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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的雾凌花

【唯粉、毒唯与cp粉的三国时代】34玉碎

我花了一个小时回忆自己写的剧情………😂😂😂

久违的更新!!!


34玉碎

导演林大为是影视圈比较独树一帜的招牌,属于名导圈的边缘化人物。他接的剧本从来都比较猎奇,冲击性十足,具有独特的讽刺性与社会性,是那种年年查水表都第一批被请喝茶的人。

想混娱乐圈,就要三不沾。其中之一,就是不沾林导的戏。保不齐就被审查个一年半载的,而一年半载的失镜率,在娱乐圈就是致命的。

《玉碎》,就是这位林导接下的第一部电影剧本。


卫庄双腿交叠,坐在自己客厅沙发上里,一手端着咖啡,一手翻看着刚刚送过来的剧本。

玉无暇,这个集江湖少女心与武林公子感于一身的名字,卫庄看着又熟悉又陌生。

祂就是《玉碎》的主角。

不是男主或者...

我花了一个小时回忆自己写的剧情………😂😂😂

久违的更新!!!


34玉碎

导演林大为是影视圈比较独树一帜的招牌,属于名导圈的边缘化人物。他接的剧本从来都比较猎奇,冲击性十足,具有独特的讽刺性与社会性,是那种年年查水表都第一批被请喝茶的人。

想混娱乐圈,就要三不沾。其中之一,就是不沾林导的戏。保不齐就被审查个一年半载的,而一年半载的失镜率,在娱乐圈就是致命的。

《玉碎》,就是这位林导接下的第一部电影剧本。


卫庄双腿交叠,坐在自己客厅沙发上里,一手端着咖啡,一手翻看着刚刚送过来的剧本。

玉无暇,这个集江湖少女心与武林公子感于一身的名字,卫庄看着又熟悉又陌生。

祂就是《玉碎》的主角。

不是男主或者女主,就是主角。

是祂,而不是他或者她,因为这是一个雌雄同体的人。

《玉碎》的第一部中,玉无瑕是玉林山庄的大小姐,出生时是女性身躯,受尽父母宠爱,可是一岁之时身体逐渐产生男性特征,成为了“阴阳人”。

父母无奈之下,谎称祂身染重疾,将祂困在山庄,不与外人见面。

直到一个偷儿在山庄来去自如,成了玉无瑕唯一的朋友,得知祂的处境后,却不以为意,反而为祂讲述花花世界。

玉无瑕与他倾心相交,却不知偷儿就是偷儿,想要的只是从这位大小姐嘴里套出山庄的武功秘籍,扬名立万。

真心反被利用,玉家父母由此被害,朋友是假,反引来无尽的嘲讽与羞辱。

最后,玉无瑕在山庄放了一把火,烧死了偷儿和一群他带来的贼人,也烧死了自己。


那时候卫庄刚大学毕业,一个人走在大街上,在帝都的繁华中渺小的像一只蚂蚁,然后就和另一只蚂蚁相遇了。

两个人在咖啡店门口避雨。

林大为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上抽了一口,怡然自得地吹出口气,瞟了卫庄一眼,嗤笑道,“哎哥们儿,你一个大男人,为什么留这么长头发?”

卫庄也瞟了他一眼,淡淡回答,“回头率高。”

林大为乐得不行,烟灰抖落一地,当即邀请他出演自己的处女作。


两个发誓在娱乐圈闯出一番天地的菜鸟,就这样认识了。


后来卫庄大红大紫,林大为却越混越水,加入了娱乐圈“沽名钓誉”一族。从不见他拿什么奖,可也不见他死挺了。别人只能猜测,这位林导有背景,才敢在娱乐圈这么横。


卫庄再跟他合作是被凌月整。

那时候卫庄正处在事业瓶颈期,上不去下不来,奖项年年提名,年年没份,一拍戏火就蹭蹭地窜,几乎要炸了剧组场地。恶名不断,各处提到都摇头,这个演员扎手的程度跟他带来的效益成正比,各个剧方片约都尽力绕过了他。

凌月砸钱砸恼了,几乎要给他雪藏。

那时候林大为也正要拍《玉碎》第二部,跑到时尚环宇砸门。凌月大手一挥,好大一腕,就这么扔出去了。

卫庄的性子,在《玉碎》二里得到了很好的磨练,祂在里面依旧是玉无瑕。

上一部里没死成的玉无瑕。

一个老和尚救了祂,祂这次转换了身份,以一个男人自居。

祂英俊潇洒,侠肝义胆,扶助弱小,努力成为了一个完美的男人。祂也清心寡欲,如苦行僧一般,严苛得要求自己,对待自己。

但是那个江湖依旧没给祂太多选择。

祂小心翼翼地生活,独自守着不被所有人理解的秘密,拒绝了爱祂的女人,和祂爱的女人,因为怕被伤害,所以不再坦诚。每日每日面对着自己与所有人的不同,终于崩溃。

最后练功时走火入魔,自沉江底。


“吱——吱——“

茶几上的手机震动了很久,卫庄才接起来,沉声道,“喂?“

“……是我。”

卫庄轻轻吐出口浊气,“师兄。”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一起安排下直播。”

手机那头问得有些犹豫。

“就明天吧!我后天就进组了。”卫庄想了想,“明天下午你行吗?”

“可以。……你刚刚在看剧本?“

卫庄眉心一跳,长千里眼了,还是在我身上安窃听器了?这也听得出来。

“声音挺入戏的。“

“呵——”卫庄忍不住勾起嘴角,“能的你!“

“我可以去探班吗?“

“不,可,以。“卫庄咬牙切齿地说道。

手机里传来一阵低沉磁性的笑。

卫庄也忍不住“切”了一声,笑了起来,“少幸灾乐祸,你也好不了多少!”


挂断电话后,卫庄才从前两部的剧情戏里脱出,忍不住捂着眼睛卧槽了一句,你妹啊!这个生来就虐,虐了就死,死了再活,活了再虐,虐了再死的人!

我又要演了……

我特么又要演了……

而且这第三部……剧情更拧巴。

老林这破口味还是这么猎奇。


拭刀

【卫聂】债(二)

🍁🍁🍁先私定终身吧。

——————————————————————

(二)

转眼到了夏天,风一吹,到处都是荷花香,卫庄妈和同村的小嫂子在院子里的大树下打麻将,卫庄带着小伙伴们水一身泥一身的跑回来,拿荷叶荷花当武器,一本正经的玩白眉大侠,一个个手舞足蹈念念有词:“传说中,他有着绝对精彩和浪漫的身手。”

“刀,是什么样的刀?”
“金丝大环刀。

“剑,是什么样的剑?”
“闭月羞光剑。”

……

“情,是什么样的情?”
“英雄爱英雄,哦哈哈哈……”
“错啦,是美女爱英雄啦。”红莲嚷嚷着纠正。

“反正都是爱英雄。”卫庄拿着荷花苞piupiu挥来挥去,一不小心荷花苞断了,飞在麻将桌上,...

🍁🍁🍁先私定终身吧。

——————————————————————

(二)

转眼到了夏天,风一吹,到处都是荷花香,卫庄妈和同村的小嫂子在院子里的大树下打麻将,卫庄带着小伙伴们水一身泥一身的跑回来,拿荷叶荷花当武器,一本正经的玩白眉大侠,一个个手舞足蹈念念有词:“传说中,他有着绝对精彩和浪漫的身手。”

“刀,是什么样的刀?”
“金丝大环刀。

“剑,是什么样的剑?”
“闭月羞光剑。”

……

“情,是什么样的情?”
“英雄爱英雄,哦哈哈哈……”
“错啦,是美女爱英雄啦。”红莲嚷嚷着纠正。

“反正都是爱英雄。”卫庄拿着荷花苞piupiu挥来挥去,一不小心荷花苞断了,飞在麻将桌上,打倒了一位小嫂子的牌。

小嫂子放声哀嚎:“我的个天啦,你就是个小讨债鬼蛮,你们怎么不出去玩呀?”

卫庄愣了愣。
小嫂子继续哀嚎:“讨债鬼哎,不能再甩了,再甩打屁股啊。”

坏了,卫庄把手里荷花梗一扔,拉着他妈胳膊,不依不饶,吵死了要人家过来看荷花,麻将也不让打,直到他妈当场打电话确认,后天闺蜜带儿子过来欣赏荷花。

后天,盖聂妈打扮的花枝招展,带着自拍杆牵着儿子过来,在她和卫庄妈相互吹捧对方的裙子好看时,卫庄把盖聂半拖半拉的带走,满村的神气活现,最后来到了荷花田。

“好看吧?”卫庄一脸得意,好像这是他家的荷花田。

“好看,那朵花最好看。”盖聂指着高出荷叶一大截的那支荷花苞,顶头粉红粉红的,小半开。

“走,我们去摘,我下去过,不深。”卫庄蹭蹭就把凉鞋脱了。

“可我妈说不能弄脏衣服。”
“不怕,她要打你屁股我就打她屁股。”

盖聂生气了:“你坏,不准打我妈。”
卫庄眨巴眨巴眼睛,可怜兮兮的瞅着盖聂:“可是下去好好玩,你不下去吗?红莲是个小丫头,都敢下去玩了。”

哦,这样啊,盖聂想了想,把小袜子小凉鞋脱了,可看看淤泥到了大人的小腿肚,大家身上泥巴糊糊的这一块那一块,又犹豫了。

“我妈说不能弄脏衣服,不然以后就不带我来玩了。”

卫庄眼珠一转:“那你把衣服脱了放在这里,一会儿摘了花,你洗干净了再穿上,不告诉你妈。”

盖聂思考了下,同意了,他小心翼翼的把小短裤和小内裤脱了,又把小T恤脱了,放在一片荷叶上,露出有点圆的小肚皮,翘又滑的肉屁股,他有点不好意思的捂住了自己颤颤的小鸡鸡。

卫庄盯着看,上前咬他耳朵悄眯眯的说:“你好白呀。”

“不准你说。”盖聂撅了嘴,说不上哪儿不好,可就是不想他说出来。

“不说不说,我带你下去。”
卫庄破天荒的没有直奔那朵荷花,牵宝贝似的牵了盖聂小手,一步一步往前走,还有模有样:“小心点,摔倒了一屁股坐下去,那可就脏了,妈妈要打屁股的,怎么样,好玩吧?”

盖聂第一回下水田,水和黑泥从脚缝里钻过来,淹过了他的膝盖,有趣极了,也不捂小鸡鸡了,紧紧拉了卫庄的手,一双眼黑漆漆的亮,新奇又快活:“嗯,好玩,水好凉啊。”

卫庄眉开眼笑,“那是,我们这还有好多好多好玩的了。”

盖聂没经验,歪歪斜斜走的慢,还没到花跟前,几个踩嫩藕的大人过来:“哎哟,这是哪家的小孩,真白啊。 ”

说着一人一手,美美的在盖聂屁股上抓了一把,或者脸上揪一下,有个还在他小鸡鸡上刮了一下:“连这儿都白。”

盖聂哪见过这种架势,嘴一撇,眼睛里蓄了泪花,要哭不哭要怒不怒,瞪着摸他的大人,小手在人家腿上打了一下,人家根本不在乎,这个过去,下一个又上来。

“嚯,这孩子,真白啊。”又一只咸猪手上来。

“干什么干什么,不准摸,不准摸。”卫庄大叫,几杈几不杈的忙杈在盖聂面前挡着:“不准摸不准摸。”

“你护什么,又不是你家的。”跟上来的这个打趣。

“他就是我家的。”
“那我就要摸。”这人说着,长胳膊一伸在盖聂屁股上捏了一把。

“你滚,你滚,臭狗蛋,摸你家媳妇去。”卫庄急了,一边骂一边抓了泥水往人家身上扔,这个叫狗蛋的前不久刚结的婚,结婚前他妈挨家挨户的打招呼,新媳妇进门,不能再叫狗蛋,改叫大名,叫来福。

哈哈哈,听到的人一阵爆笑,来福有点挂不住:“哎哎,他又不是你家媳妇,怎么就不能摸了?”

“他就是我家媳妇,他就是我家媳妇,不能摸,你滚。”卫庄撒了泼,又去推他打他,来福哈哈大乐:“你家媳妇?那我还要亲他了。”说着一拎把盖聂提了起来,白白嫩嫩还带着奶香,张嘴还真想吧唧一口,冷不防盖聂小手啪的一巴掌打在脸上:“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盖聂双脚乱踢,踢的他一身泥水,这下可不好玩了,来福悻悻放下盖聂:“小家伙性子挺烈啊,卫庄,我一会儿跟你妈说去,让她帮你把媳妇娶进门,以后天天管你,让你跪搓衣板。”

“你才跪搓衣板了,臭狗蛋,坏狗蛋。” 大家哄然大笑,卫庄仍旧骂骂咧咧,扔泥水,见人走远了,折了两个小嫩荷叶递给盖聂:“给你挡着,你在这等我,我摘了过来,去别的地方玩去,大人都坏。”

盖聂看看踩藕的大人们,把荷叶弄的七零八落的,纠结了:“不摘了吧,还是开着好看,摘下来一会儿就没了。”

“摘,要摘,摘了才是你的,不摘人家就要摘走啦。”

好吧,盖聂乖乖的拿着小荷叶,一前一后把屁股和小鸡鸡挡起来,等卫庄摘了荷花上了岸,先把小T恤穿了,然后跟卫庄到旁边池塘的石板上洗腿洗脚。

“你去洗,我帮你挡着,大人都是坏蛋,以后在外面不能脱衣服,知道了吗?”

可是你让我脱的呀,盖聂想想还是没说,只“嗯”了声,专心洗着脚,这水和游泳池的水不一样,好凉快,他觉得乡下真好玩,就忍不住多洗了一会儿,卫庄也不急,一本正经的拿着荷叶给他挡着,瞪着看周围有没有路过偷看的。

穿好了,卫庄带他去找自己的小伙伴。
“咦,你真来了呀。”白凤还记得盖聂。

“他是谁呀?”红莲问,上回她没见过盖聂。
“他是我媳妇。”

“我不是你媳妇,我也是男的。”盖聂辩解。
“我不管,男的也是我媳妇,晚上我们还要一起睡了。”

红莲眨巴眨巴水灵灵的大眼睛:“他当了你媳妇,那我当什么呀?”

卫庄脑袋一歪,犯了难,往常过家家都是红莲做他媳妇,可现在他想盖聂做自己媳妇,怎么办呢?

“你做媒婆吧,”他灵机一动,游说道:“媒婆可好了,有吃的,还会送东西给你。”

“可我没当过呀。”红莲很纠结。
“试试不就行了,来啊,媒婆要给我讲媳妇喽,快来快来。”卫庄拉着盖聂蹦蹦跳跳往院子去,他家院子大,向来是孩子窝。

“可我不是你媳妇。”盖聂辩解。
“讲了后你就是他媳妇了,快来吧。”白凤凑上来:“后面还有好吃的了,来吧来吧。”

“我不是你媳妇……”盖聂还要再说,卫庄嘴一撇,眼泪花花的,小脸蛋一颤一颤的直吸气,又伤心又可怜:“你干嘛不给我当媳妇,你讨厌我,555555……你讨厌我55555……”

“我不讨厌你。”盖聂急了,看卫庄眼睛一挤,咕噜一下滚出泪珠来,忙答应:“好了,我做你媳妇。”

噢……卫庄讲媳妇喽……小伙伴们一齐冲进了卫庄家院子,红莲让盖聂坐在这头,让卫庄坐在那头,和白凤、小狼、麟儿无双咬咬耳朵,大家各就各位。

红莲一本正经的问:“庄哥哥,你要讲媳妇吗?”

“嗯嗯嗯,我要讲媳妇。”卫庄忙不迭的答。
“那你看中了哪家姑娘啊?”
卫庄一指对面小板凳上的盖聂:“我看中他了。”

“我不是小姑娘。”盖聂辩解,两边坐着的白凤几个一起嘘他:“骗他的,骗他的,你就答应了吧。”

红莲继续问卫庄:“那我帮你去讲,你怎么感谢我呀?”

“我给你买雪糕吃,还有薯条,还有肯德基。”
“好。”红莲来问盖聂:“庄哥哥想让你给他当媳妇,你愿不愿意啊?”

“我……”盖聂从来没玩过这些,又稀奇又好玩,可自己真的不是女孩子呀,刚要辩解,看见卫庄撇着嘴可怜巴巴的,只好说:“我愿意。”

“嘘……”红莲小声道:“你要问他有没有房子呀?”

哦,原来这样,盖聂就问:“他有没有房子呀?”

“我有,我有,”卫庄大声嚷嚷:“这个房子就是我的,我妈说,外面有一大半的地都是我的,在以前,连那座山都是我家的了,他们可以保证。”

“嗯嗯,我们保证,都是他家的,他家以前是坏地主。”白凤等人极力配合。

盖聂看着红莲,不知道说啥了。
“你问他有没有车呀?”红莲小声教他。

哦,盖聂又问:“他有没有车呀?”
“我有我有,我有好多的车。”卫庄蹬蹬跑到家里,把装玩具车的小篮子拎来放盖聂跟前:“都给你。”

“既然都有,那你就同意了吧?”红莲指挥着。
“嗯,我同意了。”盖聂头也不抬的答,挑着篮子里大大小小的车玩具。

“噢……他同意了,请客,请客。”大家一哄而起,卫庄跑屋里的盒子里摸了张毛爷爷,拉起盖聂的手:“走,媳妇,我们要办喜事,请他们吃东西。”

几个人浩浩荡荡来到路口最大的超市,卫庄胸脯一拍:“你们尽管买,我请客。”

几个人早奔进去了,小旋风一样。
“媳妇,你要吃什么?”
盖聂撅了嘴,挣开他的手:“我不是小姑娘,你这样叫我,我妈以后不会带我来玩了。”

卫庄眨眨眼:“那我以后偷偷的叫,不让你妈知道。”

盖聂没吭声,卫庄去拉他的手,盖聂不让,卫庄就又撇了嘴:“你又讨厌我了,5555……”

“我没有讨厌你。”
“那你为什么不给我牵手?”

“……”盖聂只好给他牵了。
几个人很快出来,东西往柜台上一堆,然后每人抱着拿着拎着,红莲把剩下的钱放回卫庄兜里,大家衔着雪糕,嚷嚷着去哪玩,要不要上山,或者摸鱼,摸田螺,摘莲蓬?

“哎呀,我忘了,你还没跟他要金银首饰和彩礼钱了。”红莲忽然嚷嚷起来。

“对对对,讲媳妇要有彩礼,还要有首饰。”大家来推盖聂,盖聂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卫庄。

卫庄犯了难,自己好像没有金银首饰呀,又怕盖聂反悔,问:“彩礼要多少啊?”

“我听我姨说,要有8,还要有0,彩礼是给媳妇的私房钱,要藏起来。”

卫庄摸出口袋里的零钱,数数有9块钱。
“首饰在家里,晚上回去给。”
“嗯,你要记得给呀。”红莲又对盖聂说:“晚上你要记得要,不然不给他上床睡觉,让他跪搓衣板。”

“嗯。”盖聂一本正经的答应,乡下的游戏和县里的游戏不一样,县里游戏的时候,大家先记住规矩,按规矩来玩,乡里的游戏,想一出是一出,大家都很快活。

卫庄这一天都记挂着金银首饰,晚上吃过饭洗过澡之后,两个妈妈贴着面膜对着手机看照片,相互吹捧,卫庄在屋里闷着头翻箱倒柜。

“你找什么呀?”盖聂坐床上问他。
“找到了。”卫庄终于找出了一个锦囊,打开来,倒出一个长命锁,跑床上和盖聂面对面坐下,头碰着头,一本正经的把长命锁拿给盖聂看:“这个是金子的,算是金银首饰。”

他又摸出硬币,数了八个,放在一起:“这是彩礼,八块钱。”

他把钱和长命锁都放锦囊里,绳子拉紧,郑重放盖聂手上:“媳妇,都给你,现在我可以和你一起睡了。”

“嗯,你不用跪搓衣板了。”盖聂把锦囊放在枕头底下,卫庄美滋滋的去脱盖聂的小内裤。

“你干嘛?”盖聂抓着不放。
“我要咬一口,你好白,好香。”

“不给咬。”
“可你现在是我媳妇了呀。”

“那我还你。”盖聂把锦囊还给卫庄,卫庄立即可见的撇嘴哭了:“你就是讨厌我,不想做我媳妇,5555……”

盖聂:“你总是哭,我不跟你玩了。”
卫庄: “你总是讨厌我,我才哭。”

盖聂:“我没讨厌你。”
卫庄: “那你不给我咬。”

盖聂:“我干嘛给你咬?”
卫庄: “你是我媳妇儿。”

盖聂:“我还你,不做你媳妇了。”
卫庄: “你就是讨厌我,55555……”

盖聂:“我没讨厌你。”
卫庄: “那你不给我咬。”

盖聂:“我干嘛给你咬?”
卫庄: “你是我媳妇儿。”

……

盖聂:“你咬着我疼。”
卫庄: “那我不咬,我舔一口。”
好吧,盖聂终于松了手,卫庄趴上去,对着肉呼呼白嫩嫩的屁股美美舔了一口,舔的盖聂一抖:“好痒。”

“不痒,好香。”
“好了,你不要闹了,关灯睡觉吧。”盖聂觉得和卫庄吵架比背书还累。

“嗯。”俩人盖好了被子,关了灯,闭眼睡觉,可是月光照进来,谁也睡不着,盖聂想起在家每天都要背诗,就说:“我们一起背书吧。”

卫庄:“……好啊。”
盖聂:“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到你了。”

卫庄:“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
盖聂:……

卫庄:背书不好玩,我给你讲故事,我知道好多故事,白眉大侠、秦叔宝、玉娇龙、赵家天子杨家将,那个白眉大侠blabla……”

盖聂:“哇,他们都好厉害,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还有吗?”

卫庄半闭着眼,迷迷糊糊的:“我讲不动了,你说个吧……”

盖聂:“嗯,从前有只小鸡叫卡梅拉……”
卫庄:呼呼~~~zZ

盖聂妈玩了两天,第三天上午,卫庄领着众小屁孩,众星捧月般的拉着盖聂妈来到白凤家的后菜园,后菜园杂七杂八的什么都有。

“带我看什么呀?”盖聂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关注着自己的小白鞋脏了没。

“阿姨,这里都是菊花,到秋天才发芽开花,但现在是夏天,所以你看不见,这园里的花都是我奶奶种的,可好看了。”白凤有模有样的介绍。

“哎呦喂,小家伙长的真可爱。”盖聂妈忍不住捏着白凤的腮帮扯了下,白凤龇牙咧嘴的跑开了。

卫庄去拉她的裙子,可怜兮兮的乖巧:“阿姨,秋天来看菊花,好不好?菊花可好看了。”

呃,盖聂妈额上冒出一层汗。
下午,盖聂妈拉着盖聂要走了,卫庄想扁嘴,盖聂先知先觉的喊了声:“不准哭,不然我不跟你玩了。”

卫庄就始终停留在扁嘴的阶段上,委屈可怜的不行:“阿姨,秋天来看菊花,秋天来看菊花……”又从屋子里拿了两颗大莲蓬,塞给盖聂妈:“这个给你,拨开了很好吃。”

盖聂妈没处放,顺手塞到盖聂手里:“哎呦,小庄,别这么客气嘛,我们县里也有菊花,欢迎你到我们县里来玩哦。”

卫庄不扁嘴了,想着这个问题,眼见盖聂妈拉着盖聂上车,忙跟上去,按了下盖聂的短裤口袋,鼓鼓的,装着首饰和彩礼的锦囊带着了,放了心,拽着盖聂趴他耳朵上悄眯眯道:“收好了呀,别弄丢了。”

“嗯。”盖聂答应着,上了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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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续)

拭刀

【卫聂】三叶草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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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这篇无聊的长故事,是因为两件事,一是一位朋友去年冬天赠我三叶草种子,我说今年三月份种下,可我的房子太小了,实在不方便一直没种,心念之。


另一件事,是我的@从余,因为一些个人原因,前几天从lof注销了,无声无息,烟消云散,我不知道有谁会知道会记得,她曾经来过这里,待了大概一年,我们的定情文《花事了》也随之不见了,好心疼她曾在这里存在过的痕迹,心感慨。

两者合计,有了这篇长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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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盖聂打开游戏连上麦,等更新,登陆,系统弹出对话框,欢迎你回来,赠送你多少多少技能点经验值,盖聂叉掉了,这次他大概坚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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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这篇无聊的长故事,是因为两件事,一是一位朋友去年冬天赠我三叶草种子,我说今年三月份种下,可我的房子太小了,实在不方便一直没种,心念之。


另一件事,是我的@从余,因为一些个人原因,前几天从lof注销了,无声无息,烟消云散,我不知道有谁会知道会记得,她曾经来过这里,待了大概一年,我们的定情文《花事了》也随之不见了,好心疼她曾在这里存在过的痕迹,心感慨。

两者合计,有了这篇长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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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盖聂打开游戏连上麦,等更新,登陆,系统弹出对话框,欢迎你回来,赠送你多少多少技能点经验值,盖聂叉掉了,这次他大概坚持了半年,如果坚持一件事只是让自己更痛苦,那还有什么坚持的必要呢?


云梦山下很冷清,不复当年的火爆,大多是挂机摆摊的。盖聂充值买了一套清风明月,100软妹币,穿上很好看,把自己衬的玉树临风,风流潇洒。这款《玄机》游戏已经很多年了,算不上大型火爆,但因为其特殊的设定,也曾辉煌过,盖聂很怕它突然停服,间断的都要贡献一张毛爷爷,希望能起到杯水车薪的作用。


他回到自己的家园,在院内绿柳下反弹了一曲琵琶,然后坐到亭子里的木椅上,喝了一壶昔日重来,看着自己在屏幕里摇摇晃晃的样子,盖聂笑了,歪歪倒倒躺到草地上,轻轻说道:小庄,你醉了。


没错,上回在这里喝的摇摇晃晃的是鲨齿,自己的师弟小庄,自己说他醉了,他索性踉踉跄跄走到草地上,卧地不起。


盖聂失笑,高冷的大神鲨齿,暗戳戳的其实也很皮。


鲨齿:师哥,你也躺下。
 嗯?盖聂仔细的听他声音,辨别着,鲨齿的声音低沉,带着磁,盖聂曾一度惊为天人,但今晚他似乎有着心事,又放纵。


盖聂:小庄,你喝了酒?
 鲨齿:师哥,你也躺下。
 声音像是在耍赖,又像是在撒娇,他又耍性子,盖聂在屏幕前犹豫了下,并排躺下去,耳边能听到鲨齿略显粗重的呼吸声,他今晚真的喝醉了。


可鲨齿依偎了过来,用了待机的模式,屏幕上两个人重叠的躺在家园里,他仍在局部调整方位,似乎是想压在自己身上。


盖聂愣了下,受惊般的站起,往后退了好几步。


别闹,小庄。盖聂低声说,自己都能听出自己的情不自禁与言不由衷,心砰砰跳了起来,脸在发烧。


鲨齿:师哥,你躺下,不然我开红了。
 家园里开不了红,可盖聂没有说破,他常常会身不由己的宠着这个任性的师弟,被他欺负,看着依旧躺在地上的鲨齿,盖聂终于还是躺了下去,隔着一个人的距离。


鲨齿起来,调整着姿势、方位,重新又躺下去,看上去好像压在自己身上一样。


盖聂握鼠标的手都在抖。
 鲨齿:师哥,我想搞你。 


盖聂脑中一炸,张了嘴没说出话来。
 师哥,我想搞你。


鲨齿又说了一次,声音带着他的呼吸迎面扑来,好像就在眼前一样,盖聂急急道:小庄,你真的喝醉了,去睡吧,我也困了。


逃也似的下了线,匆忙的什么也没换,最后一幕消失前还是被压着的姿势,盖聂躺在床上裹着被子,想象自己真的被现实中的鲨齿搞,紧张慌乱,心里乱的像稻草,自己和他之间的纠葛好像是海上的灯火,忽隐忽现,忽明忽暗,看不透道不明,抓不住。


这就是《玄机》游戏里鬼谷纵横的宿命吗?
 夜半,盖聂小心翼翼起来,快速注册了小号,疯狂的刷到成年,开了天眼,发现鲨齿还是在自己的家园里,他仍在线。


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他,他喝醉了,一定是有什么心事,或许他只是想自己能陪他一下,可自己逃之夭夭。


想是这么想,盖聂却不敢喊他一声,说自己其实还在这里,仿佛这样就戳破了天机,其实这么晚了,他应该睡了,他只是惯性挂机,盖聂这样安慰自己。


这是鲨齿消失前和自己最后一次和睦又暧昧的单独相处,那次之后俩人再上线愈加别扭,几乎是不来往,而在秦时明月区,大家更期待的是他们的终极决战,战场、副本、任务、门派,以及众多聊天频道,大家相互打趣热闹,猜测着结局,鲨齿毫不掩饰他对决战的执着,而自己更多的是沉默不语,把青涩的心事深深掩埋。


鲨齿消失多久了?大概有三年,或者四年,又或者五年,过了三年之后,盖聂就开始刻意的回避去记忆时间,只是过往种种扑朔迷离看的越来越通透,其实当年真的没什么,就是青涩无能的自己喜欢上了这个师弟不知所措,而这个师弟也曾喜欢过他的师哥,甚至比他师哥所知道的还要喜欢。


因此不惜用魂飞魄散来报复他师哥曾经的逃避与软弱。


或许,到了最后鲨齿对自己真的只有恨了吧,所以如此惨烈,又或者这才是青春正确打开的方式,没有来时路,爱的无因,没有退时路,恨的坚决。


如果有机会再见到鲨齿,盖聂一定会问他,如果时光倒流,你还会选择这么残忍的报复方式吗?无论他的答案是什么,如果时光倒流,无论那场决战后会发生什么,自己绝不会在决战前不辞而别。


盖聂点开包裹,里面有一颗三叶草的种子,这是当年决战前鲨齿扔过来的,他在路边挖草,自己在挖宝,游戏有些时候真的很坑人,自己的挖宝点竟然就在他挖草的坑旁,自己装瞎,只当开了屏蔽,一声不吭,一铲子挥下去。


系统提示,砰地一声,渊虹的铲子挖穿了黑风老妖的老巢,众小妖携带宝物仓惶逃往邯郸,各路英雄快去斩妖夺宝。


系统提示,鲨齿申请和你交易。
 盖聂点开,是一颗三叶草的种子,接收了,犹豫着要道谢,鲨齿已经不见了,屏幕上只留下一行字:看你可怜,给你点运气。


这应该是他自己挖的,三叶草带来幸运,是系统随机的产物,他的生活技能有一项就是挖草,这曾经是个话题,作为战场狂人,大家都以为他若学生活技能,一定是锻造或者挖矿又或者宝石,可他竟然选择了挖草。


鲨齿和渊虹都是刺客,他在俩人的小房间里不屑的说,刺客就不需要浪漫了吗?


