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TER for ipad —— 让兴趣,更有趣

点击下载 关闭
树叶怪猫 树叶怪猫 的推荐 shuyeguaimao.lofter.com
他真可爱

十二块三毛 【七】


闵玧其又去找郑号锡取经了。

这次还加入了两个旁听观众。

平时闹腾腾的宿舍难得一本正经地坐着四个人。

“嗯…或许你可以直接一点。”郑号锡说,“跟你的小学弟说清楚你对他有意思,省得他只把你当来帮忙的老好人。”

金南俊点头,“号锡说的有道理。”

金硕珍一边划着手机一边加入了讨论:“说的轻松,考虑过后果没有?万一把人家吓跑了呢?”

金南俊又点头,“珍哥说的也有道理。”

“那也总比这样没边没际的吊着强,难道真的要加入学生会给他当个忠心部下吗?”

金南俊再点头,“有道理有道理。”

“加入学生会怎么了?”金硕珍一脸满不在意的表情,“那样就能朝夕相处,近水楼台了。”...


闵玧其又去找郑号锡取经了。

这次还加入了两个旁听观众。

平时闹腾腾的宿舍难得一本正经地坐着四个人。

“嗯…或许你可以直接一点。”郑号锡说,“跟你的小学弟说清楚你对他有意思,省得他只把你当来帮忙的老好人。”

金南俊点头,“号锡说的有道理。”

金硕珍一边划着手机一边加入了讨论:“说的轻松,考虑过后果没有?万一把人家吓跑了呢?”

金南俊又点头,“珍哥说的也有道理。”

“那也总比这样没边没际的吊着强,难道真的要加入学生会给他当个忠心部下吗?”

金南俊再点头,“有道理有道理。”

“加入学生会怎么了?”金硕珍一脸满不在意的表情,“那样就能朝夕相处,近水楼台了。”

金南俊这回没附和了,他小声逼逼:“那我们的作业也要自己写了。”

金硕珍:“.…..”

一直埋头沉默的闵玧其突地被人抓住双手,抬头就见金硕珍炯炯的目光:“不能加入学生会!玧其啊,千万不能妥协!”

闵玧其:“…….”

折腾了半天,还不如自己安静地呆着。

那三个人又叽叽喳喳地说开了,闵玧其嫌吵得头疼。叹了口气,他站起身,没再理还在激情讨论的舍友,自己落寞地出了宿舍。

晚上的学校依旧热闹得很,四面八方的说话声裹着热风黏糊糊的腻在耳边,闵玧其一阵头皮发麻,扭头往校门口走,准备去找个网吧待会。

上机没一会,就收到了郑号锡的短信。

【你小学弟来我们宿舍了!快回来!】

闵玧其瞪着这条信息看了能有半分钟,半分钟后一个风一般的身影从网吧窜了出去。

闵玧其觉得他之前的1000米测试要是能有这速度,肯定妥妥的记录第一。溜达过来要二十分钟的路程他五分钟就跑了回去。

近乎是撞开的宿舍门,“哐”的一声响,宿舍里的说话声戛然而止。坐在中间的金泰亨和围着他的三个舍友,都齐齐地把头转了过来。

闵玧其大口喘着气,剧烈的奔跑让他有些呼吸不畅。

“玧其哥。”金泰亨站了起来,脸上出现了闵玧其从未见过的局促的神情,“我只是…”

闵玧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大脑还有没有在保持运转,他几乎是凭着本能,上前抓住了金泰亨的手腕,嗓子还干疼着:“我有话跟你说,出来一下。”

金泰亨似乎是被他严峻的表情震慑到,也没反抗,就这么任由着他拖了出去。

然而,逼是装了。

………

和金泰亨溜达在宿舍楼底下,闵玧其搓着衣角在心里抓狂。

他根本没有话要说!

闵玧其思维再次紊乱,脑子里无数次回放刚刚金泰亨的表情,为什么他见到自己会显得那么慌乱,是不是郑号锡他们跟他说了什么,他是不是已经知道……

闵玧其猛地一惊,又心道不会的,舍友们不会私自将他的秘密捅出去。

他看了看身侧一言不发陪着自己围着宿舍楼绕圈圈的金泰亨,欲言又止。

走到第五圈的时候,闵玧其终于忍不住了。

“你来找我…什么事?”

说出口的话就像砸进了空气,半天没有人回应,闵玧其疑惑地抬头,发现金泰亨正垂眸走着神。察觉到自己的视线,才反应过来,依旧是那样和煦的微笑。

“抱歉,哥刚刚说什么?”

闵玧其皱了皱眉,“是不是校庆出什么事了?漫画有问题?”

“没有,什么问题也没有。”金泰亨笑道,“哥别担心。”

闵玧其眉头皱得更深,除了校庆,还能有关于自己的什么事能让金泰亨这么为难?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金泰亨又开口,“哥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吗?”

“……”

“不会又忘了吧?这才过了几分钟?”

“……”

“真的是…”金泰亨无奈的看着他。

闵玧其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毕竟那只是个把金泰亨带出来的借口,让他这么误会了反倒解决了自己的尴尬。

闵玧其一脸真诚:“我下次想到了再告诉你。”

金泰亨微微摇头,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片刻后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昏暗的光线下,闵玧其看见他仿佛松了口气。

是错觉吧…

“……好。”

目送金泰亨离开,闵玧其有些烦躁地抓了把头发,没弄清楚金泰亨来找他的目的,自己也没能趁着这个机会做点什么,他挫败地进了宿舍楼。

而在他转身之后,走远的那个身影顿住了脚步,回过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

尽管郑号锡天天祈祷校庆慢点开,时间慢点走,三天假期还是结束了。

校庆的闭幕式是在下午。

闵玧其作为一个项目主创,也受邀参加了。金泰亨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心思,让他只需要在谢幕的时候上台走个过场就好了。

他求之不得,没到时间就一直躲在后台,通过厚重的幕布缝隙,偷看那个端坐在第一排的身影。

最后学生会长总结,所有校庆参与人员上台致谢,闵玧其站在金泰亨身后,看着他神采满溢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就扯起了笑来。

闭幕式结束之后,闵玧其收到了金泰亨的短信。

新鲜的,金泰亨的,信息。

【晚上学生会有聚餐,哥也来吧。】

闵玧其深呼一口气。

【学生会的聚餐我就不…】

删掉……

【改天我们两个单独…】

删掉……

【好。】

信息发出去,闵玧其还有点惶惶不安。

走在他旁边的郑号锡看不下去了,“我跟你说,你之所以还没追到你的小学弟,就是因为你太要脸了。”

闵玧其扭头看他。

“不要脸一点啊同学,你得先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人家才会注意到你啊!”

闵玧其“啧”一声,突然冷静了下来:“那你都这么不要脸了,学姐答应你了吗?”

