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逃生妄念》群像哨向07
群像|大逃杀
祺鑫 文轩 翔霖 架空世界观
悬疑|逃生|厮杀
剧情流 感情流并存
狄霄似乎也憋着一口气,伸手朝一旁的金属密码门一指,“刚刚什么情况你也看见了,你以为马嘉祺是因为陌生人入侵才有反应的吗?他是因为你的信息素!”
丁程鑫脑中的弦猛地断了,骤然抬头冷冷地看着狄霄。
狄霄直视着丁程鑫的目光,压下心中的异动,语气尽量放缓,“我知道,我们的行为对你来说并不礼貌,这属于是把你强绑到这里让你治疗马嘉祺,可是我们真的没有办法了。”
怕丁程鑫不信,狄霄起身来到了丁程鑫觉得...
群像|大逃杀
祺鑫 文轩 翔霖 架空世界观
悬疑|逃生|厮杀
剧情流 感情流并存
狄霄似乎也憋着一口气,伸手朝一旁的金属密码门一指,“刚刚什么情况你也看见了,你以为马嘉祺是因为陌生人入侵才有反应的吗?他是因为你的信息素!”
丁程鑫脑中的弦猛地断了,骤然抬头冷冷地看着狄霄。
狄霄直视着丁程鑫的目光,压下心中的异动,语气尽量放缓,“我知道,我们的行为对你来说并不礼貌,这属于是把你强绑到这里让你治疗马嘉祺,可是我们真的没有办法了。”
怕丁程鑫不信,狄霄起身来到了丁程鑫觉得眼熟的那个机器前,那是一台生命信息检测仪。
检测仪细致地记录着马嘉祺身体的现状。狄霄点了几下,调出过往记录,给他看十分钟之前的波动数值。
狄霄:“这是四年来从未有过的数值波动。”
狄霄的眼睛很亮,就像是看到了新的曙光,“我们尝试了塔内系统所有未匹配的向导的向导素,马嘉祺的反馈不是无动于衷就是特别抗拒,只有你,”狄霄转头看向丁程鑫,“只有你的信息素作用在他身上,他才有反应。”
丁程鑫微微转过头,不再去看狄霄。
“我们一开始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波动,这么明显的变化。直到我们的塔长申请调取了马嘉祺的绝密级别的档案。”
狄霄的声音染上一些笑意,“我们才知道,你是他选择的向导。”
丁程鑫闻言眸色微动,“我们并没有进行精神链接,也并没有见过面,我们就是陌生人……”
“这不重要!”狄霄打断了丁程鑫的话,三步并做两步冲到他的面前,握住丁程鑫的肩膀,“丁教官,只要、只要你能帮帮他,他就有苏醒的可能,不是吗?”
丁程鑫无言地回望着狄霄,神色莫名,半晌,才后退一步,抬手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冷笑道:“我这里,要炸了。”
狄霄愣了一瞬,知道丁程鑫的意思,但一时没有接话。
“我是一个人,不是治疗工具,想把我搬到哪就搬到哪,想让我治疗谁就治疗谁。”
丁程鑫脸色不虞,眸色泛着寒意,“你特意提起7·13特大连环车祸案,是想让我觉得马嘉祺很惨,替他装可怜,又特意提到我和马嘉祺之间的渊源,是想让我在精神力脆弱的情况下,陷入怀旧心理,从而答应你的要求。”
丁程鑫抽出手,象征性鼓了鼓掌,“很棒的心理操控,预备校读的是心理学?”
狄霄的脸色有些难看。
“你确实已经成功了。”丁程鑫并不吝啬自己的对于狄霄的肯定,“心疼马嘉祺,想起他的好,这些都如你所愿。只不过在人命之前,这些都不重要。”
狄霄闻言一愣,忽然把目光聚焦在丁程鑫惨白无比的脸色上。
“你……”
“我的伤很严重。”丁程鑫挤出一丝笑,“他们应该没有告诉你我是为什么受伤的——我强行断开了和自己哨兵搭档的精神链接。”
狄霄惊讶地睁大双眼。
丁程鑫抱着胳膊,单手又点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像是彻底不再硬撑一般,虚弱一笑:“我这里,真的要炸了。”
“对不起——”狄霄下意识地接话,神色局促,显然是被惊到了,“我不知道你的伤这么严重,全修平他说你可以的……”
“咚——”
门外突然一声巨响,紧接着一群人七嘴八舌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宋医生,等一下。”
“宋医生你不能进去……”
“这里需要流程,宋医生你不能直接进去!”
“拦住他别让他进去!”
“宋医生你冷静一下——”
“砰——”
控制中心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用力踹开。
宋亚轩面上带着浓重的担忧,他伸手甩开身边阻拦着的人,强行闯了进来。
后面的人还想追,被狄霄打手势轰了出去。
屋子里一时之间只剩下狄霄丁程鑫和宋亚轩。
直到看到丁程鑫的状态还好,宋亚轩才轻轻松了口气。
下一秒,那副担忧的神色忽然变了。
宋亚轩显然是气的要死,冷着脸气冲冲地走到狄霄面前,开口骂道:“狄霄,你有时间从我这偷病人,还不如去多学几个题,省的每年拿着没考下来心理咨询师资格证的理由哄基地长让他把你留在基地里,考那点分还不够买个红薯。”
狄霄嘴抽了一下,刚想说什么,就被宋亚轩抬手打断,“带走我的病人也不和我说,狄霄你现在真的是好大本事,亏得你天天自诩和全修平不是一路人,我看你们两个都是一路货色,从一个粪坑里爬出来的屎壳郎就不要比较高低了,恶心又让人牙寒!一丘之貉还互相攀咬上了!”
狄霄被骂得噎住,刚想辩解一下人不是他带过来的,就听宋亚轩这张鬼见愁的嘴又开始输出,“丁程鑫必须和我走,我要给他全身检查。如果他要是伤势恶化了,狄霄,我保证你今后没有安生日子。我真是第一次遇到趁我不在把人偷走的,偷走人的还是我的同事!”
气得宋亚轩狠狠朝着狄霄翻了个白眼,边说边去扶起坐在沙发上看愣了的丁程鑫,嘀嘀咕咕,“真不要脸……什么东西,脑子里的水挤一挤都能浇花了……”
狄霄:“……”
有苦难言!噎得狄霄一口老血憋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
丁程鑫属实是没想到这位看起来温柔可亲的向导医生战斗力这么猛,跟着宋亚轩的动作站起身,看着他愣了半天,忽然道:“你就是宋亚轩?”
宋亚轩嗯了一声,“你认识我?”
丁程鑫摇摇头,又点头,“刚刚狄霄提到马嘉祺的主治医师是你,我还以为是同名同姓。张真源跟我提到过你。”
宋亚轩了然。
他当时分化成向导之后,进入了右核心塔学习,张真源是他同一届的哨兵,两人关系不错。
不过后来因为宋亚轩体质的原因,就没有再进行向导训练,转而去医疗队学医了。
宋亚轩点点头,寒暄道:“我们也很久没见了。听说来这里之前你也在右核心塔,他现在怎么样?”
“很好。”丁程鑫平淡地回了声,想了想,又补充道:“能吃能睡。”
宋亚轩噗嗤笑出声。
丁程鑫疑惑地看向宋亚轩,没明白这句话有什么好笑的。
宋亚轩也不多说。想让丁程鑫好好休息一下,结果快要走进病房时,丁程鑫忽然压低声音道:“宋医生,您能帮我一个忙吗?”
宋亚轩一愣,“怎么了……”
……
把人带回病房没多久,丁程鑫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宋亚轩咬着牙把人推进急救室,稳定了丁程鑫的状态之后,扭头便闯上了基地长的办公室,闹了个天翻地覆。
闹了这一通的成果是换来了数天丁程鑫安心修养的消停日子。
不过这些,丁程鑫都不知道罢了。
他安静地闭着眼,虚弱地沉溺在自己的精神世界内。
西伯利亚森林猫正在舔舐着自己的伤口,受伤的精神触端也在药物的作用下缓慢恢复着。
丁程鑫窝在精神世界里虚拟的白雪森林间的小屋,神态清冷,缓缓翻动着手里的古书。
只是精神世界受伤,需要恢复的时间太久了,很明显,有人等不及了。
……
“哎呀我这,总觉得心慌。”
夜半,西南塔蔷山市特级医疗基地,几名护士医生聚在值班大厅。有个健谈的小护士拍着胸口,吐了口浊气,“最近总是心慌得厉害,要不是基地内的人员被调走大半,人手不够,我早就请假去做个检查了。”
“不要紧吧?”有人担忧着搭上腔,“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小护士撇撇嘴,“谁知道呢?在这个医疗基地天天连轴转,好人也给转废了。”
最近医疗基地里的人被调走的不少,已经有很多人没有修过一个完整的休息日了。虽然这件事在医疗基地实属常见,但是被一次性借调走这么多人还真是第一次。
护士身旁女医生无奈地叹口气,心不在焉地四处乱看,突然看见医师值班室内,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推门而出,双手插着兜往电梯口快步走去。随即眼前一亮,揶揄道:“圆圆,怎么不让宋医生帮你瞧瞧你的心?嗯?”
心慌的小护士圆圆的脸腾地红了,伸手轻推了一下女医生,有些难为情,“哎呀,你不要乱讲。”
宋亚轩作为基地内有名的“单身一枝花”,又是没有搭档的向导,自然受到不少基地内哨兵和普通女孩子的爱慕。只是这人一贯是不给人留幻想,看上去温柔可亲,拒绝人的话却一点都不委婉。不少人都乘兴而去,铩羽而归。
圆圆这场所有人都知道的暗恋,更是说不出口了。
今日和宋亚轩分到同一组值班已经是很幸运了,圆圆也并不打算再在宋亚轩身上浪费下去,但是说着容易,心动这件事是不受理智控制的。
圆圆有些颓丧,目送着宋亚轩进了电梯间,却突然看歪倒在一旁的女医生忽然挺直了身子,咦了一声,“不对,宋医生这个时候去楼上干什么?”
墙上的时针在此时此刻指向了数字“4”。
“或许是有患者按了呼叫铃吧?”
“不可能。我们都在值班大厅,值班室内和值班大厅里用的是一套呼叫系统,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这……”圆圆的思绪有些卡住了,“或许是宋医生有自己的事情吧。”
“可能吧。”女医生有些破罐子破摔,“只要不是患者那边有事我们没有反应过来就行。”
有人“嗯”了一声,空气中的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凝滞。
女医生蹙起眉,忽然啧了一声,“圆圆,说实话,我也有些心慌了。”
圆圆哽住。女医生一摆手,“不行,我得找点事干,不然总觉得好像要出点事。”
“我的天,你可别乌鸦嘴!”
女医生没有理会。她回身去确认了一下呼叫系统确实没有被触发的记录。然后转身,打算去取明天的配药单再核对一遍。
结果刚一转身,就被耳边炸响的引擎声绊住了脚。
屋里的几人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可那声音愈来愈清晰,犹如一直野兽在夜间苏醒,缓缓逼近。
值班大厅内的几个人对视了一眼,迅速回到自己的岗位。
女医生对着自己的大腿掐了一把,疼痛瞬间赶跑了瞌睡虫。她快步走到值班大厅的入口。只见一辆黑色轿车朝着医疗基地飞驰而来,车灯犹如利剑划破长夜,晃得人双眼生疼。
女医生忍不住抬手挡了一下,下一秒,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尖锐而急促,随后戛然停住。
车门被猛地推开,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钻出车门,迅速甩上车门,大步流星地朝着医疗基地的大门走来。
男人的身影在车灯的映照下拉的很长。他穿着一身深色风衣,肩膀宽阔,是很能带给人安全感的体型。发丝略显凌乱,似乎在疾驰中被风吹乱,有些许不羁,眉宇间夹带着风尘仆仆的滋味。
他快步走到基地门口,一眼看到了门内等待着的女医生。男人脚步顿住,迅速扫视了一眼值班大厅的全貌,眼神又落回到面前的女医生身上,举起了手中的证件,言简意赅——
“左核心塔犯罪调查署,我找宋亚轩。”
—————————
男人:“我找宋亚轩有点事。”
女医生:“完了完了宋医生摊上事了!要被抓走了!”
宋亚轩:“啊?”
看到不懂的可以问我哈
请大家一定要多给我点点小蓝手!还有评论!还有小红心!多多评论呀!想看到大家最直接的反馈!!
爱你们!!
白蚁丛生02(我不信你不恨我)
娱乐圈|现背|三观不正
文轩|翔霖|银闪|祺鑫|文霖|等~
涉及大量现实元素!不要上升!不要上升!
