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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仪棣棣不可选也

【摄殓】一切都是为了哥哥的新戏…!

  

站姐/私生饭约x明星殓,很雷人,随时准备跑哈。

1、

事业上升期男星·科班毕业·话剧演员·外形清俊吸睛等,拥有着一系列美好前缀词的伊索·卡尔此时此刻正站在酒店的露台上,他注视着缓慢下沉的夕阳,并不知道此时的x博首页,有一组主人公为他的神图炸开了。

  

而这组神图的产出者,也就是所谓的神级摄影师,并非摄制组的御用官摄。

  

 

  

如果他看到发布者的头像,也定然会一眼认出这是谁——他那永远赶在live最前线,曾因...

  

站姐/私生饭约x明星殓,很雷人,随时准备跑哈。

1、

事业上升期男星·科班毕业·话剧演员·外形清俊吸睛等,拥有着一系列美好前缀词的伊索·卡尔此时此刻正站在酒店的露台上,他注视着缓慢下沉的夕阳,并不知道此时的x博首页,有一组主人公为他的神图炸开了。

  

而这组神图的产出者,也就是所谓的神级摄影师,并非摄制组的御用官摄。

  

 

  

如果他看到发布者的头像,也定然会一眼认出这是谁——他那永远赶在live最前线,曾因为网速不佳、无法将现场拍摄的舞台照在第一时间发出去、事后怒骂了场馆信号屏蔽器十条博客的站姐。

  

 

  

粉丝们达成的共识是:责任心兼实力最强的、对哥哥的热爱最耀眼的黄玫瑰(伊索粉丝群体昵称)才是当之无愧的“站姐”,即除了经纪人之外,最能在社交媒体帮助明星宣传的素人。

  


  

掀起一阵热议的图集源于伊索昨日刚刚参加完的综艺。综艺的最后环节,在闭幕式上,伊索倾情献唱了一首“不舍”,不论是嗓音还是曲功,都在自然而然又不留余力地向观众展现他婉转动人的歌喉。

  


  

搭配其在灯光下仍然显出几分黯然神伤的眸色,不禁叫人如痴如醉、浮想联翩。

  


  

热搜恐怕又要多出几个八卦意味满满的词条了吧。

  


  

只可惜伊索并没有在热搜登顶的第一时间看到这组摄影图。节目拍摄完毕后,伊索同其经纪人卡兹克在酒店里休息,等候明早返程的班机。伊索也想要早些休息,只是此时的他心神不宁,仍然陷在某件事情的阴影之中。

  


  

在综艺上,被人调侃心情不好经历失恋,也不是空穴来风。

  


  

他的情绪表露在脸上,当真心情不好,且有一段时日了。

  


  

事情还得从他单独出去的那晚说起。

  


  


  


  

2、

  

那日的综艺拍摄完成后,伊索以及其他明星的经纪人们都收到了暂缓三日录制节目的通知,据说是导演对今日的进程很满意。

  


  

说实话,这个决定令伊索感到有些疑惑:为什么不趁热打铁,反而要稍作休息调整状态呢?

  


  

他不理解制片人的想法,却也没有做出什么抗议的举动,毕竟他的时间安排也不是很紧张,耽搁个一两天就当做是旅游休假了。伊索也就顺着通知做自己的安排。

  


  

他要享受难得的清闲时光,他确定在当天晚上,单独一人出去转一转。体会一把不用被人群簇拥复得返自然的美妙旅程。

  


  

由于摄制组选择的场地是一个多崇山峻岭溪流的景区内,即便到了晚上也能享受月照青山、虫鸣喓喓的静美氛围。山脚下还有一条集市供在景区附近的民宿过夜的旅人们作饭后的消遣。

  


  

伊索的目的地不是人多的市集,而是整个制作组一起乘大巴车上山时路过的那条小镇。彼时他坐在窗边,睁大眼睛好奇地观察外面的人文景致,能看到路旁打理得井井有然的庭院,还有主人立在路旁的“有猫飞出,车辆注意”的俏皮路牌。

  


  

春夏交替之际,几棵花树盛放的姿态犹如少女战士,傲然屹立又不失风采。比起真正热门的景区内,伊索更享受这条位于繁华之旁的宁静小镇所带来的时光。

  


  

他拿了一个装了些零钱的咖色牛皮钱包,将用于联络的手机揣到防晒外套的前襟里,戴上口罩便兴致冲冲地出门去了。

  


  


  

经过一整天的社交,回归属于自己的时光,伊索的步伐都自觉轻快许多,他从清场的民宿后门绕出去,避开在院墙外探头探脑、闻讯而来的粉丝们——说实话他不觉得那会是“黄玫瑰”们,他的后援会虽然暖心,但是作风一向低调温和,不掐架不争风头,更不会做出想方设法打听通告行程,前来蹲守的行为,因此,他认为那一撮人更像是在等待与他同行的另外几个明星。

  


  

彼时的伊索还没有意识到:表露在公众视野里的狂热也许不是真正的极端,那些不曾轻易透露、不易觉察的狂热才涵盖将人倾覆的可能性。

  


  

他沿着盘山路向下步行,同时也贪婪地享受沿途的风光。

  


  

身后的景区大门距离自己愈来愈远,那些喧嚣也随之远去。月光明亮,给小河落款银色的圆印章,伊索扶着石头围栏,站在河道边,他遥观水面上那一丛摇晃的芦苇,山间的夜风习习,带着几分凉意袭来,伊索闭上眼睛,只觉得惬意异常。

  


  

正好能够安抚白日里他面对镜头演戏时居高不下的心率。

  


  

事情本该是这样发展的——伊索在镇里随便转转,从钱包里取出几枚零钱买个夜宵,偷摸瞒着经纪人将它吃掉,在回去之前把衣服上的食物味道散掉,最后带上口罩混入逛夜晚集市的人群里,回到酒店,安稳地睡一觉。

  

可他偏偏选择该死地从那条小巷子里穿过去。

  


  

在狭窄的弄堂驻足,不是因为被什么事物吸引,仅仅是因为对面走来了一个人。那人从完全黑暗的角落里拐出来,步伐堪称悠闲,但是抬脚、落足之间动作的每一帧都让伊索的太阳穴跳动一下——他感到没由来的紧张。

  


  

待那人从宽屋檐落下的阴影路走出来后,借着月光,伊索终于看清了他的装束以及大概的面目:他的头发很长但是被编成两个麻花辫压在宽檐的鸭舌帽下,面部同样被黑色的口罩遮住了,只露出两只玻璃球似的眼睛。而他的穿着,怎么看怎么像不修边幅的流浪汉,但是鉴于此人的体态太好,伊索只是尴尬地用另一个词替换了乞丐风,嗯,高街帝……

  


  


  

好神奇的感觉,见此人朝自己走过来的目的性越来越强,伊索思考的速度也在加快,额头伴随着冷汗渗出:难不成是节目组请来的神秘嘉宾?他不自觉地往这方面联想,尽管存在这个可能性,那不安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他没有再向前,而是直勾勾地看着那双在露出在外的眼睛。

  


  

两人距离快到三米的时候,他听到了那人开口,出乎意料的外语,他皱着眉,从第一个发音开始就没听懂。

  


  

“月落檐上,风叶鸣巷,多么美妙的夜晚,只是,还差了一些……更加美好的声音。(法语发音)”

  


  

嗯?话音落下,伊索为之一愣。听语气还挺放松,应该是在打招呼吧,声音也蛮好听的。

  


  

伊索的眼珠上下扫动,小心地观察来者,应该是节目组请来的明星,只是他在圈子里的交际实在有限,也没有认出来这是哪位……不过对方竟然认出来他了诶,可是他的特征并没有那么明显。

  


  

“你好?”

  

伊索身体微微前倾,想要去窥探那帽檐下的完整面孔,却不料那人一步上前,抓住了他的双臂,伊索被这忽然近身的动作吓了一跳,他僵在原地,面色尴尬 ,动作机械地小幅度抬头,眯着眼去瞧那人的眼睛,在看清那对盛满笑意的蓝色眼睛之后,伊索属实被震了一下,这是谁啊?他所周知的当红明星里没有谁有这么一对标志性的出圈的眼眸。

  


  

“AESOP MAIOR。(拉丁语:亲爱的伊索。)”

  

在这句短促而陌生的语言里,伊索敏锐地捕捉到自己名字的发音,于是更加一头雾水,然而就在他还冥思苦想之际,那两只本来抓住他大臂外侧的手忽然一转发力方向,牢牢地将他整个人箍在了怀里。

  


  

由于身高差,这突如其来的一拉使得伊索鼻梁差点撞到那人的下巴,伊索堪堪躲过,随即便像个人偶一样直挺挺地任人拥抱。可这人显然没打算抱抱就完了,他的双手更加用力,给人一种不分轻重即将把他的胳膊掰断的错觉。

  


  

不对。所有第六感汇集方才收集到的信息指向一个事实:此人不是他不认识的明星!没有哪个明星会对同行在初次见面时就表露出堪称冒犯的热情。

  


  

他貌似,被流浪汉/精神病,打劫了。

  


  

寒栗从脚底窜到头顶,伊索极其微弱地吐出简单的词句:“请放开我。”

  


  

比起命令,这句更像乞求与试探。

  

他在与人交际时,向来没有很强硬的态度,即便是处于可能遭遇危险的情景里,仍然秉持着几分常人难以理解的可笑的礼貌。

  


  

本以为对方听后,或多或少能给他留点空间,眼前这人却做出了更令人抓狂的举动,他看似配合地松开了手,但很快就将手放到了伊索的脸颊两边,并以一种狎玩的态度揉搓了几番。

  


  

伊索再次愣住了,他开始在脑海里检索自己有无关系过好的朋友眼睛是蓝色的,但几经翻找——除非他火了之后忘本失忆了,不然不可能有这号人物啊!

  


  

可能是见伊索始终处于发懵的状态,这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怜悯地说了一句他终于能听懂的话。

  


  

“打劫。”

  

哈哈,他就说嘛,怎么会有朋友不远千里来到这个偏远的山区只为在漆黑的小巷子里戏弄他一番,原来是遇到打劫了嘛……嗯?打劫?

  


  

他还真的被打劫了啊!

  


  

伊索几乎是下意识地从口袋里拿出了钱包,双手捧上,垂着头说:“我只带了这个出来。”

  


  

态度良好,不能惹怒劫匪,千万不能……可是联想到钱包里那几个子,伊索在心底欲哭无泪,哪个劫匪看了都会大骂一句:你糊弄乞丐呢!

  


  

然而,除却钱包的卡扣被打开的清脆响声和纸币被取出来的摩挲声外,还真的没有怒骂声从头顶扔过来。

  


  

不过,一声意义不明的轻笑飘过,他没法判断此人的心情,因此一个哆嗦。

  


  


  

*

  

从来没见过自己亲爱的“哥哥”露出这么乖的一面,约瑟夫的心情很好,他欣然笑纳了这个钱包,这更像是伊索送他的见面小礼物。他将钱包揣入怀里,随后盯着伊索头顶泛光的灰色发丝,叹了口气。

  


  

——真是后悔没有拿完整的摄影装备过来,不然在这个小巷里给哥哥拍一套专属于他的写真,得是多么幸福。

  


  

他是在x博因摄影技术坐拥几十万粉的网红,也是在追星之后分号成了“站姐”,同样积攒了百万粉丝的博主,他作为一枚勤勤恳恳的粉丝,极其享受看着自家哥哥在舞台上发光发热的时刻,他更想要将那些美好的时刻定格成永恒,摄影便是他施加魔法的工具。

  

最近发现伊索在他的秘密小号发了些许牢骚,约瑟夫希望能帮助他疏解一下郁积的情绪,也更想要给他的拍戏时刻提供足够的情绪涌动和灵感支撑,于是约瑟夫选择连夜定下航班来到这里……当然,能成功地与伊索见上面,也多亏了他有非常可靠的信息来源啊。

  


  

他可是将亲爱的伊索的一举一动都记在眼里。

  


  

可能是这段沉默的欣赏让伊索误会了什么,他再次从口袋里扣扣搜搜,最后不情不愿地把手机递了过来。

  


  

约瑟夫一挑眉,这个结果还真是出乎意料,不过他也没有拒绝,顺手将手机拿过来,盯着锁屏的几个数字,思索了一番,最后输入了伊索毕业那天的日期,暗色屏一闪,露出聊天软件的界面。

  


  

成列的聊天框在约瑟夫的瞳孔底部显像,他伸出手指慢慢滑动,翻了一会儿,又匀出一个目光扔向他亲爱的“哥哥”。只是此时的伊索仍旧低着头不敢看他,约瑟夫收回视线,非常放心地继续看下去。

  


  

嗯……没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信息,伊索也没有创建他不知道的小号,也不存在与其他明星地下恋情的可能性。约瑟夫重新按上锁屏,随后拿出手帕,非常仔细地将手机上的指纹擦干净。他舒心地缓缓吐出一口气,像白纸一般一览无余,他的哥哥除了他的才华是看不到尽头的之外,剩下的一切都可以推测、掌控。

  


  

他将手机递回给伊索。

  


  


  


  

看到一只做了白色长杏仁美甲的手捏着手机突然出现背景为地砖的视野里,伊索吓得差点跳起来,此时此刻,他感到的不是手机失而复得的幸运,反而是更大的惶恐。

  


  

他难道就可以这么走了吗?

  

很显然,并不,下一秒,右肩膀被猛地一推,失重的感觉袭来,告知了他将要接受什么命运。

  


  

伊索跌坐在一户人家扔在巷子里的黑色垃圾袋上,他没有摔疼,却也是被这一下切实地摔蒙了。

  


  

要跑吗?跑得过吗?对方有没有携带凶器?诸多想法挤在脑海里打架,最后只让伊索失去了动作,呆呆地仰起头,对着月色下背光而立的高大阴影说:“我没有更多钱了。”

  


  


  

他看到对方似乎是笑了,长睫毛微微眨动,并弯起一个弧度,使得职业素养发作的伊索也尴尬地笑了,只是越笑越难看,最后再也演不下去,他此时可不是在给粉丝提供情绪价值!他垮着脸低下了头,闷闷地说:“我不会说出去的,求您赶快离开吧,一会儿他们要出来找我了。”

  


  

“他们?”约瑟夫回味了一下这个词,忽然觉得好笑。

  


  

这确实是一句谎言,但是被疑似戳穿还是让伊索手臂不自觉地颤了一下,他别开头,看地砖的缝隙,声音变得沙哑:“是的。”

  


  

“看来你有很多伙伴。”这声音太过温和,近似温柔,于是伊索恍惚地抬起头,怀疑地朝对方投去一个眼神——他到现在还抱有是否被戏弄了的想法。

  


  


  

“那么,多我一个,怎么样?”

  


  

声调里的平和被撕碎,只剩被阴险的甜蜜与不怀好意浸透的湿冷。男人的态度陡然转变,本还在仰头观察他表情的伊索瞳孔瞬间缩小,二者的对视之中,伊索被眼前这人近似分裂的气质刺痛了眼睛,那并非演戏所能呈现出的感觉,头脑里那道紧闭的警报门被蓦地推开,尖锐的笛声拉响。

  


  


  

“你想要……”

  

后半句尚未脱口,伊索忽然被对方拉了起来,然而这举动并非是好心地放他离开,他被这结实的身躯挤在了身后的砖墙上,极近距离的接触间,半挂在他脸上的口罩被手指勾掉了。

  


  

对方满意地笑了一声,随后凑近,将自己脸上的口罩也取了下来,他餍足地将头埋在伊索的颈间,深深吸了一口气。

  


  

伊索瞪大眼睛,愕然到说不出话来,他显然被对方怪异的举止给吓到了,在对方得寸进尺地用湿热的舌头舔舐他的耳廓时,伊索才想起来反抗,可是他的推拒并没有起到一个有效阻止的效果,反而令这疑似疯子流浪汉的好看男人更加兴奋,他的双臂像毒蛇一样缠紧了伊索的腰,末端的手掌还在他的臀侧拍打着,像是在安抚,却让伊索惊恐万分。

  


  

“放开!放开!”伊索提高了音量,活动范围有限的手掌挣扎着敲打在他那未曾谋面的站姐的后背,但是这只换得他喉头一痛——约瑟夫侧过脑袋,在不安分挣扎的伊索脖颈处下口不轻地啃了一下,然而这动作彻底让伊索疯狂,他搞清了形式——他哪是被劫财,分明是要被劫色!

  


  

可是这位男1大哥,他的性取向是不是直的暂且不论,他从未有过与人发展亲密关系的想法,明星不行,素人不行,狭路相逢就要进行这么超前的互动的……更是不行!

  


  

气急之处,伊索的眼泪都蓄满了眼眶,他的手还在徒劳无功地袭击这精神失常的陌生人的后背,身体被对方的双臂支撑着渐渐抬高也未察觉,两具身体亲密贴合、衣物摩挲之间,对方吻得愈发仔细而动情,伊索想要歪头躲避也无从躲避,他偏头,对方便亲他的脖颈和耳朵,他正过脸,对方就蹭他的下巴和嘴唇,亲昵得浑似恩爱夫夫,根本不是猥亵陌生人应有的态度,伊索暗自怒骂,变态都能演得这么深情,他的事业上升还真的具有一定难度。

  


  

眼下这个功夫如果还能思考工作的事,未免是个抛却七情六欲的奇人,渐渐地,伊索被对方有些狂热甚至虔诚的亲吻搞得七荤八素、晕头转向,他连反抗的力度都小了几分,只是理智尚在催促他一定要赶紧找个空隙脱身。

  


  

晃动的视线里,伊索几次三番看向来时的巷口,那里的路灯洒下一片微弱的光,还有路人闪过巷口时晃动的漆皮长靴。伊索似乎看到了几分希望,他高声喊了一句:“救——”

  


  

呼救的信号没能顺利掷出。一瞬间,天地都好像掉了个儿,柔情蜜意的亲吻结束,蓦然间封住他嘴巴的是眼前这人的虎口,他伸出左手,狠狠地掐住他的脸。

  


  

明明对方没有说话,但是从那双唯一露出给他的眼睛来看,他感到不解和失望,似乎在问:你为什么要跑呢?难道我服侍不周吗?

  


  


  

可是刚才放出的希望之音并非毫无作用,伊索的眼角余光扫到巷口有人停驻了下来,他们听到了巷子里的异动,伊索几乎感动起来,然而下一秒,就被对方故意拔高的声音浇了一头冷水:“亲爱的,不要闹啦。集市上的东西虽然看着可口,但是吃下去可是会坏肚子的哦,你说我虐待你,你要报警?天啊,不用他们抓我,你亲自把我拷起来好不好……”

  


  

伊索根本没有听男人在胡言乱语什么,他的眼睛死死盯着远处的光亮,乞求救星赶紧迈进来,但是事实却是在男人故意提高嗓门说出这些话后,本来在巷子口站着的一行人很快就离开了。

  


  

啊…天真了,怎么可能轻易脱身嘛,伊索绝望地闭上眼睛,死死维持在眼眶边缘的泪水还是滑落下去,滴到了男人的虎口处,沿路流到袖子里。

  


  


  

接下来对方的动作堪称粗暴,似乎是被伊索想要逃离的态度惹恼,他大力扯出了伊索的衬衫下摆和长裤的纽扣,伊索小声吸着气,无助地重复着:“请停下,不要伤害我,求你。”

  

但是对方的目的非常明确,他抬高伊索的一条腿,让他的背后抵着墙壁,因刚才的亲吻早已挺立的家伙在伊索的股间蹭了又蹭,隔着一层单薄的布料,伊索能感受到那温热又未知的危险,他的身体止不住地打颤,竭力维持的表面冷静最终也因为眼神的出卖而崩塌。

  


  

此时的约瑟夫有些为难,那颗心脏制造出的动静简直是要把他的爱昭告天下一般,他太激动了,但他不希望这份感情太过明显,伊索很聪明,定然能感受出什么是真心什么又是露水情缘之间的情趣,他垂眸望穿在他的怀抱里有些瑟缩、有些惶恐和不安的伊索,每一个细微的表情、眼神的流动,嘴角的弧度改变,约瑟夫都能捕捉到,他想为伊索拍照定格此刻,于是他也这么做了——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心爱的哥哥,熟练地从衣兜里按开手机相机,随后迅速掏出,伸直手臂,前置镜头的准星对着二人之间,行云流水地来了好几张自拍。

  


  

屏幕的闪光吸引了伊索的注意力,他猛地扭过头去看,表情随即变得更加精彩,约瑟夫会心一笑,他怎么能错过这么难得的瞬间,于是他凑得更近了些,在镜头里以一个富有压迫感的角度做出引颈亲吻的姿态——混乱的构图里,约瑟夫亲密地与伊索贴在一起,前者只露出了鸭舌帽下的下半张脸,他嘴角扬起的弧度显得邪异而满足,后者则是呈现肉眼可见的溢出屏幕的恐慌,甚至伸手去挡镜头,然而在约瑟夫的强力钳制和抬高手臂变换角度的努力下,还是拍下了不少拥有伊索全脸精彩表情的照片。

  


  

哇,珍藏。约瑟夫多想抱着自家哥哥狠狠啃几口,以表示对其天然的配合的感谢,但是他会痛的吧,他此行的目的可千万不能丢了——由他来为他最亲爱的伊索提供一些终生难以忘怀的灵感,是多么切理餍心!

  


  

他听到伊索在对他绝望地命令,也许是商量:“删掉!删了它,求你!”

  


  

“不可能。”约瑟夫摇头回绝道:“我会好好保存的。”

  


  

“我给你钱,你要多少,只要你删了!”伊索急得哭喊起来,看他啪嗒啪嗒掉着眼泪,约瑟夫心里又浮上来一股奇怪而强烈的情感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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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瑟夫满意地打量着像个人偶一般站在那里,似乎在思考又似乎在神游似的人,他不禁轻轻笑了,他对他是如此地信任,二人交媾过程中产生的愉悦达到了约瑟夫意想之外的高度,他亲爱的、曾经远观遥望、曾经只存在于相片和海报里的伊索·卡尔。

  


  

他还不舍得离开,他在等伊索先行离开,但是对方还是丢了魂似的杵在那里,应该是在回味吧,既然如此,约瑟夫调出刚才拍的照片,一张一张翻看起来。

  


  


  

而在伊索的视角中,刚刚欺辱过他的疯子流浪汉,此刻掏出了手机。

  


  

狭隘的小巷被黑暗和寂静吞噬,形状尖锐的银月蹲在房檐上,冷眼旁观着发生的一切。手机屏幕的光亮将那人的下半张脸堪堪照亮,鼻底和下唇落下的阴影更衬得他凌厉的骨相如同食人的恶鬼一般,他抿着唇,笑吟吟地翻看方才的作案记录。忽然他抬起了头,伊索与他直直对上了眼神,不禁一个寒颤。

  


  


  

昏暗的月光下,对方将手机翻过来给他看,可是伊索根本不看屏幕内容,他只看到了手机微弱光源的背后,那一对令他永生难忘的幽幽蓝眸。

  

 

tbc

约瑟夫:哥哥的xx只能由我守护!哥哥你去哪?哥哥你别跑呀!

猫抓老鼠的戏码上演

  

威仪棣棣不可选也

DEAR AESOP

*催罗,完整版见置顶

  “我渴望有人暴烈地爱我,至死不渝,我渴望有人毁灭我并被我毁灭,让我明白爱和死一样强大。

  世间的情爱何其多,有人可以虚掷一生共同生活却不曾触摸彼此的灵魂。

  探寻是件艰难而耗时的大事,要越过道阻且长,要一语中的发掘真相,并寓意力量。否则,在狂风扫过的夜晚,齐聚在原野上的幽灵们,如今谁能认出面目全非的昔年挚爱?”

 

  

  手术室盈满无声的黑暗,放置器械的隔间里,没有拉紧的帘幕中透出来一束光亮,像一把断了柄的长手术刀,仅剩泛着寒光的刀面紧贴冰冷的瓷砖。

  寂静中有人叩响门扉,笃笃笃,短暂停顿后,传来催眠医师略微喑哑的嗓音。...

*催罗,完整版见置顶

  “我渴望有人暴烈地爱我,至死不渝,我渴望有人毁灭我并被我毁灭,让我明白爱和死一样强大。

  世间的情爱何其多,有人可以虚掷一生共同生活却不曾触摸彼此的灵魂。

  探寻是件艰难而耗时的大事,要越过道阻且长,要一语中的发掘真相,并寓意力量。否则,在狂风扫过的夜晚,齐聚在原野上的幽灵们,如今谁能认出面目全非的昔年挚爱?”

 

  

  手术室盈满无声的黑暗,放置器械的隔间里,没有拉紧的帘幕中透出来一束光亮,像一把断了柄的长手术刀,仅剩泛着寒光的刀面紧贴冰冷的瓷砖。

  寂静中有人叩响门扉,笃笃笃,短暂停顿后,传来催眠医师略微喑哑的嗓音。

  

  【伊索?】

  这声呼唤如同落入了最深的回廊中,漫长的等待并没有迎来回响,扑面而来的反馈只有微凉的夜风,以及无法消磨排解的孤寂。


  催眠医师站在门口观察着室内的情景,然而在黑暗中能呈现出清晰轮廓的事物实在太少,如果真的连这最后一个房间都找寻不到罗夏医师的身影,那么……


  仿佛站在滔天巨浪前方正中央的人,身后那高达数丈的水墙在下一刻就会倾塌,将他按入最深的深海——亦如曾经他掐住那个人的脖子向后猛灌向浴缸里那样,那时他只迷恋着对方眼中抗争的微光,在苦苦挣扎中熠熠生辉,那份无畏和倔强压制住了人类面对生命威胁时本能的恐惧。


  毗邻生死一线,有人才会体味到恐慌的存在,那种感觉一旦袭来就仿佛全身血液瞬间沸腾,成百上千倍地加速流动,随之携带着隐匿在血细胞中的情绪传遍四肢百骸。

  脸上的表情可以隐藏,但是身体的细微动作却无暇美饰,这样哪怕一个细节他都可以读出人类在面临死亡时的不堪丑态。

  死,是最高审判者,也是最终的制裁手段。


  可惜灵魂是唯一无法从伊索身上剥夺走的东西。

  在他身上,约瑟夫全然见不到一丝垂垂朽矣,顽强的生命力让他觉得自己正攥住一颗疯狂跳动的心脏,他倾慕他的坚韧,也曾在暗处目睹过他信誓旦旦向病患们承诺一定会带他们逃离的表情,但是这般他从未拥有且不可能拥有的情感只激起了他心中的鄙夷。


  疯人院的蝇营狗苟在他看来索然无味、多此一举,可是像罗夏医师那样意气风发的人刺眼又幼稚。

  催眠医师不止一次想,也许是因为他早已摧毁了心中关于这个社会以及社交的美好情感,以至于心中的极度渴望逐渐膨胀异变为畸形的情感产物。


  他不愿承认那是爱。


  催眠医师站在深渊底,感到异常平静,他注视着命途多舛的可怜人们苦苦向上爬去,自身却如神明般无悲无喜。


  曾经有个人没有投身争先恐后向上走的军队,而是朝相反的方向走去,对他伸出手问:要不要一起?


  那人的姿态坚定又平静,却让他久久不能平复,胸腔中的器官仿佛在沉寂已久后重新恢复跳动,心室回响着擂鼓般震耳欲聋的声音。他的蓝色眼瞳微微放大,几欲将那人的身影全部盛在眼眸中。


  可是时间证明,无论当初祭出多么惨绝人寰的手段,都无法将罗夏医师塑造成独属于他的病患,他感到既快乐又痛苦,快乐在于伊索不会因为任何人改变,这也是他喜爱的特质之一,就像人的魂灵总会随着时间长河流动,那么他亘古不变的心性是否就是挑战人性的一种最佳证明?

  

  可是,他的痛苦与快乐同源,在享受着罗夏医师带给他的希望的同时,他还必须要承受那份众人皆唾手可得的关怀所引起的妒火烧灼。


  他还是逃脱不了人性,他也可以像医生的本职所训那样爱世人,但是这个世人又是怎样的人呢?

  催眠医师心中有答案:是伊索·卡尔那样的人。

  

  可是罗夏医师不同,他既可以做到爱具体的人,也可以做到爱抽象的人。

  这让他时常感到费解。为什么那些根本不会有人可怜就连这里的护工都不会匀出半个怜悯侧目的疯子们却能让罗夏医师垂下眼帘?

  甚至不惜违抗铁则与他为敌?


  

  回忆如潮水淹没口鼻,他险些被这其中的遗憾与恨呛到。

  好在寂静的现实还能提醒他,此处已经不是那时候的白沙街疯人院,就连手术室中的光都不再如往昔那般猩红,它变得淡然宁静,好像真的成了救人于水火中的圣光。


  可是回忆就像随时可能跳出来的鬼怪,时而站在角落里沉默地凝视着他从走廊中经过,时而藏匿在手术室灯台上方,垂下一张丑陋的脸冲他嬉笑,它无处不在,每次当它现身时,约瑟夫表面上只会微微蹙眉,但是内心的怒火早已就位,他得用很大的控制力才能忍住冲上去将那些遗憾、悔恨、懊恼撕成碎片的想法,他告诫自己,即使这么做了也毫无意义。虽然得了一时清净,但只要他一直心怀怨念,平息不掉潮水般时涨时落的情绪,那么,他的愤怒只是一个人毫无对象性的滑稽表演。


  【你在那里站了很久。】


  这声音就像一根系在约瑟夫脖颈上的丝线,瞬间绷紧,同时驱散了所有混乱的思绪,他现在脑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罗夏医师还在这里,还在他能伸手抓住的地方,而不是彻底脱离了他的掌控。


  【我在想事情。】


  垂下的防尘布笼住了一半的手术台,伊索·卡尔的声音从那后面传来。


  【以前的事?】

  【对,以前的事。】

  【呵,你是在追忆怀念吗?还是说有一些后悔?我想你应该是后者吧,你希望我说‘都过去了,不要放在心上’这样的话吗?】


  那语气多了几分冷厉和嘲讽。即使疗养院的人悉知催眠医师和罗夏医师在交往,但是恐怕只有这两个人才明白他们之间存在几分爱、几分恨、多少浓情蜜意,又有多少刀光剑影。


  两年的病态关系足以摧毁他们之间的所有同僚情谊,但是在这病态关系的发展中,他们都在不经意间窥视到对方的想法,控制、恐惧、表演、顺从、进攻、忍让……如同一盘日日夜夜上演的棋局,每一步都落子慎重。

  你进我退,你退我追。情感中的博弈,稍有差池便会分崩离析。

  可其中仅存的耐性、温柔、尊严以及不偏不倚的公正,是面对任何苦难也不会被瓦解的高尚。

  罗夏医师一直试图用高尚的方式离开这个人间地狱般的鬼地方,这是他的最终计划,是极度悲观后的无奈选择,即使在这等同于拥抱毁灭性质的计划里,他也没有忘记的一环是:一起带约瑟夫高尚地“离开”白沙街疯人院。


  在约瑟夫得知伊索的这个想法时,他的第一反应是微笑,对他说:我在你眼里终究还是和其他人有所不同,因为只有我能做到让你想同归于尽。


  【没有,我从来不希望那些事情以某种方式‘过去’,或者被我们‘刻意’遗忘。】


  帘幕后的人沉默片刻,继而说道:


  【这才是你。】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意。【我要离开了,约瑟夫。】


  约瑟夫眉头遽而一紧,追问道:

  【去哪里?】


  人影晃动,他从手术台后面走出来,深色的眼眸瞥向约瑟夫。他像一棵站在深冬的树。


  【你果然还是变了。若换作从前,你只会告诉我‘不可以’‘不可能’‘想都别想’,而这一次你的回答让我感觉到你把我放在了和你同等的位置上,你承认了我独立人格的存在,催眠医师,你不再像从前那么别扭了,我该感到开心吗?】


  熟悉的身影就近在眼前,约瑟夫下意识地向前一步,手指掐住伊索的肩膀,他能触碰到那块熟悉的凸起骨骼,就好像他还可以像以前那样对眼前这个人为所欲为。

  就在他紧紧抓住伊索卡尔的胳膊准备额头相抵说些什么时,清脆的咔嚓声绕过他的手腕,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又是一个冰凉的机械硌到了他的左手。他低头看去,两副手铐环住他的手腕,各自一端连着手术台下方的支架。


  【你也会这么失去防备。】伊索口气里的惊奇远大于得逞时的快意。


  【解开。】约瑟夫怒了,他感觉自己是在命令,但是被控制住之后,他的任何语气都变得毫无底气,反而带着一丝可怜兮兮。


  【不。】伊索果断拒绝,他欺身上前,将约瑟夫向后推坐在手术台上,他的目光直直投视在对方眼底,长久的视线相接后,约瑟夫首先败下阵来,他无法直视伊索眼里的纯粹,纯粹的善、纯粹的美,以及此时纯粹的坏心眼——他拼命挣着手铐,试图靠弄伤自己来脱困,但是这不过是引得手术台哗哗作响而已。


  【别挣扎了,在我允许你走之前,你是解不开的。你怎么那副表情?噢,很眼熟是么,对啊,就是一直以来你铐住我的那两副,你不是很喜欢吗?】


自主规制5k+


  

    

-END-

离原草萋萋 

2021年?月

于?

