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TER for ipad —— 让兴趣,更有趣

点击下载 关闭
支楼迦谶

【3】如果旭凤“欺负”恩人锦觅,而锦觅是个小暴脾气(三)

天帝果然派旭凤前往魔界探查,还将赤霄剑赐给他,润玉没有接到命令,但是自请同去,天帝不置可否,润玉交代了星官如何布星,就与旭凤一同去了魔界。

锦觅是变成葡萄藏在润玉的衣袖口袋里跟到魔界的,不成想润玉忘川边下船时一个颠簸,掉了出来,就找不到人影了。

锦觅没到过魔界不敢惹事,在岸边仿着别人的模样给自己化了一身黑衣,仿的太认真,锦觅都没注意,走在人堆里顺手撩发带才发现,自己给自己变了一对“巨丑”的两条麻花辫,大庭广众不好再变,锦觅只好顶着两个辫子,四下寻找。

魔界的姑娘大多是火爆辣椒,或者妖艳蛇蝎型的,锦觅这般清纯可爱的小妖娘在码头这样的闹市里,很快就被人注意到了,心有邪念的还在观察,打算赚...


天帝果然派旭凤前往魔界探查,还将赤霄剑赐给他,润玉没有接到命令,但是自请同去,天帝不置可否,润玉交代了星官如何布星,就与旭凤一同去了魔界。

锦觅是变成葡萄藏在润玉的衣袖口袋里跟到魔界的,不成想润玉忘川边下船时一个颠簸,掉了出来,就找不到人影了。

锦觅没到过魔界不敢惹事,在岸边仿着别人的模样给自己化了一身黑衣,仿的太认真,锦觅都没注意,走在人堆里顺手撩发带才发现,自己给自己变了一对“巨丑”的两条麻花辫,大庭广众不好再变,锦觅只好顶着两个辫子,四下寻找。

魔界的姑娘大多是火爆辣椒,或者妖艳蛇蝎型的,锦觅这般清纯可爱的小妖娘在码头这样的闹市里,很快就被人注意到了,心有邪念的还在观察,打算赚上一笔的却不会。

“妖娘看看这尾巴,新鲜热乎,上好货色,带上决看不出原身。”

锦觅不知真假,但想着在魔界越隐蔽越好,挑了个兔耳朵,想起老胡要是看见,准得吓跑了,扑哧一笑,拿着兔耳就要走人。

“诶,妖娘,没付灵力呢。”小贩拦住锦觅。

锦觅长这么大只在花界和天界呆过,也没有用过钱,一时不知付灵力是个什么说法,隐约猜到大概是书上说的以物易物,犹豫着要怎么‘易’,一只骨骼分明的白皙手掌递过一个灵力珠子,

“我替这妖娘付了。”

小贩拿了灵力珠识相走人,锦觅耳听熟悉的声音回头一看,果然,

“小鱼仙倌,可找到你了,唔!”锦觅说完发现自己说漏了嘴,伸手捂住自己嘴,假装什么都没说过。

“锦觅到了你们璇玑宫倒是胆子更大了,都敢偷来魔界了。”旭凤发现润玉没跟上,找回来,没想到看见了锦觅。

“我才不是偷来,我是来帮忙的!”锦觅不服气,“书上说穷奇喜食灵芝,我会种灵芝!”

旭凤嘲笑到,“就你?穷奇凶猛,到时我们可腾不出手保护你。”

“谁要你保护!”

眼看两人要吵起来,润玉赶紧安抚起来,“天色不早,还是先去客栈落脚吧。放心,我会照顾锦觅的。”

旭凤这人,嘴硬心软,嘴上挖苦,但到了客栈,还是把锦觅推进中间那间房,方便保护。润玉看旭凤闭门休息,才把锦觅叫道自己房间。

“锦觅,下次不可任性胡来,就算要来魔界,也该与我商量,今日这般,多危险。”

润玉一板起脸,锦觅就怂了,老老实实认了错,再三保证,忽然一想,不对呀,

“小鱼仙倌,你是不是早知道我跟来了?”

润玉温和笑了,“是在渡忘川时发现的,天界到处灵力没察觉,到了忘川,袖中那一团灵气团子可不就再明显不过了?本想着你什么时候会跑出来,哪知和旭凤说几句话的功夫你就没影了,我才回头找你。”

说了会话,润玉看锦觅一脸倦怠,就送她回房睡觉。第二天早锦觅起来,居然在院子里看见了魇兽。

“小鱼仙倌居然带你出来都不带我!”锦觅蹲在魇兽跟前,抱着魇兽的脖子一顿搓弄,“小乖乖,吐个梦珠看看呀。”

魇兽突出一枚蓝色梦珠,锦觅摇摇头,“所见梦没意思,吐个所思梦~”

魇兽翻了个白眼,不为所动,锦觅拿过一旁的干草,抓出一把,“吐一个吧~给你吃干草~这草可香了~”

锦觅抱着魇兽撒娇,润玉带着笑走了过来,“锦觅你又欺负魇兽了。”

“我哪有~给它吃干草嘛~”

“好啦,去吃早饭吧。”润玉也不驳她,锦觅在璇玑宫里就喜欢与魇兽玩闹,他都习惯了。

“小鱼仙倌你先去吃吧,我还不饿,过会儿再去~”

“那好。”

润玉一人去了大堂,锦觅留在后院,来往无人,便变出一柄桃木剑,比划起来。

大概锦觅舞剑让魇兽想起什么,张嘴一吐,一枚黄色梦珠浮到空中。锦觅停下来看那梦珠,梦珠中一个长发飘飘的粉衣女子正在舞剑,身姿飘逸很是好看,一旁站着的男子不时抚掌点头。锦觅看得入神,两人忽然转过脸来,赫然是自己和旭凤的模样。

“看来在旭凤心里我剑术还挺好看的嘛,就是力道不足,剑势偏颇,花架子。”锦觅想着等自己日挥三万剑,剑术有成就去给旭凤比划比划,让他看看。

梦珠中两人开始比剑,比着比着忽然抱在一起,锦觅看蒙了?比剑还可以这样的吗?这是控制对手手脚?锦觅看着梦珠中的自己的确被旭凤‘困住手脚’,心里暗自演练,若真有这样的境遇,如何反击。

锦觅继续看着,眼看梦珠里两个人头越靠越近,不知是什么招数,忽然一条长鞭pia地劈过来,

“说,梦珠中与火神抱在一起的女人是谁?”

锦觅不认识来人,当然不会告诉她梦珠里那个是自己这种事,她斟酌开口,

“我还没看清,就被你劈散了,我也好奇呢。阁下要是弄清楚了,也告诉告诉我呗。”

持鞭的魔界女子收起长鞭又问道,“你又是谁?竟敢偷看上神梦境。”

锦觅不以为意,“我是夜神的侍女,这魇兽便是我家夜神殿下的。”

“夜神?”女子又问,“火神呢?他人在何处?”

锦觅指指身后,“大概和我家殿下在大堂吃饭。”

女子也没问路,提鞭就走,锦觅眼看着她在一个岔路走进了反方向,深觉要有热闹看,蹦跳着跑到大堂。果然,到时那女子还没找来,

锦觅坐到润玉旁边,玩着辫子,一脸看戏的表情。

“你怎么不吃饭啊?”旭凤被她看的身后发毛,刚问完,就看锦觅往前一指,一位英姿飒爽的女子走了过来,正是卞城王公主鎏英。

鎏英上次败给旭凤心有不甘,几句话就扯着旭凤又去比试了一场。

锦觅和润玉站在一边围观比斗,心里估算自己若和这位公主打有几成胜算,深觉自己求剑之路深远。

旭凤只防不攻,也不出剑惹恼了鎏英,下手愈发狠厉,锦觅也不解,对战不出剑是否不尊重对手?

润玉给锦觅解释到,“赤霄剑专克魔族,旭凤不愿伤到鎏英公主,才不出剑的。”

果然,比斗以旭凤剑柄直指鎏英咽喉告终,“我的剑,从不对着友人。”

打过架的鎏英公主又是个彬彬有礼的公主了,润玉三言两语告知了来意,鎏英打趣道,

“我看火神殿下是有了心上人,才刻意疏远我等?方才我见梦珠中火神与一女子举止亲密,怕是好事将近?”

旭凤端起茶杯,不自在地看向锦觅,锦觅则若有所思,润玉看出两人各怀心思,出言解围,“想来火神忘记设结界,不然我这魇兽便有通天的本事,也食不到火神殿下的梦境啊。”

“是呀,凤凰你也太不小心了,被魇兽吃了梦。”锦觅全无半点自己是梦中人的自觉。被旭凤瞪了一眼,就又往润玉身边蹭了一截,紧挨着润玉,抓着他的手腕,

“小鱼仙倌~”

旭凤深吸口气,“夜神大殿尚有婚约在身,要是被你带坏了名声可不好,你还是坐回来吧。”旭凤拉了锦觅一把,锦觅歪歪斜斜地往他那边一倒,润玉赶紧伸手,稳住了锦觅。

锦觅坐正身子好奇道,“小鱼仙倌你还有未婚妻呢?我都没听说,是哪家仙子啊?好看吗?”

润玉言语平静,像是提起个无关紧要的人,“是水神长女。”

“可水神不是至今无所出?”鎏英不解。

“啊,还没出生啊,”锦觅替润玉着急,“那你得等多久啊。”

润玉深深地看着锦觅,扬起微笑,“现在这般就很好。”

——————————————————
有鎏英的帮助,一行人很快找到了穷奇的洞穴,但如所料,穷奇深居不出,洞穴中又不利作战,最后还是得靠锦觅种植灵芝,引出穷奇。

锦觅再三保证,种完灵芝立刻远离,润玉才答应,守着锦觅种出一片灵芝,无视旭凤和鎏英惊异锦觅会种灵芝这件事,护着锦觅走远,才返回战斗。

穷奇果真凶猛,饶是旭凤带着赤霄剑,鎏英拿出了陨魔杵,再加上润玉,三人合斗都奈何不了它。好不容易压制住了穷奇,陨魔杵还被打飞了,三人谁也离不开身,远处的锦觅忽然跑出来,抓起陨魔杵大喊,

“怎么用?”

润玉忙喊,“天道毕,日月俱,出窈窈,入冥冥,魑魅魍魉,皆消亡!”

润玉一大串念出来,旭凤都想说一句,她记不住这么长啊。结果锦觅没有半点错漏,一手持陨魔杵,一手引灵力,口诀连续念出,顿时天雷涌动,穷奇挣扎不过,被封印进陨魔杵。

当晚穷奇被投入御魂鼎,润玉旭凤鎏英经过大战筋疲力尽,锦觅主动要求看守御魂鼎。锦觅抱着肉肉对着御魂鼎念叨,给肉肉讲着自己如何帮忙收复了穷奇,替肉肉报仇,就看怀中的多肉忽然一阵闪光,接着肉肉竟然好好地站在御魂鼎边上。

锦觅惊喜不已,想要拥抱肉肉却扑了个空,肉肉解释到自己的元神被穷奇吃掉,一同封印在御魂鼎中,放出来就能复生。锦觅恍惚间手已经快碰到御魂鼎,忽然惊醒,掌心一转,拍向自己,把自己拍得退后一大步,然而为时已晚,御魂鼎轰轰作响,穷奇吸收了锦觅的负面心情力量增加,就要冲开封印。

锦觅自知不敌,抬手补下一层结界就要喊人,这时润玉和旭凤一同冲了进来,合力压制,再次封印了穷奇,可是穷奇垂死挣扎放出一蓬瘟针,正正好好扎在两兄弟手臂上。鎏英赶到时,就看见润玉和旭凤,一左一右昏倒在地,锦觅手足无措地给两人灌输灵力。


——————————————
锦觅提出穷奇喜食灵芝这件事,我是这么想的,锦觅在大殿那呆了一年多,成天学习,心里还憋着报仇,肯定会主动寻找穷奇的线索,在书里偶然看过也是可能的。

PS:你觉得不合理的地方,就回想一下这句话“锦觅住在璇玑宫,跟润玉学习了一年多”,就合理了。

AND,有木有觉得锦觅逐渐玉化2333


委尘

特殊时期,外链删了。

xz粉马上取关我,谢谢。


特殊时期,外链删了。

xz粉马上取关我,谢谢。


委尘

【锦玉】《禁步》

十二、


“小鱼仙倌,爹爹前些日子教了我些法术,我想好好练练,给他个惊喜,你陪我去好不好?”锦觅拉着润玉的袖子,撒娇得理直气壮。


“好呀。”润玉自然是应允,“觅儿想去哪里练习?”


“嗯……”锦觅笑得愈发温和可爱了,“洞庭湖好像挺近的,不如我们去那里?”她现在撒谎撒的已经十分熟练了。


当时簌离的事情在天界也是和禁谈,锦觅只知道润玉的母亲因为各种原因再洞庭湖下呆了许多年,后来又被天后杀死。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她并不清楚,只是会因此更加厌恶荼姚的善妒与狠毒罢了。至于其中真正的关节,又有谁清楚呢。


“我小时候,曾经听说...

十二、

 

“小鱼仙倌,爹爹前些日子教了我些法术,我想好好练练,给他个惊喜,你陪我去好不好?”锦觅拉着润玉的袖子,撒娇得理直气壮。

 

“好呀。”润玉自然是应允,“觅儿想去哪里练习?”