依旧乱中有序,不想涉及剧透有些CP就没标
……
《白蚁丛生》02(我不信你不恨我)
严浩翔是直接输密码进的宋亚轩的家。
屋子里压根没开灯,可他轻车熟路。
走到冰箱前拿了一瓶冰水,喝了大半后一边脱T恤一边往浴室里走,盥洗台下的收纳柜里有他存放的洗漱用品和一次性毛巾,置物架上已然见底的沐浴露还是他上次来买的那瓶,就连那副已经过期的隐形眼镜,还连盒带包装的被好好收在角落里。
......
娱乐圈|现背|三观不正
文轩|翔霖|银闪|祺鑫|文霖|等~
涉及大量现实元素!不要上升!不要上升!
依旧乱中有序,不想涉及剧透有些CP就没标
……
《白蚁丛生》02(我不信你不恨我)
严浩翔是直接输密码进的宋亚轩的家。
屋子里压根没开灯,可他轻车熟路。
走到冰箱前拿了一瓶冰水,喝了大半后一边脱T恤一边往浴室里走,盥洗台下的收纳柜里有他存放的洗漱用品和一次性毛巾,置物架上已然见底的沐浴露还是他上次来买的那瓶,就连那副已经过期的隐形眼镜,还连盒带包装的被好好收在角落里。
严浩翔将毛巾顶在头上发呆的功夫,把空瓶的和过期的都扔进了垃圾桶里。
宋亚轩这个习惯很不好,该丢的不丢,该换的不换。
从浴室里出来后严浩翔直接进了宋亚轩的卧室,他本想去衣柜里找自己的睡衣,一套蓝色条纹格子的绸面套装,可翻了个遍也没翻着。
拧着眉回忆半天,心里嘀咕:不可能记错。
回头看床上睡得昏沉的人,严浩翔走过去侧身躺在了宋亚轩身后,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再开口,还是一副哄小孩的语气,“亚轩…我之前放在你这的睡衣呢?你扔了?”
曾经有着严重起床困难症的人,在长期昼夜颠倒和巨大的压力之下,终于可以不再被睡眠绑架,一点点动静,就睁了眼睛。
“就在衣柜里。”
“没有啊。”
“我昨天还看见的。”
“那你家今天谁来了。”
刚想翻身的宋亚轩回头递了一眼,对视半天,背对着严浩翔躺下,没再接话。
可缄口,有些时候就是答了。
严浩翔了然的点了点头,没再纠结睡衣的事,就那么全裸着掀开被子趟上了床。
哪怕过去了几年,‘刘耀文’这个人,还是他们之间无法被坦然谈及的隐痛。
不是因为不能,而是那些过往……实在像哽在喉咙里的鱼骨,好不容易咽下去,谁也不想再吐出来端详。
“看画展的事怎么说?后天有空吗?”刚躺下,严浩翔就用手肘碰了碰一旁的宋亚轩。
但刚经历过大开大合,此时的宋亚轩困的厉害,他抬手把还在乱动的严浩翔圈在怀里,一开口,声音都有些含糊,“明早再说吧,困死了。”
这可不只是一句‘去’或‘不去’的答复,关于严浩翔和贺峻霖之间莫名且突然的变故,宋亚轩一颗“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被高高挂起。
他想好好探究一下,就不能在眼睛都睁不开的情况下稀里糊涂的问。
严浩翔自然是看得懂宋亚轩的心思,毕竟这几年,他和贺峻霖俩人……小学生一样热衷于看对方有难,谁也不会错过任何可以嘲讽对方的机会。
恨也恨的拙劣,怨也怨的不痛不痒。
轻轻笑了笑,严浩翔没去拆穿。
翻了个身背对着抱着自己的人,从床头柜上摸来自己的手机,严浩翔手指快速在屏幕上敲击,在收到对方回复后,按熄了手机屏幕。
……
第二天一早,宋亚轩是被手机来电铃声给吵醒的,混合着震动的嘈杂就在他耳边发疯。
伸手从枕头底下摸出罪魁,甚至没睁眼看看是不是他的手机,就按下了接听键。
“谁啊!”
“你看热搜了吗?”
两人同时发出了有些不耐烦的声音。
打电话来的是严浩翔的经纪人,大概是太着急,一时间竟然没听出电话对面的人根本不是他的摇钱树。
“你跟刘耀文怎么回事?”
一听到这个名字,宋亚轩猛然惊醒。
蹭的一声坐了起来,第一时间就转头去看窗帘有没有拉好。
电话那头的话让他误以为,上热搜的是他和刘耀文,而事件……是两个男人纠缠在床上的色\情照片。
可窗帘拉的好好的,上热搜的也不是“文轩”
恰好从厕所出来的严浩翔从宋亚轩手里拿过手机,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是你的事,是我的事。”
说完,一边低声说着什么一边重新往浴室里走。
直到浴室里传出哗啦啦的水声,宋亚轩才回过神,赶紧从床头柜拿过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热搜。
文娱榜前三条,果然都跟刘耀文有关,可“文言文”这三个字,瞬间让宋亚轩皱起了眉头。
这三个字,十分刺眼,且可笑。
点进去看了看就明白个大概。
严浩翔的睡衣的确是被刘耀文给穿走的,那人昨晚来的匆忙,折腾完洗了澡一时间也没有衣服换,就在衣柜的最底下摸了两件套在身上。
刘耀文是到了机场才意识到自己穿了套睡衣,但他也没太在意,被时尚圈厚爱的少年,穿衣打扮上自然可以放肆一些。
他有资本,且够自信。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这衣服竟然是严浩翔的,哪怕私生远远的偷拍,照片里衣摆上红色绣线绣的 “Y”字还是清清楚楚。
这是严浩翔这几年的一个小特色,喜欢穿定制的私服,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他特别讨厌毫无特点的通俗,所以应援色的“Y”,就是他独有的标识。
就是这样众所周知的情况下,刘耀文穿了一件带有严浩翔标志的衣服大摇大摆的走在机场,还是一件睡衣,更离谱的是,两个月前严浩翔被拍到穿过一件一模一样的。
本就思维发散的粉丝会如何编造整个故事呢,大概就是……凌晨四点,刘耀文下了严浩翔的床,然后穿着他的睡衣去机场赶接下来的行程。
这很难不引发热议。
当年那些执着于“文言文”的粉丝们,发了疯似的在网上呼号,时隔三年,他们的意难平终于有了“重归旧好”的可能。
这不禁让宋亚轩想起了上一次“文言文”上热搜的情况,不过那一次,与让人遐想的暧昧无关,而是切切实实的有图有视频:三年前,刘耀文和严浩翔在某酒店的走廊大打出手。
‘文言文Be了’的词条在微博热搜挂了大半天。
所有人都在猜测原因,外人不明所以,或猜是资源争夺激起的矛盾,或猜少年意气一时龃龉的冲动。
诸多的议论纷至沓来,其中……还真就掺杂了几个猜中的,说那是刘宋严贺之间的爱恨纠缠引发的决斗,严浩翔睡了宋亚轩,刘耀文才动手打人。
当然,这些言论只会短暂的浮现,很快便被当成玩笑淹没在了纷扬的评论中,只有余下的三个队友将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抬头看看彼此,无奈又很头疼的相互叹气。
荒唐的真相。
确实让人头疼。
毕竟,若真是矛盾和龃龉,总归能化解或安抚,可唯独感情上的纠葛……
谁先背叛谁、谁又和谁暧昧,宋亚轩和严浩翔上床到底是情爱还是报复?论不出个对错,也就没法解决。
……
三年前的事又一次被回忆起来,宋亚轩突然觉得有点头疼,当年刘耀文红着眼质问他‘为什么’的模样他没有一秒忘记过。
同样忘不掉的,是他自己冷笑着回答:“为了报复你!为了报复贺峻霖!我勾引的严浩翔!你高兴吗?”
……
关上手机将后背砸回床里,宋亚轩觉得头更疼了。
难受的功夫,身侧的床一沉,宋亚轩感觉自己被人轻轻抱在了怀里。
“热搜的事我会处理,你别放心上。”严浩翔说着,轻轻拍了拍宋亚轩的胳膊。
“是我给你添麻烦了吗?”宋亚轩没动,眼睛也没睁开。
严浩翔笑了笑,把头枕在了宋亚轩肩上,“别这么说,亚轩,咱俩之间……我欠你的还都还不完。”
“你又来?”宋亚轩在严浩翔肩上打了一巴掌,拧了拧眉,并不爱听他说这样的话,“过不去了是吧?”
“你过得去吗?”胳膊支在床上撑了撑身子,严浩翔低头看着宋亚轩,“当年那件事,你过得去吗?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难道你也忘了?”
房间突然陷入安静,期艾的眼神和幽深的眸色交汇,两双好看的眼睛深处,都是化不开的哀痛。
谁都没过去,可谁都不想再提。
抬手环上严浩翔的肩膀,宋亚轩把人抱住后住下拉到身上,“翔哥,我没怪过你,我真的……从没怪过你。”
纤长的大手一下一下的拍在严浩翔的背上,宋亚轩安抚的同时不禁感慨,严浩翔似乎又瘦了,这么给他压着,骨头都被硌的生疼。
“可我不信啊。”严浩翔再开口,声音有些含糊,贴在宋亚轩侧颈的脸抬了抬,嘴唇直接送到了他的耳边。
“当年差点拿刀捅我的不是你吗?你是为了报复才隐瞒了那天的真相,对着贺峻霖说大家一起痛苦一辈子的也是你,还有……你明知我愧疚还非摆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让我更不安……”严浩翔突然就笑了出来。
“亚轩啊,三年前……我不信你不恨我。”
说完,严浩翔叹了口气,缓缓从宋亚轩身上爬起来,转身出了房间。
有些秘密,越是无法出口,越是残忍的折磨。
直到卧室外传来关门的声音,宋亚轩才堪堪从游离的状态中回神,他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一会,半天,笑出声来。
“严浩翔……说好了一起痛苦,谁也别想赖。”
……
……
上海某晚会录制后台。
贺峻霖看着手机里热度不减的话题,将手机递给了一旁椅子上正在化妆的刘耀文。
今天这场晚会贺峻霖是主持人,一早就在表演嘉宾的名单里见到了刘耀文的名字,提前化好妆就来了这人的化妆间串门。
刘耀文歪头看了一眼,原本脸上因为见到好友勉强挤出来的一点笑意登然消散。
咬着后槽牙拧了拧眉,纵使外人眼里再如何好脾气的人,此时此刻,冷下脸,周身也全都是骇人的凌厉。
手里随手拿着消遣的化妆镜下一秒被他甩在了对面的墙上。
破碎和掉落的声音吓坏了一旁的化妆师和助理,两个刚入职场的小姑娘僵硬的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见惯了这人的好相与和近人情,谁也不明白刘大明星突然的愤怒是因为什么。
贺峻霖看了一眼情绪管理失败的刘耀文,端出自己这些年在娱乐圈里“大方得体”的人设,冲着僵在原地的两人笑了笑,“你俩先出去吧,刘老师起床气没消,我哄哄。”
贺峻霖笑的温和又明媚,任谁看了都忍不住在心里夸一句:这么火还这么随和,到底是配得上他 “主持界第一人”的名声。
只是化妆间的房门堪堪被关上,贺峻霖脸上的笑容便立刻敛了起来。
以前那个骨子里开朗又热烈的人,终究还是被一把把无形但锋利的刀刃,削成了连他自己都无比陌生的模样。
欢乐的外表都只是装给外人看的,没有眼睛盯着的时候,他不爱笑,也不活泼。
“又去找宋亚轩了?”
刘耀文仰着头半躺在椅子上,听了贺峻霖的话后叹着气揉了揉眉心,“又想说我没出息?”
“说累了。”这几年,他说了不知多少次,也确实是累了。
“你还累?”刘耀文转头去看贺峻霖,“动动嘴就能让严浩翔死心塌地追着你好几年,你累什么?”
对于严浩翔和贺峻霖之间的感情,刘耀文是有些想不通的,在他眼里,贺峻霖总是用冷静的疏离来回馈严浩翔的靠近和热烈,就那么忽远忽近的半推半就,换做是他,怕是早就撑不住了。
但这哥哥是个狠人,哪怕两人之间出了那么多岔子,他还是可以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乐此不疲的说着喜欢。
房间里突然安静了一瞬,贺峻霖盯着刘耀文看了半天,眼里快速闪过一抹悲戚后扬着嘴角笑了一声,“所以,你也觉得……我跟严浩翔之间,是他付出的更多?”