  

  

——————————  

  已经记不清此篇诞生的背景,似乎是送给友人的赠文,但是友人的赠文似乎又是另一篇。

  它,因何诞生?

  但我还是很喜欢这篇,一篇不同于普遍他虐他受的相处模式的催罗,探究的更多是磨合过程中的痛和爱。

  如何处理创伤,如何面对过往,以及最重要的,两个人要怎样迎接未来。

茶凉

【摄殓】高端的男鬼往往以阳光的形式出现

D.M×加特

 

正文共计9.2K+,请酌时阅读。

 

summary:在做卧底前就被卧底对象缠上是很不可能事件,但概率并不等于0。

 

 

 

 

(0)

 

从尤利尔家族脱离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特别是当你对他们有用的时候。

 

身为帮助尤利尔家族一举夺得了美妆市场的半壁江山的研究员,刚离开象牙塔不久的加特显然并没有做好在察觉到证明尤利尔家族进行人体实验的关键性证据在哪之后,自己要面对的滔天怒火。

 

他天真的以为以自己和自己的研究对尤利尔家族的重要性,就算暴露...

D.M×加特

 

正文共计9.2K+,请酌时阅读。

 

summary:在做卧底前就被卧底对象缠上是很不可能事件,但概率并不等于0。

 

 

 

 

(0)

 

从尤利尔家族脱离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特别是当你对他们有用的时候。

 

身为帮助尤利尔家族一举夺得了美妆市场的半壁江山的研究员,刚离开象牙塔不久的加特显然并没有做好在察觉到证明尤利尔家族进行人体实验的关键性证据在哪之后,自己要面对的滔天怒火。

 

他天真的以为以自己和自己的研究对尤利尔家族的重要性,就算暴露也总该会有能够周转的余地的,到时候只要在周旋时想办法给侦探事务所的合作对象们送过去,自己手里的谈判筹码只会更多。

 

于是当他在这张生死的赌桌上小心点放上了自己的筹码时,坐在他对面的尤利尔家族选择了推倒筹码直接梭哈。

 

当侦探们意识到不对,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把那位研究员先生从尤利尔家族里带出来时,他发尖焦黑的浅灰色头发已经沾满了尘土,回望过去,往日的实验室已经成了一片废墟。

 

没人知道他在这场爆炸发生前看到了什么,但这场爆炸却阴魂一般的缠着他,让他本就在研究的高压下紧绷的神经更加脆弱,像是根丝线在暴风雨里飘摇,随时都可能会断掉。

 

被侦探们救走的研究员如今蜗居在他们事务所的地下室里。他不愿见光,神经敏感而脆弱,任何一点声响都会让他在猛然回头时下意识握紧手边装满药剂的注射器,一双死死盯着来人的浅灰色眼睛下是怎么也化不开的浓重青黑。

 

“这样下去不是个事。”

 

推理先生吸了一口烟斗,眉头紧锁。

 

给他洗出一个不会再被尤利尔家族纠缠上的身份需要时间,可若是放任他一直缩在这幽闭空间里自我消耗,只怕是身份洗好了也无济于事了。

 

灵犀妙探在侦探社的讨论里望响了禁闭的地下室大门,他们已经谈了很多次了,但加特依旧不愿意开口,他的嘴始终像个固执的蚌一样死死的抿成了一条线,灵犀妙探问不出什么,却从这难以言说里感受到了老友深深的自责。

 

他本不该被卷进这些事的,他只是想做好他自己的研究。

 

他本该可以尽早离开那个疯子家族的,像自己一样,可他看到了那些逝者,便总觉得这些对生命点亵渎里也有自己的一份。

 

加特觉得他总该为这些因为尤利尔家族的研究而死去的人们做些什么,于是他越陷越深。

 

灵犀妙探在一片沉默里拍了拍推理先生的肩膀,打断了他们对于怎么找一个靠谱又不会泄密的心理医生来为加特进行诊疗的讨论。

 

他说:“我来吧。”

 

 

(1)

 

当事务所被百叶窗分割成一道一道的日光照在一只深色的尖头皮鞋上时,围坐在餐桌前的所有人都震惊的回头看向了那个站在晨光里,身形在这几日间更显清瘦的青年。

 

真相小姐倒果汁的手忘了抬起来,果汁在桌子上漫开,推理先生双手依旧稳拿着报纸,叼着的烟斗却一下砸在了腿上。

 

你跟他说了什么?

 

推理先生用眼神询问过来蹭早餐,正趁着桌上的人都僵住,趁机多舀了两勺茄汁黄豆的灵犀妙探。

 

真相小姐最先从一片安静里反应了过来,她抓起电话外定了一份新的早餐。

 

“你喜欢吃什么?”有着雀斑的漂亮女孩很有活力的问正抱起许久没见到主人的猫咪们的青年。

 

“和诸位一样就很好,”加特说,似乎恢复了往日里对熟人一贯的礼貌客气:“谢谢各位这几天对我的照顾。当然,还有我的这三只猫。”

 

“灵犀,”他转过头,看着昨天来劝说自己的老友那双深色的眼睛:“我答应作为特邀老师去参加你说的那个夏令营了。”

 

“你说的对,这个状态的我确实不适合再去揭露尤利尔家族的恶行了,我的确需要调理一下。”

 

推理先生闻言蹙了蹙眉,然而加特重回阳光下的事实让一整个事务所的气氛都很好,于是他的目光只在灵犀妙探身上停留了一下,便看着真相小姐将夏令营活动的详细内容说给他,直到加特离开前,他都保持着一言不发。

 

一直到白大褂的衣角随着他的离去消失在地下室的门口后,推理先生才不甚赞同的看着灵犀妙探。

 

“你这样是让他越陷越深。”

 

侦探们提出夏令营的初衷是希望可以将加特身份洗白——尤利尔家族将他隐藏太久,与尤利尔家族绑定颇深染发加特像个罔顾人伦的狂热科学家了。

 

“远离尤利尔家族的一切对他来说才是最稳妥的。”他将石楠烟斗放在桌面上,严肃的说。

 

灵犀妙探叹气:“他做不到的。”

 

“他的道德感不会让他放下。如果他真放得下,在我们一起发现尤利尔家族用人体进行实验时,他就会和我一起走了。”

 

“他那时还陷的不深,并不需要一场爆炸才能脱身。”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这双手曾经抓住过加特领子,将他摔在玻璃门的柜子上,试剂瓶碰撞出的清脆声响成了他诘问的话语的背景音。

 

脆弱的玻璃脆响甚至还昭示了他们一段时间摇摇欲坠的友情。

 

“他做不到的。”

 

“比起在颓然和自责里慢慢将一生坍缩向一事难成又寂寥的终点,我更希望我的朋友的一生过得对他自己来说有意义且快乐。”

 

虽然他的选择荆棘丛生充满危险,每一步都在悬崖边上试探。

 

“毕竟我拦不住他。”他摊了摊手,侦探这才注意到他的故作轻松和有些僵硬的笑。

 

“我已经试过了。”

 

事务所的餐厅里一时陷入了沉默。

 

“灵犀先生,”推理先生起身,郑重其事的说道:“我赞同你的想法,也会尽我所能确保加特先生的安全的。”

 

真相小姐按着白的椅背探出头,扑腾着翅膀的纯白色鸢鸟让气氛缓和了少。

 

“我们也会帮忙的。”

 

“首先,我们会确保加特先生顺利渡过夏令营时光。”

 

 

(2)

 

离开校园时和回到校园时都是初夏,加特站在睽违许久的校园门口,直到灵犀妙探拍了拍他的肩膀才回过神来。

 

“傻了?”

 

白发的青年笑道,标志性的虎牙在说话间时隐时现的。

 

“出名物理学校友灵犀妙探先生现在可是要引荐一位低调但十分厉害的化学系校友呢,”灵犀妙探晃了晃手里依旧被侦探事务洗过的档案:

 

“别戴口罩了嘛,现在你可是加特教授了。”

 

“不让大家都认识认识你吗?加特教授”

 

在灵犀妙探刻意咬重的教授二字里,加特把口罩拉得更高,三步并两步的,端的是一副我不认识你你别过来的样子,躲得离灵犀妙探更远了。

 

I人就应该远离E人都迫害的,拉起口罩的加特想。

 

然而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他终究是成了夏令营里的化学教授,还是其中最年轻的那个。

 

当他被夏令营的负责人带上台和同学们介绍的时候,站在台上的加特努力让自己的目光放远,好用一个精气神都不错的状态面对下面的学生们。

 

然而社恐让他的视线最多不过落到了第四排,甚至随着时间推移还在一点一点的往回缩。

 

终于,当年轻的化学教授背完腹稿的最后一个字,正好落回第一排的视线注意到了一个蓝眼睛的青年正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好像从自己站到讲台上开始,这个黑发蓝眼的年轻人的目光就一直粘在他身上,像是追寻着猎物的蛇一般。

 

飞快的把目光收回来的加特再看去一眼,青年的视线却落到了正在发言的主办人身上。

 

我大概是误会这个认真听讲的好学生了,加特在心里为自己的一惊一乍道歉。

 

不一会儿,新晋的化学教授便被较重的教学任务吸引走了全部的注意,他有些苦恼点低着头盘算着自己还有多少时间改一改教案,丝毫没注意到方才移开了视线的青年又将目光缠上了他。

 

 

(3)

 

加特知道,自己其实并不太会教学的。

 

过多的注视会让他的动作和思维都僵化,他只敢对着黑板和教案讲课,捏着的粉笔被他紧张的汗水浸湿——囫囵讲过一堂课的加特有些担心自己的课讲得不好会辜负了朋友们为自己争取来的这次机会,却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的第二节课就已经有同学搬着凳子来旁听了。

 

我讲的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吧,他看着被学生擦得增光瓦亮的黑板,上面倒映出自己浅浅的一个影子,浅灰色的头发和浅灰色的眸子,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倒影里的人儿捏着一截粉笔,浅灰色的头发自前往后低低梳了个小辫,几绺头发随着他的低头从耳后滑落到内衬衬衣的衣领,别在头顶的那一副黑色圆框眼镜眼有些压不住他略微蓬松的头发,总有两撮在眼睛框两侧翘起个角儿。

 

粉笔沙沙的书写过黑板上浅淡的倒影,化学式横在了他秀气但似乎没什么好特别称道的五官上,眼下一点青黑淡淡的晕染这,轻微的困倦敢更给他低垂着眉眼写着板书的青年带上一抹柔美来。

 

加特百思不得其解自己究竟讲得哪里好了,他只知道台下学生们的目光集中汇聚在他的背上,像是被凸透镜汇聚的阳光,灼得他生疼又心慌,手下的化学式更是因为他的一分心而写错。

 

他有些慌张,似乎已经听到了台下的窃窃私语。

 

我要把事情搞砸了,他闭着眼慌乱的想着对策,就在这时,一个清越的声音在他背后不远的地方响起:

 

“教授,这题就由我来答吧。”

 

他回过头去,看到了一个黑色头发的青年,和一双近乎摄人心魄的蓝色眼睛。

 

 

(4)

 

青年自然的走上台,取过一支崭新的粉笔,背过身去不紧不慢的补全了被加特紧张的忘掉的化学式。

 

这自然是加特第一次关注到青年的样貌。

 

他穿着一身休闲但合身的西装,白衬衫的扣子妥帖的扣到了最顶端的那一颗上。加特偏过头去,从侧面看能看到他那头黑色短发有些长了的发尾,认真注视着黑板的蓝色眼睛,高挺的鼻梁。

 

青年思考时淡色的薄唇微微的张着,像是一点绛色落在了白玉般的瓷器上。

 

粉笔沙沙的声响响在加特耳边,还有青年刻意小声时低上些许的声音:

 

“别紧张呀,加特教授,您的课讲得很精彩的。”

 

青年的声音让正看着这张好看又减龄的脸出神的加特一愣,他下意识想要反驳,却被青年又一句小声的话堵了嘴。

 

“嘘——”他捻着粉笔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一只蓝色的眼睛有些欠揍的朝他轻轻一眨。

 

“加特教授,现在可是上课时间哦。”

 

被噎住的加特瞪了他一眼,决定彻底把这个自己昨天认为的好学生划到坏孩子的那一列。

 

我怎么在昨天没看出来他是个性子这么恶劣的学生呢?他无不自责的想。

 

不在乎教授先生臭脸的青年不紧不慢的补完了化学式,然后把这支近乎全新的粉笔放在了加特的手里,一双漂亮的蓝眼睛朝看着他有些懵的教授先生眨了眨,比了个口型道:

 

教授,您不夸夸我吗?

 

于是困局在加特有些生硬的夸奖声里结束了,全程被青年他有些心虚的看着台下的学生们,却发现他们更加跃跃欲试了起来,他甚至听到有人在问那个下台去的黑发青年到底是怎么发现教授实际上是在考验大家的,他也想预习一点功课好在下一次教授出题时能上台去解答。

 

“加特教授一年前发表的生物药剂的论文里用到了这个化学式,”他抽出了一本期刊晃了晃:“需要的话,我可以借给你。”

 

几乎是青年说出这话的一瞬间,加特浑身都僵硬了。

 

他确定他只是和这个青年第一次见面,可对方却好像无比的了解他。

 

是尤利尔家族派来的人吗?

 

加特紧张的想,然而看到青年那双澄澈的蓝眼睛看向自己有看向黑板,像是问自己是否还需要帮忙时,他又暂时按下了这个想法。

 

那个注重结果的疯子家族的人不会有这等闲工夫和他周旋,玩起课堂上的猫鼠游戏的。

 

他想,那场在发现自己可能能拿到证明尤利尔家族进行人体实验的证据后,猝不及防的想要将自己和证据都毁灭的爆炸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调整好了自己的呼吸,却依旧是在下课后的第一时间佯装有事快步的走了,跨出门时他忍不住稍稍回头了一下,黑发的青年仍旧坐在第一排的位子上,一双蓝色的眼睛仍旧有些期冀的看向他。

 

 

(5)

 

侦探们在加特前往夏令营后第一次收到的消息,就是他们被委托查一个人是否和尤利尔家族有关系。

 

那人是个黑色短发蓝色眼睛青年,一口英伦腔说的自然而流利,看上去和加特一样二十出头甚至可能还小上一些。

 

可惜的是加特的社恐让他一开始就没有点到的习惯,旁听生多了后甚至连名单的用处也不大了。不过万幸的是加特要找的这个人实在外貌突出,虽然明显有家族背景让他的真实姓名难以调查,但最起码确保了他确实和尤利尔家族无关。

 

【他看上去像个因为你的研究水平而十分钦慕你的学生。】

 

真相小姐在回信里如是调侃:

 

【拜读你的论文又及时帮你解围,你却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的就走了,怕不是要伤了慕名而来的学生的心。】

 

我......我到时候赔个不是就是了,加特嘴硬的想,边想边甩了甩头,似乎这样能把那双蓝色的眼睛给甩出脑海。

 

伤了他的心就伤了吧,反正这只是个为期十五天的夏令营,我和这个坏学生以后可再也不会见到了。

 

怀着这样的心理准备,加特教授在教室门口做了一个深呼吸后,才夹着教案走了进去。然而他的目光就像磁铁的南极一样,一眼就被北极给吸引来过去——

 

他一眼便看到了那个青年,不知道他是怎么在旁听生挤满教室边缘的教室里抢到这么好的位置的,他依旧坐在最昨天前排的那个位置上,此刻一双蓝色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似的,正委屈的看着他。

 

被这样一双眼睛盯着,加特有些遭不住,他硬着头皮压着社恐进行了几次课堂互动,每一次时眼神都有意无意的看向了那个蓝眼睛的青年,偏偏这个时候,他就是偏过头去不看他。

 

加特没辙。

 

终于,他趁着课间走下讲台在前桌答疑的空档,把一张被捏得团成球的小纸条悄悄留在了青年的桌面上。

 

纸条上写:

 

【如果先生有空,可以来我办公室一趟,今天一整天我都会在那里。我想就您昨天帮我带事做出感谢。】

 

 

(6)

 

青年仿佛贴着他后背的影子一样,几乎是在他前脚进办公室后的后脚就进来了。

 

他笑盈盈的看着加特结结巴巴的编着为何昨日匆匆忙忙的走,端的是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今日却又折返过来谢他的原因。

 

“所以,”他低着头不敢看人,几次想拉上口罩又把口罩给放下,“我......我请你吃个饭吧。”

 

青年挑了挑眉:

 

“亲爱的教授先生,您还没问我叫什么呢?”

 

他眨眨眼,像是昨天在讲台上时用口型催他夸自己一样,甚至不知是不是自己幻觉的那样,像某些大型鸟类一般挺起了胸膛。

 

臭屁小孩。

 

加特在心里腹诽,却怕自己一个抬头看着他的脸就会着了道去。

 

“我叫德希。”

 

青年朗声笑着,好看的眉眼间似乎驻留着明媚的阳光,一双看着他的蓝眼睛更像是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海,看得加特一时间有些失神。

 

我大概也许是有些颜控在身上的,教授先生自我反思着,反思到一半又觉得困惑,他自问见过的好看的人不少,却没有一个像德希这样好似给他下了蛊的。

 

德希在不知何时被他拿到的名单表上用红笔画了个圈,笑着把它递给了加特:

 

“很荣幸能参与进您的课堂。”

 

“加特教授,”他说,像是笃定他们的时日不会只有这短短的半个月一样:

 

“您可得一直,一直记得我哦。”

 

 

(7)

 

灵犀妙探觉得,自己的老朋友似乎恋爱了。

 

虽然对方是个年龄上最多比加特小上几岁的青年,但让加特这么保守的英国人接受师生恋还是让灵犀妙探对这个拱走自家好友的小登有些刮目相看——

 

绝非善类的那种刮目相看。

 

电话里,加特对此矢口否认。

 

“好吧,好吧,没有恋爱。”灵犀妙探放下对永动机的研究拿稳电话道:

 

“如果天天一起吃饭只能被叫做饭搭子不能叫恋爱的话,那他用点下午茶和茶点就能骗开你办公室甚至实验室的门,还能在里面待一下午要怎么说?”

 

“没有恋爱的加特先生,”灵犀掰着指头数,“我们在一起同窗四年同僚一年,我可从没见过你什么时候对下午茶感兴趣啊。”

 

“灵犀,”不擅长应付他人打趣发加特只得直抒胸臆:“你知道的,我不可能和他在一起。”

 

对面的话语似乎被哽住了,半天没有回音。

 

“我不可能再拉一个无辜的人进来。”

 

“你还是要和尤利尔家族对着干吗?”沉默许久的灵犀妙探问:“哪怕现在的你已经逃脱,甚至体验到了以前从未感受过的新事物?”

 

电话以加特的一个简短有力的,代表肯定的单音节结束了。

 

敲门声恰在这时响起,像是知道他打完电话了一般。

 

他拉开门,漂亮的青年带来了夏令营结束前烟花秀的邀请。

 

 

(8)

 

十五天的时间像是一场短暂又悠闲的梦,身处象牙塔的现实似乎带着加特回到了只需要关心自己研究的日子。

 

当然,现在,他除了要关心自己的研究之外,还要关心一个十分在乎自己对他的关注度的臭屁小孩了。

 

刻意精致的打扮了一番的臭屁小孩不讲道理的给他别上一枚缀着蓝宝石的胸针后,便很自然的贴着加特一起坐在了泰晤士河长满青草的河岸。

 

教授的身份让他下意识的将这个最多就比自己小上了几岁的青年当小孩看,直到德希的手一点点挪到他的手边,再将他的手盖住的时候,他才惊觉自己的手竟然能被完完整整的包覆在青年的手心底下。

 

“德希,”像是受到了莫名的挑衅一般,加特抬头直视着他得了便宜还卖乖的那双蓝眼睛:“你给我把手拿——”

 

泰晤士河的河面在黑夜里染上绚烂的颜色,一点转瞬即逝光芒带着呼啸声划破墨染的天幕——

 

砰。

 

灿烂的烟花炸起,欢呼声落在加特耳里只剩下了巨大的嗡鸣。

 

被夏令营温馨的环境掩藏的记忆一并在脑海里炸开,尤利尔家族保存尸体——不,是保存假死的活人的冷库里铺满了炸弹临爆炸前血一样的红光。

 

加特一下甩开了被德希握住的手,他颤颤巍巍的站起身,跨出去的第一步时甚至重心不稳的朝一侧偏了一下,踝骨处传来的剧痛依旧没法拦住他的脚步,浅灰色头发的话青年扑进阴影里,似乎这样就能躲避天上璀璨的火光。

 

前一刻还像个慰贴的爱侣那样握住他手的德希此刻却只是冷漠的站起身,没有问询也没有惊讶,他他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加特素色点背影融入了黑夜里,像是知道他会有这个反应,又会去何方。

 

他像个玩躲猫猫游戏的孩子那样,站在原地数够了秒数才迈开那双长腿,几乎是走直线的在音乐室里找到了缩在墙角的他。

 

良好的隔音让加特情绪稍缓,德希取下一旁的小提琴,他坐在弓着身子,捂着耳朵的加特身旁,没问加特为什么会突然跑开,只是用一首柔缓的夜曲轻轻拥抱了他。

 

“对不起......”

 

很久之后,加特才喑哑着开口:“让你没看到烟花秀。”

 

“我会想办法补给你一场的。”

 

“我还会……还会一直记得你的。”

 

他昏昏沉沉又有点语无伦次,忘了这已经是夏令营的最后一个晚上,忘了这不是德希第一次告诉他自己名字的那个上午,也忘了已经决意要分别,就不该再给任何一点点希望的。

 

浅灰色头发的青年被德希轻松的从地上抱起到了钢琴凳上,他们挤在一起,德希身上传来的柔和的香调丝丝缕缕的拉着他坠落梦乡。

 

加特最终还是毫无戒备的靠着德希睡着了,迷迷糊糊间自己好像被人放平在了腿上,似乎有一只手取下了他胸前别着的饰品,然而加特再无暇去顾及,只听到熟悉的声音响在他的头顶上,一直不置一言的德希终于开口:

 

“好。”

 

 

(9)

 

灵犀妙探是在夏令营的最后一天上午就赶来的。他有预料这个小登会极其难缠,果不其然一来就看到了加特怀里抱着的一捧开得热烈的蓝紫色花。

 

“这是……”白发的青年端详了花一会儿,“他送了你绣球花?”

 

他觉得自己的预感好像出了点问题,难道不该是999朵玫瑰围成爱心当众表白吗?这个小登这么纯情的吗?

 

“嗯,”加特没意识自己老朋友的这些弯弯绕绕的想法,他的注意力全在这捧清晨时代替了昨夜陪着自己的青年,出现在自己身旁的花上:

 

“品种似乎是无尽夏。”

 

加特的目光停在无尽夏里的一株品红色的大花上,化学教授并不太了解植物,发还想去搜一下这是什么品种,就被警铃大作的灵犀妙探拉着手腕往外走。

 

“我帮你和主办方说过了,可以不用参加结营仪式直接走的。”

 

先是茶点后是花,往日里加特从不在意的东西现在变得十分在意,只有可能真正在意的是送来他们的人。

 

“那这束花?”加特看着他问

 

“留下!”

 

灵犀妙探像是只暴躁到炸毛的动物,斩钉截铁的给出了这捧花的处理办法。

 

放下这捧花的加特笑了,比起刚从尤利尔家族出来的时候,他松弛了太多。

 

“我知道啊。”他说,浅灰色的眼睛却始终看着那捧开到最盛,再往前走一步就要凋零的花束上。

 

就像这个马上结束的夏令营,就像这个快要结束的夏天一样。

 

“我也给他留东西了,”他把一张写了字的卡片插入花束里,更像是说服自己那般开口:

 

“夏令营理论,我知道的。”

 

 

(10)

 

【“夏令营理论”,就像是跟一些人在不同的城市演戏,有点像一个大家庭,或是夏令营之类的东西,你远离家人,遇到了一些新朋友,享受了一段美好时光。但也只是偶然的撞进彼此的人生,回到各自的生活中后,便没有再联系。因为你们最终要走上不同的路,做不同的事情。】

 

当校董带着提前放走了加特的主办方战战兢兢的走进了音乐室里时,背对着他们的黑色短发的青年正低着头端详着卡片上的东西。

 

他捏着卡片的的右手抬起,目光时不时往手腕处瞟去,似乎正在查看时间。

 

“梅洛迪老爷......”

 

校董小心翼翼的开口,安静带来的压迫感让他想到了初见这位梅洛迪家族的家主的情况。

 

他恭恭敬敬的递上了那个被校友推荐的人的档案,礼貌的询问是否要安排一场化学院的老师间的学术交流来探底。

 

然而那位老爷只是笑笑,点了点那份推荐表。

 

“既然他是来应聘特邀教授的,那就让他直接讲课吧。”

 

校董看不懂这位老爷的意思,就像现在,他依旧看不懂这位老爷为何要一直看着手腕上的手表。

 

手表全黑的屏幕上,一个红点在原地一直闪烁着,男人蓝色的眼睛移向那束花朵,开得梦幻的无尽夏里插着一只品红色的锦葵花,在带着欺骗的花语的花朵上,细弱的红光轻微的一闪,像是毒蛇藏在花团锦簇里露出的一双眼睛。

 

教授先生并没有带走这捧花,连带着里面的定位器也留了下来。

 

他抬手探进被衣领遮住的脖颈里,长发从人皮面具里散了开来,被挑染成白的发丝散了一背。

 

D.M回过头来露出一个和善的笑,手里的卡片一转,成了一张镶金的邀请函:

 

“合适的时候,把这封邀请函转交给他吧。”

 

 

(11)

 

加特拿到梅洛笛家族邀请函的时候,灵犀妙探并不在事务所里。

 

“这确实是个好选择,”推理先生正色道:

 

“梅洛笛家族的势力远比尤利尔家族要强大,就算你真的被尤利尔家族报复,有梅洛笛家族在,遇到大麻烦的概率也不会高。”

 

“而且,”推理先生诚恳道:“开诚布公的说,我们与梅洛笛家族有些龃龉,且一直没有什么能得到他们内部消息的方法。”

 

“我很高兴,”加特向他们伸出手,没有给侦探们再劝他的机会:“我能帮上诸位的忙。”

 

“只是请对我的朋友灵犀妙探保密,他不会希望我刚从一个家族里出来,就又踏入另一个家族里的。”

 

 

(12)

 

在侦探社的帮助下,在蒙古人灵犀妙探带来的欢乐的氛围里,在努力把德希从自己的记忆里淡出去的时候,加特自己都忘了,倘若他进入梅洛笛家族后就再难动手,那在他进入梅洛笛家族之前呢?

 

黎明到来之前的天色总是最黑暗的。

 

他被伏击了,在前往梅洛笛家族的前一天。

 

挥发性的药剂弥散在伦敦城潮湿的空气里,积水的路面上横躺着好几具尸体,青年靠在巷子尽头的墙壁上,在防毒面具里大口的呼出血腥味浓重的气息——

 

他随身携带的药物都用光了,很快,他也要成为其中一个了。

 

“真想不到啊,加特•尤利尔先生,我知道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却没想到你是只会亮出利爪的猫。”

 

尤利尔的人踢了踢同僚们的尸体,发出一声哂笑:

 

“小范围的用毒么?还真是我们低估你了。”

 

“不过,先生,”男人踩上他的手腕,鞋底重重的碾过他脆弱的腕骨,碾掉他最后一针注射器,混合这药剂的玻璃渣子嵌入了他的手心。

 

冰凉的枪口抵在了他的额头上,死神的宣告响起:

 

“您应该学着用用枪的。”

 

子弹在底火的作用下飞出枪膛发出砰的一声响,加特闭上眼睛,然而温热的血液如一场小雨,在下一秒淅淅沥沥的落在他的脸上。

 

“这确实是个好建议,”脚步声踏过尸骸而来,他听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男声:

 

“所以这句话也送还给你。”

 

他俯下身,摘下加特脸上的防毒面罩。

 

“你看起来不记得我是谁了,梅洛笛家族的准研究员先生。”

 

“感谢您的相救,先生。但抱歉……”他看到了男人身后的阵仗,清楚对方恐怕是梅洛笛家族的大人物的加特咳嗽着:“我真的不记得我是否在哪里见过您。”

 

“您的容貌是我但凡见过一次就不会忘的,所……”

 

“是吗?”

 

他看到男人摘下眼镜,一双蓝色的眼睛蛇一般的盯着他。

 

加特的后半句话被他咽进喉咙里,但他一点也不敢承认。

 

“看来是这个角度让你不习惯了。”

 

他蹲下身,用一种学生看老师的姿态看着的,出口的语气里有委屈和谴责。

 

“加特教授,真令人伤心啊,你这么快,就把我给忘了。”

 

他掐住加特的下巴,不容置喙的将那枚蓝宝石胸针按在了他心脏的正上方——

 

那个当时他一心软,被加特的三两局话给哄骗得摘下来的定位器。

 

“教授,你说过会一直,一直记得我的。”

 

“还有一场要还给我的烟花。”

 

“现在,加特先生,您觉得,先补偿我哪一个比较好呢?”

 

 

end.

 

 

彩蛋:卧底的第负一天就被发现,还要被强制当卧底该怎么办?

 

D.M:补偿忘了我还是补偿烟花?

 

加特:我选择还是。

 

 

 

Syan

偶然发现一直被欺负的盲区流露出没人注意到的可怕表情,觉得有趣的dm一个回首掏就把人捞回家的奇妙造谣(…)

  

私设盲区:被欺负的时候一声不吭,沉默寡言的小朋友一枚呀然后实际上日渐心灵扭曲会背地阴暗的爬行之后把你们都鲨了jpg

  

(是以前合志的d盲小漫画,整理文件想起来解禁了也发一下)

偶然发现一直被欺负的盲区流露出没人注意到的可怕表情,觉得有趣的dm一个回首掏就把人捞回家的奇妙造谣(…)

  

私设盲区:被欺负的时候一声不吭,沉默寡言的小朋友一枚呀然后实际上日渐心灵扭曲会背地阴暗的爬行之后把你们都鲨了jpg

  

(是以前合志的d盲小漫画,整理文件想起来解禁了也发一下)

/Once·Aesop/
🐈‍⬛ 最近被电脑眠眠猫给洗脑...

🐈‍⬛

最近被电脑眠眠猫给洗脑了)可爱捏…)摸摸) ​​​加个tag漂一下第五的激励金)

🐈‍⬛

最近被电脑眠眠猫给洗脑了)可爱捏…)摸摸) ​​​加个tag漂一下第五的激励金)

支苠的苠

[愚勘 / 溶盖]只是一瞬

  小短打

  略微ooc,看个乐呵就好

  是一次在平常不过的行动中小鸟突然萌发的问题



  鸟儿的归宿会在哪?鸟儿会突然的萌生出奔向自由的念头吗?

  火山于身后爆发,炙热的温度染上盖提亚的眼睛,彼时的他忽的生出这样的问题,自己的归宿该在哪?

  念想只是一瞬,即刻又被压了下去。

  他想着

  有主在的地方,那便是归宿。

   尚还懵懂的鸟儿在见到主的那一刻似乎就决定了什么,他为...

  小短打

  略微ooc,看个乐呵就好

  是一次在平常不过的行动中小鸟突然萌发的问题



  鸟儿的归宿会在哪?鸟儿会突然的萌生出奔向自由的念头吗?

  火山于身后爆发,炙热的温度染上盖提亚的眼睛,彼时的他忽的生出这样的问题,自己的归宿该在哪?

  念想只是一瞬,即刻又被压了下去。

  他想着

  有主在的地方,那便是归宿。

   尚还懵懂的鸟儿在见到主的那一刻似乎就决定了什么,他为主,即使放弃生命,也在所不辞。

  盖提亚向后看去,像从前一样,熔火从浓烈的烟气中走出,而他献出了最真诚的跪礼,无声庆祝主的平安。

  漫天飞舞的火山灰烬在二人头顶盘旋,轻飘飘的,落到了盖提亚的脚边,好像模糊的记忆中,在这之外的森林的雪花,也是这样,不过它更洁白,也更寒冷。

  盖提亚仰头看者他的主,在茫茫火焰下向天空,入眼的并不在是浅蓝,而是无尽的炎热,许是本能突然的去思考鸟儿对天空的渴望是否是与生俱来,于是他问

  “主…鸟儿,该向往自由吗?”

  熔火一愣,随即轻笑了一下

  “鸟儿当然有自由的权利,只是选择权也在鸟儿手上,不管追寻自己的信仰也好,又或是景憧天空也罢,都应遵循自己本能,而非强加干涉,那么告诉我,小鸟,你的选择是什么?”

  一阵无言

  盖提亚心中的念想被轻易折断,是的,没有事物能比主更重要。

  关于鸟儿对自由的探讨,在以后的日子盖提亚或许会突然想起,但是他最终依然会选择信仰,而面对天空,则是心里那永远不会追溯的念想。仅此而已。

墨染青衫 / 接稿

【摄殓】dm爱上自己死去爹新娶的小妈加特2

dm看着刚进屋子就死了的父亲的尸体,又看了看坐在床上一脸淡定的加特。勾唇一笑“小妈不害怕吗?”