 

“嗯……”锦觅笑得愈发温和可爱了,“洞庭湖好像挺近的,不如我们去那里?”她现在撒谎撒的已经十分熟练了。

 

当时簌离的事情在天界也是和禁谈,锦觅只知道润玉的母亲因为各种原因再洞庭湖下呆了许多年,后来又被天后杀死。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她并不清楚,只是会因此更加厌恶荼姚的善妒与狠毒罢了。至于其中真正的关节,又有谁清楚呢。

 

“我小时候,曾经听说过这片湖。”少女说。

 

锦觅方才学会飞行不久,正是喜欢臭显摆的时候,因而当她拉着润玉非要在湖中央飞的时候,润玉也笑着随了她。

 

“小鱼仙倌,听说这里有位洞庭水君,我们去拜访一下好不好?爹爹管辖之下的诸位水君我都见过了,只有这位水君不曾得见。”锦觅看着润玉,目光灼灼:“可我觉得,洞庭和花界那么近,定然是要常常接触的,见一见也没什么,当做交朋友嘛。”

 

她说这话的时候只觉得紧张的要命,不自觉便用上了前世的口吻,欢快而急促,跳脱得很。润玉之前很少见她这般,却觉得更加喜欢了。

 

洞庭,云梦泽

 

润玉一走进其中,心口的疤痕处就传来一阵剧痛,仿佛是灵魂深处传来的一阵恐惧令他不自觉停下了脚步。

 

“小鱼仙倌?”锦觅见他停下了,转过头来,还有些纳闷儿:“可是身体不适?”

 

为什么……相认在即,他却显得并不开心呢?锦觅抿了抿唇,无端的忐忑起来,走上去拉住他的袖子。

 

“没事。”润玉强压下脑中的剧痛,他不愿锦觅看到自己不好的模样。“我们进去吧。”他说着,可是脑海中的记忆碎片却因为这里熟悉又陌生的模样翻腾起来。

 

云梦泽……不,不对,这里应该叫,叫做……

 

笠泽。

 

也许是过去的记忆太过纷乱痛苦,他几乎支撑不住,还是靠着锦觅扶着才堪堪站起来。锦觅这时候也看出来润玉和生母之间肯定不是自己以为的和乐融融的亲子相认了,不免心中也有些懊悔,又问道:“小鱼仙倌,要不,我们先回去吧?”

 

“……不。”尽管记忆还有些连接不上的缝隙和漏洞,可以润玉的心智,早已经拼凑出了大致的真相。他的唇色惨白,很轻地将自己的袖子抽出来,“觅儿,我与……洞庭水君恰好是旧识,可否让我与…水君,单独打个招呼?”

 

他知道这个要求很是突兀,锦觅却很是温和地答应了。

 

她知道,有些事情或许只能让润玉一个人去度过。他经历了太多的悲伤和寂寞,可又最是要强,喜欢谁就恨不得将自己所有的自卑藏起来,只将最好看的那一边给她看。

 

润玉的心是柔软而脆弱的,他把这颗心交给锦觅,任她搓揉捏扁,再痛也忍着不说。那时的锦觅竟也就真的以为,这个总是温和笑着的少年是不会痛的。

 

锦觅看着他强撑着身躯抬头走进去,不禁有一瞬间的恍惚:若是曾经,润玉不那么好强,又或者自己不那么忽略他,是不是他们两个人之间,会有一个不同的结局?

 

-


委尘

【锦玉】《禁步》

十一


那夜之后,润玉本想直接上了天界与父帝请旨,与锦觅成婚,随后便直接去洛湘府请罪。他自认自己冲动,轻薄了锦觅,因而内心又喜又愧,欢喜与自责交织着。


他将昏睡过去的锦觅带回花界后,愣是在锦觅床前跪了一晚上,一直到锦觅醒来才哭笑不得地将他拽起来,无奈道:“小鱼仙倌,怎么算都是我轻薄你,你责怪自己做什么?”


她是真的这么想的。锦觅活了四千多年,实际上一直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学会那些女子贞洁的鬼话。她的身子是她自己的,她愿意给谁便给谁,不愿意了便不给,断不会因为所谓的“贞洁”二字迫不得已委身于人或者是受人牵制。


锦觅满打满算活了三辈...

十一

 

那夜之后,润玉本想直接上了天界与父帝请旨,与锦觅成婚,随后便直接去洛湘府请罪。他自认自己冲动,轻薄了锦觅,因而内心又喜又愧,欢喜与自责交织着。

 

他将昏睡过去的锦觅带回花界后,愣是在锦觅床前跪了一晚上,一直到锦觅醒来才哭笑不得地将他拽起来,无奈道:“小鱼仙倌,怎么算都是我轻薄你,你责怪自己做什么?”

 

她是真的这么想的。锦觅活了四千多年,实际上一直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学会那些女子贞洁的鬼话。她的身子是她自己的,她愿意给谁便给谁,不愿意了便不给,断不会因为所谓的“贞洁”二字迫不得已委身于人或者是受人牵制。

 

锦觅满打满算活了三辈子,在花界时连男女都分不清,圣女一世历劫总算分清男女,识得情爱,又因为要一世守身,族里的长辈又何曾教过她何为贞烈。如今这第三辈子,她也只觉得自己为免去那许多灾祸,断断不能再与旭凤相爱,仅此罢了。

 

“可…可我毕竟,定是要负责的!”润玉坚定道。

 

“小鱼仙倌,我不要你负责。”锦觅认真地摇头。

 

于是润玉的玻璃心又碎了一地,他强行对着锦觅微笑,心里难受的像是有刀刃搅弄。

 

“我亲你,是因为真的想要亲你。”锦觅又说,“你看着花灯的眼神太好看了,所以我想抱抱你。”少女的眼睛里满是温柔,“抱着你,我心里好受些。况且,小鱼仙倌,也叫我很舒服呀,不算是欺负我。”她于是又抱住润玉。

 

锦觅在那花灯烧起来的时候便想好了,她曾经欠了润玉一条命。润玉曾经对她的隐瞒和误导的错,他早用自己的一颗真心和数次出手相救还清了;可血灵子之恩,锦觅却还没有还干净。她能看出来润玉这次还是倒霉地喜欢上了自己,于是她觉得,自己可以用陪伴他这一世来还清恩情。

 

说实话,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对润玉时什么感情。可是锦觅清楚,在看到花灯火光时,润玉温柔的眼神让她的胸口生出一丝疼痛来。

 

陨丹痛了,那便是她动心了。

 

那便动吧,他曾经用那样卑微地向自己献上一颗真心,赠与自己那样璀璨地一枚逆鳞,锦觅想,既然是欠了润玉一颗心,那必然要用另一颗心来还。

 

这才公平。锦觅心想着,她向来是个执拗的孩子。

 

“真,真的……舒服吗?”润玉臊红了一张脸,那颗寒光毕现地匕首又化作了一阵柔软温暖的春风,把他碎了一地的心吹起来粘好。这颗心在他胸膛里砰砰跳着,声音大得吓人,他甚至怕锦觅听见。

 

“真的呀,不然后来我就不会还要了。”锦觅毫不知羞,一本正经。

 

若是叫旁人看了,定会怒斥这女子放浪形骸,言语放肆,可是润玉却只觉得锦觅可爱,太可爱了。他热爱着锦觅身上与天界格格不入的一切,与荼姚截然相反的一切。

 

“那,那等我们成婚了,自然…”润玉毕竟是君子,虎狼之词说了一半,自己害羞的都结巴了,只得紧紧抱住她,承诺道:“总之,觅儿,我一定,一定会对你好的,对你最好。我们一起过着平淡,安逸的生活,好吗?”

 

“嗯!”锦觅点头,看着他,心里有一种很温暖的安定之感。她或许还是不爱润玉,可是在他身边,却依然能够感受到这样的温暖。

 

前生,她是真的谁也不信,只相信润玉的话,她相信润玉永远不会骗她,相信润玉永远不会害她,相信润玉一定,舍不得她。

 

如今,她还是相信,只要润玉不像被曾经那样狠狠伤害,就不会改变本性,就一定还会是温暖善良的少年。

 

此生她已经决心不与旭凤相恋,那穗禾自然不会恨上自己,爹爹和临秀姨便不会平白遭受无妄之灾,她不会与旭凤决裂,旭凤自然不会叛入魔界,神魔大战自然可免……

 

所以说,只要和小鱼仙倌在一起,那一切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改变了!锦觅眼睛一亮,紧紧抱着润玉,笑起来:“小鱼仙倌,你真好!”她解开了心结,只觉得重获新生一般,觉得这一切都是小鱼仙倌的功劳,对润玉笑得更加感激欢喜起来。

 

润玉还以为是自己的情话说的好,脸上火烧火燎地,心里默默想着回去再多加练习,定要叫觅儿每日都被哄得高高兴兴的。

 

-


委尘

【锦玉】《禁步》

十、


润玉觉着锦觅心情不好,便提出要带她去人间游玩。他只当锦觅是个在水镜据了四千年的小姑娘。水镜里清冷,他便自然而然觉得她会喜欢人间的热闹与繁华。


锦觅自己曾经的确是很喜欢的。她也的确嫌水镜冷清无趣,觉得神仙都没有欲望,怎么比得上人间的风风火火,人的欲念与渴望都明明白白刻在眼睛里,像是烧不灭的火焰。


后来她才知道,正是因为火焰太容易便会熄灭,人类才会像是没有终点的虫子一般疯狂追逐交缠着,去追求那些在神仙看来已经渺小的东西。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神并非没有欲念,而是那些欲念与丑恶都在漫长的时光中蛰伏起来伪装自己的模样,成为...

十、

 

润玉觉着锦觅心情不好,便提出要带她去人间游玩。他只当锦觅是个在水镜据了四千年的小姑娘。水镜里清冷,他便自然而然觉得她会喜欢人间的热闹与繁华。

 

锦觅自己曾经的确是很喜欢的。她也的确嫌水镜冷清无趣,觉得神仙都没有欲望,怎么比得上人间的风风火火,人的欲念与渴望都明明白白刻在眼睛里,像是烧不灭的火焰。

 

后来她才知道,正是因为火焰太容易便会熄灭,人类才会像是没有终点的虫子一般疯狂追逐交缠着,去追求那些在神仙看来已经渺小的东西。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神并非没有欲念,而是那些欲念与丑恶都在漫长的时光中蛰伏起来伪装自己的模样,成为了更加巨大且可怕的东西。

 

她曾经还以为润玉是没有情爱之心的,后来才知道,原来他的爱甚至比凤凰的火焰还要剧烈狂热,烧不尽自己的魂魄便不会熄灭。

 

“小鱼仙倌,你喜欢人类吗?”她问。

 

锦觅随着他来到人间,这时正好是上元灯节,街上有数不尽地穿着艳丽,罗红绸缎缠身的少女娇俏地依偎着情郎,更多的是见润玉丰神俊朗面冠如玉便涌上春情来的少女,那些稚嫩美好的姑娘们见到他,小脸上便附上绯红来,叽叽喳喳地凑在一起,不敢看他。

 

“觅儿何出此问?”润玉微笑道,看着她。

 

锦觅又戴上了自己的锁灵簪,面目变成了个模样可爱的俊俏小童,比润玉矮上一点,站在他身侧。旁人只觉得这二人像是兄弟一般。润玉却能看出身边人无边的美色来,他喜欢的是锦觅的魂灵,那美貌的皮相,却不是他最钟爱。

 

“这些人都喜欢你。”锦觅微笑了下,轻声道,给他指那些小姑娘们的位置,道:“小鱼仙倌你曾经和我说,自己面目可憎。可是在天界,谁人不知夜神大殿俊美非常,六界难寻。即便是没人知道你身份的天界,你只要一露面,人人都忍不住偷看你。”

 

“但……”润玉一直以为那是因为自己长得过分丑陋,才引来众人侧目。如今听锦觅一说,纵然自己真的不信服,却仍忍不住脸颊绯红,眼神躲躲闪闪的。“觅儿,当真如此以为。”

 

锦觅见他还是不相信,眨眨眼睛,伸出手一把将他的发簪拿下来,微笑道:“以后赔你。”说着,转过身大步走向了那群少女,露出个俏皮的可爱模样:“各位姐姐们……”

 

半响,锦觅拿着一大堆荷包走了回来,对着润玉笑:“你看,他们都喜欢你。思春的少女若非是因为男子俊俏,可决计不会将荷包给一个第一次见到的人的。”

 

“这、这……”润玉想说这也太不知礼数了,可不知怎的,看着锦觅手中的荷包,脸上火烧火燎一样的,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小鱼仙倌,那里有灯,”锦觅将荷包都收进储物袋中,拉住他的手往前走去:“你想放灯吗?”