这是鲨齿唯一留存下来的东西,他当着自己的面,无视自己的崩溃绝望,在黄泉的奈何桥边点了堕入轮回后,连同名字一起消失在《玄机》游戏里,他所有辛苦的修炼砸进去的软妹币存在过的荣耀瞬间化为乌有,自己曾多次看过他凭空的消失在屏幕里,唯有那一次,惨绝人寰。


世界频道告示,秦时明月区现任鬼谷子鲨齿自愿坠入轮回,魂飞魄散。


卧槽,我错过了什么?
 我又要转区了吗?


天啦,我的大神……
 谁伤了他的心,站出来,我打不死你。

前排瓜子,求真相,求818。
 ……


频道刷到飞起,鲨齿曾带领团队在跨区战场中多次获得胜利,秦时明月区曾因无上的战斗荣耀与众说纷纭的纵横恩仇火爆异常。


唯有盖聂一片死寂。
 鲨齿再也不会回来了,像他期望的那样,自己后悔莫及,得到了世间最残忍的惩罚,相识不过一年,相忘却遥遥无期。


盖聂点开种子,系统提示,你确定要在家园种下三叶草吗?三叶草夏盛冬枯,存活三年,结种三次,可随机获得幸运之种四叶草哦。


盖聂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得到一枚幸运的四叶草种子,如果没有,三年后连这唯一的种子都会消失。


握鼠标的手在抖,盖聂忽然伏在屏幕前,肩膀耸动,控制不住的抽泣。


(二)

人常说,人生不过是一场游戏一场梦,盖聂深信之。


他和鲨齿的邂逅,就是一场游戏一场梦。
 盖聂此生有过很多邂逅,小学、初中、高中、大学以及就业,男生、女生,漂亮的,不漂亮的,在游戏里也邂逅过很多人,尚公子、窥探老鼠、荆大萝卜、墨家势力、帝国势力、流沙势力,还有镜湖医仙,她在游戏里抖一抖豪乳奶四方,现实生活中其实是个清新小美女,胸脯估计是盈盈一握,算不上小,但绝对不豪,她路过镜湖,在盖聂残血的时候,一下给灌了大半杆子的红,那时候她一袭蓝裙,小镜湖边芦苇微微,渔舟点点。


作为秦时明月区的大神,盖聂与其他各色美女帅哥的邂逅也是可圈可点,然而这一切加起来,不及17岁那年的夏天,他在《玄机》游戏里邂逅鲨齿的万分之一,不及18岁那年的新春,他在X市的紫兰轩门口邂逅鲨齿真人的万分之一。


那晚,《玄机》游戏新开秦时明月区,大把的人蜂拥而至,把鼠标和键盘按到飞起,盖聂迅速刷到成年,然后披荆斩棘,连闯二十道关,带着不到5%的残血站在鬼谷子的面前。


世界频道告示,渊虹成为秦时明月区第一位鬼谷弟子,为纵。


频道区一阵尖叫。
 我靠,惊现大神。


哭泣,我的纵啊,渊虹你抢了我的纵。
 大神,我要去奶你。
 ……


盖聂只是笑,秦时明月区的第一非自己莫属,甩了甩有点酸的手腕,拜师,师傅赠送了百步飞剑秘籍,点了初级,还没来得及展示特效,世界频道告示,鲨齿成为秦时明月区第二位鬼谷弟子,为横。


好快,盖聂想,点开,竟然还是相同职业。
 频道区顿时哗然。


这么快,真的假的?
 狂哭,我就手短了一丢丢


目测本区要火。
 大神,等我建势力,你们都是我的。

捶地,我的纵横
 ……


更多的是哀嚎,谁都知道,每一代鬼谷子只收两名弟子,想再拜师成为新区最强,需要等到这两名弟子分出强弱后,选出新一任鬼谷子才有机会。


玩游戏拼的都是第一,第二代的魅力比起第一代,那是大大的不如了。


当前师傅字幕说,聂儿,他的名字叫叉叉庄,你可以叫他小庄,从今天起,他就是你的师弟了。


系统提示,需要完成打招呼的任务。
 盖聂不知道叉叉庄的“庄”字是不是鲨齿输入的真名,带上麦略带戏谑的喊道:小庄。


等了几秒,盖聂笑了,对方是不甘心吧,换成自己也会不甘心,这种欣赏对方失败的滋味很享受。


鲨齿:师哥。
 盖聂愣了下,似是同龄人,声音很好听,如果耳朵能怀孕,那么此时一定已经怀孕了。


屏幕的视频里,少年转过身来,略带倨傲的笑,一如他低沉的声音,像是磁吸着自己,以至于那满屏飘零着落叶的黄,成为了盖聂以后记忆里最美的盛景。


系统提示,鲨齿请求和你PK。
 这么快?不服气?那就让你服,盖聂同意了。


3、2、1,对方瞬间冲上来,盖聂躲的更快,避开他首次攻击,俩人都是刺客,技能相同,拼的就是速度和反应,掐时间卡距离,很快,双方的血条都是可见的后退,这大大出乎盖聂的意料,不确定自己到底能不能赢,最后一刻用了百步飞剑,虽然等级低,毕竟是大招,一道华丽的光闪过,鲨齿被秒。


系统提示,鲨齿请求和你PK。
 系统提示,鲨齿请求和你PK。
 系统提示,鲨齿请求和你PK。


 盖聂忽然想起来,因为他是师弟,所以他的横贯四方需要过一周才能学,盖聂再次使出百步飞剑,伴着系统“啊”的一声惨叫,看到他倒地的那一刹,盖聂的手动了动,本能的想去扶。


难得的棋逢对手,打的过瘾,而且似乎和自己一样,人狠话不多。


系统提示,鲨齿请求和你PK。
 盖聂拒绝了,这个鲨齿很要强,可自己忽然不想再逞强。


渊虹:如果不用百步飞剑,我赢不了你。
 鲨齿满意的轻笑了声:知道就好,以后PK会是我们的日常,你怕也不行。


渊虹:我并不怕你,我只是想先熟悉任务。
 鲨齿嘁了声,没再吭声。


不久,盖聂向鲨齿发出了组团申请,鲨齿同意了,一起进了副本,一二三搞定。


鲨齿显示出不耐烦:做这个有什么用?浪费时间吗?


系统提示,团长将稻草小马车分配给了渊虹。


盖聂向他发出了邀请。
 过了几秒,画面一变,自己驾着马,而鲨齿躺在后面马车里的稻草上,嘴里还衔着根稻草,似是悠哉悠哉,盖聂按了前进键,小马车嘚嘚向云梦山上奔去。


这是鬼谷大弟子独有的双人坐骑,鬼谷弟子在未出师门之前,不准穿时装,不准买珍兽,什么都是最简朴的,然而盖聂觉得,这小马车好极了。


“嘁”,耳边传来鲨齿不屑的讥笑声,但他并没有从马车上跳下来。


他很傲慢,根据他的声音,盖聂本能觉得网络那头坐着的,是一个笑的邪魅、对着屏幕玩味的年轻男人。


盖聂的这种猜测在第二年的春天,得到了很好的验证。


冬季的时候,大家都已经非常的熟,盖聂和鲨齿出了师门进入历练期,距离决战不远了。鲨齿进了流沙势力,势力主是九公子,盖聂进了帝国势力,势力主是尚公子,和当时的墨家,为新区的三大势力。


大家吵吵闹闹,为了输赢在各个战场相爱相杀着,有一天,满屏的口水战之后,尚公子提议,趁纵横还没有决战,趁各种渣来三去的818还没有正式上演,大家不如聚个会吧。


《玄机》游戏关于纵横的设定多情又无情,纵横出师前很多必要任务需要共同完成,情同手足风雨同舟,然而决战后,胜者继任鬼谷子成为活着的NPC,收徒装逼两不误,输的则是半年内不能加入势力不能结拜不能订婚结婚不能组团组队,尝尽失败者的落魄滋味,这种有始无终的设定使得历代纵横陷入轮回的宿命,不是一方彻底A了,就是如仇人般连连决斗或老死不相往来,玩游戏的大都是年轻人,心高气傲,谁也不甘心接受这种耻辱。


这大概是《玄机》游戏独一无二的魅力之一,无论你愿不愿意,一旦踏上纵横之路,就已经超越了所有818的爱恨情仇,而对于蓬勃的青春来说,最缺的就是爱恨情仇。


尚公子这样提议的时候,盖聂的身边已经有了镜湖医仙,鲨齿的身边有了毒医赤练。


盖聂和鲨齿都是刺客职业,高输出却是小脆皮,按照贯来的模式,他们一早就该寻找适合自己的专职大奶,双双养成,盖聂原本也是这样计划,然而,在出师门之前他们谁都没有找,遇到实在难对付的任务都会去组对方,彼此心照不宣又忐忑不安。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意气风发的盖聂变得隐忍温柔,不再像往日那般气势逼人,而冷傲刻薄的鲨齿变得恃宠而骄,口嫌体正直。


鲨齿,是盖聂在这款游戏中所有意外的开始。


他们意外的配合默契,只要他俩组队,几乎没有过不了的任务,彼此不用多说,想对方退他绝对不会进,想对方控他绝对不会攻,死亡率极低,以至于在玄机论坛上,有人专门立贴,说秦时明月区出现了有史以来第一对等级最低且不需要奶妈的鬼谷弟子,配图是那辆稻草小马车,有妹子跟帖抱怨说,恨直男不懂奶香。


毕竟有大把妹子想成为纵横的情缘,化为传说的一部分,可是盖聂从没想过,或许曾经想过,有了鲨齿之后,那些都忘了。


一天,一个妹子在团里撩他:渊虹大神,听说妹子一定要有个好听的名字,你喜欢什么样的名字啊?


盖聂差点脱口说出“小庄”两个字,及时闭了嘴,这种分神让他瞬间失了半血。


他不记得自己叫过多少声“小庄”,明明对方是个男人,可自己叫的百转千回。


鲨齿一直抱怨那辆小马车逼格太低,可他却坐了一回又一回,师门后期他常会突然来一句,累死了,手酸,你开坐骑吧,盖聂就会依着他,有时候正在任务放不了,鲨齿就会在一边等。


出师门的那一天,他们都表现的很激动,像终于拿到大学通知书一样,从此天高任鸟飞,然而鲨齿说,今天好累,不想动,你开坐骑吧。


那天晚上,盖聂开着双人坐骑,带着鲨齿游遍了云梦山,去海边看了日出,去山顶踩了雪印,路过江南的湖堤,路过塞外的草原。


他们大多时并没有说话,一向爱抱怨的鲨齿变得安静,共同听着小马车嘚嘚的声音。


鲨齿:师哥,你当初为什么选择鬼谷?
 盖聂想了想,太遥远,都忘了:你呢?你又是为什么选择鬼谷?


鲨齿似乎也想了一会儿,然后笑了:用最风骚的操作最锋利的剑,收割最多的人头最大奶的妹子,做玄机游戏最强者。


他又补了一句:闪瞎所有汉子的眼。
 盖聂也笑了,当初自己似乎也曾这样想。
 下线时,鲨齿难得的打字说:师哥,以后我们就是敌人了,我们之间必有生死一战,我会赢你。


盖聂也下了线,一个人发呆到很久。
 这是游戏,也是场梦,但真实与虚假的边缘变得模糊,他已经忘了游戏的初衷,也从没在现实中遇到过像鲨齿这样的人,自己懂他的傲慢与小脾气,他懂自己的沉默寡言。


世上最好的伴莫过于,七情六欲里无论你打出什么样的球,他都能给出喜欢的回应,不会让你落空,盖聂觉得鲨齿就是这样的伴,刻意的不去想他同是男人这个事实。


游戏而已,时间到了就会散,何必太较真。
 出了师门后,俩人的进阶受到了威胁,毕竟随着等级的提高,怪的等级也提升,而他们没法像过去那样总是在一起,没有搭档真的很难。


在选择方面,真实的人在虚拟的游戏里面,显示出了极有趣的一面。


鲨齿是个战场狂人,收割人头是他最大的乐趣,但在修炼上却放弃了部分速度换取了一些血防,他说比起杀死对方,自己活下来才是第一重要,而当九公子的妹妹赤练公开要和他搭档时,鲨齿的回复是,搭档可以,你要改练毒医,我不在乎你的奶有多大,关键时刻你要能补刀。


赤练满口答应,改练了毒奶,战场上学着和鲨齿一样风骚秀操作,人家笑她平胸,可聚会的时候发现,她才是真正的大奶。


盖聂也收割人头,比起鲨齿要平和很多,但他的修炼全集中在速度与力量上,一招秒杀的战绩是鲨齿所不及,被封为帝国第一剑圣,因此皮太脆,常年残血作战,总是挣扎在垂死的边缘,后来他偶遇了镜湖医仙,终于结束了这种场面,镜湖医仙和他一样,安静,也不花痴,算是理想的伴。


医仙是真正的纯奶,小短腿、肌无力。
 到底纵横谁更嗜血疯狂,谁也说不清,纵横医毒是秦时明月区永恒的热门话题,围观群众分析说,这一届的纵横是史上最无趣的纵横,既不唱歌也不聊天更不爆照,又是最别扭的纵横,他们之间怎么撸也撸不顺。


最后第一势力主尚公子总结说,其实大家都是殊路同归,因为到了后期,凭借着孩子、加护以及各种其他修炼,所有短板都会被软妹币摆平,大家最终拼的是意识。


于是又有帖子开始分析,纵横各自配备什么职业的孩子才是最佳组合。


盖聂向来无视各类口水,日渐沉默。
 而鲨齿的刻薄嫌弃渐渐化为敌视,日益加重,似乎看他哪里都不顺,视为眼中钉,公开场合常常冷嘲热讽,将盖聂对他的退让与隐忍说成是懦弱和天真,有人八卦说,纵横的恩怨终于揭开帷幕,出了师门谁也不必伪装,仇敌,必然仍是仇敌。


师哥,我累了,你开坐骑吧。鲨齿说,忘了前一刻他才在频道区对盖聂出言不逊。


盖聂没法拒绝他的要求,放下任务,默默拉着他爬上缥缈峰,缥缈峰从山脚走到山腰,需经过人生七苦,最后一苦是求不得,情侣们常常走这条路,期盼一生到头天长地久,戏剧性的是,根据论坛统计分析,凡一起爬过缥缈峰的情侣,最后都分了。


师哥,你真没用。
 半山腰,紫荆花下,鲨齿突然发作道,跳下马车,下了线。


不在师门了,他就是这么折磨着自己的神经,一会儿给块蜜糖,一会儿又当头一棒,自己却期待他的折磨,又躲避他。


有人将他们爬飘渺峰的小马车图片挂在了论坛。

天啦,这届纵横扭曲的像麻花,求医毒的心理阴影面积,吃瓜群众纷纷吐槽。


后来盖聂想,其实那个时候,身边熟悉的围观者大多已经看出他们之间的不寻常,唯独他们自己不知晓,固执又别扭,青涩又无助。


尚公子提出聚会建议的时候,盖聂和医仙正带团刷过装备,停在副本门口,盖聂的心跳了一跳,频道里有人留言说赞成。


我们也去吧,医仙对盖聂说,她在频道里留了言。


盖聂没吭声,一直等了好久,看到鲨齿留言说好。


盖聂敲了好字,发出去。
 如果这只是场游戏,只是场梦,那就看的通透些,好催醒自己当前无助的灵魂。

(三)

盖聂是外地人,赶到紫兰轩的时候,另一侧有人走过来也要进去,玻璃门开,盖聂朝对方看了眼,礼让他。


那人大学生的模样,有些少白头,长短发里夹着很多白发,鼻梁挺直,嘴角带着丝嘲讽的笑意,显得叛逆傲慢,双眼深邃,特亮,看过来时具有侵略性。


盖聂觉得他真帅气,心砰砰就乱了。
 那人加深了笑意,玩味的看着盖聂,上下打量。


盖聂掉头就走,不安,心跳在加速,要逃。

“渊虹?”
 果然是他,盖聂顿了下,再想走时,胳膊被抓住。


“你想逃?”鲨齿逼问道。
 盖聂想说他认错人了,可自己的声音会出卖自己,没有回头看他:“嗯,临时有事,你们聚吧。”


盖聂继续想走,鲨齿忽然用了力,一把将他拉回了身,盖聂用力推开,俩人面对面相对,鲨齿毫无顾忌的上下打量,最后落在盖聂脸上,满意的笑了,他笑的很好看。


“你比我小,我吃亏了。”
 “不见得小,而且这不过是个游戏。”
 鲨齿眼睛很亮,似是要看到自己心里去,盖聂故作镇定,怕被他看透。


“师哥。”他忽然像游戏里那样喊。
 盖聂动了动唇,别过脸去:“嗯,小庄。”
 “这是你的真名吧?”盖聂又补充道,过往常常会想到这个问题。


“嗯,除了我家里人,只有你这么叫我。”
 盖聂闭了嘴,不知道再说什么好。
 “我们走走?”鲨齿提议。


“不了,我是真有事。”盖聂匆匆走开,鲨齿没有再追来,喊了一句:“别忘了,我们有场生死决战,我一定会打败你。”


盖聂没有应他,没有回头,逃了。
 盖聂很后悔这次紫兰轩之行,让自己在游戏里,梦里,越陷越深。


聚会在小范围内公开,鬼谷纵横双双失约缺席,差点被大家的口水喷死,又是下副本做任务下战场,又是刷软妹币才平息了众怒。


这让盖聂度过了初始的尴尬期,但双方更沉默了,鲨齿不再像以前那样冷嘲热讽,即便偶遇也会默契的各自装瞎装忙,除了那次他在现实中喝醉了酒,跑到游戏里盖聂的家园胡闹。


盖聂对游戏渐渐变得懈怠,常常挂着机,翻论坛各类关于纵横恩怨的帖子,或者一个人挖矿、挖宝、钓鱼,对他来说,打开游戏的动力,是在频道区看到鲨齿的各类信息,晚上熬夜太深,白天就会精神恍惚,明显的影响现实生活,他简直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干什么,现实、游戏或者梦,在心里层层交织成网,让他喘不过气来。


势力朋友开始提醒他,鲨齿也冷言警告过一次,又像过往那样公开挑衅,盖聂都视为烟云,所谓最强者,似乎没有了丝毫意义。


决战前夕,整个地区都兴奋,大家拭目以待即将到来的现场直播,各种奇葩赌注层出不穷,夜里,盖聂趴在桌上醒来,发现鲨齿给自己的留言,他似乎在找自己,都是一个个问号,最后就是直接宣战了:渊虹,不准再逃,这一战我一定要和你打,我一定会赢你。


盖聂忽然怒了,打什么?不过是一场游戏这么执着做什么?谁还能玩一辈子的游戏吗?赢了如何,输了又能如何?


之后,他又埋头流泪,他害怕任何一个人输,毕竟谁都不想被对方看不起,伤害是显而易见的,这到底是哪个变态设置的游戏规则,恨年少轻狂,当初竟然敢挑战这样的游戏。


这真的只是场游戏吗?
 第二天,盖聂清除了游戏里的所有关系,和医仙、尚公子留言致歉,放弃了秦时明月区第一任大弟子纵的身份,放弃了嘚嘚的小马车,转了区,然后蒙头大睡,前段时间他失神太多,这一次昏昏沉沉,睡睡醒醒,在房间里窝了两天,不开电脑不开Q,像是彻底A了一样。


人总是要回归现实的,快大二了,是该抓抓学业,以后还要好好在社会生存,他这样想,然后在第三天的夜里,微颤颤的上了游戏。


爆了。
 到处都爆了。
 论坛里秦时明月区第一任鬼谷大弟子渊虹临阵脱逃的帖子好像置顶了一样挂在那里,分析他如何成为逃兵的楼层高耸入云。


盖聂什么也不想看,翻到了鲨齿在扣扣上的唯一留言:渊虹,你等着。


他现在是秦时明月区第一任鬼谷子,盖聂似乎感觉到他咬牙切齿的恨意。


盖聂曾猜他再恨,也不会放下秦时明月区的云梦山和鬼谷,猜对了。


就好像自己再难过,也还是会上线一样,求不得,放不下。


盖聂重新注册了小号,起名叫马车夫,还是刺客,但不再挑战鬼谷派,和大家一样,做着大众任务默默升级,入了流沙的势力,他从不在麦里说话,大家取笑说:你不会是个妹子吧?


又有人取笑说,他操作这么溜,一定不会是妹子,可能是大叔。


盖聂一概不理,不说话,精彩的团体战他都玩不了,毕竟没人乐意看打字来浪费时间,他也不在乎,默默给势力打工,带新人下副本打装备。


卫庄渐渐成了真正的大神,战绩累累,粉碎了别人对他不战而胜的质疑,他一直没有和赤练结婚,没有孩子加成,就用软妹币来弥补,有人估算他那个号价值多少,传言有妹子为他专程千里送,围绕他的818渐渐一出又一出。


盖聂听着他的八卦,看着他的跨区战斗视频,同等级的鬼谷子中他是最强者,喜欢看他闪瞎大家的眼,生活渐渐又恢复了正轨,白天是现实,晚上是梦,快乐都是在梦里,这让现实显得不真实,但他能拎得清。


鲨齿收了个徒弟,这个徒弟第二天就开始在地区里哀嚎,快来个师弟吧,寂寞啊,事实上是,没有横,纵就永远出不了师,学不成鬼谷绝技,这是个坑爹的设定,第二纵哀嚎了一周后,终于有了师弟。


第二代纵横渐渐代替了第一代纵横,成为了大众话题,人人知大神鲨齿,渐渐忘了逃跑的第一剑渊虹。


马车夫的等级渐渐升高,即便不说话,大家也开始喊他任务,毕竟他操作溜。那天,势力战之后,有人喊盖聂留下来围观势力比武大会,鲨齿和赤练等老一批大神会亲自挑选人才。盖聂很久没有亲眼看到他了,欣然来到青阳湖边的草地上围观。


他也很想再次亲耳听到鲨齿的声音。
 鲨齿出现时,屏幕短暂的瞎了会才恢复正常,他闪闪发亮,是真正的大神,霸气天成,赤练站在他旁边,一样闪亮,是真正的女神。


盖聂看了好一会,才听到鲨齿哼了声:废物。


他说的是第二纵,第二纵不是势力人,手痒来凑热闹,他升级很快,盖聂升级慢,只比他高1级。


声音入耳,盖聂一阵酸楚,始知自己有多想他。


第二纵怒了,毕竟入得了鬼谷的,都是狠角色:等级压制是吧?要不我们换个号切磋下?


然而鲨齿不屑他的挑衅:废物不值得浪费时间。


别吵别吵,怎么说也是缘分,想打架等出师了再说。


有人劝着架,切磋继续进行,莫名有人喊盖聂。


老马就是不肯说话,操作那是没得说,老马,上去试试。


盖聂忙打字:我就算了,不方便。
 切磋呗,难得今天这么多人,你就不想试试鬼谷的绝技?


第二纵听说过马车夫,不过他更多是急于出师,交往不多,和师傅怄气想露脸,就喊:老马,上来玩玩,放心,我不欺负老年人。


他这是话里夹枪带棒,仍对鲨齿不满。
 盖聂上了场,赢第二纵很容易,避过初级的百步飞剑就行,盖聂是脆皮,很快残了半血,第二纵看时机到了,往后退拉开距离,发动百步飞剑,忽然盖聂瞬移到他背后,百步飞剑放了空,调息间盖聂一招必杀血影,第二纵秒躺。


麦里一片惊叹声,太出乎意料了。
 盖聂往一边走去,忽然屏幕一暗,系统啊的一声惨叫,自己秒躺。


杀死自己的是开了红的鲨齿,现在的他砍自己,比捏只蚂蚁还容易。


盖聂有点懵,他是在替徒弟报仇吗?虽然只是游戏,然而这一剑捅的心好疼,默默的站起,然而屏幕一暗,一声惨叫自己又躺了尸。


盖聂连站五次,鲨齿秒捅他五次,一直踩在他身上,盖聂索性躺着不起来,由他踩。


麦里大家都在劝:鲨齿,何必这样?
 连第二纵都软了口气,喊了声:师傅,算了吧。


系统提示,鲨齿正在看你的装备。
 盖聂的心沉了下去。


鲨齿说话了,极力控制的冷:论速度和会心一击,整个秦时明月区,谁能堆得过你?


盖聂不吭声,是自己大意了,竟然敢在鲨齿面前玩套路,他对自己何其熟悉?


说话。
 鲨齿忽然一声爆呵,麦里没一个人敢吭声。


是。盖聂回了声。
 我就在这等你,开你的号过来。
 盖聂默默的把渊虹又转了回来,这次是平民身份,没有任何系统提示,当他来到青阳湖畔的时候,第一声叫出来的是赤练。


渊虹……
 麦里一直不肯离去默默装死的吃瓜群众也随之控制不住的低叫了起来。


鲨齿仍是红的,一剑刺进渊虹的身体里,渊虹秒倒。


后悔吗?鲨齿问
 盖聂没吭声,午夜里,他常扪心自问,后悔吗?看不到未来的方向,所以找不出答案。


后悔吗?鲨齿又问。
 盖聂还是没答,默默站起来,鲨齿想杀他出气,那就杀吧。


系统提示,鲨齿邀请你坐上他的马车。
 盖聂接受了。
 这是一辆豪华马车,俩人共同坐在车里,靠着翘着,好不自在,旅游观光一样。


去哪儿?盖聂忍不住问,鲨齿太沉默了,让他害怕。


系统音乐渐渐阴森凝重起来,屏幕上提示两个大字:黄泉,又渐渐隐没。


盖聂张了嘴,脑子里好空,马车向奈何桥奔去,桥边一个老婆婆。


盖聂忽然叫了起来:我后悔了,我后悔了,小庄,你原谅我,原谅我,我后悔了,我去找你,告诉我你在哪儿……


整个麦里都是他惊慌失措的哀求声,夹杂着鲨齿冷彻心骨的话:师哥,我要让你后悔一辈子。


世界频道告示,秦时明月区现任鬼谷子鲨齿自愿坠入轮回,魂飞魄散。


眼前光灭,盖聂崩溃的叫喊戛然而止,张着嘴。


太快了,什么都阻止不了。

(四)

盖聂想过很多次,同鲨齿一样,魂飞魄散,都没舍得。


盖聂不是怕自己没了,只怕这世界从此再没了鲨齿的痕迹,他曾经意气风发,不可一世,他也曾经赠送自己三叶草的种子,温柔缱绻,他曾经喜欢过自己,也曾经恨过自己,那是忍耐到什么程度的恨啊!


人生啊,游戏也好,梦也好,能在自己心上扎根的,都是真实的。


盖聂深吸了口气,看着屏幕里仍然还在的系统提示:你确定要在家园种下三叶草吗?三叶草夏盛冬枯,存活三年,结种三次,可随机获得幸运之种四叶草哦。


这世上的确有幸运,但自己早已经不是青涩茫然的学生,知道那需要努力才能得到。


盖聂毅然点击了确认,家园的一角现出一簇郁郁葱葱的三叶草,青绿可人,微微摇曳着。


盖聂登上了玄机论坛,玄机游戏早已经过气,帖子三三两两楼层很低,曾经轰动一时的纵横恩怨早被风吹雨打去,盖聂以渊虹的名义发了个贴子,上面写道:


小庄,那一年的纵横之战是我输了,我的QQ还在,如果你还记得我,请你来找我,如果你已经忘了我,请告诉我一声,无论如何,我会通过各种渠道去找你。你送我的三叶草种子,我已经种下,我在家里的阳台上,也种满了三叶草,如果你来到X市,看到三楼一排青绿的三叶草垂下阳台,那可能是我的家。


我会用尽余生去找你,我相信,我们这代纵横的宿命,至死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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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

拭刀

【卫聂】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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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我的文有虐的气息,表示不服,所以励志写一篇从头甜到尾的文💪💪💪。

此文更期不定,《爱在洪荒》大概6月更,其他坑下半年更,《从前有片海》近期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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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到了,油菜花开了,县里盖聂妈带着6岁儿子盖聂到乡里赏花,住在闺蜜卫庄妈家,玩了三天,第三天下午要回县的时候,卫庄妈装了几袋子农村特产让盖聂妈捎上,临出门了发现两小孩锁在房间里不出来,房间是卫庄妈七岁儿子卫庄的,他从里面把门反锁了,守在门口对着盖聂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卫庄:呜呜呜,你说你还来,不然我不放你走,呜呜呜……

盖聂:我不来了,你让白凤他们不带我玩,说我...