贺峻霖在笑,可他笑的很难看,像是要流眼泪似的。
刘耀文愣了一下,幼时一尴尬就扣手的习惯也忘了掩饰。
“我其实……”找补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贺峻霖就开口打断了刘耀文。
“或许我不是累了呢?我只是看明白了……在严浩翔心里,我可能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贺峻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愈发冷然,大概是刘耀文刚刚的话惹到他了。
他心里不爽,干脆,都别好受。
“咱们都知道这几年宋亚轩和严浩翔走得近,也都以为是宋亚轩为了报复咱俩关系好,才勾着严浩翔,但是刘耀文,你也了解严浩翔这人,他要是不乐意,宋亚轩再TM发骚严浩翔也不会多看一眼!”
可能是有些激动,贺峻霖脖子都红了。
“但结果呢?人家连睡衣都放在宋亚轩那了!看不着的时候,指不定睡了几次呢,可能哪一次,是严浩翔前脚刚睡完,你又接上了,又或许,你今天穿的那件睡衣,严浩翔还穿着它上过宋……”
“哐当”一声,贺峻霖的话还没说完,刘耀文踹开椅子就出了化妆间。
有些话,太伤人,他听不得。
看着被摔的颤颤巍巍的房门,贺峻霖捏着手机的指节渐渐泛白。
那些被人不待见的话,他出口的时候又何尝不痛苦呢?
当年他跟刘耀文缠在一张床上被撞见时,宋亚轩的话又清晰的回荡在耳边。
“谁也别好过……死不了…就一起痛苦吧。”
戚戚的笑了笑,贺峻霖拿出手机打开了和严浩翔的聊天对话框。
最后几条消息是严浩翔昨晚十点发给他的。
「后天你生日,时间地点定了吗?」
自从三年前团队单飞不解散那天开始,贺峻霖每年的生日严浩翔都会来。
“谁都有错,那就是谁都没错”,是马嘉祺的这句话把分崩离析的团体牵强的缝补在一起。
所以即便有背叛和隔阂,大家都默契的当作什么也没发生,最起码他俩之间的关系……强弩之末似的维持着以往的模样。
往年贺峻霖都会客气又疏远的回复“不必特意为我改行程”,但严浩翔强势又倔强,总能在别人嘴里打听到位置,然后带着礼物准时到场。
今年贺峻霖也像往年一样,随意回了句「你有事就不必特意来了」
一个小时严浩翔才回复:
「好,我有事…不去了……」
贺峻霖承认,看到消息的那一刻,他手里的台本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一些他不愿意面对的猜想,在这一刻强硬的挤进了他的脑子。
或许……当年宋亚轩报复性的勾引在经年累月的亲密后也攒出了些许情谊,对比自己的忽冷忽热和若即若离,严浩翔终于在漫漫无岸的泅渡中感觉到疲惫。
于是乎……那人停下了向他继续靠近的脚步,然后在某个滂沱夜雨的凌晨,怆然呢喃……
这一次,真的算了吧。
……
都是有原因的~有直白的伏笔,也有隐晦的
谁也不清白,谁也不单纯
下一章剩下的三个应该就都出场了
尽量不要白嫖吧(在线卑微)
看前须知
1、文不洁,轩之前有个男朋友⚠️
2、梗是抖/音上的⚠️
【绑匪同时绑架了你和男朋友白月光,二选一时男朋友毫不犹豫选了白月光,你心灰意冷,绑匪突然靠近对你说“亲我一口,我帮你弄死他们。”】
其他均为原创
3、同人文是同人文,人设是人设,碗盆是碗盆,请勿上升真人
4、看到某个地方让你觉得不舒服,不认同,或者引起不适,请快速退出,不要留下发泄自己情绪的评论,我没有素质,我会删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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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同名afd里也有,头像是碗盆宇航员手机壳(别花钱别花钱别花钱)
软件或者小程序都可以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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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可以连赞,我不介意
都确认之后,欢迎来到《枯木逢春》~
【文轩】轻度呼吸 14
到B市那天下了场大雪,满目的白,温柔的包裹着整座城市,宋亚轩拉着行李箱冻得手指青紫,沉默地听租车师傅报出价钱后,男人神色犹豫。
父子俩坐公交车到汽车站转坐大巴,真正落脚老家安县这块土地时天已经擦黑了。安县比市中心冷,零下好几度。
许是近乡情怯,又是倦鸟归巢,途中的疲惫到了跟前反到不踏实起来,像这场肆虐卷过街头巷尾的大雪,它可以冷硬结成厚厚的冰壳,可遇到温暖轻易就融化。
最后归于万物,归于尘土。
这条街很多店都关了门,学生放假没什么生意,宋然让宋亚轩就在路口等他,他独自一人去了另条街,隔了十几分钟棉衣外套里鼓鼓囊囊,兜着好几个老面馒头回来。
宋然拉开拉链...
到B市那天下了场大雪,满目的白,温柔的包裹着整座城市,宋亚轩拉着行李箱冻得手指青紫,沉默地听租车师傅报出价钱后,男人神色犹豫。
父子俩坐公交车到汽车站转坐大巴,真正落脚老家安县这块土地时天已经擦黑了。安县比市中心冷,零下好几度。
许是近乡情怯,又是倦鸟归巢,途中的疲惫到了跟前反到不踏实起来,像这场肆虐卷过街头巷尾的大雪,它可以冷硬结成厚厚的冰壳,可遇到温暖轻易就融化。
最后归于万物,归于尘土。
这条街很多店都关了门,学生放假没什么生意,宋然让宋亚轩就在路口等他,他独自一人去了另条街,隔了十几分钟棉衣外套里鼓鼓囊囊,兜着好几个老面馒头回来。
宋然拉开拉链敞开小豁口给宋亚轩看,好几十岁的男人,竟然有点不好意思,“你爷爷爱吃这个。”
走到楼下时,宋然不安的搓着手指,摸摸翘起的短发,又把领子抻平,去敲门,手还在抖。
门口的春联看样子还是去年没揭下的,颜色浅,字迹也淡,中间的福字缺了一半。
老旧的门吱呀声,门开了,对面的门。
披着外套五六十岁的男人打量着他们,显然是被敲门声吵醒。
“别敲了,这里没人。”
“不是住着一位宋老师吗?”
“老宋啊……今年五月份心梗走了。他怪不容易的,家人联系不上都没人送终。”
宋亚轩突然不能理解走了是什么意思,在他神思恍惚,想要从学过的知识中进行理解的时候,身边扑通一声,那个可以称作大山一样坚实可靠的父亲倒了,坐在地上恸哭。
宋亚轩嘴唇动了动,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滚落在脚边的老面馒头沾了灰,宋亚轩捡起仔细拍了拍,怎样都弄不干净。
揣在怀里,也是最靠近心口的位置,并不能阻止它变冷。
宋亚轩哆哆嗦嗦的,想要用手把馒头捂热,他发现看不清,一摸脸上全是眼泪。
那一刻,他突然想到了——
爸爸的花儿落了。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宋亚轩的世界开始兵荒马乱,他想象中阖家团圆的春节并没如期而至。
医院头顶的光永远都是惨白的,好像冬天的大雪延续至今,明明万物复苏的季节,唯独遗漏了宋亚轩,把他一个人留在了深冬。
他在医院度过两个月。
后期越来越严重,几次病危,宋亚轩整宿不敢睡,盯着监测仪上的波动,才能安心许多。
医生都感叹病人求生的意志很顽强,余下没说完的宋亚轩其实都懂。
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每次都能挺过去,对家属来说是希望,对病人却是无止境的痛苦与折磨。
心里有牵挂,才迟迟不敢咽下这口气。
这天,宋然难得精神很好,吃了半碗粥,还和宋亚轩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他说什么,宋亚轩都应。
宋然叫宋亚轩的小名,“轩轩,爸爸好担心啊。”
宋亚轩轻轻地用脸颊贴住男人的手背,“我会照顾好自己。”
所以你可以走,不要放心不下我。
宋然摸摸宋亚轩的头发,精神头顿时萎靡不振,称之为回光返照的时间好像用完了。
仪器的声音响起,时间无限拉长,眼前还是各种白,闻惯了的消毒水味如有实质刺激着神经。
宋亚轩木在门边,刚刚握过的手,掌心的温度已经没有了。他盯着手指看,目光又移向医生护士围绕的病床。
今早他刚给爸爸刮了胡子,剪了指甲,还答应下午有太阳带他出去转转。
他说他不喜欢医院,爷爷家没住够,原来他的房间爷爷一直还留着,中学的作文本都快翻烂了。
他说亚轩对不起,他说对不起爷爷。
他迷迷糊糊地问爷爷为什么还没来接他放学,小朋友都回家了,剩他一个人在等。
在这场坚持中,宋亚轩先崩溃了。
宋亚轩不想他疼得难以忍受却憋着不喊痛,不想他每晚煎熬的睡不着,不想他每次从鬼门关边缘走一遭,还要继续活受罪。
宋亚轩一下跪在病床前,挺着消瘦的脊背,“别坚持了……你走吧”
“爸爸,你走吧。”
宋亚轩傍晚才回家,身后是铺了半边天的晚霞。
楼下小朋友放学,被高大的男人架在肩头逗得咯咯直笑。
宋亚轩停下看了很久,直到晚霞都黑透,他摸摸衣兜里那张薄薄的死亡通知书,脚步沉重地迈不开。
他从此孑然,屋里没有可以亮起的灯。
这学期才过半,老师已经找宋亚轩谈过很多次话了,问他晚上是不是没休息好,上课怎么老是走神。
老师又拿出宋亚轩的试卷出来,宋亚轩看着白纸黑字脑袋一片眩晕,而醒目的红色数字,将他死死地钉在白色墙面上。
这样的分数是他考出来的,他仔细去看姓名,确实是他的名字。
“我有好好学。”
“我每晚都看书。”
“我……”
老师安慰他,“宋亚轩,老师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
宋亚轩沉默,两眼无神。
他只是睡不着,无法集中精力做事,他只是每次发呆时间越来越长。他只是不知道,一个人还有什么意义。
他也只是没有目标,没有希望而已。
宋亚轩捏紧那张卷子,他知道自己现在的问题很大,“老师,我想休学。”
安县有家养老院,里面十几位老人有的因为子女太忙,主动想要减少儿女负担住进去的,也有儿女怕老人在家无人照料,送进去的。
宋亚轩每周过去三次,陪他们下下象棋,聊聊天。日子看似平稳,可一闲下来,他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甚至有时在街上,不知道要去哪儿。
熬夜成了家常便饭,饿了可以只喝水,也能一顿泡面敷衍。
有次,宋亚轩发现有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他这才察觉出门穿了件厚外套,昨天的天气预报才预警了高温天气。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哪里出了错。
回家换完衣服,宋亚轩打开很久没拉开过的行李箱,那团红色柔软的躺在箱底,是被关起来上锁的小太阳。
宋亚轩盘腿坐在地板上,用手指小心触碰,最后将脸埋进围巾里。
他轻轻地,很小声诉说心底的秘密。
“我没有家了。”
寒假放假第一天,刘耀文睡到上午十点,楼下刘妈妈在和表弟说话。
温时宜是个乖巧孩子,很会讨长辈欢心。他见刘耀文下楼眼睛亮了亮,“哥,我们抽时间一起去突尼斯的蓝白小镇玩吧。”
“出国?”刘耀文迟疑一秒,“今年寒假不行,以后再去。”
温时宜也没问为什么今年寒假不行,他好像没有遭受到拒绝的失落,仍旧兴冲冲的,“妈妈给我两张艺术节的门票,就今天,哥陪我去吧?”
刘妈妈一直小心注意儿子的反应,生怕他不肯出门。她这个当妈妈的也才知道,他那盆花那么金贵。
别人碰不得,没发芽好像要了他半条命。
今天有太阳,最近气温开始回升,已经不太冷。
刘耀文和温时宜打车到已经放假的学校,走到站台搭上公交车,温时宜确信这辆公交车开往的方向和艺术节举办的地点完全不同时,才小心翼翼地问,“哥,我们去哪儿啊?”
街上的广告牌换了,都带着浓郁快过年的喜气洋洋。
刘耀文在这片热闹之中游离在外,他盯着车窗划过的街景,留心每个上下站的人。在难以认同接受一件事之前,心里总会抱有侥幸。
宋亚轩成绩那么好,他可能只是期末缺考,群里的消息可能是同学恶搞。
刘耀文可以编造一堆理由说服自己,他极力想为对方开脱。
一直打不通的手机,石沉大海的微信消息。看吧。宋亚轩就是这样,又忘了给手机充电。
刘耀文盯着车窗外昏黄的路灯,司机师傅又提醒了一遍,温时宜见刘耀文没反应。
“哥,到终点站了。”
“我们必须要下车了。”
过了斑马线,同一路车是往回开,温时宜紧紧跟着刘耀文,“哥,刚刚那辆也是末班车。”
“我们坐这路公交车一整天了。”
刘耀文茫然片刻,宋亚轩不是一直坐这路车回家的吗?