 

小摊上的灯林林总总,润玉一时间看不过来。他本是布星的夜神,这些花灯于他而言实在是拙劣的萤火之光,本是入不得眼的,可灯火相映间,露出锦觅精致过分的下巴和唇瓣,他的眼睛便被钉在了那如樱般的唇瓣上,只觉得舌尖甜得吓人,忍不住想凑上前去尝尝味道。他半响才回过神来,被自己的想法惊得连看都不敢再看锦觅。锦觅却不知道他这一瞬间有了那么多可说不可说的心思,选了个昙花模样的花灯。

 

她正想转过身,却又看到小贩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个红彤彤的凤凰花花灯,正往桃子灯腾出来的空位上面挂。

 

凤凰花啊……那灯是用红色油纸包着的,样子算不得很好看,甚至有些粗糙。锦觅于是想起来那盏自己和旭凤一起做出来的,最丑的那盏灯,她似乎现在还记得胶水被弄在手上的粘稠感,可那明明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久到早就不应该记得。

 

“觅儿喜欢?”润玉好不容易把脸上身上的热都降下去,见她看着一盏灯发怔,以为是喜欢得很,便带着为自己那些不为人知的小心思赔罪的想法,为她买下了这盏灯。“若是觅儿不嫌弃,便让润玉将此灯赠与你。”

 

“……好呀。”锦觅的眼神,在莹莹的烛火中,叫他看不清。

 

“那小鱼仙倌,想要一盏什么灯呢?”她又问。

 

润玉眨眨眼,从锦觅手中接过那盏盈盈的昙花,笑道:“这盏便很不错。”

 

二人拎着灯,走到小河边上,那上面已经浮着许多各式各样的花灯,有的丑有的艳,在润玉看来却都好看得紧。他从未放过灯,恍惚间只觉得这条河却和自己曾经布星的夜空一般闪着点点星火,却热闹得紧。

 

锦觅拿着一枝沾了灯油的花枝点燃了两盏花灯,同润玉一起看着灯顺着水飘远。那盏凤凰花似乎被火撩着了一般,周围的花瓣也开始燃烧起来,在河面上烧成了一朵火球,润玉正想施法将那火灭了,锦觅却轻轻按上了他的手腕,柔声道:“不必了。”

 

她似乎也有些难过,眼中闪着泪光,唇瓣勾勒出浅淡的笑模样:“这样也很美。”

 

凤凰花开,一季缘起,一季缘散。

 

“小鱼仙倌,你知道,上元节后,夫妻会做什么么?”她转过头,看着润玉,微微踮起脚尖,伸手抽去锁灵簪,少女乌黑如瀑的长发散开,迷了他的眼。

 

-


说实话没想到一直有向我要私发的,我把那个已取消的链接换成有效的了,大家自取吧。

委尘

【锦玉】《禁步》

九、


锦觅是被连翘叫醒的,她勉励睁开眼,看到少女焦急的神情,忽然不知怎么的,就笑了出来。她轻声道:“连翘,我没事。”


“真的?”连翘不太信,她认识锦觅快两千年了,自以为自己也算是了解她,可是这段日子锦觅却不对劲的很,不光看上去总是不高兴的,性子也一改往日的咋咋呼呼,反而显得文静了许多。芳主们说锦觅是被水神教的温和了,可是连翘却不信。锦觅那样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难道真的就因为一个凭空冒出来的爹爹就听话了?她不是该嘴上笑嘻嘻的答应,背地里该怎么样怎么样吗?


“真的。”锦觅点头,在连翘的搀扶下站起来。“我只是…在天界贺生辰,有些累了。”她说着,从...

九、

 

锦觅是被连翘叫醒的,她勉励睁开眼,看到少女焦急的神情,忽然不知怎么的,就笑了出来。她轻声道:“连翘,我没事。”

 

“真的?”连翘不太信,她认识锦觅快两千年了,自以为自己也算是了解她,可是这段日子锦觅却不对劲的很,不光看上去总是不高兴的,性子也一改往日的咋咋呼呼,反而显得文静了许多。芳主们说锦觅是被水神教的温和了,可是连翘却不信。锦觅那样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难道真的就因为一个凭空冒出来的爹爹就听话了?她不是该嘴上笑嘻嘻的答应,背地里该怎么样怎么样吗?

 

“真的。”锦觅点头,在连翘的搀扶下站起来。“我只是…在天界贺生辰,有些累了。”她说着,从怀里摸出来一个东西:“这是我今天收到的贺礼,是六界轶事录哦。”她知道连翘和以前的自己一样,都想着要出去,可是水镜的结界她们俩谁也破不了,于是只能想想,她也是拜托了噗嗤君,才从蛇仙手里要到这一本书,送给连翘玩。

 

锦觅也知道自己肯定变了很多,她都已经快记不住原先在水镜的葡萄精灵是什么样子了,只是偶尔会想起来,那是个无忧无虑,傻里傻气的孩子。她很羡慕从前的自己。

 

“太好啦!”连翘单纯的很,一下子就开心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很用力地抱了一下锦觅:“锦觅你对我真好!我送你回去吧!”

 

“不了,我在这里散散步。”锦觅笑笑,很珍重地把手里的书交给连翘,看着她蹦蹦跳跳跑回家的身影,恍惚之间想起那年在花界,为了自己,奋不顾身,明知道要面对天帝润玉暴怒却不肯退缩的少女,喃喃道:“你对我才好。”

 

锦觅走了许久,才回到了自己的葡萄屋。屋子里有点乱,有好多看上去没有什么用的奇奇怪怪的物件,但是生机勃勃,就像它曾经的主人一样。

 

她忽然开始痛恨这一切,痛恨这看上去曾经欢乐过的屋子,痛恨这美丽却安静得吓人的花界,痛恨着曾经给自己吃下陨丹的母亲,痛恨着痴恋着明知无望却不肯放手的润玉,也痛恨永远不肯放弃不知道退却的旭凤。

 

最后她的指尖抚上自己已经痛得痉挛的,近乎撕裂般痛感的胸口,慢慢地想到,其实她最痛恨的,还是那个无能为力的,只能看着一切被撕碎的,弱小却迷茫的自己。

 

我到底能做什么呢?她问自己,可是却怎么都找不到答案。她想要改变过去,她真的尝试了。可是她还是成为了润玉的未婚妻,还是遇见了被烧成乌鸦的旭凤。

 

锦觅想起数日前,水神爹爹带她去解开伽蓝印,玄灵斗姆元君还是和前世一般,平静地说出她即将早亡的命运,还是给了她一抹香灰。

 

她颤抖着抬起手腕,怔怔地看着自己白皙的手心,她已经记不住那一抹香灰是在那里了。可是它就是那样切实地存在着,仿佛一个恶毒的诅咒,告诉她,命运永远不会被改变。

 

“觅儿?”门外忽然响起一个清冷却又很是温和的男声。是润玉。

 

他怎么来了?锦觅愣了下,回过神来,走上前去为他打开门:“小鱼仙倌,你来了?”她说的很慢,很温和。

 

锦觅曾经试过用自己从前那样急促而欢快的语气来说话,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那样做,她总是喘不上气来。她想是因为自己已经变得太迟钝了,快乐总是短暂的,在她可以感受到喜悦的瞬间,喜悦就已经消失了。

 

“听说你留在花界,于是,想来看看,”润玉说得也很慢,说到一半耳朵还有点红。他是个真正的正人君子,之前从不曾与哪位仙娥有过往来,这话听着家常,于他而言,却已经是情话了。

 

“谢谢。”锦觅对着他笑笑,轻声道:“我好久没回花界了,芳主们想我,我便多待几日。等到下个月天后的寿宴,大概便会回洛湘府了。”

 

“啊,是吗……”润玉答道,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了。他这一番下来找锦觅,自然也不全是因为没由来的想念。旭凤身上的香蜜,着实让他心里有些摸不着底,可是如今,他又该如何开口问呢。

 

“对了,二殿下……如何了?”最后,竟然还是锦觅开的口。她确实是,多少有些担心旭凤,哪怕她已经清楚得很旭凤最后会安然无恙。

 

“还好,已经醒了。他还托我向你道谢,谢谢你的香蜜。”润玉答道,眼神中有了几分认真。旭凤当然没有托润玉道谢,他压根不知道润玉会来花界,况且天界二殿下,道谢也不会托人那样没有诚意。

 

“举手之劳罢了。”锦觅倒是没有察觉什么,摇摇头。“我本来只以为他……是只受了伤的乌鸦,香蜜可以修复动物的肌理。没想到是二殿下,大概对他也是无用了。”

 

“原来如此。”润玉轻轻松了口气,笑道:“觅儿真是善良。”

 

“是吗……”锦觅却是不置可否,抬眼看着天空中的点点繁星,微笑道:“这些都是小鱼仙倌布置的么?不知道今夜又是什么星宿。”

 

“觅儿喜欢么?星星。”润玉知道她也就是随口一问,解释了也听不明白,便不拿她听不懂的东西来说教。

 

“喜欢啊。”锦觅笑了下,轻声道:“在黑夜里闪亮亮的,不就像是…希望么?”她转过头来,看着润玉。

 

“……是啊。”润玉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抬手一个法印,笑了下,脸颊微红:“觅儿,你看。”

 

天空中划过一道道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在黑夜里显得格外绚丽,那一瞬间几乎照亮了整个夜空。润玉在旁边看着锦觅的侧脸,忽然间,一滴泪水从她眼中滑落,晶莹的,又带着无可组织的悲伤的重量。

 

“觅、觅儿?”润玉一下子慌了神,以为是自己做了什么不对的叫锦觅难过了,一时间又是自责又是心疼:“都是我不好……”

 

“不。”锦觅转过头来,轻声道:“你很好。”她伸出手擦去自己的眼泪,摇摇头:“只是想到,这么好看的流星,一瞬间就没有了,真的…很可惜。”她又问:“小鱼仙倌,你相信命数自有天定吗?”

 

润玉一瞬间明白了,锦觅定然是为了玄灵斗姆元君的判词而心中难过,于是他正了正神色,坚定地摇头:“若是命数自有天定,那我们,又是为了什么而在努力呢。”

 

他从前是信命的,因为信不信都不重要,他的每一天都是一样的,又有什么可去思考的。润玉不是一个好争强的人,他只想平平安安地当一个不受重视的神祗,也许偶尔会有些寂寞和清冷,但是并不重要。润玉本人,从不在意自己开不开心。

 

可是他遇见了锦觅。于是这世界似乎突然就有了声色画面。他总是想要知道她到底是为何而悲伤,为何而落寞,为何而疏离这个世界。锦觅对他很好,她是润玉的整个人生中,唯一一个会在乎,他到底开不开心的存在。他所求的从来就只有这么一点点。

 

他被锦觅深深地吸引着,不愿意离开她,也不愿意放她离开。幸好,幸好他们本就有这一桩婚约,于是他的渴望他的思念都可以顺利成长的安放,肆无忌惮的生长。

 

他已经什么都不要了,他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只有,只有她,只有锦觅,他不愿放手,他想要去争,和旭凤也好,和天道也好。

 

都要争。

 

“是啊,我们要努力……”锦觅忽然笑了,眼泪却更加汹涌地掉下来,她似乎突然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一般,伸出手抱住润玉,又重复了一遍:“要努力啊……”

 

如果命数天定的话,她这一次重生,又是为了什么呢?左右,她都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了,还有什么可害怕的呢。

 -


委尘

【锦玉】《禁步》

八、


润玉和锦觅分开之后便去了布星台值夜,直到黎明前方才下值,这才在匆匆找来的丹朱口中听说了水神领着重伤的旭凤归来,在九霄云殿上都掀起一阵波澜。事实上,天界甚至都没有人发现旭凤失踪了。


这一世,润玉因着为锦觅庆生,推迟了上值的时间,正好错开了彦佑。蛇仙便畅通无阻地溜进了天界,偷袭了旭凤。这一切发生得太无声无息,连燎原君都没发现。若非是锦觅在花界无意中看到了旭凤,怕是这堂堂的天界二殿下,还不知道要怎样狼狈呢。


荼姚痛恨梓芬,自然对梓芬的女儿锦觅也生不起好感,更看不惯一向傲骨清冷的水神,此时欠了个无比大的人情债,气得咬碎了一口银牙,偏生要挤出一...