🌸🌸🌸🌸🌸🌸

说我的文有虐的气息,表示不服,所以励志写一篇从头甜到尾的文💪💪💪。

此文更期不定,《爱在洪荒》大概6月更,其他坑下半年更,《从前有片海》近期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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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到了,油菜花开了,县里盖聂妈带着6岁儿子盖聂到乡里赏花,住在闺蜜卫庄妈家,玩了三天,第三天下午要回县的时候,卫庄妈装了几袋子农村特产让盖聂妈捎上,临出门了发现两小孩锁在房间里不出来,房间是卫庄妈七岁儿子卫庄的,他从里面把门反锁了,守在门口对着盖聂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卫庄:呜呜呜,你说你还来,不然我不放你走,呜呜呜……

盖聂:我不来了,你让白凤他们不带我玩,说我坏。

卫庄:我认错不行吗?呜呜呜,谁让你妈说我是小讨债鬼,我又没吃你家的米,呜呜呜……

盖聂:你把我拖到油菜花里,衣服上弄的全是花粉,我妈说洗不掉。

卫庄:我认错不行吗?呜呜呜,你们本来就是要看花,呜呜呜……

盖聂:你还把我裤子扒了……
卫庄:我认错不行吗?呜呜呜,谁让你妈说你比我白,呜呜呜……

盖聂跺脚:那你还咬我屁股。
卫庄:那你就是白嘛,呜呜呜……

盖聂:你还抢我游戏机。
卫庄:不抢了不行吗?呜呜呜,谁让你不给我玩,呜呜呜……

盖聂想了下:那好吧,下次我还来,你开门吧。

卫庄:我不,呜呜呜,你妈说我是小讨债鬼,她不会带你来了,呜呜呜……

盖聂:我跟她说你不是小讨债鬼。
卫庄:你说我扒你裤子,你妈不会带你来了,呜呜呜……

盖聂:那我不告诉她嘛。
卫庄:那你来还要跟我睡一块,呜呜呜。

盖聂:好吧,我还跟你睡。
卫庄:你要把游戏机给我玩。
盖聂:嗯,我给你玩。

卫庄省了一把鼻涕眼泪,开了门,看到盖聂妈,张嘴哇的嚎啕大哭:“阿姨……”

只哭的小脸通红,气都喘不上来。
“哎呦,哭的这么伤心呐,不哭不哭啊,以后还来。”

“阿姨,夏天过来看荷花,我们这儿的荷花可好看了……呜呜呜……”

“好好好,过来看荷花,看荷花啊……”盖聂妈牵着盖聂出门,大家跟着送。

人一多一闹,把旁边小棚子生蛋的老母鸡吓跑了,卫庄跑过去抓起热乎乎的鸡蛋塞到盖聂妈手里:“阿姨,给你鸡蛋带回家吃,呜呜呜……”

“哎呦,谢谢啊,小庄真懂事。”盖聂妈没处放,顺手塞盖聂手里,拉着他上了车。

“阿姨,过来看荷花,呜呜呜……”卫庄跟着喊。
“好好好,看荷花啊看荷花。”车开走了。

卫庄嗓子一拔高:“我要他过来看荷花,看荷花,呜呜呜……”

卫庄妈只好哄着:“好好好,荷花一开我就打电话喊他们过来,别哭了别哭了,啊。”

据说,卫庄抽抽搭搭抽抽搭搭,一副小可怜样,一直哭到晚上,眼都哭肿了,直到白凤拿了一把大大的新机关枪,可以“嘟嘟嘟”的响,还冒光,他一下不哭了,追着白凤抢着要玩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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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续)

拭刀

【卫聂】从前有片海(十三)

本月完结不是梦!!!第二个梗,我也尽力了,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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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蝶翅鸟和蛇群几乎将小山的周边翻了个个,也没有卫庄的行踪。

盖聂一刹间只觉得天旋地转,仿佛自己失去了所有存在的意义,一切都是虚妄。他回了玄机山,要求二懒调开玄机图,玄机图打开,卫庄的生灵标记是亮的,但背景模糊,看不出方位,盖聂立即要求二懒带着图去找,只要还活着,玄机图就能感应到。

二懒同时欢呼起来:“我们也可以去红尘界了吗?”
“你要保证他们的安危。”子房和逍遥子千叮咛万嘱咐,玄机图在流沙岛在,玄机图丢流沙岛也就没了。

盖聂道:“我会用我的性命担保。”
二懒秘密去了红尘界,水镜...

本月完结不是梦!!!第二个梗,我也尽力了,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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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蝶翅鸟和蛇群几乎将小山的周边翻了个个,也没有卫庄的行踪。

盖聂一刹间只觉得天旋地转,仿佛自己失去了所有存在的意义,一切都是虚妄。他回了玄机山,要求二懒调开玄机图,玄机图打开,卫庄的生灵标记是亮的,但背景模糊,看不出方位,盖聂立即要求二懒带着图去找,只要还活着,玄机图就能感应到。

二懒同时欢呼起来:“我们也可以去红尘界了吗?”
“你要保证他们的安危。”子房和逍遥子千叮咛万嘱咐,玄机图在流沙岛在,玄机图丢流沙岛也就没了。

盖聂道:“我会用我的性命担保。”
二懒秘密去了红尘界,水镜里一正一反走出两个人。

“哇,原来我这么帅呀。”一袭白衣的政政拿下了面具,对镜自叹。

“我也不赖。”非非对着镜子里自己的一身紫装也是很满意,手一举嚷道:“我要去紫兰轩,听说那里什么都是最好的,我好久没看到紫女姑娘了。”

“哥哥……”红莲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拖了他胳膊要他快走。

政政看到一边沉默的盖聂道:“原来你这么好看,你就专门保护我吧,我帮你找卫庄,我可不像他那么贪玩。”

“多谢。”盖聂对大懒一抱拳,做了请的姿势,只是大懒才走了几步,就开始气喘,额上滴下汗来。

“他是大懒,你指望他走路吗?”非非哈哈大笑,旁边红莲真哭了,非非不闹了,哄道:“傻丫头,哭什么,用马车呀,找紫女要。”

大懒和二懒坐着紫兰轩的马车,盖聂骑马跟在大懒旁边。

“前面。”
“左边。”
“前面。”

“……”
政政一路尽忠职守,指点着方位,非非抱着一壶茶,马车嘚嘚,不算太颠簸,他摇摇晃晃,十分享受,红莲在外面一脸愁苦,不时抹几把眼泪。

“哭什么?真傻,”非非道:“我听子房说,生灵也是有灵魂的,若有心愿未了,还会再重新找回来,他若真有事,你只管等,没准过几年他又出生了。”

“就算他找回来,我也不认识了。”红莲泣道。
“傻,你看谁整天黏在盖聂后面,谁就是他了。”
“那也不是他,我只喜欢现在这个。”红莲越说越难过。

“女人……”非非摇摇头,将茶壶递给政政,政政眉开眼笑,只当他关心自己,喝了口润嗓子,非非伸个懒腰往旁边一靠道:“你继续啊,找到了喊醒我,我要看看那家伙落魄了是什么样。”

政政无语。
盖聂什么也听不进去,一遍遍的思考自己存在的意义,从玄机岛上那一条刚出壳的小鱼开始,自己睁眼看到的第一个生灵就是卫庄,他说“你好丑啊”,那时自己滚了一身的沙。

马车停下了。
是在玄翦死去的山脚下的集市口。
“二懒,醒醒。”政政推醒非非:“你有什么新的感觉没?”

“他肯定就在附近,但是怎么糊里糊涂了?”非非难得正经起来。

“对,我也感觉糊里糊涂的,你们得去找。”
大家留下盖聂保护二懒,他身手最强,同时侦查寻物不是他的强项。盖聂留了下来,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明明这里曾经都找过。

日头从南面一直转到西面。
“大懒,我想出去看看,好容易来一趟,闷马车里太急了。”非非小声对政政抱怨道。

政政悄悄看了眼盖聂的脸色,朝他摇摇头:“继续睡觉。”

“哦。”非非又闭上了眼。
红莲和白凤回来了,两个人神情复杂的看着盖聂。

“找到了?”盖聂急问。
“先过去看看吧。”俩人赶了马车走,盖聂不知所以的跟着,是在集市边角处,前面围了端木蓉等人,盖聂忙上前去,听到一个童音叫喊着:“滚开,滚开,你们放开我,坏蛋……”

大家看到盖聂来,自动让开道,就见里面荆轲和墨鸦拉着一个小孩的左右胳膊,钳制住他,那小孩不断扭动,又是踢又是咬,手也抓个不停,拼了命的挣扎,荆轲和墨鸦弄得很是狼狈,小孩什么也没穿,浑身脏兮兮的,大概八九岁的模样,抬头看见盖聂,不动了。

他的眼黑漆漆的,虽然年纪小,两鬓的头发竟然有些白。

盖聂一下就傻了。
大家都有些傻,不知道如何面对这种情况,非非早探了头想看热闹,此时也瞠目结舌,说不出话。

忽然小孩挣脱墨鸦和荆轲,一扭身子抱着胳膊下巴朝上哼了声,拿着脏兮兮的屁股蛋子对着盖聂。

这的确是卫庄无疑了。
“你知道我是谁吗?”盖聂上前问,声音打着颤。
小孩也不回头,嘁了声:“不知道,我管你是谁。”

“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小孩依旧不回头,也不说话,过了一下偷偷瞄着后面,看见盖聂还在,头一扭下巴又朝天上去了。

“小庄,我带你回去。”
“谁跟你回去?你们都是坏人。”没听到声音,他回头看了眼,发现盖聂翻身上了马,急了,跑到马旁边,只拿眼瞪着盖聂,气呼呼的,又透着委屈。

盖聂眼泪都要出来了,弯腰将他提上马,搂在胸前道:“你坐好了。”

“嘁,不用你操心。”
盖聂把卫庄带到紫兰轩,给他梳洗干净,穿上衣服绑好头发,立刻变成了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儿,就是脸色有点差,而且不能离开他,否则就会闹,他撒起泼来,简直造反了一样,能把整个紫兰轩给拆掉。

白凤几个在集市上打探回来说,谁也不知道卫庄从哪里出现,他光溜溜的在集市上走,抢东西吃,谁碰他他就和谁拼命,又抓又挠又咬又哭又闹,大人遇着也费劲,野孩子一样,也就没人管他,让他一个人风餐露宿。

盖聂抱着卫庄给端木蓉看,端木蓉说卫庄应该遭受过重击,可能他的变化和那次重击有关,她给卫庄开了药,盖聂好不容易哄他喝下去,吐了一堆污物出来,气色也就渐渐的好了。

大家都来和他说话,跟他说以前的事,把他的衣服和鲨齿拿给他看,他都抢走了,只是藏着,仍是什么也记不起来。

盖聂等卫庄睡着了,在院里坐了好久,深深自责,若不是当时在水里耽搁了时间,没跟上玄翦,卫庄就不会变成这样,他将卫庄嘱咐给红莲照顾,回了玄机山,找逍遥子帮忙。

逍遥子摇头。
卫庄在红尘界丢了记忆,他就回不了生灵界,元神就得不到供给,时间一到,他会像魔一样慢慢饥饿衰竭而死,虽然他并不是魔。

他要活,就必须把自己的记忆找回来。
盖聂找遍了玄机山的长辈,又回去找了鬼谷子师傅,答案都是一样的,无论如何,卫庄首先得知道他自己是谁,才能重新回归生灵界。

盖聂失魂落魄的回到了紫兰轩。
“你可回来了,快去看看他吧。”红莲一脸憔悴,盖聂吃了一惊,忙去看卫庄,还没进屋就听到卫庄的叫骂声,嗓子都哑了,进去一看,发现他被层层绑在床上,脸上胳膊上都是伤痕,仍在那拼命挣扎着。

“为什么这样对他?”盖聂大怒,忙去给卫庄松绑,卫庄看到是盖聂,忽然停住了叫喊和挣扎,眼睛里咕噜滚出泪珠来,手脚一得自由,立即扑到盖聂身上,又拍又打:“你是坏人,你是坏人,你不要我了,你不要我了……”

他放声大哭,衣服也破了,身上都是大大小小的伤痕,盖聂心扎着的疼,由着他把自己的衣服头发全都抓乱,甚至脸上也抓了几道伤痕,最后他累了,趴在盖聂身上睡着了。

红莲说,卫庄醒来没看到盖聂,就大吵大闹,满大街的找,找急了就抓自己,拿东西扎自己,没办法,大家只能把他绑起来。

盖聂收拾了东西,对醒过来的卫庄说:“小庄,我们去云梦山好不好?就我们俩个。”

卫庄警惕的瞪着他,好一会儿展颜一笑,道:“好啊,就我们俩个,不带那些坏人去。”

盖聂和大家一一告别,让他们把大懒二懒送回去,如果卫庄真的记不起来,他也就不回来了。

云梦山半山腰,盖聂牵着卫庄问:“小庄,喜欢这儿吗?”

“不喜欢,又破又旧。”卫庄蹦蹦跳跳进了院子,每个房间都看一遍,最后把他的衣服放在盖聂床上:“以后我睡这儿,你也睡这儿。”

“好。”
“我的剑要挂在那儿。”

“好”
“还有,以后你得听我的,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好,都听你的。”
什么都听你的,喜欢就好。
盖聂做了卫庄以前喜欢吃的饭菜,卫庄每个都尝了一遍,筷子一扔,撇撇嘴道:“不好吃。”

“不好吃?”
“嗯,不好吃。”
盖聂拿了他饭碗道:“你过来,我喂你吃。”
他立即跑过桌子往盖聂怀里一钻,倒也不要喂了,自己吃了个饱,然后心满意足道:“还行吧。”

盖聂只是笑,他记忆虽然不在了,小性子却一点没变。

卫庄开始表现出对云梦山的喜爱来,到处的跑,凡是他以前到过的地方,他都会跑一遍,然而无论盖聂把当时的情况说的多么详细,卫庄都记不起来,不耐烦道:“你这么唠叨,活像个小老头。”

盖聂黯然。
慢慢的,卫庄情绪变好了很多,不再那么警惕的瞪着四周,盖聂尝试着带他去集市买东西,卫庄跟着他,虽然嘴上叽叽歪歪的说什么又烂又寒酸,但一直乖乖的牵着手,没有乱跑。

盖聂在一桶鱼面前停了下来。
卫庄没有了记忆,像是人类一样,听说吃鱼能让人类的小孩变得聪明,盖聂挑了鱼,耐心的请教烧鱼的方法。

卫庄在旁边一声不吭。
渔夫耐心说完,拎起鱼用草绳穿过鱼嘴给盖聂提走,卫庄忽然啊的一声叫,冲上前把渔夫一下推倒:“你坏,鱼不能没有水。”

他抢过鱼,看到鱼嘴一张一合无奈挣扎着,哇的就哭了,小心把绳子抽掉又放回桶里,抱着桶不放,抽抽噎噎看着盖聂哭的很伤心,泪珠一滴滴往下掉,拽他的衣角。

盖聂眼一下红了,跟渔夫赔不是,连桶带鱼一起买走了。

“你知道吗?鱼要用很多很多的水,很大很大的桶养才行。”卫庄坐在马上道,他牵着缰绳,盖聂拎着桶。

“我知道。”
“你还要看好它,要不然鱼就会跑,找都找不到。”

“嗯。”
“它还会遇到坏人,坏人会杀死它,吃掉它,然后你就没有鱼了。”

“嗯。”
“还有,鱼是最没良心的,你对它好,为它伤心,可它一点也不会难过,说走就走了。”

“……”
“但鱼也会对你好,特别特别好。”

“……”
卫庄说着说着,忽然叹了口气,低声嘟囔着:“我有一条漂亮的鱼,会发光,可是它跑了,不要我了。”

“你还记得那条鱼叫什么名字吗?”盖聂连忙问。

“我……不记得了。”卫庄很黯然,盖聂还要再说,卫庄忽然认真道:“那是我的鱼,即便你对我好,我也不会告诉你,因为那是我的鱼,你不要再问它。”

他说这话的口气像大人不像小孩,盖聂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盖聂买了网,将院外旁边的小溪两头拦了起来,把鱼倒进去养着,自从有了鱼,卫庄哪儿也不去、什么也不做了,整天坐在小板凳上,守着小溪边,有时候一个人自言自语,盖聂想去听他说什么,他却不让。

这是我的鱼,他总是这么认真的说。
他开始说觉得有些饿,饭量变大。
他坐在溪边看鱼,盖聂站在树下看他,他的白发偶尔反射着阳光,灼着盖聂的眼,如果卫庄真的就这样走了,自己就把这些鱼带着陪他一起走。

一天凌晨,东方刚泛白,卫庄睡得好好的,忽然一咕噜爬起来叫道:“我的鱼走了。”

他急急的鞋子也不穿,就跑出去看鱼,盖聂急忙跟过去,就听见卫庄站在小溪边直嚷嚷:“我的鱼走了,我的鱼走了……”

“你的鱼没走。”盖聂扔了个石子到小溪里,鱼惊动起来,勉强能看到隐约的影子,盖聂指给他看:“呐,鱼在那里了。”

“不是,这不是我的鱼,我的鱼会发光,它走了,不要我了。”卫庄激动的嚷嚷着,忽然就跳到了水里,盖聂急急把他捞起,山中晨间溪水凉,卫庄冻的直哆嗦,盖聂把俩人衣服都脱掉,裹着被子暖着他。

好一会儿卫庄才不抖了,只是莫名的流泪。
盖聂抱着卫庄也哭了。

我们从小就相互喜欢,从来没有过变更,仿佛生下来就是为了在一起,可即便如此,我也会不明白你的心意,你也会不明白我的心意,即便明白,也仍然会一意孤行坚持自己的想法,总觉得这样才算是对你更好,才有了今天这样的结局。

“小庄……”
“嗯。”

“叫我师哥。”
“不叫,”卫庄过往总是说难听,此刻却道:“叫着我心里难过。”

“那叫我盖聂。”
“不行,还是难过。”
“那就不叫,我给你说个故事好不好?嗯,关于鱼的故事。”

“那你说吧。”
“从前有片海,海上有座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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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续)

拭刀

【卫聂】从前有片海(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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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卫庄不知不觉走出去,没有任何抵抗能力,离盖聂有几步之遥时停住了。

彼此拥有同样的手和脚,同样的唇和身体,连身高体型都如此接近,甚至能感觉到对方温热的呼吸,卫庄瞬间有要原谅全世界的冲动。

“小庄。”盖聂上前一步,向他递出缰绳。
卫庄没接,只是盯着他看,没错,这人自己要了,不介意被他再捅第二刀,或者成魔。

卫庄回头对大家道:“我听紫女说,最好的酒是在紫兰轩。”

盖聂黯然,他想带卫庄去云梦山,那里的半山腰上有院子,院子前的流水中有竹制的滴漏,院子后有一颗经古老树,老树下可以乘凉,老树上有百灵鸟,那里也有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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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卫庄不知不觉走出去,没有任何抵抗能力,离盖聂有几步之遥时停住了。

彼此拥有同样的手和脚,同样的唇和身体,连身高体型都如此接近,甚至能感觉到对方温热的呼吸,卫庄瞬间有要原谅全世界的冲动。

“小庄。”盖聂上前一步,向他递出缰绳。
卫庄没接,只是盯着他看,没错,这人自己要了,不介意被他再捅第二刀,或者成魔。

卫庄回头对大家道:“我听紫女说,最好的酒是在紫兰轩。”

盖聂黯然,他想带卫庄去云梦山,那里的半山腰上有院子,院子前的流水中有竹制的滴漏,院子后有一颗经古老树,老树下可以乘凉,老树上有百灵鸟,那里也有卫庄喜欢的高崖,云蒸霞蔚。

自己买好了酒菜,置了厨具,他若喜欢,自己做给他吃,自己也铺好了床,他若喜欢,可以分开睡,也可以一起睡。

大家愣了下,红莲接话道:“对,紫兰轩的酒是最好的,那就去紫兰轩吧,荆轲你那酒不行,扔了。”大家嚷嚷着往外去。

卫庄走过盖聂身边,脸上是倨傲的嘲意,没有多看他一眼。

即便是自己想要的,也要等自己乐意了才会去拿。

“一起去吧。”端木蓉对让在一边的盖聂道。
“不了,你告诉他要小心玄翦。”
玄翦不卖苹果了,开始养蜜蜂,这是个奇怪的人,不过白凤说,一旦他的蜜蜂养成,想找到对手的行踪就会变得轻而易举。

盖聂很希望卫庄能在这之前原谅自己。
紫兰轩是个好地方,卫庄去了就没走,住的是二楼,他喜欢站在窗户前朝外看,每回站到窗前,入眼的就是拴在树下的那匹黑马。

转眼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来月,一个来月能让卫庄做很多事情,他去找玄翦的时候,玄翦正埋头理着蜂箱和蜂巢架。

“既会卖苹果也会养蜜蜂,你很奇怪,难怪他会盯上你。”卫庄提着鲨齿一步一步走近。

玄翦仔细听着,没有抬头看卫庄,而是拉下额上的绑带,蒙住了双眼:“盯上我的都会死。”

黑白双剑出鞘,猛地冲向卫庄,鲨齿和双剑对碰,各退一步旋又冲在一起,眨眼间已是多个回合,卫庄被砍退,玄翦紧逼而上,鲨齿架住。

“你很强,可惜和他一样是过来送死。”
“你想多了,我只是来恶心你。”卫庄忽然收手,向后退去,玄翦正要追,感觉有异拉下了绑带,抬头间天色都暗了,黑压压的都是鸟雀劈头盖脸朝自己冲来,等他驱散鸟雀,身上已经黏黏糊糊的一坨一坨,卫庄早已不见,再回头,蜂箱蜂巢架东倒西歪狼藉满地,蜜蜂嗡嗡乱飞,死伤遍地。

还真的被恶心到了。
盖聂牵着喂完草料后的马回来,准备再拴上时,发现卫庄抱着剑靠在树下等着自己,脸上若有似无的一抹嘲意。

他知道自己每天都在等,偏就让自己等,直等到他心里消了气,舒坦了,方肯给个脸色,还露出不情不愿的样来,打小就这折磨人的性。

“你现在就不怕我成魔了?”
盖聂忘了答,卫庄隐约的笑意正风流无双。
他呆呆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卫庄忽然上前,一把抱住吻上去。

温香软玉。
这一吻,魂牵梦萦多少年。

盖聂几乎瘫软了下来。
卫庄松了手,夺过盖聂手中缰绳,翻身上马,马蹄声嘚嘚,自顾自出去了,盖聂恍然惊醒,骑上自己的马跟上。

卫庄径直出了城门,眼前现出两条道,一左一右,拉住了缰绳。

“小庄,我们……”盖聂把马头拨往右边,右边是云梦山方向,卫庄仍是不理,只嘴角勾起,打马越过盖聂朝右去了。

盖聂大喜,随即跟上,俩人一路策马,也不说话,遇到路口时,卫庄会慢一点,盖聂就会快一点前面带路,等过了路口,盖聂又会慢一点,与卫庄并肩齐驱,但卫庄总是会又超到前面去,俩人就这么或并着肩或一前一后,过关道过集镇过桥过水,来到云梦山脚下。

卫庄抬头看着山体,细细打量,这才回头看盖聂一眼:“师哥的眼光真不怎么样,这种寻常的山有什么好?”

盖聂见他终于肯好好说话,笑道:“也不知有什么好,看了就是喜欢,好像早就熟悉了一样。”

他这一笑如霁月初现,叫人从心眼里的荡漾开来。

卫庄纵身一跃,落在盖聂身后,一手揽了他腰,一手抓住了他拉缰绳的手,驾一声打马道:“熟悉?我倒要看看怎么个熟悉法。”

白马夺路而上,一路拐拐弯弯,忽而眼前开阔,现出一座平常院落来,丝毫比不得紫兰轩的富丽堂皇,但入眼处舒服,亲切,庭院旁边一道清溪缓缓流淌,马蹄悠悠,停在院门口。

“师哥眼光倒也不是太差。”卫庄下了马,抬头看盖聂,发现他两手紧紧抓着马鬃,脸上薄红,拘谨又羞涩,当真是自己的心肝儿,说不出的喜欢,冲他笑的邪魅,拉他下马背,盖聂一个踉跄站稳了,慌乱的要牵过缰绳,却被卫庄打横抱起,径直进了院里。

“小庄……”盖聂揪住了卫庄的衣袖,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没想到他会这么快,挣扎着想下来。

“你不愿意?”卫庄只觉自己一刻也不想等了。
“愿意,但等我们杀了玄翦可好?”杀了他若仍无果,从此安心做魔。

卫庄脸色一变,把人放下,忍着不快道:“你在和我说条件?”

“不是。”
“那是什么?你到底是尽忠职守还是在害怕?你就那么在意变成魔?你以为你杀的那些魔就不算是命了吗?”

盖聂无言以对。
卫庄恨意又起,有心要动怒,然看他动也不动,表情倔强,眼中隐忍,欲言又止,想他这副人类的模样远比鱼的样子生动的多,虽不苟言笑,一双眼倒似能说话一样,心里又软,转身提剑就走。

“你去哪儿?”
“杀了玄翦。”
“小庄,我们像人类一样在这里过段清净时间日子好不好?就一个月。”

卫庄没吭声,他到底还是不能接受成魔,这算不算软弱卫庄不想再做评价,只是心中意难平,良久方嗯了声,再不似先头那般快乐。

是夜,俩人各睡各屋,月西移时,卫庄推门进来,躺在盖聂身边将他搂住,合着衣。

山中日月清淡,卫庄却一天天的喜欢起来,盖聂会问他吃什么,尝试着做好吃的饭菜,会给他洗衣服,他也学会砍柴生火,盖聂说“火要大点”,他就把火烧旺,盖聂说“火要小点”,他就把柴退出点,然后一起把饭菜端到桌上,一壶酒几碟菜有滋有味,盖聂常常笑的眉眼弯弯的,所谓把酒言欢也就如此吧。

早上起来,有时候是他替盖聂穿衣服梳头发,有时候是盖聂替他穿衣服绑头发,开心的时候,手牵着手能走一半的山路,一起去山下集市上买东西,杂事做完,俩人就在院后场地上对剑,商量克制玄翦的招,累了靠着树听百灵鸟叽叽喳喳,或一起站在高崖上看脚下江山如画。

有时候卫庄想,其实这样也很好,不正是自己过往渴望的吗?不一定非要占有他,可是当晨曦照在盖聂的脸上,红唇娇艳,呼吸中透着肉欲的香,卫庄就克制不住冲动,只好一遍遍的在院里练剑,恨不得立即去和玄翦拼个你死我活。

一个月很快,盖聂心里其实很不舍。
“如果我俩联手,他肯定不敌,我猜他可能会跳到水里,分开和我们打,就像第一次那样,或者回玄机海,来回传送甩开我们。”盖聂道,俩人站在玄翦的茅屋前,玄翦住的地方依山傍水,是有利于他的地形。

“那样会对我们不利,尽量先在岸上重伤他,耗他体力降低速度,不过他的确很奇怪,不像一般的魔,他的身上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盖聂想说他现在已经不是魔了,嘴张了张,没有说出口,如果连玄翦自己都弄不清楚的话,这事的确难以解释,没必要给出无谓的希望。

玄翦拖着双剑从屋里走出,双眼通红裹着杀气,他原本安静,是盖聂打破了他的生活,让他不得安宁:“你们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俩人不答话,同时攻了上去,此次不比几年前,盖聂和卫庄都已身经百战,而且早有准备,相互合作天衣无缝,正好克制住了他的双剑,一连多个回合,玄翦渐落下风,有心想往湖边跑,俩人心有默契前后夹击堵住了他的去路,忽然“嗡嗡”一团蜜蜂扑来,俩人知道他要逃,同时飞剑出去,一左一右正中玄翦后背,玄翦吃痛忽然不见,已经是在玄机海,俩人紧随而至,玄翦一头钻入水里,血染红了海水。

“你若说出来,我可以放过你。”盖聂道。
“我说过不知道,想知道秘密就杀了我。”
盖聂不再多话,张嘴朝他咬去,他忽然又不见了,只是低头间,发现盖聂的剑正刺中自己前胸。

在水里,论速度谁也比不过盖聂,何况他受了重伤。

这一剑直刺进他心窝。
卫庄在岸上观望,不知水底情形,忽然玄翦影子一晃,卫庄追过去,又是在玄机海的上空,撕咬了几下,玄翦不敌又逃回红尘界,只是他失血过多力气不足,速度已远不及卫庄,摔落在山脚,鲨齿刺进肚腹。

玄翦一生身经无数次凶险战斗,自知这次面对的是当前最强的两位后辈,真的是跑不过了,不再撕斗。

“我和你们无缘无仇,可你们偏偏盯上我。”
“我们的确无冤无仇,而且很快就会步你的后尘。我师傅曾说,这是缘。”卫庄看他前胸仍在冒着血,知道那是盖聂刺的,知盖聂没事,抽出鲨齿,意欲给他最后一击。

玄翦嗬嗬笑起来:“我不死你尚且拥有他,我死了,你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你不知道他一直害怕成为魔吗?”