郑号锡:“…你他妈”

————————

虽然在郑号锡那过了把嘴瘾,但真要去见金泰亨的时候闵玧其还是怂得一点都不含糊。

学生会公费聚餐,地点定在了城区。

闵玧其到集合点的时候金泰亨没在,朴智旻一看见他就兴奋地拉着他上了一辆车,一路上嘚啵个没停,车上还有另外两个特能说的学生,你一句我一句闹腾得差点把车顶掀翻。闵玧其下车好一会之后都感觉耳边还在一直嗡嗡响。

聚餐地点是一家韩食店,定了一个大长桌。早一波到的人已经打点好了一切,闵玧其随着人流坐下,抬头就见对面坐着金泰亨,怪不得没见着他,原来先过来了。

闵玧其冲他笑了笑,刚想说点什么就见金泰亨疏离地冲他点了点头。

甚至连标配的职业微笑也没有了。

闵玧其一愣,嘴角的笑容僵住。他克制地收回视线,像是为了掩饰内心的慌乱,手开始无意识地摩挲着旁边的杯子。

好在没有人发现这个尴尬的小插曲。

众人都心照不宣地认定了闵玧其不久后就会加入学生会,所以没有人对他的出现有微词,跟他搭话的也不少。闵玧其旁边依然坐着朴智旻,举着酒杯三言两语就把气氛活跃了起来,闵玧其稀里糊涂地被他带着喝了一杯酒,辛辣的味道充斥着口腔,他皱眉咽下,余光瞥见金泰亨正和旁边的一个女生有说有笑。

他垂眸,眼中的失落挥散不去。

餐行过半,闵玧其的酒杯已经被朴智旻满上了六七回,刚开始他还会犹豫一下,后来把自己喝难过了,把把一口闷。酒桌上就喜欢这样豪爽的,很快闵玧其就被纳进了拼酒的那一拨。

几个女生刚开始还嫌弃他们把韩食餐厅当大排档,后来玩开了就谁也顾不上谁了。

闵玧其酒量一般般,唯一的优点就是不上脸。即便他已经有些晕乎了,面上依旧跟没事人一样。

周围人的说话声渐渐地听不清了,闵玧其迷迷糊糊地又看向金泰亨,他正被女生簇拥着玩游戏,目光不在他这,微笑也是给别人的。

“为什么…”

明明之前还是好好地,他还来宿舍找过自己了,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闵玧其仰头喝下杯中剩下的酒,麻木的味蕾尝到了一丝苦味。

聚餐结束时已经是深夜了,闵玧其晕乎乎地上了回程的车,后期他就没怎么喝了,拼酒最后蔓延到了女生这边,倒下了一大片,没醉的那几个根本顾不过来,见闵玧其看起来神志清明也就没太注意他。到了学校,下车闹哄了片刻就各自走了。

闵玧其确实还有点意识,知道自己是谁,也知道现在要回宿舍。他撑着额头走了一段,实在晕得不行。腿打着颤坐到了路边的长椅上,肘弯撑着膝盖,对着地上的一点开始发蒙。

夏日的深夜,退去了燥热,微凉的风吹过来,闵玧其眨了眨眼睛,视线所及出现了一个影子。

他抬头看着那个背光站着的人。似乎是灯光太刺眼了,闵玧其的眼眶有些发红。

对视的时候,时间仿佛都失去了意义。

闵玧其嘴唇发干,“你之前说过…”他舔了一下干涩的唇,“如果我进学生会,你会答应我的任何条件,还算话吗?”

那人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闵玧其缓了一口气,站起来走到他面前,“那如果…我的条件是,要你和我谈恋爱呢?”

“你会答应吗?金泰亨?”

他真可爱

十二块三毛【六】

我活着回来了……

“学生会需要哥这样的人才,如果你愿意加入我们,我可以答应你的任何条件。”金泰亨搭着闵玧其肩膀的手微微使力,闵玧其居然下意识地觉得他是在紧张。

“啊…这样…”他因为金泰亨前一句话而狂跳的心脏渐渐平复,拍拍金泰亨的手,闵玧其笑了一声:“我考虑一下吧。”

漫画全都展览上墙,接下来就真的没闵玧其什么事了,他回去好好休整了一番,又被宿舍三个早就惦记着聚餐的人拖出去胡吃海塞了一顿,很快,校庆就到了。

百年校庆,学校也很够意思,全校放假三天,郑号锡前一天晚上就兴奋地跟磕了药似的,拉着整层楼的人开party,还成功吸引了其他楼层的人,连宿管大爷都被拉上来吃了两串烤串。

疯到凌晨,还...

我活着回来了……


“学生会需要哥这样的人才,如果你愿意加入我们,我可以答应你的任何条件。”金泰亨搭着闵玧其肩膀的手微微使力,闵玧其居然下意识地觉得他是在紧张。

“啊…这样…”他因为金泰亨前一句话而狂跳的心脏渐渐平复,拍拍金泰亨的手,闵玧其笑了一声:“我考虑一下吧。”

漫画全都展览上墙,接下来就真的没闵玧其什么事了,他回去好好休整了一番,又被宿舍三个早就惦记着聚餐的人拖出去胡吃海塞了一顿,很快,校庆就到了。

百年校庆,学校也很够意思,全校放假三天,郑号锡前一天晚上就兴奋地跟磕了药似的,拉着整层楼的人开party,还成功吸引了其他楼层的人,连宿管大爷都被拉上来吃了两串烤串。

疯到凌晨,还闹哄哄地互相关了常设的闹钟准备睡个昏天黑地,结局就是直接睡过了第二天早上的校庆开幕式。其他人倒没什么,开幕式无非就是一些领导讲话,一些学生代表讲话再加上一些优秀毕业生讲话,不看反而落个清静。

不知道被谁关掉了闹钟的闵玧其就不一样了,他生生错过了一次见金泰亨的机会。这几天他怕金泰亨忙,一直都没敢联系,还怪想他的。

“好了别怨念了。”闵玧其踢踏着拖鞋从浴室走出来,鼻梁上架了副黑框眼镜。瓶底厚的镜片都挡不住他冒火的眼睛。郑号锡跟着他后面出来,“愁一早上了,自己手机不设密码怪谁?”

闵玧其扭头瞪他,郑号锡连忙改口:“怪我,怪我行了吧。想见你小学弟不多的是机会,干嘛非抓着这么无聊的地方,为了看他一眼你要枯坐一两个小时。”

“他愿意。”正在吃饼干垫肚子的金硕珍替闵玧其回答了,闵玧其面无表情地走过去跟他击了个掌。

郑号锡:“……”

之前闵玧其一直忙漫画的事,对于校庆活动一无所知,并且毫无兴趣。人多的地方就是他的警戒区,错过了开幕式他连门都不想出了,郑号锡他们走之前提醒了他一句:“这可是你小学弟一手策划出来的校庆,你不去看看?”