表面强制爱,其实是诱受

正文 👈点这俩字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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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张想看的在评论区留蹲蹲哦。

下张剧情:dm受伤了,要加特照护。腿瘸了,被加特抱来抱去。

dm看着刚进屋子就死了的父亲的尸体,又看了看坐在床上一脸淡定的加特。勾唇一笑“小妈不害怕吗?”

表面强制爱,其实是诱受

正文 👈点这俩字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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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张想看的在评论区留蹲蹲哦。

下张剧情:dm受伤了,要加特照护。腿瘸了,被加特抱来抱去。

Buntyle_开高粉前看置顶

【摄殓】瓮中捉鳖(慎入)

* 摄影师约 x 入殓师伊索

* ⚠️警告:疯批病娇,放在现实要立刻报/警的程度!慎看!宝子们一定要分清虚拟和现实!⚠️

* ⚠️三观不正⚠️

* 本人反对文内一切不/法行为

* 感谢 shiyi 点梗

* 全文包括番外2.3w+,但老福特大家都懂,想看的宝子请移步爱发电(搜索Bu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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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又来了。

  

伊索看着自家信箱里熟悉的的信封,深吸一口气。他被人盯上了,这个人极其的恶趣味,不仅偷拍他的种种照片,还不说条件不说理由只是寄给他看......

* 摄影师约 x 入殓师伊索

* ⚠️警告:疯批病娇,放在现实要立刻报/警的程度!慎看!宝子们一定要分清虚拟和现实!⚠️

* ⚠️三观不正⚠️

* 本人反对文内一切不/法行为

* 感谢 shiyi 点梗

* 全文包括番外2.3w+,但老福特大家都懂,想看的宝子请移步爱发电(搜索Bunt)

  

======

  

01

  

又来了。

  

伊索看着自家信箱里熟悉的的信封,深吸一口气。他被人盯上了,这个人极其的恶趣味,不仅偷拍他的种种照片,还不说条件不说理由只是寄给他看,完全没有提出任何交易的信息。

  

伊索捏紧信封回到公寓中,严丝合缝地锁好门。他打开灯坐在客厅中盯着门看,知道它根本挡不住窥伺他的恶魔。

  

抖着手将信封拆开,他拿出一沓近一个星期的照片。无论是他拎着箱子上班,还是挤地铁乘私家车,那个恶魔跟着他到处游走,高调地显示着他的存在感,却丝毫马脚都没有让人抓住。

  

伊索一张一张地翻过去,那些照片越来越大胆而露/骨,甚至他在自家浴缸里的场景都有。

  

照片的角度非常刁钻,正面照着他的脸,再低一些就什么都看得见了。

  

伊索立刻起身走到卧室,他顺着照片的方向朝墙面看去,那里什么也没有。不敢置信地伸手敲了敲,瓷砖发出了并不一样的声响。

  

心下一惊,伊索转身拿来锤子,朝着那处不寻常的地方用力敲下去。哗啦一声,“瓷砖”裂了,那竟是一片伪装得很好的单向玻璃。伊索呼吸急促起来,因为他在玻璃后面看到了一枚针孔摄像头。

  

他一把将摄像头拽出来,用力砸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他粗喘着,口袋里的手机恰在此时嗡嗡作响。

  

伊索接通电话,起初那头寂静无声,正当他准备挂断时,听筒里忽然传来一声低笑。

  

“变/态。”他恶狠狠地骂,咬牙切齿道,“我会报/警,有本事你就继续。”

  

那头吹了声口哨,咔嚓一声挂断了。伊索浑身都像有火在烧,他再也呆不住,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瓶装水,拧开后一仰而尽。

  

喝完后他坐在沙发上捂住额头,竟然像是喝醉了般耳朵飘上绯红。伊索后知后觉地看向茶几上的瓶装水——那个恶魔,竟然在水里下了药!

  

药效非常剧烈,伊索很快便瘫软在沙发上,他再想催吐已然没有力气。难耐地趴伏着,伊索陷入天人交战,房间里并不安全,说不准四面八方都安满了摄像头,他咬住下唇,鼻尖冒出汗珠。

  

就在这时,客厅的电视忽然咔嚓一声开启。若不是知道有一个手段层出不穷的变态,伊索准会以为闹了鬼。他抬起潮/红的脸,看向电视屏幕。

  

晃动的画面晦暗不清,却能看出是一个身材很好的男人。他手指修长干净,慢慢抚着自己黑色衬衣下的腰身,一颗颗解开扣子。

  

伊索的呼吸重了,这段视频的拍摄地点竟然就是他家客厅!男人坐在沙发上,朝着镜头手慢慢滑向/下。

  

伊索脑中乱成一片,药效逼得他快要哼出声来,他的理智逐渐被面前的视频瓦解。当男人的轻/喘/泄/露出来时,伊索已经神志不清,疯了一样望着屏幕。

  

“把裤子/脱/掉。”

  

屏幕里的男人命令道。

  

伊索脑中警铃大作,却不受控制地照着做了,他像被海妖蛊惑的水手一般,就要丢掉性命。

  

“对,很好,我能看得很清楚。”

  

伊索咬着下唇颤抖起来,疯了,真的疯了。

  

“用你的手指,你知道我想看什么。”

  

伊索猛地喘了口气,抓起遥控器用力扔向电视。电视被砸倒了,他猛地起身跑回卧室。卧室里同样不安全,伊索抖着手脱/掉衣服,拉起被子把自己包裹在其中。他缩成一圈,被盖住的的地方逐渐响起声响。

  

02

  

第二天一早,伊索浑浑噩噩地睁开眼睛。昨天他弄到很晚,那个恶魔不知道用了什么药,令他一次又一次地发疯。

  

伊索爬起来,拿起手机哆哆嗦嗦地报了警。警/察很快就到了,他们询问了情况,说这种情况只能进行追查,但希望渺茫。

  

最后他们请来专人将屋子里的摄像头全部找出销毁,这件事才算告一段落。

  

伊索送走警/察正要回屋时,走廊里忽然传来脚步声,他以为是警/察去而复返,一回头,却发现是自己许久未见的邻居。

  

“德拉索恩斯先生。”伊索淡淡地问了好。

  

慢慢走近的人拎着行李箱,就住在他的隔壁,两人认识有两三年了,只是交情比较淡。对方名为约瑟夫,是一名摄影师,经常环游各地,他长得十分夺人眼球,此刻正朝着他露出笑容,“卡尔先生,很高兴一回来就看见你,我去采风正好买了些当地特产,给你带了一些。”

  

伊索从他手中接过一大袋零食。

  

“下酒吃很不错,不如今晚一起吃个饭?”

  

“我下午有一单工作,可能会比较晚。”

  

约瑟夫是少有的不介意他入殓师工作的人,伊索虽然无所谓,但毕竟住在隔壁,若是对方介意,经常见面终归会别扭。

  

“没关系,你晚一些正好给我充分的时间准备。”约瑟夫拿出钥匙打开门,回过头问,“要进来坐坐吗?”

  

“不了,我还有事。”

  

“那好吧,晚上见。”

  

门咔嚓一声关上了,伊索也回了自己房间。他看着放在茶几上的数十枚摄像头,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打算给自己的房间安上可视门铃。

  

至少一次,哪怕用过一次就报废,也要拍到那个恶魔的脸,他一定要抓住对方的尾巴。

  

下了单之后,伊索有些焦躁地在屋子里看书打发时间,他等啊等,等啊等,终于在临近中午时分等来了门铃声。伊索立刻起身打开门签收了快递。

  

将箱子放在茶几上,用刀划开密封的胶带,将箱子打开的一瞬间,伊索愕然瞪大眼睛。

  

两枚/粉色的圆形玩具安静地躺在包装精美的罩子里,旁边还摆了一张卡纸。

  

抖着手将卡纸拿到眼前,伊索感到浑身血液倒流。

——晚上塞/着再去他家吃饭,否则我会将这张照片贴满你的小区。这是你报/警的惩罚。

  

箱子里还有一张熟悉的封信,伊索咽了口口水打开,拿出来的正是他昨天对着屏幕的照片。

  

被烫到般把东西扔回箱子里,伊索急促地喘着气,攥紧沙发扶手。

  

(放不出来了,作者也没有办法)

  

15

  

随着时日的消磨,伊索的病好了,身上的瘢痕也不见了踪影,可他始终没能拿回自己的手机,连脖子上的项圈也没能取下。

  

约瑟夫把他软禁了,关在他的房间里,白天的时候他温柔体贴像世界上最完美的伴侣,夜晚就化身中毒极深的瘾君子。约瑟夫买了无数道具和服装,让伊索一套又一套地换过去,享受着每夜的乐趣。

  

伊索表现得非常乖巧听话,可他即使沉浸在快乐中,双眼也无时无刻不在计划着什么。约瑟夫深信,只要一找到机会,对方绝对会逃跑。

  

猎物时刻都在寻找时机脱离自己的掌控,约瑟夫心口发热,掐住纤细的脖颈不断收拢掌心。伊索奋力抓挠他的手臂,剧烈颤抖着。

  

在这个瞬间,约瑟夫甚至产生了杀死对方的冲动。他们恶狠狠地盯着彼此,恨不得将对方拆开了一口口吃下去。

  

“你……唔嗯……越来越像那个恶魔……”

  

“是吗?他也会这样对你?”约瑟夫动作不停,舔了舔嘴角,“你们做/过几次?有我们的次数多吗?”

  

“没有几次……”

  

“撒谎。我看你是想再和他苟/合。”

  

伊索仰起头,眼泪流出眼角,“那你就……啊……把我看好……”

  

“我看得还不够好吗?”约瑟夫俯身掐住他的下巴,“难道我要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里面,让他无处下手?”

  

“嗯哼……”伊索眯起眼,舒服得脊背一阵阵发麻,“只要我出门……就可能会碰到他……根本躲不开他……”

  

“那我们下次就在室外做。”

  

“什么……逻辑……”

  

“我说了算的逻辑。”

  

就这样,又是一晚过去了。伊索最后昏昏沉沉地进入很沉的梦乡,约瑟夫给他仔细擦干净身体,拿起已经打进来好几通电话却被忽略了的手机,皱着眉头查看。

  

来电的是全国摄影技术研究大会的工作人员,邀请他下个礼拜去隔壁省市主持讲座。这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而且是能令他声望高涨、薪资翻倍的好机会,他是一定要出席的,就是家中刚刚被收拾服帖的人比较难办。

  

将人带过去吗?不可能,伊索绝对会找各种机会离开他的视线,他到时无法从工作中分心,人肯定要跑。况且,他刚刚为对方铸造了牢笼,现在带出去,前期的准备便全白费了。

  

约瑟夫很快做出决定,他要把人锁在屋子里,通过布满屋子的针孔摄像头确保他老老实实地呆在家中,一日三餐订好让人送来。然后,他又开始担心取餐的伊索会被送餐员看上,再发生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几乎一瞬间,他便决定给店家备注一定要女送餐员。

  

趁伊索睡觉的功夫,他计划了接下来一个礼拜的行程事宜,接近凌晨时分才躺上了床。

  

16

  

“你要出差?”睡得一头乱发的伊索听到对方即将离家的消息,挑起眉头,“好吧,给我解开这跟链子,我也要去工作了。哦对了,还有我的手机。”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约瑟夫捏住他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就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等我回来。”

  

没想到对方一听到他要走,立刻摆出撇清关系的态度,约瑟夫气得牙痒痒,用力把人按倒,“外面还有那个恶魔,只有呆在家里才是安全的,知道了吗?”

  

“可是——”

  

“没有可是。”约瑟夫咬住他的嘴唇前说道,“链子不会给你解开的,乖乖听话。”

  

“万一发生什么意外,”伊索手上用力推拒,“这条链子会要了我的命。”

  

“我在家的时候什么都没发生,放心好了。”

  

当时,约瑟夫只以为伊索是在找借口要回自由,没想到对方真的那么敢想敢干。他拎着行李箱走了,只给伊索留下自己的手机,用来每天通话。

  

白天的时候,他的主要精力都用在准备讲座上,偶尔会瞟一眼家里的监控。伊索很乖,并没有对软禁一事表现出任何不满,他看看电视刷刷手机,穿戴整齐地按时取餐,吃干净后又把外卖包装打包好放在门口,等着下一次外卖员来帮忙带下去。

  

等到晚上,他就给伊索打电话,引导着他用家里的玩具自己玩耍。

  

“那个恶魔又来骚扰你没有?”

  

某天晚上,约瑟夫靠在椅子里,看着家里的监控画面。手机听筒里传来玩具的嗡嗡声响,伊索抱着枕头摇头,眼泪挂在眼角。

  

“你什么时候……啊……回来……”

  

“后天就回去了,很想我吗?”约瑟夫笑起来。

  

“飞机票是……后天吗……”

  

“对,后天一早,大概中午就到家了。”

  

“那你的……嗯……讲座……”

  

“讲座是明天,上午一场、下午一场,还有什么要问的吗?”约瑟夫大方地满足着对方的好奇心,宠溺地看着屏幕。

  

伊索摇了摇头,“我想……我想加大档位……”他好像知道摄像头藏在哪里,不断扭着腰。

  

约瑟夫的眸子暗下来,呼吸变得沉重,人不在身边,他有力无处使,“加大,最大。”他恶狠狠地说道。下一秒,听筒里传来伊索拔高的叫喊。

  

“等我回去收拾你!”约瑟夫咬牙切齿地看着屏幕。

伊索流着眼泪,看向离床头最近的某个方向,忽然咧嘴笑了起来。

  

17

  

约瑟夫没想到,在他还有一天就能回家的时候,家里竟然出了意外。他刚刚结束下午的演讲,回到酒店打开摄像头,一如既往想要看看伊索在干什么,可是他竟然透过屏幕看到了卧室里的浓烟。

  

约瑟夫慌了,他立刻拿起手机给对方拨通电话,同时快速察看着监控画面,试图找到起火的地点。是厨房,某个摄像头的边缘映出了厨房里熊熊的火焰。

  

伊索不知是睡着了还是熏晕了,铃声响了好半天,他才费力地爬起来摸到电话。然后他像是看到了大火 ,惊慌地后退,一屁股坐在床上。铃声挂断又再次响起,他这才哆嗦着接通了电话。

  

“我已经报了火警,消防员很快就到!”约瑟夫的语速极快,他刚才用一直带在身边的伊索的手机拨打了火警电话。

  

“我……我会不会死?”伊索颤抖着问,他拼命咳嗽,受不了地蹲在地上,“我眼睛好痛……好呛……”

  

“钥匙在床头抽屉的暗格里,打开项圈,跑出去,快!”约瑟夫手脚冰凉,死死瞪着监控画面。

  

伊索闻言起身打开抽屉,摸索了好一会儿才拿出一把钥匙。他流着眼泪对着脖子比划,都忘记要找一面镜子更好对准,半天才勉强打开囚禁他多日的锁链。他踉踉跄跄地捂着口鼻向外冲去,不需要几秒便离开了监控范围。

  

然后,他又在另一处监控画面里出现,那是他自己的屋子。伊索进了厕所用力洗脸洗眼睛,接着回卧室换衣服。

  

约瑟夫松了一口气,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他庆幸自己留了钥匙在家里,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过了一会儿他凝神再看,结果越看越不对劲。

  

伊索拿出一个行李箱,有条不紊地整理着衣服。约瑟夫预感不妙,立刻给他拨打电话。手机早就被伊索扔在刚才的房间里,此刻他动作麻利地整理着物品。

  

约瑟夫挂断,紧接着给对方座机打电话,电话铃响了,伊索充耳不闻。

  

消防员很快破门而入,结果房子里根本没有发生火情,厨房台面上放着一盏模拟火焰的灯。还有就是不知为何,屋子里满是烟味。消防员找了好久,在厨房垃圾桶里找到了模拟拍摄的烟饼道具。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恶作剧,所有人都被骗了。

  

约瑟夫被消防员教育了一通,他听着却根本没听进去。他死死盯着屏幕,穿戴整齐的伊索从容不迫地拿起花盆中藏在叶片间的针孔摄像头,好似早就知道它在这。

  

约瑟夫后脑一阵发麻,他眯起眼睛。

  

伊索对着摄像头招了招手,用戴着手套的手拉低口罩,嘴型缓慢地说道:

  

来——抓——我

  

然后他勾起嘴角,潇洒地将摄像头扔在床上,转身扬长而去。

  

End

城春草木深

【摄殓】一个王婆卖瓜向个人短篇推荐

没错,本条lof是我想自己推荐一些自己的短篇()

因为之前经常有人跟我说,想看我写xx皮肤cp,但我其实写过了,只是混在短篇合集里没被发现;以及我也有一些自己很欣赏但是热度不高的文,所以在此推荐给大家😎大家可以按底下分组挑选自己想看的!文章在“短篇”合集里看就可以

 

【各种皮肤配对】

1.亚蝶:《林中奇遇》

我很喜欢的一篇,是风流不羁的天使亚兹拉尔,和坏得很单纯(?)的小蝴蝶一次偶然的浪漫邂逅。整篇的气氛很瑰丽,短暂的相遇却让他们最终相爱,非常好的HE……欢迎大家来看这篇!

2.催罗:《箱之庭》

催罗原设,应该是少数写我cp精神状态不太正常,以及并没有相爱的一集。但...

没错,本条lof是我想自己推荐一些自己的短篇()

因为之前经常有人跟我说,想看我写xx皮肤cp,但我其实写过了,只是混在短篇合集里没被发现;以及我也有一些自己很欣赏但是热度不高的文,所以在此推荐给大家😎大家可以按底下分组挑选自己想看的!文章在“短篇”合集里看就可以

 

【各种皮肤配对】

1.亚蝶:《林中奇遇》

我很喜欢的一篇,是风流不羁的天使亚兹拉尔,和坏得很单纯(?)的小蝴蝶一次偶然的浪漫邂逅。整篇的气氛很瑰丽,短暂的相遇却让他们最终相爱,非常好的HE……欢迎大家来看这篇!

2.催罗:《箱之庭》

催罗原设,应该是少数写我cp精神状态不太正常,以及并没有相爱的一集。但爱意起于互相折磨过程中的毫末,他们依旧有相爱的希望。这是我写的时候比较喜欢的一个处理!

3.日本周边的711夏装:《仲夏夜之梦》

这套衣服有印象的人应该不多,放在这里主要是因为我想推荐这篇。设定是19世纪末的摄影师约×小少爷卡,摄影师上门给小少爷拍照,结果互相一见钟情的故事,里面放了大量莎士比亚和王尔德的戏剧梗,是我非常喜欢的文艺浪漫!很甜!

4.麦克白×哈姆雷特:《王子复仇记》

大BE一篇!不是常见的配对,但我很喜欢莎士比亚宇宙拉郎。主题就是麦克白对哈姆雷特囚禁play(不是),有一些瑟瑟。我喜欢的就是这篇设计里有很多哲思,关于两个人性格的思考,以及生存还是毁灭,it’s a question()

我觉得很值得一看的一篇,但是人气有点低,哼唧

5.亚兹拉尔×沙利叶:《伊索的礼物》

看题目就知道,致敬了《麦琪的礼物》,一个两个人互相为对方付出,结果却差点搞岔劈了的可爱小故事。

是和《花冠》完全不一样的亚沙设定,没有那种苦尽甘来的宿命感,这个设定里两人比较轻松日常感。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有妹子给我私信过,说因为这篇里的争议情节,看完这个感觉《花冠》里亚沙那种彼此深沉的爱好像破灭了,她特别难受……在此声明下这篇和《花冠》是平行世界!()

说到这里,还是解释一下这个争议情节。就是亚兹到人间后有些爱上了“伊索”,但“伊索”其实就是沙利叶的投胎做人版本,而且理智也让亚兹没有做出实质出轨的行为。我是想塑造“无论如何都会爱上同一个灵魂”的宿命感,但是情节设置上确实有争议,介意这点的可以不用看这篇!

6.阿波罗×菲尼克斯:《囚鸟》

这篇我超爱。(加粗)(大写)

BE注意,非常有王尔德BE美学风格的一篇,开头情节明显致敬《夜莺与玫瑰》。讲的是阿波罗和菲尼克斯从相识、相爱到阿波罗将菲尼克斯送给波塞冬的剧情,高高在上不懂爱情的神明,和一心痴恋神明的鸟儿,我超爱的故事。

但是结局是直接接万圣节活动情节的,收尾感觉会比较急促,这是写得不太好的一点。但是我觉得很多日本文学也收尾急促啦(不要拉日本文学下水啊)

7.鸟妖约×鬼怪伊索:《金鱼花火》

对,设定还是来自日本那边的图。和风设定的两篇之一,其实我之前在日漫圈混很久,所以和风设定我自己觉得还是写得蛮好的。

很美很绚烂的妖鬼故事,看的时候能让你想到《金鱼花火》这首歌。剧情可能有点俗套但是很精巧,推荐。

8.月驱:《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喜提老婆怎么办》

不要被这个傻白的题目迷惑,这篇题材很好,是非常有品的21世纪初公路片!狼人约瑟夫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穿到了未来的自己身上,而自己的宿敌竟然成为了自己的妻子,他们现在正在携手逃亡的路上……宿敌是不可以成为妻子的!(下略

非常好2w字小中篇,值得一看。

9.宿盲:《另一种可能》

都给我看这个谢谢x,是出了溯洄之后写的宿盲在现实世界相遇,扭转他们人生中的一切灾难,成为超级幸福的一对的故事。

含有伊索的妈妈和小叔子克劳德,是非常美好非常完满的爱情+亲情故事。

10.D盲:《仿生人会梦见电子恋人吗》

都给我看这个!赛博朋克,小盲区仿生人设定,有点底特律变人内味,这不值得一看吗x

小盲区的功能是用于被虐出气的劣等仿生人,大老板dm爱上了他,小盲区也在两人的相处中学会了“爱”。非典型D盲,但是特别有品,嗯。

11.圣诞老人(?)约×盲区:《圣诞老人的寒假工》

一篇小甜点,但是非常精巧,很有童话感。小盲区给圣诞老人写信,许愿再见一次之前惊鸿一瞥的约瑟夫学长,然而约瑟夫学长就是负责平安夜扮演圣诞老人的社工。非常可爱浪漫的故事!

12.D加:《不完美爱情》

真理之下原设,恶人和卧底的爱情并不完美,但是这影响他们互相深爱的事实吗?

故事的设计没有十分特别,但还是很有宿命浪漫感的一篇。

13.安宁×守钟人:《骑士与白龙》

天启四骑士和不列颠白龙的设定,非常中世纪童话风。

故事也是写得中规中矩,但是很精巧。

14.大耳狗×酷企鹅:《男团什么的不就是卖人设吗》

男团设定,队内恋爱,好!喜欢娱乐圈paro的应该会喜欢这个,哼哼

15.神父约×吸血鬼殓:《一个叫伊索·卡尔的吸血鬼决定去死》

日谷的设定啦。写的时候稍微有点想找史密斯夫妇的感觉,主打一个反转再反转

故事的情节设置很精致,每个反转都有迹可循!依旧是不管身份如何都彼此相爱的我cp,甜

16.中华约×墨韵殓:《风流剑客会爱上脆皮书呆吗》

没错,我最最最早搞二次元时候就在古风圈,所以写古风pa也是得心应手,这篇古风我觉得味道很正!

是个正统的小武侠故事,洒脱不羁的侠客约和小书呆伊索都特别可爱,感兴趣武侠的可以吃吃

【BE】

1.《大正浪漫》

和风设定的两篇之二。主题是比较俗套的战争、离别和信,但是我自我感觉写得非常细腻动人……结尾我很喜欢,哀而不伤,这篇推荐给大家。

2.《时间旅行者的妻子》

和致敬的电影同名的一篇,超软的软科幻。约瑟夫是时间旅行者,含有元素:loop系,拯救()注定的结局的路上却有非常美丽而深沉的爱,我超爱的一篇,强推。

此外《箱之庭》《王子复仇记》《囚鸟》,上面已经介绍过了,就不重复介绍啦,只看了这趴的可以回到上面看hhhh

 

【我觉得很别出心裁、不是简单傻白甜的】

1.《甜蜜骗局》

虽然整体来说还是傻白,啊不傻黄甜,但设定挺有趣的(但也可能触雷,注意)。讲的是单纯男大伊索被骗去拍G那个V,G那个V公司老板老约对他一见倾心,于是当场甩了衣服亲自下海……说到这里想看的人一定已经去看了!(点头)

2.《夏日小事》《晚来天欲雪》《在人间》

三篇一起提,是因为都是气氛比较悠闲的原设庄园向背景,一点庄园的日常小事小短打。很温馨浪漫,诚邀爱这一口的来吃口。

需要注意的是,写这几篇时伊索的大杀四方人设还没出,所以文里性格会比较软,嗯。

3.《当约瑟夫一夜缩小时》

原设背景,文如其名,老约一夜缩小但超可爱超撩,成功把伊索掰弯。主要好看的点就是小约好可爱,爱这一口的可以来吃!

4.《我们离婚了》

娱乐圈拍嬉,主题是离婚综艺,虽然标题看得人一咯噔,但是真的很甜!离婚依然好嗑(而且看起来很大概率复婚)的欢喜冤家一对,我很喜欢这个设计

5.《霍乱时期的爱情》

D嬉,结合了疫那个情的谐梗,一对欢喜冤家杀手出任务被隔离在一起,最后相爱了的故事。

当时伊索大杀四方人设刚出,所以这里是一位很能大杀四方的,但是依旧在爱情里很可爱的嬉总!

6.《社牛和社恐的爱情故事》

我超爱。强推。

设定是很普通的现pa,但是核心设计是“一对不正常人类相互拯救”,人设上用了很多原设定。非常感人的……

7.《用什么魔药才能俘获德希的心》

D加,你懂的,主要是加特特别符合魔药专精的拉文克劳,dm也特别斯莱特林!加特试图用魔药攻略dm,但是完全被dm看透了,双向暗恋,很可爱。

8.《小盲区梦游仙境》

爱丽丝梦游仙境梗,小盲区在仙境中遇到的角色都是约衣橱,十分新颖的衣橱设定!约约们都有自己的伊索老婆,但都对小盲区特别好,小盲区不愧是团宠……你和宿醉会幸福的!

 

好了,今天的短篇就推荐到这里!一共推了26篇,好多()写到后面其实我自己有点疲劳,推荐力度看起来可能也小了,所以大家主要还是看题材感不感兴趣hhh

最后突如其来的……我在点推荐的人里抽一本《一夜定情》和一本《恋人未满》送出去吧!因为一来,是想回馈一下大家的喜欢,二来,是我在参加lof的活动,这月的蓝手数还没有达标()我拿蓝手,你们抽本子,我们双赢!

我手里的这两本是暑期打样时另一家厂子的样书,墨迹会比大货的浅淡一些,不代表最终品质,但不影响阅读。希望大家莫嫌弃!

筒子井

前两周给睡宝画的无偿里有涉及到蝴蝶,之后研究了一下蝴蝶的各种结构以及变形处理法,比较潦草的摸鱼笔记www 分享一下~

  

P2是无偿原图(*昆虫恐惧症预警)

  

  

前两周给睡宝画的无偿里有涉及到蝴蝶,之后研究了一下蝴蝶的各种结构以及变形处理法,比较潦草的摸鱼笔记www 分享一下~

  

P2是无偿原图(*昆虫恐惧症预警)

  

  

城春草木深

【摄殓】梅洛笛不相信爱情22

*D加,过气影帝dm×流量新人加特,娱乐圈pa恋爱轻喜剧,一个“我和影帝老板炒CP后假戏真做了”的故事

*本章Summary:离真相更近了一些,以及我们的xql安定地甜着🥰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加特的戏变得比德希少了。

是的,热恋期过后少年的戏份就变少了,而画家呢,他马不停蹄地被卷入妻子那边的家庭伦理剧去了。于是德希这段时间拍戏拍得如火如荼,加特倒是能停下来,认真思考一下他们两个自己的事情。

其实自从上次被奇怪的记者采访后,加特反而对德希的事重燃起了几分信心——因为既然是有对手蓄意谋害,那那起多年之前的命案,或许也是对手有预谋的事实歪曲,甚或是栽赃?

抱着......

*D加,过气影帝dm×流量新人加特,娱乐圈pa恋爱轻喜剧,一个“我和影帝老板炒CP后假戏真做了”的故事

*本章Summary:离真相更近了一些,以及我们的xql安定地甜着🥰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加特的戏变得比德希少了。

是的,热恋期过后少年的戏份就变少了,而画家呢,他马不停蹄地被卷入妻子那边的家庭伦理剧去了。于是德希这段时间拍戏拍得如火如荼,加特倒是能停下来,认真思考一下他们两个自己的事情。

其实自从上次被奇怪的记者采访后,加特反而对德希的事重燃起了几分信心——因为既然是有对手蓄意谋害,那那起多年之前的命案,或许也是对手有预谋的事实歪曲,甚或是栽赃?

抱着这样的心思,他重新复盘起之前的那些线索,试图从各种蛛丝马迹中多窥见几分当年的真相。只是他如今在剧组里,能接触到的资源实在有限,因此他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意识到:他的养父杰伊·卡尔,是对当年所知甚多、又最好触及的重要突破口。

于是,在深思熟虑后的某个下午,加特拨通了杰伊的电话。电话那一端,杰伊有些不耐烦的声音响起:“怎么了?你不是在剧组拍戏吗,有什么事找我?”

——自从几年以前,加特拒绝继任杰伊的入殓工作那一刻起,这对养父子的关系就闹得有些僵。听到对方的问话,加特深吸一口气,把早已准备好的谎言抛了出来:“前两天有个奇怪的记者以采访为由找到我,交谈中她暗示我,你在德希·梅洛笛当年的工作室这里做过一些违法的事情。德……我老板说,可以帮我们摆平,前提是你要将那件事交代清楚,尽量讲讲细节,他那边对你做的事无据可查了。”

这套说辞是他从前几天的“记者采访”中得到的灵感,主打的就是一个半真半假的骗,给杰伊心理施压。杰伊果然有了反应,片刻的沉默后,他问:“不摆平这件事会怎么样?”

“看你做的事的严重程度。比较严重的话,事情爆出来你可能会入狱,我在娱乐圈八成也混不下去,很难继续赚大钱改善我们的生活了。”加特继续语气平静地说下去,尽管他这辈子都没一气说过这么多谎,说话的时候他手心都在冒着冷汗。

“……我明白了。”又沉默了许久后,电话那头的杰伊终于叹了一口气,开了口,“没错,我是接过一些帮别人处理来路不明尸体的脏活,但次数并不算多。梅洛笛工作室这个单子我记得,因为死者是个孕妇,肚子里的孩子应该有几个月了,看死状像是死于药物,比较像内服药物造成的脏器衰竭吧。你很难想象什么人会用孕妇试药——要么是科学疯子脑袋不正常,要么是研发方资金链有问题急需回款。对了,那女人不漂亮,我做处理的过程中也没有人找上门来,只有我的对接人着急处理掉她。看起来也是个对任何人都无足轻重的倒霉女人。”

加特机械地应着,将其中的重要信息在纸上简单摘要了下来。挂断电话后,他坐在床边,静静地发了一会儿呆,理了理思路。

多亏了他自己稚嫩的骗术,案子总算出现了新的线索。听了杰伊的描述,他算是对那位死者的死法和模样有了模糊的印象;但最让他在意的是,杰伊对嫌疑人猜测的那句“要么是科学疯子脑袋不正常,要么是研发方资金链有问题急需回款”。

他了解德希,德希像是那种只关心自己和亲人爱人的双标类型,绝不可能是科学疯子,有时候他甚至会觉得娱乐圈已经没有德希在意的人了。那么……是德希当年资金链出现了问题,以至于不得不做急功近利的事么?

加特喜欢了德希这么久,对自家恋人的履历自然了然于心,当即便认真回忆起当年的事来。令他感到悚然的是——他意识到那个时期,刚满20岁的德希在自己的黄金年龄却有一段时间没接新戏,出席大活动时也总是绷着张脸。当时的媒体都猜德希是进入了叛逆期或是恋爱了,此时的加特却越琢磨越担心。他想来想去,最后决定剑走偏锋,试着从德希手上再套一些信息出来。

对,这一次,他盯上了德希带到剧组的笔记本电脑。那是一台ThinkPad的高配老款,用来存储陈年文档再合适不过了。

这段日子里,两人的感情状况依旧是稳定的热恋中,德希拍戏早出晚归,加特则成了每天在酒店里等着德希回来的那个;因此,德希还在某天回酒店时揉着加特的柔顺灰发,笑眯眯地说了句“这下,轮到我家小加特做等老公回家的小娇妻啦”。某个两人又一次偷偷共度良宵的普通晚上,加特心情忐忑地走到倚在床头读剧本的德希身边,心虚地伸手帮德希按了按肩:“那个……我可以借你电脑用用吗?尤利尔总算把接任我的项目负责人招到了,对方需要项目迄今为止的一些信息,我得用excel整理一下发给他。”

“这……尤利尔真是缺德,员工都当大明星进组了还叫你交接工作,活该他们赚不到钱。”德希一脸无奈,抬头看了加特一眼,“电脑拿走吧,明天白天你随便用。对了,密码是你生日,0511。”

加特张着嘴愣了一阵,他一时不知道是德希的电脑密码更令他震撼,还是德希完全不介意让他查看电脑更令他震撼:“明天我用一天,这样可以吗?难道不需要今晚你看着我用吗?”