新年这天还是到了,刘耀文寒假突然报了很多补习班,比年关应酬多的刘爸爸还要忙,直到过年前两天才休息。
大年三十,刘耀文起了个大早。锅里煮好了饺子和酒酿汤圆,刘妈妈让刘耀文帮忙端到餐桌上,吃什么自己挑。
刘妈妈还是默认了两碗饺子,一碗汤圆。
刘耀文起身自己盛了碗,有碗饺子没人动,刘妈妈稀奇,“有段时间不是还缠着我学包饺子了吗?口味怎么变了?”
刘耀文笑笑,忍着把汤圆吃干净,“换种口味而已。”
年三十在李谷一老师的难忘今宵里结束,刘耀文看着手机里的十二变成零,那个说要给他看雪的人还是没能出现。
玻璃上布满水汽,刘耀文每划一道,聚在一起的水珠不受控制顺着玻璃往下滑,短短三个字不成样子,那蜿蜿蜒蜒痕迹曲折。
刘耀文看着入了迷,轻声呢喃,“新年快乐。”
高三的生活,饶是王明昭一身肉都不禁扛,开学还没多久,老师看他一眼都要夸句刻苦努力。
瘦下来气质提升不少,只是每次在走廊和食堂碰到任慧就和那两个字不沾边了,男孩子慌慌张张,看眼喜欢的女孩儿脸红半天。
刘耀文和严浩翔无语,走到任慧面前塞一瓶饮料给她,“我们班王明昭给的。”
严浩翔指指,“那个傻大个儿。”
王明昭想看又不敢看,盘子里的饭都戳烂了。
高三时间压的紧迫,平时睡觉时间都不够,刘耀文一心扑在学习上,竟然还有空长个,人堆里打眼看去,让人挪不开目光,勾得一池春水荡漾。
只是都说他有喜欢的人了,才那么努力想要考上A大,便都望而却步。
也有女孩子趁着高考前夕表白,王明昭有心八卦,听不见说了什么,只是女孩哭着走了,倒不是伤心,像是释然。
其实能告诉喜欢的人自己喜欢他,是很幸福的一件事,哪怕不能得到回应,也好过在以后的岁月里追悔莫及。
王明昭对刘耀文即将高考很兴奋,一直表示很困惑,每天打了鸡血似的。
“你就不能对高考心情紧张,比如说我,带来一点同情和关怀吗?”
“高考啊同志,你一天乐个啥?”
“能不能有点敬畏之心?”
刘耀文还在记知识点,“我怎么不能开心了,我有信心会考上A大。梦寐以求的事即将实现,哭丧着脸多晦气。”
王明昭想,好像是那么回事儿。
“我心态没那么好,不敢表白,也担心考不上。”
刘耀文终于停下笔,“明昭,你要把握住机会。向任慧表白,要对自己考上大学的信心也是。”
“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你的机会就在眼前,伸手就可以抓住的东西在犹豫什么。”
王明昭触动,下课刚结束就去了一班,告白几个相邻的班都听见了。
刘耀文坐在教室里笑,他也等着去表白。
心底的怨和嫌隙远远抵挡不住对他的喜欢,刘耀文挣扎着和自己和解。
他走出的每一步,都希望拉近与他的距离。
喜欢要坦然,爱要明目张胆。
刘耀文想说,宋亚轩我真的喜欢你好久好久了。
A大趁高考结束的假期刘耀文特意先去看了,学校环境包括周边都很熟悉。九月一号报道当天熟门熟路,先去金融系办好手续,之后刘耀文各个系走动。
“学长,我有个朋友也考上A大了,麻烦能帮我看看是不是在这个系。”
他一遍遍地问,得到的答案都是没有。也有忙的语气不太好的,反问刘耀文,既然是你的朋友,他考上哪个系你都不知道?
刘耀文从来没有质疑宋亚轩的实力,也不会去怀疑他有其他想去的学校。
他收拾好心情,军训期间报名加入学生会,还参加各种社团招新。
怎么会没有,A大怎么会没有宋亚轩这个人。刘耀文猜想肯定有学长没认真看,或者看漏了。
刘耀文在各种场合里表现,金融系,包括其他系的人都知道刘耀文。
他路子多了,问人总是很容易。
刘耀文不知道哪里出了错,他想不明白目标明确要考A大的人为什么不来。
没有惊喜的久别重逢,也没有人要听他迟到,自己却期待已久的告白。
从头到尾只有一场空欢喜。
或许他们之间潦草的结尾,使人心有不甘。刘耀文并没有倾尽全力去喜欢过谁,从而一次又一次打破自己的界限。
他构出的一场镜花水月,早就散了。
潮息港口 02
*姐狗/年下
*男高中生×乐队主唱
周三晚上刘耀文难得早睡,一大早蹑手蹑脚洗漱下楼,去学校的路上有早餐店,来得早连肉包子都是完整的一个,不像其他时候漏出些许肉馅。
夏天的清晨光线黯淡,空气中弥漫着清爽的树叶青草香气,一条大道通向一中校门,执勤的老师戴着红袖章正检查路过的学生。
“老师早。”
“早。”
刘耀文到班上才七点零五,这个点住校生还在食堂。
他打完招呼坐下,低头将东西放进桌洞里,第一次把手机带进了学校。
从昨天搜索号码添加微信到现在,十几个小时过去消息石沉大海,宋亚轩那边要么没看见...
*姐狗/年下
*男高中生×乐队主唱
周三晚上刘耀文难得早睡,一大早蹑手蹑脚洗漱下楼,去学校的路上有早餐店,来得早连肉包子都是完整的一个,不像其他时候漏出些许肉馅。
夏天的清晨光线黯淡,空气中弥漫着清爽的树叶青草香气,一条大道通向一中校门,执勤的老师戴着红袖章正检查路过的学生。
“老师早。”
“早。”
刘耀文到班上才七点零五,这个点住校生还在食堂。
他打完招呼坐下,低头将东西放进桌洞里,第一次把手机带进了学校。
从昨天搜索号码添加微信到现在,十几个小时过去消息石沉大海,宋亚轩那边要么没看见要么直接忽略了。
这么想又有些失落,刘耀文抱着手机思索了很久也没懂自己该怎么做。
回忆起第一次遇见那个人,在夏天。
刘耀文是土生土长的宜城人,街角那家酒吧什么时候开的业,他一清二楚。
升上高中后家里为了方便花重金租了学区房陪读,刘耀文第一次改变回家路线时就注意到了那张牌匾,门口贴了招聘信息。
路过之后每次都会忍不住抬头看看,白天总是大门紧闭。
等到他晚自习下课,酒吧的夜生活刚刚进入白热化。
周末约兄弟们一块儿骑车爬山,姜诚在半山腰提起酒吧的新驻唱,两个乐队分开排班互不干扰,贝斯手是个女的,公主切造型,穿着也很大胆前卫。
姜诚这么说只是单纯羡慕,家里管得严,大家都没什么权力决定自己将来的生活。
乐队这个词,藏在心底某个叛逆的缝隙中,与反骨比肩。
几个人停下休息一会儿,刘耀文从后面伸腿踢他,“写作文那会儿怎么没见你感慨万分。”
他第一次见到宋亚轩,花店门口那人嚼着口香糖远远看了一会儿,擦肩而过时花香四溢,播放着摇滚乐的蓝牙耳机掉在地上,宋亚轩左腿微屈利落地捡起,无意间转头看了刘耀文一眼。
毫无保留的一次回眸,刘耀文回家之后呆了一会儿打开手机搜索,什么是美瞳。
阳光映照下漂亮的琥珀色瞳孔,似乎聚不了焦,给人一种蔑视众生的错位感。
第二次见面,刘耀文的脚步停在酒吧门口,抬眼时越过重重人流敏捷地捕捉到那抹自在的亮色。
宋亚轩编了辫子,跟随音乐节拍张开双臂随意舞动,镁光灯从侧面打在他身上,连带着发丝都在发光。
底下的人仰着脖子惊叹欢呼,刘耀文在那一秒忘却了呼吸,神经紧绷,是令人窒息的美感。
第三次见面,他骑着山地车在路口等红灯,看见对面那个人时下意识低了头避开对视,后知后觉那张脸悄无声息地潜入生活。
宋亚轩成为他最想偶遇却又最害怕见面的陌生人。
他用余光去看,那人抱着手臂同老人在说什么,看不清表情,几秒后老人连连点头,攥着烂出洞的麻袋退后几步。
刘耀文抬头盯着一秒一秒变化着的红灯提示,有些不着调地想,光鲜亮丽的漂亮男孩,微微抬起下巴走路的傲气主唱,好像出言不逊也是意料之内的事。
心上像是压了一块石头,说不出口的滋味。
车子起步之后莫名颠簸了一下,刘耀文在离开的最后一刻心神不安地回头去看,宋亚轩把水喝完弯着腰将矿泉水瓶放进麻袋里,脚边还有一些踩扁过的。
那人敏锐地抬头远远看向他,刘耀文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心脏猛地跳到嗓子眼儿,狼狈地逃离了路口。
到家之后狠狠灌了一大瓶水,胸口剧烈起伏过后慢慢变得平缓。
他在心里说这无关紧要,不必再想。
夜里刘耀文伴着皎皎月光入睡,晨间的第一束光洒在脸上时自顾自起床开启新一轮的忙碌。
五天,他在备忘录里记下,承认喜欢上宋亚轩,刘耀文用了五天。
年轻男孩的便签里零零散散标记着爸妈的生日,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的生日,爸妈的结婚纪念日,还有高考的日期。
第一次破例,也是唯一一次。
他写遇见宋亚轩那天,天气晴,花香四溢。
下午五点半,酒吧开始营业。
冉三三华丽回归,一进门张开手臂去捧键盘手的脑袋要亲,“宝贝儿想我了没?”
陈双皱着眉头扒开她的脸,言简意赅,“滚开。”
后台镜前,宋亚轩化好妆怎么都带不上美瞳,眼睛里涌出一阵生理泪水,不停地眨眼缓解不适感。
他有点近视,戴了这么多年隐形眼镜还是没能适应,总要留出半小时的空当来忙活。
冉三三把他的座椅转向自己,宋亚轩看了眼是她立刻又转了回去,明确拒绝帮忙的态度。
“哎呀,怎么还生气。”女孩赶紧抓住他的手臂哄一哄,“亲爱的,你红着眼睛瞪我的样子也好美啊。”
宋亚轩不紧不慢地吐出两个字,“滚开。”
女孩立刻叉着腰哼哼,“陈双骂我你也骂我。”
“死嗲精。”他微微仰头配合冉三三的动作,闭着眼问,“这次复合的是第几个男朋友。”
冉三三帮他戴好之后不放心地吹了吹,“这次不一样,这次是初恋。”
“哦,初恋。”
宋亚轩翻着眼珠子调整美瞳位置,吐槽道:“谁他妈初恋在小学五年级。”
正常是八点到十二点的演出,老板临时改了时间,之后延长工作时间,九点到凌晨两点,歌单选择也要及时上报审核。
“跟他妈签了卖身契似的。”
宋亚轩回头用力拍了下冉三三的嘴,“小嗲精,小心祸从口出。”
女孩撒娇似的把下巴磕在宋亚轩肩膀上,“亲爱的难道你不这么觉得吗。”
“咱以前上学还分个春季冬季的作息时间表,现在毕业了还是得听安排等通知,过得多憋屈。”
宋亚轩手指在调试吉他设备,偏头看她,“离我远点,不怕你男朋友吃醋?”
冉三三像个长不大的小孩儿,闻言更加用力地抱紧了他,“我怕什么,你喜欢男的我知道。”
“再说了,你要是能看上我,咱俩早成一对儿了。”
“那不一定。”
宋亚轩睨她一眼,“你这个条件,配我还是太高攀了。”
女孩不满地嘟了嘟嘴,环视一周问他,“新来的呢?”