过了两秒,闵玧其从床上一弹而起,麻溜的换了衣服。又抱着说不定能走狗屎运碰见金泰亨的想法,把书呆子眼镜换成了隐形,还去抓了两把头发。

默默看着的郑号锡:“爱情使人婆婆妈妈。”

金南俊金硕珍:“啧啧啧。”

刚出门闵玧其就有点后悔了,外面热闹得仿佛旺季的旅游景点,他就没见过学校有过这么多人。宿舍区这边还算好,到了活动地点完全就是人挤人,郑号锡差点就被挤腾空了。

艰难地看完了各个系的特别项目,几个人跟经历过一场恶战似的,脑子里除了挤和热完全没有别的印象。

好不容易出了人群,闵玧其二话不说就要走,金硕珍拉住他:“前面就是小吃街了,吃点再回吧,省的再去吃午饭了。”

能让金硕珍对吃午饭这么消极,闵玧其也没话好说了,几个人又有气无力地往小吃街走。

小吃街人也很多,但没完全到饭点,暂时还没被大部队占领,金硕珍麻溜占了个位子招呼他们过来坐,自己和金南俊去各个摊位之间穿梭着买东西去了。

没想到吃到中途,闵玧其就真的被狗屎运砸中了脑袋。

“哎哎。”郑号锡怼了他肩膀两下,把手机凑到闵玧其眼前,“看这个。”

闵玧其看了一眼,然后不太确定地又看了一眼。

是郑号锡心爱的学姐发来的短信,说是他们学生会一群人正在招待几个大老板,也就是参加开幕式的优秀毕业生,这会儿正事已经结束了,并且委婉地说了一下可以过去。

郑号锡反正都是要去的,就看能不能拉个伴了。

“能去么?”闵玧其有点犹豫地看着郑号锡。

“去看看呗,不行就撤,你为了小学弟这两步路都懒得走?”

闵玧其筷子一丢,“走起。”

因为校庆,教学楼难得的成了最清静的地方,还没到楼层就听见了上面说话的声音。

闵玧其走上去躲在边上看了一眼,走廊上几个西装革履的人正站在一起,旁边陪着几个学生,看样子确实是正事忙完了在闲聊了。

金泰亨就在正对着闵玧其靠里的位置,闵玧其一眼就看到了,贪心多看了两眼就正好和金泰亨的视线撞上。

闵玧其一滞,没来得及躲,有点不好意思地跟金泰亨挥了挥手。

金泰亨冲他笑了一下,跟自己面前的人说了句话就直直朝闵玧其走过来。闵玧其发愣地看着他一步步走近,向自己伸出了手。

身体比脑子快一步做出了反应,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闵玧其立马就有点承受不住了。

脑子里弹幕飘了满屏。

我怎么就伸手了?

金泰亨怎么也就牵住了?

两个大男人手牵手走路会不会很傻逼?

我要不要松手?

傻逼吗我几百年才能跟金泰亨拉个手为什么要松?

“请允许我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本次校庆漫画展览的主要负责人,闵玧其。”金泰亨首先松了手,把闵玧其推到自己身前,闵玧其心里一阵可惜,强撑了个笑脸打招呼。

他还不知道这次礼堂的展览受到了一致的好评,真面对面被人一句接一句地夸,都还一时反应不过来,有一个老总甚至直接向他抛出了橄榄枝,暗示公司可以破格录取他来实习,闵玧其立马局促起来,刚要拒绝就被金泰亨抢了话。

“李总你可别挖我墙角啊,这可是我们学生会得力的外援,现在的重点拉拢对象,我可不会放他走。”他微微上前一步将闵玧其挡在了后面,笑着和刚刚邀请闵玧其的老总打趣,一句话既缓解了暂时的尴尬,也给闵玧其留了个余地。日后即便闵玧其真的要去这家公司,也完全不会影响。

闵玧其心里有些触动,感激地看了金泰亨一眼,他抿了抿嘴,小心翼翼地勾住金泰亨的手指。没想到刚碰到立马就被金泰亨反握住了,他回头给了闵玧其一个安抚的眼神,极快地轻声说了一句:“别紧张,交给我。”

原来他是以为自己紧张了,闵玧其低低笑了一声,更紧地握住金泰亨的手。

“你还护起食了,行吧行吧,不跟你抢。”看得出来金泰亨跟这位李总关系还不错,两人又互相争了几句,这事就算暂时翻篇了。

老板们都忙得很,正事之后的闲聊也没有持续多久,金泰亨要去送人,就把闵玧其推进了学生会自己的办公室里,“哥在这等我一下,我很快回来。”

闵玧其哪会有异议,没接一句“官人早点回来”就不错了。金泰亨临走又不放心地回头,“无聊的话我抽屉里有点小说什么的,你可以看看。”

闵玧其摆摆手,“你先去忙吧,我没事。”

金泰亨彻底走了,闵玧其才松了口气,他耳根子还在发烫,幸亏金泰亨心大没发现。冷静下来才猛地想起来他把郑号锡给忘了,但估计这时候他也在忙着,就发了个短信说了一声。

发完短信,他深呼一口气,望向周围。

这是充满了金泰亨气息的地方。

闵玧其虽然竭力控制住了面部表情,但心里早就兴奋得不行了。他四下走了几圈,站到了第一次在这里见到金泰亨时他站过的窗边,又坐到了曾经和金泰亨一起并肩坐过的沙发上,最后很小心地,有些偷偷摸摸地坐到了金泰亨的专属位子上。

金泰亨的桌子很整洁,资料都分门别类规整在一处,旁边还放着一个相框,一家三口的照片,中间的小孩一看就是缩小版的金泰亨,闵玧其拿过来看了看,嘴角上扬,嘀咕了一句:“真可爱。”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金泰亨回来了,还带了两瓶水,一瓶递给了闵玧其。

“不好意思玧其哥,久等了。”

闵玧其接过水,“……也没有很久。”

金泰亨客套的样子把他的兴奋劲瞬间浇灭了。

他有些无奈地抿了抿嘴,金泰亨总是能在他兴奋过头的时候适时打消他的妄想。

可是,他还是有点不甘心啊。

“那个,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吧?”闵玧其低头抠着瓶盖,没敢看金泰亨的表情,“朋友的话,可以不用这么客气的。”

半晌没有回应,闵玧其抬头,正对上金泰亨真挚的眼神,“因为哥是很重要的人啊,所以才要认真的对待。”

闵玧其呼吸一窒,瓶身都被他下意识用力捏出一声怪响,他脸霎时间就红了起来,嗫嚅着不知道要说什么。

金泰亨拍拍他的肩膀,“所以,哥想好了吗?”

闵玧其一愣:“什么?”

金泰亨也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上回说的考虑进学生会的事啊,哥今天不是来告诉我结果的吗?”