“怎么,老婆用我的电脑,我难道还要藏着掖着保守什么秘密不成。”德希笑着望向加特,一双漂亮的带笑蓝眸十足勾人,“当然,这么做主要还是因为——今晚我不许你工作,你要陪我睡觉,亲爱的。”

“……你又在耍流氓了。”

“情侣之间的情趣,怎么能叫耍流氓呢。”

总之一切进展得出奇顺利,谈笑之间,加特就轻轻松松地把德希的电脑拿到了手。第二天德希去片场后,加特打开对方的电脑,谨慎地将电脑里的文件翻看了一遍。让他惊喜的是,电脑里居然真的有德希转存的旧文件!

存储旧文件的文件夹很繁杂,加特屏住呼吸,一个个文件名仔细看过去。最终,他翻到了一个名叫“投资管理”的excel文件,编辑日期在十三年前。他点开文件,在“医药投资”那一栏的唯一一行,他看到了一个最为出乎他意料的名字。

那里写着:“尤利尔公司”。

再之后,加特便没找到其他有用的信息。翻找完文件后,他用手支着额头,痛苦地思索了好一阵。他觉得德希的案件也像一个大型的剧本杀,但与剧本杀不同的是,现实中,他光是“搜证”几乎就耗尽所有的力气了。

想着想着,他忽然不经意瞥见德希桌面上一个叫作“VCR素材”的文件夹。他好奇地点开,却在下一刻睁大了眼睛。

那个文件夹里放着长长短短的视频,长的是两人当初几次直播的录屏,短的是加特自己都没注意到摄制于何时的几个小视频。加特点开日期最新的那一个,看见小镇繁华的夜色里,自己局促地站在镜头面前:“还要继续拍吗?感觉今天已经没心情了……”

“拍,那群无良记者早走远了,放心拍。”德希的声音从距离相机最近的位置传来,语气听起来镇定自若,“来都来了,今天晚上我一定要给你拍出最合你我心意的好看照片。没错,今晚我就是一生执着于出片的摄影师。”

原来这视频就是那天晚上记者离开、两人交谈完之后,德希架着相机要拍他时偷偷录下的。加特若有所思地想着,看着视频里的自己笑了笑,笑容无奈又温柔:“你……不愧是混迹娱乐圈这么多年的前顶流,这心理素质我自愧不如。那继续吧,我们把照片拍完。”

“我看你心理素质也挺不错啊,不愧是现顶流。”

“别取笑我了。”加特走回旁边的黄玫瑰花丛前,开始手忙脚乱地尝试摆姿势,模样慌乱得让现在电脑屏幕前的加特都忍不住一笑,“姿势怎么摆?啊,当了你这么久的模特,我还是没学会……”

“没事,反正我一直在你身边,我会教你。这样,你先蹲下身,捏住面前一朵花试试。”

“好。”

视频就此中断,很显然,接下来德希是把相机切换到照相模式去了。这只是两人生活中再简单不过的一个甜蜜小片段,然而此时的加特看在眼里,却温暖得几乎想要流泪。

他知道,德希是真心爱他,真心对他好的。这个男人是他烦恼的源泉,但同时也是救赎,他还在认认真真地记录他俩的恋爱生涯,准备未来那不知能不能到来的婚礼。想到这里,加特忽然觉得,追寻真相的路也没那么辛苦了。

那天晚上,德希结束拍摄返回酒店,却看见加特坐在他房间的床上。见德希走进门来,加特迎上前,不由分说地给了德希一个拥抱。

德希显然有些惊讶:“怎么了?今天怎么忽然这么主动,我的小加特?”

加特在他怀里抬起头来,一双清澈的灰眸带着笑意,看起来亮亮的:“没什么。就是忽然觉得好喜欢你。”

 

而与此同时,两人电影的拍摄也渐渐收尾了前半,进入了更加精彩的后半期。

在加特翻看德希电脑文件的次日,电影的摄制正式来到了最精彩的部分——没错,他们开始拍摄命案发生当天的情节了。加特作为本案的“凶手”,命案当日的戏份自然激增,于是这天,他一早就跟德希一同来到了片场。

在剧本里,命案当天的早晨,一直坚信自己会和画家永远在一起的少年坐在书房窗外,听见画家在书房里对妻子说,他已经不再迷恋少年了。这是加特在本日拍摄里的第一个镜头,也是令他饰演的少年瞬间萌生杀意的关键镜头。所以加特十分在意这个镜头的呈现,他坐在场边抱着剧本,一脸认真地读了一遍又一遍。

他预习剧本的时候,贝拉正在宅邸里拍摄她一个人的独角戏;所以德希自然也没什么事做,两人就并肩坐在宅邸外的一条长凳上,两道俊秀的身影一蓝一白,看起来倒是相当般配。加特脸上架着副和德希几乎同款的黑框眼镜读剧本,读着读着,他忽然皱起了眉,举起剧本转头问德希:“在你发表要跟我分手的言论时,你说我应该凑到窗边去看你吗?具体设计什么动作、什么表情好?”

在这种时候,德希又成了加特的表演导师。早已对剧本烂熟于心的德希笑了笑,对加特轻轻点了点头:“可以看,但既然看了,你当时的神情一定是震惊、愤怒且难过的。你现在就可以盯着我,尝试对我做一下这个表情。”

于是加特乖乖照做,他转头看向德希,开始对德希认真地……尝试挤眉弄眼做表情。就在这时,不远处的范无咎忽然拿着相机溜达过来,极其自然地给两人顺手拍了一张。

相机的“咔嚓”声响过,加特脸上好不容易酝酿出来一点的表情顿时凝固了——想也知道,他和德希方才在一起练戏的画面有多亲密。德希比他反应更快一些,当即抬头微笑着问范无咎:“这是做什么?范先生,你也兼职做狗仔了?”

“不是。”范无咎晃晃手里的相机,“必……谢导说要预热一下官博,叫我在片场随便拍几张,当成剧组照发出去。”

“那你还挺会随便拍的呢。”德希唇角一勾,表情似笑非笑,分明是有些嘲讽的姿态,“我俩这剧组照一发出去,恐怕就不是预热了,是大热吧。”

“反正照片最后是谢导演选。”岂料范无咎完全不吃他这套,白发的亚裔青年转过身,又自顾自地离开了。加特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

发刚才的照片……也行吧,不过确实在网上会相当有反响就是了。比起这件事,加特更纳闷的是,这位范先生在剧组里到底担任什么角色?印象里他似乎参与了编剧工作,但他平时又经常在片场出没,真是搞不明白。

又过了不久,在片场里四处拍照的范无咎走远了,要拍的戏也正式轮到了德希、贝拉和加特三人的这一场。于是德希正式进入书房做开拍前的准备工作,加特则坐在书房窗外,他的附近架起了另外几台摄像机。

隔着一堵书房的薄薄的墙,三人在房间内外各自上演属于自己的那部分故事。场记板清脆的声音响过,德希和贝拉的戏份先一步开始。加特坐在窗子下面静静地听着,在房间里,德希说话的语调已经变了,是那种冷淡、无情,又高傲得不可一世的语调:“我怎么可能爱上他?他和之前的那些女人也没什么区别,没错,我是迷恋过他,但那些都已经过去了。”

加特看不见德希的脸,但他完全能想象出德希此时的模样:此时的德希一定昂着头颅,蓝眸眸底的光是冰冷的,脸上的微笑不及眼底——就像他自己对德希最初的印象一样。但现在的他早已明白,或许德希在面对别人的时候依旧故我,不过对于加特来说,作为恋人的德希是完全不同的。这个男人在爱情中很真诚、很温柔。

所以,他已经不会再担心他们之间的感情,不会再担忧德希做出什么情感上的背叛了。

尽管如此,此时少年的情伤却需要加特用心演绎好。于是加特小心地收敛起属于自己的情绪,默默听着房间里的“画家”诉说自己对少年的不屑一顾,诉说对眼前妻子的始终如一。终于,在画家说出那句“只要画完那幅画,我就永远不再和他见面”时,少年的伤心与愤怒也积攒到了一个爆发点。于是加特蓦地站起身,向着房间里的德希深深望了一眼,脸上是不可置信的受伤表情。

按照剧本,此时的画家万万不会注意到窗外的少年,否则就不会有接下来天衣无缝的谋杀了。但不知怎地,余光瞥见出现在窗口的加特时,德希的心脏忽然没来由地一揪。

下一刻,他视线几乎是难以自控地看向了加特的方向,仿佛即使在电影剧情里,他也不想让深爱的恋人因自己而受伤似的。

他这突兀的一眼实在太过明显,更何况这一望以后,他的视线就下意识停在加特脸上移不开了。所以两秒之后,谢必安带着恨铁不成钢情绪的声音就响了起来:“Cut!我说爱密斯·克雷尔先生,谁让你转头看你亲爱的小情人了?你这一眼看过去,我们直接就可以全剧终了。”

“噗……”德希对面的贝拉毫无形象地笑了出来。谢必安看了贝拉一眼,又把视线转回德希脸上,痛心疾首地摇了摇头:“你是真的变了,我们曾经完美的影帝德希·梅洛笛先生,这次拍戏居然接连两次NG。”

按照谢必安对往日德希的了解,德希听了这话,反应应该是轻则知耻后勇,重则气急败坏,总之无论如何肯定要当场重振影帝雄风。可他没想到的是,下一刻,德希居然挑了挑眉,扬起唇笑了:“嗯,上次NG之后其实我也想过——‘不再完美’这件事,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说着,他抬眼看向窗外的加特,一双神色傲然的眼底隐约浮上一丝柔情,“人在生命中经历一些事后,沾染了复杂的情感,或许就不再是完美的人了。但我会变成更好的人,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不是吗?”

他话音落下后,在场的不少人没听懂他的言外之意,因此脸上都是一片茫然;但加特完全领会了他话中的意义,灰发的青年默默垂下眼帘,脸颊有些烫,心底又莫名有些感动。范无咎不知何时走到了这附近,听了德希的话,他抬起淡紫色的眼眸,若有所思地望了德希一眼:“看来你确实变了啊,德希·梅洛笛先生。”

TBC

 

范先生の绕场一周(bushi

嗯如你所见,这篇离完结也不远了,可能努努力国庆可以完结!以及,最近热度掉得有点厉害,大家多给我来点红蓝评鼓励一下我好不好🥺

这周打工人单休,就只发一更了,我国庆多更一点!

茶凉

【摄殓】千里姻缘一蛇牵

三天两头忘了喂自家蛇的D.M×一日三餐给自家猫管好管够的加特

 

summary:蛇蛇能有什么小心思呢?蛇蛇只是想找一个会按时给它饭吃的好心人罢了。

 

 

 

(0)

 

后来,当坐在窗边享受秋日暖阳的加特意识到自己将在不久的婚礼上伸出右手的时候,他下意识便想到自己的手心会贴着威斯敏斯特教堂里那本见证过无数相守誓言的《圣经》被磨砂得光滑的封面,手背则是D.M掌心传来的温柔又坚定的温暖。

 

那会是个顶好的晴天,玫瑰花窗会在他们头顶投下斑斓艳丽的色彩,那句必然从爱人那儿收获的“我愿意”会和他本人惯穿的黑...

三天两头忘了喂自家蛇的D.M×一日三餐给自家猫管好管够的加特

 

summary:蛇蛇能有什么小心思呢?蛇蛇只是想找一个会按时给它饭吃的好心人罢了。

 

 

 

(0)

 

后来,当坐在窗边享受秋日暖阳的加特意识到自己将在不久的婚礼上伸出右手的时候,他下意识便想到自己的手心会贴着威斯敏斯特教堂里那本见证过无数相守誓言的《圣经》被磨砂得光滑的封面,手背则是D.M掌心传来的温柔又坚定的温暖。

 

那会是个顶好的晴天,玫瑰花窗会在他们头顶投下斑斓艳丽的色彩,那句必然从爱人那儿收获的“我愿意”会和他本人惯穿的黑色一样,在这高饱和色彩铸就的梦幻与失真里成为令人安心的定场诗。

 

可当神父主持完仪式,上帝见证完誓言,爱人交换完戒指——

 

当交杯酒在双方的亲友欢呼起哄中下肚,总有些话要从爱人相对执手转为共同面向宾客时真情流露。

 

他想,我该说些什么好呢?

 

 

(1)

 

“小心一点。”

 

阳光斜照进侦探事务所里,被推理先生拿下的烟斗朝窗外飘出一个烟圈,飘向他看着的梅洛笛庄园所在的方向。他对临出门的加特再说了一句关心,叫穿着一身灰黑色不起眼便装的加特应声停了脚步。

 

即将利用自己的科研能力作为卧底在梅洛笛家族大力资助的尤利尔公司中任职的新晋研究员回头,夕阳照亮的浅灰色眼睛里有着坚定。

 

“我会的。”他郑重点头,再转身时门口却多了一道纯白的身影——事务所里向来安静神秘的青年抱着自己的鸢鸟挡住了他的去路。

 

被天蓝色丝绸蒙住眼睛的先知面上的神色依旧是肉眼可见的复杂。

 

“我看到了你必会和他有所纠缠,”他说,“还请更加小心。”

 

 

(2)

 

先知的告诫让加特在刚到尤利尔公司任职的时候小心异常,他对纠缠的理解一直是D.M会是一个相当难缠的对手,直到有一天他的实验室里突然出现了一条饿得扁扁的白蛇,而这条白蛇正物理意义上的纠缠在他的电报机上。

 

D.M也有一条白色的蛇,他很清楚,同样清楚的还有先知的预言说出口就很难落空。

 

于是他如临大敌的看着那条蛇——谁知道这条看上去营养不良的蛇是不是D.M养得的那条,或者压跟这条蛇就是D.M。

 

卧底的研究员决定谋而后动,而加特养的那只聪明的猫咪小白雪则趁着他和蛇对峙,挡住视线的空挡悄然带着这个情况往侦探事务所去了。

 

被加特紧盯的这条蛇眼看他没有出手阻止自己便在实验室里像是找寻什么东西似的上窜下窜,把加特洗好的试管全都污染了。

 

作为科研人,加特觉得额角有青筋在跳,但谁也说不准这条蛇到底是不是D.M派过来突击搜检的。他不敢妄动,直到他看见蛇爬到了空空如也的猫窝旁干嚼猫粮,一边嚼还一边侧头看他,加特怔了一下,开始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这还是第一次从一条蛇身上看到了可怜兮兮的表情。

 

加特承认自己这时候脸上绷着的表情一定变得难看了——

 

那条蛇眼看着自己还没有被赶走,继续维持着可怜的样子蹭了蹭身边放着猫罐头的玻璃柜。端的是一副可爱无害的模样,尾巴尖却一下下敲在了空空的猫窝上,像是在耀武扬威的提醒加特:我可是知道了你的猫不见了。

 

研究员蹲下身掐着白蛇的七寸把它提溜起来放到一边,一面妥协的给它开罐头一面逐渐确定:

 

这蛇果然就是D.M变的吧。

 

 

(3)

 

当小白雪叼着侦探事务所的回信从窗外跃进来的时候,白蛇已经把猫罐头炫了个七七八八,它一边亲昵把自己缠在加特的小臂上一边警觉的看着新来的猫咪和它口里叼着的信纸,落在加特眼里和警告没什么区别。

 

原来白说的和D.M的纠缠是这种物理意义上的纠缠吗?

 

他看了眼自己手臂上的蛇,打手势示意自家猫咪把信藏好,一级戒备。

 

加特自己估计是看不了这封回信了,但这不妨碍他继续思考这条大概率就是D.M的蛇到底有什么目的。

 

若是按照正常的怀疑落实情况,D.M的下属早应该前来搜查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了。他看了眼在自己手臂上缠了个严实,吃得死沉死沉昏昏欲睡还要把脑袋靠在自己肩膀上表达亲昵的白蛇,想了很久还是想不明白。

 

他最终还是决定把它留下,毕竟这蛇明显的聪明,不能让他有把小白雪带回外界通信的消息带出去的可能。

 

只是加特在来尤利尔公司卧底后一直紧绷的神经被这不速之客一闹化为了烦躁,一时没忍住在白蛇的脑壳上弹了一下泄愤。

 

“你要是真是D.M,”他憋着怒意放狠话:“我绝对会嘲笑你馋猫罐头一辈子。”

 

 

(4)

 

严谨的研究员对于白蛇在发现自己被关住后的反抗做了不少预案,然而对于自己被关在实验室的事实,白蛇却表现的欢天喜地。

 

它在放猫罐头的小柜子上搭了窝,一天到晚除了缠着加特就是缠着加特给它开罐头吃饭。

 

“你是没吃过饭吗?”他在白蛇期待的眼神把手里新开的一个罐头塞到小白雪面前,“你看看你的肚子!再这么吃下去我家猫就没得吃了!”

 

白蛇悻悻的吐着信子,垂头丧气的可怜样子让加特再一次有了怀疑——德希•梅洛笛伯爵能露出这种可怜巴巴的样子来?

 

“你真的是D.M?”

 

他没忍住在试图卖萌装惨蹭一口吃的的白蛇面前自言自语,白蛇睁着一双圆圆的红眼睛看他,它自然没法开口回答这个问题,但好巧不巧就在这一刻推门而入宛入无人之境的人间接的给了加特答案。

 

一身黑色风衣的男人快步朝研究员走来,黑发下用深红色发带束起的白色低马尾被风带起,在加特眼前一飘而过又转为停驻。

 

他眼镜后的蓝色眸子压跟没看加特一眼,一手把吃饱喝足瘫在地上的白蛇提着尾巴拎了起来。

 

“喲,”一个好听的声音满不在乎的道:“自个儿跑出去这么久也没饿死啊。”

 

蛇在空中不满的乱甩,加特从它的红眼睛里看到不屑与鄙夷。

 

待在隔三差五忘了给我喂食的你那儿我才会饿死!白蛇忿忿的想,乱甩的幅度更大了,然后毫不意外的碰倒了一众试剂瓶。

 

玻璃乒呤乓啷碎裂一地的声音一下把在这事出突然里略有发懵的加特拉了回来,纵然面前人明显是D.M,但实验室的二次毁坏还是一把将他拉入了愤怒。

 

“先生,您对自己闯入他人实验室的事情一点也意识不到吗?”

 

正在和自己的宠物蛇斗智斗勇的梅洛笛老爷闻声回头,声音里带着诧异:“原来这间实验室里有人啊,真不好意思。”

 

他说的诚恳而歉意,当然,如果言尽于此的话。

 

“所以可以请你从这里出去吗?”D.M自然而然的补充。

 

“看清楚点这是我的实验室,”加特被他气不轻,每一个字在被说出去前都是被磨过后槽牙,“然后想想谁该出去。”

 

“可是这栋楼都是我的。”D.M眨眨眼,脸上的表情一时间有种加特曾经在他的白蛇身上见过的无辜。于是他无辜的继续补充道:

 

“这个解释够吗?”

 

硬了,拳头硬了。

 

加特很想现在就辞职好和眼前欠揍的D.M打一架,但很显然这是做不到的——他还要继续卧底在这里。

 

灰发的青年捏着拳头忍了又忍,最后咬牙切齿的说:

 

“行。”

 

他抱起小白雪抬腿就走,临走前看了眼那条在D.M怀里挣扎还不忘依依不舍看着自己的白蛇,一边摸着小白雪毛茸茸的后脖颈一边在心说:

 

那你就别怪我策反你的蛇替我办事了。

 

 

(5)

 

那条白蛇不愧是吃了他那么多猫罐头的,纵使D.M三令五申着把它带回去了,它依旧是三天两头的往这跑。

 

虽然白蛇不会说话,但在能够点头摇头的基础上听得懂人话的蛇对于加特向来有问必答。

 

通过猫罐头消耗量翻倍的代价换来D.M今晚会来尤利尔公司查看药剂研究进度的加特对此很是满意。

 

只要今晚有所收获,那么D.M和尤利尔有直接关系就直接证据确凿,侦探事务所就大有理由可以给D.M找麻烦了。

 

在我的实验室里赶我走是吧,加特恨恨的想,没注意到原本盘在桌上睡觉的白蛇把自己打包装进来加特的行动服里。

 

D.M你给我等着。

 

 

(6)

 

在尤利尔公司顶楼展示研究成果的实验室亮在走廊长长的尽头,黑暗绵延一路,那扇半掩的门像是引诱飞蛾扑来的火。

 

一身纯黑的风衣衬得身形更加颀长的男人撑着银雕的手杖,在听着面前已经进张的额角冒汗的研究员逐渐磕巴的阐述的百无聊赖中倏地睨了门缝一眼。

 

黑暗里的灯火总会招来一些扑火的虫子。

 

“都继续。”

 

他朝做汇报的人摆了摆手,自己却转身朝门外走去。

 

今天的虫子会是什么样的呢?他一边无声无息的走,一边仍是觉着无聊,什么样的情报窃取和暗杀他都见过了,他想,那就希望今天的虫子好看一点吧。

 

他拉开门,眼疾手快的抓住一只快速朝他伸来的手的手腕然后一扭,藏在门后偷听之人手里握着的石灰吃痛的散落一地时他看清了来人的长相——

 

是那个帮他喂了很多天蛇的小研究员。

 

D.M下意识没顺着习惯把卧底拖进门里,而是松了点手上的力道把人带进了走廊尽头视觉死角的黑暗——

 

他发现了一只上门来找他的小猫,D.M想,这真是上天给他的一件顶好的礼物。

 

 

(7)

 

被压在墙角的加特心脏狂跳,他努力寻找着脱困之法,一直藏在他身上的蛇却在死一般的沉寂里从他的衣服里钻了出来,一下朝D.M那边扑了过去。

 

加特的心瞬间就冷到了冰点——这条蛇不愧是D.M的,很显然他被一条蛇谍中谍了。

 

脚步声自D.M身后传来,心知没机会了的加特抿紧嘴唇想要咬碎藏好的毒药,却在下一秒看到那条蛇干了什么时不受控制的张大——白蛇缠住了D.M抓着他的那只手,把他和D.M的手缠在一起努力把自己盘成了一个死结。

 

“老爷!”匆匆赶来的下属喊:“您许久未归,没遇到什么问题……”

 

下属的声音在看到D.M和加特握在一起还被蛇缠得死死的两只手后就猛地止住了,紧接着就是迟来一步的迷迭香熟悉的一声笑声。

 

“看来是我们多心了,”淡紫色头发的美人半掩着嘴,神色里有些打趣揶揄,“扰了梅洛笛伯爵的雅兴真是抱歉。”

 

“那属下就先告退了。”

 

 

(8)

 

迷迭香三两句话就彻底冲淡了D.M和加特间剑拔弩张的氛围,但意识到自己被认成和加特一对的加特瞬间慌了神,在逐渐要从缓和转到暧昧的氛围里也顾不得咬毒药了,迷迭香还没走远就手忙脚乱的开始解缠在自己和D.M手上的白蛇。

 

角落里灯光昏暗,白蛇暗中使劲,越着急越解不开的加特脸越涨越红,终于在听到对面那挨得极近的人传来一声笑时彻底炸毛了。

 

“你笑什么!这是你家的蛇!你管管!”

 

“对呀,这是我家的蛇”,D.M笑眯眯的看着面前的研究员,半隐在黑暗里不甚清晰的五官依旧是秀气好看,“可这明明是要带着蛇来找我才会这样的,所以这事得你负责你解决。”

 

他眨眨眼,蓝色的眼睛在黑暗里像是明亮的星辰,带着点恃美行凶的张扬与信誓旦旦的认真:

 

“你看,我们被我的的下属们认成一对了,我单身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任何对象,这事儿你可得对我负责。”

 

 

(9)

 

蛇信的嘶嘶声从耳畔传来,蛇鳞冰凉的触感打断从前的回忆。那抹从回忆里带出来的笑还留在他的嘴角,衬得英国青年在阳光洒满的窗棂边更有一分动人的明媚。

 

白蛇顺着他的小臂往上爬,他想起在那晚之后他们对这一次濒临暴露的潜伏卧底避而不谈的心照不宣,想起白蛇依旧天天赖在他的实验室里,想起出现在他实验室门口成箱的猫罐头,想起D.M打着看蛇的名号来,最后心口不一的坐在实验室里看了他一整天。

 

加特想起在前往尤利尔公司做卧底前纯白的先知对自己说的那句话:“我看了你必会和他有所纠缠。”

 

他觉得白说的很对,虽然最开始是这条饿惨了的白蛇同他死缠烂打。

 

他突然知道自己该在不久后的婚礼上说些什么了。

 

 

(10)

 

“我该把你带到我的婚礼上,”他把蛇从自己身上摘下来,高高举起在阳光里:“当然,还有小白雪。”

 

他听到了门响和熟悉的脚步声,却依旧开心的和白蛇说着话。

 

“要不是有你在,”脚步声快速的近了,他还说着话就被dm从身后一把环住腰抱进了怀里,“我可是一点都不知道某个一开口就能气死人的老爷该找什么借口能成功进入我的实验室呢。”

 

脖颈处传来微弱的钝痛和温热的触感,那是D.M不满的啃了他一口后又对着牙印子心疼的吻他。

 

“你瞧,”加特继续对D.M视而不见的和蛇说话,“他还会莫名其妙的吃醋。”

 

身后传来哼的一声,紧接着加特手里的白蛇被人一把夺去后放得老远,能和自己的蛇吃起醋的D.M抱着双臂看着他,暗下去一点的蓝眼睛昭示着危险。

 

加特意识到自己玩大了想跑,但刚一转身就看到D.M的那条白蛇很是熟练的出了主卧甚至带上了门。

 

D.M笑着看撩完就想跑还没跑掉的加特。

 

“既然亲爱的连婚礼上的发言都先排练一遍了,”他边说边一步步走进,最终退无可退的加特重心不稳仰倒在了主卧里的大床上,

 

“那我们就顺道把婚礼后的流程也演练一下吧。”

 

 

(10)

 

主卧的门在第二天天亮前再没开过,自家主人和加特在一起后就再没饿着的白蛇趴在饭盆边深藏功与名。

 

蛇蛇能有什么小心思呢?蛇蛇只是想找一个会按时给它饭吃的好心人罢了。

 

 

 

end.

 

 

 

彩蛋:加特你怎么就和D.M在一起了?

(一点发结婚请帖的小故事。)

 

 

茶凉

【摄殓】噩梦缠身

D.M×加特

  

正文1.6W+,请酌时阅读。

 

summary:加特曾三度噩梦缠身,最后一次他被拉回了现实,一枝玫瑰在等着他。

 

 

 

 

(0)

 

我最近大概是有点没休息好的,捏着打印纸的人想:不然实验数据被打印出来的时候怎么只看见上面的墨点密密麻麻。

 

存放化学试剂的柜子上的玻璃倒映出一个消瘦又憔悴的年轻身影,高层的窗户透进霓虹的灯光,照得柜子里摆放的试剂瓶一晃。青年像是被吓到一般抬起头,试剂瓶依旧安静又整齐的陈列在那里,安静得像是一只只正看着他的眼睛。

 ...

D.M×加特

  

正文1.6W+,请酌时阅读。

 

summary:加特曾三度噩梦缠身,最后一次他被拉回了现实,一枝玫瑰在等着他。

 

 

 

 

(0)

 

我最近大概是有点没休息好的,捏着打印纸的人想:不然实验数据被打印出来的时候怎么只看见上面的墨点密密麻麻。

 

存放化学试剂的柜子上的玻璃倒映出一个消瘦又憔悴的年轻身影,高层的窗户透进霓虹的灯光,照得柜子里摆放的试剂瓶一晃。青年像是被吓到一般抬起头,试剂瓶依旧安静又整齐的陈列在那里,安静得像是一只只正看着他的眼睛。

 

他揉了揉眉心,混沌的大脑迟钝的思考着是否该在交上这份实验数据后睡上一个昏天黑地,再低头时实验数据却变了,漆黑的油墨像是一道道裂在纸页上的创口,鲜血从中生出,密密麻麻的扭曲出一个个字母,组成出一串串歪斜得像是在拍打纸面的名字将一整张染红。

 

冷气瞬时冲上青年的头顶,他的手腕颤动着,像是被毒虫咬了一口似的下意识松开手,然而那张纸却被从身后伸来的另一只没戴实验手套的手牢牢接住,进而塞回了他的手心。

 

“怎么了,尤利尔先生?”

 

他听到了自己的呼吸,身后人的问询听起来像是遥远的背景音。

 

“我们的研究进行了很顺利不是吗?我敢打赌你研究’永恒之美’取得的成就从没有像今天这样辉煌过——那可是全伦敦的美妆市场!现在全都唾手可得。”

 

“所以不要有太大的压力。”

 

身后的声音说着,面对着他的药剂柜在他久久才反应过来的,属于尤利尔家族分管实验的负责人的声音里变成了一扇徐徐打开的门。负责人的的声音随着门被打开像是抬手介绍那样微微扬起,门后的景象却叫他的身体如遭雷劈一般的顿在原地。

 

他没听见那尤利尔家族分管实验的负责人的那后半句:“我们的’志愿者’会帮您分摊的。”

 

被金属包围的无窗的密室里,被叫做尤利尔的青年的视线停在了熙熙攘攘的“志愿者”的前端,记忆却回到了一周前外出采买的自己路过那家化学器材店旁时的场景。

 

那时他刚填完订单让老板按往常一样往固定的地址邮寄,出店后习惯性的往右侧看去——他思考着是否要照顾一下化学实验器材店旁的花店的生意,却发现花店大门在白日里紧闭着。大片的落地玻璃后的被修理到一半花一簇簇开的生气勃勃又绚丽,日光落在木桌上的花剪和丝带上,留下一层暖色的晕光。

 

就像是店家临时有急事外出了一样。

 

抱着一只装满咖啡豆、猫罐头和几根长面包的牛皮纸袋的青年驻足片刻,他依稀记起这几天似乎是店家女儿的生日。

 

看来今天的牛皮纸袋里不会多出一枝时令的鲜花了。他转头抬腿,没有注意到盛放的花丛底下已然出现因为疏于管理而开始枯萎的花枝。

 

那个第一次见面时在父母的鼓励下腼腆的抱着百科全书哒哒哒的小跑向他,问完一个在孩子眼里很是神奇的化学问题后又兴奋又除了谢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又哒哒哒的跑回去的小姑娘赶在他临走前送了他一只在盛夏里开得梦幻的绣球花。

 

“这是、这是我用自己的零花钱给哥哥买的,爸爸妈妈说它叫无尽夏。”

 

“夏…夏天快乐,会化学魔法的哥哥。”

 

他看着自己少了一枝鲜花的牛皮纸袋,不禁回头又看了一眼,夏天已经过去,品种名叫无尽夏的绣球花早已不再出现在花店售卖的鲜切花里。

 

她应该是和她的父母一起去游乐园了,他想:上周自己来这家花店的时候就听到她念叨了,这回应该如愿了吧。

 

真美好啊。

 

他没有多想的离开了这家花店。

 

但现在,在尤利尔家族被金属围起的无窗的密室里,那个棕金色卷发的姑娘伸出曾送他花的手,小心的牵住了他的白大褂。

 

金属质地的墙面倒映出来他的身影,他终于看清了自己的模样——戴着口罩,拿着硬纸板文件夹,站在一群负手而立的尤利尔家族成员面前的青年的身影在这个刚在公立小学就读的孩子面前被扭曲得这样高大,像一个披着白衣的魔鬼。

 

小姑娘仰起一张在营养不良里已然有些颧骨凸起的小脸,一双眼睛不安又期冀的看着他。

 

“加特哥哥,”她说,眼睛不住的往后面那些危险的大人身上瞟:“这是哪儿,你能带我回家吗?”

 

呼吸回响成了轰鸣,他像是找回了自己,亦或是惶惶然被揭开了披着的自我欺骗的外衣那样呆愣在当场——是了,他并不叫什么尤利尔先生,这不过是尤利尔家族宣誓自己的归属那样强硬的给自己冠上的姓氏,他是叫加特的。

 

他看着那双仰望着自己的眼,被捏住衣摆让他的双手都有些微微发颤——那天的闭店根本不是去给孩子庆生,是店家在求助苏格兰场无门后绝望的找寻。

 

她不是因为尤利尔家族,因为他的研究而失踪的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那天阳光里紧闭的花店大门根本不是什么温馨的场景,就像他取得的也不是什么辉煌的成就。

 

那一刻,加特第一次无比清晰的感到,自己在尤利尔取得的研究成果,无一不是在尸骸上开出的花。

 

 

(1)

 

“呼、呼、呼——呼——”

 

和衣而眠的青年猛地从床上惊醒,薄被被他剧烈的动作一把掀翻到了地上,床头柜上放着的电台里依旧传出着寻人启事的播报,和苏格兰场的警方依旧缄默着没有进展的声音。

 

加特是在毕业后进入了尤利尔家族效力的,尤利尔家族资助了他一直在研究的“永恒之美”,这为了永眠于贝尔斯泰因的母亲而研究的东西。

 

但是,代价又是什么呢?