卫庄心中恼怒,这种迷惑人的伎俩他是不信的,可仍止了剑势道:“你不过是个垂死的魔,又能知道什么?”

“哼,他追了我这么久,却什么也没告诉你……”玄翦忽然跃起,用尽元神的力量一掌拍在卫庄胸口,卫庄心知遭了,身体被拍飞的同时,鲨齿飞出,将玄翦钉在山脚上。

“小庄,小庄……”盖聂上了岸,满处的找,可是既找不到玄翦也找不到卫庄,急忙赶回小镜湖,大家全体出动,当天就得到了消息。

玄翦被鲨齿钉死在一座不知名小山的山脚,不远处是卫庄的衣服,而卫庄踪影全无。

对生灵来说,衣服就是鱼的鳞鸟的羽,怎么会丢呢?

卫庄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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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续)

拭刀

【卫聂】从前有片海(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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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盖聂没有再去流沙岛的后崖,除了回来为元神补充食物,他都留在红尘界,一心追捕玄翦。

魔的眼睛都是红的,饥饿的红,有的带着绝望凄厉,看着心里就瘆,似是要掏出自己的五脏六腑来,但盖聂觉得玄翦不是,虽然红,没有那种贪色,而是冷、悍,难道是错觉?根据玲珑的记载,玄翦成魔前期经常活动,后来突然就消失了,偶尔才出现一次,有怀疑称很多在红尘界莫名死去的生灵就是玄翦杀的,然而毫无根据。

盖聂四处打探他的消息,这是奔波红尘界两年来发现的唯一疑点,但玄翦自那一战后无影无踪,盖聂只觉得头发也要急白了,但他并没有把自己的怀疑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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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盖聂没有再去流沙岛的后崖,除了回来为元神补充食物,他都留在红尘界,一心追捕玄翦。

魔的眼睛都是红的,饥饿的红,有的带着绝望凄厉,看着心里就瘆,似是要掏出自己的五脏六腑来,但盖聂觉得玄翦不是,虽然红,没有那种贪色,而是冷、悍,难道是错觉?根据玲珑的记载,玄翦成魔前期经常活动,后来突然就消失了,偶尔才出现一次,有怀疑称很多在红尘界莫名死去的生灵就是玄翦杀的,然而毫无根据。

盖聂四处打探他的消息,这是奔波红尘界两年来发现的唯一疑点,但玄翦自那一战后无影无踪,盖聂只觉得头发也要急白了,但他并没有把自己的怀疑说出来,大家只是多次看到他站在飞檐上,手握剑柄,面目凝重。

一年一度的生灵们又要出生了,盖聂希望玄翦能出现,他让红莲给卫庄带话,想一起商讨下如何防备玄翦。

卫庄拒绝了。
它说不见就不见,没有一丝回旋的余地。

然而这次守护玄机岛时玄翦并没有出现,已经有过一次守护经验,盖聂和卫庄顺利的守住了边境,魔连结界都未突破,为此盖聂并没有大开杀戒,它咬住一条马夫鱼的时候,那鱼哀求道:“求求你,再让我活几个月吧。”

是条雌鱼,它的眼睛尚未红到凶残,盖聂犹豫了,松了口,那鱼水面上飞快逃去。

忽然眼前一暗,马夫鱼啊一声,被抓到空中又扔下,抽搐着死去了。

“愚蠢。”盖聂听到卫庄留下的嘲讽声,它翅膀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飞远了。

它越发的雄姿英发。
时间真的是很快,余下的三年一眨眼就会过去。

盖聂学会了喝酒,红尘界的酒,当初子房用把酒言欢诱惑卫庄,卫庄做了很久的美梦,然而现在盖聂独自喝来,真的一点也不好喝。

窗外人来人往,叫卖声,喝彩声,嬉笑声,声声可闻,论奇珍异秀,生灵界远比红尘界富饶多姿,论繁华,红尘界熙熙攘攘,又热闹的多。

“快让开,快让开,大将军来了……”路上忽然就乱了起来,人往两边挤让,一队人马昂扬走过,领头的大将军是姬无夜,架势十足,志得意满。

姬无夜是唯一在红尘界担任官员的生灵,最初也是如卫庄一样的后起之秀,尽忠职守并入职玄机山,但多年在红尘界的侵染,他越来越享受权势地位,并将一部分习性带到了生灵界,生灵界崇尚弱肉强食,可以被武力奴役,但没有权势的概念。

盖聂临窗看着他背影,想他离成魔不会太远了。

不久,姬无夜真的成了魔,因为他亲手杀了一个红尘女人。

促使他成魔,或者说推动他成魔的是卫庄。
姬无夜好色,尤其喜欢使用人类的身体,红尘界多次邂逅红莲后,他派使者送了夜幕岛的特产去流沙岛,索要红莲的琉璃屋,向来桀骜的卫庄客客气气的婉拒。

不久,红尘界紫兰轩的老板宴请姬无夜,送了姬无夜一位善琴的红尘美女,反复嘱咐说只能听不能碰,将军小心。

然而将军酒酣之余无所畏惧根本不想小心,那位绝色美人原是为报家仇有备而来,奈何如此娇弱不堪一击,不过无论哪种,惯于游走于规则边缘的姬无夜当夜注定要红了双眸。

整个生灵界等他成魔已经很久了,姬无夜最终被逼回玄机海死于卫庄爪下,夜幕岛就此衰败。

整个事件轰轰烈烈,中间不无惊心动魄的激战,全部结束后已是第四年的夏天。

此时的盖聂,是红尘界赫赫有名的第一杀魔手,走遍东西南北,频繁的出入于大家眼中。

魔群中流传着盖聂的一句话:“谁能说出玄翦的消息,饶三次不杀,谁能帮着找到他,终身不杀。”

“盖聂,你这样太危险了。”连端木蓉都来劝阻,她极少干涉盖聂的私事。

盖聂只是不听。
冬,满地枯黄,萧瑟,盖聂骑马走在回小镜湖的路中,他刚从云梦山回来,那里需要定期打扫,院外的桃花已经开过了一季,院内的腊梅还未到季节。

剑握在手中,马随意走着,盖聂心里不无伤感,觉得自己已经漂泊了很久。

如果只有自己会成魔该有多好!
杀气。
剑气。
盖聂一跃而起,身下马一分为二,鲜血喷了满地,盖聂落下连退了好几步。

隔着马尸站着一个人,细长结实,一身青灰色,简洁利落,双手拖着黑白双剑,脸上一道长疤。

“我不想出来,是你逼我。”玄翦拖着双剑上前。

红色的眸子,冷、悍。
“玄翦,你不是魔?”
玄翦一愣,裹着双剑向盖聂卷来:“不是魔是什么?”

他真的不是魔,最起码和现有的魔不同,但他曾经是魔,所以前期会频繁出入玄机海补充食物供养元神。

“你很强,但不是我对手。”玄翦出剑极快,一番连环攻击压的盖聂喘不过气来。

“住手,我有话问你。”
“打败我再说。”玄翦招招逼命,比起第一次海里交战,盖聂已经成熟了很多,但应付玄翦还是非常吃力,玄翦势在必杀,几番激烈交战,盖聂胳膊后背受了几处伤,心里着急,再打下去自己可能会死,却不肯放弃这难得的机会。

“玄翦……”
“哼,倒是够硬。”
“我可以帮你回去,恢复你身份。”
玄翦只是冷笑,剑下不停,忽然盖聂拉开距离,人未动势先起,玄翦正疑惑间,盖聂渊虹脱手而出闪电般刺来,忙旁边一闪,渊虹擦着肩头过,又被盖聂手中细链拉回去,来回在肩膀处拉了两道剑伤,吓了他一跳。

“为什么不肯回来?你根本不是魔。”盖聂只想多问他些话出来。

“我是魔。”玄翦大怒,杀气暴增,双剑连环而上密不透风,盖聂顿时话都无暇说了,眼见当胸又是一剑,临危一让堪堪避过致命处,“噗”的一声剑直刺进胸膛,连退了几步,右手一抬,玄翦只当他又要扔出飞剑,往后急闪,不料盖聂转身就跑。

盖聂只往竹林里钻,然后一头跳入小镜湖,后面玄翦穷追不舍,盖聂仗着水性在水里拉出了长长一道红色,眼见前方端木蓉夹在蛇群中游来,心里一松晕了过去。

红莲的蛇拦住了玄翦的追杀,盖聂被救了回去,这是他受伤最重的一次,被端木蓉带回玄机海养伤。

盖聂在海里躺了好些天,根据消息说玄翦所在的岛早在多年前被屠,渐渐衰败,以至于现在已经不存在了,这么想来,玄翦其实无处可回,除非他愿意归顺别的岛,盖聂想着下次该以什么话打动他。

期间卫庄没有一声问候,只是听说他知道后,气的又去撞崖。

盖聂的伤使他错过了第五年春天的玄机岛保卫战,玄翦那一剑刺的太深了。

养足伤后,盖聂又去找玄翦,被红莲的蛇和白凤的谍翅鸟追上,谁也逃不了,只是谁曾想过,玄机海头号强魔会在闹市口卖苹果呢?

“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玄翦的手摸上了剑柄。

盖聂挑了只又红又大的苹果:“我想知道怎样才能不成魔。”

“不知道。”
“你现在已经不是魔。”

“那我也不知道。”
“我们可以一起查。”盖聂有些激动:“你把发生过的事情说出来。”

玄翦不以为然的哼了声。
“这可以解决所有魔的痛苦。”

“去他妈的所有魔,关我什么事?你做这些就是想拯救所有魔?”

“不,我不问苍生,只为自己。”盖聂答得干脆,没有丝毫犹豫。

几年来死在他剑下的魔不计其数,魔有多苦,他实在太清楚,想到卫庄会受此煎熬心就会疼,生灵的爱恨就是如此简单明了,这也是他在红尘界生活了几年,丝毫没被诱惑的原因,红尘界的事,过于错综复杂。

“哼,杀了我,你就能知道所有秘密。”玄翦抽出半截长剑,被盖聂摁住:“玄翦,我会的。”

盖聂说完迅速离去,这里是闹市,更主要的,自己打不过玄翦,需要和卫庄联手。

时间到了,现在谁也不能阻止他过来,自己也不能。

而且自己也不想再拦他。
卫庄并没有立即传送,反而是在崖顶安安静静的思考了一夜,看着天上的繁星,看着划破夜风的飞禽,听着水声拍打着海岸,听着伴侣们亲热呢喃。

五年前的事又重新被勾起,不堪回首的过去。
恨吧?似乎已经没有那么恨了,因为自己终于自由,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必再像个废物。

不恨吧?心里一阵阵的酸楚,使得午夜的清露顺着眼角滚热而下,五年的时间,好像崖顶一梦间,几番翻云覆雨愁。

天高任鸟飞,不知去了红尘界,看到他人类的样子,自己是否依然热爱如初?

“二懒,它们都说卫庄去了会成魔,它会把盖聂吃掉,生着吃煮着吃炒着吃煎着吃,横竖都是吃。”政政捧着图嘟囔着。

“随便怎么吃,子房说了,如果卫庄成了魔,它就把我藏到他窝里去。”

“你又背着我跟它鬼混?”政政委屈的叫起来。
“我跟它鬼混还需要背着你吗?”非非不以为然的打开玄机图。

“你……”政政气的眼泪打转,背一扭,屁股对着非非:“不理你了。”

“哼,争气点,别找我说话啊……”非非也是背一扭,屁股对它有恃无恐。

卫庄穿过传送门的时候,它们还在堵着气。
“别发呆了,出来吧!”班大师头也不抬道,这句话他也不知道说过多少遍了。

卫庄恍然走出,提了提手中物,拔剑出鞘,隐约一道红光闪过,妖剑鲨齿,不禁想起盖聂的牙齿,盖聂不是鲨,但牙齿像鲨一样锋利,他回头看了眼水镜,镜中人短白发,黑金衣服,腰身细长。

“那是你自己,”班大师道:“出去吧,都在等你了。”

卫庄走出屋,厅里一溜的都是人,白凤、墨鸦、红莲、荆轲、小高等等都在,站在门边的是位没什么表情的年轻姑娘,蓝色底衣裙,体格苗条,面容秀丽,卫庄心里哼了一声,端木蓉在海里和盖聂是一个样,没有悲喜显得无情,没想到成了人也是这样又闷又冷。

“卫庄……”白凤几个迎上来,红莲激动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大家都知道他等这天不容易,荆轲提起一坛酒往桌上一放:“卫庄,说句话,你是要和我们痛痛快快喝一场,还是要跟他走?”

大家都看向门外,不约而同让开了,现出站在院子里的一位青年,长衣束腰,一手握剑柄,一手拉着缰绳,长发柔顺的束在脑后,剑眉星眸,微含笑意,蓝色的披风随风而动,身边是一黑一白两匹骏马。

隔着这么远,卫庄依然感觉到那双眼的美丽与温柔,似乎蕴涵着整个玄机海,而它蓝色透明的鳍在海水中摇曳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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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续)

拭刀

【卫聂】从前有片海(十四)(完结)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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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于是老爷爷说,快来帮帮它呀,它快要干死了,那只可爱的鸟就跑回来,对着那条裹了一身沙的小鱼说,哇,你好丑啊,小鱼委屈了,说我、我、我不丑。”

“你就丑、你就丑。”卫庄嚷了起来,脸上还挂着泪珠,可是眼睛里透着欢喜的光,似乎听的入了迷。

盖聂愣了,看着卫庄,忽而坚持道:“我不丑。”

“你说你丑我就把你丢海里去。”卫庄又嚷嚷起来,眉开眼笑。

“我不丑,我不丑。”盖聂也嚷嚷着。
“你就丑你就丑。”卫庄倔了起来,忽然皱着眉,有些迷茫的看着盖聂:“你……”

盖聂看着他,等他想,他一定能想起来。
“你……陪我...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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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于是老爷爷说,快来帮帮它呀,它快要干死了,那只可爱的鸟就跑回来,对着那条裹了一身沙的小鱼说,哇,你好丑啊,小鱼委屈了,说我、我、我不丑。”

“你就丑、你就丑。”卫庄嚷了起来,脸上还挂着泪珠,可是眼睛里透着欢喜的光,似乎听的入了迷。

盖聂愣了,看着卫庄,忽而坚持道:“我不丑。”

“你说你丑我就把你丢海里去。”卫庄又嚷嚷起来,眉开眼笑。

“我不丑,我不丑。”盖聂也嚷嚷着。
“你就丑你就丑。”卫庄倔了起来,忽然皱着眉,有些迷茫的看着盖聂:“你……”

盖聂看着他,等他想,他一定能想起来。
“你……陪我眼睛?”卫庄犹豫着,又嘟囔着:“你陪我眼睛?”

“那你过来,我帮你吹吹。”盖聂鼓励的看他,卫庄就在他跟前,俩个人裹了一床被子,但卫庄还是迟疑的凑道盖聂跟前,小声道:“我才不要你吹,你那么丑。”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可是本能的抬起头看着盖聂,盖聂搂住他,轻轻的吹着他的眼睛,温温的热热的,好舒服,卫庄有点傻,不知道做什么,忽然盖聂的唇吻上来,那么浓烈炽热,有什么在心里蓬勃着,他的小手本能的去抱盖聂,想抱紧他。

“小庄……”耳边是盖聂痛苦又深情的低唤。
卫庄心里一炸,一股力量涌向四肢百骸,手脚变得自如有力,反抱了盖聂深深吻回去。他想起来了,玄翦消耗了元神给自己致命一击,昏迷之前心中执念的却是盖聂真的还会离开自己吗?毕竟他那么害怕成为魔,恍惚中觉得还是小时候最快乐,无忧无虑,谁也不会离开谁,不曾想竟真的回到了小时候,只是身体回去了,时光回不去。

“师哥……”卫庄吻到了盖聂脸上的湿润,盖聂真的是泪水极少的生灵,想他真的是难过到了极致,安慰道:“别难过,我回来了。”

他放平盖聂,居高临下的看他,俩人相识这么久,却是第一回坦诚相见,手犹豫的探上去,想得到又不敢轻易触摸。

盖聂又是激动又是难过,心里百般滋味,道:“小庄,我们成魔吧。”

卫庄愣了愣。
等这句话,有一辈子之久。
“好。”

……

阳光从窗户里照进来,百灵鸟叽叽喳喳叫着,卫庄迷迷糊糊被一阵强烈的饥饿感唤醒,动了动,感觉到怀里的温热,凑到盖聂耳边小声问:“喜不喜欢?”

盖聂吃吃笑了,往他怀里挤了挤,搂紧了他的颈脖。

卫庄乐的亲了他一下,盖聂睁开眼,忽然笑容凝滞了。

卫庄的眼红红的,像饥饿的狼,即便笑着,也透着凶残,即便早就知道会这样,心里仍然瘆着难受。

他本是天上自由自在的飞鸟,骄傲的空中霸主,一颗心顿时四分五裂的绞了起来。

“才这么点红就难过了?”卫庄笑着刮了下盖聂的鼻子:“你要是下不了手,以后我去,其实魔并不一定就是坏的,生灵也并一定都是好的,你不必太较真。”

他不知道,自己眼睛红的浅是因为自己才刚刚开始,元神充足,而他没恢复记忆之前就已经饿了,他没想过,再强的魔,最终都会饥不择食,即便他想过,他不怕,可自己怎么舍得?

“别这样,你后悔了吗?”卫庄小声问,他天不怕地不怕,此刻怕盖聂说出反悔的话。

盖聂摇摇头:“我无怨无悔。”
卫庄又是一笑,好开心啊,亲了他一下道:“那就好,我也不悔,我饿了,弄点吃的来,你再躺会。”

“别走。”盖聂拉住他:“你再陪我会。”
没用的,除了生灵,吃什么都不会管用,都会饿的发慌,心里如万箭穿心,过往曾杀过的魔绝望的样子在眼前翻滚,盖聂拉住了卫庄:“你再陪我会。”

他自管自的拉住卫庄,絮絮说着,他过往没有这么多话:“你知道吗?即便变成魔,我还是喜欢生灵界多一些,生灵可以不问苍生一生只做一件事,我这一辈子,一心一意只为你一个。”

他说着说着抽泣起来,卫庄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难过成这个样子,好像生离死别一样,不禁也难过起来,安慰道:“师哥,我知道。”

可是盖聂坐起来说:“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今天我有多开心,因为我们终于能在一起,我……你别恨我,我不是故意想让你难过,可我真的没有更好的办法……”

“我没……”
盖聂捧起卫庄的脸吻了下去,有泪水滴在卫庄脸上,卫庄想说什么可是被盖聂控制住了,有什么东西进去自己嘴里,又被送到胸口,热热的,暖暖的。

卫庄激烈的挣扎起来:“师哥,你在做什么……”

盖聂被他推的往后一跌,卫庄一瞬间觉得自己有点像是在做梦,因为盖聂原本年轻滋润的脸可见的在衰败,他却笑的好开心。

因为盖聂看到卫庄眼中的红可见的在消退,果然是越早越好,他不会像玄翦那样留下红色的双眸,他会仍像过去一样,在天空中骄傲的飞翔。

那一天,自己一剑刺穿玄翦的心窝,他却没死,而是惊诧的瞪着自己,自己不解的抽出剑,剑上却刺着一颗亮亮的珠子,那是元神,自己刺穿了玄翦的元神,玄翦却没死,他和自己一样目瞪口呆,忽然他被弹出水面,剑头上的珠子随之灰灭,失去了这颗元神的保护,玄翦就没法再留在水中。

原来他没有继续成魔,是有另一个生灵用自己的元神在守护着他,可怜他一直不知道。生灵界的自然法则是不可违背的,否则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但这个代价可以是自己,也可以是别人。

“师哥,师哥……”卫庄惊慌失措的抱住了盖聂,盖聂见他脸雪一样的白,道:“不要恨我……好好活着,我会回来找你。”

“我不恨你,我不恨你……”卫庄只见他眼睛越来越暗,快油尽灯枯一般,心里有无尽的悲愤却不敢妄动丝毫,只怕把他这最后的一点光也灭了,不住的喊着“师哥,师哥”,只盼能把他喊回来。

盖聂只觉意识渐渐消散,知道自己这一生是到尽头了,又道:“小庄,你带我回去,我喜欢那片海,那片海知道我有多爱你……”

“好,我带你回去。”
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别走,卫庄抱着盖聂回到玄机海上空,盖聂看到那片蓝蓝的天空,笑了,过往他总是抬着头看那片天空,因为卫庄飞在那里。

他眼中最后的一抹光灭了,油枯了,灯尽了。

魔活着太辛苦,我舍不得你,愿来世我为天上雄鹰,与你一起飞在蓝天上。

“啊……”卫庄发出撕心裂肺的一声悲鸣,他终于可以以鸟的姿态完整的抱着自己的鱼,可是自己的鱼再也醒不来,他们相互拥抱着径直坠入海里,直到海的深处。

卫庄睁开眼,发现自己没有死,胸口一片温热,终于意识到盖聂给自己吃了什么,可是这些有什么用呢?为什么师哥走了,却要留下自己一条命?自己不想一个人活着。

端木蓉游过来,她衔住盖聂的身体,拖到海底深处的冰棺上,这里可以让他的尸身长久不腐,她触碰着这条鱼,对他说:“我是你的守护者,我还在你怎么会死呢?我一定会救活你。”

她的眼泪流成长长的一道小河,蜿蜒着向海上飘去。

卫庄守在盖聂的身边,茫然的问:“为什么你也会哭?为什么我以往都看不见?”

端木蓉道:“不在海里,你永远也不知道,一条鱼它会有多少眼泪。”

卫庄呆呆的看着冰棺上沉睡的蓝色的鱼。
端木蓉也看着那条鱼,这世上,总是有太多的温柔不被对方发现,他恨你怨你怪你,你解释不了,只能默默忍受着,他一辈子都不会明白,或许他能明白了,可已经物是人非,有什么用呢?

端木蓉只想,你若能睁眼看一看多好,哪怕只一眼,知道他再也不会怨恨责怪你了,也该心满意足,可是你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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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

说点什么,对不住点梗的 @滚轮胎的阿澈  @嘟嘟 ,你们要的是he,我却给了个be,而且点梗文写成这样,我也是服了我自己。

然后我的完结文中,貌似这是第二个be的,第一个是《幸福的前奏》,那时候年轻,把be写的死死的,现在年纪大了,受不住了,虽然也是be,可是这个文处处留了出路,可以继续成he。(鄙视自己一万次)

然后这文我自己感觉吧,盖聂没错,卫庄也没错,没有谁错,“叹世间美中不足今方信”,大概这个意思吧,但是我有没有写出这种感觉来,我也拿不准。

感谢大家一路支持,鞠躬,献花🌸🌸🌸🌸

拭刀

【卫聂】从前有片海(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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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盖聂卧在水中,蓝莹莹的,光亮比上回好多了,似是已恢复了健康。

卫庄没有立即下去,它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要在盖聂的背上再抓三道伤。

不见时想,见了后恨,恨的挠心抓肺的痒,它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借着潮水上岸的盖聂,这件事于自己好像过了趟生死门,于它却毫无影响,它总是静静的,看不到一丝痛苦纠结,它的心是岩石做的。

卫庄不下去,盖聂就在那等,一直到夜半,卫庄轻轻振动羽翼,停在盖聂上方。

“小庄,你来啦?”盖聂抬起头,欣喜道,这让卫庄没来由心里冒火,哼了一声落在它背上。

以前从没想过会站在盖聂背上,然而现在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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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盖聂卧在水中,蓝莹莹的,光亮比上回好多了,似是已恢复了健康。

卫庄没有立即下去,它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要在盖聂的背上再抓三道伤。

不见时想,见了后恨,恨的挠心抓肺的痒,它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借着潮水上岸的盖聂,这件事于自己好像过了趟生死门,于它却毫无影响,它总是静静的,看不到一丝痛苦纠结,它的心是岩石做的。

卫庄不下去,盖聂就在那等,一直到夜半,卫庄轻轻振动羽翼,停在盖聂上方。

“小庄,你来啦?”盖聂抬起头,欣喜道,这让卫庄没来由心里冒火,哼了一声落在它背上。

以前从没想过会站在盖聂背上,然而现在已成了理所当然,卫庄低头间愣了下,盖聂鳍根处已经在愈合,长了新的小鳞片,但三道爪痕处依然是长长的三道裂隙,虽然不在流血,却也没愈合,就那么丑陋的敞开着,顿时勃然大怒:“懦夫,你以为这样我就会饶过你吗?你太天真了。”

它重重踩下去,伤口处立刻就裂了,渗出血来。

盖聂是故意的,没道理端木蓉治不好它。
“小庄,别踩,别踩……”盖聂小声道,感觉到卫庄利爪伸出,盖聂转了个身,卫庄本能的飞起。

“别踩,小庄,春天了,新一批的生灵就要出生,我不能再有新伤,而且我杀魔的级别也会越来越高。”

“你又想跟我玩手段,盖聂,你要知道惹火我的下场。”

“我没有,如果只是这种程度,我会没事。”
这回答让卫庄胸口发闷,似乎被它赌了气,憋的难受,更加的恼火:“你真可怜,这就是你背叛我的下场。”

“小庄,”盖聂小声求道:“你下来,我们好好说说话,行吗?”

卫庄只想掉头就走,可是盖聂又软软的喊了声:“小庄……”

卫庄终是又落在盖聂背上。
好一会,谁也没说话,然后盖聂开了口:“我在那边发现了一个很好的地方,叫云梦山,你一定会喜欢,我盖了几间房子,铺了床,以后你过去了我们……”

“闭嘴……”卫庄一声冷呵。
盖聂停住了,一会儿它又开口:“小……”
“我叫你闭嘴。”

卫庄心里万分难过,似乎比当日盖聂离去还要难受许多,连发怒的力气都没有,恨自己太软弱,贪念它的温柔,将头埋到翅膀里,卧了下来,肚子下微微沾了水,可仍然能感觉到盖聂的体温,这又让它安心,慢慢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卫庄晨醒,看到闭眼打着盹的盖聂,飞走了。

新的生灵快要出生,这是玄机海的大事,各个岛此时都要摒弃前嫌,派出最具实力的生灵,阻止魔的袭击,生灵在出生时被吃掉也是常有的事,不能掉以轻心。

卫庄和盖聂作为鬼谷子的徒弟,玄机岛的守护者,职责是带领伙伴守在边境处,各岛间也会分布守护者,大家都准备好全力以赴。

月初时,盖聂又回来了。
卫庄依旧在崖前看了很久,最后还是飞了下去。

盖聂的伤口还是没愈合,就那样露着肉。
卫庄没有再踩。

“小庄,这次回来我会一直等到它们出生。”
卫庄很久重重的“嗯”了声,懂盖聂的意思。

“我在那边打听到一只至少有二十年生的魔,叫玄翦。”盖聂道:“这大概是目前唯一的一只。”

再厉害的魔也会被杀死,目前玲珑登记在案超过十五年生的不超过五只。

“玲珑那对它记录很少,已经几年没有踪迹了,只知道它飞速很猛,而且灵活,你要注意点。”

“管好你自己,我用不着你操心。”
盖聂还想说什么,对于这个玄翦它总有种不安的感觉,可是卫庄又将头埋入翅膀里,盖聂也就不再说话。

卫庄还在生着气,自己可以等。
端木蓉第一次和盖聂吵了起来,它要给盖聂的伤口涂药,让其愈合以应付后面的大战,可盖聂坚决不同意。

“这种程度的伤对我不会有影响,而且已经结壳了。”

“很丑你知不知道?”端木蓉试着换个角度说服它。

“没关系。”盖聂转身游走了,它愿意永远背负着这个伤,让自己时刻记得,曾经狠狠的伤过一颗心。

端木蓉要去找卫庄,它知道卫庄不会真想让盖聂死,恨而已,游到半路被红莲拦住了。

“别去,没用的,大家一起长大,你还不明白他们吗?”