闵玧其恍然:“啊……”

他完全把这事给忘了…

金泰亨仿佛会读心术,“忘了?”

“没有。”闵玧其一脸认真,对着金泰亨“我看你怎么编”的表情不要脸地说道:“我今天来就是…想让你多给我点时间,我需要仔仔细细地考虑一下。”

金泰亨憋着笑:“行,希望哥别让我等太久。”

走的时候金泰亨送闵玧其出门,闵玧其后知后觉的丢人,让金泰亨别送,自己垂头丧气的走了。金泰亨目送他进了楼梯间才转身回办公室。

校庆这才第一天,他还得接着忙,随便吃了点面包就死磕文件去了。这一闷头就直接到了傍晚,金泰亨喝口水的功夫,朴智旻打了电话过来,接通劈头就问:“你在哪?”

金泰亨没听出什么不对劲,“办公室,怎么了?”

“我马上过来。”

金泰亨“嘶”了一声,“你多休息会能死?非得以身殉职是吧?”

准备校庆这些天朴智旻也忙疯了,他到底没金泰亨能扛,昨天低血糖差点晕过去,被勒令放下手中的事情送医院去了,今天下午才回来,回来就赶着上岗。

“我不是去工作的,就给你看个东西。”朴智旻神神秘秘地挂了电话,金泰亨一脸莫名其妙。

学生会到处都有摄像头,包括会长办公室,因为之前一届学生会有过内部盗窃案,所以一直沿用着监控的传统。

但到后来基本就成了摆设,只是为了应付学校还是每周轮一个值班的看看每天的监控录像。

朴智旻在学生会有个关系好的小姐妹,整天磕朴智旻和田柾国这对cp磕得不亦乐乎,朴智旻也整天跟她一起磕得不亦乐乎,跟田柾国的聊天记录都哇啦哇啦给她发,两人一本正经地探讨怎么样才能把田柾国拿下。

这周正好轮到她看监控,一双善于发现爱的眼睛就这么锁死了金泰亨和闵玧其,并且火速地采集到了今天所有的信息。

金泰亨正在看朴智旻手机上剪辑过的录像,朴智旻小心地观察着他的表情。

“你对大神,怎么看的?”

金泰亨正看到闵玧其在办公室里逛来逛去,“挺好的,能力很强,能拉拢过来的话就更好了。”

朴智旻:“……”

“我听说你俩今天牵手了?”

金泰亨短暂地抬了一下头,表情很平静:“嗯?哦…他有点紧张,我安慰他一下。”

朴智旻:“……”

朴智旻和他一起看着手机屏幕,闵玧其坐在了金泰亨的位子上,很珍惜地左摸摸右摸摸。“你觉没觉得大神有点不对劲?”

金泰亨沉默了一会,突然开口:“我看出来了。”

朴智旻一惊,有些激动:“看出什么了?”

金泰亨眯缝了一下眼睛,“他对学生会长这个位子有野心。”

“……”

金泰亨抬头皱眉,“既然这样,那他为什么不直接答应进学生会?”

朴智旻:“………”

他拒绝和直男说话。











蟹老板

作为看了镇魂原著的书粉,剧版镇魂让我觉得我之前付出的zqsg都是狗屎。两位演员老师都没法撑起这注水猪肉般的弱智剧情,dbq,它压根没有剧情。


想想我还安利朋友一起追镇魂,可能是我洗澡的水灌进了脑子里。我现在只觉得谁他妈看了这傻逼东西谁就是傻逼。

编剧不会写就不要揽这活。恶心谁呢?回炉重造写作能力吧啊?

作为看了镇魂原著的书粉,剧版镇魂让我觉得我之前付出的zqsg都是狗屎。两位演员老师都没法撑起这注水猪肉般的弱智剧情,dbq,它压根没有剧情。


想想我还安利朋友一起追镇魂,可能是我洗澡的水灌进了脑子里。我现在只觉得谁他妈看了这傻逼东西谁就是傻逼。

编剧不会写就不要揽这活。恶心谁呢?回炉重造写作能力吧啊?

咿口薄荷糖

长。停。



我就暂时不写了,实在是更的写不出,写的也很垃圾,新的没脑洞旧的填不上.......

所以不写了。

弹还是会继续追的,毕竟最喜欢糖了。

非常感谢一直一直给我点心心的小可爱,每次也都是你们。

谢谢。



我就暂时不写了,实在是更的写不出,写的也很垃圾,新的没脑洞旧的填不上.......


所以不写了。


弹还是会继续追的,毕竟最喜欢糖了。


非常感谢一直一直给我点心心的小可爱,每次也都是你们。

谢谢。





这个三阳不太冷

《凡安特》

闵玧其连续第五个早晨以郁郁寡欢的心情醒来,睡眠所谓的减轻烦恼的疗效在他身上收益甚微。床脚本来堆着的绸缎掉了一地,可能是他夜里踢开的,不过这无伤大雅,而且他真正感兴趣的绝非那些讨好的布料或花边。他用胳膊肘把自己撑得半坐起来,伸手去摇床边的铜制铃铛。一分钟之后他的男仆小心地端进烤吐司与红茶。窗帘被缓慢左右分开,他在光线里皱着眉头涂抹黄油。

“先生,这是您的谱子吗?” 男仆弯腰拾起桌旁地板上的几张散落的白纸向他招摇。闵玧其被迫停下餐刀的动作,回忆自己昨晚的进程,“如果最后一小节是六个狗屁不通的不和谐音,那就是。” 男仆调转纸张轻哼了旋律:“噢——的确是您的。帮您放进惯用的抽屉里去?”

“不用。...

闵玧其连续第五个早晨以郁郁寡欢的心情醒来,睡眠所谓的减轻烦恼的疗效在他身上收益甚微。床脚本来堆着的绸缎掉了一地,可能是他夜里踢开的,不过这无伤大雅,而且他真正感兴趣的绝非那些讨好的布料或花边。他用胳膊肘把自己撑得半坐起来,伸手去摇床边的铜制铃铛。一分钟之后他的男仆小心地端进烤吐司与红茶。窗帘被缓慢左右分开,他在光线里皱着眉头涂抹黄油。

“先生,这是您的谱子吗?” 男仆弯腰拾起桌旁地板上的几张散落的白纸向他招摇。闵玧其被迫停下餐刀的动作,回忆自己昨晚的进程,“如果最后一小节是六个狗屁不通的不和谐音,那就是。” 男仆调转纸张轻哼了旋律:“噢——的确是您的。帮您放进惯用的抽屉里去?”