“我们这座小庙容不下大佛。”宋亚轩把话筒拿下来,换上专属,“走了。”
“那今天谁弹吉他?”冉三三错愕。
宋亚轩淡定道,“我。”
今夜刮起了大风,室内空调暖气开得足,玻璃上蒙了雾汽,俊俏的少年站在外面稳了心情才推门而入。
刘耀文特意回家把校服换了下来,衬衫下摆扎进阔腿牛仔裤里,鼻头红红。
台上今天唱的慢歌,莫文蔚的《这世界这么多人》
主场中途会换,贝斯手键盘手鼓手都在下面休息,宋亚轩抱着吉他自弹自唱,今天穿的白色演出服,v字型领口露出大片漂亮的锁骨肩颈,黑色耳返连线在耳后。
刘耀文找了个外圈位置坐下,留意到那人的发尾湿了一小截。
他才意识到,晚自习下课于自己来说已经很晚,对于宋亚轩可能仅仅只是中场休息。
众人握着酒杯静静地聆听,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身形颀长的驻唱。
宋亚轩一条腿在凳子上微微弯曲,眉眼弯起时难得温柔恬静。
他那双唇尤其诱人,唇线一路顺滑到底,用棉签沾上唇釉刚补的色彩,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宋亚轩舔润唇瓣时更显晶莹,勾引似的水蜜桃色。
无论歌单如何调换,主唱一直是乐队里最累的那一个,几乎永远在台上,熟练驾驭各种曲风。
音乐声从身后响起,灯光落下的一瞬间,宋亚轩在人们聚焦的目光中做着当红歌手的美梦。
他握着话筒,时而动情闭眼,再睁开时发现人群里最不起眼的角落,一双圆润的狗狗眼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十七八岁的男高中生,将所有的爱慕写在了脸上。
刘耀文在台下坐直了身子用力鼓掌,宋亚轩挑挑眉,轻佻地送去一个飞吻,嘴角勾起了笑。
“好!”众人兴奋欢呼。
下台后冉三三把水杯递给他,刚好能够入口的温度,女孩八卦地看宋亚轩回复微信消息,手臂从下挽着他。
袁华发来的邀约,一个知名美妆品牌的新品发布会,能够收到邀请函的非富即贵,要么就是身价几百万的网络红人。
“亚轩,这种露面的机会有多珍贵,想必我不用多说你也清楚。”
“不了袁总,我更清楚什么人该吃什么饭。”
冉三三凑近了手指备注缩着脖子咯咯地笑,“为什么是‘抹布’?”
宋亚轩把手机息屏扔桌上,漫不经心道,“数不清跟多少人睡过,数不清摸过多少人大腿,不是抹布是什么?”
女孩喝了杯酒,往同一个方向频频回头,“亲爱的,有个人一直在看你呢。”
宋亚轩哼了声,“哪天没人看了才稀奇呢。”
冉三三说不对,“是个帅帅的小男孩。”
“嗯。”
宋亚轩听着震天的动感音乐再一次从音响设备里放出来,以舞池为中心开始聚集一个圈,一群人借着跳舞的由头混进去乱摸淫笑,头更疼了。
冉三三看着男孩冲这儿走来,打算撞一撞宋亚轩肩膀提醒时,刘耀文已经走到面前站定。
“姐姐好。”他有点不太自然,手指局促地抠了抠。
冉三三一拍脑门儿,“你声音好熟悉啊。”
“我是来还东西的。”
刘耀文把掌心里的耳饰拿出来,除了开口那句姐姐好之外所有话语都对着宋亚轩,“我有话想跟这位哥哥说。”
冉三三看了眼沙发,没位置了,起身的动作被宋亚轩直接拦住。
他抬眼,冲刘耀文漫不经心地笑了下:“没地方了,要不你坐哥哥腿上?”
刘耀文呆了两秒。
这话一出连冉三三都忍不住暗骂宋亚轩变态,翻了个白眼伸手去拽刘耀文手腕,“别理他,他就是个疯子。”
刘耀文在女孩离开的位置坐下,跟宋亚轩挨着身体,大腿靠着,手臂也贴着。
他突然觉得有点热,一句话在喉咙里滚了半天才说出口。
刘耀文低声喊他哥哥,“怎么都不通过好友请求。”
“懒。”
宋亚轩撑着手肘闭目养神,“但凡有点节操的人都不会选择带坏未成年。”
“我马上十八了。”
刘耀文看他睁眼立刻移开视线,心想眼睫毛好长,宋亚轩看一个人时总淡淡的眯着缝,他按耐不住心动只能选择回避。
“高三了?”
宋亚轩扭头盯着台上进度,“高三了好好学习。”
“好。”
刘耀文偏头看他,视线不自觉又落到嘴唇上。
像果冻,粉色的,软软的,感觉贴上会轻轻回弹。
他心想好像一整天下定的决心在这一刻怎么也找不回来,课间休息的时候刘耀文在想宋亚轩,只是想念,是见面的念头愈加深刻,可他还小,他根本不觉得开始时要计较结果,他根本没发现有人的喜欢是带着在一起的目的性。
就连他说有话要跟宋亚轩讲,可是看着那双眼睛的时候大脑都是空的,重新启动悬浮起来全是古诗词英语语法和数不清的定理公式。
刘耀文翻了很久,实际只是两秒钟,他着急,又觉得怎么都表达不出自己的意思,宋亚轩似乎误会了什么。
他不是一时兴起也并非见色起意,更不是要尝尝鲜,可就连刘耀文自己也不清楚,喜欢了,然后呢?
表白吗?
接着回家睡一觉,明天起来什么事都没发生,刘耀文还是宜城一中一名成绩优秀的高三备考生,跟年华路那个乐队主唱没有一丁点儿瓜葛。
他忽而又开始郁闷,没有机会成功的事情为什么要纠结,肖想宋亚轩也这样牵挂他喜欢他?这可能吗?
冉三三从口袋里抓了把瓜子俯身看刘耀文的表情,“弟弟,你今年才十七啊?”
刘耀文点头,又不太服气,“没几个月就十八了。”
女孩拨弄两下面前的头发,嘴里又磕开一个,“喜欢就追啊,要不我教教你?”
冉三三抬手示意刘耀文,憋着坏笑,“他啊,他喜欢干净的。”
“像你这样的乖乖崽。”
宋亚轩抬腿在桌下用力踹她一脚,“没完了你。”
“喜欢干净的?”
这话在外人面前确有歧义,听着跟变态似的。
宋亚轩刚想开口以长辈的口吻劝两句,谁知那边男孩子眼睛都亮了,高兴道,“哥哥,我很干净,我没谈过恋爱。”
“我第一个喜欢的人就是你。”
文轩|麦没关
刘耀文“亚轩,你怎么这么会扭啊”
宋亚轩“啊?还好吧”
宋亚轩当着刘耀文的面又扭了起来,那曲线那眼神勾的人一直不知道先看哪里
刘耀文“哥 别搞啊”
刘耀文“下一个就是我上场了”
宋亚轩“上呗又没拦着你”
刘耀文“好 你这么说是吧”
刘耀文一把拽过宋亚轩“你这样让我怎么上”
哔.....
宋亚轩“立啦?”
刘耀文“你说呢”
宋亚轩“消消火消消火”
刘耀文“你让我怎么消,你这小腰扭的,屁股翘的”
这人边说手也没歇着,一手揽着腰,一手捏着亚轩的屁股,更是灭不了一点火。
宋亚轩“还有几分钟了,你冷静冷静,我先离开你的视线“
刘耀文“你惹起来的这就想...
刘耀文“亚轩,你怎么这么会扭啊”
宋亚轩“啊?还好吧”
宋亚轩当着刘耀文的面又扭了起来,那曲线那眼神勾的人一直不知道先看哪里
刘耀文“哥 别搞啊”
刘耀文“下一个就是我上场了”
宋亚轩“上呗又没拦着你”
刘耀文“好 你这么说是吧”
刘耀文一把拽过宋亚轩“你这样让我怎么上”
哔.....
宋亚轩“立啦?”
刘耀文“你说呢”
宋亚轩“消消火消消火”
刘耀文“你让我怎么消,你这小腰扭的,屁股翘的”
这人边说手也没歇着,一手揽着腰,一手捏着亚轩的屁股,更是灭不了一点火。
宋亚轩“还有几分钟了,你冷静冷静,我先离开你的视线“
刘耀文“你惹起来的这就想跑啊”
宋亚轩“你肯定不能这样上去太明显了,晚上回去好好补偿你好不好”
刘耀文“那我倒要看看你晚上怎么补偿我“
宋亚轩“保证你会很惊喜”
好一句惊喜惹得刘耀文的火更难灭了!
台上那仨,疯狂在那胡乱说话试图盖过后台的声音,管设备的老师可算把他两的麦给关上了,差点,不对已经造成演出事故了!
#刘耀文宋亚轩后台# #刘耀文宋亚轩麦没关# 文轩是真的# 等等词条直冲热搜榜前排!
李飞立马赶到后台“祖宗 我都和你们说了多少遍了,在外面好好说话,要腻歪咱们回去腻歪好不好啊,这下外面全听到了”
这两个还被闷在鼓里,这会儿才知道麦没关...一想到刚刚两个人的对话一整个汗流浃背,这俩也不知道哪些被大家听到了...
刘耀文“要不我们就公开吧”
宋亚轩“你疯啦“
李飞“还是我平时太放纵你们了!还好掐的及时,不然你俩,哎不说了!你们以后说话一定要注意,知道没”
刘耀文“知道了李总“
宋亚轩“知道啦”
这次办事可算是效率很高,处理的也很及时,热搜是压下去了,但这些视频还是在网上被传着,粉丝路人一下不知道编造了多少种不同的后续,现在最快乐的要数cp粉了,也是磕到真的啦~就这个文轩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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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KPP】无性之爱
微意识流 / 微纪实向 / soulmate / 短篇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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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E/ THAT WAS THE BEGINNING.
暗夜笼罩之下,所有都是虚无的,没有天,没有地,没有山川河流,没有花草鸟禽,没有人世间该有的一切。
因为这里是超越世俗的,是混沌的空间。
周身仿佛置身于粘稠的黑色大海,被一股阴冷且神秘的气息包裹着,所有的感官都变得异常灵...
微意识流 / 微纪实向 / soulmate / 短篇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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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E/ THAT WAS THE BEGINNING.
暗夜笼罩之下,所有都是虚无的,没有天,没有地,没有山川河流,没有花草鸟禽,没有人世间该有的一切。
因为这里是超越世俗的,是混沌的空间。
周身仿佛置身于粘稠的黑色大海,被一股阴冷且神秘的气息包裹着,所有的感官都变得异常灵敏。
包括你身上温度的变化。
好像热到极致了。
就在你茫然无措,无法进退时,一束微弱的光在慢慢靠近,越来越亮,而空气也越来越冷。
可自身依旧是滚烫的。
冰与火。
云雾慢慢从四周聚拢,连颜色都是灰黑色的,那一点灰在极夜之下倒显得清晰了。
然后你看见了一个女人。
她从云雾中现身,披着一件宽大的黑色斗篷,与周围融为一体,仿佛只剩下一张脸在移动,帽子将她的面容遮住了大半,只能看见露出的唇。
红的渗血,如同黑夜来临之前,眼中唯一的,铺天盖地的那种红。
这大概也是此刻目光所及之处,最鲜亮的颜色了。
“欢迎进入混沌的世界。”
朱唇轻启,声音却沙哑得厉害,像一台老式留声机,除了唱片里流转的音乐,还有细微的齿轮刮蹭的嘶拉声。
不好听,但却听得很认真,因为这是你目前为止唯一听得到的声音。
“能来到这儿都是受神的指引,我是灵魂的摆渡者,没有名字,但你可以和他们一样,称呼我为J。”
「J是什么意思?」
周遭是静默的。
你不敢相信,试着大吼了几声,也还是静默的。
“亲爱的,在这里你说话是没有声音的,和别人交流得靠感觉和意识。”
你不再做无用的尝试。
“好了,让我来说说这里的规则。”
嫣红的嘴唇上扬,露出尖尖的两颗虎牙。
“每个灵魂都有存在的期限,期限一到就会被送去转生,走过我身后这扇门,你的倒计时就开始了。”
“在你短暂的旅途开启之前,你需要知道有关灵魂的三个冷知识,以便没有疑惑度过这一世的最后一段时光。”
「……好。」
“首先,先请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请说。」
“你叫什么名字?”
你愣了愣,联想她的身份和神出鬼没的方式,怎么都没想到她会问出这样简单的一个问题,但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
「我叫Kin。」
“欢迎你,Kin。”
J的笑意似乎更深了,她伸出惨白的手指揭开了戴在头上的帽子,光线却在这一刻忽然变暗,所有可视点都集中在她的那双眼睛上。
漂亮,但凌厉的松绿色眼睛。
“一定要好好记住你的名字。”
你看着J的眼睛,却好似在看自己,因为她深邃的瞳孔里映着你的脸。
“因为我接下来要告诉你有关灵魂的事,就和这有关。”
「是什么?」
J笑出了声,松绿色的眸子闪烁着异样的光。
自此以后,你不再是“你”。
TWO/ THE SOUL HAS A POOR MEMORY.