 

“永恒之美”应该和它的名字一样是美好的,可尤利尔家族欺骗了他。

 

资本家总是不愿等待——50%的利润他们就敢铤而走险,100%的利润他们就敢践踏人间的一切法律。

 

更遑论加特的研究已经摸到了永葆青春的边缘,这可是永葆青春,是能让最不缺钱权的那一圈人心动的敲门砖。

 

只要能继续研究下去取得更进一步的效果,那尤利尔家族从美妆所在的日化品市场进军到生物制药这块大蛋糕指日可待。

 

甚至通过这个研究,他们已经有了和梅洛笛家族进行进一步谈判的资格。

 

加特颓然的靠在床头,哪怕闻声前来窝在他身上的三只猫尽力阻止,这个许多天不曾好好吃饭的人也依旧选择从床头柜的药瓶里倒出几颗维生素片直接咽下后就起了床。

 

是他的研究造就了伦敦城里大范围的失踪案。

 

离职的灵犀妙探试图劝加特离职的去而复返和加特本身的厌反情绪让尤利尔家族加强了对他的管控,黯的那一次针对他的出手更是让他再没有了自由出入实验室的权利。

 

于是加特的反抗显得那样的弱小,蚍蜉撼树一般的好笑,身处尤利尔家族内部让同他合作们的侦探也难免束手束脚。

 

这已经是他拒绝接受尤利尔家族送来的一切东西,拒绝继续实验的第三天了。

 

除了他的人身自由,尤利尔家族没有限制他获取任何信息的手段——伦敦城内的失踪仍在继续,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实验室紧闭反锁的大门在这一刻响了,负责替尤利尔家族分管实验的负责人给他传话的男人看戏般的走了进来。

 

“真希望没打扰到您的休息。”他口里说着道歉的话,语调和动作却半点不怀歉意。

 

“你知道的,加特先生,我们需要看到理想的成果,哪怕是实验的进展,也足够让我们家主高兴。”

 

“如果您的实验进展不顺的话——”尤利尔家族的传声筒朝他露出一个无奈的笑,他朝加特摊手,像是一杆撑开的天平:

 

“我们就只能让愿意试药的’志愿者’们为尤利尔家族的研究做贡献了。”

 

传声筒无视掉加特的怒视,随意的将一只刻着尤利尔家族家徽的沙漏倒扣在加特的实验台上。

 

“比起替家族担心苏格兰场的追捕,”转过身去的男人朝他摆手示意自己马上离开:

 

“不如想想怎么在梅洛笛家族的那位老爷前来商讨进一步合作的可能之前,为家族创造更多的筹码吧。”

 

“帮我们压榨出梅洛笛家族更多的让利吧,”他点了点金属的门把:“我们会考虑让那枝无尽夏多开几天。”

 

“但您也知道的,鲜切花,是活不长的。”

 

“Good luck,加特先生,您还剩三天。”

 

研究员的背脊几乎是在门外的脚步声远去到听不清的那一瞬间垮塌了下去,浅灰色头发的青年撑着实验台不受控制的喘着粗气。

 

汗珠从鬓角划落,滴在他视野的中心,那只安静的坠着流沙的沙漏上,象征尤利尔家族的蜘蛛的八条细长的退将仅剩的时间环抱,六只点缀着血钻的眼睛冰冷的看着他。

 

就在他每日研究所在的,尤利尔家族的实验楼里还控制着十四名伦敦城的失踪者,这是侦探们他传递给他的消息。但无论是他还是侦探们不知道如果这一次自己没能在三天里取得进展会怎样。

 

或者说,他们都知道会怎么样,只是没有人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失踪者的信息早在一周前就已经被传递了出去,然而侦探们打着回音比杳无音讯还让人绝望。

 

在苏格兰场对这十四名失踪者身份信息的查询里,无一例外的查无此人。

 

甚至连立案都做不到。

 

加特不禁怀疑自己的这些小动作是否早就被尤利尔家族所知,对他的放任时至今日更像一场他自找的嘲讽。

 

柔软的触感让他在自我怀疑的闭环中清醒,加特低头,他养的三只小猫正关切的看着他。

 

小白雪叼来一只罐头,在罐头被打开后睁着一双圆滚滚的蓝眼睛,夸耀似的蹭了蹭他的手背。它眼里的神采倒映在加特浅灰色的眼睛里,当他再一次看向那只沙漏的时候,已经不再去想只剩三天了。

 

他分明是还有三天的时间,尤利尔家族对他的轻视分明让他能不受阻碍甚至不被窥视的和侦探们沟通下去。

 

梅洛笛,对,梅洛笛。

 

这是个尤利尔家族都需要表现出足够多的价值来求得进一步合作的庞然大物,梅洛笛家族必然不会是和尤利尔家族站在同一边的,他们只是因利而聚。

 

如果能利用好这个家族……只要和侦探们确定一下那位梅洛笛老爷来到尤利尔家族的具体时间——

 

与沙漏上的蜘蛛对视的青年站直身子,他环视着自己的实验室,浅灰色的眼睛里满是坚定,像是狮王在巡视自己的领土,这一刻,他彻底取代了那只沙漏成了这里的中心。

 

纵使侦探们并不希望他真如此做,身怀希望的绝望之人依旧向深渊发出读作破局的豪赌。

 

 

(2)

 

当D.M乘坐的那辆黑色捷豹停在尤利尔家族实验楼下的那一刻,爆炸的气浪毫不留情的冲击向了这辆改装过的豪车的钢化玻璃。

 

梅洛笛家族车队的安保系统瞬间就做出了反应,黑西装的家族成员控制住骚乱的现场,捷豹副驾驶上的门打开一点,立马便有站在车门边上的保镖从外侧将它打开,一截包裹在银色金属中的手杖点在了布满爆炸后灰尘的地上。

 

“贵家族的欢迎仪式,还是这么让人意想不到啊。”

 

车门在他背后被关上,从长靴的鞋跟一路向上,身形颀长的男人一袭黑衣,他优雅的推了一下高挺的鼻梁上那副缀着银链的圆框眼镜,即使被清越的嗓音吐出的话语再温和,被他镜片后那双无机质一般的蓝色眼睛一望,也像是被蛇近距离的吐着信子。

 

早已迎出来的尤利尔家族分管实验的负责人被他看着打了个寒战,随后心里又腾一下的生出怒火——他的手下在爆炸发生的第一时间就被梅洛笛家族的人控制,到现在他也只能干看着黑烟从实验楼的顶层破碎的窗户里吐出来,连那些在十一楼好不容易恢复研究的“永恒之美”是否还能有留存都不知道。

 

然而当那位梅洛笛家族的家主作势要往实验楼里走的时候,他还是顶着后方枪械上膛的声响硬生生的上前阻拦。

 

“梅洛笛先生,我们不确定会不会发生二次爆炸,您不能进去。”

 

眼看D.M并没有放慢脚步的意思,负责人加快了语速朝他喊:“尤利尔家族是真心实意与您商讨合作方案的,您知道我们为了这一天准备了多久。我们尤利尔家族绝对会为今天的事给您一个交代的,请您不要犯险。”

 

他看到D.M的手杖在地上点了一下,有戏的想法还没在他脑海里盘亘半秒,男人便被一左一右两人摁在原地动弹不得。

 

“尤利尔家族在我过来的当天发生的爆炸让你们尤利尔亲自来查,”D.M头也不回的往前走,顶楼的火场早被梅洛笛家族的人给控制,被暗红色的蝴蝶结束着的白发在灼热未退的空气里飘扬:

 

“先生,您觉得,梅洛笛家族会接受吗?”

 

D.M将灭火的时间掌控的很好,他没有拖到顶层被烧得一干二净,仁慈的卡在了火场营救黄金期的尾巴让自己的人进入了火场。

 

毕竟,他还是有点好奇为他备下这样一份迎宾礼花的人是谁的,当然,前提是他还能活着的话。

 

“老爷,”下属朝他鞠躬后递上一条浸过水的丝巾:“情报无误,这里确是尤利尔家族研究永恒之美的地方。”

 

“哦?”

 

男人蓝色的眼睛看过焦黑的四壁,盘踞在他脖颈上的白蛇顺着他抬手的动作沿着大臂一路攀下,蛇身勾勒出他藏在华丽的黑色风衣下的肌肉线条,脑袋乖顺的贴着他托着丝巾的掌心。

 

呈现放射状向四周飞溅的残骸沉默的诉说着这里是第一爆炸点的事实,助燃的材料被人犹嫌不够的倾倒,焦黑的置物架和融化的玻璃无一不说明着这里曾堆放着不少试验品。

 

他朝下属看去一眼,下属立马会意,用最短的时间汇报完情况后便倒退着出了已经被烧到剩下一个变形的门框的门。

 

 

(3)

 

年轻的家主独自一人站在爆炸点的中心。

 

单一的爆炸点,在狭小空间的堆积得只剩下一个出口的实验品和充足的助燃剂,引发爆炸的人摆明了是要销毁和“永恒之美”相关的东西。

 

男人从口袋里摸出一条丝巾擦了擦手,他没在这里看到什么疑似人类尸骸融化的痕迹,引爆这些的人看上去并没有死在这里。

 

空气里隐隐萦绕着挥之不去的皮革的烧焦味,梅洛笛老爷蓝色的眼睛扫过环绕着自己一圈焦黑的弹簧碎片,这里似乎曾经存在过一张单人沙发。

 

他的视线最后停在围房间一圈的架子上留有燃烧痕迹的最高处,如果这一切都是一人所为,那结合这置物的最高高度和数量,一名一米七多些的成年男性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D.M轻轻闭上眼,爆炸前的场景还愿于他的脑海,加上梅洛笛家族对尤利尔家族调查得来的资料,当那双蓝色的眸子再度睁开,一个年纪不大的成年男性有些瘦削的身体从那张已经被炸得四分五裂的沙发上站了起来。

 

他曾安静的坐在炸药上边,指尖捻着一盒火柴,火药围着这张单人沙发散落一圈,D.M确信在这一刻他应当是对死没有抗拒的,就像是困倦的人自然的投入梦的香甜。

 

所以是谁将他从死神的座椅上拉走,让他放弃直接点燃炸药的?

 

D.M跟着那道跌跌撞撞往前跑去的身影向前踏出脚步,视线落在留下手印的门框——火焰和高温自身后升起,他大概是不会做引爆装置的,甚至在此之前对炸药的实际了解都甚少,梅洛笛老爷观察着门框和地面燃烧的痕迹想。

 

他离开时这里的温度已然不低了,没一个老练的爆破手会愿意把自己置于这样的险境。

 

火场中的青年仓皇的奔向门口,烟雾带来的呛咳当他迫不得已的扶住门框弯腰,高温的金属留下来他血肉的印记。

 

他走在被烧得焦黑的长廊,走在那个在愈来愈烈的火焰里艰难往走廊的尽头奔去的青年身边,停下脚步时地面上散落的玻璃碎片似乎还沾有他手肘上的血,被他拿着的灭火器最终停在了走廊尽头被装饰画隐藏的门廊。

 

“老爷、老爷——”梅洛笛家族的下属奔出那扇暗门,气喘吁吁的扶着金漆融化的画框。

 

“我们发现了活……”

 

手杖越过只剩一点残破黏连着画框的油画帆布,那个赴死的身影重合在火场边缘暗室的地板上——二十出头的青年禁闭着双眼倒在这里,发尾烧焦的浅灰色头发和他身上破败的白大褂一样散开,眉随着紧闭的眼锁在一起,鲜血焦干的手掌握着支注射器蜷在胸前。

 

像一朵烈火燎过后脱水枯败的花。

 

黑色长靴的鞋尖停在他弓着腰侧,少顷,一只裹在黑色鹿皮手套的手拾起了被青年握紧的注射器,梅洛笛家族带来的技术人员适时的走了过来朝他微微躬身致意。

 

“老爷,我们已经通过带来的仪器完成化验了,基本上确定是肾上腺素。”

 

D.M闻言眉峰微微一挑,他把玩着手里的小东西,一双蓝眼睛却是盯着在他脚边的人。

 

尤利尔家族用活体试药的事,他是知道的,卑小的蜘蛛不择手段的想往上爬,甚至觊觎到了梅洛笛家族的头上。

 

他嗤笑一声,也不知道这些虫子有没有考虑过自己是否能吃得下这么大的猎物。

 

所以——他收回心神,视线再一次聚焦在手里的注射器上。就为了给那些打了肾上腺素也未必能逃出尤利尔家族的“失踪者”们一条生路吗?

 

“老爷,这个尤利尔家族的研究员要不要带——”

 

有意思,D.M边想边弯腰将蜷成一团的青年从地上抱起,他一瞥下属和被自己放在一旁的手杖,掂了掂手里没什么重量的青年。

 

“没必要合作了。”他说。

 

“尤利尔家族已经给了出了他能拿出来的最大的补偿。”

 

 

(4)

 

梅洛笛老爷坐在病床旁的沙发椅上,手里装着苹果的果盘旁的资料堆成了小山。

 

病床上安静躺着的青年合着眼,如果没有覆于他口鼻之上的氧气面罩,他当真像是睡着了一样。

 

D.M翻完这一场爆炸的前因后果,朝病床上的人投去目光。

 

昏迷的青年苍合着双眼,一张脸上的血色褪去三成,全在这张虚弱秀气的脸上添做了破碎的昳丽,被浅灰色的发丝盖住半边的眼皮动了动,他似乎做梦了,D.M看着他泛出些泪光的眼角想,无端觉得泪光为他眼尾添的这点红在他失了血色的脸上带出些许的昳丽。

 

越过微微颤动的睫羽,堪堪收回目光的梅洛笛老爷轻咳了一声。

 

他并没有什么独爱病容的嗜好,而且就算这病容能为昏迷的青年添分,他对这位躺在床上的研究员先生的爆破手法有优柔寡断的评价。

 

会做炸药,但提前用各种借口驱散了顶层以下的那层的研究员,恨尤利尔家族,但没炸承重墙,明明想过死也惜过命,但最后让其他人先跑。

 

于梅洛笛家族的家主来说,无论是那一件,都是很愚蠢的事。

 

在他看来,这连最蠢的,搭上性命的复仇都算不上。

 

尤利尔的研究员里有没有尤利尔的帮凶不论,只要他们在,尤利尔的研究就能继续;承重墙不炸,只是没了一些最前端的,还没投入生产的研究资料罢了,给他们时间早晚能做回这个进度来;至于放跑那些失踪者,D.M嗤之以鼻,无非是给他们换个死法而已,就算他们真能逃出去,难不成还要让苏格兰场那边承认他们的身份——承认自己和尤利尔家族勾结不作为不成?

 

自以为是的善意,落不到一点用处的。

 

“老爷,”下属弯腰轻声的喊他:“一小时后有个会,您看……”

 

视线却是扫过病床上的人,青年浅灰色的睫羽在他的颧骨上扫下一小片阴影,他大概是快醒了。

 

“嗯,”他应声,半点没有站起身来的意思,少顷,没听到带上门的动静的男人抬头:

 

“就在这开。”

 

他说完垂下眸子把玩着青年的档案,单纯得简单,简单到无聊的一份天才履历,但确实是个有用的人才。

 

他确是尤利尔家族中最值得让梅洛笛家族青眼相待甚至于愿意谈合作的东西。

 

轻微的猫叫让他朝墙角分去目光,三只被安置在猫窝里的小猫无意识的舔着爪子,空气里漂浮的猫毛让他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

 

没用还净添麻烦的玩意。

 

要不是收买人心还有点用,想着医生说他快醒了的D.M边勉为其难给加特削了个苹果,边一起为顺带带回三只猫作如此解释道。

 

德希•梅洛笛从不施舍无用的仁慈。

 

 

(5)

 

加特是在点燃用火药铺成的引线后争分夺秒的冲向那间密室,趁乱把被尤利尔家族关起来的失踪者们放了的。

 

放走这些人之后的不确定性太多,他也不知道这样做会有什么结果,但至少比试药等死强。

 

他又看到了那个小姑娘,在大火燃烧的梦里,他一遍一遍的走过那条冒着浓烟的长廊,前几次里他走得太快,烧脱掉落的电灯曾砸碎他的头骨;之后他走得太小心以至于浓烟曾掐住了他的咽喉;最接近那扇被烧得显出的暗门的那一次,踩踏倒映在他的瞳孔,十三个成年人和一个小姑娘一起在火场里发生的踩踏事件,结果可想而知。

 

显示他生命体征的仪器停了又响,最后心电图归于安稳,他终于穿过了那扇暗门——裙摆焦黑的小姑娘被挤在密室的最里面,被救出来的时候浓烟早已呛了过来。

 

小姑娘揪着裙摆固执的不愿先走,已然没什么力气的加特推推她的背。

 

“傻孩子,”他说:“别担心我,我被人找到了是会得救,你被人找到了可是要被抓回来的。”

 

他说着,不容置喙的塞给小姑娘一块被水浸透的帕子和一张浸泡过防火材料的纸。

 

“踩住我的手,我在这里送你进到整栋楼的通风系统里去,顺着…咳咳……顺着上面的红线走,会有一个和我年纪大差不差的哥哥和一个好看的姐姐在通风系统的出口处等你……明白了吗?”

 

“快走啊,”他掰开通风系统的排风盖,交叠着手臂撑起一方小小的可供踩踏的平台:

 

“你不想见到你的爸爸妈妈了吗?”

 

“那你呢?”

 

他听到有人遥远的喊,似乎是已经钻进通风管道的女孩,有似乎来自于从前的自己对本身的呼唤:

 

那你呢?

 

你为母亲而开始的,未完成的实验呢?

 

一氧化碳抢占他全部的血红细胞运氧气的位置,热浪淹过他的头顶,他又一次喘着气惊醒,陌生的环境里静得似乎只有医疗器械运作的声音,他知道自己赌赢了。

 

虽然侦探们极力反对,但在梅洛笛家族的家主来到尤利尔家族实验楼的那一瞬间引燃炸药,以威胁这个比尤利尔家族还庞大的家族的家主的生命安全为引让他卷进来,是已经被控制人身自由的加特唯一能脱身的机会了。

 

即使他也不清楚自己这么做是不是从狼窝到了虎穴,但他必须得赌一把。

 

余光看到床边坐着的人影时他复又把眼合上,给自己时间思考着措辞。

 

他知道梅洛笛家族的人曾在一次实验失误造成的爆炸后造访过他的实验室,知道尤利尔家族对梅洛笛家族有多防备。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梅洛笛家族对他的研究是感兴趣的,只要——

 

“醒了?”

 

坐在床边的男人动作优雅的起身为他斟了一杯柠檬水,在身体遮挡出的视线盲区里将那颗削了一半就已经半个头被削没的苹果藏在了花瓶后方。

 

从来都只吃切块水果的梅洛笛老爷在心里对这颗被削得像是立体版的毕加索杰作的苹果发出一声经典的英国国骂——世界上怎么有苹果这么难削的东西?

 

然而一转身,他便又绅士的含着笑,镜片后那双蓝色的眼睛微微弯起,看着艰难从床上坐起的青年抿了抿干燥的嘴唇,稍稍把水杯往前一递。

 

“别装了。”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床上安静的闭着双眼的青年人,干燥在他的嘴唇上留下一片白痕,浅色的唇微微张开,在氧气面罩上留下一小片白雾。

 

床上的青年无奈的做了起来。

 

他伸出手,却没有摘掉氧气面罩的意思。

 

“谢……”

 

加特的道谢还没说出口,就见那水杯转了个弯,切割得精致的杯沿在男人薄唇上压出一抹淡淡的绛色。

 

他的眼睛又弯下去一点,顶着一张漂亮脸蛋的男人朝被戏耍的病患露出一个狐狸一样恶劣但十足好看的笑。

 

右手一翻,一张长长的账单出现在了加特面前:

 

“刚刚拿错了,这个才是你的。”

 

“不用谢。”

 

“救你我可费了好大的劲儿呢,尤利尔家族那边像是丢了宝似的纠缠不休。”

 

一张熟悉的,被火焰燎过一圈的胸牌出现在他骨节分明的指尖。青年的名字被火焰咬下一半,被冠以尤利尔的姓氏没有了,只剩下属于他自己的“加特”

 

“那么加特先生,”D.M凑过来,垂下来的白发混着黑丝扫在他的脸颊:

 

“你有能力为我带来利益吗?”

 

年轻的研究员沉默着,他紧抿着干燥的嘴唇,并不想直接给出这条盯着自己的毒蛇答复。

 

“您得答应我,先生。”

 

他抬眼,直直看向那双蓝色的,蛇一般的眼睛,它们高高在上的盯着自己,于是他猛地抬起手,抓住D.M的领子发力,将它们拽向自己:

 

“所有的研究流程都要合法合规的来,到不了临床试验那一步的,就决不能临床。”

 

被揪住衣领的D.M没有恼怒,也没有挣开,他以退为进,没戴手套的那只手盖住加特面上的氧气面罩,黑色的指甲在拿起它的一瞬留下声响。

 

他迎着这个忽然意识到二人之间最后的间隔也无之后像个泄气的气球,慌乱的想要躲闪的青年。

 

像只从狮子变回来的小猫。

 

嘴唇堪堪擦过他被吓得有了些血色的脸,在一个贴面礼里,他听见男人压低的声音像是大提琴的曲调划过他的耳廓:

 

“成交。”

 

 

(6)

 

加特无疑是矛盾的。

 

这一点吸引出了梅洛笛老爷的好奇,他觉得不理解,觉得好笑,也觉得有趣。他见过不少在研究路上不顾一切的人,他们像一辆辆往深渊里冲的列车,资助他们更像是为这辆列车再添一把火,但加特似乎还在被人性拉扯着,他不承认自己被这种人性吸引了,便只当自己在留一个有意思的观察对象,在加特被自己研究的执念吞噬之前,自己都会帮他。

 

他截取他的通信,无论是递进还是发出,监视他的动作——他不可能对这个青年毫无防备,虽然防备这样一个研究员并不需要两位数的摄像头。

 

D.M自问自己对加特帮助和对在赌场里下注并无区别,加特却并不这样想。

 

虽然他大概也许应该就是在点着账单签入职文件的那天买身给了这个无良资本家老板。但无论是梅洛笛家族还是D.M本人都没他名字后被烧掉的姓氏上再添上一笔,也答应了他不会像尤利尔家族那样在药物还没经过层层筛查后就轻易上临床。

 

只是他的强权一度让加特很受不了。

 

他曾想去看望那个小姑娘,虽然侦探们再三保证确实接到她了,甚至给他邮递了影像,但他依旧想眼见为实。

 

他挑着一个D.M忙的不会出现在他实验室里的时间让侦探们给他寄了地址,作假了自己的日程后借着夜色前往了约定地点,他推开那间被清场的咖啡厅的门,视线尽头却是坐着品茶的梅洛笛老爷。

 

环视一周没发现其它活人的研究员先生差点应激的又让梅洛笛老爷失去一对领子。

 

“别这么紧张,加特先生。”

 

他推过去一台无法操作的平板和一封侦探们原本给他的信件,加特不明所以的看了下平板上的画面,最后拆开了那封信,看到了原来的约定地点。

 

爆炸发生在三分钟后——侦探们和他原定的到达时间。

 

像是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报复。

 

加特瞳孔在顷刻间放大,他死死盯着那个屏幕,几乎是不受控制的越过桌子,愤怒的压在了D.M的腿上,双手揪住他的衣领。

 

他张开嘴,半天却不知道该问些什么——

 

就像在伦敦失踪案的面前,始作俑者的他也无从辩驳一样。

 

“真奇怪,”D.M挑眉问道:“你应该清楚在这个小姑娘前还有很多人,你却独独在乎她。”

 

“果然是因为这件事降临在了你熟悉的人身上,所以你才有实感吗?”

 

“别说了……”

 

青年手上的力道渐渐弱了下去,他没法诘问D.M为什么不去救那个小姑娘。

 

D.M只是冷漠的把真相摆在了他的面前。

 

他的声音和身体都微微打着抖,抖得D.M的心软了几分。

 

“我给侦探事务所去了信,以你的名义。”

 

一只手抚上他的后背,像是受到某种肯定的一样,脱力的年轻人终于肯示弱的把脑袋枕在男人的肩膀上。

 

“不用担心,”他说:“我会给你放个假,休息好了之后,记得多做实验把这些弥补回来。”

 

加特把脸埋在他的脖子里,被揪得皱巴巴的领子让他很不舒服的蹭了两下,闷闷的回答:

 

“嗯。”

 

还挑剔上了,D.M没好气的想,明明是自己揪的领子。

 

真不知道这个坏习惯到底是谁教他的。

 

 

(7)

 

改观是个漫长的过程,但真到质变的时刻,也不过是一个瞬间。

 

今晚过后,没纠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到实验室的加特对D.M的看法有些不一样了——以这洁癖家主的性子,自己又是坐他身上又是薅他领子的,他定然不会是把自己抱回来。

 

不过他确实信守承诺,甚至还帮忙保护了他人——虽然按照梅洛笛老爷本人的说法,没有后顾之忧才能压榨员工获取更多时利益价值。

 

但就连侦探们在他离开尤利尔之后也能放开手脚干了,一切都像是好了起来。

 

虽然D.M依旧很喜欢刷新在实验室里,喜欢到他一度以为自己的实验室是不是曾经是他家的一部分。

 

他会嫌弃自己太瘦了不吃饭不好好休息,会在自己不听劝后强势的给自己带吃的,咖啡换成牛奶,维生素片换成鲜切沙拉。

 

“你还有这么长的账单没还给我呢。”D.M边在他的拒绝声里眼疾手快的叉起一颗蓝莓放入他的嘴里,一边继续在那条长得可以从房顶垂到地板的账单上继续添上一笔,看上去要让这条账单永远也还不完。

 

但令人惊讶的是,他的睡眠质量奇迹般的渐渐好了。

 

梦里不再充斥着尤利尔家徽上的蜘蛛,也不会在梦里一睁眼便是僵直着立在他身边的人团团将他围住,失踪者们刷白的脸上只有一双黑洞洞的眼睛直直的望着他,只是偶尔想起那场自己造成的爆炸所点燃的火,还是会让他偶尔从梦中惊醒。

 

但这已经很难得了,加特想,不过这怎么看都是被压榨的太狠了没有精力再做梦了吧?

 

听到他感慨出声的梅洛笛老爷又抽走他手里装着咖啡的烧杯:

 

“你就不能想点好的吗?”

 

加特瞪了这个偷听者一眼,他先是把自己的咖啡抽了回来,然后塞给了D.一只试管和一只试管刷,让他一边玩去,不想理他。

 

可惜区区一只试管根本难不倒D.M,刷试管他不一定在行,但刷卡买新的,他在行的很。

 

拿到速递过来的新试管的D.M很快就又凑过来,吓了正拿着拿着写了一半多实验报告纸对着实验发呆,实则神游天外想着怎么给尤利尔家族定罪的人一跳。

 

D.M盯着那张实验报告纸看了一眼,手指轻轻点在纸上。

 

“你现在要制取的东西没必要直接通过这个化学式来进行。”

 

他的手指在他的草稿纸上画了两个圈:“用这两个式子绕个弯同样也能达到目的。”

 

加特愣了一下,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接上了——

 

对啊,何必拘泥于事情本身呢?与其硬刚尤利尔家族针对用“志愿者”试药的防线,不如像是绕过马其顿防线那样绕过去——只要有理由能让警方介入攻入内部,那再查这件事无疑会轻松很多的。

 

他越想越激动,激动到从椅子上站起还不够,最后竟转过身,直直朝他身边的D.M扑了过去。

 

几乎是第一时间的,梅洛笛老爷侧身躲闪,惯用的左手也摸到了腰间的袖珍手枪上。

 

然而下一秒,一个温暖的身体落进他的怀抱里,紧接着是青年扬起的声音:

 

“德希!你真是个天才!”

 

他被人夸过无数次,除了尚小时还看重父亲的夸奖之外,这一次的感慨最让他舒心。

 

他收回了左手,转而轻轻拍在了他的背上。

 

原来拥抱除了礼节和掩藏恶意偷袭利刃之外还能表达激动和兴奋,原来夸奖除了迎合与奉承之外,还有他家小研究员这独一种让他听得舒心。

 

“让手下心情愉悦是确保能创造更大价值的一部分。”他拍拍他的背,没把默许说出来。

 

所以去做吧。

 

一切似乎真的都好了起来,无论是睡眠还是对尤利尔家族的调查。

 

直到侦探们在与他的联络里请求,能不能帮忙带来一点梅洛笛家族的消息。

 

它位于调查尤利尔家族分管实验的负责人取得很大进展的消息之后,加特越看越觉得手里薄薄的信纸重有千钧。

 

【你知道的,】梅洛笛家族和尤利尔家族有一定的合作关系推理先生在信里如是写:【确切的说,按照我们刚查到的,这种合作更像是资金支持并获得分成。】

 

【我们清楚这对你来说会很困难,但为了进一步确认梅洛笛家族是否牵涉更多,我们只能请求你的帮忙。】

 

他没明说牵涉更多的是什么,但大家都心知肚明。

 

梅洛笛家族到底涉不涉尤利尔家族及人体试药一事,只有以加特窃取的消息为起点,进行探查后才能知道。

 

像是瞬间迷失了方向,他不知道怎么办了。

 

尤利尔家族的事他一定会追查下去,侦探们一直以来都帮他良多,他也为自己无法为侦探们帮忙而感到过持续不断的焦虑,然而现在,机会摆在了他的眼前,却是世间安得双全法,二者只能选其一。

 

 

(8)

 

夜晚的安宁又一次被噩梦侵袭。

 

卧底对他这个毫无经验的人来说实在太难,再难休息好的研究员强迫自己理性思考之后决定发扬自己的长处,便调制了吐真剂。

 

他一边调一边想着D.M像只满怀好奇心的孔雀一样在他的实验室里上蹿下跳的捣乱的样子试图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也分散掉自己的愧疚心。

 

他把D.M想成一只猫,他要是猫就好了,安安静静的,不会在我实验室里捣乱——

 

于是吐真剂最后被神奇的药学专家做成了实话实说猫猫水。

 

这杯听名字就不靠谱的药剂加剧了他的梦。

 

梦的开始一片黑暗,他漫无目的的往前走,漫长的尽头是一点从门缝里泄出来的暖黄色灯光。

 

黄铜的把手上一条雕刻得栩栩如生的蛇看着他,叫他意识到这是梅洛笛家主的书房。

 

他推开门,梦里的D.M睡着在了自己的书桌前,很轻易就能靠近。

 

梦里的自己跨坐在D.M那双裹在黑色西装裤的长腿上,手心翻转朝前,在被惊醒的男人惊诧的神色里按在他微微张开的嘴上。

 

他看得见自己藏着药的右手抖得厉害,要左手摁住手背才能维持住这个动作,看得见D.M的神色从震惊过渡到一种他看不明白的神色来,最后伸出一只手,像是他顺着炸毛的小白雪的后脑勺的毛那样摸了摸他的头发,又在药物的作用下脱力似的往下坠去,坠进了一片沉寂。

 

梦里的他一直看着那双蓝色的眼,期待着能从瞳孔里看到自己的模样——到底是心慌,是松口气,还是愧疚难当。

 

可无论这个频繁的梦再被做多少次,D.M蓝色的眼里始终都只留有一片无物的天穹一样的空白。

 

他又一次挣扎着从梦里醒来,浅灰色的眸子环视四周,在看到熟悉的实验室环境后又放松下来。

 

他拿起手边的装咖啡的烧杯,容器在他不稳定的精神里似乎显得有些细了,眼前是光怪陆离的一片,他仰头,被黑夜变成一面镜子的窗玻璃上倒映出的是一根被他拿在手里的试管。

 

如果,如果我是一只猫就好了。这样的话、这样的话……

 

梦没有再一次重演,误喝下药剂的加特得偿所愿。

 

月光倾泻而下,瓷砖上似乎有谁人的影子安静的出现在了那里,脖颈上常绕着的蛇一下一下的吐着信子。

 

D.M站在窗前看着睡倒在他书桌上的人,这似乎是他第一次选择逃避。

 

他不是为了这个让真相大白于天下的目的,连一晌贪恋的死亡都能放弃吗?