“不用。”
他觉得烦躁,狠狠吞咽一口茶水,“就扔地上。你先走吧。”

男仆照做,关上门离开。闵玧其重新开始早餐,味同嚼蜡。新来的这位男仆叫什么名字,他不甚清楚,他似乎告诉过他,可他总忘记。

当然这怪不得他,近一个多月占领他脑袋的只有音乐—— 一部浪漫宏伟的新歌剧。他是小有名气的作曲家,这将是他的又一个孩子。它缺失台词,还尚是个模糊朦胧的想法,但想要去具象化它。只不过创造的代价是一日复一日的瓶颈——每一个艺术家的阿喀琉斯脚踝。作曲的确需要灵感和自然流露,可要是今天再作不出十五小节以上,他还不如去大街上清扫酒鬼的呕吐物。

十五分钟之后男仆沉默地进屋收走餐具,他的头发是金色,蓬松围绕着他麦色皮肤。他是真正贵族根本不会想要的仆人,因为他能轻而易举盖过主人的气质,就像现在,闵玧其的黑色头发和过白肤色在对比之下丝毫不彰显威严。万幸你的主人不爱与杂客闲聊社交,闵玧其心里想,你会有充分的自由保留那一头金发。金。

“你是叫金泰亨吗?” 他脱口而出。金泰亨,正是这个姓名。有印象了。男仆的衣摆刚移出门框又退回来:“是的,先生。”

“名字很美。”  “谢谢,先生。”

不卑不亢。闵玧其撑着主人的高傲地位心想,自己总算是雇对了人。门随即咔哒一声合起,他翻身下床捡起地上的曲谱,匆忙给几个音加上升号。琴键流出和谐的调子。通了一个小节,这是进步。


金泰亨的油灯点了三次才亮。他检查地窖、厨房和每一个木板箱,黄油和奶酪同时耗尽的事实令他头痛。闵玧其一个小时后就会起床,但那时镇上的铺子都还没开张;他更不能直接去隔壁餐厅后厨偷窃一些过来。虽然镇上的人从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他不愿意随意糟蹋主人的名誉。

六点到了,他照例祷告。他不知道主人能否接受果酱,印象里他不是喜爱甜味的人。金泰亨害怕自己因这件小事而被赶走,就像街对面画家的助手那天灰溜溜带着行李离开,只因买错了孔雀绿的颜料。铃铛声响起了,他端着托盘踩上楼梯,却听见格外急促的喊声:“金泰亨!快点过来!金泰亨!”

金泰亨匆忙搁下食物向上奔,拧开主卧室的黄铜门把手,“先生?” 他环视一圈屋子,确认没有闯入者之后,忧虑地询问。

“金泰亨,” 闵玧其埋在被子里,说话声甚至如同梦中呓语,是从未有过的脆弱,“去叫医生来,赶快。”

金泰亨披上外套就冲出去,挥舞着帽子叫来第一辆不挑剔他朴素着装的马车。半小时后他奋力敲响医生家的古旧木门,“闵玧其先生需要您过去!现在!” 他确信他的语气已足够的急切和真挚。他们匆匆赶到时,闵玧其从床上坐了起来,背靠雕花的床板,眼睛失落地盯着墙纸的某一处。金泰亨走近他说:“先生,先生,医生来了。” 闵玧其转向金泰亨的所在方位,可视线并没有聚焦,“医生,麻烦您,”他梦游般地说,“我好像看不见了。”

他感到医生的手摸索上自己的眼睑,视觉只传来微弱至极的光亮变化。是真正的失明吗,闵玧其苦涩地想。这难不成也是艺术家们生命里的必走之路—— 一场顽疾,一次意外。

“很抱歉。的确是失明。” 叹上一口气,医生向金泰亨点点头,“以后必须麻烦你照顾好他。他是个作曲家,虽然失明比耳聋好上太多倍,但对于长久的创作而言也绝非易事。”

他们身边传来沉重的闷响,震得地板颤栗。闵玧其刚才伸出手,狠狠地推翻了他的床头柜。身边的钢琴内部传来共振的回响,金泰亨看向他那才华横溢的年轻主人。他什么都没有说。


痛苦的日子,无边无际的黑暗。闵玧其深刻感到自己的精神开始萎靡,他几乎行将就木。生命是什么,生命之价值又是什么,无非是大自然用来慰藉人类短暂寿命的产物。那么他的曲子又算得上多少分量呢,至多填饱苍茫宇宙里的一小份精神需求。甚至可能只喂养了他一人的精神需求。而音乐之神根本不愿眷顾他,她在他最迷茫不前的时期抢走了他工作的意志,扼杀了他襁褓中的婴儿。他的歌剧,那本会是个神圣悲切的爱情故事,光是想象都令他激动得脊梁骨颤抖,令他忍不住终日和琴键和稿纸作伴。可现在他是瞎了的残人,一旦没有了忠实的金泰亨的悉心打理,他连用餐都困难,而他又总不可能一天到晚将金泰亨留在身边,等待他灵感迸发之时记录几个音符。这太不公平了,他的男仆又没有瞎。金泰亨该去服侍别人的。

他几次叫金泰亨过来商量此事,言语中透露着独自寻死的需求。金泰亨语气坚定地拒绝。

“不,先生。”他一边为他套上保暖的棉袜一边说,“您雇佣了我,签下的合同是三年,这至少是我的义务。更何况我乐意为您服务。” “那么我现在一时起意解雇你。” “先生,我们的雇佣关系具有法律效力,解雇也是。您无法在没有我协助的情况下撰写解雇书并签字——另一只脚,麻烦您转一下身子。” 闵玧其像个木偶似的被金泰亨左右摆弄,脚踝先被温暖的掌心包裹,然后是棉袜的柔软。这时如果他是实际意义上的阿喀琉斯,他定会感到分外安全。金泰亨搀他下床,从同样的一片柔软上走过,“我为您购置了地毯,夏天时您也不必担心被木刺划伤了。”

平安夜当天闵玧其陷入崩溃。他向来的自负心 告诉他不必用真实经历创作,虚构故事也同样动人,以及闵玧其的曲子必须是写词人的参考,而不是相反。可他的歌剧自此停滞不前,不知缘由地失去源头,逐渐化为一潭死水。

“我已写不出任何一段音乐。” 他喃喃自语,并锁上房门,试图用枕头窒息而死。在第一次濒死边缘他松开手,在歇斯底里喘息的同时嚎啕哭泣。他听见金泰亨奔跑的脚步在门口停住,然后是撞击声,一下,两下,黄铜把手应声而落,在地毯上安息。

“先生!” 金泰亨撞开了门。屋子里只有桌上一支昏暗蜡烛还在燃烧。他扑向闵玧其身边,油灯照亮主人的脸庞,原本纯粹的雪白肤色因为缺氧泛红,唱出音符的嗓子不受控地咳嗽。“我扶您坐起来。”

“金泰亨。” 他无神的双眼流着泪,“就让我去死吧。艺术已经永远抛弃了我,你也应该这么做,抛弃你病入膏肓的无用主人。”

“不要乱想了,先生,艺术之神永远会与您相伴。我也会一直帮助您。”

“我的歌剧,” 闵玧其说,“它是个爱情故事。本来是。我多荒唐地认为没有过爱人,没有摄人的情节,我能首先凭空写出令人感动的曲子来!可近四个月了,我什么都没有完成……”

“先生没有爱人吗?我一直以为您有一位女友。那位常来找您喝酒的亚洲姑娘,穿着格子长裙的。”

女友?多么可笑,他倒也希望那位快乐的,随和的女孩能是他的爱人。可惜的是,“我喜欢的不是女人,金泰亨。” 他停顿,享受意料之中的沉默,猜测他仆人的表情该是瞠目结舌,“我发现自己只会对男人产生爱恋之情。我知道你是虔诚的教徒,现在你是不是能够有足够理由离开我?”