他倔他也倔。

玄机岛上,鬼谷子聚集了日月天地之灵气,努力将温暖投射到沙滩上,他孵着蛋,新一批生灵们即将出世。

卫庄和盖聂守在边境,大家等了很久。
魔平常是三两个结伴而行或独来独往,袭击玄机岛和成年的新生岛时会形成大规模团体,但也是三三两两或者总有些不合群的伺机行动,今年却很奇怪,白凤传讯说生灵们已经出生一天了,但魔毫无动静。

出奇的安静,难道魔不来了?
大家开始躁动起来,有相互打探的,有烦躁不安的,有松懈大意的。

卫庄的翅膀一直处于备战状态,有些累了,略微放松了下来,这是它第一次面对这个任务,也是它付出生命代价都要坚守的守护职责。

至少还要坚守两天,卫庄想。
忽然天空整个的一暗。

“来了。”卫庄喊一声,一抖翅膀冲上去,它快对方更快,一只黑白相间的大型巨鸟嘭的一声撞过来,把卫庄撞的一大歪,卫庄刚调整好,对方已经冲向结界。

好强。
卫庄追上去,一爪子挠向对方背部,对方身形一矮,躲了过去,只落下一把羽毛,对方并不恋战,一头冲破边境的结界,好像水镜一样哗的就倒散了,卫庄紧追不舍,战争如此快的就进入了玄机岛境内。

两只鸟当空撕咬,羽毛翻飞鲜血四溅,都落在鬼谷子张开的二重结界上,多次交锋后双方落在结界上对视。

“卫庄,你很强,”玄翦红色的眸子透着冷悍:“可我要杀了你。”

的确是卫庄吃亏更多些,它从没遇到过这么强的对手。

“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卫庄飞速冲过去,玄翦转身退到海面上,飞的却极低,几乎贴着水面,这对很多鸟类来说是个挑战,可卫庄速度不减,勾住对方翅膀,一嘴啄上去,向来它的利嘴所到之处非死即重伤。

玄翦冷笑了声,翅膀勾着卫庄的爪子,竟然向下没入水里,速度极快。

不好,卫庄再想收爪身体已经往水里沉去,红莲啊的一声叫出来,这种程度的战斗它跟不上,而且它自身也应接不暇。

忽然一股力量冲出,将玄翦和卫庄都顶出水面,卫庄翻了个身,稳住了平衡。

冲出水面的是盖聂。
这次袭击是次有计划的行动,如血洗流沙岛一样,都是突然集中出现在边境,由玄翦瞬间攻破第一重结界,立即将战场拉到了玄机岛范围,救兵赶来时,玄机岛已完全处于劣势,很多生灵被杀的措手不及。

海底战斗同样惨烈,海面被染红,但盖聂没遇到类似玄翦的强劲对手,它一直在伺机观察空中的战斗,并且朝它们赶过去,适时解了卫庄之围。

“你没事吧?”盖聂急问。
卫庄见它身姿矫健,虽然有皮肉伤,但看来还好,哼了一声,向玄翦看去,吃了一惊,本能的拉开距离。

玄翦竟然稳稳的停在空中,似乎刚刚落水对它毫无影响,玄翦箭一般向水面上盖聂冲去,盖聂立即沉入水里,卫庄也冲到跟前,逼它落水或者撤退,然而玄翦毫不在乎,翅膀在水里飞快的打着转,忽然整个没入,水面搅动起来,卫庄大急,因为它根本不像是被盖聂拖进水里,忽而水花四溅,卫庄立即避开,玄翦冲出水面飞快转身又一头冲进了水中,水面再一次搅动着。

卫庄只惊的目瞪口呆,它从没见这种可以在水中进退自如的高空大型鸟。

盖聂也是心惊肉跳,第一次应对一只在水底像鱼一样矫健的鸟,尖嘴和利爪简直是必杀神器,端木蓉赶来支援,被玄翦一爪子抓碎了鳍,歪在水面上,被荆轲驮着救走,盖聂随即牵制住玄翦,但陷入苦战。

卫庄在水面上急得团团转,毫无办法,忽然玄翦冲出来,直扑向卫庄,卫庄仓惶应对,刚稳住身形,还没猛烈反击,玄翦掉头又冲向盖聂。

它就这样水上水下的进退自如,而卫庄和盖聂都害怕玄翦会伤了对方,顾此失彼,仓皇应对。

“你下去。”卫庄大呵,旋即向高处飞去,盖聂会意向海底深处游去,距离拉开,玄翦没法故技重施,它愣了下,向卫庄冲去。

在水面上只能看到高空两只鸟在极快的奋战,黑白羽夹着金黄色的长羽飘落着,血一滴滴落在海面上。

“小庄,小庄,”盖聂愣神看着,见两只鸟越飞越高,忽然心中骇然,这样斗下去卫庄会死,它的脾性本就不会放弃,保护玄机岛又是它的守护职责,可玄翦是至少二十年生的魔,它一定是想和对方同归于尽。

“小庄,你下来,你下来……”盖聂急了,海面上团团转,它大声喊着,可是卫庄听不见,眼见又有血滴落下来,惊恐之极,只怕下一秒就是卫庄落下来,声音都变了腔:“你下来,你下来……”

为什么自己要是条鱼啊!为什么自己要是条鱼啊!

“小庄,你下来,你下来……”
“你是想找死?”玄翦叫道,卫庄的翅膀已经被撕裂,它坚持不了多久,可它近身缠的太紧,玄翦意识到了它的意图,这么高的高度,一旦被它缠住一起摔下去,自己也难保。

卫庄冷哼了声,更猛烈的撕咬着,只要勾紧它的翅膀,它就死定了。

“卫庄,你下来……”白凤和墨鸦在下面喊,它们达不了那种高度。

援兵来了,卫庄在想要不要下去,又怕前功尽弃,玄翦太强了。一根青藤缠上了玄翦的脚,将玄翦扯下去,摆脱了卫庄的纠缠,玄翦趁机急速下冲,快接近海面时放了心,一口啄断了红莲的青藤,回头看卫庄跟下来,身体歪斜,翅膀处还在往下滴着血,一声冷笑,迎上去朝它咽喉狠狠啄去。

盖聂看的清楚,奋力一弹整个的跳到空中,拦在卫庄身前。

这大概是它有生以来跳的最高高度了。
卫庄睁大了眼,看到玄翦的利嘴对上盖聂的肚腹,身体却不受控制往下降。

师哥……卫庄脑中瞬间空了。
“啪、啪”,是玄翦和盖聂先后落水的声音,卫庄被红莲扯到了沙滩上,翻了个跟头站起。

“爷爷、爷爷……”一群毛茸茸的小家伙惊恐万分,有的原地发抖,有的向树下跑去,有的钻进水里。

是鬼谷子撤了结界,一树枝抽落了玄翦,随即用所有的枝条罩住了沙滩。

卫庄迅速站起,进入战斗状态,大家都朝着海上全神戒备。

一会儿,盖聂游出水面:“玄翦跑了。”
“你怎样?”卫庄急问。

“我没事。”
大家都松了口气,有的直接瘫了下来。

这次与魔的战斗,双方死伤各半,大家对于玄翦的存在都瞠目结舌,过往记录中只说它实力强劲,是空中霸主,却不知道它也是海中强者。

大家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盖聂和端木蓉相互照顾着上药,然后回到崖后。

卫庄翅膀受了伤,不知道它怎样了。
第二天后半夜,卫庄来了,盘旋在盖聂面前,没有落下去。

“小庄,你还好吧?”盖聂问。
卫庄不答,只冷冷看着盖聂。
卫庄看到盖聂奋不顾身的救自己,它还是过去那个对自己好,什么都顾着自己的师哥。

可是,无论冠以什么理由,都不能否认在它不辞而别的那个时候,它背叛了自己的感情自己的尊严,它不能接受自己可能会成为魔,但凡它有一点相信自己,也会跟自己商量,它做了自以为对的事情,一声不吭走了。已经不记得找它的那些日子里,喊了它多少声,每一声都是自己在对全世界说,无论发生什么,它会始终跟自己在一起,可是它没有,这是事实怎么原谅?曾经承受过的那些苦痛算什么?

可它真的还是以前那个师哥。
况且自己曾经把它伤成那样,这又算什么?

卫庄觉得自己蠢透了,它拿眼前这条鱼毫无办法,下不了爪子去报复它,拿自己没办法,舍不得少看它一眼,全身的怨恨无处发泄,忽然直直朝崖上撞去,直撞的金羽乱飞。

真的快要成魔了。
“小庄,小庄,你做什么?”盖聂急道。

卫庄定了定,落在那颗浮树上,朝着卡在礁石的那段,尖嘴利爪齐用,一会儿,木头终于弄断了。

盖聂初始喊了几声,后面不动了,它已经知道了卫庄的意思。

木头分成两段,水面上飘着,大概不到明天早上,就会被潮水带走,天涯海角随波逐流。

“师哥,谢谢你前面救我,但我的事我要自己去弄明白,以后我们两不相欠,如果有缘,红尘再见。”

卫庄飞走了。
盖聂在海边呆了很久。
第二天盖聂申请去了趟玄机岛,拜见鬼谷子,这里的防御已修复加固。

“师傅……”
鬼谷子搭了根枝条在盖聂身上,盖聂能感觉到阵阵暖意。

“你们的事我听说了。”
“我不是故意想伤他,我真的是没有更好的办法。”盖聂深深痛苦于自己的无能。

鬼谷子动了动枝条,以示安慰,世上事就是这样,常常无法圆满。

“师傅,为什么你不说我是魔了?”
“这……大概就是天机吧。”
“师傅,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有生灵界和红尘界?人不知道有生灵,但生灵从生下来起就会有人形,会去红尘界,然后成魔,又被生灵界不容,这一切到底都是因为什么?”

鬼谷子抖了抖枝叶,即便它是玄机海少有的高寿生灵,也没法解释这个问题:“玄机海曾有过很多猜测和传说,到底为什么会有红尘界和生灵界,真正的答案无处可寻,又或许在别的地方还有别的生命形态存在,这可能就是奥秘吧。”

盖聂苦笑,它也知道这种事是没有结果的,可还是忍不住想问,似乎这样总是能得到些帮助。

“师傅,都有哪些传说,你说给我听听吧?”
鬼谷子想了想,这样的问题总有生灵问,但似乎也很久没被问过了。

“有猜测说其实世上本没有生灵界,所有这些都是人的一个梦,有些人执着于一些事,念念不忘,于是在梦里做着他想做的事,又常常过于执着,使梦境和真实出现交叉,至于当前存在的是谁的梦就不得而知了,因为大家都是在梦里。”

“有猜测说大家原本同宗,因为观念不同,渐渐分成两界,生灵界崇尚自由,从出生起无父无母,不问来处不问归宿,不问价值形态不问意义对错,喜欢就开成一朵最好看的花陪在想陪的事物身边,也可以天涯海角默默守护,愿意了就去红尘转一趟,所谓生死都是一念之间不足挂齿,而红尘界牵绊重重,注重结果,所以断绝了与生灵的往来。”

“还有猜测说生灵本是人类灵魂的另一种存在方式,肉体已经分离,因为某种原因不肯离去,寄托在生灵体内,他们或许已满足于现状,或许仍恋恋不忘过去的执念,以宿命般的方式重返红尘界继续前缘,但时间长河是无法逆转的,所以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也有猜测说生灵界是红尘界的一面镜子,造物主以不同的方式演绎着同样的故事,包括一些其他猜测,其实不管是哪种都没法验证,因为我们自己身陷其中,我觉得这所有因缘际会都是一种成全,是缘,所以不必过于勉强结果。”

盖聂默默听着,半晌道:“自己也就算了,但是面对在乎的生灵或人,又怎么甘心束手无策,总是想尽力勉强。”

“聂儿,你执念太重了。”鬼谷子叹道。
盖聂淡淡笑道:“师傅,我没什么执念,我只是想它能开心,能护它一辈子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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拭刀

【卫聂】从前有片海(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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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志昂扬的想在周末就完结,根本不行嘛,还是慢慢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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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盖聂疼的一阵窒息,身体不受控制的抖动着。
“想逃?”卫庄一爪子抓过,又重新深深扣了进去。

那是能开山辟地的利爪,鱼的背脊顿时翻开几道血肉,撕裂的蓝色鳞片飘到水面上,又被血色淹没。

“卫庄……”白凤急急前来阻止。
“滚开。”理智早在见到这片蓝色身影时分崩离析,被暴戾重重奴役。

“笨蛋,你不会逃吗?”端木蓉游过来冲盖聂大喊。

“不准逃。”卫庄闻言爪子勾的更紧,牢牢扣住骨肉,绝对不会再让它逃走,哪怕被它拖到海底去。

盖聂尾巴抽筋般的翘起又放下,身体抖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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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志昂扬的想在周末就完结,根本不行嘛,还是慢慢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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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盖聂疼的一阵窒息,身体不受控制的抖动着。
“想逃?”卫庄一爪子抓过,又重新深深扣了进去。

那是能开山辟地的利爪,鱼的背脊顿时翻开几道血肉,撕裂的蓝色鳞片飘到水面上,又被血色淹没。

“卫庄……”白凤急急前来阻止。
“滚开。”理智早在见到这片蓝色身影时分崩离析,被暴戾重重奴役。

“笨蛋,你不会逃吗?”端木蓉游过来冲盖聂大喊。

“不准逃。”卫庄闻言爪子勾的更紧,牢牢扣住骨肉,绝对不会再让它逃走,哪怕被它拖到海底去。

盖聂尾巴抽筋般的翘起又放下,身体抖动的厉害,努力保持着平衡。

“疯子,你会要了它的命。”端木蓉张嘴朝卫庄腿上咬去。

“别咬。”盖聂急喊,只觉剩余力气都随着这一声喊烟消云散,想扭头看看勾在背上的卫庄,可是身体却抖着想往下沉。

“小庄,你快走……”
“它真的会死,你这个疯子。”
卫庄猛低头,方发现海面真的是那么的红了,血色的红,淹埋了自己的双爪和那片蓝色,无边无际,浓烈,可怕,裹着自己的眼自己的心,窒息的红,心剧烈跳动起来。

师哥……卫庄忙收起利爪。
可是它会走,会逃……
卫庄扑腾着翅膀歪歪斜斜,陷入混乱,不敢走,不敢留。

“快走……”盖聂挣扎着,朦胧中看到红莲的藤蔓卷过来,浑身力散,向水底沉去。

海风吹来,温温的,海面上早恢复了平静,潮水随意爬过,浪花一朵朵,盛开、幻灭、又盛开,远方有生灵间或来往穿梭,卫庄停在崖石上,上午那一汪猩红浓郁的血色彻底洗去了它的暴戾,也熄灭了它的心。

过去真的已经是过去了,做梦一样。
叛徒不值得原谅。
自己撕裂了它的身体,它也会憎恨自己。

“红尘界的傍晚也是这么美吗?”卫庄问白凤,辽阔的海面映着漫天红霞,美的心悸。

“我和墨鸦刚到那边的时候也是傍晚,忽然间有了手有了脚,能做很多事,我们坐在最高的飞檐上看落日,那时的天边真是美极了。”

自己也曾幻想过红尘界的美景,和盖聂一起。

“我的第三个任务是协助一位三年生的前辈去杀他的兄弟,他的兄弟为一个红尘界的女人成了魔,听说血洗流沙岛时就有他,前辈一刀捅进他兄弟的肚子里,他兄弟拉着他胳膊说,哥,你看,那太阳好像血啊。”

卫庄看天边,果然似血染了一样。
“世上事就是这样,变化莫测,哪怕是同一片晚霞,同一条鱼,但这不是你变得软弱的理由。”

白凤笑笑,自己选择了侦察兵,而不是杀魔手,回头看看卫庄,后者平静冷郁,似乎所有躁动都已被先前那场鲜血淘尽,化为岩石。

“它应该没事,端木蓉是它的守护者。”
卫庄冷笑了声:“你以为我会关心它的死活?”
“卫庄,红尘界不是你想象的……”

“解释的话不需要你来说。”
“我不希望你们之间只剩仇恨。”

仇恨?现在还能剩下什么呢?恨吧,总比忘了好。
“你告诉它,没死的话去崖后找我,记住,我耐心有限,别让我等太久。”

卫庄飞走了。

夜晚,稀稀疏疏的星光,卫庄看着听着,有生灵飞过天空,有情侣在小声嬉笑,它们成双成对,嬉戏打闹、交尾,哪怕是被奴役的弱者,回到自己窝里的时候,也可以和伴侣缠足交颈,耳鬓厮磨,享受活着的乐趣。

身体在躁动,想。
心在疼,自己已经被抛弃很久。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要得到那条蓝色的鱼,然而此刻回望,竟然什么都记不起,心头晃晃的只有那一滩血色。

触目惊心。
脑中有什么要炸裂,失控了似的。
卫庄忙深吸了一口气,想起它如何狠狠的背叛了自己,恨意压制一切,慢慢平静下来。

盖聂终于来了,很显然,它死不了。
它的背上涂了泥土样的东西,黑黑的,三道长爪痕,显得狰狞,即便如此,它的身型,变弱的荧光以及飘逸的鳍,在水中仍然透着美,致命又冷酷。

曾经见证过承诺的大树卡在礁石里开始腐烂,外面的一层表皮碎成泡沫,随着潮水奔赴天涯海角,卫庄不紧不慢的盘旋而下,停在盖聂上方,微微扇动着翅膀。

“小庄,我来了。”盖聂的声音虚弱,除此之外,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自己在它心里已经掀不起涟漪了吗?
“你不打算为你的行为作出解释?”

盖聂动了动鳍,沉默着。
解释是错,不解释更是错。
“小庄,如果一起去红尘界,我们会成为魔。”

魔?所谓的红尘万丈,逍遥地迷魂天?卫庄冷笑了声:“所以你怕了?为了保持生灵的身份放弃了我?你果然像燕丹一样懦弱。”

“我没有放弃你,我不想你成为魔,我会找到解决办法。”

“要成魔那也是我自己的选择,根本不需要你来干涉。”

“你的职责是守护玄机岛。”
“所以你就不辞而别?”
“小庄,”盖聂无奈道:“如果我跟你说,我就留不下你了。”

“那为什么不是你留下来,我去红尘界?你是可怜我瞧不起我,还是为你的懦弱找诸多借口?”

盖聂不说话了,师傅只说卫庄会成魔而不说自己,其实要成魔,应该俩个都成魔才对。

它的沉默让卫庄绝望,肝肠寸断怒火中烧,本能的伸出利爪冲到盖聂面前:“懦夫,你知道我是怎么找你的吗?”

“……”

“你要了我的命,盖聂。”卫庄嘶吼着叫出来,红了眼,它至今不堪回首曾经在海上找盖聂的日子,耗尽生命和尊严,一声声的呼喊,一声声的绝望。

盖聂向水里沉了沉,没有任何言语。
它的心是岩石做的,而自己的心无论怎么控制都疼痛难忍,卫庄落到盖聂身上,向它受伤的鳍那里踩去,盖聂明显的抖动了下,它一定疼极了,比上午还要疼,卫庄哈哈笑起来:“盖聂,你记着,我即便成魔也不需要你可怜,我要让你为你的懦弱付出代价。以后每个月初的夜里,你要来到这颗树前,我会在你背上留下三道伤,你这一辈子都要背负着我给你的伤活着,你若不来,我就杀一只生灵给你看,一天一只,直到你来为止,我会先从鱼开始。”

感觉到盖聂的身体明显僵硬,卫庄心中冷酷之极,又觉得万分悲伤:“我会一直伤你,直到我对你失去所有兴趣,或者……”它看着眼前的那颗树:“等到这颗树全部腐烂,冲散了,什么也看不见,像你曾经背弃的诺言一样,那个时候,我会杀了你。”

卫庄飞起,盘旋在盖聂眼前,看到它似乎终于有了些许悲伤的眼,心里涌起报复的快感,疾飞而上。

“盖聂,我若成魔,那一定是因为你。”
此后再也没有声息。

第二天,端木蓉找到玄机山,申请去红尘界,它任务等级一般,因为主要专研于医术,但它是盖聂的守护者,必然要跟随在盖聂身边,它的申请得以通过。

红莲看到卫庄落在高高的崖石上,看着海,那背影孤独极了,慢慢伸出藤条去,在它的身边开了朵最美的花。

“你可以和它一起去,白凤它们会照顾你。”卫庄道,红莲一直很努力,已经有资格去红尘界,但是它一直留在这里。

红莲没有说话,五年已经过去快一年了,它不急,可以等到和卫庄一起去。

“听说红尘界很美,春夏秋冬明显不一样,现在去,需要穿很多很多衣服,因为可能会下雪,那是一种白色的东西,落在身上就化了,雪下的多了,会在路上堆起来,走在上面就会咯吱咯吱的响,如果是两个人走,会留下两个人的脚印,如果挨得近,就会分不清脚印谁是谁的,不过也没关系,既然挨得那么近,也就没必要分了,你一定会喜欢那里。”

红莲看过去,卫庄的脸朝着大海,表情落寞,以往这些亲密的话它只会和那条鱼说,现在鱼走了,熟识的朋友也都陆续走了,大家都向往着神秘有趣的地方,留下它一个,日日夜夜,它原本那么骄傲得意,现在只能对着海面发呆。

“但你要小心,不要轻易受伤,听说因为温度冷,伤口愈合会很慢。”卫庄继续说着,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自言自语,即便有自己陪着,悲伤并没有好一些,盖聂是昨夜走的,带着背上的伤,也带走了它的心。

红莲想让它开心起来,笑道:“好,我一定会小心,不让自己受伤。”

红莲收了花,去了红尘界,成为了一位漂亮的女人,她的武器是蛇,以及一把蛇一样的链剑。

她选了侦察兵,因为在卫庄没有眼睛之前,她要做卫庄的眼睛。

端木蓉住在班大师那里,小镜湖边,给任务中受伤的生灵治伤,盖聂踪影难觅,他总是一个人,已经开始捕杀八年生的魔,红莲只在小镜湖见过他两次,每次他的后背上都浸了血色。

如卫庄说的那样,天空中果真下满了白色的名为雪的东西,红莲觉得美极了,那白色让红莲想起卫庄头上的白,如果把这雪带到玄机海,在无边无际的海域上簌簌而下,或许能化解卫庄的部分哀愁。

红尘界为欲望之地,即便界限规矩繁多,仍风波暗涌争斗不息,人们计较得失成败的结果,大多困苦不堪,不像生灵界那么简单随性,红莲有些明白为什么生灵不惧成魔,也要到红尘界走一趟,灵魂自由的生灵以形态自由的人体活着,那是最快乐不过了。

奈何成魔。

第二次的时候,端木蓉处理了伤势后,盖聂留了下来。

“等到晚上我就回去。”
和卫庄的约定已至。

“你这裂口不像是战斗所致。”
“雪下的大了,我把屋顶修了下,不然房子会塌。”他很清俊的说着,又道:“院子里的雪也扫了,雪在青石板上,会很滑。”

“听说,门前栽几颗桃树,来年春天开花会很好看,而且辟邪。”

“好,那我以后种几颗桃树。”青年答应着,这叫端木蓉欢喜,她守在盖聂的身边,就像自己守在卫庄身边一样。

她又轻盈的几跳,跳到房屋的屋顶上,坐了下来。

“我陪你一起等,你也上来吧,高处会更好看。”

盖聂自然是知道的,他在海里的时候,总是仰头向上看,到了红尘界方可以向下看,他只一跳就跳了上去,身形好看极了,他站在稍低的飞檐上,看向远方,蓝色的披风被高高吹起,手按剑柄,显得清冷又严肃。

端木蓉则安静闲淡,她比盖聂快乐,因为她陪在他身边,也没有伤害过别人的心。

红莲提前回来,告诉卫庄说,盖聂很厉害,滑的像鱼一样,谁也抓不住他的行踪,他在没人知道的地方像人类一样盖了不太结实的房子,下大雪的时候,房子需要修,否则就会塌,他的院子里有青石板路,要把雪扫掉,否则会很滑。

班大师说,他在打听一只传说中的魔,至少有二十年生。

“你可以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卫庄说。
红莲只是微笑,知道卫庄一定在等,所以告诉卫庄:“它说晚上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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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续)

拭刀

【卫聂】从前有片海(八)

🍁🍁🍁🍁🍁🍁🍁🍁🍁

刀,飞刀,小李飞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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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玄机海,日出东方。
“师哥,师哥……”卫庄兴奋的一遍遍在海面上喊:“师哥……”

它喊了好久,盖聂都没出来,终于端木蓉游出水面:“你别喊了,它已经走了。”

“走?去玄机山了吗?”卫庄掉头飞往玄机山。

月神等着它。
“你师哥已经走了,你回去吧,想去红尘界再等五年。”

卫庄脸色一变:“不可能。”
月神看了眼旁边的非非和政政,两只懒子一脸茫然:“是你师哥说你不去了,我们才开的玄机图。”

它们无辜的看向月神,月神安排了所有,无人知情。

月神维护的是鬼谷子的声誉。
“不可能,它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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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飞刀,小李飞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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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玄机海,日出东方。
“师哥,师哥……”卫庄兴奋的一遍遍在海面上喊:“师哥……”

它喊了好久,盖聂都没出来,终于端木蓉游出水面:“你别喊了,它已经走了。”

“走?去玄机山了吗?”卫庄掉头飞往玄机山。

月神等着它。
“你师哥已经走了,你回去吧,想去红尘界再等五年。”

卫庄脸色一变:“不可能。”
月神看了眼旁边的非非和政政,两只懒子一脸茫然:“是你师哥说你不去了,我们才开的玄机图。”

它们无辜的看向月神,月神安排了所有,无人知情。

月神维护的是鬼谷子的声誉。
“不可能,它不会先走的。”

“给它看玄机图。”
玄机图打开,通往红尘界的传送标记是亮的,流沙岛目前只有卫庄和盖聂够资格去红尘界。

恍然间,卫庄想起了很多事,给自己吹着伤口的盖聂,喊自己小庄的盖聂,借着潮水上岸的盖聂,做任务时拼命保护自己的盖聂,主动亲上自己的盖聂,无论哪一个,都是一心对自己的盖聂。

“我不信,它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卫庄冲出了玄机山,它盘旋在流沙海域上,喊着盖聂的名字,要别的生灵帮着去海里找,都没有,或许盖聂是被仇家拦截了,卫庄又去别的岛,甚至去夜幕与姬无夜大打出手,姬无夜一无所知以为有诈不敢贸然反击,由它闹了一番,又或者是月神对盖聂做了什么,卫庄回去找月神,可月神进了结界,根本就不理会它。

很快,整个玄机海都知道了,盖聂背信弃义背叛了卫庄,只身去了红尘界,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卫庄都成了被可怜的对象,它和曾经风头无两的阴阳岛绯烟一样,活成了一个笑话,尤其它仍然不死心的挨着海域喊着盖聂的名字,每天拖着疲惫的翅膀回到崖上,又重新振作出去找。

“师哥,师哥……”
声音嘶哑,一声一声,身形破碎,从日出到日落。

可是玄机海也有被找尽的时候,凡是卫庄能去的地方,它都去了,过往艳羡敬仰的目光慢慢变成了怜悯和嘲笑,海上开始传言流沙岛将一蹶不振,卫庄能听到自己转身后的叹息和讥笑声,一声一声累加起来,像山一样压在它的翅膀上,可盖聂怎么会背叛自己呢?它一定是出了什么事,自己要把它找出来,它有危险,等着自己去救了。

有敌人趁机埋伏,原本以为卫庄必死,谁知它竟然迸发出不可思议的力量,奇迹般的冲出重围,并且带着重伤更加执着的绕着海找,看啊,师哥一定就是这样被埋伏才不见的。一定要救它,否则它该有多伤心,它曾经冒着生命危险同自己约会,又怎么舍得背弃自己?

一天又一天,有生灵开始传言卫庄已经疯了,大概会活不长。

傍晚,它又一次失魂落魄飞回流沙岛的时候,遇到了从红尘界回来的大司命。

“我在红尘界看到你师哥了。”大司命说:“他的兵器是剑,我和他说话他不理我,我说你在找他,他也不吭声,他总是独来独往,穿着蓝色底的衣服,他长得真好看,那双眼特别迷人。”

卫庄忽然间相信,盖聂真的是走了,它违背了诺言,丢下了自己。

瞬间身上就没有了力量,卫庄从空中直直摔了下来,被红莲千藤万条接住,昏迷不醒。

卫庄病恹恹的睡了好些天,流沙岛士气低迷又紧张,害怕敌对势力趁机打击报复。

白凤给卫庄叼来了食物,卫庄忽然问:“滞留红尘界的期限是多久?”