 

喂我一点吐真剂而已,抱起加特的D.M想不明白——加特已经有太多举动都让他想不明白。

 

他甚至都没有调查过我的抗药性,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被加特挡住的地方早不知道在他争夺家族权利时留下了多少被人算计着刀伤枪伤或是注射毒药的痕迹。到现在,普通剂量的止痛用的杜冷丁对他来说都快要失去了效力。

 

一点吐真剂而已,他想,莫名的感到了一点遗憾。

 

虽然以往都是因为那些有这方面打算但无能的内鬼近不了身,但我确实还没被卧底亲自喂过呢。

 

 

(9)

 

在实验室里醒来的加特几乎是在翌日醒来,偏头看到窗户上自己的倒影的一瞬间就慌张的想跑——

 

他喝下那个药剂了,这个本来就是给窃取情报而制作的药剂根本经不起调查,他必须跑。

 

研究员先生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他翻出来一件带兜帽的袍子,忙不迭的给自己套上后顺利的离开了梅洛笛家族,却在前往侦探事务所的一条小巷子里被人赌进了一栋废弃的建筑。

 

尤利尔家族分管实验的负责人打量着他被猫耳顶起来的袍子和身后若隐若现的尾巴。

 

还是梅洛笛家族更会物尽其用啊,男人笑:

 

“看来加特先生并不是完全没有偿还给尤利尔家族造成损失的能力。”

 

他看见像猫一样紧张的弓起身子的青年突然放松下来,浅灰色的眼睛抬起,黑色的瞳仁在这一瞬间野兽一般变得细长,无端的让他想起了那个蓝色眼睛,有着蛇一般的竖瞳,让整个尤利尔家族都为之忌惮的存在。

 

“考尔•文森特先生。”

 

加特开口,眼里的恐惧一扫而光——上一次的爆炸让他清楚了尤利尔家族从未放松过对他的监视,那么将计就计,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这次的引蛇出洞一定能将大的钓出来。

 

“你说,猎物在什么时候会主动离开庇护所,自投罗网呢?”

 

脚步声从建筑外传来,文森特快速的摸向自己腰间的手枪,一柄尼泊尔军刀却无声无息的抵在了他的喉咙上。

 

推理先生低沉的声音自他身后响起:“别动。”

 

猎物在什么时候会主动离开庇护所,自投罗网呢?

 

当然是在他快要变成猎人的时候。

 

 

(10)

 

真相小姐给猫猫加特捂严实了想要小心的带走,她神色凝重——加特的夜视能力显然已经超过了人类的范畴——他看起来越来越像猫了。

 

不过白的袍子果然好用,她看着加特安心了些许,遮得严严实实的。

 

棕金色短发的少女带着加特绕过人群,身后文森特的挑衅声让她感到不安——一个尤利尔家族的高层,怎么可能没有随行的安保?怎么会被抓捕的这么顺利?

 

真相小姐皱着眉,带着加特的步伐加快了些,却突然发现身边的青年停下了

 

“怎么……”

 

她的话语戛然而止,小巷子旁建筑的破败的玻璃窗上,一双蓝色的眼睛正注视着他们,或者说他。

 

“加特,你想去哪?”

 

男人的声音再月光下变得清冷,蓝色的眼睛冷的像无机的宝石,偏偏又生在这一张顶好看的,人类的脸上,看的人后背发寒。

 

真相小姐听到身后传来的文森特的声音几乎是瞬间就变小了,真相小姐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会这么轻易的被抓。

 

“不跟我回去吗?”

 

他看着面前的青年,加特撇过头去藏着耳朵,尾巴却很诚实的挑开长袍的下摆,勾住了D.M的腿。

 

他眨眨眼,眼里的蓝像是由北冰洋上的冰川化成了爱琴海中的海水。

 

D.M朝护着加特的真相小姐伸出手。

 

“给我吧,”他说,眼睛时不时瞟向缠在自己腿上的尾巴,明明是稍稍弯着点腰的动作,却让人感觉像是某种大型鸟类在昂首挺胸的炫耀艳丽的尾羽一般:

 

“他想跟我回家。”

 

 

(11)

 

加特被带了回去,侦探们无法阻拦。

 

D.M早就清楚,一个愿意为了他人的一点生的可能就去拿自己的命豪赌一场的人,怎么可能自甘颓丧的服药逃避呢?

 

虽然,被带回去的加特看上去已经有点这种倾向了,实话实说猫猫水的效果渐渐展露,他不怎么愿意说话,举止变得越来越像猫咪,D.M把他几次摁在实验桌前坐下,加特却半点没有研制解药的意思,一双浅灰色的眼睛一直炯炯有神的盯着缠在他脖子上吐信子的白蛇。

 

他似乎放开来了,自己打碎试管手背上就会被拍一爪子,不喜欢的蔬果就是塞到嘴里了也会吐出来

 

直到D.M自己用叉子为他他都不吃的东西的时候,梅洛笛老爷才渐渐意识到这放开的层次已经不限于人类了。

 

那天的最后他无奈的用手捻着喂,然后猫猫把D.M手上的果酱舔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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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见过不少莺莺燕燕但大脑有一瞬间宕机的梅洛笛老爷想,他收回手,震惊的看着自己反光点手指,谁教他的?他在勾引我吗?

 

一旁很开心两脚兽变猫发小白雪舔着爪子暗暗在嘲讽:没见过世面的,猫猫不就是这样的吗?

 

喜欢就会舔舔。

 

“他看起来很喜欢您,先生,”当天就被请来的研究猫咪行为学的教授推了推眼镜,她看着D.M半根猫毛没有的袖口,上了年纪却依旧优雅的女士并没有拆穿:“别担心,您的猫咪很喜欢您。”

 

可他不是猫咪,送走教授的D.M想,这个药剂的维持时效最多只有一周的时间,而这个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他是……D.M顿了一下,他也说不清这个浅灰色头发的青年是什么。

 

是尤利尔家族的前研究员显得太不近人情,是梅洛笛家族的研究员又显得太过潦草,是侦探事务所的合作对象又显得太不准确,是谁的亲朋伴侣又是这样的难有参照。

 

他推开实验室的门,久违的看见了坐在实验桌前的加特,青年见他过来后便举起了手里的试管,像只得意洋洋的猫儿一样扬起了下巴。

 

D.M夸他他却并不领情,只是把下巴抬得更高了一点。

 

梅洛笛老爷想起自己恶补的关于猫的习性,试探性的伸出手,挠了挠他的下巴。

 

猫猫加特顺势躺在了他的腿上。进来拿走试剂化验的下属看到这一幕差点没吓得当场自戳双眼谢罪,最后还是倒退着过来,背手接过试剂时还喃喃着我什么也没看到。

 

“够了。”D.M出声提醒:

 

“我记得你们说研究出来了药效留存时间?”

 

“是!”

 

下属瞬间立正,险些把手里的药剂都摔到地上去。

 

“是…是的老爷,药效留存时间最多七天。”

 

最多七天……

 

下属慌慌张张忙不迭的走了,D.M算了下时间,觉得有些不对劲——

 

一款第一次做出来,还没有经过频繁的临床验证的药剂,效果真的能稳定的维持到理论药效的最后一天吗?

 

D.M看着睡时已经和不受药剂时一样睡得像躺棺材的加特想,还是让时间戳破他的伪装吧。

 

 

(12)

 

确如D.M所想的,加特行为举止不受药剂影响的那天,根本不到药剂的最长时效。

 

大概用药过后的三四天他就意识清醒了,先是感叹一番好在自己没把这么危险的动词给德希喂下,想起自己这几天的所作所为后又直接把自己蒙在被子里破防。

 

他破防了很久,久到D.M把他捞出来晒太阳了。

 

加特已经在这个状态下渡过了小半周,清醒过来的时候破防的他甚至一度没注意到自己睡得神清气爽。

 

他像猫一样在自己的领地里踱步,脑子里的想法一刻也没停歇下来——德希老爷口嫌体正直,嘴上对他有着对他养的那三只猫一样的嫌弃,外加有张bug一样好看的脸。

 

于是加特看着花园喷泉的水面倒映出的,有着猫耳猫尾的影子想:我是猫,那放纵两天不要紧吧?

 

但凡他知道D.M在他的实验室里弄了多少个摄像头,他都不敢多拖延一天的时间。

 

可惜没有如果,加特有些恋恋不舍的拖延到了第七天。

 

药效已经让他连耳朵和尾巴都快维持不住了,当D.M如常的伸手去挠挠猫咪的下巴时,男人一双蓝眼睛却盯着加特的眼睛看,他惯是知道怎么利用自己这张脸的,果不其然的,他看到了一点下意识的躲闪。

 

在加特惊惶的看到那只装有试剂的试管的同时,D.M挠着加特下巴的左手倏地张开掐住了他的下巴

 

他几乎是在第一时间死死的咬住嘴唇,然后,他看到D.M将药剂含在嘴里,不容他反抗的喂了下去,满意的看着这只装出来的灰色猫儿在逃无可逃的境地里紧紧闭上了眼睛

 

“亲爱的加特,还想继续装吗?”

 

他抬头看向几个天花板上的隐秘方向,睁开含着泪的眼睛的加特几乎是下一秒就看到了闪烁的红光。

 

“我不介意再多记录一点灰猫先生的日常哦。”

 

梅洛笛老爷惯会让加特不高兴的。

 

耳朵尾巴都没了,他的研究员也不理他了。

 

但他也知道怎么将研究员先生的目光重新吸引回来。

 

他揉了揉加特没猫耳朵之后也很好摸的发顶:

 

“要去花店看看吗?”

 

 

(13)

 

加特停在了距离花店五米远的路口。

 

这里能看到那个回到父母身边的小姑娘的身影,始终认为自己该为这个孩子的失踪负责的青年无意打扰,这样就很好了。

 

D.M站在他的身边没有说话,在花店里的帮忙的小姑娘却注意到了他。

 

她提着裙摆跑了过来,身后跟着她的父母。

 

加特想要后退一步,却被D.M拦住了后腰。

 

“谢谢你的帮助,加特哥哥。”小姑娘甜甜的笑着:“很高兴你也顺利从火场出来了。”

 

“我…”她的话断了一下,视线看向自己空空的双手,又抬起头来注视着他:“加特哥哥,来店里挑花好不好?今天刚到了一车玫瑰,什么颜色的都有,我的零花钱够请客!”

 

“不用了,”站在加特身边一直没开口的D.M笑道:“这位美丽的女士,绅士怎么能花您的零用钱呢?”

 

“而且——”

 

他上前一步面向加特,神秘兮兮的拖长了音调,下一秒,一朵盛开的玫瑰出现在了他的手里。

 

“有我在,他再也不会缺玫瑰花了。”

 

 

end.

 

 

 

彩蛋:当D.M终于喝下了加特给他特调的实话实说猫猫水

  

99%幽灵

月驱寿命论(阅读顺序左到右)

梗源自sata

大概是驱魔老了以后月下在某一天看着他死掉(画的比较潦草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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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春草木深

【摄殓】梅洛笛不相信爱情15

*D加,过气影帝dm×流量新人加特,娱乐圈pa恋爱轻喜剧,一个“我和影帝老板炒CP后假戏真做了”的故事

*本章Summary:嗯,恭喜某人开窍了,呱唧呱唧

 

新直播开始前的一个小时,加特坐在工位上……漫不经心地画着画。

他手上拿着一支做实验记录时惯用的铅笔,笔尖在白纸上勾勾画画,勾勒出德希的身体轮廓。这个男人的模样他再熟悉不过,他见过他人前最光鲜亮丽的样子,也见过他最私密赤裸的样子。他爱他,可他们这样平静的日子还能持续多久?加特不知道。

得到那个重要的消息时,他刚刚从里昂回来。那天灵犀来找他,说他的侦探事务所最近在调查十几年前一起药物实验引发的命案,目前所有的...

*D加,过气影帝dm×流量新人加特,娱乐圈pa恋爱轻喜剧,一个“我和影帝老板炒CP后假戏真做了”的故事

*本章Summary:嗯,恭喜某人开窍了,呱唧呱唧

 

新直播开始前的一个小时,加特坐在工位上……漫不经心地画着画。

他手上拿着一支做实验记录时惯用的铅笔,笔尖在白纸上勾勾画画,勾勒出德希的身体轮廓。这个男人的模样他再熟悉不过,他见过他人前最光鲜亮丽的样子,也见过他最私密赤裸的样子。他爱他,可他们这样平静的日子还能持续多久?加特不知道。

得到那个重要的消息时,他刚刚从里昂回来。那天灵犀来找他,说他的侦探事务所最近在调查十几年前一起药物实验引发的命案,目前所有的证据指向——德希·梅洛笛。

“你不是说最近签了他们公司,还跟他炒CP吗?我们想找一些证据,人脉只能想到你了。”灵犀说着,挠了挠头,“据说死者是一名孕妇,因为参与了非法的人体药物实验,死于德希·梅洛笛当时工作室所在大楼的地下室。而且我的合伙人说,当时你的,呃,养父,也跟这起事件沾边……所以他说你必须帮这个忙。对了,他的名字你可能也听过,对外用的称呼叫做‘推理先生’。”

加特倒抽了一口气。他说:“嗯,我知道。不久前我和德希录了个剧本杀综艺,脚本家的笔名就是‘推理先生’和‘真相小姐’。”

这么一说……他忽然想起了当初阅读剧本时,德希那奇怪的反应。难道,是推理先生的剧本和当年的案子有所关联,所以德希才会有那种反应?

加特只觉得毛骨悚然,曾经的蛛丝马迹奇异般地连成了一条线。最后他嘴上干脆地答应,说如果德希做了错事,他一定积极地帮忙举证;但做出承诺的同时,他的心里却满是茫然。

所以他这些日子情绪低落,但他又在集训营里拼命训练,只因为他想拍那部戏,想和喜欢的人相处的时间更长一些。

加特一边漫无边际地乱想,一边画着手上的画,没过多久,德希那张温柔微笑着的脸就让他画了出来。他看着这张脸发了一阵呆,他最喜欢德希这样的表情,至少在露出这种表情时,德希对他……会有点喜欢的情感在吧。

下一刻,这张脸主人的声音就从他背后响起,语气轻轻柔柔的:“我们该去准备直播了,在干什么?喔,怪不得这么出神,原来在画我呢。”

一只熟悉的手从背后伸过来,抽走了加特桌面上的画纸。加特一惊转头,看见德希正站在他身后,微笑着看手上的画纸:“很好看啊,我们加特果然有绘画天赋,真是多才多艺。不错,下次记得在粉丝面前也露一手。”

加特有些局促地站起来,从德希手上拿回画纸。他想了想,又问:“不用这张画卖CP吗?都快画好了。”

他本以为会收到肯定的答复,岂料这次,德希居然给出了不同的答案。男人看向他,好看的密密眼睫毛微微垂下:“你是为了卖CP才画这张画的吗?”

“……不是。”

“既然不是,那你是想自留也好,想送给我也罢,总之按你的想法来就好。我想,在你我的关系里,我也希望有一些工作之外的情感存在。”德希说着,自然地拉起加特的手,“走吧,去直播间。”

直到坐在直播间的镜头面前,加特还有些发怔:德希刚刚的那句话太奇怪了,他实在搞不清对方是什么意思。相比之下,德希的状态就平稳得多了,他熟练地安排场务调整打光、测试设备,然后自己落座在加特身边,扭头向加特一笑:“看看要不要补下妆,马上开播了。嗯,这次我们坐沙发,不用那张床了,看你上次好像不太喜欢。”

说完,他就拿起一边的粉扑,也给自己补了下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今天的态度转变,其实是想让加特明白,他并不是满脑子只有炒CP的营业机器。

没错,上次见面之后,他虽然还是没想明白,自己对加特的情感到底叫不叫“爱”;但至少他意识到了,他想和加特有工作之外的交集。身体的反应骗不了人,他想,那天晚上他会做出那种事,至少说明他对加特存在某种意义上的“喜欢”。

那么,就在相处中探索这种“喜欢”吧。德希这样想着,最后确认了一遍周围各个设备的布置,把脸上的笑容调整到营业状态,然后点下了开播按钮:“亲爱的粉丝朋友们,又见面了。”

这次两人的直播的确没什么明确主题,说直白点,就是硬聊——其实很多明星直播都是这样。这次德希没有专制控场,他把直播的主导权交给加特,自己只是坐在一边,在恰当的时候接上几句。

比如一开始,加特干巴巴地介绍了半天集训营的日程,以及自己在训练时产生的一些感想。可能是因为紧张,他介绍得有点太实诚了,所以当他要说到营内伙食时,德希终于无奈地伸出了手,将食指和中指轻轻压到他的唇上:“别继续剧透了,小加特。我们这个集训营也算是行内一项秘辛,可要是照你这样说下去,别家马上就能像素级复刻咯。”

他直播时演技还能压得住个人情感,可惜加特不行。清秀的灰发青年怔怔地抬眼看向他,脸颊隐隐约约有点发红。德希只能赶忙接上话头,心里暗自庆幸直播的美白滤镜多少开了一点:“赶紧让我换个话题吧。说起来,音乐节那几天我俩因为工作关系都在里昂,里昂可真是个好地方。作为那里的新任文旅宣传大使,我必须给大伙儿介绍介绍。……”

总之一通操作之后,聊天的主题成功转向了里昂之旅。加特又努力支棱了起来,他向粉丝讲里昂的风土人情,还有自己上音乐节时有多紧张。德希坐在他身边,微笑着加了一句:“还有,工作结束后我们给自己放了一段小小的假,一起去了里昂旧城,那两天真的很开心。”

加特转过头,又心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对于这一眼,德希的回应十分理直气壮:“看我做什么?我的确很开心,你不开心吗?我觉得那样悠闲的生活比工作好得多。”

再然后,他们谈到了那档剧本杀综艺。这下德希倒是兴奋起来了,他非常主动地打了不少补丁:“那其实是我跟小加特的第一次合作,弹幕对我的演技和他的推理记得挺清楚,可我想说的不是这个。你们知道那次录制时我最在意的是什么吗?是背叛啊,小加特他居然背叛我!”

接着,即使在加特怨念的目光注视下,德希也没能关上打开的话匣子。他半真半假、添油加醋地讲:“录制前那天晚上,我就在酒店跟他说——啊,那些天节目组合作的酒店房间紧张,我就跟小加特住一个房间了,这点细节不要介意。我跟他说你可是我的亲亲好员工,不要曝我的关键性证据。结果到了录制时,他在大家的视线底下一紧张,居然把我全盘供了出来!哎,你们看我当时的反应,应该知道我多崩溃……”

他这么一说,弹幕顿时也热闹起来了:一群乐子人在哈哈哈哈哈哈,一拨正经人在感叹“原来台下是这么回事”,还有一小撮同人女在阴暗地嗑嗑嗑嗑嗑。德希又哀叹着继续讲:“但虽然这么说,我还是个包容下属的好老板。后来的事情你们也知道,我在被投之后带了一下票,这样加特就没被投成凶手了。喂,看我这么好,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啊?”

说着,他转头看向加特,一双好看的蓝眸在直播间明亮的灯光下眨啊眨的,怎么看怎么迷人。加特一时有些慌张,就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时候,德希却笑了笑,话锋一转:“没事,以后你要感谢我的事还多着呢。”然后,他重新坐正面向观众,脸上挂上他标准的营业性笑容:“之后,加特和我应该会合作一部电影,因为角色还没有完全定下来,所以具体消息暂时不能公布。敬请大家期待吧。……”

 

就这样,这次主打尬聊的直播,居然结结实实地被两人播到了将近一个小时。下播后时间已经不早了,加特就抓紧收拾好了东西,认真地和德希道了别;但令他惊讶的是,这次下播之后,德希也退出了直播时熟悉的花枝招展孔雀模式,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向他温温柔柔地一笑:“嗯,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前段时间那些事你一定也很累,我知道……休息好了,才能更好地迎接接下来的试镜。”

加特点点头离开了,心里却对德希的态度有些疑惑。他不知道德希改变的原因,但他能感觉到,自从那一晚的事发生后,确实有些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某种程度上说,他的迟钝比起德希也好不上多少。他敢答应德希跨出那突破二人关系的一步,却不敢相信德希真的对他产生了感情。

不过直播后,德希的心情却很甜蜜——是那种重新跟加特亲近后感到的甜蜜。第二天,某位过气影帝也没什么工作安排,于是他到了办公室之后就开始……刷手机。

他刷的是对昨晚那场直播的讨论。直播的热度虽然没那么高,但已经比其他艺人的日常营业直播讨论度高出不少,其中还是数CP粉最活跃。德希发现这些小姑娘们出奇地激动,她们抓着直播录像反复分析,眼睛似乎都戴上了显微镜:

“你们发现了没有,dm这次状态跟之前不一样了!他变温柔了,变温柔了啊!”

“是啊!说的话都可以瞎编,但是眼睛骗不了人。dm这次话都少了,不知道你们发现了没,他说话的时候其实还是蛮营业的,但安静的时候他看++那个眼神,啧啧啧,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加特喜提新称号++()不对我是想说,我怎么感觉我们d对我们+也认真了呢?之前更像我们+被dm迷住了,可这次就像上面姐妹们说的,dm也没那么张扬了,反而看起来深情了不少。坏了,这下嗑到真的了!”

“而且这次爆了这么多料,蒸煮发糖到这地步我没什么话说了,事已至此先吃饭吧。请大家吃一口蜜月旅行:[R18]里昂假日

“我踏马吃吃吃吃吃”

……

看到这里,德希居然也不由自主地点了进去。这篇的确可以称得上是同人女口中的“好饭”,文笔很不错,性格写得也算还原。但只有德希知道,加特在那种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他的小加特不喜欢叫,只有到后来实在忍耐不住的时候,才会从喉咙里泄露出一点声音。但他叫出来的声音很好听,不愧是有一副天生的好嗓子,叫起来又软又迷人。还有他的那些反应,他真的不太会配合,做什么都很青涩,可这也迷人得不得了……

德希想着想着,不经意看到了桌上的镜子。镜子里的他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意,看起来甜蜜又温柔,他从来没在演戏之外的时候见过自己这样的表情。但影帝先生自然知道,这种表情代表着什么。

他心头一震。然后,他忽然心情强烈地想要见加特。

他打开地图,查了下去加特家的开车路线,然后打开网购app。在他挑选的过程中,夜来香敲门进了办公室,他也懒得理会对方。又过了一会儿,德希终于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眉眼间带着快活飞扬的笑意:“我想试试追他了,你说去见他应该准备什么花?我看了红玫瑰和黄玫瑰,还有颜色很适合他的白玫瑰……哦不,或许我也该看看玫瑰之外的……”

“先别想那些了,我带来了一个……关于他的坏消息。”夜来香定定地站在门口,神情里满是严肃,“是我疏忽了,给加特背调的时候,我忘了他的养父可能有与他不同的姓氏。”

说着,夜来香拿出一张档案表,走到德希面前:“他的养父叫杰伊·卡尔。你可能已经不记得这个名字了。”

“是谁?”德希脸上的笑意冷却了下来,他皱了皱眉。

“是一个黑白两道的活儿都接的入殓师。当初那起命案时,就是他帮我们处理的尸体。”夜来香把档案交到德希手上,“如果盯上我们的人发现了这一点,并以此要挟加特……所以我说,加特现在是我们的重点怀疑人物了。”

“……不能这样。”德希接过那份档案,喃喃着说,“我才刚发现自己喜欢他啊。事情不会是这样的……我还是会追他。”

我们之间的故事应该才刚刚开始,而且,你承诺过不会再背叛我的。就算那件事最终被发掘出来,那个人也不该是你。

TBC

 

没错,之前的某些剧情可能也跟dm的案子有关系,《梅洛笛不相信爱情》是一个巨大的剧本杀()

但现在!推理暂停,先谈恋爱😎

茶凉

【摄殓】你将醒来(下)

研究员约×人鱼卡


开放式结局。


(25)


与高层签订的协议被放在桌上,一旦实验成功彻底被人鱼爱上后,获得人鱼一半寿命就会变成新的实验品的男人转过身朝玻璃墙后的人鱼张开双手:


“亲爱的,我们一起出逃吧。”


(26)


他爱他,这点在比伊索认为的,他们在研究院里的第一次见面还要更早更早的时光里就已经萌发了芽。


当约瑟夫在研究院的水族箱里再见到这条他找了十几年的人鱼的时候,心中的小芽就如淋了一场春雨,平静许久的感情再一次有了波澜。


灰色的鳞片,消瘦的身材,还有一接触就下意识往一旁躲闪的眼神,不可能会有错。


只是唯一的差错就错...

研究员约×人鱼卡


开放式结局。




(25)


与高层签订的协议被放在桌上,一旦实验成功彻底被人鱼爱上后,获得人鱼一半寿命就会变成新的实验品的男人转过身朝玻璃墙后的人鱼张开双手:


“亲爱的,我们一起出逃吧。”



(26)


他爱他,这点在比伊索认为的,他们在研究院里的第一次见面还要更早更早的时光里就已经萌发了芽。


当约瑟夫在研究院的水族箱里再见到这条他找了十几年的人鱼的时候,心中的小芽就如淋了一场春雨,平静许久的感情再一次有了波澜。


灰色的鳞片,消瘦的身材,还有一接触就下意识往一旁躲闪的眼神,不可能会有错。


只是唯一的差错就错在了,他们再见的地方是在研究院里。


可哪怕再见时伊索已经根本不记得他,约瑟夫依旧愿意为了伊索去算计所有的事情。


包括自己的性命。



(27)


他们出逃了,然而伊索却很清楚,这不过是一场骗取他爱情的戏。


人鱼总会在研究员看不到的地方对他报以白眼,只觉得这种作态的戏码真的让他反胃。


从男人用病毒让整个研究院电力瘫痪的那一刻起,伊索就认定了这是一场类似雄孔雀在异性面前开屏般的个人秀。所以逃避追兵也好,东躲西藏也好,他除了努力装得更爱约瑟夫一点,就只会在暗处看着他处理身上的伤口时冷笑——


这戏演得确实是真,连追捕他们的人用的子弹都不是橡胶的,他曾经还想过约瑟夫会用血袋什么的道具呢。


看来人类为了获得人鱼的寿命果真是什么手段都用的出来。被研究员藏在沿海的一栋公寓的地下室的人鱼在心中厌恶的想,哪怕是残害自身,也想要骗取人鱼的信任和爱意。


啧。伊索烦躁的用鱼尾扫掉了约瑟夫放在一旁的食物,他一看到这东西就会想起男人全副武装把自己遮的严严实实的从外面买菜回来的样子,虚伪的让他想吐。


被声音引来的研究员看着一片狼藉的地面沉默着,人鱼饶有兴致的看着,意料之中的,男人弯下腰去把碎片拾起,抬头看他时依旧笑容温和。


是不合口味吗?男人问他,或许他在市场上看到的那条石斑鱼会更和他的口味。


伊索没有回话,他明白自己接不下男人这种近乎包容他所有的温柔,只能一遍遍在心中警告自己不能陷进去,鱼尾一甩赏了约瑟夫一个水花便转过身去示意绝食。


虽然等男人离开后他自己也说不清自己是因为不想被欺骗着爱上他,还是不愿看到爱上他之后他将面临的变成实验品的命运。


管那么多干什么,他对自己说,反正现在的一切都是谎言。


对,都是谎言。



(28)


出逃的计划虽然磕磕绊绊,但总体还是很顺利。


因为这个计划就是约瑟夫拟订并交到研究院高层的手上的,所有人,包括伊索都清楚,这只是一场假戏。


知道研究院每一步动作的研究员乘着月色把自己的人鱼带到了海湾。看到铺着银辉的海面的那一瞬,伊索控制不住的有些晃神——他没想过约瑟夫真的会把他放回海里,要知道人鱼一旦回到海水中去就很难再被人类控制了。


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梦幻,梦幻到似乎只要他一个用力甩尾,他就可以彻底的回到他真正的故土里去。


但约瑟夫很清楚只是这个计划并不足以让伊索活着回到海里去,因为现在正在伊索眼中倒映闪耀着光芒的海湾,是隶属研究院的。


这片海湾里基本没有什么生物,是专门用来做人鱼相关的研究的。海湾的沿岸处被放下数十根金属导体,只要拉下总电闸,这片海湾就会成为闪耀着无数电弧的死亡禁区。


更何况按照计划,会有武装力量在作为实验结束地的这里将伊索回收。如果失败,他会回到实验室里,而约瑟夫依旧会是他的研究员;如果成功,伊索真的爱上了他的研究员,那么人鱼这辈子会被圈禁在这片海里和他的爱人不得相见,而约瑟夫则会成为研究院最高等级的试验品。


本来就没有同生的结局。


“宝贝,”月光在男人的银发上柔和的抚过,他的鞋跟在伸进海里的木制栈道上有节律的敲击着,笑得温和甜蜜。


看着水中的人鱼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之后就再没有了反应的男愣了一下,维持着的笑容里不自觉的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没时间了。


一直背着手的研究员在朝伊索猛地举起了手中闪着电弧的鱼叉时轻声而郑重的说完了下一句:


“我爱你。”



(29)


金属鱼叉上面的电光让伊索的瞳孔收缩,同时也惊动了周围所有的武装人员,计划中所有的可能情况里都不存在研究员杀死人鱼的情况,他们举着枪,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们犹豫了,可伊索没有——这个长久以来都用着温柔的伪装欺骗着他的人类终于露出的丑恶的嘴脸——伊索想的很明白,他是不会想要实验成功自己变成实验品的,他要杀了自己然后活命!


人鱼毫不犹豫的从海面上跃起,曲成爪的右手贯穿了男人的左腹,研究院疼到扭曲的面庞和空气中的血味让他无比兴奋。


可他看到男人握着的鱼叉在惯性中落在海面上,上面早就没了跳跃的电光。


约瑟夫根本就没想过要杀他。


他呆住了,约瑟夫却整个人忍着痛从堤岸上跳了下来把他扑到了海里,重力的作用下原本只是从他背后露出的右手一路延伸到了大臂。


伊索听到了肉体被撕裂的声响和骨头裂碎时的哀鸣。金属的子弹从海面呼啸着略过,在男人血肉破开的声音里彻底成了陪衬。


男人拥住他,他的大臂完全的埋在约瑟夫被他霍开的血肉里,研究员在水里不顾伤口的对发愣的人鱼大吼,快下潜!在他们拉下那些放在海里的金属棍连着的电闸之前!


下潜,然后再游到更远更深的地方去。


伊索下意识的不想在乱动贯穿男人左腹的那只手,约瑟夫却死活不肯答应,男人急得想歇斯底里的对他吼,可耐不住身上巨大的疼痛,到最后约瑟夫抽着气,只能用着彻底走了形的声音向他哀求。


而这哀求,就成了他还能说话的时候说的最后一句话。


“伊索我求求你了,我活不了的,不要管我了,求你了。”


求你了,你活着吧。



(30)


他们在海里快速的下潜和往外游了近半个小时,以伊索穿过约瑟夫身体的右手肘关节弯折,小臂按在他的背上,两个人紧紧的贴着的阻力最小的姿势。


男人的血留了一路。


电流的麻痹感减弱的第一时间伊索就吻上了约瑟夫惨白的双唇。这是他们的第一次接吻,为了这个他爱的人可以在水中呼吸。


当伊索带着他的研究员破开水面出来的时候,约瑟夫整个人都因为失血和脱水惨白如纸了,浑身上下唯一有着血色的地方是他的眼睛——


浑身上下唯一有着血色的地方是他的眼睛,男人左边最下面的那两根肋骨已经彻底断了,碎片和断口扎进了柔软的内脏里,已经坏掉大半的声带没有力气再去牵动,只能发出些气声和鼻音。


他看不到伊索了,张了张嘴却怎么也发不出声。约瑟夫有些焦急的动了动手臂,人鱼的体温和海水一样,哪怕他们贴在一起,他那正在死去的神经末梢也已经很难感受到他的存在了。


伊索不敢乱动自己插在约瑟夫身体里的右手,只能挥着左手锋利的爪子驱赶着被血味引来的鲨鱼,人鱼是海中的霸主,赶走这些尖嘴獠牙的冷血动物还是绰绰有余的。


但当他单手摸着约瑟夫脸颊回应他自己还在时却哭的像个无助的孩子。


他能很清楚的感受到,海水正一点点带走他的体温和鲜血,这个他好不容易才明白这是真正爱他的人,就快要死了。


慌张的人鱼突然想起了那个实验,伊索像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一般,突然边哭边疯狂的对着怀中似乎随时会被海水带走的人类哭喊着“我爱你”。


可没人知道如果人鱼和一个快死的人共享生命力的话会怎么样,约瑟夫勉强着用着还能动的那只揽住他后背的左手,像是在岸边对伊索举起鱼叉前用鞋跟敲打的那样,用摩斯密码一下比一下缓慢的敲击着,一遍遍告诉他,


【我知道……】


【我知道……】


但就是不说我爱你。


那个以前在一天之内能说十几次“我爱你”的人笑着,重复的,越来越弱的在伊索的背上点触的敲着【我知道】和【不要哭】。直到他的左手无力的垂了下去,在水面拍打出一朵惨白的水花。


人鱼凄惨无力的哭嚎声响彻在空荡荡的海面上。



(31)


伊索抱着约瑟夫在海面上一动不动,随着洋流一直漂到日出。


直到撞上了一块礁石时他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臂还贯穿着男人的身体没有拔出来。人鱼坐在礁石上,用鱼尾把研究员的身体托离海面,把手臂一点点的像是怕弄疼他一样慢慢的抽了出来。


他抱着约瑟夫的肩膀和他一起看着远方的日出。


人鱼和人类的作息时间相反,约瑟夫曾颠倒生物钟陪着他看过无数次月升月落,这是他第一次和他一起看海滨日出。


“先生,天亮了。”伊索用喑哑的声音在约瑟夫耳边轻轻的说道:“再不醒醒去工作,真的可以吗?”