八、

 

润玉和锦觅分开之后便去了布星台值夜,直到黎明前方才下值,这才在匆匆找来的丹朱口中听说了水神领着重伤的旭凤归来,在九霄云殿上都掀起一阵波澜。事实上,天界甚至都没有人发现旭凤失踪了。

 

这一世,润玉因着为锦觅庆生,推迟了上值的时间,正好错开了彦佑。蛇仙便畅通无阻地溜进了天界,偷袭了旭凤。这一切发生得太无声无息,连燎原君都没发现。若非是锦觅在花界无意中看到了旭凤,怕是这堂堂的天界二殿下,还不知道要怎样狼狈呢。

 

荼姚痛恨梓芬,自然对梓芬的女儿锦觅也生不起好感,更看不惯一向傲骨清冷的水神,此时欠了个无比大的人情债,气得咬碎了一口银牙,偏生要挤出一副笑脸来道谢,更不要提对儿子遇袭后平安获救的又惊又喜,一时间心里真可谓是冰火两重天。

 

太微的心情倒是简单许多,他喜大过惊,并且持续地对锦觅保持高度的热情赞扬。虽说洛霖现在心里早看不上他,但女儿被连连夸奖,要说没有得意那也是假的。他和梓芬的孩子,自然样样都好。

 

这边长辈们各自心里都有着自己的算盘噼里啪啦响,另一个同辈分的丹朱却显得更加细心许多。他也是最早得到消息的,知道旭凤体内尚有冰凌之毒,风风火火就去布星台找了润玉,正巧了,赶上润玉下值,他的话匣子就合不上了,叽里咕噜一大堆,润玉这般有耐心的都听得有些头晕脑胀,丹朱的话痨在天界实在是出了名的。

 

“水神说了,他虽为水神,但并不善解毒,我再一想,这天界还有谁比你更会水系法术,这不就赶紧来找你了吗!”丹朱笑。

 

“自然。”润玉虽一直受荼姚苛责,但对旭凤却无半分迁怒,二人手足之间也算兄友弟恭,因而他也是十分为旭凤着急。“那我们这便去吧。”

 

润玉用了小半个时辰才基本上清楚了旭凤体内的病毒,火神殿下悠悠转醒过来。旭凤睁开眼睛,只觉得头痛得很,一时间也理不顺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鼻尖总有一股香气萦绕着,叫他不自觉地便心神摇曳。旭凤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发现一个膈人的小东西,拿出来一看,却是个小竹筒。

 

“这是……”润玉一愣,他记得这是什么。

 

“兄长知道?”旭凤抬起头来,问道。“我也不知这是何物,只是……这股香气,觉得很是熟悉。兄长可否告知于我?”他是真的想知道。

 

“这是,觅儿的香蜜。”润玉抿了抿唇,虽说有些犹豫,但还是说了实话。他早知道是锦觅发现的旭凤,只是不曾想到她竟然将香蜜都给了他。润玉也知道自己这样想实在是小家子气,可他原本还以为…香蜜是个对她来说有些贵重的礼物。

 

润玉绝不是贪图贵重的,他只是隐隐的,很希望自己对于锦觅来说是重要的。他从未被人重视过,一夕之间难得品尝到这种美妙的感觉,多少有些不想与他人分享。

 

好在…至少,现在还只有一样东西是只有他才有的。润玉伸出手,附上自己的发间的藤簪,眼中流露出些许暖意来。他就是这样,这么的容易满足,有擅长自我安慰。

 

“觅儿?”旭凤涅槃闭关许久,连锦觅这号人是谁都没听说过,自然也纳闷得很,自家一向端庄君子的兄长的嘴里怎么会崩出来这么一个充满了男女情意般的亲密的称呼。

 

这是自然又轮到丹朱出场了,不仅详尽地将完整的故事讲述了一遍,还加上了缠绵悱恻的细节和他最喜欢的情爱至上的论调,把旭凤唬得是一愣一愣的。要不是润玉乃事中人,怕是也要感叹于故事里那对小鸳鸯是何等金凤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了。

 

只可惜,润玉正因为是戏中人,方才知晓,锦觅是他的惊艳沉沦,他却…不是锦觅的。润玉再擅长自我安慰,也不能明摆着欺骗自己。

 

-


委尘

【锦玉】《禁步》

七、


二人还未待上许久,润玉便需要赶去布星台上值,他依依不舍地同锦觅告别。而锦觅则是回到了洛湘府,此时众仙大多已经如愿同水神说上了一两句话,便也留下贺礼拜别了。


“听说觅儿是同夜神一起出去的。”临秀笑盈盈地打趣锦觅。“你爹爹可以着急得很,又不好意思去打扰你们。觅儿同夜神玩得可还开心么?”她说着,水神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开心。”锦觅点头,无端端生出些怯意来。这让她多少有些意外,毕竟她对润玉并无情爱之心。只是她如今也不愿再想男女之事,便又岔开话题道:“我今日生辰,想回花界看看众芳主们,还有…祭拜母亲,爹爹和临秀姨愿意陪我回去吗?”


她说着还有些心虚,看望众...

七、

 

二人还未待上许久,润玉便需要赶去布星台上值,他依依不舍地同锦觅告别。而锦觅则是回到了洛湘府,此时众仙大多已经如愿同水神说上了一两句话,便也留下贺礼拜别了。


“听说觅儿是同夜神一起出去的。”临秀笑盈盈地打趣锦觅。“你爹爹可以着急得很,又不好意思去打扰你们。觅儿同夜神玩得可还开心么?”她说着,水神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开心。”锦觅点头,无端端生出些怯意来。这让她多少有些意外,毕竟她对润玉并无情爱之心。只是她如今也不愿再想男女之事,便又岔开话题道:“我今日生辰,想回花界看看众芳主们,还有…祭拜母亲,爹爹和临秀姨愿意陪我回去吗?”


她说着还有些心虚,看望众芳主所言非虚,但目的也不只有这么一个。


“芳主们养育你四千年,理当如此。”洛霖颔首,转头看向临秀:“你也许久未去花界了吧。


临秀却是婉拒道:“今日府中还有许多贺礼未待归册,这人来人往乱糟糟的,也该是收拾一番。还要劳你待我向众芳主致歉,我改日定然前往。”


她原本与洛霖成婚,是以为梓芬另有心悦之人,加之天帝赐婚,方才应旨。因而那日锦觅尚在昏迷之中,洛霖去了花界得知真相之后,她心中实在五味杂陈。尽管细究起来,自己本没有错,临秀却仍旧心中有愧。她只能更加对锦觅好。而在锦觅生辰,梓芬忌日这样的时候,便不去花界,让芳主们太过思念旧主了。


水镜之中,众芳主果然早早便在等待锦觅。


“长芳主,”锦觅看到牡丹,眼圈便红了。她在花界成长四千年,连自己是谁都不明白,所有相识之人中,长芳主是最接近母亲的角色。她虽然从小就一直怕她,可是一旦离开了,却总是有些想她。“长芳主……”


牡丹见她眼圈红了,还以为是她被水神从花界带走,怕自己生气罚她,不禁好气又好笑,轻轻拍了下她的脑门儿:“怕什么,今日是你生辰,我怎么都不会生你气的。”她对锦觅的怜爱半点不比旁人少,甚至连洛霖,恐怕都不逞多让。


“觅儿这四千年来,都多谢长芳主照拂了。”洛霖道,对着牡丹行了一礼。


与众芳主寒暄过后,锦觅拉着洛霖说要给爹爹展示自己从前住的葡萄居,看上去兴致勃勃地拉着洛霖在花界乱晃。也不知道是晃到了那里,锦觅忽然很惊讶地大声说:“爹爹你看,乌、乌鸦!”


她没打算结巴的,就是一时间鼻子酸酸的,话就不自觉地卡壳了一下。


“啊……这是……”洛霖能够感受到这个黑焦焦的生物上有着不同寻常的神力,刚想拦住女儿自己去探查一番,就看见锦觅飞快的跑过去,把那个乌鸦抱在怀里,利落地从怀中拿出来一个小竹管,打开盖子,将里面的液体一滴不剩地递进去。


没错,就是香蜜。锦觅一共只有两管,一管送了润玉,这剩下的一管都塞到旭乌鸦的嘴里了。


“爹、爹爹。”锦觅脑袋一片空白几乎是本能一般地做完了这一串事情,才发现自己似乎表现得太过不自然,垂下眼,咬着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圆:“这个、这个乌鸦好奇怪啊……”


眼前的局面本就是她设计的,她在脑子里模拟了好几十遍,结果真的发生了还是掌控不住局面。她天生不是会操纵人心的类型。


可是锦觅做不到看着旭凤不管,尽管她清楚得很火神殿下用不着她救也会自己恢复过来,无非是耗费些时间罢了。但是她就是做不到,她心疼。所以她才找了一连串的借口回到花界,领着水神遇上受伤的旭凤。


“这并非乌鸦。”好在洛霖也因为火神身受重伤跌落在花界之事而震惊不已,一时间没有察觉到锦觅的失常。他将自己的灵力在旭乌鸦周身包裹住,温和而强大的灵力缓缓温养着旭凤的元身。“这是天界的火神。此事重大,爹爹须得回天界一趟。”不得不在女儿的生辰离开,洛霖很是抱歉自责。


“没、没事。”锦觅死死握着拳头,努力不让喉咙里的呜咽声发出来,硬撑起一个笑容:“那爹爹去忙正事吧,我、我再和芳主们待几天,去找连、连翘玩。”


“哎,也好。”洛霖轻柔地摸摸她的脑袋,飞身去往天界。


看着父亲的身影消失,锦觅终于不再硬撑,瘫软在地上,左胸陨丹痛的撕心裂肺,好像要冲破血肉而出,她的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来,手却决绝地将陨丹压了回去。她的手心里都是血。


不行,不行……锦觅在疼痛中连意识也变得模糊。不行……凤凰,我不能再爱你了,我要保护爹爹,保护临秀姨,保护…保护小鱼仙倌,还有你,我不能再让你因为我而死去了…


她筋疲力尽地,在花界柔软的草地上闭上眼睛,眼泪滑落在野花的花蕊里。

-


委尘

【锦玉】《禁步》

六、


很快就到了霜降日。锦觅已经来了天界约莫着小半年了。


霜降是她的生辰,水神千年来难得张罗着,要给她热热闹闹地办一场。对于洛湘府会被众仙涌入这件事,他当然感到不快,但是若是实在要区分,还是将女儿昭告天下更加紧要些。毕竟这才是锦觅正式回归水神门下的象征。


天界没谁认得这位夜神殿下不知从哪里凭空冒出来的小未婚妻,水神仙上的掌上明珠,甚至是先花神的遗腹子,只是谁都听说过,听说她秀美至极,温婉可爱,连天帝都对她青眼有加。


寿宴上,润玉做为未婚夫,自然是要出席的。他的俊美素来有名,身量修长模样如玉,举手投足间皆是淡然自若。旁人只道...

六、

 

很快就到了霜降日。锦觅已经来了天界约莫着小半年了。

 

霜降是她的生辰,水神千年来难得张罗着,要给她热热闹闹地办一场。对于洛湘府会被众仙涌入这件事,他当然感到不快,但是若是实在要区分,还是将女儿昭告天下更加紧要些。毕竟这才是锦觅正式回归水神门下的象征。

 

天界没谁认得这位夜神殿下不知从哪里凭空冒出来的小未婚妻,水神仙上的掌上明珠,甚至是先花神的遗腹子,只是谁都听说过,听说她秀美至极,温婉可爱,连天帝都对她青眼有加。

 

寿宴上,润玉做为未婚夫,自然是要出席的。他的俊美素来有名,身量修长模样如玉,举手投足间皆是淡然自若。旁人只道他今日似乎格外潇洒俊秀,却不知道他从昨日下值后便在璇玑宫里紧张兮兮地准备了一大天。

 

“小鱼仙倌,”锦觅是今日的寿星,穿了一身好看的藕粉色,发间一支莲花钗,花心却是一颗精致晶莹的。那水滴上有着极为强悍精纯的水力灵力,想必是水神送给她防身的。“小鱼仙倌,你来了。”她露出清浅的笑容来。

 

“嗯,为你庆生。”润玉微笑,拿出一个素雅的锦盒来,“我宫室简陋,又只是个闲散小仙,”说着,他垂下眼,仿佛有些难为情一般。“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还请……莫要嫌弃。”

 

“怎么会呢。”锦觅顿了下,笑起来,眼神真诚:“我相信小鱼仙倌给我的,绝不会是敷衍我的礼物,若是我一时看不懂,也是因为不明白你的真意罢了。”说着,她低下头打开锦盒。

 

不要是逆鳞,不要是逆鳞,不要是逆鳞……锦觅心中祈祷。

 

盒子打开,一颗莹蓝色的水灵珠安静地躺在柔软的绸缎里,里面闪烁着微小却灿烂的星辰。锦觅松了口气,微笑:“谢谢小鱼仙倌,我很喜欢。”

 

“……其实,它不只是一颗珠子。”润玉顿了顿,鼓起勇气:“锦觅,可否,与我落星谭一叙?”

落星谭离洛湘府并不远,不过几步路的距离,要不然当初锦觅也不会睡不着闲逛在哪里遇见了泡尾巴被抓包的润玉。

 

锦觅自然应允,同他一起先行一步。虽说她身为寿星提前离场并不好,但在场也没谁是为她而来,因而并不介意。

 

落星谭边

 

“看。”润玉从锦盒中拿出灵珠,注入灵力,天空中忽然闪现出绚烂而亮丽的夜空,就如同他每日排列好的那样。“这上面的星宿,是四千年前,你出生那日的星宿组合,”他轻声道:“霜降,尾火虎,九星尾宿,这是独属于你的星辰。”

 

就像我是独属于你的夜神。这句话他没敢说出口。

 

“……真好看。”锦觅的眼圈一下子红了,看着漂浮在自己身边的星宿,抽抽鼻子:“谢谢小鱼仙倌,这是我收到过,最好最好的礼物了。”少女的指尖点上一颗星辰,照亮她的眸子。“比所有的贺礼都好。”

 

“你,你不嫌弃就好。”润玉被她说的有些害羞,垂下眼去,却忍不住笑意。“我身无长物,只有这么一点小技法,只求逗你开心。”

 

“小鱼仙倌,”锦觅犹豫了好一会,才伸出手来,拉住他的衣袖,两个人在落星谭边坐下。“我听说……你从来没有过过生辰是吗?”