Kin在空荡的路上飘了很久,一路上没有遇见一个人。
不对,是灵魂。
他脑子乱糟糟的,一直在回忆之前J和他说过的话,太玄幻了,他觉得这些已经超过了自己的知识范围。
“第一件事,灵魂的记忆力很差。”
J说,当灵魂脱离躯壳后,它就相当于失去了营养供给站,它所有关于人间的记忆会逐渐消退,直至变成空白。
起初还能记得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到最后连生前是男女是女都记不得了。
“灵魂需要达到至空,至空才能至纯,至纯才能重新开始进行化炼,也正是我们常言的,轮回转世。”
听完J说的这些,Kin都要懵了,他看着J为他打开了身后的那扇门,纯黑的铁门,上面缠绕着正在燃烧的红玫瑰。
「这些花,好可惜。」
J听了,似乎有些惊讶,笑意总是不达眼底的眼睛里多了一丝他看不懂的情绪。
“你是第二个这样问的灵魂。”
「上一个是谁?」
Kin有些好奇。
但J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言。
“如果有缘的话,进去之后会遇见的。”
然后Kin就这样迷迷糊糊的跨过了那道门,在门要关上的时候,他听见J沙哑的声音对他说了句——
“Good luck to you, Kin.”
Good luck to Kin,是他这短暂的二十几年人生听过最多的一句话。
就如字面上赋予的含义一般,因为运气太差,所以很多见过他的人,都会满怀同情却眼中带着揶揄的祝他好运。
什么狗屁好运。
他才不稀罕,因为他现在已经死掉了。
就在他二十岁的当天,他连给自己买个蛋糕的机会都没有,就这样从十八楼的楼顶,一跃掉了下来。
四肢扭曲,血从眼睛里流出来,当场毙命。
他只感受到了死亡前的最后0.5秒,是红色的天空。
惨兮兮。
就在他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伤春悲秋时,一抹幽魂飘到了他身边。
「嘿,朋友,可以请你挪开一点吗?你压着它们了。」
「哦哦,不好意思。」
Kin下意识的回道,顺便走开了些,然而等他往前挪了几步后突然发现有些不太对劲,他转身看着那抹连脸都没有的幽魂,心里满是怀疑。
「大家都是灵魂,又没有实体,怎么会被压到呢?何况还只是花花草草!」
或许是因为来到完全陌生的世界,Kin有些烦躁和郁闷,连带着说话的语气都有些不好。
「意识是有力量的,即使没有实体,也能感受到精神上的压力呀,小花小草也都是有灵魂的哦。」
很神奇,在Kin还是一个“人”的时候,要是他这么和别人说话,最后都是免不了要吵一架的,可面前这抹灵魂却很耐心的在和他讲道理,语气也很温和。
因为有了对比,Kin突然觉得自己态度好差,可他又不是一个轻易低头的主,即便知道了自己理亏,但还是死不认错,强撑着给自己找理由。
Kin也不知道是在和谁生气,反正他越说越生气,气到连东南西北,天上地下都要怼,几乎全世界都要被他抱怨一遍。
他说了一大堆,还以为气势可以吓到对方,结果只换来对面隐忍的轻笑。
Kin以为自己看上去好像很不好惹,但实际上在对方眼里,他一举一动就如同一个吵着要糖吃的小孩,傲娇又孩子气。
「你又笑什么啊?我很认真的诶!」
Kin气急败坏道。
「你真的好爱抱怨呀。」
传达到Kin脑海的话还带着笑意。
Kin收到以后,更加不高兴了,以前就老是听别人说他爱抱怨,怎么到了这里还是有人(灵魂)说他爱抱怨,他说的明明都是事实,怎么会是抱怨?
不好好听人说话就算了,居然还取笑他,好过分。
「是觉得你很可爱才笑的。」
被戳中心事的Kin瞬间就噤声了,他嗫嚅半天也没吐出一个字。
他半天不说话,灵魂以为他生气了。
灵魂没有实体,没有形貌,灵魂与灵魂交谈间无法像生前那样通过面部表情去判断对方的情绪,只能通过传达到脑海里的意识和心灵感应去感受。
「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由于Kin沉默得太久,灵魂以为他真的不高兴了,漂浮到他身边,在他周围慢慢绕了一圈后停下,然后淡蓝色的云雾聚化出一个小分支。
小分支碰了碰Kin,如果有形体,大概就是手的位置。
「如果让你不开心了,我道歉,对不起呀。」
Kin还是没说话。
那人的语气又放得柔了些。
「我在这里待了很久,好久没有遇见像你这么可爱有趣的人了,因为太开心了才这样的,没有笑话你的意思呀。」
「对不起嘛。」
Kin依旧没有说话,可如果有形体,他的脸大概红透了。
这人(灵魂)可真犯规,怎么比他家楼下的小猫还会撒娇?
「你还是不开心吗?我感觉你情绪好低落呀。」
「不要不开心呀,都来到这里了。」
「要不我给你讲个笑话吧,怎么样?」
「好啰嗦。」
Kin忍不住低声斥道,但说完就后悔了。
他觉得今天自己的状态好差,怎么这么容易生气,心想这下肯定又要被讨厌了,算了,讨厌就讨厌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但对方的反应却出乎他的预料。
「你终于肯理我啦,真好。」
传达到Kin意识里的,是对方愉悦的心情。
虽然就如J说的那样,灵魂之间交流根本听不见一点声音,只能靠意识转换去感受,因为没有实体,也看不见对方的模样,大家都是悬浮在空中的一团迷雾。
可就从这短短的一段意识交流中,他发现这个灵魂是真的好温柔。
由内散发出来的温柔。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遇见过这么温柔的人了。
久到记忆都发黄发臭了,他都死了,上天才让他遇见一个这样的人,也不算是人,是连模样都不知道的灵魂。
算是迟到的生日礼物吗?
「喂,你还记得你的名字吗?」
「记得呀,怎么了?我的名字很长,别人都叫我P,你叫什么?」
「Kin,我的名字是Kin,你要记好。」
「嗯,Kin,我记住啦。」
「我也会记住你的名字的,P。」
THREE/ THE SOUL HAS A TEMPERATURE.
P是Kin在这里认识的第一个灵魂。
同时,P也是Kin短短二十年里遇见的,除了他的妈妈之外,对他最温柔的人(灵魂)了。
每次Kin和P抱怨什么,都不见P不耐烦的,总是会很认真的听Kin诉说,然后真诚的发表自己的意见。
或给出意见,或悉心劝导,种种而言,对于Kin来说都是很大的安慰。
生时万人嫌,死后却能被陌生的灵魂温柔对待,说不上是巧合还是讽刺,总而言之,Kin破了十几年的心窟窿,是再遇见P以后才慢慢被填补上的。
好没道理,明明才认识没多久,P就成了他心上唯二重要的人之一。
不过也不奇怪的,了不了解,重不重要,其实和认识时间长短一点关系也没有,感觉才是最关键的。
这样想着,他又忍不住想知道P对他是怎么想的。
「Kin对我来说也是很重要的人。」
P的情绪很柔和,像一缕春风缓缓的在心间滑过,给万物带来滋养,但同时也带着隐隐的感伤。
因为春的到来是用冬的逝去为代价。
不论是逝去什么,只要是逝去就意味着消散,消散,就不存在完满。
「Kin,应该也是我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Kin很惊讶,因为P之前说身边不缺朋友。
「有钱什么会没有呢?」
P的语气很平常,可Kin却听出了其中隐含的讽刺。虽然P说得很现实,但Kin却不同意这个看法。
「可P是个很温柔的人啊,这样的人谁不喜欢?」
「有的,而且有很多,因为我长得不好看。」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好像只是在陈述事实,可Kin听了却难受极了,因为他想象不到原来在他不认识P的日子里,P受过这样的伤。
「那是他们眼瞎,我们P多好啊,居然会不喜欢。」
Kin义愤填膺,心想着要是能让他见到那些欺负过P的人,他一定要狠狠的揍他们一顿。
P听了却哈哈大笑起来。
「Kin要是看见也不会喜欢的,是真的很丑啦,我自己看都受不了呢!哈哈哈哈!」
这个笑声让Kin觉得一点儿也不舒服,因为P笑得越大声,Kin就觉得他心里的伤疤越大。
就算结痂了,也会痒,很痒很痒,带着余痛。
「可是我是真的喜欢P啊。」
Kin认真道。
「P是我见过的,除了我妈妈之外最温柔最好的人了,什么都好,最好,我最喜欢P了。」
P一下子就不笑了,也不说话,安静得可怕。
「皮囊最会说谎了,灵魂才是真实的。」
「我喜欢真实的P。」
那会儿风很大,但却温柔无比的经过他们的灵魂,抚平他们心上的褶皱。
一时间,他们都没有说话,周围非常安静。
但却不再觉得孤独。
「Kin,你说你是生日那天来到这里的,那你许过生日愿望了吗?」
P突然问道。
「没有,我连蛋糕也没得吃呢。」
虽然事情过去很久,Kin也早就习惯了一个人,可是每次回想起来还是会有些难过。
他的情绪在不知不觉间传递给了P,P感受到后瞬间觉得很愧疚。
「对不起。」
Kin刚才还说自己温柔又很好,现在却拿Kin难过的事来伤害他,好可耻的行为。
「为什么老说对不起,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Kin觉得有些莫名,这本来就和P无关,为什么P总要为他过去的不幸道歉?
「那我以后不说啦。」
察觉到Kin情绪的变化,P怕他生气,于是乖巧应道。
「送你一朵花吧,补给你的生日礼物。」
Kin对P转移话题的速度感到吃惊,一时有些懵。
还说送他一朵花,可是没有形体他又该怎么接呀,结果下一秒P就伸出小分支的蓝色云雾,戳了Kin一下。
「给你啦。」
云雾穿透Kin,混杂在一起变成了淡淡的紫色。
Kin愣了半天,才明白P是什么意思,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好。」
他也伸出了小分支的云雾,礼尚往来似的也戳了戳P。
他没听见P说话,但却接收到了P心情up的“电波”。
「许愿的话,我们可以晚点等月亮出来的时候去高塔,听说对着那里的天使雕像许愿,很灵的。」
P语气里满含憧憬。
「好。」
Kin觉得P好天真,也会相信许愿这样的事情,但同时又觉得他好可爱,因为他从来都没见过如此纯洁的灵魂。
「P到时候也要一起许愿呐。」
「嗯!」
当夜幕拉起星空,月亮却姗姗来迟。
Kin跟在P的身后,穿梭于一面又一面城墙,最后在用石砖砌起的高塔前停下,因为挡在前面的,是用红色蔷薇装饰着的铁门。
萤火虫附在花瓣上,荧荧的灯光衬托着玫瑰花更加血红阴森。
气氛感很足,但那些微光通常只闪烁几下就消亡了,然后又随之出现一批新的。
「真可惜。」
Kin听见PP小声说了这么一句。
在这个月夜下,他们对着天使雕塑许愿,许愿池里的水一直在缓缓流淌,却不知道归向何处,但P说,许下的愿望会通过这水流送到神那儿。
「神会听到我们的愿望。」
那一刻,Kin突然有些后悔刚才没多许一个愿望。
如果可以,他好想看看P的笑容。
一次也好。
许愿完之后,Kin和P之间似乎也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P开始变得沉默了,但也更黏着Kin了;而Kin从前喜欢抱怨的,如今却很少说出口了,一般总是和P分享美好的事情。
P偶尔会附和一下,但思绪却飘到很远,脑海里一直是那座举着弓箭的天使雕塑,和遍地的玫瑰花,还是从未见过的粉色玫瑰花。
而玫瑰花花丛里,悬浮着一抹和玫瑰花颜色十分相近的淡红色云雾。
和现在身旁的云雾一模一样。
P一直都觉得自己以前的人生很苍白,除了自己的父母好像也没有人愿意和自己相处,沉默又无趣的度过了十几年庸常的日子。
以前的世界对自己来说都是黑白灰组成的,直到来到这里以后,好像才真正慢慢认识到颜色。
如果问P,觉得最好看的颜色是什么,以前可能回答不上来的,如今或许能够回答了。
就是粉玫瑰那样的颜色。
「P,之前在高塔,也许愿了吗?」
「许了的。」
「不行哦Kin,说出来就不灵了。」
「在这里也要来人间那一套吗?」
「在哪都一样的啦,Kin。」
在高塔的那天晚上,气温很低,但Kin却觉得心里热热的。
其实他应该是没有心的,但那种感觉就像心在烧一样,周遭都热极了。
Kin越想越奇怪,不由的调出自己头上的百分比,看一看自己目前的温度是多少,结果看了又发现温度没有升高,反而比前两天降低了些。
是正常的呀,为什么会觉得热呢?