(32)


想来无比可笑的是,现在他唯一可以追忆的算得上美好的时光是他曾经无比唾弃的,虚伪的,自作孽的过往。


伊索摸着约瑟夫带着点无力的笑意的嘴角,泣声再也掩不住。


他摇晃着约瑟夫冰冷的身体哭求着,“先生你醒醒好不好,我们回去,回研究院去,我再也不想着逃跑了,伊索再也不想着逃跑了……”


西沉的日光最后一次照耀在他们身上,他的先生再也没有醒来。



(33)


后来,伊索带着约瑟夫的尸体回到了海底自己的住所,也就是他日后所造的梦境中的那个海底宫殿的蓝本。人鱼靠在石柱上,抱着依靠人鱼的鲜血维持不腐的爱人的身体,他抱着他,贴着他的额头,开始小心翼翼的一点点读取着爱人的记忆。


“先生没想到吧,我们人鱼,是可以通过接触来读取别的生物的记忆的。”


“你看研究院里最年轻有为的研究员都被我骗了呢,哎,这个人好像就是你吧?”


他自言自语着,口中唤着他在约瑟夫还活着时从未称呼过的“先生”。


“先生我看到啦,你……不是想让我难过的,可是现在我知道了……”


“我知道了……所以先生真的不考虑醒过来安慰我一下吗?”


“……就一下,伊索真的会乖的。”



(34)


从约瑟夫死到伊索彻底认清他的死,大概过去了整整三个月。当寒流裹着伊索有些浑浑噩噩的身体时他终于意识到他的先生不会醒了,于是他开始造梦,他开始希望听到约瑟夫亲口承认他恨他,哪怕只是在梦里。


这样至少,他会好受一点。


可他无论造梦多少次,梦境的最后约瑟夫都只是会温和的,像是感受不到身后人鱼群撕咬带来的疼痛那样,不解的问着他:


“你为什么希望我恨你?”


梦里的约瑟夫一遍遍保护身为人类研究员的伊索被同类杀死,就像是现实里他会做的那样。



(35)


上一场梦境结束后,伊索从这个重复了不知多少遍的梦境里醒来,他积攒的食物已经在这个海中冰冷的冬天里消耗殆尽,长期不进食的人鱼身心俱疲,再也没有了造梦的体力。


他抱着研究员冰冷的尸体,在饥饿中昏沉睡去。


伊索迷迷糊糊的,半梦半醒间看到了约瑟夫更早年的记忆。



(36)


约瑟夫和伊索在很小的时候见过,那时伊索救了落水的他,但约瑟夫还没来得及道谢伊索就远离了海岸,因为在海岸处,人鱼最容易被抓。


但约瑟夫却永远的记下了他的样子。


长大后的他知道没法阻止人类对人鱼的抓捕研究,于是最后选择进入研究院。


这样如果有一天当年救他的人鱼不幸真的被抓的话,他可能有能力让他不用受苦,或者,让他逃出去。


他做到了。



(37)


记忆停留在他们最初相遇的那个海岸边,幻影一般的投射在他眼前,濒死且混沌的伊索缓慢而踉跄的向小约瑟夫的方向游游去,


前方是洋流混杂的海沟。


在即将被洋流卷走的最后一瞬间的时候他听到了记忆里的小约瑟夫站在海埂上朝当年他离去的方向大喊:


“虽然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但你一定、一定要好好活着啊!”


“我听说人鱼的寿命很长,所以如果你活着,我一直找你找下去的话,我们总有一天会再见到的吧!”


“你一定要等到我找到你的那一天啊!”


求你了,你一定要活着。



(38)


梦,或者说,夹杂绝望与美好的浑浑噩噩的日子,彻底的醒了。


他在海沟边稳住身形,脑海中稚嫩的话语拉住了他想要扑向在他浑浑噩噩起身时就已经被洋流卷走的,爱人的尸体的动作。


你一定要等到我找到你的那一天啊。


泪眼模糊间他看到了爱人的幻影,他看清了约瑟夫在洋流的撕扯中做出的口型,约瑟夫对他说:


我已逝去,你将醒来。


对人类的话语不那么熟悉的人鱼低头想了好久,抬头的时候一切都不见了,包括混乱的洋流,包括爱人的尸体和幻影。









END.



城春草木深

【伊索生贺24h/02:00】在人间

*伊索生日快乐!是摄殓,庄园背景,和夏日小事晚来天欲雪属于一个系列

上一棒@三千—zero

下一棒@深海泡泡虾  


伊索·卡尔站在喧闹的街头。

面前的街上人来人往,有着典型法国人面容的人类穿着他理解范围之外的时装,从他的面前欢笑着经过。视野中除了人类,还有远处高得令人目眩的大楼和简约亮眼的一片片广告牌,伊索将视线收回,落在自己的身上。他看见自己正身穿一件有着竖条纹的米白色毛线衣,胸前挂着十字架吊坠,衣物高领的款式令他觉得有些奇怪。

没错,他刚刚被侦探送到了人间,送到了“如今的世界”。说实话,他也没想到这里的时间距自己的年代不过百年,...

*伊索生日快乐!是摄殓,庄园背景,和夏日小事晚来天欲雪属于一个系列

上一棒@三千—zero

下一棒@深海泡泡虾  

 

伊索·卡尔站在喧闹的街头。

面前的街上人来人往,有着典型法国人面容的人类穿着他理解范围之外的时装,从他的面前欢笑着经过。视野中除了人类,还有远处高得令人目眩的大楼和简约亮眼的一片片广告牌,伊索将视线收回,落在自己的身上。他看见自己正身穿一件有着竖条纹的米白色毛线衣,胸前挂着十字架吊坠,衣物高领的款式令他觉得有些奇怪。

没错,他刚刚被侦探送到了人间,送到了“如今的世界”。说实话,他也没想到这里的时间距自己的年代不过百年,人世就变了这么多,何等……热闹。所幸这次“出游”有约瑟夫同行,不然,被孤零零丢在街头的他恐怕要死于社恐发作。

想到这里,他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他顿时心头一惊,还没来得及转头,就听见熟悉而动听的青年声音在耳边响起:“哎呀,这个没有同伴的漂亮小男生是谁?我可要搭一搭讪。”

伊索登时转惊为喜。他回过头,身后是微笑望着他的英俊恋人,一身浅棕色的双排扣大衣,配着明黄色的围巾,和平时相比又有一种别样的好看。见伊索转过身来,约瑟夫笑了笑,弯下腰揉了揉伊索柔软的短发:“亲爱的,这里是法国的巴黎,地点是我选的。走一走吧?这里的街道、建筑倒是与我当年所见没什么区别,我可以带你游览。不过我没什么目标,你想看什么记得跟我说。”

“我也……没有。去哪都好。”伊索笨拙地回应着,伸手自然而然地握住了约瑟夫伸过来的手。

 

今日之行的起因,还要追溯到去年年末以来,欧利蒂丝庄园主推出的一个小活动——对求生者诞生日和监管者纪念日的庆祝活动。

比起庆祝本身,庄园中的人更关注其中的某个小彩蛋:在一年之中,每人有机会去现世生活一天。绝大多数人选择了在诞生日或纪念日那天前往,回来的时候都啧啧称奇,引得还没前去的人心生向往。

可约瑟夫,却没在自己的纪念日那天前去。

作为约瑟夫的恋人,伊索最清楚约瑟夫在那天的作为:那一天,男人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为他已逝的双胞胎胞弟写了一封长信。写完之后,约瑟夫静静坐在窗边,沐在伦敦初春依旧湿冷的寒雾中,向窗外望了一个下午。

他说,这一天是克劳德的祭日,不应当庆祝,沉默和缅怀才是最好的纪念。

于是他将这次出行推迟到了两月后,拿来陪了自己。伊索曾经问过他为什么,当时他翘着腿坐在他们房间的椅子上,微笑:“伊索最近黑杰克玩得很好啊,比往日大有长进,而且刚刚还拿到了今年的演绎之星。这么好的伊索,我怎么能不陪呢?”

是啊,这么好的他,自己又怎么能不陪伴呢——伊索这样想着,望向身边约瑟夫英俊的侧脸。他没有说,其实他并不想到现世接触这么多陌生的活人。但约瑟夫一定想来,那么,就来吧。

约瑟夫很快注意到身边人的眼神,于是,男人亲昵地撞了下他的胳膊:“喂,我忽然想起一件事。给你养父的信你写了么?……不对,你是写信者还是收信者?”

“……不告诉你。”伊索垂下眼帘,低头将下巴藏进高领里。

“亲爱的,你怎么这样子,我可从来没有什么事瞒你哦。”

伊索藏在毛衣领口下的唇角勾了勾:“反正今天回去后就知道了,急什么。”

“好吧,反正我知道伊索至少没有忘写信咯。”约瑟夫遗憾地叹了口气,“小伊索最近也学聪明了,记得刚认识你时你还笨笨呆呆的,明明也很可爱。说起来,我们认识也有很久了吧?一年?”

“嗯。一年多一点。认识是一年半了。”伊索轻声说道,说完才觉得恍如隔世。一年半之前他还在家乡从事那份入殓的工作,若不是这一封欧利蒂丝庄园的邀请函,他恐怕会做一个孤独终老的入殓师;可后来,他来到了欧利蒂丝庄园,这个庄园虽然弥漫着死气和恐惧,却也给了他清醒与新生。

而现在,自己和深爱的恋人竟然来到了一个他们都不属于的时代,来到了自己所生活时间的百年之后。一切如此梦幻,如此不可思议。

说实话,自己对这个时代还处于完全的茫然。那么约瑟夫呢?约瑟夫在想什么?

他再次转过脸,这次,他注意到了约瑟夫装满蓬勃生气的眼睛。他注意到恋人看这个世界的眼神,就像研究照相机里的世界时一样充满好奇与热切,于是他望着约瑟夫歪歪头,浅灰的眸子在日光下如琉璃一般闪了闪。

一般来说,他对死者与入殓之外的东西没多大兴趣。但他知道恋人睿智如发明家、热情如艺术家,男人或许能给自己带来一些别样的惊喜。

在头顶上很远的地方,有隆隆的声音响起。约瑟夫抬起头,随即眼神一亮:“伊索你看,有东西在飞。”

伊索眨了眨眼,望向天空。他看到一只鸟形的巨大机械闪烁着一点灯光在云层中前行,尾部的烟气拖出一道长长的直线。他与约瑟夫相视一眼,两个隶属于不同时代的人眼神里都装着费解。

于是约瑟夫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伸出手臂,强硬又不失礼节地拦住身边经过的一对年轻女伴:“打扰了,小姐。请问,天上在飞的这东西是什么?”

伊索注意到,那两个女孩在听到约瑟夫“小姐”的这个称谓时明显呆了一下,待到约瑟夫问出问题,两个女孩几乎是目瞪口呆了。其中一个看起来较为活泼的女孩先开了口:“这……不就是飞机吗。你们看不清?”

约瑟夫歉意一笑:“对不起,我们刚从乡下来,不太了解这种东西。”

“这跟乡下没关系吧?你们不上网?不看电视?”女孩连珠炮似的发问,问完见约瑟夫和伊索依旧一脸茫然,不由无奈地摇了摇头,“看你们穿得还挺光鲜的,没想到是村里不通网的乡下人。算了,我跟你们讲,飞机啊,就是一种可以快速运送人和货物的交通工具……”

她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找图给约瑟夫看,约瑟夫没见过这种能留影的小机器,整个人都被吸引了过去。解释完飞机,约瑟夫又对女孩手里的这个小机器产生了兴趣,两人开始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上了,一时伊索和女孩的另一位女伴都被冷落在了一边。

伊索站在原地,看着自家恋人好奇宝宝的样子无奈地笑,结果没过多久,那女孩略微年长的女伴凑了过来,这女伴看起来温温柔柔,说出口的话却石破天惊:“喂,你们两个,是一对吧?”

伊索吓了一跳,随即整张脸都红了个透。女性笑了笑,拍拍他的肩:“没事的,现在大家都对同性恋人很宽容。我家这位丽莎姑娘就是太随性啦,估计是觉得你家男朋友投缘,就聊起来了。别着急,会把男朋友还给你的。”

伊索脸颊滚烫,只得低下头慢慢点了点头,轻声“嗯”了一声。他又抬起眼,看见约瑟夫已经把那台小机器拿在了手中,女孩在他身旁指指点点,约瑟夫一边点头,一边认认真真又慢条斯理地在发光小屏幕上点啊点的,看起来倒有几分笨拙的可爱。

看起来,是在学习那个小机器的使用方法吧。

不知又过了多久,那边的两人终于聊完,于是伊索身边的女性终于得以拉着那女孩离开,似乎名叫丽莎的女孩离去的路上还回头挥手致意,神色看起来颇为开心兴奋。约瑟夫微笑着挥手和她告别,伊索望着那一高一矮并肩离去的两个身影,忽然心头一动:这两个女孩,看起来是不是有些像艾玛和艾米丽?

身为入殓师他本认为死亡就是人生终点,但倘若真的有转世……祝她们此生幸福吧。

他收回忽然乱了的思绪,转头看约瑟夫。约瑟夫显然是所得颇多,温柔的眸光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伊索,那个小机器叫手机,在那里面可以搜索很多很多资料,比图书馆快了不知多少倍。我刚才查找到很多信息,比如……”

“比如?”面对约瑟夫忽然的停顿,伊索有些迷惑地追问了一句。

“比如……”约瑟夫的声音忽然低沉下来,“约瑟夫·德拉索恩斯,在历史上并无姓名。德拉索恩斯家族恐怕亡于我那一代,灵魂学的研究也无人延续。我印象中的家族宅邸,已经早被夷为平地,盖上了新房子。”

“……”伊索沉默了一阵,走过去,轻轻抱住他,“没事的。我知道……我知道我在历史上,也一定没有留下名字。”

他不擅长说话,因此想来想去也只想到这个最蹩脚的安慰,结果倒是把约瑟夫逗笑了。约瑟夫忍不住“呵”地笑出了声,他直起身来,曲起手指刮了一下伊索的鼻尖:“小笨蛋,你说得好有道理啊。”

“我……”伊索红了脸,话出了口又不知该说什么。约瑟夫笑笑,拉起他的手,潇洒地转过身拉着他走:“没事,我想通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现在,‘活’在世上的每一天都要快乐尽兴。走,我刚才还查询了一些很好的景观建筑的地点,带你去。”

伊索无奈地被牵着走,视线所及是各种令人眼花缭乱的广告牌、店铺与行人,耳中被灌满行人的声音,这本该是他最恐惧厌恶的东西;但约瑟夫在他身前,约瑟夫的手正紧紧拉着他的,他只要意识到这些就会感到安心。约瑟夫颇为体贴地带他穿过几条小巷,直到行人逐渐稀少、目光所及建筑逐渐有了他们时代的味道,才放慢脚步:“听说巴黎还算保护得不错,我们那个时代的建筑还留下了很多。伦敦也是,所以,明年我们可以一起去伦敦。”

伊索轻轻“嗯”了一声,“明年”这个词总让他感觉暖暖的,仿佛听到了这个词,令人多少不安的庄园生活就有了无限的盼头。约瑟夫依旧走在他身前,带领着他向前走,挺拔的背脊不算宽阔,却让人安心:“庄园里看不到普通人和正常的世界,所以,多看一看吧。这是个很珍贵的机会。”

“……嗯。”

他们走过弥漫着花香酒香与咖啡香气的塞纳河岸,走过听说是不久前塔顶不幸被毁的巴黎圣母院,在协和广场不经意惊起一片白鸽,在凯旋门听约瑟夫讲这个建设于他所生活时代的建筑,最后,稀里糊涂地走到了一家大教堂。

此时已是黄昏,夕阳西下,天空中回巢的倦鸟飞过铺满晚霞的天际,钟楼上响起六下悠远的钟声。两人驻足站立,直到钟声完全消散,约瑟夫才转头看向伊索:“我们快要回去了。”

“嗯。”伊索点头,“快要回去了。”

“抱歉,我没有这个时代的货币,不能送你玫瑰花。”

“没事,庄园的花园也有花,可以去找伍兹小姐。”

两人在夕阳下的教堂前相对而立,互相注视着对方。良久,约瑟夫忽然单膝跪下,执起伊索的手轻吻他的手背:“但我可以求婚。伊索,我到教堂来就是为了这一刻。”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迅速,伊索几乎是立即呆在了当场。等约瑟夫吻完他的手、说完他的求婚宣言,伊索这才回过神来,他慌慌张张地要往后退,拼命摇头,脸红得像是要滴出血一样:“不、不行……我怎么能……”

“伊索。”约瑟夫开口打断了他,男人抬起头望他,神色笃定坚决,“你我都是这世上无主的孤魂。没什么可考虑的,答应我,好不好?”

伊索看着他温柔坚定的眼眸,眼眶忽而一酸,一句“好……”便哽咽着说了出来。他还没来得及说下面的话,眼前的男人便站了起来,搂着他的腰深吻了下去。

漫长缠绵的一吻终于结束时,约瑟夫轻轻放开他,在他的额头温柔地落下一个吻:“亲爱的,生日快乐。”

“嗯。”伊索在他的怀里点了点头,青年如琉璃般清透的灰色眼眸里映着天边灿烂的晚霞,和面前心爱的爱人,“这是我收到过的……最好的生日礼物。”

END

城春草木深

【摄殓】梅洛笛不相信爱情12

*D加,过气影帝dm×流量新人加特,娱乐圈pa恋爱轻喜剧,一个“我和影帝老板炒CP后假戏真做了”的故事

*本章Summary:这次是约会!非常标准非常真的约会!突破性进展来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加特在营里参加沉浸式封闭集训,这边不提。且说另一边,他身在营外的老板德希·梅洛笛先生,也还维持着对这对CP的运营。

出乎德希意料的是,手握他俩私下“约会”照片的狗仔依旧没有爆料,看来对方还挺沉得住气的。不过德希也不急,他慢条斯理地经营着这对CP的外部形象,今天主动关注一下加特的twitter,明天给加特点个赞,过几天再在活动的采访环节有意无意cue一下...

*D加,过气影帝dm×流量新人加特,娱乐圈pa恋爱轻喜剧,一个“我和影帝老板炒CP后假戏真做了”的故事

*本章Summary:这次是约会!非常标准非常真的约会!突破性进展来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加特在营里参加沉浸式封闭集训,这边不提。且说另一边,他身在营外的老板德希·梅洛笛先生,也还维持着对这对CP的运营。

出乎德希意料的是,手握他俩私下“约会”照片的狗仔依旧没有爆料,看来对方还挺沉得住气的。不过德希也不急,他慢条斯理地经营着这对CP的外部形象,今天主动关注一下加特的twitter,明天给加特点个赞,过几天再在活动的采访环节有意无意cue一下自家最近人气火爆的可爱小艺人。

说起来,连德希自己都觉得奇怪,每次跟外人提起加特的时候,他总是会忍不住微笑。不过这无疑是件好事,因为嗑D加CP的人都说,德希跟加特关系密切起来后脾气都变好了,果然是在谈吧!

但只有德希自己知道,这段时间,他的脾气远不能说是“变好”。因为他以前虽然看起来脾气极差,却只是清醒地对外发疯,从不内耗自己,主打的就是一个精神状态十分美丽;可近期,尤其是在加特进营以后,他却时常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焦躁。

虽然条件优越,却是母胎单身的德希·梅洛笛先生对此感到很困惑。是最近少了营业工作,自己太闲了,所以才会感到焦虑吗?可手上的活儿似乎也挺多的,拜自己在推理综艺上出色的表现所赐,不少综艺制作人最近递来了邀约,更别说自己还要筹备和加特那部电影的事情。是大众讨论度下降吗?不,和加特炒CP的这段时间,自己的人气是实打实上升了些啊。

这其中的原因,德希实在想不明白。但他倒是很快找到了缓解这种焦躁的办法。

那是一个工作不太忙的下午,德希习惯性地切小号上推特,想看看网友对自己以及对CP的讨论。结果这次,他刷着刷着,居然偶然摸到了一个他和加特的CP论坛。

某位当事人一边惊叹同人女建设CP的速度之快,一边毫不犹豫地点了进去。然后,他在论坛里看到了很多文、很多图,还有很多对于D加大嗑特嗑的抠糖讨论。

德希越看越觉得有趣,他都没想到有些他俩的互动可以被理解成这个角度。俊美的影帝先生坐在沙发上,就这么刷了半天手机,近日过分严肃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笑影。最后,他挑了他觉得最有意思的两篇,给夜来香分享过去。

很快,他的手机上收到了回复。

[夜来香]?

[德希·梅洛笛]看,我们炒的CP有论坛了。小姑娘们很有想法,这些同人文里写的情节很有意思,我很喜欢,给你也看一看。

[夜来香]所以,你为什么要看同人文?

[德希·梅洛笛]这也是工作的一部分啊。小姑娘的嗑点就是我们要学习的东西,学学她们嗑什么,以后就照着这个方向卖CP。

[夜来香]……

[夜来香]你开心就好。

[德希·梅洛笛]嗯,我很开心啊,我学得正认真呢。

 

总之,在德希把这种“学习”作为消遣的情况下,加特不在身边的日子总算不那么令他焦躁了。当然,这半个月里德希也曾不止一次打听过加特的情况,特训营那边给出的回复是:加特学得很认真努力,状态比当初选秀时期要好得多。虽然是零基础,但他毕竟是高材生,因此成绩在同期艺人里还算是优秀的。

特训营每天的日程忙碌但也简单,天天一睁眼就是讲戏、分组练戏,然后表演考核、导演点评。那边的员工给德希发了一段加特表演考核的视频,视频里加特演一个爱人意外死亡的男生,他演得很认真,德希能从他的眼中看出那种浓到化不开的悲伤。看完之后,德希沉默了许久,然后回复那边的人:“加特演得很好,只是少了些层次,那种听到爱人死讯时从震惊到无措到哀恸的层次感,可以让他再揣摩一下。就说是他亲爱的专属摄影师转告他的。另外,咱们能不能换点排练题材,总感觉让他演这种主题不太吉利。”

就这样,在顶头上司的密切关注下,加特的集训之旅算是非常顺利地结束了。出营那一天,德希推掉了当天所有的工作,一大早就赶到了特训营那边,准备亲自接他亲爱的炒CP对象出营。

他在休息室里看完了加特一整场“毕业演出”的转播,有趣的是,这期训练营虽然是针对电影演员培养的,毕业演出主题却是莎翁的戏剧。加特抽到的剧本是《哈姆雷特》的经典情节,哈姆雷特从决斗到中毒死去的那一段,他饰演的角色是哈姆雷特;当德希看到“哈姆雷特”向叔父刺出那一剑时,加特眼底平静坚定、却又带着一丝悲伤的眼神,他便知道,他家小加特可以以优秀的成绩成功毕业了。

但这并不出乎他的意料。这场演出里,唯一出乎德希意料的是,哈姆雷特的装扮和加特很适合,青年手握宝剑、身穿中世纪王子礼服的模样很漂亮。

所以,在加特下台之后,德希便第一时间赶到了后台。他的小王子刚刚演完一场打戏,由于紧张和激烈运动的缘故,青年的脸颊上还挂着汗水;但德希并不介意,男人微笑着向加特走过去,然后张开双臂,将青年紧紧抱在了怀中。

熟悉而温暖的热度从相贴的另一个身体上传来。在他的怀中,加特小幅度地挣扎了一下,然后轻声说道:“别、别这样抱着了吧,我身上都是汗。我记得你说过,你有洁癖。”

“洁癖也要看对象的,我面对我讨厌的人很有洁癖,对你可没有。况且——”德希略微拉开点距离,望着怀中的人轻轻一笑,“我们分开这么久了,亲爱的,你想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加特在他怀里抬起头,青年今天为了演绎角色戴了副绿色美瞳,是那种宝石一般清透的碧绿,抬头时那双清澈又漂亮的眼睛看得德希心脏漏跳了一拍。青年认真地思考了片刻,摇摇头:“当然不是这个。我想说,今天可以吃到庆功宴吗?我在营里吃了半个月水煮大虾和西蓝花,已经快吃吐了。”

“什么,你都已经这么瘦了,他们还给你吃减脂食谱?难怪我看你好像又瘦了点。”德希震惊地睁大了眼,“不愧是魔鬼特训。稍等一下,要等最后出了成绩、颁完奖才能出去吃,你想吃什么?”

“……小蛋糕。”

“没问题,给你找个甜品做得好的餐馆,放心交给我。后面的学员估计还要演一个多小时,你可以随便看看他们的演出,就当是找点乐子。”

“原来你的艺人在你眼里都是乐子。”加特怨念地看了德希一眼。

“他们是他们,你是你。他们是乐子,你绝对不是乐子。”德希一边给绯发消息让她安排餐厅,一边极其熟练地哄加特。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加特总是能找出各种各样的话怼他,德希却觉得,和加特说话的时候挺开心的。

 

一个多小时后,艺人们果然纷纷完成了演出,这场毕业演出也进入了颁奖环节。最后,加特不但顺利拿到了评级为“优秀”的毕业证书,甚至还拿了本期训练营的毕业演出第三名,得了个小奖杯。

对于德希来说,这当然是喜上加喜,所以他们就去约好的餐厅狠狠庆祝了。德希说这是家他亲测好吃的连锁法餐厅,菜品丰富又美味,甜品好吃,酒也好喝。所以到了餐厅后,德希就把他喜欢的菜品和甜品统统点了一遍。

“对了,能喝酒吗?酒你想喝哪个?”好在进入点酒环节时,德希还有点良心,他很体贴地问了加特一句。

“基本不能喝酒。”加特认真地摇了摇头,“不过……今天是出营的日子,可以喝点,喝度数低的吧。”

“好吧,那就来杯莫吉托,颜色很配你今天演出的造型。”德希打了个响指,安排服务员点了酒。

他们所在的是一个双人的小包间,桌上红烛摇曳,这气氛未免……有些太浪漫了,加特想。意识到这一点后他不由得有些局促,德希却恍若未觉,俊美的男人单手支颌歪了歪头,对他温温柔柔地一笑:“恭喜你毕业了,小加特。现在,我想我们很快就能去拍我们的共同结晶了。”

“……”加特沉默了一下,好在他现在已经基本对德希的肉麻情话免疫了,“那我很快就要去试镜了吗?试镜在什么时候?你要不要先给我讲讲戏……”

“今天先不聊工作,亲爱的。”德希笑着冲他摇了摇头,一双好看的蓝眸亮亮的,“从现在起,到晚上都是你休息的时间,我们今天就像朋友那样相处,好不好?”

不知道为什么,加特感觉今天的德希是真的分外开心又温柔。整顿饭的时间里,男人对他平时最爱的工作只字未提,反而对每一道端上来的菜品津津乐道,给加特讲这些菜发明的渊源或烹调时的技法。加特似懂非懂地听着,他平时对美食的研究其实局限于吃饱就行,但他觉得这样侃侃而谈的德希很有趣。

——只有这时候,加特才能联想到德希的另一重身份:一位挂名的艺术学教授。他想,原来德希在心情好的时候,真的能展现出他不像可恶资本家的那一面呀。

吃完美味的正餐之后,加特终于吃上了他半个月来朝思暮想的小蛋糕。肚子已经快饱了,加特就拿着小叉子慢条斯理地吃着;至于德希,这个男人已经吃饱了,于是他就坐到加特身边,拿着手机肆无忌惮地骚扰起加特来:“亲爱的,快看!这些天我刷到了我们CP的论坛,你参加集训被收手机了,所以一定没见过。快点看,里面有不少好东西。”

“好东西?”加特尾音上扬,他对德希口中的“好东西”向来半信半疑。于是他瞥了德希一眼,拿过德希的手机刷了起来。

论坛里的内容的确很丰富,加特没想到,他们的CP还真炒出规模来了。他率先点进了图区,同人女们画的双人图都很漂亮,把他俩画得很生动好看。只不过——这互动都是什么?拥抱、接吻,还有……德希·梅洛笛你往哪儿摸呢!就算是同人图也不行!

加特的脸颊有点发烫,他喝了一口手边的加冰莫吉托,一脸正经地评价:“画工很好。嗯,我平常有时也会画画,我想我还是有资格评价的。”

“真的吗?我都不知道诶,那你有空来画一画我。”德希凑到他面前,一双漂亮的蓝眸眨啊眨的。

“……真的。过些日子吧,最近一直在集训,很累了。”加特一边努力搪塞,一边漫不经心地退出图区,随手点进了文区。

文区的质量看题目就很难辨别了,标题长长短短的都有,有些长标题看起来简直像网页弹窗小广告。加特自然是不喜欢那种风格的,于是他看了看,随便找了个标题很文艺的点了进去。

然而,他没注意到标题最前面的那个[R18]。

……

片刻之后,加特捂着脸慌慌张张地退出了那个网页,他觉得自己的脸颊已经滚烫了。于是他拿起手边的莫吉托,又狠狠喝了一口。

“你怎么看同人时喝酒喝这么快?”耳边,德希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加特扭头望过去,看见德希举着手里的红酒杯歪头看他,俊美精致的脸在烛光映衬下显得轮廓格外好看,“要不你来喝我的得了,我觉得你那一杯不够喝。”

“这是酒不够喝的事吗?这是这些同人女写得太过分的事。”加特把手机匆匆塞回德希手里,脸上满是无奈。

德希也不回话,只是搂住加特的腰轻轻地笑,笑声低沉又好听。加特只觉得自己有些脸热、有些发晕,他不知道这是不是酒精的作用,毕竟莫吉托的酒精度只有十度。

他只知道自己心情也很好。尽管面临的那件事很难,但现在他很开心,他只想暂时忘掉那些不愉快。

快活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两人边吃边聊,时间很快就到了将近下午三点。算算也是应该离开餐厅的时候了,德希就转过头看向加特:“亲爱的,下一站要去哪里?时间还早,要不要去逛个街?”

“逛街就算了吧……这段时间训练确实很累,再逛街就更累了。”加特面露为难。他本身对逛街就不感兴趣,毕竟他又不买什么衣服和奢侈品。

“那你想去哪里?”

加特思索一阵,真诚且斩钉截铁地回答:“回家躺着。”

“……”德希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真是十分社恐的回答。那好,我陪你回家。”

“回家好啊……”加特点着头说到一半,就后知后觉地愣住了。他一脸麻木地转头看向德希:“你说什么?”

“我说我陪你回家。字面意思,我去你家。”德希笑眯眯地说着,整个人又往加特的方向贴了贴。

“……这也是卖CP的一部分?”加特斜着眼看了德希一眼。

“不是啊。我真的想去你家看看,毕竟认识这么久了,我还没见过你家倾国倾城的小白雪。”德希一脸认真地说着。事实上,他这段话的确有至少一半是真的——他没有安排公司的人暗中拍摄他俩今天的“约会”,他确实想去加特的家。尽管,他自己也说不清这是什么想法。

“小白雪有什么好看的。”然而,加特显然并不给他面子。

“……”德希被噎了一下。他想了一阵,最后玩了个老梗:“你家猫会不会后空翻?”

“不会。没训练过。”

“我可以教会你家猫后空翻。”德希表情一肃,加特想,此刻德希大概是拿出了毕生最逼真的演技。

只是这说法本身一点说服力都没有,不如说,大家都是成年人,这种拙劣的谎话简直就是用来暗示“一定会发生什么”的。但是——加特垂下眼帘——这次,他想选择“愿者上钩”。因为他忽然觉得,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更别说到时候谁敢不敢还不一定呢。

于是,他点了点头:“好,那你陪我回家吧。”

TBC

 

你们气氛这么好,应该不用多说了吧……我好像听见了引擎发动的声音👂

茶凉

【摄殓】不是恋人

D.M×加特

 

公路篇,微ABO,HE。


正文共计1W+,请酌时阅读。

 

记一次“被迫的”共同逃亡。


 

 

 

 

 

(0)

 

上午九点,伦敦城内的早市广场在这个没有节事活动的日子里依旧喧嚣热闹。三五成群的市民们的讨论声从未停止,一台黑色老爷车橘黄色的车前灯穿透伦敦的晨雾,广场上眼尖的报童便追着这辆贵族老爷才有闲心开的机器跑。

 

“老爷!看一看今日的泰晤士报!”

 

“尤利尔实验室的研究员弄出来的药剂杀人了!梅洛笛家族好像也牵扯其...

D.M×加特

 

公路篇,微ABO,HE。


正文共计1W+,请酌时阅读。

 

记一次“被迫的”共同逃亡。


 

 

 

 

 

(0)

 

上午九点,伦敦城内的早市广场在这个没有节事活动的日子里依旧喧嚣热闹。三五成群的市民们的讨论声从未停止,一台黑色老爷车橘黄色的车前灯穿透伦敦的晨雾,广场上眼尖的报童便追着这辆贵族老爷才有闲心开的机器跑。

 

“老爷!看一看今日的泰晤士报!”