“先生。”

金泰亨的沉稳声音很久之后才响起,“或许,我们都是有罪之人。”

“您想听一个爱情故事吗?或许会对您的创作有益。”

“五年之前,有一艘游轮停靠在一座不知名小镇的港口。船上都是些外地的,据说颇有名望的贵族、商人、艺术家家乃至魔术师。小镇当然不是他们的目的地,只是一位公爵夫人突然迫切地想吃樱桃,众人认为半路停靠歇息也不错。

“当地有一个快要成年的青年,名叫凡安特,他父母开的小酒馆接待了一位船上下来的年轻人。年轻人说自己是一位音乐家,在船上负责给贵族们弹奏钢琴曲助兴,简而言之,他参加舞会而从不跳舞。酒酣之时,他借酒馆里的棕色钢琴为他们一家人演奏了一曲。凡安特发誓那是他十八年以来听见的最美乐声,或者那是他遇见过的最迷人的生命。年轻人临走前凡安特匆忙问了他的姓名,却忘记询问游轮开自哪里,又要到哪里去。

“二十岁那一年,凡安特离开他的家乡,酿酒女工和渔夫的儿子要出门寻找他朝思暮想的迷恋者和启蒙人。他凭一个名字问遍了来往船只能经过的所有城镇和岛屿。终于他找到了,而时间已经又过去了三年。作曲家的面容没有丝毫变化,一如当年的清朗;夜晚他屋子里传来的曲声也同样完美。凡安特就在街对面的台阶上坐着,听着,喜悦着。

“他没想到能有这样一天——街坊间有消息说,独来独往的作曲家决定要雇佣一位仆人,帮助他打理手稿,也为他过早开始疲乏的身子搭把帮手。凡安特下定决心要抓住这个机会。

“他想尽办法把自己的棕发脱去颜色,染成金发,这成功地使他在人群中脱颖而出。他改去自己拗口的名字,改成当地的姓名,寓意万事幸运,叫做——”

“金泰亨。”

“对。”金泰亨笑着说,“就叫做金泰亨。”

闵玧其在熟悉的黑暗里颤抖,凡安特,不对,金泰亨的话语像闪电般劈开他混沌的头脑。“闵玧其。”他英俊帅气的仰慕者勇敢地呼唤,“请原谅我这样的称呼,以及接下来做的事。”

他感到嘴唇的温热触感,轻柔地放置在他的唇瓣之上。那不是要带走他性命的死神,也不是任何人冰冷的人工呼吸。闵玧其又一次流泪,因为那是艺术之神回心转意的亲吻;是缪斯与阿芙洛狄特,化成人形前来慷慨地给予他启示;是他尚在襁褓中的歌剧最需要的故事,是属于他的爱人。



街坊的邻居与住客纷纷感到惊讶,安静了很久的作曲家的屋子突然重新被音乐所填满。琴声日以继夜,源源不断从那扇二楼的玻璃窗中流出,同时还多出了他们从未听过的歌声—— 一位男性的歌声,厚重而优美。那仿佛是天间的歌者下了凡。

同样是很突然地,闵玧其在某天清晨重新清晰看见了他的天花板与窗帘。他狂喜地下楼,摇醒睡着的金泰亨,后者被他吓得着实不轻。“我能看见了!” 他叫嚷着,像是得到了蜜糖的儿童,“钢琴!地毯!一切!” 医生在路上遇见他,惊愕地表示他简直是活生生的奇迹,以及对自己之前的误诊表示歉意:“那或许是长期压力过重,加上缺少休息所致……我该想到的。”

闵玧其让金泰亨住进自己的房间。他们每天围着琴键讨论和弦和节拍,在纸上画下一行又一行五线谱。然后他们谱写台词,闵玧其坚持要从樱桃事件说起。偶尔他们接吻。更偶尔地他们享受性 爱,一次或者两次。


三月九日是闵玧其决定将歌剧首演的日子,那天将是他的生日,他已雇好精良的歌唱家和演员,比如金泰亨。本来该有金泰亨的。在那之前的某一天金泰亨忽然开始惧怕水和风。医生又被请到二楼的屋子,他前前后后观察一阵,最后撩起金泰亨的裤脚管展示给闵玧其看一截绷带,眼神黯淡。

“怎么回事。”闵玧其问半躺在床上的人。

“一只狗。” 金泰亨尽力想使自己看上去足够明朗。

“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叫医生?” 他用手丈量了绷带的面积,很大。是屠夫家的那条狼狗。

“我以为会没事……家乡的狗从不咬人。我不想让你担心。”

闵玧其一言不发地送医生出门。“他会死的。” 走到户外时他们同时说道。医生取下了刚刚咬进嘴的烟斗,怜悯地拍一拍作曲家的肩膀:“照顾好他最后的日子。诊费不必了,请我看你的歌剧首演吧。”

医生的马车走了。闵玧其走上楼,每一步都像踩着墓碑。他用愉快的表情告诉金泰亨他有很大几率康复,以及他需要去城东购买一把提琴,所以必须留他一人在家,但晚饭之前会回来。闵玧其走去酒馆,点了最烈的一种,就着烛光和不知所措的酒保大哭一场。渔夫与酿酒女工的儿子将要在水的恐惧中死亡,多么讽刺。这场哭泣是他独自给金泰亨举办的葬礼。

首演那天来了许多许多人,坐进第一排的包括医生和一位闵玧其尊敬的画家,还有裹在毯子里的,虚弱的金泰亨。没有买票的人群都挤在门外,争抢着把耳朵贴近门板。

闵玧其站在舞台上介绍说,这部歌剧叫做《凡安特》,是他由死到生,在绝望和希望里创作出的作品,某种意义上而言是它成就了他。他望向台下瞪大双眼的金泰亨——剧名在之前是被闵玧其一再保密的——请欣赏。

这是一场极富感染力的演出,充满了设置精巧的悬念。当故事的主人公终于相遇,而观众发现那竟不是男人与女人之时,台下立刻传出惊讶的议论声。

“可那为何是重要的事呢!”台上的演员歌唱道,“我的灵魂来追求您——难道起始于灵魂的爱意也分性别么!”