 

润玉怔了,半响,才缓缓点头。

 

他是没有过生辰。他没有童年记忆,只记得来到天界被收养之后的事情。荼姚从未提及过他的生辰,太微毫不在意,于是似乎谁都忘记了,大殿下也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也是有出生年月的。偶尔还是会有仙家送他贺礼,那也是在旭凤的贺宴上,捎带着送来了一份,比起对二殿下的讨好追捧,他们送大殿下礼物,不过也是为了不让敬重兄长的二殿下不悦。

 

真正想过要帮他找回生辰的,也只有旭凤在九霄云殿上同天帝提过一句,他清楚明白母神是不会愿意费这个力气的。然而话说到半截儿,就被似有不悦的太微转了话头,再也不肯提起了。于是渐渐的,润玉自己也忘了。反正他的生辰,记得,不记得,都只有他自己在乎。

 

“虽然我也不知道你生于何时,毕竟你比我大了好多。”锦觅同他开了句玩笑,眨眨眼睛,把手伸出来,让他看手里的东西:“别的我也送不了什么,你也知道,我以前就是花界的精灵,身份灵力都很低微,所以呢,我打算把我的生辰送给你,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起过了。这个事我在花界酿的香蜜,花了五百年呢,我一共只有两个,送你一个。虽说里面的灵力应该对你没什么用了,不过泡水还挺好喝的,甜。”

 

“把……你的,生辰?”润玉一字一句地说着,震惊得嘴都有点不大好用。

 

“嗯。”锦觅轻声道,看着手中的珠子,红了眼圈,又露出怀念的笑容来:“我曾经在花界做了四千年的葡萄精,以为自己天生天养,谁也没有。可是其实,我有娘亲,有爹爹,还有很疼我的临秀姨,现在,小鱼仙倌也对我很好。我还和邝露姐姐成了朋友。小鱼仙倌,我听爹爹说,你其实有时候,也很寂寞,好像什么都没有一样。可是现在你可以和我一起玩了,我还会介绍给你好多好多的朋友,我们花界很多精灵都喜欢我的,你这么好看,他们一定也喜欢你。所以……只要你想,你什么都可以有的。”

 

“……觅儿”润玉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我可以这样唤你么?”他问的小心翼翼,像是孩童第一次感受到阳光,感受到清泉,那样微弱又渴望地伸出手去。

 

“……”锦觅一瞬间掉下眼泪来,她紧紧抱住润玉,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因流泪而悲伤扭曲起来的面孔。她啜泣着,努力扬起一个笑容来,说:“当然可以。”

 

-


委尘

【锦玉】《禁步》

五、


锦觅难过的睡不着觉,从洛湘府溜出来晃悠。


她走着走着,就走到一座桥上,定睛一看,好大一条尾巴闯进视线里,再一看,好漂亮一男的慌里慌张把尾巴收了起来。


锦觅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转头拔腿就跑。


“锦……”润玉看着她飞速跑走的背影,楞了一下,突然就心里难受得想哭,多年来的委屈仿佛爆发出来一般,汹涌的他几乎控制不住。


他一向自知相貌丑陋,对着自己的真身深恶痛绝,因此从来不敢让他人看见,只是在这偏僻的落星谭边,会将尾巴放出来泡泡水,他是水龙,生性喜水,有时候忍不住。


可是,可是他本来以...

五、

 

锦觅难过的睡不着觉,从洛湘府溜出来晃悠。

 

她走着走着,就走到一座桥上,定睛一看,好大一条尾巴闯进视线里,再一看,好漂亮一男的慌里慌张把尾巴收了起来。

 

锦觅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转头拔腿就跑。

 

“锦……”润玉看着她飞速跑走的背影,楞了一下,突然就心里难受得想哭,多年来的委屈仿佛爆发出来一般,汹涌的他几乎控制不住。

 

他一向自知相貌丑陋,对着自己的真身深恶痛绝,因此从来不敢让他人看见,只是在这偏僻的落星谭边,会将尾巴放出来泡泡水,他是水龙,生性喜水,有时候忍不住。

 

可是,可是他本来以为,锦觅会是不同的。这是他的未婚妻,性格温柔安静腼腆,她也想要平平淡淡的过一生,她也想要安稳淡泊的日子。

 

她看着自己的时候,眼中还有些亲近,她从不像天界的其他人一般,要么看不起他私生子的身份,要么瞧不起他毫无建树的政绩。

 

锦觅笑着的时候,眼中的温柔太美好。让润玉几乎都以为,以为自己对她来说,是不一样的。

 

竟都是我妄想了。润玉自嘲地笑了一声,放下了伸出去的手。

 

锦觅这下是彻底一晚上没睡着觉,她实在是害怕从前的一切重演,竟然直接就跑了,等回到洛湘府才反应过来,她直接跑掉了,以润玉现在落寞缺爱又敏感的性格,好像……他会不会有点难过?

 

但是换个角度想,锦觅安慰自己,现在她对于润玉只是一个刚刚认识的未婚妻而已,应该……也不会觉得难过吧?

 

哎,真是……锦觅半天想不出个结果来,只好生自己的闷气。

 

生完了,就跑去太巳仙人府前转,打着“熟悉天界”的旗号,抓住了走出来的邝露。

 

“仙子姐姐!”锦觅一见邝露,眼睛一亮,漂亮的小脸上都是兴奋:“仙子姐姐,我在这迷路许久了,你可否为我指下路呢?”

 

邝露见这小仙子眼生,还以为是新飞升的,于是也颇为友好的答应了。“仙子要去往何处?”

 

锦觅见天渐渐暗了下来,当机立断道:“落星谭!”

 

可惜,今日的落星谭边,夜神大殿没有在泡尾巴,只是坐在石头边上发呆。锦觅一见他心里就觉得有些愧疚,可一想到自己的计划,又鼓起勇气,叫了声:“润玉仙!”说罢,她抓着邝露跑上前去,眨巴眨巴眼睛:“好巧啊。”

 

“……”润玉一时之间,竟然都有些怀疑锦觅昨日是不是梦游了,否则怎么还会这样毫无芥蒂地和自己说话?

 

“润玉仙,这是我刚认识的神仙姐姐,名叫邝露!”锦觅把一张脸羞红的邝露拉到自己身前,一副王婆卖瓜的模样:“她人可好了,我找不到路还是她带着我呢。啊,对了,我爹叫我今日早些回去的……”

 

“……锦觅仙子。”润玉不是傻子,到这个份上怎么可能还看不出来锦觅的心思。可是他看得越明白,心里就越委屈,更是觉得自己被狠狠的打了一耳光——他的那些动心,那些情愫,原来都是被锦觅避之不及的。“仙子若是觉得与润玉的婚约实在委屈,与润玉直言便是,润玉绝不委屈锦觅仙子。”

 

“啊,不是……”锦觅张嘴想解释,可是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难道要她说,润玉仙啊,我算过了,你要是喜欢我呢肯定会倒大霉而且会很伤心的。就算她真的说得出口,润玉怕也不会信的。

 

“润玉知道,自己相貌丑陋,位份低微,性格也不讨喜,更没有什么锦绣前程,是配不上仙子这般的容貌与身份,可……”润玉一时气急,眼角都有些泛红了。他虽然一贯觉得自己低微,可也还是有自尊的。正因为他得不到别人的尊重,反而自尊心更强些。

 

“不是不是!”锦觅一听心里更觉得愧疚,好像是抢了小孩子最爱吃的糖葫芦一样,连忙摇摇头:“不是你不好!你很好的!是我,是我配不上你!我没有不喜欢你的!”

 

显然,此“喜欢”非彼喜欢,但润玉听到这个词,心里还是微微的被戳了一下,还没来得及羞怯,又想起昨天锦觅慌不择路跑走的模样,转过头不去看她,努力把自己心里那些零零散散的小情绪捯饬起来,想要恢复成平素冷静自持的夜神大殿。

 

“锦觅仙子此言,倒是折煞润玉了。润玉自知……”他又说道。

 

“你别自知了!”锦觅算是看明白了,小鱼仙倌肯定是想岔了,以为自己万般看不上他才给他撮合对象。锦觅自己还挺委屈的,我在太巳仙人府前像个傻子一样转了一天才把邝露拽过来,不就是希望她能够安慰你抚慰你那脆弱的小心灵吗。结果……哎。

 

锦觅越想越难受,心说道,难道是我不想安慰你吗?我不想对你好吗?可是我一对你好你就喜欢我,那等我死了你肯定要很难过的!我这是舍不得你难过好不好!

 

“邝露姐姐,今日麻烦你了,我同润玉仙还有些话要说……”锦觅磕磕巴巴地对邝露说。

 

好在邝露不是个难缠的性子,红着脸对润玉又行一礼之后便走了。

 

“锦觅仙子不必……”润玉又道。

 

“必须的必!”锦觅咬咬牙,拉着他到桌边坐下。“小鱼仙倌,”她说完,又顿了顿,眨眨眼睛:“我,我给你起了个外号,我能这么叫你吗?”

 

润玉本来是想说不能的,可是锦觅眨眼睛的模样实在是太好看,好看的他整颗心都迷糊,连生气都不想生了,可是他不生锦觅的气便生自己的气,于是便没说话。

 

他不说话,锦觅就自说自话。

 

“我不是瞧不起你,你也一点都不丑的!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神仙,”锦觅说着,点了点头:“比我爹爹还好看一点点。所以你不要说自己相貌丑陋了,你这样说,对真的长得不好看的仙,很不公平的。”

 

“还有,我那天跑……是因为,是因为……”锦觅灵光一闪,义正言辞的看着他:“在我们花界,露出真身就等于没穿衣服!我看你不穿衣服泡澡,当然要跑啦,我虽然是你未婚妻,但毕竟是个女的,怎么能看男仙不穿衣服洗澡呢!”

 

其实花界根本就没有这个破规矩,水镜里的精灵更是许多连男女都不分,只知道雌雄罢了。可是她说的信誓旦旦言之凿凿,润玉还真的就信了,凭空红了耳朵。

 

“但是,你的尾巴很好看的,跟你的人一样好看。所以小鱼仙倌,你别生我气,好不好?”锦觅说着,可怜巴巴的鼓起嘴,对着润玉卖乖。

 

“那,那为何今日……”你不来找我解释,反倒领来了一个什么仙子?润玉不好意思说直白,疑问全写在眼睛里了。

 

也就锦觅还真能看懂,她又是怅怅叹了口气,十分犹豫起来:“小鱼仙倌呀,你不知道。前几日,爹爹带我去寻了玄灵斗姆元君,本来,是为了还我真身,可是那位师祖却说,我是个命不久矣的,不日将亡。”

 

她眨眨眼睛,却不见半点恐惧,只觉得发愁。或许是重生的日子久了,她说话的模样也越发像起从前了。她说:“我便想呀,你我是未婚夫妻,日后若是未成婚我便死了也就罢了,可若是成婚之后再死,你难免是不好找新夫人的。天界万一谁再给你按个‘克妻’的名头,那不是更冤枉你了。”

 

“所以……你就提前给我找到了续弦?”润玉轻声道,“是因为……怕我孤单吗?”

 

“对呀。”锦觅转过头,看着他。“小鱼仙倌,你是很好很好的仙,大家都说你君子端方温润如玉,只是很多天界谁都不知道,你一定也是怕寂寞的。”锦觅似乎想到了什么,睫毛轻轻颤抖着,抚上胸口——那里正隐隐作痛。

 

“在花界,大家都说我是,活泼的小葡萄,可是每次,连翘她娘叫她回去吃饭的时候,我都很羡慕。一个人睡觉,一个人吃饭的时候,我也觉得,真的好寂寞,好像有个谁,来陪陪我。”锦觅说到一半,只觉得脸颊上一湿。

 

随后,便是润玉柔软的指尖,覆了上来。

 

“玄灵斗姆元君说,”润玉抿了抿唇,目光专注而温柔地落在锦觅的眼中,“你将有天定之祸吗?”

 

“嗯,”锦觅点点头。“所以我活不长的,你……”

 

“没关系。”润玉笑了,眼角微红。“无碍。”

 

润玉活了一万多年,处处谨小慎微,从未想过要反抗什么,争夺什么。

 

可这一瞬间,他突然就很想和这天地,争上一争。

 

-


委尘

【锦玉】《禁步》

四、


“润玉仙。”锦觅眨眨眼,轻声道:“我曾经在花界便听说,这天上,有一条星河,”她看着远方,眼中哀愁不减:“你能带我去看看吗?”


“自然。”润玉点头,十分温和,“仙子请。”他对锦觅心生了些好感,态度也亲近了些。


这是他的未婚妻啊,上神之誓不可破,她便注定了是与他今后共度一生的人。那么,他是可以信任她的吧,是……可以亲近她的吧?


润玉心里想着,又生出许多羞怯来。他孤寂太久了,就连高兴,也不知道该怎么高兴才好。


“真好看。”锦觅跟着润玉到了星河前,看着眼前繁星灿烂,极致绚丽的景象,无声地落下一滴泪来。...


四、

 

“润玉仙。”锦觅眨眨眼,轻声道:“我曾经在花界便听说,这天上,有一条星河,”她看着远方,眼中哀愁不减:“你能带我去看看吗?”

 

“自然。”润玉点头,十分温和,“仙子请。”他对锦觅心生了些好感,态度也亲近了些。

 

这是他的未婚妻啊,上神之誓不可破,她便注定了是与他今后共度一生的人。那么,他是可以信任她的吧,是……可以亲近她的吧?

