一阵晕眩,夹杂着厌烦、恶心与厌恶,激得他要呕吐起来,几乎站立不稳,只觉得自己既辛苦又可悲。
他决定去附近的公园稍稍坐一会儿,于是便朝着那个方向走去。嘴中轻声念道:“‘人都在哪呢?沙漠里有点寂寞。’”
公园门口就是那棵他提起过的苹果树,这会子既不开花也不结果,枝繁叶茂,生长的如火如荼,四周静悄悄的。
人多的地方也很寂寞。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哈利轻轻地挪动步子,就在他垂着头准备绕过褐色的树干时,突然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叫他:
“波特!”
To be continued——
争取将自己从年更作者变成半年更作者(小声)
跟大家聊聊天叭,希望小伙伴们在疫情期间都还好哇!美国的情况大家也都知道,我是缩在家里近4个月没有出门,是真的一步都没有。LOFTER几乎没上,始终沉迷学习。倒不是真的能出,主要是我太宅得住了orz 大使馆要送我回国的时候我恍惚有了种重见天日的感觉,哈哈哈。
再说一件事儿,之前看过我文字的小伙伴有可能隐隐约约记得,我说过我外公有着癌症,我还说要多陪陪他。当时他做的是放疗,因为年纪大了,化疗他撑不过去。
结果我人在美国,这句话就和泡泡一样坚固。还好化疗的效果还不错,之前老大的肿瘤消得一干二净,他还是像以前那样照顾着我外婆,给她做好吃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也许他自己都忘了自己是个病人。
我是6月初回的国,那时候外公的病情就已经开始复发了。再去医院,医生直接给了化疗和保守治疗两个选项,让我们自己斟酌。
保守治疗就是等死。
外公其实是特别乐观和坚强的人,之前他就跟我说过,能治好当然最好,不能治好其实也够了,他隔壁病床上还有三十岁出头就得相同病症的男人,还有妻子和儿子在等着,人家怎么办呢。
但他还是选择想试试化疗。我当时就想,能活着,谁舍得死呢。
真的,大好的日子,谁舍得呢。
7月份的一天晚上外公突发高烧,我和妈妈还有小姨赶过去,他不停地咳,最后终于平静下来。我和妈妈以为他睡着了,就悄悄地走了,留小姨在那里照顾他。
结果车刚开出去五分钟,刚刚好五分钟,就隔开了生死。荒谬而失真。
我们以为他当时咳是喉咙里有痰,之后才知道他是在咳血,癌细胞扩散到了五脏六腑,实在是坚持不住了。
过几天就是他的五七,有可能到那时候我会再和大家聊聊我的外公,他真的是特别、特别好的一个人。
不过小伙伴们也千万别被我的负能量影响到啦,我就是想说,大家有时间多陪陪自己的亲人吧,现在网络和手机这么发达,哪怕你就是跟他们聊一分钟的天、视几分钟的频,他们也会非常开心的。能耽误多久呢。
还有就是,我现在对于某个人名已经产生了生理性厌恶,看到就想吐的那种。不过我通过我外公的事儿始终相信老天是有眼的,它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一个人做了罄竹难书的孽不但不下地狱,还拥有着一群扭曲的鲜花和掌声。
下次更新见啦,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