“生灵是六个月,魔是五个月,甚至更短。”
哦,卫庄想了想,也就是说,盖聂还有三个来月就必须回岛补充食物,供养元神,它猛地站起,撕开食物大口吃了起来。

重新振作的卫庄比起过往有过之而无不及,冷酷凶残,凡是不服从它的都会被撕碎,没有求饶的机会,当它杀红了眼的时候,看到的生灵都说,它比魔更像是魔。

这些都无所谓,卫庄修炼元神,张开流沙结界,保护着自己的基业,建立自己的权势。

对于生灵,五年真的不算什么,它可以等,哪怕是等到天荒地老,它一定要亲眼看看,究竟红尘界里有什么,值得让盖聂背弃自己,它要让盖聂知道背叛自己的代价。

让玄机山安心的是,卫庄无心入驻玄机山,依旧与重兵在握的姬无夜保持着抗衡。

三个月很快,卫庄守在传送门前,愤怒的火山在心里熊熊燃烧,等待被那条蓝色的鱼触发。

“你好像不交朋友?”班大师问盖聂,盖聂在细心的擦着剑,他很快适应了人类环境,完成了交待的任务,包括找物寻人传信和简单的刺杀,刺杀那些隐藏在人群中的魔,听说,魔饿极了也会吃人,虽然那并不能阻止它们元神的饥饿。

班大师从没见过如此沉默的年轻人,也许本领高强的人都是如此吧,魔也是,越是强越独来独往。

“我有个朋友叫荆轲,以后他会过来。”
“多认识些新朋友,对完成任务有帮助。”班大师劝说着。

“大师,我想做全职杀魔手。”
“不行,你才一年生,魔都是亡命之徒,每年死在红尘界的生灵并不是少数。”

盖聂细细看自己的剑,这是把好剑,不知道五年之后卫庄过来时,会得到什么样的兵器。

“玲珑给我的任务太简单了,大师,麻烦你跟她说下,我要从五年生的魔开始,如果顺利,就升级到八年生、十年生、二十年生。”

班大师被盖聂惊到了,盖聂说的稀松平常,即便他真的很强。

“那太……”
“大师,相信我。”盖聂走到院中开始练剑,他已经完全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体,应用自如,相对于鱼,人类的身体真是太轻便灵巧了。

夜晚,盖聂隐身在高楼,看红尘男女搂搂抱抱,他们在调情,做着快乐的事情,比起生灵,他们似乎更贪恋欢爱,他们的身体也更适合欢爱,眉眼、唇舌、臀、乳都能很好的向情侣传递自己的爱意,温柔又浓烈,欲罢不能。

在玄机海,成年的情侣们也会彼此贴近,索要对方的身体,不过会简单很多。

盖聂记得卫庄在清晨的那个春梦,如果他来到红尘界,一定会要自己,自己也会要他,丝毫不用怀疑,从看到卫庄人类的样子时就知道了,这是生物自身的奥秘,时间到了,自然就要开花结果,谁也不能阻挡,造物主也不行。

飞鸟和鱼在生灵界能够相爱不能相近,但在种族界限严格的红尘界,却可以用人的形态得到对方,这本是种成全,而不应是责难。

盖聂握紧了手中剑,绝不会让卫庄成魔,万物生生不息,一定能找到破解之法。

他找了个栖身的地方,在云梦山的半山腰,学着人类的样子,搭了小屋铺了床。

红尘界很美,江山秀丽,叠翠峰岭,这里一样有阳光、雨露、海洋,玄机海也很美,各色各样绚丽多姿的生灵,更广阔的海域,还有一只嫌弃自己长的丑的鸟,过往他有多喜欢自己,如今也就有多恨自己。

班大师真的从来没见过这么沉默的年轻人,他有时候眼中含笑,充满柔情蜜意,有时候又是那么的哀伤决绝,他站在高檐上,看着红尘熙熙攘攘,衣袂飘飞,孤独又寂寞。

“大师,我很快就会回来,有任务来帮我留着。”

盖聂通过了玲珑的考验,正式成为一名全职杀魔手,不过期限已到,需要先回去补充食物。

卫庄眼睛一眨不眨,它已经感觉不到时间,唯有一个等字,眼前蓝光一闪,盖聂身形一晃沉入了水里。

“盖聂……”卫庄急冲过去,却只抓到了一把淋漓的海水。

“你这个懦夫……”整个玄机海都听到了它悲愤的怒吼声。

盖聂停在水中卫庄抓不到的地方,听着卫庄一声声的叫喊:“盖聂,你出来……”

铺天的藤蔓卷过来,将盖聂层层捆绑,细刺刺入身体里,带着麻,丝丝血水千疮百孔的渗出来。

“红莲,你变强了。”
“你伤透了它的心。”层层缩紧的藤蔓传递着红莲咬牙切齿的恨意,它恨不能杀了这条鱼。

端木蓉游过来,盖聂挣断了藤蔓沉到海底,接受它的医治,端木蓉已是有名的医师,去过玄机海很多不为生灵所知的角落。

“谢谢你。”盖聂道。
端木蓉没有回答,它是一条比较沉默的鱼,从不多问盖聂的事情。

大家都游过来,有太多事情想问它,红尘界是什么样,到底为什么要背叛卫庄?

盖聂拒绝了所有问候,包括荆轲,默默的补充着食物,海底听不到卫庄的怒喊声,但知道它仍在,它向来执着。

“我走了,麻烦你跟它说一声。”
“可你的伤……”端木蓉欲言又止。

“我没事。”
没有看卫庄一眼,那会让自己迟疑软弱,盖聂走了,现在它已经可以不通过玄机图自由传送。

卫庄仍在海面上叫骂盘旋,空有一身尖嘴利爪却毫无办法:“盖聂,你这个懦夫,滚出来。”

“它已经走了。” 端木蓉游出水面。
卫庄一瞬间忘了翅膀怎么拍,差点跌到海里去。

它看都不看一眼自己,就这样走了?
始相信盖聂真的已经对自己断情绝义,似是过了好久好久,卫庄飞回窝里蜷缩着,紧紧抱住自己,眼神冰寒:没关系,我可以再等六个月。

恨,往往比爱更能让承受者拥有力量,吞噬所有的软弱与侥幸, 心如钢铁。

第二个半年里,白凤墨鸦荆轲高渐离都陆续去了红尘界,不久白凤回来,向卫庄说着盖聂在红尘界的事情。盖聂现在已经是红尘界知名的新晋杀魔手,级别是五年生的魔,很快就会升到八年生,他很孤僻,自来自去,但又常常到红尘深处看人来人往,目前看来,他似乎执着于捕杀级别更高的魔,对它们的信息很关注。

班大师说,盖聂坚持做全职杀魔手,这对于一年生的他来说太危险了,一旦踪迹被发现,绝无活路。

想死?容易。
卫庄冷笑一声:“你去告诉它,不想端木蓉被晒成咸鱼,就立即滚回来。”

阳光并不算太烈,端木蓉泛着干枯的光,张嘴残喘着,绑着它的是红莲,对盖聂的恨意压制了红莲对端木蓉的所有怜悯与愧疚。

围观的生灵敢怒不敢言。
卫庄停在岩石上,一声不吭,眼睛像钩子一样盯着海面。

它再也不会愚蠢到在海面呼喊盖聂的名字,引诱敌人,有的是办法。

海面泛起一片蓝色,卫庄闪电般的冲过去,利爪刺入,牢牢扣住肉身,尖嘴瞬间就撕裂了盖聂两侧的鳍根,鲜血漫出,抓住它了,感觉到爪下实实在在盖聂的身体盖聂的颤动,卫庄长久窒闷的胸口终于通了口气,恨意铺天盖地涌出来。

“懦夫,你终于肯见我了吗?”

————————————————————

(待续)

拭刀

【卫聂】从前有片海(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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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逍遥子是头海牛,有着长辈的风范。
“你记住,如果你想和卫庄去红尘界,必须同时跨过传送门,否则剩下的那个需要等五年,同下一批生灵一同重启传送,因为你们师出同门,守护职责也相同,在玄机图上是一个定位。”

“我知道了,谢谢前辈。”
“所有传送点只需要通过一次,以后就可自由进出,但玄机图一定不能丢,这是你们的立身根本,而且生灵在红尘界丢失的东西,只有通过玄机图才能找到。”

“多谢前辈,我记住了。”
逍遥子对盖聂印象很好,谦虚冷静,这样的生灵基本上都不会成为魔。

“前辈,我来的时候,看到玄机山旁边困着一只三足金乌,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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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逍遥子是头海牛,有着长辈的风范。
“你记住,如果你想和卫庄去红尘界,必须同时跨过传送门,否则剩下的那个需要等五年,同下一批生灵一同重启传送,因为你们师出同门,守护职责也相同,在玄机图上是一个定位。”

“我知道了,谢谢前辈。”
“所有传送点只需要通过一次,以后就可自由进出,但玄机图一定不能丢,这是你们的立身根本,而且生灵在红尘界丢失的东西,只有通过玄机图才能找到。”

“多谢前辈,我记住了。”
逍遥子对盖聂印象很好,谦虚冷静,这样的生灵基本上都不会成为魔。

“前辈,我来的时候,看到玄机山旁边困着一只三足金乌,它并不是魔,为什么会这样?”

逍遥子一愣,这是个悲伤的故事。
那只三足金乌叫绯烟,受燕丹的引诱,又或者它们互有情愫,总之它们相恋,苦于一个在高空,一个在深渊,两两相望求而不得,它们本都是生灵界赫赫有名的实力者,在红尘界并肩作战所向披靡,忽然有一天燕丹临阵倒戈,将绯烟重伤带回,以她想成魔为由交给玄机岛,罚禁闭二十年。

这是玄机海对想要成魔者的惩罚。
绯烟属于阴阳岛,阴阳岛有仇必报,所以今日燕丹死的并不冤枉。

“燕丹对你有引导之恩,但此仇你不报也罢。”逍遥子劝说盖聂。

背信弃义,的确该杀,盖聂能想象那只金乌在禁闭的二十年里,内心是多么的痛苦。

“其实红尘界你也可不去,玄机岛对此并不勉强。”

毕竟想去红尘界的生灵太多了。
“多谢前辈,但我并不害怕红尘界。”

血色流沙岛事件之后,大家自动武装起来,安排放哨值日,防止敌人来袭。

非非和政政代表流沙岛承接任务。
开始的任务很简单,随后越来越难,逐渐扩大到团队,再后来,流沙岛形成了自己的水陆空作战机制,按实力组合分挡,相互支援又各自独立,流沙岛逐渐树立了的威信,与其它岛结盟,包括因为燕丹被杀而失势的墨岛,吸收流浪者,扩大势力,作为新生力量与夜幕岛保持着抗衡。

这是卫庄最热血沸腾的一段日子,也是毫不吝啬流血受伤的日子,它和盖聂带领大家抵御了夜幕岛两次大规模的报复打击,接了最多的任务,身上总是带着血腥味,大多是魔的,也有被通缉的生灵,它们不辱鬼谷子之名,海空联手时战无不胜,短短时间声名显赫。

它们的英姿是玄机海最新的传奇,如海啸般狂卷各个岛。

卫庄完全适应了新的生活,从未如此踌躇满志。

夜晚,一轮明晃晃的圆月从海上升起,水面澄净,碧波一望千里。

盖聂轻轻浮出水面,未几,卫庄从空中飞过,盖聂跟过去,来到僻静处。

卫庄停在水面上的一颗大树上,这让它可以与盖聂近距离小声的说着话,窃窃私语,像玄机海上所有的情侣一样。

这棵树是无双拍断扔在海里的,论力气,无双在玄机海榜上有名。

“你不开心?”卫庄小声的问,只有面对盖聂的时候,它一身燥热方能化为满腹温柔。

海风阵阵,如果鱼会叹气,一定能听到盖聂微弱的叹息声:“小庄,你身上有血腥味。”

“战斗就是这样,我也不知道我的爪子染了多少血,师哥,你最近做任务有点心不在焉。”

“我们这段时间杀了太多的魔,我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

生灵与魔以死相搏时,相互撕咬着肢体,鲜血淋漓,然而一旦双双死去被扔在一处,它们又不分彼此血肉相溶,盖聂不知道,这是对魔的仁慈,还是对生灵的残忍,又或者从一开始这些都错了。

卫庄感觉到了盖聂的难过,它不像自己,它会优柔,会心软,无谓的伤心,这在卫庄看来极其可笑也很危险,但此刻它不想嘲讽自己的师哥。

玄机海的生存规则是残忍的,但玄机海的阳光、玄机海的沙滩、玄机海的雨露以及玄机海的风都是温柔的,它们孕育了同样温柔的盖聂,像此刻月下轻柔的海面,千里万里,潋滟迤逦,让它心里平静又甜蜜。

卫庄展开翅膀,它的翅膀很宽,羽毛丰厚,可它长大了,盖聂也长大了,只能比小时候强一点,勉强搭到盖聂背脊,还需要注意海水,不能全然放下。

事情就是这样,如果自己想抱住师哥,就得跳入海里付出生命的代价,反之,就抱不了,给不了它温暖与安慰。

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
卫庄站直了眺望着远方,正色道:“在我心里,没有对错只有目的,只要能达成我的心愿,即使不喜欢我也会去做。魔也好,生灵也好,都是玄机海孕育的产物,师哥,你思考的对错并没有意义,我们再强,也没法违背我们自身。”

盖聂不语,它为自己的忧虑迷茫。
“别想了,后天月神会带我们去红尘界,那里物种之间界限分明,但我们会统一化为人形。”

它一眨不眨的盯着盖聂,眼睛里映着的全是盖聂蓝色的荧光,喜不自禁,它等这一天太久了,激动的想满天的飞,哑声道:“师哥,你喜不喜欢?”

盖聂上前去,闭上眼,轻轻碰上了卫庄的嘴,它不知道如何宣泄对眼前这只鸟的爱意,它本能的想这么做,这叫它心里无尽的柔软。

“我喜欢。”
卫庄的心都柔化了,下意识又张开了翅膀:“听说人都有一样的手臂,到时候我可以抱你,我整天整夜的抱你好吗?”

“好。”
“听说人的嘴唇很柔软,像你的那样,到时候我就可以好好亲你,我一直亲着你,好吗?”

“好。”
“人都是在陆地上,不会飞也不会游,用两条腿走路,我们从岛的这头一直走到岛的那头,我牵着你,好吗?”

“好。”
“人没有羽毛,但是有头发,听说那边的伴侣都给对方梳头发,到时候我给你梳好不好?”

“好。”
“我帮你穿衣服,好不好?”

“好。”
“我们睡在一张床上,好不好?”

“好。”
“我……”

第二天上午,盖聂被阴阳岛派来的一只小丑鱼叫醒,说是月神找它,盖聂迷迷糊糊去了,脑中反复萦绕的是夜间卫庄一声又一声的叮咛,撒娇一般:“师哥,你一定要等我,跟我一起,不准早一步也不准迟一步……”

盖聂无声的笑了,卫庄在自己面前,有时候会透着傻气,像小时候一样任性,不像个空中霸者。

盖聂被带到了玄机山,月神停在崖石边,设了结界,告诉它一件事。

这件事是鬼谷子拜托月神和燕丹的,燕丹已死,就只有月神来办。

鬼谷子说,卫庄出生的那天就撕碎了玄机图,这是个预兆,它会成魔,而且很有可能是灭岛的魔。

所以,如果在第一次进红尘界的时候,盖聂选择提前单独去,至少可以给卫庄留五年的时间。

当然,这五年卫庄未必就不痛苦。
何去何从,由盖聂决定。
鬼谷子说,生命自由,它别无他法。

盖聂在水里,全身冰冻了一般,动也不动,好一会说:“不会,只要意志足够坚定,它就不会成魔。”

不抱好了,不亲好了,也不牵手,不梳头不穿衣,不睡一张床上,什么也不做,凭什么会成魔?

“我并不关心卫庄会不会成魔,玄机海何止千年万年,多一只魔少一只魔根本不算什么,我只是受你师傅所托,既然你决定了,那就请回吧,明天你们准时过来。”

月神取消了结界。
盖聂游出海面,阳光明媚,初夏的玄机海,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各行其道各得其乐,然而一切都是空荡荡的。

凭什么卫庄就一定要成魔?
师傅为什么要这么说?它又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收一个魔做徒弟,守护它,直到它成年?

盖聂看到一抹晃眼的金黄,那是被禁闭的绯烟。

盖聂游到它的正前方,久久看着。
“师哥,你怎么在这儿发呆?”
盖聂浑身一颤,抬头看到了卫庄。

“我一直在找你。”
“有事?”盖聂问,看卫庄掩饰不住的雀跃兴奋。

“我急,你怎么呢?因为昨晚睡太迟了?”卫庄已经不记得昨晚自己说了多少话,转了个圈,又道:“师哥,来一趟?我快要急疯了。”

它快活的说着,不时的抖动翅膀,恨不得一翅膀就扇到明天,金色的羽毛夹着阳光刺着盖聂的眼。

“不了,我找逍遥子有话说,你去找白凤吧。”
卫庄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关头盖聂会情绪低落,但它无暇去想,满心欢喜,迫不及待。

盖聂看着卫庄飞走,直到一丝影子也看不见,想它无知无觉,完全没料到自己的命运早已经被钦定。

盖聂找到月神:“我想和绯烟说话。”
月神思考了下,同意了,因为无论盖聂还是卫庄,在新生代都是举足轻重。

盖聂进了结界,绯烟很平静的样子,似是无怨无恨。

“前辈,我和我师弟明天会去红尘界,它是鸟,我是鱼。”盖聂说,并不避讳自己的情感:“我师傅说它会成魔,我不信。”

绯烟静静看着,道:“如果它爱你并且执着,一定会成魔,如果它不爱你而且懦弱,那就不会。”

“如果我们意志足够坚强呢?”盖聂不甘心的问。
绯烟笑了:“所有的情侣,最开始都不过是想和对方多说几句话多看几眼,就会心满意足,可是到后来呢?真意志坚强,你们又何必去红尘界?想除魔,玄机海有的是机会。”

盖聂无言以对,水中不语。
绯烟冷笑了声:“你害怕了?魔很可怕吗?或者你是害怕被追杀?”

“都不是,谢谢你!”
魔并不可怕,也不惧怕被捕杀,万物本有一死,魔只是太可怜,因为过于执着,成为被世界抛弃的残喘者。

盖聂一整天都卧在水底,夜晚的时候,卫庄又来喊它,盖聂浮出水面道:“小庄,今晚好好休息吧,只怕明天会很忙。”

“那、那你再亲我一下?”卫庄毫不知耻的撒起了娇。

盖聂凑上前,它碰到了卫庄硬硬的嘴,忍不住摆动着自己的鳍,如果能就此拥抱多好,可惜摆动的鳍什么也没碰到,它沉入了水底。

凌晨时分,盖聂悄无声息的来到玄机山,非非和政政打着哈欠一脸茫然:“不是说到天亮吗?卫庄怎么没来?”

“它不去了,我去。”
玄机图打开,池中现出一道门。
“游过去,不管碰到什么,抓住不要放。”月神叮嘱道。

盖聂游过去,一瞬间眼前虚空,有坠入万丈深渊之感,慌乱中似乎抓到了什么。

“别发呆了,不是两个人吗?怎么只来了一个?”

盖聂恍然回神,看了眼手中之物,名剑渊虹,本能的上前一步:“班大师,在下盖聂。”

“我知道,卫庄怎么没来?”
“他……这次不来了。”
“哦,名单上是俩个人。”班大师提笔将名册上卫庄的名字划去了。

盖聂回头看了眼自己刚刚走出的水镜,里面现出一位青年,长衣束腰,手握宝剑,长发柔顺的束在脑后,剑眉星眸,那双眼,很美。

“别看了,那是你自己,反面的是你师弟,既然他不来,这镜子也可以收了。”

盖聂推了下镜子,镜子转过来,现出另一位青年,年纪相仿,短白发,黑金衣服,腰身细长,眉眼冷冽飞扬,嘴角噙着一抹笑,是那么的亲切,只想他立时走出来跟自己说说话,忽然间双膝一软,跪倒在镜子面前,双肩耸动,无声哽咽。

始相信师傅是对的,若卫庄过来,必会成魔。
班大师看一眼道:“原来你是条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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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续)

拭刀

【卫聂】从前有片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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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庄急急飞回沙滩,顿时所有生灵都紧张了起来,荆轲拉着小高一头钻到水里,黑白二鸟羽翼张开,进入警戒转态。

卫庄转了一圈,问荆轲:“我师哥怎么样呢?”

“别告诉它。”小高道。
 荆轲将小高按到水里,伸头问:“盖聂的伤是不是你弄的?”

它果然受伤了。
 卫庄黯然:“严重吗?”
 “肚子上划了道好长的口子,端木蓉给它治了,要休息一段时间。”

卫庄沉默了,飞回林子,抓了只猎物回来抛在海里:“你送去给我师哥。”

卫庄每日定时给盖聂抛去食物,剩下的时间就磨爪子,一遍遍的往岩石上撞,锻炼翅膀,心里充满了愤恨。

这天它又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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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庄急急飞回沙滩,顿时所有生灵都紧张了起来,荆轲拉着小高一头钻到水里,黑白二鸟羽翼张开,进入警戒转态。

卫庄转了一圈,问荆轲:“我师哥怎么样呢?”

“别告诉它。”小高道。
 荆轲将小高按到水里,伸头问:“盖聂的伤是不是你弄的?”

它果然受伤了。
 卫庄黯然:“严重吗?”
 “肚子上划了道好长的口子,端木蓉给它治了,要休息一段时间。”

卫庄沉默了,飞回林子,抓了只猎物回来抛在海里:“你送去给我师哥。”

卫庄每日定时给盖聂抛去食物,剩下的时间就磨爪子,一遍遍的往岩石上撞,锻炼翅膀,心里充满了愤恨。

这天它又飞上了新的高度,往下看时,沙滩变的更小,如果这时候盖聂出现在海上,自己怕是看不到,因为水面泛着光,把一切都掩盖住了。

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自己翅膀越有力,飞的越快越高,离盖聂就会越远,可翅膀是自己的力量所在,唯一可以用来对抗的武器,越是努力,越是远离,还有什么比这个更绝望,卫庄觉得自己孤独无助透了。

夜晚时,它用翅膀紧紧裹着自己,想象这是盖聂在抱着自己,给予力量与安慰,事实上,盖聂永远也不能拥抱自己,就算它冒着生命危险上岸,它的鳍也无能为力,这片玄机海给了自己生与恋的机遇,却杜绝了所有快乐的可能。

“盖聂,白凤和墨鸦说,卫庄发了疯,天天玩命的去撞崖,估计都要成魔了,跟它说话它也不理。”荆轲叼着卫庄扔下来的食物送给盖聂时说。

除了端木蓉,大家或多或少会和盖聂透露卫庄的事情,毕竟水里天上,它和卫庄都是数一数二的实力存在,冬季里会有前辈过来,对大家进行实战训练,来年春天一到,大家就要出去,相互支撑着在新环境里生活。

外面的世界,不安、又满是憧憬。
 盖聂道:“你们放心,我们都是海岛的守护者,它不会成魔的。”

自己也绝不会让它成魔。
 盖聂伤一好,就到了崖后,看到卫庄正在各个角度的向崖壁上撞,啄着抓着崖石,细碎的崖石不时落下。

“小庄。”盖聂快活的喊。
 卫庄一个盘旋而下:“师哥,你伤好了?”
 “都好了。”盖聂尾巴一拍,溅起一片浪花,卫庄没躲,有浪花落在它翅膀上,它振翅一抖,反将水珠落了盖聂一身。

“师哥,你别动。”卫庄调整了姿势,向盖聂飞来,越飞越近,强劲的气流迎面扑来,盖聂忽然知道了它的意图,鱼鳍轻摆,高高抬起头。

一望无际的海面上,波光粼粼,飞鸟和鱼的嘴在蓝天白云下相碰,一触即分开。

盖聂的唇是软的,卫庄的嘴是硬的,但盖聂没有感觉到疼痛,天知道卫庄有多小心。

“师哥,我做到了,我做到了。”卫庄斜冲上天空激动的喊道,这是它这段时间一心想要做到的事,终于如愿,而盖聂也恢复了健康,快活之极,瞬间对未来又充满了信心。

“小庄,来一趟。”盖聂第一回主动邀请,尾巴一摆,向沙滩方向冲去,卫庄随后跟上,一个在天上,一个在水里,始终保持着同样的速度。

“快看啦,快看啦,卫庄正常啦,二懒,快看。”政政趁非非睡着了,偷偷往它那边爬,看到卫庄和盖聂又恢复了过往的嬉戏,忍不住大声喊叫。

“啊?!……”
 “真的啊……”
 沙滩上顿时躁动起来,黑白二鸟飞回来落在枝头:“真好了?不疯魔啦?”

“看来还是要盖聂管着才行。”
 “卫庄,你对不住我,你得补偿我。”荆轲伸了头大喊,卫庄佯装要去啄,它“嗖”一下钻进了水里,速度奇快,看到的都哈哈笑起来。

卫庄叮嘱着盖聂:“师哥,你不要跳,小心伤口。” 

“嗯。”盖聂快活的转着圈,各种花式游法,卫庄总是能跟上同样的节奏,也做出各种飞行动作,向盖聂炫耀这段时间锻炼的成果。

“你爬过线了。”非非对着仍傻笑的政政说,没等政政反应过来,一爪子已经拍过来,政政“啊”一声掉下树,黑影一闪间,它又上了天,是在卫庄的爪下。

空气瞬间凝滞。
 “卫庄,你放开它。”非非大叫。

卫庄带着大懒飞上天转一圈又飞回来,放在树杈上,政政惊魂未定,看看卫庄已飞走,而自己在树上,不用再爬上一天,顿时大乐:“二懒,我上天了,我刚刚上天了,哈哈哈……”

非非眼一闭,只当没听见,睡觉。
 当天沙滩上格外的热闹,卫庄去林子里抓了好几只猎物补偿荆轲,又和白凤比了趟,白凤速度快,可是攻击力偏弱,高度也不够。

“跑得快,死不了,当逃兵的命。”卫庄打击道。
 “弱点没关系,不疯魔就行。”墨鸦不紧不慢的报复。

卫庄只当没听见,盖聂开心,自己就开心,盖聂希望自己开心,那自己也会开心,如它所愿。

“小庄,留下来睡吗?”盖聂问卫庄。
 “不了,我还是喜欢睡在那边。”
 大家都长大了,开始恋慕并追求心仪的对象,卫庄能听到鸟儿对着红莲唱着悦耳的歌声,能听到荆轲跟在小高后面唧唧歪歪,能看到墨鸦与白凤成双成对,能看到大懒至今仍孜孜不倦的爬向二懒。

它们都是欢喜又快活,只要愿意就可以打情骂俏,嬉戏玩耍,而自己看得见摸不着,有苦难言,还是独自舔伤来的安静,更好过些。

夜晚,那是自己独一无二的真正的世界,可以自由品尝恋情的甜蜜,以及求而不得的痛苦。

卫庄期盼已久的前辈们终于过来了。
 水里的是只鲸,体型漂亮,叫燕丹。
 陆上的是只紫色羽毛的鸟,叫月神,颈长头高,显得高贵。

鬼谷子伸出长长的枝条,探入水里搭在燕丹身上,月神停在枝条上,四周搭起了小小的结界,应该在密谈着什么。

卫庄一直守在旁边,它有很多问题想要问。
 外面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结界散,卫庄第一个飞到月神面前。

“前辈。”
 “你是卫庄?”
 “嗯,我想问问,外面到底是什么样?”

“和这里一样,海依旧是海,陆地依旧是陆地,这里不过是玄机海上一个被结界保护的沙滩而已。”

“啊?”卫庄一瞬间心就沉到了海底。
 “你失望了?”
 “难道就没有什么不同吗?”
 “有,在这里你们有前辈保护,出去了,你们需要自己保护自己,还要承担起出生时许下的守护责任。”

卫庄再没了想问的动力。
 “我们会和前辈们和睦相处吧?”红莲热切的问。

月神笑了:“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守护是你们的职责,努力活下去才是你们的本分。”

“啊?”红莲被吓到了。
 “是魔太多太厉害吗?”白凤问。
 “魔算什么?”月神嗤笑了声,看着海里同样被包围的燕丹,带着挑衅道:“燕丹,告诉它们,外面最可怕的是什么?”

燕丹看起来沉稳可靠,不动声色道:“外面是个自由和约束、正义和堕落并存的世界,你们一定要稳住心性,防止被欲望迷惑,堕入魔道。”

月神冷笑,不言语。
 卫庄忽然问:“你说的自由是什么?”
 月神继续冷眼看着燕丹。

“当你想要的与生存法则相违背的时候,就会产生自由和约束的概念,这个时候你需要做出抉择,一念正义,或者一念堕落。”

“可以选择吗?”卫庄紧追着问。
 “有的时候为了正义,你别无选择。”

“虚伪。”月神冷笑,展翅飞到空中:“问再多也没用,首先你们得能活下来,上吧,让我看看你们的实力。”

卫庄立即飞了出去,与月神相对,相比较燕丹,它更喜欢月神。

“不必客气,你根本伤不了我。”
 月神话音刚落,卫庄箭一般扑过去,它急于证明自己。

两只鸟当空撕咬起来,或高或低,或快或慢,极其凶猛,卫庄气势汹汹,月神相对更轻盈,总能化解它的攻击,这让卫庄急躁,它急于求成。

“它很强,缺的是实战经验。”燕丹对盖聂道:“我们也开始吧,这段时间我们主要就是实战,包括团队合作,提高你们的生存能力。”

整个冬季的实战中,陆上单斗属卫庄最强,水中属盖聂最强,卫庄的缺点和它的优点同样鲜明,它太执着了,至刚易折,同时又让它霸气天成,无坚不摧,即便月神对战也不得不避其锋芒,而盖聂则是惊人的完美了,进退自如,很快就能和燕丹不分上下。

月神觉得红莲的缠绕杀伤力有限,调大司命过来教她用毒。

大司命是只红色羽毛的鸟,它教红莲将藤条淬毒,开出美丽的花诱惑敌人。

“你和卫庄合作会是个不错的组合,能取长补短,所以你要多修炼元神,争取跟上它的高度和速度。”

“可是它和盖聂合作才是最强的,它们联手打败了俩位前辈。”

“哦?”大司命看着卫庄笑了起来,相对于月神的高贵,它更为年轻美艳:“若是在红尘界,它们师兄弟会是不错的一对美男子。”

卫庄心念一动:“红尘界?就是化为人形吗?”
 大司命还要再说,月神冷冰冰道:“只有任务需要,才有可能去红尘界,作为生灵,玄机海才是你生存的地方。”

“红尘界到底是个什么样?”卫庄接着问。
 大司命笑起来:“红尘万丈,逍遥地,迷魂天,所有的魔都是由红尘界产生的。”

即便如此,卫庄还是很想知道,到底红尘界是个什么样,人形又是什么样?