嘈杂在这声呐喊之后意外地平静下去。闵玧其在琴边颤抖着舒出一口气。他知道的,他做到了。他了解这座城镇和人们,它向来能做到包容和理解,以灵魂尊重灵魂的方式。这是他要说的,也是金泰亨要说的。

演出的结尾曲目是一支与之前的激情相差甚远的钢琴曲。只有他与金泰亨知道,那正是在凡安特家酒馆内演奏过的那一首。他忘我地弹奏,爱与悲伤随着体内的血液翻滚。这支曲子里是他们所有的故事的浓缩与集成,尾音落下,便代表着整场演出的结束。

闵玧其走向台中央,鞠躬。他收获如潮的掌声,一波接一波。金泰亨已无力抬起手臂,但他的双眼闪闪发亮,那是欢愉,也是泪滴。闵玧其如同大梦一场。他摇摇晃晃地走下舞台台阶,拨开簇拥上来的人群,径直走近那双眼睛。他蹲下身去,拥抱金泰亨,拥抱凡安特,拥抱他的一切。

他的一切静悄悄地向他耳语:“闵玧其,我知道我会死的,很快了。”

他回答:“我也知道。你不要怕。”

他的一切又说:“你要好好活着,写音乐。我会常常来听,我会与你同在。” 

他说:“好。我将来也一定会找到你。”

他说,我爱你。他说,我爱你。



《凡安特》受邀请在各地巡回演出。欣喜不已的音乐家们将它的闵玧其评价为第二个重生的亨德尔,夸赞《凡安特》可以称得上是爱情题材中的永恒经典的弥赛亚。不过闵玧其奇怪地不接受任何达官贵人接见,除了一位被他成为“樱桃女士”的贵妇。也奇怪地从不在各地加演,除了一座不知名的临海城镇。每场演出他都要坐在一架棕色钢琴前,以默哀般的五分钟寂静作为开场。无人知晓原因。

某次的演出过后,闵玧其照例前往酒馆喝酒。一位没认出他身份的酒保闲聊着提起凡安特。他问,听说,是神拯救了亨德尔,那是什么拯救了闵玧其?

喝酒的人正在喝很烈的一种酒,可他抬起酒杯,毫不犹豫地回答,是爱。


——end.

无无明

纯粹友谊(7)


「你刚才是不是想亲我?」

「——砰!」

几乎在闵玧其问出来的同时澡堂门口传来巨大的声响,声音大得欲盖弥彰,在整个澡堂里回荡。一群人踢开大门熙熙攘攘地走进来,应该是某支校队训练完集体来洗澡。闵玧其本来就小的声音被淹没,没有经历什么浮沉就消失在空气里,让他产生自己根本没有问出那句话的错觉。

金泰亨似乎没听到他说的话,问了一句, 「你刚才说了什么?」

闵玧其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了。真狡猾。他如何知道金泰亨是不是没听到?眼前的人就像是莎士比亚戏剧里最成功的演员,用最天真浪漫的口吻说出最残忍的话。古人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他的勇气早已在鼓起来的那瞬间便一泻千里不见踪影。金泰亨是否真...


「你刚才是不是想亲我?」

「——砰!」

几乎在闵玧其问出来的同时澡堂门口传来巨大的声响,声音大得欲盖弥彰,在整个澡堂里回荡。一群人踢开大门熙熙攘攘地走进来,应该是某支校队训练完集体来洗澡。闵玧其本来就小的声音被淹没,没有经历什么浮沉就消失在空气里,让他产生自己根本没有问出那句话的错觉。

金泰亨似乎没听到他说的话,问了一句, 「你刚才说了什么?」

闵玧其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了。真狡猾。他如何知道金泰亨是不是没听到?眼前的人就像是莎士比亚戏剧里最成功的演员,用最天真浪漫的口吻说出最残忍的话。古人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他的勇气早已在鼓起来的那瞬间便一泻千里不见踪影。金泰亨是否真的没听到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同样的话只能在那个时间点那个时刻说出来,而错过了就不再有。

他看着金泰亨真挚的眼神,觉得自己仿佛是一个大坏蛋,企图破坏世界和平。这大概是命运给他的暗示,暗示他要安守本分。维持现状总是安全些——伤害程度会被最小化,只有些许遗憾和不甘悄悄地冒个泡又沉下去。谁知道呢,金泰亨不是又跟朴智旻联系上了吗?或许金泰亨想要重建一个新的宇宙,那个宇宙里面没有他闵玧其。

但若是如此,又何必如此温柔?让人产生错觉,于是有了妄念。但他甚至连一句解释都不会等到。去他妈的纯粹友谊。他不是毛利族人,没有用鼻尖碰鼻尖的朋友。可是他又能怎么办?此时金泰亨的表情平静得无懈可击,仿佛方才脸红看左看右看地板的那个人不是他,刚才的一切只是闵玧其自己的幻觉。闵玧其此刻无比庆幸希望被瞬间扼杀,因为这样情况也就没有多么令人尴尬和无措,只要顺着命运建好的阶梯走下去就能安全着陆。

「没什么,」闵玧其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头上还顶着那条大大的白毛巾,看起来有些滑稽,「走吧,去吃饭。」

他站起来拿了板凳就往外走,没有勇气再去看金泰亨一眼。

宇宙终于维持了它想要的平衡,大大松了一口气。可它不知道自身的本质就是不断膨胀,而此时只是大爆炸前的宁静。







闵玧其手好了后便马上回到球队练习。虽然本来不是队里的,但上次去帮忙却打了场架还是让他觉得过意不去,想要弥补球队些什么。金硕珍作为球队经理自然是举双手双脚赞成,马上把他正式安排进了球队。

一群队友都围上来问东问西,庆祝经济系球队之光的归来。所有人都兴奋得很,只有郑号锡一脸担忧地把闵玧其拉到一边问,

「学长你的手真的好全了吗?真的不需要再让它恢复一阵子?」

闵玧其接过他手里的篮球,利索地用手指顶着球开始转圈,「没事,适当运动一下也有助于肌肉找回记忆,不然还打什么球啊。」

「在学长你不在的时候啊,都是号锡带着我们各种进攻防守定战略,上次对工程系他一个人就投了二十几分!」一个学弟突然插话进来,开始向闵玧其宣传郑号锡这段时间的光辉成绩。郑号锡耳根都开始泛红,作势想凶他一下却被闵玧其拦住了。

「号锡本来就很厉害,上次我临时...的时候,不也是他力挽狂澜的吗?」

这下郑号锡的脸也变得通红,连连说怎么可以,自己比起学长简直差远了。闵玧其看他可爱,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那我们来比一场。」