 

润玉心里想着,又生出许多羞怯来。他孤寂太久了,就连高兴,也不知道该怎么高兴才好。

 

“真好看。”锦觅跟着润玉到了星河前,看着眼前繁星灿烂,极致绚丽的景象,无声地落下一滴泪来。

 

那年,她只觉得,这天上,原来有这么好看的地方,心里头只有欢喜雀跃,只以为,和朋友们开开心心的在一起玩,就是接下来的一生了。

 

“是不是吓到你了。”锦觅察觉到润玉的无措,抬起手将眼泪抹去,看着他:“我就是,想到了一个朋友。”

 

一个曾经很爱我很爱我,救过我,等过我,算计过我,也被我狠狠伤过的人。

 

“既然是朋友,想必他也不愿意你为他伤心。”润玉道。

 

“是呀,他……应当是不愿意的。”锦觅叹了口气,露出一个含着悲伤的笑容,看向润玉:“润玉仙,谢谢你。”

 

谢谢你带我来看这么漂亮的星河。

 

谢谢你,爱过我。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润玉说着,只觉得心跳的快了些,耳尖微红,又懊恼自己是不是太主动,却也忍不住想知道锦觅会如何回答自己。

 

“……”锦觅眨眨眼,也笑了,点头:“嗯,是我想岔了。”她现在既然是润玉的未婚妻,那么也的确应该和他亲近些。

 

她早就知道了,眼前这个人,有多渴望被爱,多渴望被温暖。

 

可她……不是能够给他真正幸福的人。锦觅叹了口气,心里又有些难受起来。她只觉得自己不值得润玉去爱,可却不知道该如何为润玉找到真正能够温暖他的人。

 

润玉实在是太君子了,连以为自己未婚妻还没出生的时候就能够克己守礼和其他仙娥保持距离;心悦锦觅之后更是哪位女仙都不能靠近半分,这也……

 

这也实在太难撮合了吧!锦觅想到这里,又叹了一口气。她还记得玄灵斗姆元君曾经说过,自己是将死之人,不日将亡,是万万不能与润玉相爱的。不然等她死了,他是那样痴情又钟情的人,该有多伤心啊……

 

两个人闲聊着,夜幕便缓缓降临了。润玉还记挂着要上职,将锦觅送回洛湘府后便告辞了。锦觅走进去,发现洛霖正思索着什么,并非发现她,于是上前道:“爹爹。爹爹带我上来,花界的芳主们知道吗?”

 

她心里思考老半天了,总觉得大殿之上洛霖对太微的和颜悦色有点不对劲,终于琢磨过来,水神爹爹可能是还不知道娘亲身陨的真相。她当年尚未出生,自然是不应该知道这段往事的,那么也只能让花界的芳主们告诉他。

 

她私心里厌恶着荼姚,也就不愿意看到自己的爹爹对着天后再恭谨尊敬了。

 

“爹爹刚知道你的身份,又担心芳主们不会答应我将你认回来,一个着急,便将你带了回来,想着先行相认,再与他们赔不是……”洛霖叹气道。

 

他只知道四千年前梓芬狠心与他一刀两断,以为她对自己没了情意,于是才不愿意让锦觅认自己为父,也就想当然地觉得花界芳主们肯定不会同意自己认回锦觅,情急之下便先斩后奏了。等到当时的一头热血褪去,一向自认君子之风的水神洛霖,心里也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欠妥了,打定主意等到了花界,要向众芳主赔礼道歉。

 

锦觅见他这样纠结,心中也十分难受起来。她主动与水神爹爹相认,自然是因为思念亲人不假,但也并非全无私心——解开伽蓝印便是她的私心。

 

可就因为这份私心,她让水神爹爹如今左右为难,也让润玉平白地多出来一个未婚妻,还是会带给他厄运的未婚妻……

 

这为了私心算计所爱之人的感觉,可真不好受。

 

锦觅叹了口气,终于有点明白了当时润玉的心情。

 

-


委尘

【锦玉】《禁步》

二、


夏至


每年这个时候,洛霖都会来花界祭典梓芬。或许是因为他对先花神的确是一片真心实意,花界的众芳主也并不阻拦,只是不多加理睬。


金年,花神冢也还是盛开着粉色的桃花,极美。


洛霖和梓芬说了几句话,将自己带来的珍珠放在祭台上。那珍珠晶莹剔透,浑圆饱满,实在是可爱得很。他想,梓芬应该会喜欢。


上神陨灭,便是魂飞魄散,天地间再无一点痕迹,可他还是宁愿这样骗骗自己。


“真好看……”一个小小的声音飘过来。


“谁?”洛霖先是一愣,随后才道。他每年来,长芳主都会默默地吩咐水镜精灵不...

二、

 

夏至

 

每年这个时候,洛霖都会来花界祭典梓芬。或许是因为他对先花神的确是一片真心实意,花界的众芳主也并不阻拦,只是不多加理睬。

 

金年,花神冢也还是盛开着粉色的桃花,极美。

 

洛霖和梓芬说了几句话,将自己带来的珍珠放在祭台上。那珍珠晶莹剔透,浑圆饱满,实在是可爱得很。他想,梓芬应该会喜欢。

 

上神陨灭,便是魂飞魄散,天地间再无一点痕迹,可他还是宁愿这样骗骗自己。

 

“真好看……”一个小小的声音飘过来。

 

“谁?”洛霖先是一愣,随后才道。他每年来,长芳主都会默默地吩咐水镜精灵不得靠近花神冢。因此这四千年来,洛霖一个花界精灵都不曾见过。

 

“大,大神仙?”一个小小的紫色身影从花丛中钻出来,眨巴眨巴眼睛,神情懵懂可爱的很。少女身着浅紫色单衣,人类稚童十四五岁的模样,长发披散下来,面孔稚嫩却已经能从精致的眉眼中隐隐看出日后不世的美貌。

 

洛霖美人见的多了,可是这样看呆住了,却是四千年来的第一次。

 

当年,他的小师妹在这个年岁,也是这样的可爱与精致,几乎是,连五官都一模一样的可爱与精致。

 

“你,你是谁?”洛霖轻声问道,像是怕惊扰了什么美好的梦境。

 

“我叫锦觅,繁花似锦觅安宁,淡云流水度此生。”锦觅似乎很是单纯的模样,笑嘻嘻的说着。“我是水镜里的精灵,今年四千岁啦。”

 

“繁花似锦觅安宁……淡云流水度此生……四千岁,四千岁?”洛霖一震,上前便要探锦觅的元神。锦觅也似乎是吓到了一般,呆愣着任由他动作。

 

洛霖一时之间难以接受这么大的信息量,整个人都是晕晕乎乎,动手时灵力自然有些不稳。锦觅此时修为低微,哪里承受得了这样的灵力,连挣扎的功夫都没有就晕了过去。

 

等锦觅醒来的时候,自己竟然已经在洛湘府了。

 

“这……”这不对吧?锦觅蒙了,难道水神爹爹不是应该向芳主们查证吗?这,难道已经查证完啦?那自己得晕了多久啊?锦觅捏捏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心里生出一股郁闷来。

 

“觅儿,”洛霖走进房间,看到锦觅醒了,又是紧张又是激动,手上都直冒汗。“觅儿,我是水神洛霖,是你的爹爹……”

 

方才他已经查看过了锦觅的元神,是一朵六瓣霜花,上面还有这梓芬神力加固的伽蓝印封住了本体,因此他才没有在见面的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个孩子身上流淌着的是自己的血脉。

 

“爹爹……”锦觅看着洛霖,忽然眼睛就红了,她刚才还能忍着在花界的水镜之中装出曾经懵懂可爱的样子,可是在这冷清的洛湘府,在这个没有过去痕迹的地方。她心中悲伤孤独的灵魂便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我也、也有爹爹了……”

 

她扑到洛霖身上,眼泪大颗大颗掉下来。

 

九霄云殿

 

水神一向避世,今日出现在九霄云点中,天帝还有些惊讶。可接下来他说的话,却天帝更加震惊。

 

“你说,这是你与梓芬的孩子?!”太微直直站起来。

 

他不信,这就算是孩子,也应该是梓芬和他的!

 

可是,锦觅的元神,的确是阴寒之极的六瓣霜花。绝非是阳火旺盛的金龙所出。

 

“不错,我要认回觅儿,一些章程上的事情,还需要陛下做主。觅儿如今乃是花界精灵,但既然为我所出,便应当位列仙班。”洛霖道。

 

“不。”太微摇摇头,缓缓道:“既然是两位上神的孩子,便晋升上仙之位吧。”就算不是自己和挚爱的结晶,他也想对梓芬的孩子格外好些。

 

“对了,我那与你有婚约的大儿子,名为润玉,你大概还没有见过。”天帝笑笑,命人传唤了夜神。“他品性温良,为人和善,又严谨守礼,确是良配。”

 

夜神本就要来九霄云殿呈递近日来的星象异动,走进大殿时天帝话音还未落,微微俯身一行礼道:“儿臣谢父帝谬赞。”长身如玉的青年抬起头来,微笑着道:“润玉见过水神仙上。”他抬眼看去,撞进一双干净而美丽的眸子里。

 

那双好看至极的桃花眼中,喜悦与悲伤夹杂,温柔与亲昵交织。

 

润玉从未被人这样看过,一时间,竟然愣住了。

 

随后,心中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情绪来,胸口那块旧年的伤疤处,莫名的生出些暖意。

 

-


委尘

【锦玉】《禁步》

一、


坠入忘川,冤魂残念便嘶叫着游了过来,撕咬锦觅的血肉。


她的元神已碎,飘散于天地间,再寻不到半点踪迹,她本已经伤重将死,只有这一身上神之躯算是养分。


锦觅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竟然还有些想笑。她谁也没看,只是安静地闭上了眼睛。


这才是最好的结局吧。从来就不合格的水神仙上兼花界少主心想着。


她这一生,浑浑噩噩懵懵懂懂,从未按照过自己想要的模样来生活过。


梓芬要她刚强洒脱,于是一颗陨丹断情绝爱,她心有所爱却浑然不知,亲手断送未来;


丹朱要她情归旭凤,于是一段红线凡世红尘...

一、

 

坠入忘川,冤魂残念便嘶叫着游了过来,撕咬锦觅的血肉。

 

她的元神已碎,飘散于天地间,再寻不到半点踪迹,她本已经伤重将死,只有这一身上神之躯算是养分。

 

锦觅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竟然还有些想笑。她谁也没看,只是安静地闭上了眼睛。

 

这才是最好的结局吧。从来就不合格的水神仙上兼花界少主心想着。

 

她这一生,浑浑噩噩懵懵懂懂,从未按照过自己想要的模样来生活过。

 

梓芬要她刚强洒脱,于是一颗陨丹断情绝爱,她心有所爱却浑然不知,亲手断送未来;

 

丹朱要她情归旭凤,于是一段红线凡世红尘,命中挚爱被提前刻画好脚本;

 

旭凤要她情意真心,于是凤凰树下春宵一度,她懵懂无知却面临腥风血雨;

 

润玉要她生生世世,于是一场棋局翻天覆地,最后各自遍体鳞伤。

 

锦觅从来都不是锦觅。

 

真是可笑啊。

 

花界少主,水神之女,天界上神,未来天后,魔界王后, 活得都不如一个灵力低微的葡萄精灵自在。

 

她发出最后一声叹息,闭上眼睛。

 

然后她过了很久、很久才醒过来。睁开眼睛的一瞬间,锦觅看到自己正上方的木屋悬梁上挂着几串饱满滚远晶莹的大葡萄。

 

“……”

 

锦觅楞了一下,闭上眼睛,再睁开。

 

大葡萄就在那里,偶尔随着风从窗子里吹进来晃动几下,显得有些欠吃。

 

锦觅一直在床上躺到天黑才终于接受了自己重生的这个事实,整个人还是呆呆的,她也觉得自己肯定是睡傻了。

 

说来也奇怪,明明她觉得自己应该很激动才对,毕竟在这个时候,所有的事情都还没有发生,所有的人都还没有死,一起似乎都是在一个可以挽回的局面上。

 

可自己又能做些什么?锦觅叹了口气,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有些酸软的手腕——那个小葡萄锦觅一定又是偷懒被长芳主罚了,肯定是抄书。可是修炼进度迟缓也不能怪她呀,那是伽蓝印的错……

 

伽蓝印。锦觅的动作一顿。她还记得曾经的伽蓝印解开之后自己的修为一日千里,不过是数十年修为就已经超过了平常的上仙,虽说和那两个没有办法相比,但是自保并不很难。

 

对,一定要解开伽蓝印,越快越好!锦觅咬咬牙,无奈的发现自己只有水神爹爹一条路行得通——花神梓芬留下的伽蓝印,威力实在强大。

 

可是,若是恢复了水神之女的身份,那么,便要面对他了。

 

锦觅以为自己应该是恨润玉的,至少不能对他再有什么好感了。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起跌落那时润玉那苍白震惊的眼神——他一定恨不得替自己受了那一击吧。

 

现在,现在一切都还没有发生,这个润玉,还是当初温暖善良的少年,还有着一颗向往美好,向往平静的心。

 

“小鱼仙倌……”锦觅喃喃道,指尖不自觉抚上心口的位置——那是她曾经保存那片逆鳞的位置。“对不起,我,我还是要出现在你的生命里了。”

 

这一次,我一定会努力的,不要带给你不幸。

 

我还欠你一条命,我会还给你的,

 

-


委尘

【锦玉】《禁步》

楔子


“原来是想用我牵制旭凤,好断绝他二人之间的一丁点可能……”


他们在说什么?他们在说什么?锦觅呆愣在门外,整个人似乎都被寒冰冻住,那层冰太过厚重,让她一时间什么也看不清了。


是假的吧?都是假的吧?润玉……早就知道?早就知道是穗禾,他没有告诉她,他为什么没有告诉她!!!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他是怎么知道的?!