 

“尤利尔实验室的研究员弄出来的药剂杀人了!梅洛笛家族好像也牵扯其中,记者们现在都在尤利尔实验室下围着呢!”

 

没有停下意思的汽车猛地加速,被甩开的报童一个趔趄,一张早报脱了手被风卷过,一个身着白大褂,头顶黑色圆框眼镜的,面容略带憔悴的青年人照片醒目的占据了加粗的黑字标题下大半的头版头条。

 

【尤利尔药剂毒杀事件曝光,首席药剂研究员加特尚未表态发言】

 

 

(1)

 

加特待在自己的私人实验室里,透过窗帘的缝隙往下看,伦敦大大小小报社的记者踏破了晨雾,尤利尔实验室的正门被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密集的人群让他感到一阵头痛,加特背靠着窗户抱住头蹲下平复呼吸,那只他养的小白猫跑过暗沉沉的实验凑过来,担忧的蹭了蹭英国研究员垂落耳鬓的浅灰色头发。

 

D.M把自己推为尤利尔药剂研究的首席研究员不过是一个半月前的事,若要把他推到台前来背锅,给了他一个半月首席研究员的实权那时间未免太长了些。蹲在地上抱着那只叫小白雪的猫咪的加特飞速思考,D.M不是干亏本买卖的家伙,那这一个半月里剩下唯一和他有关联的事就只剩下了昨晚的宴会上D.M托自己递给一位客人的饮品,那杯摇曳之花。

 

可那杯饮品自己明明偷偷换掉了才……

 

“您看起来不太好,加特先生。”

 

一片死寂的实验室里,猫咪示警的低声和门口男人带点关切却又轻浮的语调显得格格不入。

 

D.M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实验室门口,他夹着一卷报纸,修着暗纹的黑色风衣和纯银装点的手杖修饰着这位梅洛笛家族现任家主的贵族气。男人走上前礼貌的弯下腰朝蹲在地上的加特伸出手。

 

“感谢您遵守我们昨晚约定好的见面依旧待在这里,”他微微弯起眼镜后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需要帮忙吗?”

 

“谢谢。”加特用手背挡住D.M朝他伸来的手,站起身来后冷漠的向后退了一步,浅灰色的眼睛看向窗帘遮蔽的窗户:“梅洛笛老爷若是真想帮忙,我会很感谢您把今天的头版头条和楼下的记者们一起处理妥当的。”

 

他直视着D.M的双眼面无惧色:“尤利尔药剂毒杀事件曝光对您和您的梅洛笛家族也有不小的影响,我想您不会拒绝处理对您不利的事。”

 

“当然。”

 

D.M笑不达眼底,他拦在加特与实验室的门口之间,从怀里拿出的那方小小的,画有加特独有的猫咪记号的密函和他的阴影一并落在了研究员的身上——

 

“当然,加特先生,您得先把这个解释一下。”

 

 

(2)

 

加特没有后退,虽然在看到D.M手里的东西时瞳孔便不受控制的狠狠收缩了一下,但旋即就将心态平稳了下来——那是他前天托猫咪捎出去的东西,内容上倒不是什么特别不能说的。只是给他就读牛津三一学院时的校友,也曾一同在尤利尔共事的灵犀妙探的一封希望他脱离尤利尔的亲笔信的回信罢了。

 

灵犀妙探的信还在他这里,只要把送信环节的侦探事务所摘出去,在把自己在密函里说的考虑回去解释成敷衍的说辞——

 

“我想您一定还没有看过今天的泰晤士报吧。”

 

D.M把报纸摊开翻到了第二页,一张熟悉但灰败的脸出现在了加特眼前。

 

尤利尔药剂毒杀事件死掉的正是加特受D.M所托递去摇曳之花饮品的客人,而他明明已经把D.M给他的饮品给换掉了。

 

加特深情平稳的脸终于阴沉了下来,寂静暗沉的实验室里气压低的可怕。

 

他低着头,浅灰色的刘海遮住他晦暗眉眼,拳头握紧的时候话语像是穿过喉咙从牙缝里被仇恨挤出来一样,喑哑得厉害:

 

“你早就知道了。”

 

“是啊,”D.M张开双臂笑,手杖和地板砖的碰撞声和男人恶劣的语调一起刮擦着加特的耳朵:

 

“这是第三次了吧,您想离开。”

 

“为什么这么生气呢?到底是因为您觉得是我要杀无辜的人来警告您,还是您觉得这死于您药剂的人最终没躺在您的实验室里变成美丽的数据——”

 

砰!

 

闷响过后D.M撞在了实验室的柜子上,玻璃器皿掉落的清脆声音像是落了一场锋锐的雨,在一点血腥味散开的实验里落了一地。

 

右脸颊挨了一拳的D.M坐在一地化学器皿破碎的玻璃渣里,破碎的眼镜掉在地上。男人在疼痛神经的拉扯下低着头,刘海阴影的遮蔽里仍旧能看到他嘴角挂笑。

 

他带着黑色皮质手套的左手抓住窗帘的一角,没等泄愤似的全力打了一拳的加特反应便猛地将窗帘拉开。

 

记者们手里的镁光灯紧随窗外的阳光而来,长时间待在光线暗沉之处的加特后退一步,下意识的伸手遮住自己受到刺激的双眼,好似被镁光灯的光灼伤了一般。

 

“加特先生,”楼下记者的呼喊遥遥传了上来:“有昨晚参加宴会的人向我社透露您有递给受害者饮品,请您正面回应这个问题!”

 

“加特先生!您是一个半月前突然被梅洛笛家族提为尤利尔药剂研究的首席研究员的,请您回答这次的毒杀事件背后是否有梅洛笛家族的意思!”

 

他听到尤利尔实验室大楼底层处传来的巨大异响,像是人群撞击大门的声音,和记者们呼喊问题的声音一样连绵不断。

 

藏在视觉盲区的阴暗里的贵族慢条斯理的捡起自己破碎的眼镜戴好,他坐在一地粘血的玻璃碎屑里看着加特笑:“加特先生,如何,现在您还要回那个侦探事务所去吗?”

 

“他们可都指望着侦探事务所一查清白呢。”

 

 

(3)

 

D.M好整以暇的欣赏着加特难得的慌乱,然而眼前这位一直偷偷给侦探事务所传递消息的研究员只慌乱了几秒便大步走向窗户,一把将窗帘拉上 。

 

紧接着,出乎意料的,他转过身来朝D.M伸出了手。

 

“梅洛笛家族的老家主是你杀的吧。”他用陈述句平铺直叙:“我刚刚在围观的记者堆里看见带着老家主的人了。”

 

D.M从善如流的扶住加特伸过来的手站了起来。

 

他拍拍风衣上的碎玻璃渣,嘴上在乎了一下自己挂彩的脸:“我以为您会更想让我死一点呢,刚刚那一下您打得可不轻。”

 

“我需要你活着替我作证,”加特揪住D.M的领子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我把你给我的摇曳之花换掉了,我端给死者的那杯饮品是无毒的。”

 

“那在您换掉我给的饮品到送给死者之间呢?”D.M说:“您就这么肯定是我下的毒吗?”

 

正要往外走向实验室暗道的加特停下脚步回头: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D.M将手杖挂在自己的臂弯上朝加特一摊手语气里的那股轻浮玩弄的欠揍声调全然不见,只余下近乎无温的冷静来:“但您是在我怀疑您是否有为了无法拿到被您制作的药剂杀死的尸体,无法提取相关数据而愤怒的时候才向我挥拳的。”

 

他直直走向实验室里的那台放在书桌上的电报机,熟稔的将它挪开,再找到藏在书桌抽屉夹层里的机关按钮,打开了电报机下桌面的暗格。D.M对加特私人实验室的熟悉程度到了令这个实验室的主人都胆寒,他像逛自己家的后院那样从暗格里取出了两张薄薄的纸。

 

一份是灵犀妙探在前天托侦探事务所传递来的亲笔信,另一份是被牛津三一学院驳回的论文报审表,上面用红墨水写的批语是“研究不存在意义,建议换方向再思考。”

 

一份自加特因为研究与“永恒之美”近似的药剂而被招进尤利尔工作后被封存近一年再也没有见过的东西,一份他在象牙塔里理想的药剂研究被否决的判决证明。

 

“您在愤怒生命被亵渎之余,是否也在为了已被药剂亵渎但没能转换成有用的数据助推实验而愤怒。”

 

“你会需要带上这两样东西再离开的。”

 

D.M把两张薄薄的纸放到加特的手上,楼梯间里窗外的远光为他的黑发与掺杂其中的白色挑染均勾勒出一层淡淡的暖光。

 

“加特先生,”他说,声音平静又残忍:“平心而论,在我提供给您的环境下研究药剂,您真的没感受到开心吗?”

 

“在那些人身上试药并得出结果的时候,您真的没感受到满足吗?”

 

加特握紧了手里的纸页,偏过头去,仲夏的阳光照在他身上都落了冷。

 

“为什么不看我的眼睛了?”

 

底层的巨响从一楼传到顶楼,加特在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里拉过了D.M的腕口,在一句“快走”里D.M最终没有把问题问完。

 

他知道加特的这一拉代表了妥协和逃亡联盟短暂的成立,但毕竟被他咽回去的问题实在有趣——

 

缄默的反叛者,到底是谁反叛了谁?

 

 

(4)

 

两人间的沉默一直持续到加特拉着D.M走暗道来到了地下车库的时候。

 

“梅洛笛家族的家主让手底下的研究员干出了这档子事,舆论爆炸的时候还不在梅洛笛庄园,现在就算你空降回去也会觉得棘手吧。”

 

加特拉开了副驾驶座的门,把车钥匙朝D.M丢了过去。

 

“这原本是我为脱离尤利尔和梅洛笛家族做的准备,现在算是我的诚意了,”暴怒情绪过后平静如死海一般的加特说:“梅洛笛老爷经营多年,远比我更熟悉这座城市。”

 

他扣号安全带,手里动作小心点揉平那两张被自己情绪上头时捏皱的纸,眼睛一直盯在D.M身上:“是时候也拿出你的诚意了。”

 

 

(5)

 

把甩开各方追兵的任务丢给D.M后的加特恢复了沉默,他把那张一年前被自己教授打会的论文报审表放在膝头,甚至对禁闭的车窗外喧闹的记者和围观人群都不感兴趣。

 

他看着手里被驳回的论文报审表,耳边响起了学弟们劝自己放弃研究理想的药剂,随便换一个选题就能毕业的声音。

 

毕业,然后回贝尔斯泰因——伦敦没有任何一家有实验室的药剂相关公司存在或认可加特理想药剂的研究方向,他也没有如此想留在这里——结束自己研究理想药剂的生涯。

 

毕业前加特最后一次见了自己的导师,讨论到最后更像在争辩些什么。

 

“计算出的结果就是可行的,只是目前我们还不知道实验途中存在什么问题导致我预想的结果一直无法出现,只要给我足够多的机会去试错——”

 

“可你已经试过很多次了,”老教授打断了加特的话,接着用一句话彻底杀死了他:

 

“你已经做完了你的毕业实验和论文对吗?加特,把论文报审表给我。”

 

老教授没把话说完,但加特自己清楚,从自己先用别的实验来作为毕业实验开始,自己便已不坚定了。

 

或许理想中的药剂并不存在,或许命运就是他该回贝尔斯泰因。

 

毕业的前一天,加特的信箱里收到了一封信。

 

“我在友商那里看到你的论文猜想了。我很欣赏的才华。来尤利尔任职吧,你的研究会和尤利尔的研究很合得来。”

 

 

(6)

 

“加特先生。”

 

“加特先生?”注意到加特走神的D.M再一次唤他的名字,他们已经暂时甩开了记者、人群和梅洛笛家族老家主的势力,警署那边还有梅洛笛家族的牵制,短期的安宁里D.M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条手臂搭在了加特的座椅上。

 

安静的加特让他感到无趣,他回忆着不久前灰发的研究员情绪爆发向他挥来一拳的样子,侧头看着满脸嫌弃的加特的蓝眼睛里闪过一丝疯狂:

 

“我有一个提议。”

 

他预判了加特把他吐出来的话都当废话的打断:

 

“关于我的诚意。”

 

既然选择和眼前之人深陷棋局,那自然是要更加刺激才足够精彩。

 

于是D.M带着一抹笑意,给了加特一个从此彻底游戏结束的选项。

 

“开车把我送到侦探事务所那里。”

 

加特猛地转头,睁大的浅灰色眼睛里满是震惊与不可思议。

 

“拿出你在我身边这一年来搜集到底证据,让你如此长时间的合作方,象征“真相”的他们将我公之于世人。”他把搭在副驾驶座上的手臂收回,眼神一并看向了道路的前方:

 

“这样,亲爱的研究员,你的罪责就被赦免了,一切都是我做的,你不过是一个受了指使的无知但有才之人。”

 

他打开车窗,两人耳边都有了风的呼啸。

 

“但你仍旧是个要了人命的研究员不假,所以加特,下个红绿灯路口还有两百米,我有不到十秒的时间来决定是左转车道还是右转车道——”

 

往右转,是侦探事务所和与他们关系良好的何塞警长。

 

“方向盘右转——我将最后一次叫你研究员。”

 

心理施压总比身体施压更有效。

 

让D.M彻底伏法,代价是加特永远离开实验台,永远放弃对理想药剂的研究。D.M匀速前进,直视前方不看加特一眼——多么划算的买卖啊——答案呼之欲出——

 

加特在汽车的疾驰里解开副驾驶的安全带,一手撑着副驾台稳住平衡,另一手猛地伸过去把方向盘打向左边。

 

多么划算的买卖啊,欢愉的笑容出现在D.M脸上——可惜加特不是商人。

 

在汽车的左视镜与路中间栏杆刺耳的摩擦声中D.M一脚油门踩死,黄灯最后的一秒闪在了汽车后轮溅起的水花上。

 

他看着随着惯性一路摇晃后脱力的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加特,双手松开方向盘,汽车沿着海滨的公路狂飙,他看着加特鲜活的表情会心的笑:“你果然还是喜欢那些实验的。”

 

“亲爱的研究员加特先生,路,是你自己选的,我们现在该躲避追兵了。”

 

“真期待啊,会不会遇到和你合作的那些侦探事务所的朋友们呢?”

 

“呵……”

 

把手里那份被驳回的论文报审表和灵犀妙探的亲笔信一并放进副驾台抽屉里的加特系好安全带后朝D.M轻蔑一笑,方才浸透鬓角的冷汗顺着额角流了下来:

 

“你还是祈祷梅洛笛家族老家主势力的追兵不会先追上来吧。”

 

被D.M狠狠剖心了一把后彻底明白推理先生同自己说的:“对付D.M就不要太在乎手段”,是什么意思的加特毫无心理压力的小剂量放出了自己的Omega信息素进行报复性干扰。

 

“刚杀掉老家主继位不久的梅洛笛老爷。”

 

 

(7)

 

“你可真是个乌鸦嘴。”

 

一个小时后弃车,带着加特穿梭于狭窄街巷的D.M顶着一头冷汗,咬着牙揽过加特的肩膀往自己身边一压藏进了一堆压着晾晒渔网的木箱之后,堪堪躲过了梅洛笛家族老家主势力的眼线。

 

易感期的Alpha被刺鼻的鱼腥味折磨的眼角和额角凸起的青筋都在跳。被揽着肩膀噤声的加特意识到自己一小时前在车上的报复好像有点玩大了,但他作为一个药剂研究员,对剂量的把控素来是有自信的,他相信自己示范的那点信息素不会引起Alpha的易感期,除非……

 

除非D.M本身就是个处在易感期的Alpha。

 

这让他不得不开始怀疑这次尤利尔药剂毒杀事件曝光的幕后推手不是D.M——

 

没有Alpha会在最不稳定的易感期谋划如此危险的事情,更何况他已然深陷其中,而最大目的看上去还是自己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研究员。

 

“拿着这个,”确定周遭安全后D.M把一张仿真的面具放到了加特的手上,“接下来都跟着我的指示来,我比你更熟悉他们。”

 

手里类人皮的质感让加特愣了一下,他下意识的问出声,却看到D.M很符合易感期Alpha特点的和他拉开了不少距离。

 

“你也说了,我是个新上位的家主,以防万一,带着些易容保命的东西很合理吧?”

 

 

(8)

 

躲避,易容,和居民交涉并现编故事博取同情并藏匿,甩掉追兵,找到自己安插在此地做后手的下属,换车,甚至没让下属看出自己的易感期症状便继续逃亡。

 

安静站在D.M身后看着他操作的加特看清了自己与D.M的实力差距,明白了D.M恐怕早看出了自己是卧底却依旧放任自己留在他身边,甚至阻止自己的离去。

 

但现在早已经不是在乎这个的时候了。加特看着正在检查车辆的D.M想。

 

有着海水淡淡咸味的空气里掺杂着血液的铁锈味。

 

D.M负伤了,或者说他在看似行云流水的做完这一切的背后都很吃力,和老家主势力的周旋更是几次生死徘徊。一切符合易感期Alpha的症状都出现在了他的身上,甚至无暇注意到自己按照约定的暗号习惯在这个滨海渔村的街角巷末里给侦探事务所留下的信息和标记。

 

推理先生他们会很快追上来吧,加特浅灰色的眸子倒映着D.M忙前忙后的身影,心思复杂。

 

只要自己在这里,侦探事务所追上来会是迟早的事,D.M这么做和慢性死亡到底有什么区别?

 

疯子家族的疯子家主很难让人想明白,只是在脸色苍白的D.M朝他挥手示意的时候加特最终留下了自己关于这次事件的幕后推手不是D.M的猜想。

 

然后他走了过去,在绅士的拉开副驾驶车门的D.M惊讶的目光下打开了驾驶位的门。

 

“一人开一段来。”他说:“钥匙给我。”

 

启动车子的加特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他留下的,认为D.M不是幕后推手的猜想和这次事件的突发延长了侦探事务所对并非事务所成员的加特的怀疑,导致D.M的势力遵照他先前的安排掌控了舆论风向,将尤利尔药剂毒杀事件与梅洛笛家族老家主势力完成绑定并和整个家族切割。最终让侦探事务所散失了跟踪加特留下的信息,和警署联合抓捕D.M的机会。

 

但眼前什么都已经由不得加特多想了——

 

梅洛笛家族的内乱已经让他们无法压制此前一直对尤利尔药剂实验造成的人口失踪保持缄默的警方了。

 

 

(9)

 

车里的血腥味又一次弥散开来了。

 

沿海的道路失修而颠簸,D.M包扎好的伤口已经在颠簸之中被震开了好几次。梅洛笛家族老家主的势力不愧是了解他的自己人,没法置他于死地后便着重攻击D.M的惯用手,如今不用细看都能注意到包裹着他左臂的风衣颜色明显比其他地方更深一度。

 

闭目养神的D.M不知道到底是运筹帷幄还是信任自己,或者说,彻底因为失血而陷入了昏迷。

 

夕阳为窗外的海里倾注鲜红的血色,警署追来的汽车的警笛声响彻在漫长的海岸线上。

 

侦探事务所的合作者还没有来,加特死死盯着前方一座低矮的断崖,明白就算事务所的人在这里,不说D.M,抓到自己去顶尤利尔药剂毒杀事件的罪名也是天大的功劳泼天的富贵,仅凭侦探事务所和何塞警长的关系很难阻止。

 

那就只剩这一个办法了。他看了眼驾驶台的仪表盘,然后一脚油门踩到底,以能达到的最大速度朝那座低矮的断崖冲去。

 

冲破年久失修的木制栅栏的那一刻,汽车飞向落日,重力又要复将它拉入海里。

 

加特在一片灿烂的余晖里侧头,在思考坠海后该怎么脱身之前,看了副驾驶上苍白如一尊闭眼的圣母像的德希一眼。

 

远处的天边有几只飞翔的海鸟在鸥鸣,他想:

 

一命还一命,我不欠你什么了。

 

 

(10)

 

汽车与海面接触时巨大的浪花遮蔽了最后一点落日,加特在加速时关了车窗,他算好了在汽车坠海后立马设法打开避免被水压封死,但奈何他千算万算都没算到车窗的窗框在汽车砸向海面时变了形,甚至连带着车门一起,连在汽车彻底进水车内外压强一致的瞬间打开车门的机会都一并失去了。

 

解开自己安全带的加特停了下来,越来越明显的浮力如死神的手掌那样托着他,他便安静的看着海水逐渐将车顶没过,再偏头看向副驾驶座上还紧闭着眼的德希时甚至生出了一种这样也好的错觉。

 

D.M死了,尤利尔药剂毒杀事件曝光的影响便会因为梅洛笛家族的内乱彻底不好压下去,内忧外患会对梅洛笛家族造成严重的打击,尤利尔的研究会停止,不会再有人在伦敦城里轻易消失。

 

尤利尔的实验室,唯一一个能让我理想药剂实验的地方将会消失——

 

我就不用那么的纠结痛苦。

 

他闭上眼长叹一口气,再睁开时满心轻松的加特朝自己视线的尽头的那尊坐在副驾驶上苍白的圣母像伸出了手去——

 

他想,其实如果德希愿意闭嘴和停手的话,他的确还挺好看的。

 

摘了手套的加特指尖冰凉,他碰上了D.M眼下的被匀亭的皮肉包覆的好看的颧骨,然后,D.M睁眼了。

 

和藏匿着死神的海水不同的蓝色看向了加特,眼睛的主人笑着说了句法语,像是深海的人鱼也曾如此歌唱过一样:

 

“还是要我来啊。”

 

 

(11)

 

他总有办法,就像现在带着加特从夜间的海面上浮上来一样,甚至还有闲情和他调侃:

 

“还好你在实验室里就让小白雪一只猫独自走了,没带着一起来,要是再多一个我可拖不动咯。”

 

骗人,游过大半后体力不支被箍着腰带上岸的加特想。明明那根敲碎车窗的手杖你就还带在身上。

 

从游上岸后,晴夜的月光照在他们身上的那一刻起,他们自逃亡开始剑拔弩张互相猜忌的关系得到了缓和。

 

当然,如果加特的发情期没有提前到来的话。

 

 

(12)

 

Omega的信息素逸散开来的时候两个人都愣了一下,发情期的信息素可远比黑夜里的火焰更加引人注意,D.M几乎是下意识就要上前用临时标记把这个危险的定时炸弹给拆除了去,却在环顾了一周黑暗无光的海岸线后放弃了这个想法——

 

众目睽睽之下的坠海逃亡后竟然没有留守的警力继续搜寻,看来自己对梅洛笛家族中自己势力的提前安排很是顺利。

 

于是他在犹疑了一阵后最终选择走上前弯腰去拍了拍蹲在地上难受的加特的肩膀,Alpha的信息素被悉数敛藏。

 

“加特,你需要什么——”

 

他没说完的话被加特一把抓住手腕和他本人一起背摔到了地上。

 

研究员一边粗喘着气一边一脚踩在A的大腿上,位置危险语气警告,却边警告边贴过来,手往他的腰上伸。可怜D.M一个还在易感期的Alpha咬紧后槽牙死命抑制着信息素躺在地上没动,在不知道是痛还是什么别的作用下狂跳的心跳声里滚动了一下喉结,然后便看到加特把他腰上藏着的刀抽了出来,他不知道自己藏着的刀怎么被加特知道的,只知道拿着刀看着自己的人在这个晴夜下叫自己移不开眼。

 

加特沉默着,在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里也没有回避他的目光,只是拿着刀在自己腺体附近的血管处挑挑拣拣划了一刀,一边把带着高浓度信息素的血放掉一边冷冷的看着眼前大气都不敢出的Alpha,依旧踩在D.M的大腿根上,拒人千里的道:

 

“少管闲事。”

 

从海里被D.M带着游回来,他又欠下了D.M一个人情。

 

当人情总是在想要两清的时候容易欠得更多,加特不想欠下更多不想离开梅洛笛家族的理由。

 

 

(13)

 

放血和发情期的僵持让加特挨到了负伤更多且处在易感期只能选择远离自己的D.M睡过去,小白雪从树丛里钻出来,带来了侦探事务所的消息。

 

消息的联通让事务所对加特的怀疑彻底解除,只是此时D.M的势力已经掌握舆论,将尤利尔药剂毒杀事件和梅洛笛家族老家主势力绑定并成功切割,白天追杀过来把D.M伤得不清的老家主势力已然成为众矢之的。

 

“但你依旧是尤利尔药剂毒杀事件的元凶之一。”推理先生在给加特的密信中如此写道:

 

“放任D.M继续带着你一路逃亡直至结束无疑会锁死你的这个身份,并证明你和梅洛笛家族的从属关系。这会让D.M名正言顺的获得对你的处理权,你也将彻底失去离开梅洛笛家族的机会。”

 

“加特,灵犀妙探没有收到你的回信,他让我再问你一遍。”

 

“你愿意回来吗?”

 

 

(14)

 

在十几个小时前,他和D.M开启逃亡的之路的那个岔路口,D.M恶劣的心里施压让他选择往左带着理想逃亡和向右将D.M和理想一起埋葬的时候,路的确是加特自己选的,但选项从来都不是往左走或者往右走那么简单

 

就像他和侦探社的信息传递,从来也不止小白雪这一条路。

 

更早些时候,在出尤利尔的实验室之前,D.M转身去给他拿灵犀妙探的信和那张被驳回的论文报审表的时候,他说:“那在您换掉我给饮品到送给死者之间呢?您就这么肯定是我下的毒吗?”

 

是了,只要咬死这个阶段下毒的人是梅洛笛家族老家主的势力,而换掉D.M饮品的自己不仅不是忠于新梅洛笛家族势力的爪牙,还是一个被梅洛笛家族旧势力陷害背锅的倒霉蛋。

 

侦探事务所处理得很漂亮。

 

启明星升起的时候,D.M得到了加特最终的答案。

 

“各退一步,”加特宣读着他们逃亡的终章:“梅洛笛家的反叛势力总是要死的,死人永远闭嘴,永远最好背锅——”

 

“侦探社公布的’真相’最能办到这一切。”

 

“原来是这样,”dm说,没有因为目的没有达成而羞恼,也没有因为加特即将离开而再次阻拦:

 

“推理先生就在前方不远处等你吧,研究员先生——”

 

他刻意拖长声音:“前方即将右转。”

 

你的理想即将永远埋藏。

 

侦探事务所处理得很漂亮,但加特想研究的理想药剂和尤利尔进行“永恒之美”的研究实在太像,是永远无法宣之于口,也永远不能被他人知晓并照顾到的。

 

脱离D.M这个阳光下的黑暗总是要付出代价的。靠在礁石上的男人再不叫他研究员一句,仿佛回到了开启逃亡的那个转向的时候,加特依旧做出了选择,选择只能是右转,理想只能被埋藏。

 

“送行服务结束了。”浪花打在礁石上,海浪的破碎声里D.M从内衬的隐蔽口袋里摸出了一样东西。

 

“你的实验室钥匙,逃走的时候我替你捎上的。”

 

dm牵起加特的右手,他的惯用手,拿过实验室每一种器材得出过无数精彩艳艳数据的手。

 

钥匙落在他的掌心里,冰凉的像是落下很久的一滴泪

 

“临别礼物。”

 

D.M轻松的说,转身看向了与加特要前往的方向相背的远方——王不见王,他和推理先生现在还不是见面的时候

 

“亲爱的加特,”在低头不语的灰发青年离开之前,他回过头来,牵起加特握紧实验室钥匙的右手落下一吻:

 

“看在我们这段并不愉快的逃亡旅行上,我真诚的最后向你诉说——”

 

“路,是你自己选的,但你的实验室我永远替你保藏。”

 

 

(15)

 

黑暗永远等你回来,也相信你会回来。

 

侦探事务所打破了D.M把加特永远困死在梅洛笛家族的盘算,但他想要的真是如此吗?

 

他想要的,有这一天一夜的逃亡之旅,就足够了。

 

加特还会再来找他的。

 

 

(16)

 

“加特!”

 

朝阳倾洒的地平线上,一个身着的白色披风被温暖的日光染就橙黄的青年朝他挥手:

 

“我就知道!”

 

他说到这句的时候像是突然被什么哽住了一样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

 

于是他再重复了一遍,然后看清了昨晚落海的加特有些失魂落魄的走来,像是只落汤鸡一样。

 

“我就知道D.M那个老混蛋不会好好待你。”

 

灵犀妙探拍着他的肩膀道,仿佛一切都是三一学院里的老样子。

 

推理先生笑着向他点头,将准备好的干净温暖的外套披在他身上。

 

“上车吧。”

 

你逃离梅洛笛家族了。

 

 

(17)

 

疲劳过度的加特在侦探事务所的车上睡着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到达事务所的,只知道自己好像做了梦,梦见了灵犀妙探走后独自留在尤利尔的,下定决心要通过自己打通和梅洛笛家族的关系,找到足够多的证据来证明两方即是一方,皆是有罪的自己。

 

梦里的时间过得飞快,他很快就看到了当初凭实力站在D.M面前的自己在得到D.M奖励的,位于尤利尔的私人实验室的那一天。

 

D.M站在他身边,看着实验室的方向,说:

 

“你会喜欢这个地方的。”

 

 

(18)

 

“加特!”灵犀妙探都声音从右耳传来,连带着欢乐的庆祝声:“到地方啦!”

 

尤利尔药剂毒杀事件的危机被解除,梅洛笛家族依托尤利尔进行“永恒之美”的研究也一定程度上被打断,他是个英雄也像个英雄,直侦探事务所到门被打开,真相小姐高高抱着小白雪,猫咪像极了D.M的蓝眼睛映入眼帘——

 

他好像依旧是在梦里。

 

“方向盘右转,”D.M说:“我将最后一次叫你研究员。”

 

他抱住猫,像是抱住一个从出生起就早已死去的理想,快乐从他身边流过,他被朋友们的快乐影响,但他依旧感觉怅然若失,庆功宴到底如何过完的也难以清楚的感觉到,眼前更多浮现的是D.M给他私人实验室的那一天和那一句话,好似就是D.M在一日前对那句:“加特先生,平心而论,在我提供给您的环境下研究药剂,您真的没感受到开心吗?”的自问自答。

 

你会喜欢这个地方的。

 

他很早就看清了加特的缄默和背叛,他百分之五十的光明背叛了他百分之五十的黑暗,百分之五十的黑暗又背叛了百分之五十的光明,他在侦探社和梅洛笛家族之间拉扯,好似永远没有安身的归处

 

所以D.M和加特有无数种关系。

 

到了D.M在三年后真正再一次在实验室里见到加特的那天,他们的关系又多了一种。

 

 

(19)

 

尤利尔最顶层被封锁的,加特的私人实验室里,月光撩起窗帘,加特架在D.M脖子上的手术刀泛起寒光。被压在地上的dm是被暗杀者,他是暗杀者。

 

D.M为此感到新颖高兴,暗杀他体验过无数次了,没有哪次心跳得如此剧烈鲜活。

 

但他丝毫不慌。

 

“手术刀吗?”他说:“你的袖口上沾有血浆的颜色,腕口那一块的皮肤颜色明显和手的肤色不搭,白大褂的前胸口袋里也没别钢笔。”

 

他像个被劫持的福尔摩斯那样慢条斯理的抽丝剥茧:

 

“法医能接触到的尸体不新鲜吧?”

 

“没有了体液循环的人体还能为你的实验报告开出数据的花吗?”

 

“加特,”他说完这些伸出手,蓝眼睛看着威胁他性命的,坐在他腰上的人,露出些痴迷和深情,没戴手套的手抚上加特的面庞,指尖一路够到耳畔,摘下了他的口罩:

 

“好久不见。”

 

“你已经不在侦探事务所了吧。”

 

D.M在加特无法得到良好的实验条件这一事实上四处蹦迪:“最近过得开心吗?”

 

“开心,”加特像是早猜到了他会有这么多废话,干净利落的回怼:“因为现在我身下就有一具聒噪的尸体,很方便实验。”

 

“是吗?你在三年五个月零八天前停滞的实验结果被我放在了你常存放实验报告的档案箱里,密码还是从前的,药剂也都在原来的地方。”

 

“相信以你的水平和我提供的原料器具,很快就能调配出现在研究到的水平了吧。”

 

加特不说话,抵在他脖子上的刀却渐渐没了力道。

 

D.M继续自言自语:“要多久呢?”

 

空气里弥漫着三年前没能好好闻过的味道。

 

加特揪住D.M的领子把躺在地上的Alpha提起来一点,低头强硬的堵住了尸体聒噪的嘴巴。

 

“大概一个晚上。”

 

 

(20)

 

躺在月光里的D.M对拿到了自己三年前的意外收获和加特离开侦探事务所一样毫不意外。

 

虽然最终他也没选择梅洛笛家族。

 

但加特也正视了自己的诉求,没再在光明和黑暗中选边站。

 

因为加特是加特,灰色本身就是一种选择。

 

D.M的左手逐渐抚上加特发丝柔软的后脑,带着点微微的力道往自己身上引领按压——

 

今夜之后,他们还能有很多种关系。

 

 

 

END.

 

 

 

 彩蛋:所以你俩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