训练开始后,队内分成两组进行对抗赛。为了平衡双方实力,郑号锡和闵玧其自然而然去了不同的组。闵玧其拿到球后便开始进攻,灵活地带球过了几个人后在三分线外果断起跳。球快要进篮筐的时候突然有个身影一跃而起,一挥手就把球拍偏了。

饶是闵玧其也被对方惊人的弹跳力所折服,定睛一看却是站在篮下严阵防守的郑号锡。闵玧其吹了声口哨,遥遥向他竖起了大拇指。

一场对抗赛所有人都打得畅快淋漓,结束后闵玧其拿了条毛巾坐在板凳上休息。郑号锡走过来递给他一瓶新的矿泉水,「学长,补充点水分 。」

「谢谢,」闵玧其接过水瓶,单手拧开盖子就这么把水浇进喉咙里,「你打得很好。」

「跟学长比还是差远了,学长是我这几年来的偶像啊。」

「啥?我?」闵玧其一口水差点喷出来,「你的偶像?」

郑号锡不好意思地笑了,脸又开始泛红,「学长高中的时候参加了全国高中篮球联赛对吧?我当时在电视上看了半决赛,就被学长打球的技术震撼了,于是下定决心要打得更好。」

闵玧其有些受宠若惊,「那...能激励你真的太好了。」

「学长打篮球那么厉害,有女朋友吗?」

「太矮了,哪里有女生看得上我,」闵玧其若无其事地打着哈哈,「还有,上次有个女生跟我说,跟我站在一起再白的女生都成了黄脸婆,所以更加没有女生肯跟我在一起啊。」

他本以为这是个可以岔开话题的笑话——起码当时金硕珍就笑了半天——可是郑号锡却没有笑,还是有些严肃的样子。实际上闵玧其不太喜欢别人询问他的感情状态,因为这样他就要直面自己的内心,而内心的答案虽无法言说但不言而喻。他喝掉瓶子里最后一滴水,把瓶子压扁后站起来,「走吧,要开始体能训练了。」

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应,他转头看见郑号锡小鹿一般的眼睛看着他,好像要看到他的心里去。

「那,有男朋友吗?」

「你说什么呢,」闵玧其不自在地移开目光,「单身又不代表我是弯的。」

「不是和那个姓金的学长走得很近么?」

闵玧其第一反应是想问哪个金姓学长,但又突然意识到对方作为经济系的学生,只能常看见自己和谁呆在一起。那日澡堂里的一切又浮现在眼前。那日后两人仍是像往常一样一起上课吃饭,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其实也确实什么都没有发生,只不过闵玧其自己把心和勇气一起丢了。

「我们纯粹是朋友。」

然后他感觉自己的手被抓住了。郑号锡的手有些汗,亦有令人无法忽视的、属于少年的偏高体温。可爱的小学弟一字一句无比认真地问道,

「要是这样,我可以追你吗?」








「玧其,玧其?」

「喂! 闵玧其!」

闵玧其回过神来,看向一直在他眼前晃手的金泰亨,「什么?」

「你发什么呆?我跟你讲话你都听不到。」金泰亨气鼓鼓地从他盘子里夹了一块牛肉扔进嘴里。

「啊...抱歉。你说啥了?」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金泰亨晃了晃手中的筷子,「倒是你怎么回事?这么心不在焉。」

「闵玧其今天魂不守舍的,不会是有桃花了吧,」金硕珍在旁边咬着吸管,「快跟兄弟们说说。」

「什么跟什么啊,」闵玧其低头扒了一口饭,我的行情你又不是不知道。」

「哦?我怎么听说有个学弟——」

「金硕珍!」

闵玧其就知道八卦这种东西就像长了脚一样,一溜烟便能绕校一周弄得人尽皆知。郑号锡的告白确实给了他不小的冲击,可是还没有回复便被教练拉了去训练。后来郑号锡还给他发了微信约他看电影,态度良好语气诚恳,更是让他心声内疚。人生中第一次被人告白,闵玧其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金硕珍被他这么一喝倒是住了嘴,可是还是止不住地对他挤眉弄眼。金泰亨看看金硕珍又看看闵玧其,语气里有些不满,「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连我都瞒?」

金硕珍张嘴想说什么,却在闵玧其的怒视里败下阵来, 连连摆手道,「没啥没啥——真没啥! 哎呀我想起来我约了教授聊课题,先走一步啊!」

金泰亨无奈地看着金硕珍脚底抹油一溜烟地跑了,转头看向坐在自己对面闷头吃饭想要降低存在感的闵玧其,「有人追你?」

「不算吧...」在金泰亨面前,闵玧其并不想承认这件事。微信里郑号锡的信息还静静地躺在那里,挺可爱的小学弟,可是他实在无法收拾心情去回应对方。

「看来你桃花运也要来了嘛,」金泰亨笑笑,「朴智旻还让我帮你介绍对象呢。」

「智旻?让你?」闵玧其停下手中的筷子。

「啊,」金泰亨挠挠脑袋,「我忘了跟你说...我们又联系上了。也就这几天的事。然后他就问我跟你现在关系是不是很好,让我给你介绍几个。」

「喔。」闵玧其一时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反应,半天只憋出一个字。金泰亨倒没在意,自顾自地说下去,

「他说觉得我们俩能熟起来还蛮神奇的...你之前不是很讨厌我么,高中后两年都没说过话,反而是到了大学才开始好好相处。」

「这跟让你给我介绍对象有什么关系?」

「他怕失去你。」

「哈?」闵玧其愣了几秒,「我没听明白。」

「他说...看到我们那么熟,要是我跟你在一起了,他就会失去你。他不想这样。」

闵玧其干笑了一声,「怕失去我吗?」

是怕失去谁?

闵玧其突然就没有了吃饭的胃口,把筷子不轻不重地放在桌子上,低下头任刘海遮住自己的表情。他知道自己甚至没有生气的立场,没有勇气的是他,心生嫉妒的也是他。他一直清楚金泰亨对朴智旻余情未了,却从来弄不明白朴智旻的态度。明明分手了几年却仍藕断丝连,当初的撕心裂肺好像也成了过去,但是也没什么实质性的进展。闵玧其觉得自己其实从未看透这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至于金泰亨对他——那些暧昧其实不堪一击。这不,朴智旻一声令下,金泰亨就屁颠屁颠地过来给他介绍对象。这算什么呢? 从始到终都是那两个人的戏剧,而他只是一个自怨自艾的龙套罢了。

「你又在想什么?闵玧其你理我一下!」闵玧其觉得自己的脑袋被拍了一下,抬眼看到金泰亨一脸担心地看着自己。

「你是不是生病了?精神恍恍惚惚的。」

瞧瞧,又是这样柔软的眼神,像是要滴出水来。但这眼神代表了什么吗?什么也没有,只是镜中月水中花。

闵玧其扯起嘴角笑笑,话就没经脑袋说了出来:

「没,我只是在想跟学弟去看什么电影比较好。」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