“天帝陛下,”她孤身站在门前,看着门被打开,润玉走出来。锦觅突然有点想笑。


她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看过润玉了,自从醒来之后,她总是要么落寞悲伤,要么疯狂绝望,她知道自己变了,知道凤凰变了,可是总没想过,...

楔子

 

“原来是想用我牵制旭凤,好断绝他二人之间的一丁点可能……”

 

他们在说什么?他们在说什么?锦觅呆愣在门外,整个人似乎都被寒冰冻住,那层冰太过厚重,让她一时间什么也看不清了。

 

是假的吧?都是假的吧?润玉……早就知道?早就知道是穗禾,他没有告诉她,他为什么没有告诉她!!!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他是怎么知道的?!

 

“天帝陛下,”她孤身站在门前,看着门被打开,润玉走出来。锦觅突然有点想笑。

 

她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看过润玉了,自从醒来之后,她总是要么落寞悲伤,要么疯狂绝望,她知道自己变了,知道凤凰变了,可是总没想过,小鱼仙倌也变了。

 

锦觅知道,润玉恨荼姚,恨太微,那天大婚她一直在场,她都听见了。有人觉得润玉是篡位,是乱臣贼子,可是锦觅不觉得。

 

她的世界没有那么大,从前只有水镜,再只有栖梧宫,再后来,便是洛湘府。她喜欢的在意的人一直都不多,她可以为了爹爹狠心杀死旭凤,润玉为了母亲发动政变,和她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他们都是为了心爱之人而复仇啊。

 

她以为自己是在复仇,可是却杀错了,而且杀的是她最爱的人……原来那些挣扎那些算计那些决心和那些绝望,竟然全都是错的……

 

你为什么不说,你怎么可以不说,你就这样一步步看着我尸骨无存,你怎么可以不说!!!

 

“天帝陛下,还有什么想让我去做的吗?”锦觅喃喃道。“还有什么,我能为您做的吗?”

 

润玉慌了,他从一开门看到锦觅就已经慌了。锦觅听到了多少?她知道自己刻意诱导的事情了吗?她知道那一味白芷的事情了吗?她知道……自己其实早已查明,穗禾便是真凶的事情了吗?

 

“觅儿,你别这样说话,我害怕……”

 

“该害怕的人是我吧!”锦觅甩开他的双手,“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你知道旭凤不是凶手,可是你就这样让我恨他,为什么?因为我恨他我就不会爱他了,我就属于你了是吗天帝陛下!”

 

“现在我是你的了,我什么都没有了,爹爹死了临秀姨死了,凤凰恨我,芳主们也对我失望了,我只剩下你了,我是你的了天帝陛下!你高兴吗?你高兴吗?!”

 

她说到愤怒之处,羸弱的身体几乎站立不住,润玉连忙伸出手扶住她,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觅儿,不是的,你听我说,我是……”润玉只有在她面前,才会这样的手足无措。

 

“说什么?说,你做这些都是为了我?你变成这样都是为了我?”锦觅红着眼睛,想要挣脱他,可是浑身上下颤栗着,竟是没有半点力气了。“你爱我?你的爱……好可怕啊,润玉。”

 

“觅儿,我爱你,我是真的爱你。”润玉咬着牙,全身的血液都冰冷了,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手,紧紧抱住她。 “我爱你爱到痛不欲生,爱到无法自拔,我真的爱你!”

 

“润玉,你的爱,让我也痛不欲生。”锦觅抬起头看着他,目光中有着恨意。

 

“我相信过你的,”她轻声道。“爹爹死的时候,我不信太微,不信凤凰,可是我信你,所以你说什么我都相信,魇兽的梦境我相信,梦录上的话我相信,明明只要你想可以轻易的动手脚,可是我还是相信你,所以……我以为旭凤是凶手,我杀了他。”

 

“后来,我醒了,才知道梦录是假的,才知道梦境是假的,你说那是披香殿主事怨恨旭凤,所以才捣鬼,明明有那么多的疑点,我还是相信了你的话,我想,应该真的是披香殿主事吧,真的是他恨旭凤吧,所以我才做错了事情,我得去弥补啊……”锦觅近乎是被梦魇住了,喃喃道。

 

“再后来,我去蛇山,换来了玄穹之光,你用血灵子救我……”锦觅说到这里,眼神闪烁了一瞬,质问的气势也淡了些。“我明知道血灵子是梦陀经里的禁书,连同改梦之术,可是你救了我,我欠你一条命。所以我不能再怀疑你了,我也不想再怀疑你了……”她很轻很轻的叹了口气,却好像所有的生息也随之而去了。

 

“我杀了凤凰,他恨我,是我活该,他不信我,也是我活该。是我自己没有实力,不能给爹爹和娘亲,还有临秀姨报仇……都是我自己的错。”锦觅低声哭泣起来。

 

“可是,可是,润玉……不管什么时候,不管有什么样的证据摆在我眼前,我都选择了相信你。”她抽噎道,“原来最后,你也一直在骗我。”

 

“觅儿,觅儿,你不要这样,你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打我,骂我,你报复我吧,求求你……”润玉红着眼睛,看着她,字字泣血:“我求你,你不要离开我,不要……”

 

可锦觅还是站起来了,她每走一步都晃得厉害,却一次次倔强地推开润玉的搀扶。

 

“觅儿……”润玉几乎要哭出来了。

 

“小鱼仙倌,”锦觅突然道,缓缓从胸口摸出来一样东西,凄然一笑:“我曾经以为,就算全世界都欺瞒与我,只有我的小鱼仙倌,一定是,一心一意待我好,不会骗我,不会不要我。那天,我毁了春华秋实,身上痛,心里也痛,连元神都是痛的。那时候,你过来抱住我,我的感动,不是骗你的。”

 

“那日答应同你成婚,我也是真心的。我是真心实意地,想着,如果能和你成婚,生生世世,这样平平淡淡的,生活下去,那也没什么不好的。”

 

“润玉,我这一生,从来没有骗过你。你是我最信任的人。”锦觅将那片逆鳞塞到他的手上,转身离去。

 

“是你骗了我。”她清楚得很,怎么让润玉心如刀割,她是个可以很冷酷的姑娘。

 

润玉看着手上的逆鳞,毫无预兆地,那块胸口旧年的伤疤,扭曲地抽痛起来。

 

锦觅去了老君的丹房,大闹一场,和彦佑一起逃出了天界,在花界耗费一身神力种出了蓬羽,她不想去魔界的,她不知道怎么见旭凤了。可是她太虚弱了,她还是被带走了。

 

等她醒过来,自己已经穿着婚服站在旭凤对面,盖头揭开,她痛苦地听着丹朱将过往的一切再次挖出来,听着旭凤字字句句中带着的挽回和深情,心中有汹涌而来的爱意,也有无法平息的剧痛。

 

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锦觅看着对面男子仍旧俊美帅气,却掩不去邪气与偏执的容颜,心里默默想到。

 

我不再是天真烂漫的葡萄精,你也不再是张扬高傲的火神殿下了。

 

她知道润玉很快就会找过来,她也知道,只要旭凤吃下蓬羽,自己就会跟润玉回去了。她用元神用真身,用这一生的孤勇和爱意偿还了旭凤。

 

接下来,她又要用一生的时间去偿还润玉了。锦觅心想着,竟然还觉得十分平静。

 

那一夜,她只将蓬羽交给了丹朱,告诉他无论如何让旭凤服下,可是丹朱不愿,一定要她自己去。她去了,旭凤没有要。

 

就这一次,锦觅偷偷对自己说,口中含着蓬羽,抬头吻住旭凤。旭凤瞪大了眼睛,他大概是想到了当年在栖梧宫时,她也曾这样喂过灵芝给他。

 

那时候多好啊。锦觅心想着,放开对面的男子,轻声道:“对不起,我又暗算了你一次。”

 

从此之后,我们就,两清了吧,旭凤。她转身跑了出去,魔界的风也好冷。

 

润玉果然打上来了,她只知道她会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么多的天兵天将。她慌了,当听到花界被围困的时候,就更慌了。

 

“没事的,没事的……”锦觅努力平复着呼吸,看着他:“天帝陛下!我……”我跟你回去。

 

“我若永不放手,你能奈我何?”旭凤冷冷地说,举起她的手。

 

“不……”不行,不行的,她不能再连累花界了!

 

可是她的意见,似乎从头到尾都不重要。曾经梓芬让她服下陨丹,没有过问她的意见;曾经天帝赐婚,没有问过她的意见;当时润玉大婚谋反,也没有问过她;现在旭凤执意绝不放手,也没有过问她的想法。

 

为什么呢?锦觅站在战场中,身边的将士厮杀,可谁都知道绝对不能碰到她。

 

我是谁呢……锦觅问自己。

 

是花界精灵,是水神之女,是天帝的未婚妻还是魔尊的心上人?

 

她似乎,唯独,没有是过,“锦觅”自己。

 

罢了罢了,这一生,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去了。锦觅笑了,火凤和巨龙,将脆弱的霜花击得粉碎,就如同她的元神般,碎成万千,飘散在空气中。

 

好想回去啊……

 

回到什么都没有开始的时候,回到最遥远的过去,那时候,我还是个无父无母的低微精灵,谁也不认识,最大的烦恼就是积攒灵力救肉肉……

 

那时候,凤凰还是张扬耀眼的火神,小鱼仙倌还是温柔善良的少年,爹爹和临秀姨还好好地活着,还是高高在上的上神……

 

凤凰,我爱你,我终于再也不欠你什么了……

 

小鱼仙倌,对不起……早知道会死的话,就不会,对你说那么重的话了……

 

今生我欠你的一条命,欠你的一份爱,来生,再偿还给你吧。

 

-


委尘

【锦玉】《禁步》前言

说实话真的没想到这剧结束了这么久我还能有心写同人……


我是真的很喜欢他们。因为他们给了我一个真的可以代入的而且可以充分去想象和发展的CP,所以这篇也打算要认真写。


《禁步》应该也是我最后一个锦玉的作品了,因为这篇在大纲时期就真的很认真开始在准备。不出意外应该我也会自娱自乐出个本纪念一下。


希望暑假结束之前我能把这篇写完哈哈哈。毕竟我这个起名废,第一次文名真的和内容有所关联。


这篇呢,会偏虐,最后目前定的是偏BE向的开放式结局,会有HE的番外。篇幅应该也不长,我尽量不出现长期断更的情况嗯。


【虽然我的人设好像就是立flag然后被打脸】


对啦,还有一点关于文名的...

说实话真的没想到这剧结束了这么久我还能有心写同人……


我是真的很喜欢他们。因为他们给了我一个真的可以代入的而且可以充分去想象和发展的CP,所以这篇也打算要认真写。


《禁步》应该也是我最后一个锦玉的作品了,因为这篇在大纲时期就真的很认真开始在准备。不出意外应该我也会自娱自乐出个本纪念一下。


希望暑假结束之前我能把这篇写完哈哈哈。毕竟我这个起名废,第一次文名真的和内容有所关联。


这篇呢,会偏虐,最后目前定的是偏BE向的开放式结局,会有HE的番外。篇幅应该也不长,我尽量不出现长期断更的情况嗯。


【虽然我的人设好像就是立flag然后被打脸】


对啦,还有一点关于文名的小tip


禁步是一种古代首饰,将各种玉佩,以彩线穿组合成一串系在腰间,用于压住裙摆,走路的时候回发出声音。如果节奏杂乱,会被认为是失礼。


简单来说,就是束缚。这个将会是全文的主题。


【现在就说出来会不会有点不太好


像这种关于文的碎碎念可能以后还会有,不会打tag不过会放在合集里


=

委尘

【锦玉】《禁步》

三、


“润玉,你来得正好,”太微和颜悦色道。“这位锦觅,便是水神的长女,也就是你的未婚妻。”


未婚妻?润玉一时间竟然有些反应不过来。水神风神虽然相敬如宾,但从不亲近,四千年来并无所出,这就算是有喜了,也不可能突然就来这么大一个女儿啊。


“夜神殿下。”锦觅微微一俯身,看着他,收起眼中的情绪。“殿下安。”


润玉于是又向她看去。那无疑是个极其美丽的小姑娘,虽然看起来还是个稚龄少女,眉眼间却已经难掩风华。她身上有一种极其矛盾的气质,明明该是天真无邪的年纪,可眼神中的忧愁绵长,显出令人不住想要探寻的忧伤来。


“小仙...

三、

 

“润玉,你来得正好,”太微和颜悦色道。“这位锦觅,便是水神的长女,也就是你的未婚妻。”

 

未婚妻?润玉一时间竟然有些反应不过来。水神风神虽然相敬如宾,但从不亲近,四千年来并无所出,这就算是有喜了,也不可能突然就来这么大一个女儿啊。

 

“夜神殿下。”锦觅微微一俯身,看着他,收起眼中的情绪。“殿下安。”

 

润玉于是又向她看去。那无疑是个极其美丽的小姑娘,虽然看起来还是个稚龄少女,眉眼间却已经难掩风华。她身上有一种极其矛盾的气质,明明该是天真无邪的年纪,可眼神中的忧愁绵长,显出令人不住想要探寻的忧伤来。

 

“小仙表字润玉,见过锦觅仙子。”润玉微微一笑。

 

“锦觅年岁尚幼,对天界亦不甚熟悉,你这些日子多带着她到处转转。”太微笑道,看着锦觅。“我还有个小儿子,名叫旭凤,他正在涅槃,月余之后也出来了,到时再让你们见见。”

 

“是。”锦觅心头一震, 心里还是忍不住的一痛,缩在袖子里的手紧握成拳,指甲划破了手心。“多谢陛下。”

 

旭凤……正在涅槃?那他还是会受伤吗?还会掉进花界吗?还会……还会被救吗?锦觅心里乱的很,像是曾经她帮月下仙人缠的红线团。

 

“锦觅仙子?”润玉一直到走出九霄云殿,看到锦觅还在发呆,轻声唤了一句,“锦觅仙子可是有心事?”