他想不通。
“第二件事,灵魂是有温度的。”
松绿色的眼睛轻飘飘的扫过Kin的头顶,他下意识的抬头,却见头上悬浮着一串数字——“100”。
“灵魂刚脱离躯壳的时候,温度会达到最高,也就是100,这是灵魂脱离实体继而进入过渡期的初始温度。”
“在这个过渡期里,灵魂的温度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变越低,当温度降到零度时,意味着过渡期的结束,也正是灵魂重返人间的开始。”
J说的话一直在Kin的脑海中回荡,他生前是学数学的,对数字很敏感,看了自己的温度后,起初没当一回事,直到偶然间看见了P的。
「P,为什么你的温度降得这么慢?」
按照P说的很早就来这里了,怎么着应该也比他的温度低很多才对,可是现在温差却控制在十度以内。
「不知道呀,之前一直降得很快来着。」
这个疑问一直伴随着Kin,当他又是一个人(灵魂)的时候,他去找了J。
J对他的到来感到很惊讶。
他向J咨询了有关灵魂温度的一些问题,然后得到了之前没有听过的答案。
“灵魂降温的速度一般来说都是恒定的,但每个灵魂的降速都不一样,这取决于你命运之轮什么时候开始重新转动,有的很快,来这儿没待几分钟就走了,有的又很慢,等个上百年也不奇怪。”
Kin听了,沉默了很久,久到J要走了,他才又问。
「所以,一切都是看命对吗?」
“也不完全是,还得看心。”
FOUR/ THE SOUL HAS NO GENDER.
虽然P平时都和Kin在一起,很少和别的灵魂交流,但因为温和的态度而在其他灵魂那里评价很高。
要知道这里是虚无,除了受限于灵魂的客观规则,几乎不需要按凡间那一套行为准则来生活,爱答不理,横冲直撞,是很常见的事。
但P一直很温柔。
这种温柔说是性格其实更像是习惯,习惯对外界释放善意。
所以灵魂们都很喜欢P,即便知道P不是一个健谈的人,但每次见到P都会和其打招呼,然后闲聊几句。
Kin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却不是很高兴。
就像拥有一枚很大的波板糖,因为太甜美而受很多人觊觎,路过的都想尝一口,这让他感到非常不爽。
P几乎时时刻刻都和Kin在一起,两人亲密得仿佛灵魂都有了连接,Kin的情绪总是能又快又精准的传达给自己,包括现在Kin的不高兴。
「Kin,你怎么又不高兴啦?」
Kin正独自生闷气,听见P这么说就知道自己的情绪被传过去了,瞬间懊恼起来,但他也不打算说假话绕过去,因为他在P面前就像一个玻璃罐子,里面装了什么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P太受欢迎了,好多人喜欢你,好多人都想和你说话。」
P听了,愣了愣,随即又立马笑起来。
「原来Kin是在吃醋吗?可是我只和Kin待在一起,还有聊心事呀,我只喜欢Kin。」
听到吃醋两个字的时候,Kin本来下意识想大声反驳的,心里一直腹诽着怎么可能吃醋嘛,然而听到下一句的时候他瞬间噤声了。
慢慢的,他感受到自己的温度似乎在升高,他知道不是真的升高,就是热气流在他身边环绕,啊反正就是很热。
莫名其妙的,很热。
尤其是那句“我只喜欢Kin”,他感觉自己要被灼伤了,如果有心脏器官的话,怕是连心跳声都要被P听见了。
P真讨厌,总是犯规。
但是。
「我也只喜欢P。」
月色是真的美,身边的灵魂也是所见的最温柔。
日子过得不紧不慢,来来往往的灵魂每天都有,温度也在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往下降,一切都在轨道上行进。
每个灵魂都在安稳的度过最后的时光,只有Kin一直抓着灵魂规则不放。
「P,你不觉得这里的规则都好奇怪吗?」
「奇怪吗?我没有想太多,你说哪里奇怪?」
「你还记得J说的三件事吗?这三件事每件都很奇怪呀。」
P听了,流露出罕见的迟疑。
「J……又是谁呀?」
Kin被P的反应给吓了一大跳,整团云雾突然蹦的老高,然后又极速飞回P的身边,在P的周围疯狂的转圈圈。
「天啊P,你怎么连J的名字都忘记了,就是带你过来的那个人呀!快让我看看你的温度,是不是很低了……」
说着就要伸出小分支云雾去戳P,但被P躲开了。
「Kin,你别大惊小怪好吗?」
P有些无奈。
「你还记得我的名字!那就好那就好,我就怕你把我也给忘记了,你最近的记忆力越来越差了。」
Kin见P还能准确的说出自己的名字,吊起来的心又慢慢往回落。
「我当然不会忘记你啦,Kin,我只是比较懒,不喜欢记事。」
P失笑,安慰Kin道。
Kin确实被安抚了,但还是有些不放心。
「好吧,真的不给我看一下温度吗?」
「我懒。」
「那你有够懒的。」
居然懒到连温度都不肯调出来给他看一下。
「给我说说吧,你觉得奇怪的那件事,但别说太长了,我怕我一转头又忘了。」
P不想Kin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说回之前Kin挑起的话题。
「就是——灵魂记忆力很差有温度没有性别,够简洁了吧!」
Kin的语速飞快,P听了哭笑不得,这感情就是在报复嘛。
「Kin,你真的很记仇诶。」
Kin哼了一声,P仔细想了想Kin说的后才发表了自己的见解。
「我觉得还好啦,都可以理解,毕竟你认识的世界也只是一小部分世界而已呀,宇宙很大的,在宇宙之外有没有别的空间,也很难说。」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
Kin有些犹豫,因为他想到了进来前J和他说过的话——
“还有最后一件事,听了以后你可能会觉得有些无法理解。”
「是什么?」
“灵魂是没有性别的,躯壳才有。”
Kin听了很震惊,J不以为然,可见她早就习惯了这些古怪的规定。
“躯壳只是灵魂的载体,脱离躯壳后灵魂就回归到了混沌大虚之中,当灵魂不再拥有实体,也就不存在有性别一说。”
Kin觉得好玄幻呀,这完全超出他的认知范围。
「可是没有性别,怎么知道认识的是男是女呢?」
他还记得他说完这句话后,J突然笑开的表情,带着讽刺和轻蔑。
“怎么,难道你必须得知道对方的性别,才能和对方交谈并且相处吗?”
「当然不是!」
Kin否认得很快,他生怕J误会,急的差点又要跳起来。
「我在意的是不知道性别很难称呼对方而已。」
J听了,挑挑眉。
“没有很难,你,我们,或者它。”
「你在干嘛呀P?」
「我在想待会我们先去哪里比较好,前两天我发现了几个有趣的地方……」
「快看!它的温度好低,是不是要走了。」
「你怎么老是大惊小怪的呀Kin,到时候都会走的,我们也一样啊。」
「我害怕离别嘛,我难过。」
「可是我们现在还在就好啦,享受当下嘛。」
「在一起很舒服。」
「什么在一起?和谁在一起?」
「我说我们,我们在一起的感觉很舒服。」
FIVE/ EVERYTHING IS TO BE CONTINUED.
在虚无的空间里,除了灵魂都是永存的,一切看似静止,但同时又是不断在运动的,时间不停的流转,温度的降低也代表着记忆力的消退。
Kin发现P最近越来越不爱说话了,行动也很迟缓,问什么都回答得很慢。
「P,你不舒服吗?我看你一直都不说话。」
P愣了很久,才缓缓开口。
「原来我叫这个名字吗?」
Kin一听,如临大敌,咻的一下从地上窜起来凑到P的面前,淡红色的云雾将淡蓝色的云雾包裹成一个淡紫色的大云团。
「我叫什么?」
P好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咯咯笑了出来。
「你在和我开玩笑吗?你当然叫Kin呀。」
可是Kin却笑不出来。
P比Kin早来太多,如今两人的温差也越来越明显了。
要不是前两天Kin偷偷看到了P的温度,他根本不知道原来P的温度已经降到这么低了。
再降一点都快没了。
Kin着急的团团转,但P好像没太在意这个,在Kin飞来飞去的时候还让他慢一点,说是看着头晕。
Kin气得不打一处来,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他想去找J问问有没有什么办法,但下一秒他就想到他和P其实都是要离开的,他们已经死了,留在这里就像待在候机室,只是稍作休息而已,时间一到还是要起航的。
可是他真的好不甘心啊。
他讨厌离别。
Kin的负面情绪传递到了P这边,P沉默了一会儿,才轻轻叫了叫Kin的名字。
「Kin,我觉得好冷啊。」
Kin一听,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连忙关切的看着P,淡红色的云雾快要把淡蓝色云雾吞没。
可即便这样,Kin还是觉得不够。
「P你要不要过来一点,我的温度还挺高。」
P听了瞬间笑了起来,但笑声没有以前那么爽朗了,听上去还有点虚弱。
「傻Kin,那是你的温度,不是我的。」
连说出的话都是软绵绵的。
Kin难受极了,但他不敢继续往下想,因为悲伤会传递给P,他不想P为他分神担心。
一时间两个灵魂都没有再说话了,互相依偎在一起。
天色变换了好几次,日落西山,月色高扬,破晓拂来。
两个灵魂都没有离开过原地一步,他们的身后是一面灵墙,Kin还记得当时他们两个怕之后会忘记对方,特地去找J来帮忙在墙上刻字。
字是刻下了,不想忘记的也没忘,但是一切似乎快要结束了。
如果有实体,Kin想他会哭。
不过幸好没有,这样就不会被P发现了。
「Kin。」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P突然叫了Kin的名字,Kin接收到了,迅速整理好心情问怎么了。
「我刚才做梦了。」
P像刚睡醒的猫咪,软软的,Kin听了不自觉的放柔了语气。
「梦见了什么?」
「说不上来,是很久没见过的地方,但又觉得有点熟悉,人很多,有点吵,但是又很安静。」
P似乎对记忆中的画面感到有些茫然,说话有些含糊不清的,好像在纠结应该怎么去形容所看见的东西。
「因为很少有人说话,大多时候都是金属碰撞的声音。」
Kin开始头脑风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还有这样的地方吗?」
「不知道。」
P轻轻说了这么一句又陷入了沉默,Kin突然觉得沉默很可怕,他不喜欢沉默的P,那对他来说好未知。
「好神奇哦P,我来这里这么久,都没有做过一次梦。」
所以他没话找话,尽可能的想让气氛活跃一点,好调动P的积极性,但P的一句话,却让Kin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
「P是我的名字吗?我之前有做梦吗?」
Kin的笑容瞬间凝固了,他伸出发抖的小分支云雾去戳P,但P没有给他一点儿回应。
「你还记得我叫什么名字吗?」
Kin说出这句话时都在颤抖。
P沉默了好久,久到Kin感觉周围的气温越来越低,他也一只脚悬空在绝望的深渊,然后就听P缓慢又迟疑的说了四个字。
「不记得了。」
他终于卸了力气,一脚踩空,跌入了无尽的深渊。
J来了。
“我是来送你的。”
她披着初见时的黑色斗篷,向来锐利的松绿色的眼睛里却弥漫着淡淡的哀伤。
“轮到你了,第30745号往生者。”
淡红色云雾瞬间将淡蓝色云雾包裹的严严实实。
Kin听见怀里的云雾好像笑了笑。
好像说了些什么,又好像没有。
因为在那一刻他怀里的云雾就被抽离出去了,他看着淡蓝色的云雾逐渐消失在自己面前,很多记忆中的画面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好奇怪。
空气还是冷的,比刚才要冷了。
SIX/ AFFECTION WITHOUT GENDER.
真的越来越冷了。
像是会下雪的温度。
可旁边的灵魂们还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悬浮在上空的标签都显示百分之八九十以上。
是很新的灵魂。
他又想起了它,那抹已经消失了的灵魂,令他诧异的是,他现在已经记不得它的名字了,明明才过了没几天。
而且他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就他在愣神间,有个灵魂飘到他身边,在他周围转了又转。
好像说了些什么,但他却感受不到了,因为他感觉自己仿佛是被冻住的分子,凝固在空气中哪儿也不能去。
他突然觉得好困,只是微微一闭眼,然后就陷入了一个被云雾包裹的漩涡之中。
等云雾散去,他看见了一个陌生的房间,几个人围在一起,都只露出眼睛,每双手都很忙,还有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就在镜头要转到躺在床上的那人脸上时,突然有一股拉力将他往后吸走了。
等他睁开眼,又是一个完全不同的地方,眼熟,但陌生极了。
渐渐的,他感觉自己对周围的一切都越来越困惑,像初生的婴儿,一睁眼就是未知的世界。
然后就出现了一个披着斗篷的女人。
殷红的唇,松绿色的眼睛。
“好久不见,第46808号往生者。”
第46808号?是在说他吗?