春季很快到来,大家紧张又雀跃。
 临行前,盖聂和卫庄双双拜别师傅。
 “去吧,以后一起回来看我就行。”作为师傅,鬼谷子一直显得很随意,大多数它只是自己默默的修炼元神,不闻不问。

“也许师傅守护的生灵太多,所以对我们也不会有什么特别感情。”卫庄不无伤感道,虽然它那么急切的想出去。

“师傅修行了几百年,经历过太多分离,自然会比我们想的通透,你不要难过。”

卫庄飞到盖聂面前,它很想再亲一下盖聂,本能又觉得不是这样的亲法,这些东西不需要学习,脑中自然就会形成概念,它想抱着盖聂慢慢的亲,摸着它,甚至更多,直至自己雄性的力量找到归宿,得以发泄。

卫庄盘旋良久,终是什么也没做,上了崖。
 来日方长,它觉得自己一定会做到。

出发日,所有生灵不约而同的保持了安静,内心里或惶恐或雀跃,往边境去,红莲蜷缩在琉璃屋里,由卫庄抓着前行,白凤抓着非非,墨鸦抓着政政,它们的玄机图是这一代生灵进出玄机海各个边境包括红尘界的传送开关,所以也是大家的守护对象。

非非政政将玄机图拼凑在一起,找到了传送门,大家鱼贯而出,燕丹垫后,它看着水中生灵都走尽,然后听到一声轻哼,回头看水面上飘着一簇漂亮的红花。

“红莲,你怎么还不走?你应该跟着月神。”燕丹回头催促,本能的托起红莲直接带出去。

卫庄和盖聂是空中水上的领队,面对眼前一时都有点傻。

海依然是海,却比沙滩那更广袤无边,陆地依然是陆地,却不止一个,有很多的岛屿,或大或小,森林,悬崖,以及天空中水面上,如此多的生灵,千奇百态,绚丽多姿,直叫应接不暇。

“哇,好大呀……”红莲禁不住轻叹一声。
 “啊……”忽然背后一声惨叫,大家猛回头,发现燕丹突然跃起落下,在水中激烈的翻滚,而大司命高高飞起,尖爪全部伸出,伺机而动。

“燕前辈?”盖聂刚要上前,月神拦住呵道:“别多管闲事,这是我们的私仇,与你们无关。”

大司命迅速冲下,利爪在燕丹背脊上抓过,顿时几道血肉翻开来。

“有毒。”红莲惊叫道,未几,燕丹浮在水面不动了,鱼身已变了色,大家发现,它的眼睛被啄没了。

“这才是真正有价值的实战,不是吗?”大司命不以为意道,轻盈的飞到盖聂上空:“走吧,等你们真正了解了这个世界,想要替它报仇,我随时恭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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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续)

拭刀

【卫聂】从前有片海(四)

默默的转变画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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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小庄……”盖聂瞬间冲出水面去接。
“庄哥哥……”红莲的几十只藤条同时卷了出去。

卫庄跌在盖聂的腰上,坠式一缓,红莲的藤条卷过来,可惜太远已是强弩之末,卫庄继续下坠,盖聂落下的水花溅了它一身,刚到水面,荆轲适时接住,将它扛在背上。

“喂,你这玩的什么花样?”卫庄下坠的冲力被盖聂和红莲消了大半,但荆轲还是向下沉了沉方浮出水面,对红莲道:“小红花,你可以放了。”

“我不放,我不放……”红莲吓坏了,坚决不松开。

“哈哈哈,骚包掉水里去啦,骚包掉水里去啦……”政政反应过来,哈哈大笑,冷不防非非一爪子拍过来,“啪”一声掉到...

默默的转变画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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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小庄……”盖聂瞬间冲出水面去接。
“庄哥哥……”红莲的几十只藤条同时卷了出去。

卫庄跌在盖聂的腰上,坠式一缓,红莲的藤条卷过来,可惜太远已是强弩之末,卫庄继续下坠,盖聂落下的水花溅了它一身,刚到水面,荆轲适时接住,将它扛在背上。

“喂,你这玩的什么花样?”卫庄下坠的冲力被盖聂和红莲消了大半,但荆轲还是向下沉了沉方浮出水面,对红莲道:“小红花,你可以放了。”

“我不放,我不放……”红莲吓坏了,坚决不松开。

“哈哈哈,骚包掉水里去啦,骚包掉水里去啦……”政政反应过来,哈哈大笑,冷不防非非一爪子拍过来,“啪”一声掉到海里,“哈……咕咚咕咚……”

“哈哈哈……”非非看政政张着嘴咕咚咕咚的直呛水,乐的哈哈大笑,大家都忙着救卫庄,没有一个理会它,忽然一个没抓住,直直落下,“啪”一声也落水里,政政刚探出头来,看到非非张嘴要笑,非非十分没好气,当头一爪子又把它拍到水里,掉头向岸上游去,看到卫庄一脸茫然还没缓过神的表情,又哈哈乐道:“骚包掉水里啦……”

卫庄晕晕乎乎的,它知道自己撞到盖聂了,因为撞到的时候盖聂闷哼了声,也感觉到翅膀湿了,因为海水哗啦啦落下来,它就是缓不过劲来,梦里那种发慌的悸动还在碰撞着心魂,忽然被海水呛个满面,一个激灵,本能的展翅一搏,红莲啊的一声轻呼松了绑,落下了几枚绿叶和一阵水滴,卫庄脚下用力,踩得荆轲往下一沉,低低飞落在崖下,翅膀很重。

“喂,好心没好报。”荆轲从海里探出头嚷道。
“庄哥哥,你没事吧?”红莲忙问。
卫庄看了看四周,终于清醒了,万分的沮丧,这个清晨糟糕透了:“我没事,红莲,对不起。”

“没关系没关系,不过掉几片叶子嘛。”
不知道盖聂被自己撞怎么样了,卫庄又飞到沙滩边:“师哥?”

“小庄,你到底怎么了?”盖聂看它说话正常,放心了点,焦急问道。

卫庄耷拉着头,再也神气不起来,觉得自己蠢透了,一点也不成熟,也没有魅力,也许还让盖聂受了伤,低声道:“我没事。”

“你当然没事啦,大清早的做春梦。”荆轲嚷道。

“它不是做春梦,它是发花痴。”墨鸦和白凤也赶过来。

“它真的是做春梦,我都看到了,那玩意儿还挺长,我和盖聂看的清清楚楚……”

“闭嘴……”卫庄一声怒吼,猛冲向荆轲,利爪全部出动,突然迸发的杀气,荆轲本能的整个全缩到壳里,盖聂急喊:“小庄……”

卫庄的爪子已经碰上了荆轲的壳,生生停住了,它并不是真的想对荆轲动手,可极其害怕荆轲继续说下去,看了眼盖聂,心里莫名的伤心委屈,一语不发,掉头飞走了。

谁也不知道它到底是怎么呢?
一连好些天,大家也没看到卫庄。

卫庄在崖的背面栖息下来,这里相对高、远以及安静,它想自己再也不会回到沙滩了,不是因为掉到海里折了面子,而是因为它清楚的记得那个梦,自己是因为梦见抱着师哥才起的身体反应,自己成年了,身体里蕴含着雄性蓬勃的力量,这是种甜蜜的忧伤,让它骄傲又孤独。

高崖面对的是一望无际的海,有时候能看到远远的盖聂的粼光,随着海波上下荡漾。

卫庄已经不去想师哥是否依然暗恋自己,只想能和它好好说说话,可是怎样才算是好好说话呢?自己在天上不停的转着圈吗?

都是难过,见总比不见的好。
羽翼稳稳的托着夕阳,卫庄飞回了沙滩。
“庄哥哥……”红莲欣喜的喊了声,声音又弱下去,卫庄变了。

卫庄看看它,没应声,目光落在两只懒子身上,政政坚持要跟非非爬一根树枝,在叉枝那争执起来,卫庄看见非非说着说着,一脚将政政蹬下了树,政政打了个滚,又开始接着爬,现在已没谁继续笑它,毕竟大家习惯了。

卫庄不知道政政要爬多少次,要坚持多少回,才能够如愿爬到非非的身边,但觉得它们这样吵着闹着好快活呀。

“喂,怎么一句话也不说?”白凤凑到跟前来,卫庄是真的变了。

“是不是觉得对不住我啊?我又没怪你。”荆轲边奋力往回游,边远远的嚷道。

“我师哥没回来吗?”
白凤抖抖翅膀:“它到处去找你呀,谁知道你藏哪儿去了,它又不会飞。”

卫庄“哦”了一声飞走了,在海面上四处徘徊,如果盖聂潜在海底,自己是看不到的,又不想大声呼喊它,仿佛这样就泄露了心底所有的秘密,失望的飞回高崖。

盖聂一直游到边境,天空上飞来飞去的有很多,没有卫庄的影子,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是从未发生过的事,它黯然回程,半路上遇到沉默寡言的小高。

“卫庄回来了。”
“真的?谢谢你。”
盖聂一窜就是好远。

“它又走了。”
盖聂回头看它,都是从蛋里面孵出来的,但这只企鹅真的不同寻常,总是冷冰冰的,连热情都是。

“我看它往崖后面去了。”
“哦,谢谢!”它这种冰山式调皮一定是受荆轲影响的结果,盖聂无暇多想,一直游到崖的背面,这里都是岩壁,没有缓冲的陆地,笔直的向上,盖聂本能的游到最高处,朝上看。

除了岩石,它是什么也看不到的。
这个时候卫庄应该已经休息了吧。

盖聂的蓝色荧光在夜晚尤其的漂亮,透明的鳍在水中摇曳,美的像梦,卫庄一个俯冲来到它面前。

“小庄?!”盖聂又惊又喜:“你没事吧?怎么不回去?”

“我没事,以后我就住这儿了。”
“……”卫庄的声音低沉,好像突然长大了一样,不是装出来的。

“师哥……”
“我在。”
“那天早上……那天早上,我梦见你了,我在梦里抱着你,我、我好开心。”

盖聂可见的颤了下,渐而往下沉去,卫庄忙喊:“别走,师哥。”

盖聂停住了。
“你陪陪我。”卫庄道,带着祈求。

盖聂没走,静静的浮在水面上,它柔软的鳍随波飘摇,如梦如幻,卫庄每多看一秒,想抱它的欲望就更多一分,感情如此突如其来又气势汹汹,充满魔力与苦楚,伴之以无上的甜蜜,叫自己为之臣服,无力抵抗。

“小庄,你不能总停着不飞。”盖聂说,它能感觉到卫庄羽翼颤动的频率,往下一沉,让海水淹没自己,消失不见。

“师哥,师哥……”
水花平复处什么也没了。
卫庄飞回窝里,把头埋在翅膀里,热泪涌出,想起盖聂淡然离去,感觉到了自己的软弱,怨恨又难过。

此后盖聂极少露出水面,似乎刻意躲着,这让卫庄恼怒。

它想躲,那是不可能的,自己抱不了是一回事,但它躲着不见是另外一回事。

卫庄瞅准了一个俯冲,抓住伸长了脖子口若悬河的荆轲,后者正极力卖弄口舌想吸引同样晒太阳的小高的注意,毫无设防,沙滩上顿时一片惊叫,它那爪子一用力,荆轲非死即伤。

“喂喂喂,你不是中魔了吧?我跟你无冤无仇的,我还救过你两次了。”荆轲吓坏了,两只前爪牢牢抱住卫庄的腿,缓解脖子上的压力。

白凤和墨鸦双双拦在前面:“卫庄你要干什么?”

“不想它死就滚开。”卫庄冷冷喝道。
墨鸦和白凤让开来,紧紧跟着。

卫庄只在海上徘徊。
“小庄,你快放了它。”很快盖聂浮出水面。

“这样你就肯出来了吗?”卫庄满是嘲讽,放了荆轲,荆轲落水张嘴就要骂,看到卫庄冷眼瞪过来,立即沉水里不见了。

盖聂向崖后游去,这让卫庄心里好过了些,对跟着的黑白二鸟道:“不准跟过来。”

盖聂停在了崖边。
“你躲我,是因为讨厌看到我?”卫庄问,心里发颤,它觉得不是的,可是很想听到盖聂亲口否定,由它说出来,就是无上的快乐。

“我怕你看到我会不开心。”
卫庄可见的变化,天上水下早传遍了,虽然没有谁知道原因,可是都知道它变得不快乐,变得孤独。

卫庄心里瞬间就释然了,欢喜,什么怨恨恼怒都烟消云散,恍惚间盖聂成了自己的审判台,判决着自己的悲喜,自己却甘之如饴,可是甜不过一秒,悲伤又涌上来。

“师哥,我……”我还是很想抱抱你,挨着和你说话,每多见你一秒,这欲望就更强烈一分,不可遏制。

“师哥,你不想吗?你对我难到一点都不……”
卫庄说不下去了,盖聂对自己一直很好,可是它又那么从容淡定,似乎自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而自己每每想到它,甜蜜痛苦,饱受煎熬。

卫庄看着盖聂停在水里依旧安安静静,忍不住热泪又盈了眶,是自己真的还不够成熟强大吗?还是它根本不够爱自己?

良久,盖聂轻声道:“小庄,后天夜里,你到前面崖石最低处,我等你。”

它沉入水底不见了。
有时候卫庄恨极了这片海水,它阻止了自己和盖聂拥抱在一起。

到了后天,太阳刚落山,卫庄就飞到崖石低平处,心里雀跃的很激动,像是在约会,自己和盖聂的约会,哪怕仍是一个天上一个水中,也足够快乐蠢动。

这里地面都是岩石,隔了树林,转过去就是沙滩了。

天越来越暗,空气越来越潮湿,卫庄本能的飞回到高处,忽然明白,今夜有大潮,盖聂想借着潮水上岸。

太危险了。
它急急飞上海面,去找盖聂,很快盖聂来了,水面开始起伏。

“师哥,太危险了,你快回去。”卫庄大声喊道。
“你来的太早了,快走,飞远远的,高高的。”

“师哥……”
“小庄,是你根本飞不高吗?”
卫庄愣了愣,直飞上天,海面上盖聂的荧光随波浮沉。

潮起,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感觉到空气的变化,卫庄一头冲下去,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

盖聂卧在岩石上,通身潋滟着蓝色的光,鳞片整齐又漂亮,身体相对卫庄来说,是长形的。

“快点呀。”盖聂冲着一步一步走近的卫庄道,语气是那么的柔软。

卫庄张开翅膀,小心翼翼的将盖聂盖了起来,从出生到现在,这是它第一次真正的触碰到盖聂,像是在做梦一样,翅膀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师哥……”
盖聂的身上有股浓浓的腥味。
这就是鱼的味道吗?
“师哥……”卫庄更紧更小心的拥抱着盖聂,怕伤它分毫。

似乎还掺杂别的气味。
“师哥,这是你的味道吗?”卫庄向它身下探去。

“还有海的味道,我喜欢这片海。”盖聂动也不动,柔顺之极,这让卫庄打消了多余的念头,或许是盖聂太疲惫了,它违背了生存法则上了岸,它会不会成魔?

“以后再不许这样,等明年出去,我一定会找到办法,你相信我。”卫庄紧紧偎着盖聂,热泪流到它的身上,是激动,是快乐,也是难过。

如果师哥成魔,我就成魔。
“嗯。”盖聂闭上眼睛,卫庄的翅膀盖在身上,很暖很舒服。

空气越来越湿。
“快走,快走。”盖聂催促道,不安的拍动着鱼鳍,腥味更加浓烈起来。

“师哥……”
“快走。”盖聂又掀起一道浓烈的腥味,卫庄飞走了,在高空,它看到潮起,一个浪头将盖聂淹没,刹那间有一切是梦的错觉,仿佛自己根本没有拥抱过盖聂。

第二天,风平浪静,卫庄又去昨夜的地方流连回味,此刻恋情如此美妙,更多的是甜蜜,等到阳光照射过来的时候,岩石上有几粒微弱的光,它走到跟前,发现那是嵌在石缝里的几枚蓝色的鳞片,这才警觉,昨晚那浓郁的腥是盖聂受伤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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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续)

拭刀

【卫聂】从前有片海(三)

我尽力了,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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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春去夏来,夏去秋来。
“飞的高了不起啊,你有我飞的快吗?翅膀长了不起啊,你有我洁白可爱吗?”白凤又一次输给了卫庄,很不服气的嘟囔着。

“我就了不起,不服气?不服气就再试一次啊?”卫庄得意洋洋,在这一代的生灵里,它现在是飞的最高的,双翅展开是最宽的,飞行最持久,攻击最具爆发力,羽毛漆黑发亮,特别是翅膀和尾巴上的金色长羽,阳光下发着光,漂亮极了,鬼谷子预测成年后它将会成为飞兽中最雄姿霸气的一个。

白凤“嘁”了一声,表示不屑:“我忙,没空陪你玩。”

卫庄哈哈一笑,也不理它,落在晒太阳的荆轲身边:“荆轲,我师哥现在怎...

我尽力了,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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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春去夏来,夏去秋来。
“飞的高了不起啊,你有我飞的快吗?翅膀长了不起啊,你有我洁白可爱吗?”白凤又一次输给了卫庄,很不服气的嘟囔着。

“我就了不起,不服气?不服气就再试一次啊?”卫庄得意洋洋,在这一代的生灵里,它现在是飞的最高的,双翅展开是最宽的,飞行最持久,攻击最具爆发力,羽毛漆黑发亮,特别是翅膀和尾巴上的金色长羽,阳光下发着光,漂亮极了,鬼谷子预测成年后它将会成为飞兽中最雄姿霸气的一个。

白凤“嘁”了一声,表示不屑:“我忙,没空陪你玩。”

卫庄哈哈一笑,也不理它,落在晒太阳的荆轲身边:“荆轲,我师哥现在怎么样?”

“老样,”荆轲懒洋洋的答:“游得最快最远最深,跳的最高,嘴一张开,什么都能咬断。”

卫庄开心的听着,翅膀长出来的时候,它已经没法和盖聂近距离接触,因为盖聂也长大了,没法再停留在浅水区,它们之间只能遥遥望着,有时候卫庄落在枝头上,对着下面深水区的盖聂喊:“师哥,遛一趟?”

“好啊!”盖聂答,然后像一道蓝色的光穿过海面,将海水分成两半,而卫庄箭一样划破长空,一上一下冲向远处,开心的时候盖聂会在原地转圈,卫庄也会原地转圈,一个在天上,一个在水面上,转同样大的圈,用同样的速度同样的节奏,好像一体一样,波光粼粼,看到的都会大声叫好。

到秋天的时候,它们又有了新的玩法,盖聂会一下窜出来,直直朝上,卫庄就会飞快的绕着它转圈,一圈转完,盖聂正好落下去,有时候盖聂奋身越过水面落下,像是搭了一座蓝色的桥,腰身柔软,漂亮极了,卫庄就从桥底穿过,它们总是很有默契,做这些动作最多试几个来回就很熟练,从来是有惊无险。

海面上莹莹的一道蓝色的流光。
“它回来了。”卫庄喜道,翅膀一扇,刮起一阵风沙,冲到林子里抓起一只小型美味,飞到水面上空,现在它的爪子可以轻易穿过普通食物的皮肉,而随着它涉猎的范围增大,可发现的美味也越来越多。

“师哥……”
盖聂张开嘴,食物准确无误的落入它的口中。

“这次又去哪了?”
“我跑到边境去,被前辈们赶回来,说我还算未成年。”

“哈哈哈……”这种被前辈从边境撵回来的事,卫庄太有经验了,它越飞越低越接近水面。

“小庄。”盖聂停了下来,卫庄带过一阵风从它眼前飞过,这个距离,盖聂甚至可以感觉到卫庄的呼吸,它犀利的眼、锐利的嘴以及漂亮的羽毛都从眼前一一掠过,卫庄越来越热衷于贴近水面飞行,这种冒险行为曾被师傅严厉批评过,说是容易被魔袭击落海,可是它乐此不疲。

“小庄,上去,离水面太近了。”
“嘁,我能控制住,别和师傅一样唠叨。”卫庄转一圈,又向盖聂飞来:“来一个?”

“好。”盖聂一跃而起,这次却是旋转着直直冲向空中,冲的更高,卫庄围着它迅速转了两圈斜向上冲,避开它带起的水花,这样的玩法竟然是一次成功,卫庄的力速和盖聂的韧劲配合的越来越默契。

“我刚看到你了。”
“我也看到你了。”
盖聂落下,卫庄正好向上,交错时面对面看到了彼此湿润的眼睛,柔柔的,满是欢喜,卫庄忽然有种冲动,想冲上去,抱着它一起转,自己的翅膀环抱它,完全能抱个满怀。

“师哥,你觉得我们像不像是在跳舞?”
“跳舞?”
“对啊,要不要再来一次,我试试能不能抱住你?”

“……”盖聂愣了下,轻斥道:“你又要胡闹了,你的翅膀不能碰水。”它往下一沉,没入水里。

卫庄转了两圈,没看它再上来,飞回了沙滩。

“庄、庄哥哥……”
卫庄回头,看见红莲正缠绕在一颗树枝上,花朵红红的,一片绿叶遮住了它一半的脸,见卫庄看过来,绿叶受惊似的颤了下,花瓣更红了,微垂了头。

“你怎么呢?不舒服吗?”卫庄觉得它有些不自然,四下张了眼,发现白凤墨鸦都在,连荆轲都被它们抓上了树,一起朝着崖边看,忙飞了过去:“什么事这么热闹?”

“看大懒。”白凤笑的很贼,全忘了前面输了的耻辱。

“大懒?”卫庄向崖下看去,非非和政政也长大了,挂的更高了,政政体型大点,所以是大懒,正在往二懒身边爬,都快要挤着了。

“大懒是不是生病了?最近我总是看到它在爬。”卫庄问,两只懒子除了出恭,从来不下树,但它记得最近常常看到大懒在爬,沙滩上或者树上。

几个噗嗤一下全笑了,红莲有些过意不去道:“庄哥哥,它没病。”

“别叫它哥,它就是个傻大个,还没开窍了。”墨鸦打击道。

“墨鸦,你是要梳毛了吗?”卫庄警告道,它不喜欢别人挑战它的权威。

“嘘,差不多了。”荆轲打断道,卫庄看过去,看见大懒终于和二懒挤了个并排,心满意足准备挂好,二懒伸出爪子一拨,大懒叫都没叫一声就直直摔到海里去。

“哈哈哈……”白凤几个放声大笑,显然早就预料到结果:“大懒又要爬上一天了,哈哈哈……”

卫庄想笑,但又听出笑声里有玄机,觉得明白又不明白,这让它有些懊恼和烦躁。

“荆轲,去问问大懒水里可舒服?”白凤说着,飞起来抓住荆轲,墨鸦很默契的抓了另一侧,它俩都是纯色羽毛,一黑一白,抓着荆轲飞到海面上往下一丢。

“墨鸦什么时候转性了?以前不是总和白凤对着来,现在变得这么乖这么听话?”

“庄哥哥,你看不出来吗?”
“看出什么?”卫庄问,觉得红莲也是怪怪的,不好好说话,总是拿一片叶子挡了半边脸,不正眼看自己,又不时看一下。

“墨鸦喜欢白凤呀,”红莲说着,头又低了下去:“大懒也喜欢哥哥了,所以它老想和哥哥挤一块儿,每回都给哥哥拍到水里去,所以你总是看到它在爬。”

啊?卫庄忽然就坐立不安了,有点抓握不住树枝:“哦,哦……”

“嗯,你看,端木蓉也喜欢你师哥呢。”
卫庄看向海面,海面上有两道蓝色流光,浅些小些的那个是端木蓉,整个比盖聂小一圈,跟在盖聂身边。

“它是我师哥的守护者,我师哥在哪儿,它就会跟到哪儿。”

“才不是呢。”红莲嚷道:“它常常躲一边偷看你师哥,还偷偷练你师哥的动作,我都看着了,它害羞,不好意思和你师哥多说话,它是暗恋。”

卫庄看向红莲,红莲忙转过脸去,满是娇羞。
所以小红花是在暗恋自己?
卫庄离开枝头飞走,忽然回头,看见红莲仍看着自己,骤然又装出在看风景的模样。

它果然是在暗恋自己。
卫庄心里好像装了只蝴蝶一样扑腾扑腾乱了,一直飞到悬崖另一侧,这里光秃秃的只有岩石,日常极少有生灵过来,极其安静,卫庄落在最高岩石上,看着一望无际的海。

师哥会不会喜欢自己呢?
这真是个要命的问题,卫庄忽然就抓心挠肺的按捺不住了,它一定是喜欢自己的吧?从小对自己就很好,而且它只跟自己玩那些游戏,卫庄又想起刚刚自己说要抱它,它一下就沉入了水底,它是害羞了,像小红花一样。

对,它一定是喜欢自己,但它害羞,所以不说,这是暗恋。

卫庄心里一阵阵的狂热,激动,来来回回的走,一直走到太阳下山,它悄悄的轻轻的偷偷的做贼一样飞到崖前,看见盖聂在深水区卧着,微微露出它的脊背。

它一定是在等自己回去,要不然为什么只有它不睡海底,留在树下?不正是因为自己住在树上吗?

卫庄受惊似的一下飞回高崖,小心脏还在扑通扑通乱蹦,简直要跳出来了,这事它还从来没想过,怎么办?好紧张啊!

卫庄一夜没睡好,东想西想,笑一会愁一会,又快乐又有点莫名的忧伤,早上阳光出来的时候,它下了决心,自己要勇敢的承担起责任来,不能让盖聂久等,它会着急的。

卫庄飞到水面上,把自己的影子看了又看,帅极了,它对自己的羽毛一向很有信心,飞上崖又精心梳理了一番,飞回了沙滩前,翩翩的、卓越的落在枝头上,枝头轻颤,自己的羽毛在晨光中微微摇曳,潇洒的正正好。

“小庄,你回来啦?”晨游回来的盖聂打着招呼:“昨晚去哪儿了?”

卫庄远行都会和盖聂说,平日总是睡在窝里,彻夜不归的情况还没出现过,盖聂有些好奇。

果然它在等自己,自己一夜没回来,它一定也是辗转反侧的睡不着,它这样问是想管着自己吗?怎么办?要不要答应它?卫庄心里都要开出花了,强自镇定,故作从容的转过身对盖聂邪魅一笑:“师哥,早啊。”

盖聂冷不防打了个寒颤,只觉得卫庄笑的好诡异,似乎嘴角还有点犯抽,昨晚……遇邪啦?