 

他一向一个人清冷孤寂惯了,突然之间冒出来这么一个未婚妻,两个人之间顺理成章应当是十分亲近的,他心中多少有些激动,但也觉得,或许自己并不适合成婚,如此这般难免耽误别人姑娘。

 

可是锦觅却又极其的吸引着他。她美丽,神秘,明明是个合该天真烂漫的孩子,却有一种经历了许多的沧桑。润玉只以为是从前被隐藏身份的四千年中,锦觅身为低微精灵,定然是吃过许多苦,心中不由得升起怜惜之情来。

 

他虽然身为天界大殿,地位尊贵,可日子过得也半点不轻松。

 

“无事,无事,”锦觅连忙摇摇头,眼中有些歉意——虽然这个润玉不是那个深爱着自己的润玉,可在他面前想起旭凤,锦觅心中还是有点过意不去。“实在抱歉,夜神殿下,是我走神了。”

 

“锦觅仙子唤我润玉便好。”润玉温和地说道,他对自己这位未婚妻很有好感,性情温和,进退有礼。

 

她和天后荼姚,是完全不同的人。

 

“那……润玉仙唤我锦觅便好。”锦觅点点头,她确实也不愿意和润玉太生疏了。她这次既然主动成为了水神之女,那么,至少……至少在润玉主动想要退婚之前,她都不能表现得不情不愿,不然,他大概会很难做人。毕竟,润玉在天界的身份本来就有些尴尬。

 

我竟这么多年后才反应过来呢,她在心里自嘲的笑笑。原来在天上,他们两个都是多余的。

 

“锦觅。”润玉轻声唤道。“锦觅……”

 

“繁花似锦觅安宁,淡云流水度此生。”锦觅微微笑了,她转头看着天界浩渺的云海,眼中的神色不明:“这是母亲为我起的名字,也是我……此生夙愿。”

 

她真的累了,太累了。她现在只想努力地保护水神爹爹,不再让荼姚伤害更多无辜的人,不再让润玉失去母亲。可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从来没有靠自己完成过什么大事情。

 

她多想自己躲起来啊,在花界做一个永远不出水镜的精灵。可是……她却又做不到。

 

“淡云流水度此生,”润玉又念了一遍这一句,眼中微微透出些喜色来,看着锦觅,神情柔和了许多。“真是个好名字。”

 

-


委尘

【锦玉】《禁步》

十八、


锦觅最近发觉,润玉有心事。


虽然他向来是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的性格,但这次的事情却似乎更加沉重一般,叫他日日形容憔悴。锦觅几次想问,都被他避了过去。她知道,润玉是不想说。


她隐约能猜出来,大概是与他生母有关。可她虽然重活一世,但依然对这段过往不甚了解,只知道那位簌离公主直至死后依然被荼姚钉在耻辱柱上,百般羞辱。知道润玉登基,方才洗脱污名。


但润玉当时在六界的名声也很难说好,他与太微不同,不好虚名,更不会虚伪矫饰自己的过错。因此他的名声,总是毁誉参半的。


“小鱼仙倌,”锦觅忍了好几日,终于还是主动找到...

十八、

 

锦觅最近发觉,润玉有心事。

 

虽然他向来是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的性格,但这次的事情却似乎更加沉重一般,叫他日日形容憔悴。锦觅几次想问,都被他避了过去。她知道,润玉是不想说。

 

她隐约能猜出来,大概是与他生母有关。可她虽然重活一世,但依然对这段过往不甚了解,只知道那位簌离公主直至死后依然被荼姚钉在耻辱柱上,百般羞辱。知道润玉登基,方才洗脱污名。

 

但润玉当时在六界的名声也很难说好,他与太微不同,不好虚名,更不会虚伪矫饰自己的过错。因此他的名声,总是毁誉参半的。

 

“小鱼仙倌,”锦觅忍了好几日,终于还是主动找到了润玉。润玉的性子她是知道的,越是闷在心里,那些或愤怒或不甘的情绪就会越膨胀,最终让他被吞噬。

 

她实在不愿意看到润玉走上这条路。

 

“觅儿。”润玉见她走过来,心中不自觉瑟缩了一瞬。

 

自己是配不上她的,润玉这么想着。

 

“小鱼仙倌。”锦觅又唤了一声,声音显得很温柔。“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可以和我说的。”她说道。“我们是未婚夫妻啊。”

 

不知不觉,锦觅已经很习惯这个身份了。

 

“觅儿,”润玉抿了抿唇,看着她:“你是水神之女,掌上明珠,花界未来的主人,而我…我只是。”

 

“你是天界的大皇子,是天家贵胄。”锦觅摇摇头,坐在他身边:“你是这世上……待我极好极好的小鱼仙倌,我喜欢你,喜欢这样的小鱼仙倌。”

 

喜欢,

 

喜欢你,

 

我喜欢你。

 

这四个字,在润玉心尖上来回蹦跶着,像是吃到了美梦的魇兽,撒开了蹄子疯跑。

 

他拥住心爱的女孩,默默下定了决心。他该做点什么了,他或许也能做点什么了。她的出现,让曾经所有的苦难都变成了馈赠。让他觉得自己,好像也不再是那个对一切都无能为力的大皇子。

 

翌日,九霄云殿

 

众仙聚集,商议过来年下界的种种方案后,太微便要令众人散去,一直不声不响的润玉却上前一步,跪了下来,朗声道:

 

“儿臣有奏。”

 

“讲。”太微摆摆手。

 

“儿臣……儿臣为天后养子,母神万年养育之情不敢忘,至今感激。”润玉先是一拜,又道:“实乃儿臣愚钝,方得知生母至今仍……”

 

“闭嘴!”太微暴喝一声,灵力四溢,震得众仙皆有些站不稳。

 

润玉垂下眼,指尖微微颤抖,又强撑着往下道:“儿臣生母,龙鱼族簌离公主……”

 

“胡言乱语!”太微一甩手,一阵龙吟轰鸣。

 

润玉只觉喉间一甜,带出来些鲜血,咽下去,可再说什么,又说不出来了。

 

“大殿是不知道,”荼姚柔柔笑着,眼神锐利淬毒。“那龙鱼族可是万年前就因为谋逆被处决了,那位龙鱼族簌离,可早不是什么公主,只是个逃犯罢了。”

 

“可……”

 

“够了,此时不必再提,”太微没让荼姚继续说下去,只瞟了还跪着的润玉一眼,润玉只觉得遍体生寒。“你就在这吧。”

 

众神散去,大殿之上,只有润玉一个人跪在中央。

 

“兄长……”旭凤走上前来,想要伸出手扶他,顿了顿,又收回去了,叹气道:“兄长回宫吧,父神也就是一时…”

 

一时什么,一时糊涂吗?可他备受宠爱许多年,这样带着些责备的话,着实说不出口来。

 

“旭凤,无事。”润玉摇摇头,他受冷待惯了,还能撑出一个微笑来。“今日之事……”今日之事,他并不是没有准备的。

 

只是那一点点热血和不甘,让他走了出来,跪了下去。

 

“小鱼仙倌!”锦觅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满眼的焦急与担忧,美丽而可爱。

 

可方才在众神之前被训斥讽刺都不曾变脸过的润玉,猛地一张脸上像是火烧,无地自容起来。

 

-


委尘

【锦玉】《禁步》

十九、


是夜,璇玑宫来了个不大叫人惊讶的访客。


洛霖走入璇玑宫的水雾,叹了口气,看着那个有些落寞的青年,也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过分,但为人父,又实在避不开这一谈。


好在润玉素来知进退礼数,哪怕是在如此低落的时候。这般体贴的少年人,定然是自家女儿的良配,然而他所处的境地又是那般尴尬无法自保。洛霖不由得又是一阵惋惜。


“上神此番前来,·是为觅儿吧。”润玉起身,一行礼,垂下眼,明知道洛霖带来的可能不是好消息,依旧彬彬有礼。


“是。”洛霖点点头,也不说客套话,只道:“今日前来,是想与大殿商议,大殿与小女...

十九、

 

是夜,璇玑宫来了个不大叫人惊讶的访客。

 

洛霖走入璇玑宫的水雾,叹了口气,看着那个有些落寞的青年,也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过分,但为人父,又实在避不开这一谈。

 

好在润玉素来知进退礼数,哪怕是在如此低落的时候。这般体贴的少年人,定然是自家女儿的良配,然而他所处的境地又是那般尴尬无法自保。洛霖不由得又是一阵惋惜。

 

“上神此番前来,·是为觅儿吧。”润玉起身,一行礼,垂下眼,明知道洛霖带来的可能不是好消息,依旧彬彬有礼。

 

“是。”洛霖点点头,也不说客套话,只道:“今日前来,是想与大殿商议,大殿与小女婚约之事。”

 

润玉一震,心里涌出许多愤怒与不甘,可却半点不惊讶。他是知道的,自己无权无势,纵然水神绝非趋利避害的小人,可谁会放心自家的女儿嫁给一个住在冷清宫殿,手中无半点权柄,却是别人登位之路上碍脚石的“天家贵胄”呢。

 

“上神……此事,恕润玉,不能同意,”润玉一咬牙,却只觉得满心酸涩。

 

他的愤怒和不甘,直冲着自己袭来,仿佛一记暴击,将他打醒。原本曾幻想过的安静闲逸,温暖和煦的生活,都统统烟消云散。

 

“大殿不必再说,我也知道,大殿待觅儿,确乃真心实意,此情,连我也感叹。觅儿对大殿亦并非无意。”洛霖说到此处,竟有些唏嘘了,“可觅儿自小就在花界长大,无父无母既无根基,我实在不是个好父亲,不能陪伴她长大。必然要为她觅得好姻缘。”

 

而大殿你,着实并非此人。

 

这最后一句话,洛霖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来。他知道润玉是个聪明人,自己能够听出来。

 

“天后对觅儿的娘亲积怨已久,又几次三番试图拉拢我不成,怀恨在心,觅儿就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必容不得。而这万年来,天界谁人不知,这位天后娘娘对自己的养子也是极尽刻薄之能事呢。”

 

“身为父亲,我即便是豁出性命,也会保护好觅儿。”洛霖说到动情处,眼圈微红,为父让他变得脆弱了许多。那些爱,便是陡然生出的弱点。

 

润玉一时间真的无言以对,即便他做出再多的承诺,说出再多的赌注,但什么都改变不了他现在尴尬羸弱的局面。

 

万年过去,他依然是那个只能在恐惧脆弱时瑟瑟发抖的孩子。

 

可是这本不是他的错啊。润玉红着眼睛,看着这座宫殿,目光所及之处都是那个姑娘留下的痕迹,她送来的鲜花饼,她种下的一朵朵花,她分享给自己的生辰……

 

整座璇玑宫中,她留下最深的痕迹,便是他。

 

“不会的。”润玉咬着牙,摇摇头,一字一句道:“水神仙上,我也会豁出性命保护她,不会叫任何人伤害她,不会叫她有一刻的难过与失落。”

 

“她也是我的命啊。”一身白衣的青年送走了不住叹息犹豫的水神,看着璇玑宫庭院中那朵迟迟不肯盛开的昙花,喃喃自语道。

 

当一个聪明人,决定要争什么东西的时候,是很快的。

 

翌日,大殿下夜神润玉便跪在九霄云殿前,上书自省,问责多年来自己身为夜神,毫不理政事之懈怠,在幼弟旭凤受伤归来后,更是毫无兄长之态,依然疏懒,恳请父帝降罪责罚。

 

这一通下来,却看得叫太微高兴得直夸他,大手一挥便从旭凤的兵属中拆出两支给他带领,叫他练习领兵,日后多加勤政。天界众仙纷纷唏嘘,只当这天是要变色了。但谁也没有太当回事,只当做是天帝因着那日对大殿的大发雷霆也心有愧疚,出手安抚罢了,倒是夜神这一招以退为进,颇为精妙。

 

邝露兴致勃勃地听着父亲太巳仙人讲述着九霄云殿上的见闻,一时间眉开眼笑。却又听见父亲幽幽叹息一声,捋着胡子:“这大殿下啊,还是太过心急。”

 

“这是为何?”邝露有些不高兴,她是见不得别人说大殿下一点不好的,气鼓鼓的反问。

 

“这大殿下只想到了投陛下所好,主动展现相争之意,分散鸟族和二殿下的势头。若是陛下主动赏的,天后担心触怒龙颜,或许也就忍下来了。可这却是他’以退为进’,算计而来。天后何等高傲,这下子不得气得要死,怕是又生事端。而我们的这位大殿下啊,正有一个巨大的弱点呢。”

 

“……弱点?”邝露想了想,并不大明白:“是锦觅仙子吗?可这位新花神,有水神风神庇护,又有花界支持,天后怕是也没什么法子吧。”

 

“花神她自然是动不了的,可这不还有一个生母吗?”太巳仙人悠悠道,喝起茶来。

 

“只是不知道这位簌离公主,能不能把自己藏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