“小庄,你……还没吃吧?我给你弄点好吃的。”盖聂一头潜入了水底,它被惊到了,具体哪儿不对劲又说不上来,衔了只肥美的食物钻出水面,向空中一吐,转而尾巴一扫,食物直飞向卫庄,这是它们惯用的方式。

哎……哎……仍遐想于盖聂对自己的体贴,卫庄一阵慌乱,不知道应该以什么样的姿势在盖聂面前展现自己最优美的一面,眼见食物飞上来,匆忙扑腾着翅膀歪歪斜斜的接了,差点跌下去,临时奋力一搏才勉强站上了枝头。

啊?!盖聂愣了。
所有看见的生灵都愣了。
“庄哥哥……”小红花嘀咕了声,卫庄从来没这样过,它一向飞的极稳。

“二懒,你看那只坏鸟好像出了什么问题?”政政爬上树没多久,刚刚吃了几片叶子,趁机向非非搭话,爪子往旁边拨了拨,向非非靠近。

非非优雅的抬起前爪,只一拍,政政哀嚎一声摔下海:“啊……”

哈哈哈,周围大笑起来,可怜的大懒。
“小庄,你受伤了吗?”盖聂关心的问,卫庄明显的不对劲。

“我、我没事。”卫庄只羞得满脸通红,浑身发燥,丢脸丢大了,恨不得把头钻岩石里去,假装埋头吃食物,心里想只偶尔一次,师哥是不会因此看低自己的,毕竟它暗恋自己,这样想着心里好过了些。

“小庄……”盖聂没离开,它不放心。
“我没事,你去忙吧,我、我也有事去忙。”卫庄匆匆忙忙飞走了,体态平稳,和平时没什么两样,显然没受伤,盖聂想了下,没想出什么原因,游走了。

“卫庄不对劲。”墨鸦说。
“像是做贼被赶了一样。”荆轲仰着脖子接上。
“不管它,今天我要飞二十趟,总有一天我会拔下它一根羽毛。”

卫庄飞到悬崖另一面,懊恼极了,心里又欢喜,盖聂是多关心自己啊,过往只注意练本事,从没多想,感情的世界忽然打开,如此妙不可言,醉了的一般。

“师哥……”卫庄轻轻唤了一声,自己笑了起来,好像它就在跟前一样,想起它眼神的温柔,一颗心软了化了,痴痴的傻想了好一会,展翅飞到了边境处。

到第二年春天,大家才算成年,到时候就会离开沙滩进入成年区,也就可以真正的投入战斗,保护新一批出生的生灵,生灵们从孕化成蛋再孵化出生,共需要五年时间,保护起来并不容易。边境处时常有前辈们出没,卫庄默默守在一边,看着前辈们的姿容,它们有的成熟又漂亮,充满了魅力。

我也要变得成熟漂亮,卫庄想。
卫庄开始关心起自己的仪容姿态来,它对着边境旁的水镜,不停摆弄着各种身姿,梳理着羽毛的造型,迈着大步走路,端着说话,好让自己看起来从容大气,成熟魅力。

“喂喂,卫庄发春了,你们知道吗?天天躲起来挠首弄姿的,骚包的不行。”很快沙滩上传遍了这个消息,一直传到了盖聂耳里。

盖聂默默的没参与八卦,难怪卫庄这几天奇奇怪怪的,偶然看到在天上飞,也不再缠着自己玩了。

傍晚时分,卫庄终于回到了沙滩前,它一副崭新面容的模样惊呆了大家,连进入半修炼境界的鬼谷子都咦了一声。

“师哥。”卫庄停在半空中,刻意的压低了声线,语调不缓不慢充满磁性,听起来心痒痒的,冲盖聂浅浅一笑,只勾了一点点的唇角眼角。

“啊?!……”盖聂完全的傻掉了,不知道如何面对卫庄这突如其来的变化。

呀,师哥魂都没了,卫庄心花怒放,强自控制住雀跃的心,淡淡道:“我从边境那里给你带了点小点心,你一定喜欢。”说完它松开爪子上勾着的小猎物。

盖聂完全忘了去接,直到猎物落水里,才恍然回神:“哦,谢谢小庄。”

它一口咬了,果然鲜美,可是完全的食不知味。

“小庄,你这几天……”盖聂迟疑着问。
“这几天我有点私事。”卫庄依旧拿着捏着,稳当当的像个前辈一样,又冲盖聂淡然一笑:“师哥,早点休息。”

它转身飞回枝头,熟练的摆起了排练已久的造型。

落日余晖,沐浴着自己的金色羽毛和优美体型,完美,卫庄如是想,如果盖聂过来和自己说话,自己还有另外两个完美身姿可以展现。

“这骚包哪学来的操作?”白凤的声音,满满酸味。

“不知道啊,中邪了吧。”墨鸦的声音,羡慕嫉妒恨。

“哇,庄哥哥好帅呀。”小红花羞答答的声音,这也会是师哥心里的声音,卫庄如是想。

盖聂没有来和它说话,只是远远的看着卫庄,晕乎乎的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那个跳动有趣的小庄怎么忽然就变了呢?

卫庄半闭着眼瞅了下盖聂,立即又闭上,心满意足,不来说话也没关系,这样看着自己就很好,为自己神魂颠倒。

“盖聂,听说骚包回来了?”荆轲大老远的奔过来,瞅了一眼,惊叫了起来:“呀,跟谁学的?”

盖聂蔫蔫的不想说话。
“今晚我跟你睡,我看看它还能变出什么花样来。”荆轲推着盖聂来到深水区,水下有块石台,睡着正好,但两个稍微有点挤,荆轲再抬头,“啊”一声刚笑出声,被盖聂一尾巴扫到海里。

“哈哈哈,”荆轲笑的肚子疼:“它的屁股,哈哈哈……”

卫庄这新造型,从底下看,完全暴露了它的屁股。

盖聂一直等它笑足了才放上来:“只准睡觉不准说话。”

“好好好,我明天跟它们说去。”
盖聂一夜不安稳,醒一会睡一会,一早就抬头看卫庄,也许过了一夜,卫庄就恢复正常了呢?         

                     

荆轲也睡意朦胧的抬头看,忽然叫了起来:“它怎么会有那玩意儿?它不是鸟吗?它……”盖聂忙用鳍紧紧堵住它的嘴,任它怎么挣扎也不放开,扑腾的水声惊醒了卫庄,盖聂摁紧荆轲,笑着朝上打招呼:“小庄,你醒了啊?”

卫庄昨夜一直在等,没准师哥忽然就和自己说话了呢?后来实在熬不住,睡着了。它做了个极其美妙的梦,梦见盖聂钻到自己怀里来,扭动着,自己抱着它,又软又暖,舒服极了,从来没有过的奇妙感觉,仿佛有什么要喷薄而出,忽然被惊醒,迷糊中听到盖聂在喊,忙朝下应道:“哎……”

它摆了一整夜的造型,也没预热,恍然中腿上木木的毫无知觉,朝下的瞬间,一头朝海里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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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续)

拭刀

【卫聂】从前有片海(二)

越需要看书学习时刻,cp心越熊熊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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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卫庄一直睡到下午,太阳把它的毛全部晒干了,它一跳跳了起来,喊道:“丑鱼。”

“小庄,我在了。”盖聂回答它。
卫庄看着水里蓝色的小鱼,阳光照在它软软柔柔的身上,发着粼光,好看极了,只它一个对着自己望,好开心:“师哥。”

“哎。”盖聂快乐的答了,一头钻到水里去,水面上只剩下一层一层的圈圈,卫庄走到跟前,它可不敢再下水,只对着水里喊:“师哥,师哥……”

盖聂钻出水面,吐了一块小软肉在它脚边:“给你吃,你一定饿了。”

“哼,你那水底下黑乎乎的,这东西肯定很难吃。”卫庄一口啄了,吞了下去,盖聂又来...

越需要看书学习时刻,cp心越熊熊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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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卫庄一直睡到下午,太阳把它的毛全部晒干了,它一跳跳了起来,喊道:“丑鱼。”

“小庄,我在了。”盖聂回答它。
卫庄看着水里蓝色的小鱼,阳光照在它软软柔柔的身上,发着粼光,好看极了,只它一个对着自己望,好开心:“师哥。”

“哎。”盖聂快乐的答了,一头钻到水里去,水面上只剩下一层一层的圈圈,卫庄走到跟前,它可不敢再下水,只对着水里喊:“师哥,师哥……”

盖聂钻出水面,吐了一块小软肉在它脚边:“给你吃,你一定饿了。”

“哼,你那水底下黑乎乎的,这东西肯定很难吃。”卫庄一口啄了,吞了下去,盖聂又来回衔了好多小肉上来,它狼吞虎咽吃了个饱,拍着肚子:“真香啊。”

它心满意足的四处打量,发现非非和政政刚好爬到崖下鬼谷子的树根边,忙跑过去:“不行,你们不能爬上去,爷爷是我们的师傅,不是你们的师傅,你们走开。”

“小庄,你别踢,你别踢,”盖聂上不了岸,急的来回转:“你一踢它们又要爬上半天了。”

“可爷爷是我们的师傅,不是它们的师傅,不行,你们去找别的树。”卫庄很坚持,鬼谷子哈哈笑了:“小庄,它们守护的是玄机图,这片海岛的地图,是至宝了,它们只能挂在我身上,去别的地方我不放心。”

“啊,我们守护的是至宝?”政政和非非眉开眼笑:“运气太好了,以后我们哪也不用去,就挂在爷爷身上睡觉。”

“不就一张破图嘛,什么至宝?!”卫庄很不服气,警告道:“你们听着,拉粑粑必须爬下来,要是敢空投砸到我身上,我就把你们踢海里去。”

“哼,我们是贵族,才不做那么没礼貌的事。”非非说:“而且,我们会游泳,游的可快了,我们不怕水。”

它们不约而同的昂着头,很神气的继续向前爬。

卫庄很不开心,气呼呼的跑回来,瞪着盖聂:“你是我师哥,不是它们的师哥,以后只准帮我说话,不准帮它们说话。”

“那你也不能欺负它们嘛。”
“我没有欺负,我没有欺负。”卫庄跳到浅水里,不依不饶,盖聂转过身,用尾巴在它的脚上挠来挠去,痒痒的软软的,舒服极了,卫庄又开心起来。

“现在好了吧?”盖聂说。
“好了,以后你只准给我……”

忽然沙滩上空一声尖锐的叫声,投下一片阴影,大家都抬头看,是一只好大的兽类在上空盘旋,猛地气势汹汹朝下扑来。

“不好。”鬼谷子枝叶全部张开来,迅速撑起了一个防护罩,罩住整个沙滩,那只兽一头撞到结界上,翻了个跟头,旋即又飞上天空,天空很快又飞来几只大兽,相互撕咬着,有鸟类的羽毛落下来,还有血落在结界上,摊开来又淋漓而下。

盖聂的尾巴一下卷住了卫庄的脚跟,卫庄往下一蹲,和它靠在一起,小声颤道:“师哥……”

“爷爷,爷爷……”大伙儿都吓坏了。
“孩子们,不要怕,我的结界谁也闯不进来,待着别动,一会儿就没事了。”

大伙儿气也不敢出,上空的撕咬很激烈,不一会儿,一只兽从空中跌在结界上,动也不动,血慢慢流出来,战斗结束了。

“爷爷,哥哥……”小红花缩在琉璃屋里哭了起来,端木蓉躲到了盖聂的身下直打哆嗦。

“孩子们,魔已经死了。”鬼谷子收了结界,那只魔摔落在沙滩上,卫庄愣了愣,急急跑过去看。

“小庄,小庄……”盖聂上不了岸,急得在水里打转。

两只猛禽飞下来,抓起那只死了的魔飞入了高空,远去,不见了。

“好厉害,师傅,它们是谁啊?”
“它们是你们的前辈,你们长大后也会像它们一样,为了自己守护的宝贝战斗。”

“死掉的那个呢?”
“它是魔。”
“什么是魔啊?”

“凡是不能被玄机岛接受又不归属于红尘界、无处容身的,我们都称之为魔,魔日常会躲在红尘界,但它们必须以岛上的生灵为食物补充元神,否则会慢慢虚弱而死,你们刚刚出生,是它们最好的食物。”

“魔从哪里来?为什么一定要吃我们呢?”盖聂问。

鬼谷子伸出一只枝条摸了摸盖聂的头:“孩子,在没入魔道之前,它们和你们一样,在这片沙滩上出生,吃着岛上的食物长大,可是入了魔道,违背了岛上的生存法则,食物就会对它们无效,它们只能靠捕杀生灵补充元神,成为大家的敌人。”

“什么叫入魔道啊?”
“这是缘,在玄机岛上,不分善恶对错,只要相逢都是缘,入魔道也一样,在红尘界,他们有很多说法,比如劫数、天道、孽债、无常。”

大家都瞪着眼睛看鬼谷子,眨巴眨巴,一点也不明白。

“红尘界又是哪里啊?”有生灵问。
“在我们的下方,红尘万丈,那是个深渊,但是很多生灵都喜欢它,以后你们也会有机会去红尘界,化成人形去执行任务。”

“师傅,”盖聂又问:“魔死了后会怎样呢?”
“它们生于这片海岛,死了也会重新归于这里,和大家一起葬在玄机冢。”

哦,这样也挺好,盖聂心想,但又难过,觉得这是个伤心的故事。

“我要像前辈们那样厉害,保护大家,我要去练我的爪子,还有我的嘴。”卫庄大声道,说做就做,它嘟嘟嘟的跑到崖石下,用小爪子去抓崖石,磨自己尖尖的小嘴。

“我们也去,长大了保护好自己的宝贝。”大家都散开来,找着适合自己的锻炼方法。

“我们干嘛呢?”政政问非非。
非非左右看看说:“我们还是挂在树上睡觉吧,估计要到夜里,我们才能爬到树上去。”

“是哦,我们还是不要多事的好。”政政和非非达成一致意见,继续往前爬去。

盖聂也去锻炼,它用尾巴拍打着沙滩,岩石。

“哎呦……”它小声的哼了声,端木蓉忙游过来问:“怎么呢?”

它的尾巴太嫩了,拍到岩石上的时候,划破了几片鱼鳞,疼的直吸气。

“不疼不疼啊,”端木蓉眼泪都要出来了:“你等着我,我给你找治伤的药。”它一头沉入水底,衔了一片泥状物,吐在盖聂的尾巴上,用鳍轻轻抹匀:“好些了吗?”

“好些了,谢谢你啊!以后我会小心了。”

“没事,我啊,以后要游遍整个玄机海,把所有的药物都找来,谁受了伤,我都能治好它。”

“你真厉害!”盖聂很钦佩端木蓉,觉得它真了不起。

“这是我的职责嘛,我去了啊。”端木蓉一摆尾巴,游远了。

盖聂总结了经验,现在自己还小,它改用尾巴拍沙滩,拍疼了就练习跳跃,让身体变得柔韧有力。太阳快下山了,海面红红的,整个岛沐浴在温暖的晚霞中,漂亮极了。

我一定保护好这片海岛,打败所有的魔,盖聂暗暗下决心。

“师哥,师哥……”卫庄带着哭腔慢慢走过来:“师哥……”

“怎么呢,小庄?”盖聂游过去,发现卫庄嫩嫩的小嘴壳磨破了,红红的渗着血丝,蹲在一块岩石边直哆嗦,爪子上也破了皮,一只嫩嫩的爪尖断了。

“师哥,疼……”卫庄噙着眼泪,用翅膀擦了擦,擦了眼泪又出来。

“啊,你别动,我给你找药去。”盖聂一急,就往水底钻。

“别走,师哥,你那水里的东西对我不管用,没事,过几天又会长出来的,你帮我吹吹吧,吹吹就不疼了。”

“好,我给你吹。”
于是卫庄把嘴伸过去,盖聂对着轻轻哈着气,又温暖又湿润,卫庄把爪子伸出来:“还有爪子。”

盖聂又吹它受伤的爪子,轻轻的哈着气。
“你吹了就不那么疼了。”

“你以后别太心急,会受伤的。”
“我要变得很强大很强大,把所有的魔都打死,我要保护这个海岛。”

“嗯,我们一起。小庄,你的嘴受伤了不方便,你别走,我给你弄吃的去。”盖聂钻到水底,衔了几粒小小的海蚌上来:“吃这个更有营养,还能锻炼我的咬合力了。”

它咔擦一声咬破了蚌壳,露出里面的肉,卫庄啄了咽下去:“还凑合,你再弄几粒来。”

于是盖聂来回的衔着小海蚌,然后咔擦一声咬碎,让卫庄捡里面的肉吃。

“哎呀、哎呀……”忽然盖聂叫起来,疼的原地打转:“我的嘴,我的嘴……”

“怎么了?张开我看看?”
盖聂张了嘴,原来是海蚌的碎壳刺到上颌上了。

“别急,我给你拔出来。”
盖聂张开嘴,卫庄的小尖嘴伸进去把壳拔了下来,吐在一边:“我也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嗯,”盖聂疼的眼泪打转,鱼的眼泪是看不见的,它微张了嘴,等着卫庄来吹。

“哈……哈……”
可是卫庄的嘴是尖的,哈出的热气全跑了,盖聂什么也没感觉到。

“我、我还有翅膀,我抱抱你吧,抱抱你你就不疼了。”卫庄侧过身伸出自己的小尖尖翅,结果只勉强碰到了盖聂的头。

“哈哈哈,哈哈哈……”盖聂逗笑了,全忘了痛:“你的翅膀太小了。”

“不小,以后会长大的,长大就能抱你了。”卫庄很着急:“我要去锻炼翅膀,我会长出最大的翅膀,能飞到最高,高到你看不见。”

它站起来,扑腾着自己的小尖尖翅,颠着屁股,沿着沙滩来回的跑。

“我也要锻炼我的身体,我会游得最快,一直游到海的最深处,我们一起加油吧。”

于是卫庄和盖聂一个在沙滩上,一个在海里,沿着海岸线,来回的奔跑游水,一个累了,落了后,就会一声声的喊:

“师哥,我一定会追上你的。”
“小庄,我一定会追上你的。”

————————————————————————
(待续)

拭刀

【卫聂】从前有片海(一)

还梗的文,两个梗放在一个文里,这是个……玄幻文……吧??!

@滚轮胎的阿澈  @嘟嘟

你们一定很失望,完全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我这是什么脑回路啊,原谅我吧,两个梗会随着剧情慢慢出来,嘤嘤嘤,对不住你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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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有片海,海上有座岛,岛上有陆地有山峰有树林有悬崖,悬崖并不是太高,悬崖中间斜着长了颗非常有年纪的老树,老树枝繁叶茂,身姿很妖娆。

海叫玄机海,岛叫玄机岛,崖叫玄机崖,树叫鬼谷子。

春暖花开,阳光明媚,鬼谷子聚集了日月天地之灵气,努力将温暖投射到沙滩上,他正在孵蛋。

新一批生灵们即将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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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梗的文,两个梗放在一个文里,这是个……玄幻文……吧??!

@滚轮胎的阿澈  @嘟嘟

你们一定很失望,完全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我这是什么脑回路啊,原谅我吧,两个梗会随着剧情慢慢出来,嘤嘤嘤,对不住你们啊!

 

————————————————————

从前有片海,海上有座岛,岛上有陆地有山峰有树林有悬崖,悬崖并不是太高,悬崖中间斜着长了颗非常有年纪的老树,老树枝繁叶茂,身姿很妖娆。

海叫玄机海,岛叫玄机岛,崖叫玄机崖,树叫鬼谷子。

春暖花开,阳光明媚,鬼谷子聚集了日月天地之灵气,努力将温暖投射到沙滩上,他正在孵蛋。

新一批生灵们即将出世。
 “啪”一声轻微的响,第一颗蛋裂开了缝,从里面钻出了一只毛茸茸的小家伙,头上一撮小白毛,身上是黑色,又夹着几道金色。

哦,这个叫卫庄,鬼谷子看见小家伙拍了拍尖尖大的翅膀,雄赳赳气昂昂将挡了路的蛋一一踢开:“垃圾,废物,滚开,不准挡我的路。”

“呃,卫庄?”
 “谁在叫我?”

“我呀,鬼谷子爷爷。”
 “老头,别欺负我小,想占我便宜,没门。”

“玄机岛上本来就没门呀,卫庄,快去挑选你要守护的宝贝吧,其他的蛋也快出来了,会跟你抢的。”

“哼,一堆垃圾,一堆废物。”卫庄挺着肉肉的肚子,大摇大摆的到崖石下找宝贝。

“啪、啪、啪……”其他的蛋也渐渐孵开了,沙滩上一片热闹。

“为什么啊?为什么啊?明明是个双黄蛋,为什么我是树懒她是花呀?”一只树懒哭丧着脸巴拉着两只脚往前爬,头上顶着朵漂亮的小红花。

“哈哈哈……”经过他身边一白一黑俩只毛茸茸的小家伙见了哈哈大笑:“天啦,你是要爬到明天吗?”

“白鸦、墨凤,别笑了,快去挑守护的宝贝吧。”

“为什么我是鸦他是凤?不对,我是凤,他才是鸦,他抢了我的名字。”白鸦不服气的叫起来。

“那你来追我呀,追上我我就把名字换给你。”墨凤一边挺着肚子跑,一边回头逗白鸦。

“哼,我肯定会追上你。” 白鸦拍拍小尖尖大的翅膀,气鼓鼓的去追墨凤。

“爷爷,哥哥……”小红花哭了:“哥哥,我渴,我好渴啊……”

“红莲,你得赶快找到你的房子,不然会渴死的,非非,快点爬,快点爬……”鬼谷子也急了,抖着全身的树叶喊:“喂,你们大家快帮帮非非啊,救救小红花,不然她会枯萎的。”

“非非,我来帮你。”
 鬼谷子闻声一看,叶子全蔫了下来:“政政,你也是只树懒呀!”

“这岛上只和你和我长的一样,我一定会帮你的。”政政对着非非很兴奋,拿头抵着非非的屁股,喊着口号:“一二三、爬呀,一二三、爬呀……”

“喂,你们大家快帮帮非非啊,救救红莲,不然她会枯萎的。”鬼谷子继续喊,正在找宝贝的卫庄骄傲的回了头:“嗯?我好像闻到了弱者的气息。”

他拍着尖尖大的翅膀连扑腾带跑的回到沙滩上, 一口叼住小红花,奔回到崖下,放到一个琉璃小屋里,小屋有土有水,还有遮挡风雨的顶,小红花的根抓住了泥土,很快恢复了娇艳,对着卫庄连连点头:“谢谢你,我会感激你一辈子。”

“哼,我不稀罕。”卫庄头一扭,雄赳赳走了。

“可是我稀罕呀。”红莲对着卫庄的背影说,又告诉鬼谷子:“爷爷,这琉璃屋就是我要守护的宝贝。”

“嗯,好。咦,蓉儿,你在做什么呢?快选宝贝啊。”

“爷爷,你快帮帮它呀。”端木蓉是只浅蓝色的鱼,尾巴身体在水里,头伸出来,对着岸上的另一只蓝色的鱼急喊:“加油,加油,你一定行的。”

盖聂也是只蓝色的鱼,颜色更蓝一些,更有光泽,他的蛋离海边最远,所以他只能一直跳呀跳呀,他的身上沾满了沙子,所以跳的越来越慢,也越来越低了。

“爷爷,就让我守护它吧,我不想看到它死。”端木蓉急的快哭了,她努力的往沙滩上吐海水,小泡泡进入沙里,眨眼就不见了。

鬼谷子忙抖动着一身的树叶:“快来救救盖聂呀,它要干死了。”

“哼,都是垃圾。”卫庄踢踢这个、啄啄那个,什么也不满意,没有想要守护的东西,看到了一个卷筒,倒出来一看,是幅画,嘁,它用小爪子一勾一甩,画就甩了出去,跌在非非和政政面前,碎成了两半。

“哈哈,我们不用找了,我们就守护这个吧。”政政忙把半幅画抱住,非非抱了另一半:“对,我们已经找到要守护的宝贝了,还用这么辛苦干嘛了?不如到树上去睡觉吧。”于是它们改变方向,向鬼谷子爬去。

“别啊,你们帮帮盖聂啊,”鬼谷子说,然后叶子又蔫了下来:“算了,你们还是别帮了吧。”

“嘁,都是没用的废物。”卫庄又跑回来,看见躺在沙里喘气的一团小沙肉:“哇,你好丑啊。”

盖聂眼前一暗,看见卫庄黑溜溜又亮晶晶的眼,委屈了:“我、我、我不丑。”

“你丑。”
 “我不丑。”
 “你说你丑我就把你丢海里去。”

“我不丑,我不丑。”盖聂一着急,使了挣破蛋壳的劲,一下跳起来,跳了卫庄一眼的沙子,跳了好大一截远,恰好一阵潮水卷过来,把盖聂卷到了海水里,盖聂在海水里打了个滚,对着岸上说:“我不丑。”

“你就丑你就丑。”卫庄眼里迷了沙子,又疼又痒,气的跳脚:“你陪我眼睛,你陪我眼睛。”

“那你过来,我帮你吹吹。”
 “我才不要你吹,你那么丑。”卫庄走到海边,可是它够不着那条鱼,小鱼也够不着它,只好小心翼翼的走进海水里,一直走到海水淹到它的脖子,盖聂才够着了它的眼睛,轻轻给它吹,温温的热热的,好舒服,有一点点痒,盖聂还用软软的鳍帮它擦去身上的沙子,慢慢卫庄眼睛不疼了,它看到水里一条蓝色的鱼,和海水融在一起,柔软可爱,正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自己,忍不住用自己的尖尖翅碰了下对方的鳍,好柔呀。

盖聂害羞了,转了个圈说:“看吧,我不丑。” 
 “为什么你要跟着它呀?”卫庄问旁边的端木蓉。

“因为它是我的守护宝贝嘛!”
 “哼,你的宝贝真丑。”

“我不……”

“潮水来啦。”忽然端木蓉一声喊,卫庄抬头一看,吓得掉头扑腾着尖尖翅膀就往沙滩上跑,肉肉的屁股一颠一颠的,它一口气跑的好远,可是潮水只冲了一半就退下了。

“哈哈哈,哈哈哈……”端木蓉和盖聂笑的差点沉到水下去。

“盖聂,别笑啦,所有出生的生灵都需要找到自己要守护的宝贝,立命安身,你快去找你的宝贝吧。”

“我……”盖聂看看沐浴在阳光下的沙滩、陆地、树木和山崖,还有气鼓鼓瞪着眼的卫庄,说:“我要守护这片海岛。”

“啊?!”鬼谷子愣了。
 “哼,你那么丑,又笨,怎么守护玄机岛?”卫庄气呼呼的说,张开小尖尖长的翅膀大声宣布:“我决定了,我要守护这片海岛。”

“呃……”鬼谷子抖了抖叶子:“守护玄机岛是我的职责呀,你们是要做我的徒弟吗?”

“我才不要做你的徒弟了。”卫庄头一扭。
 “师傅,我愿意做你的徒弟。”盖聂说。
 “聂儿乖,以后你就是我的徒弟了,快快长大哦。”


“师傅,我也要做你的徒弟。”
 “那好,聂儿,它叫小庄,以后就是你的师弟了。”

“明明我比它大,为什么是师弟?它才那么丢丢长。”

“它会长大的,谁让你后叫我师傅的了?你翅膀还没长成,以后就住在我树根那吧,这样离你师哥也近。”

“谁要离它近呀,它长的那么丑。”卫庄说着跑开了,跑到鬼谷子的树根那,找了个树弯弯,站了上去。

“小庄,你不能住这儿,一个潮水就把你卷走了。”盖聂跟过来说,转身用尾巴拍了拍卫庄的爪子,这个树弯弯刚刚和海水持平。

“我才不怕水。”卫庄说,跳到了另一个稍高些的树疙瘩上:“这个不错。”

“嘿,这是我的背。”晒太阳的荆轲伸出头来,它是只龟。

卫庄一脚把它踢到海里去:“不准挡我的路。”
 “小庄,那个三角树杈不错,你看看能不能跳上去?”盖聂说。

卫庄抬头看看,扑棱着小尖尖翅纵身一跳,爪子勾上了,可屁股没上去,忙一口咬住一块树皮,连抓带挠爬了上去,试着卧了下,正正好,得意道:“以后我就住这儿了。”

“它找到窝了,我们走吧。”端木蓉对盖聂说。

“嗯,”
 卫庄朝下看,看到盖聂和端木蓉摆摆尾巴一齐朝前游去,生气道:“丑鱼,两只丑鱼。”

“我不丑。”盖聂回头申辩道。
 “你丑。”

“我不丑。”
 “你丑。”

盖聂生气了,一头扎到了海底,卫庄看不见了。

“你欺负它,你太坏了。”端木蓉也一头扎到水底去。

“丑鱼,丑鱼。”卫庄连喊了几声,也没见盖聂游上来,不知道它去哪儿了,一点影子也没,就伸长了脖子往下看:“丑鱼,丑鱼,丑鱼,啊呀……”

“啊,不得了啦,那只坏鸟掉海里去啦!”荆轲伸出头大喊:“那只坏鸟掉海里去啦!那只坏鸟掉海里去啦……” 

政政和非非一齐扭过头:“啊,快去救它。”两只树懒转头向海边爬去。

“坏鸟掉海里去啦,坏鸟掉水里去啦。”沙滩上顿时到处都在喊。


“救救庄哥哥,救救庄哥哥,它一点也不坏。”小红花哭着喊。

盖聂用了挣破蛋壳的劲把卫庄往上顶。
 “我来帮你。”端木蓉帮它一起顶,可是它们太小了,卫庄一沉一沉的,呛了好多水,荆轲游过来,把它驮着背上,三个一起把卫庄送到了岸边,俩只小鱼肚皮朝上,累的直喘气。

可是卫庄鼓着肚子仰面朝天,动也不动。
 “小庄,小庄,”盖聂哭了,可是鱼是看不见眼泪的:“小庄……”

白鸦紧追着墨凤跑过来,用翅膀扇卫庄的肚子,又跳起来重重坐下去。

“噗”,卫庄吐了一口海水出来,白鸦和墨凤继续踩啊挤呀坐呀,终于卫庄哇一声喊出来:“丑鱼,嗝儿,丑鱼,丑鱼,嗝儿……”

“哦,它活啦,它活啦,” 沙滩上都叫了起来,盖聂开心的笑了:“小庄,你没事吧?”

“哼,丑鱼,嗝儿,丑鱼,”卫庄一身湿漉漉的,可怜兮兮的蹲在了树根边,它受了惊吓,浑身湿透了,再也神气不起来,窝在那儿晒太阳,慢慢睡着了,睡着睡着,打个嗝儿,还做着噩梦:“丑鱼,丑鱼……”

“你不走吗?”端木蓉问盖聂。
 “我不走,它在叫我了。”
 “那好吧,我去找自己住的地方了。”

政政和非非刚刚掉过头,又慢慢转过去:“算了,以后再也不管闲事了,我们还是爬到树上睡觉去吧。”

墨凤终于同意把名字让给白鸦,白鸦高兴的宣布:“大家听着,以后我叫白凤,它叫墨鸦,我守护的宝贝就是我的名字,我将来会是飞的最快的一个。”

“可你还是没我快,那我就守护你的名字吧,如果你丢了,我再捡回来。”

“哼,我不会丢的,我会比你快。”
 鬼谷子看看沙滩上热热闹闹的一堆,很欣慰,今年很顺利,大家都活泼健康,只有卫庄受了点惊吓,它对盖聂说:“你要照顾好师弟哦。”

“我会的。”盖聂说,它就留在海边,看着缩成一团的卫庄,卫庄边晒太阳边间或的抽搐下:“丑鱼,丑鱼,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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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