就在他茫然无措时,眼前的一切瞬间变换成了另一幅光景——
是黑,铺天盖地的黑,明明光怪陆离,却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好像以前就见过一样。
可他印象中,又是没有的。
真的好熟悉。
女人一直在自顾自的说着些什么,他盯着她张张合合的嘴巴出神,等回归宁静时,他才突然发现她身后的,出现了一条用白色玫瑰花铺设开来的路。
花上有血,有荆棘。
她略微低头,侧过身给他让了路。
他迟疑了几秒,最终还是不声不响的踏上了这条未知的路,每走一步,他的脚下就踩出一个血印子,可他却一点也感受不到疼。
因为他没有实体。
他甚至不知道从何处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接下来又要往何处去。
女人只说他的期限到了,该上路了。
可他一直觉得很奇怪,至于哪里奇怪他又说不上来,他总觉得自己忘了很多东西。
他确实忘记了很多东西,包括他的名字,他的过去,他的死因,连他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他都记不得了,但有件事他却记得很清楚。
他一直没有忘记一个人,不,应该说是一抹灵魂。
虽然他同样忘记它叫什么,它是男是女,但它就像刻在他灵魂里的一个烙印,时时刻刻都飘荡在他的意识中。
包括它对自己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快走吧,错过时辰就不好了。”
女人轻声催促。
他深吸一口气,在女人的示意下迈进了那道门槛,一瞬间,周遭突然没入刺眼的白,在坠落感来临之前,他听见女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神会指引你找到归处。”
从前他不知道自己的归处在哪儿,如今他知道了,因为在不停往下坠的期间,他的意识里一直都是那抹灵魂。
它在的地方就是他的归处。
「重新开始以后,如果我们相遇了,你会认出我吗?」
「不知道诶,不是说入轮回之前记忆会被清空吗?」
「可是我觉得我会。」
“其实,我也会。”
很久很久之后,这里换了一批又一批灵魂,J还在混沌中停留。
一位好奇的新人在空间里转来转去,它偶尔间碰见了路过的J,便上去和她攀谈。
虽然J看着冷傲不好相处,但灵魂提出的问题,只要不过分她都会尽量解答。
这位新人问J,真的有灵魂在这里等了上千年都还没有进入轮回吗?
J说当然有。
新人又问,那它在这里待这么久不会无聊吗?
J说当然会。
就在新人准备问第三个问题时,J提醒它说今天只能最后再问一个问题了,所以要想好自己最想问的到底是什么才开口。
新人绞尽脑汁想了半天,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兴奋的问J,只是作为两个灵魂也可以产生好感,然后交往吗?
J愣了愣,沉默了很久才给它解答。
“灵魂没有躯壳温度会越来越低,记忆力会越来越差,但不代表会失去世俗的情感和认知判断,它们都属于意识,源于意识,灵魂也可以相爱。”
「那这又该叫做什么呢?人间会有男人与女人相爱,也有男人与男人相爱,女人与女人相爱,那两个没有性别的灵魂相爱,又该属于哪种呢?」
新人是下意识问出的心里的疑问,它说完就噤声了,J说之前是最后一个问题,所以它对J回答这个问题并不抱期望,正准备默默离开,就听J突然开口了。
“无性之爱。”
J的声音很轻,好像怕打扰谁休息似的。
“因为没有性别,所以我们将两个灵魂之间的爱,称之为『无性之爱』。”
J似乎是怕它听不懂,说的详细了一点。
新人似懂非懂,突然发现J从一开始就一直在盯着面前墙壁,它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可它看了老半天,墙壁上面什么都没有,只刻着两个字符。
好像还是英文字母。
K和P。
SEVEN/ THE GEAR OF DESTINY BEGIN TO TURN.
1999年5月
“妈咪,为什么要给我和弟弟取这样的名字呀?Mickey,Winnie,一点也不霸气。”
“因为你爸爸喜欢迪士尼,迪士尼知道吧,你天天看的那些动画片,就是迪士尼的呀。”
“那妈咪肚子里的宝宝,也会给他取这样的名字嘛?”
“应该会的吧,这个要问你爸爸哦。”
1999年10月
“爹地爹地,是弟弟还是妹妹呀?”
“是弟弟哦,身为两个弟弟的大哥哥,Mickey一定要保护好弟弟们哦。”
“嗯嗯,爹地我一定会保护好弟弟们的!”
“Mickey真乖。”
“虽然新弟弟有点黑,但我会好好爱他的。”
“哈哈哈,Mickey这样说弟弟会不高兴的啦。”
2000年9月
“妈咪,我可以和小黑玩嘛?”
“Mickey,都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叫你弟弟小黑,他有名字,要叫Bill。”
“可是我不喜欢这个名字,一点也不好听,还不如叫小黑。”
“Mickey!”
“妈咪不是说做人要诚实嘛,我不能说谎。”
“要是被你爸爸知道了,今晚的小布丁就没你的份了哦。”
“好的,是Bill弟弟。”
2001年6月
“Bill,Bill,Billkin!”
“Bill,Bill,Billkin!”
“Mickey,你又在玩弟弟了,干嘛老欺负Bill。”
“我没有欺负他,是Winnie不陪我玩游戏的,我只好带Bill一个人打怪兽啦!”
“打怪兽?怎么打?”
“就这样呀,举起Bill的手手,然后——Bill,Bill,Billkin!”
“Billkin?这个名字还挺可爱的。”
“爹地你回来啦!我的曲奇饼干呢?”
“在客厅,和Winnie一起去吃吧。”
“今天回来的好早呀。”
“嗯,公司没什么事就提前回来了,对了,以后Bill叫Billkin吧。”
“你的迪士尼情结呢?”
“听Mickey那样叫觉得挺可爱的嘛。”
“行吧,就叫Billkin。”
“听到了吗小家伙,以后你就叫Billkin了。”
“kiki!Kiki!”
2016年 5月
“kin,你怎么没去报道。”
“不想那么早上大学呀,高中生活还没体验完呢。”
2016年 9月
“嗨,我是Billkin,今天有workshop,要一起吗?”
“好呀,我叫PP。”
“我知道。”
2017年3月10日
“Kin,你怎么来了,不是待会儿还要走秀吗?”
“你高中毕业我肯定要到场呀,喏,你喜欢的粉玫瑰。”
“你走秀几点来着?”
“要再迟一点,我看看,怎么了P?”
“你送我玫瑰,我也要去给你献花。”
2020年
“Billkin,如果你想追某人,会送什么花给那个人?”
“应该是玫瑰吧,而且要是粉玫瑰,我觉得粉玫瑰比红玫瑰更甜蜜,而且粉色是比较中和的颜色,既不会过于炽烈也不过于平淡。”
“是会让人心温暖的颜色。”
2020年 12月31日-2021年1月1日
“P'Kin,往左边一点,Krup。”
“Ja。”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2021年 2月15日
昵称“bbillkin”的IG账户发布一条动态——
解放碑投屏打卡的图片里,两朵粉玫瑰在人潮攒动中成为当下最温柔的存在。
“We hope that one day we will watch this with our own eyes @pp.kritt(红色爱心)”
我们 希望有一天 我们 能亲眼去看。
从来都是我们。
一直都有我们。
一定都是我们。
EIGHT/ A HEAVEN-MADE MATCH.
“Kin,原来你也去过这里旅游啊。”
“嗯?”
细长的手指挑起刚翻过的一页回到之前的位置,一张大合照跃然纸上——
一家人站在郁郁葱葱的树林道中间,白衣服男人亲吻着紫衣服女人的脸颊,他们的前面蹲着三个小孩。
他手指一落,点在穿蓝衣服红鞋子的小男孩身上。
而这个小男孩就是他口中的Kin,Billkin。
“春川南怡岛。”
Billkin有些惊讶。
“你也去过?”
他没说话,低头划拉着手机,片刻后,将手机递给对方——
是一张旅游照。
“12年年底的时候,和家人一起去的,也是在这片树林。”
也是五个人,爸爸妈妈还有姐姐们,以及自己,在同一片岛屿的同一片树林里,就连所站的位置都是相差无几的。
他看着Billkin认真无比的模样,眼底浮现淡淡的笑意。
“只不过是冬天。”
一边落雪满天尽无霜,一边春光乍现道日长。
这似乎是最大的区别了。
“真巧。”
Billkin仔细对照照片后发出这样的感叹,一抬头,就望进面前这人的眼里。
两人视线相对,瞳孔中全是彼此。
衣服布料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
落入温暖的胸膛,背后是稍显紊乱的心跳。
他盖住放在自己脸上的手,脸颊贴着掌心轻轻蹭了蹭,声音很轻,像极了一只会撒娇的猫咪。
“虽然之前确实不认识,但我总觉得,我们以前是见过的。”
所以才会在补习班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格外关注对方了,明明也不算特别突出,放眼望去,人世间谁不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
可他偏偏只看见了Billkin。
Billkin笑了笑,和第一次和他打招呼时一样,嘴角上扬露出两个酒窝。
“也许上辈子就见过了也说不定。”
他眨了眨眼睛,歪着头靠在Billkin的肩上,神情有些无辜。
“真的有上辈子这种说法吗?”
他微垂的眼眸轻轻一抬,因为睫毛很长,往上看的时候像掀开珠帘露出明媚的光景,漂亮的眼睛湿漉漉的,明明没说话,却好像已经告诉你了他所有的情绪。
Billkin摸了摸他的眼睫毛。
“有的吧。”
不然怎么会在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内心狠狠震动了一下呢。
他们的性格是如此不同,甚至可以说是完全相反,却偏偏一路并肩走到这里,未来还要一直走下去。
大概就是上辈子约定好的。
房间里熏香燃起的云云,隐隐绰绰,清雅的花香弥漫,如同中世纪的殿堂,玫瑰花和大理石,破碎的斑影和天使的雕像。
四周很安静,只剩呼吸在响。
此时此刻好像被定格住了,一眨眼仿佛就流逝了一整个光年。
“我的心告诉我,一定要去爱你。”
白嫩的手指抚上显眼的喉结,肤色对比鲜明。
“说说清楚,谁爱谁?”
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他的眼角。
“Billkin爱PP。”
Fin/ CRUSH AND PROMISE.
J在这里待了很久了。
她说不上来自己到底属于什么,不是灵魂,也不再是人。
她的工作就是指引没有归宿的灵魂,每天麻木的看着一个又一个灵魂进来又出去,每个灵魂都大同小异。
差不多的悲欢离合,差不多的七情六欲,差不多的转世愿望。
都差不多,没什么特别的。
直到有一天来了一个特别的灵魂,他的云雾是罕见的淡蓝色。
在虚无的空间里,有很多奇奇怪怪,完全没有逻辑的规则,包括灵魂的颜色也有讲究,可以通过颜色判断一个灵魂的本性或者死因。
淡蓝色的灵魂,意味着最冷情也最温柔。
很矛盾,J只在守则里看过文字描述,此前却从未见过真实的淡蓝色灵魂。
这个灵魂也确实如守则上所说,对尘世的一切毫无留恋,冷心又冷情似的,但在看见燃烧的红玫瑰时,却真诚惋惜的为它们哀悼,很温柔。
从这一刻起,J就开始关注这个灵魂了。
它很安静,喜欢自言自语,说是自言自语,其实是在对花草树木说话,它很少和别的灵魂交流,有点孤僻。
J对它的好奇心越来越重,于是有一次没忍住偷看了它的过去。
是一个很平凡的男孩,平凡到放在人堆里不会被人注意到,他看上去好像很受欢迎,身边貌似朋友很多,但他笑得好像一点也不开心。
因为他知道那些所谓的朋友都没有真心。
J没有再看下去,她被他落寞的眼神给刺伤了。
她想起她之前常常看见它一个人在虚无里晃荡,很孤独,便有了恻隐之心,希望能出现一个可以陪伴它的灵魂,至少在它最后的记忆里增添一丝温暖。
她等啊等,等了好久,等到走过一千个灵魂,那个灵魂才姗姗来迟。
起初J并不认为那个灵魂能有温暖,因为他的灵魂是淡红色的,淡红色的灵魂意味着他是被谋杀的,眼泪稀释了鲜血,便成了淡红色。
这样一个有心理创伤的人,怎么温暖一个冷心的灵魂。
直到它看见燃烧的红玫瑰时,说了和淡蓝色灵魂差不多的话,才让等待许久已不抱任何期待的J的心有了触动。
虽然没有多大的信心,但J想或许应该会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后来也正如J所希望的那样,两个灵魂开始交流,相处,磨合,一切都慢慢往好的方向发展。
见淡蓝色的灵魂难得那么高兴,J也放心了不少,于是不再过多关注它的动向,专心去工作了。
她一开始只是想让淡蓝色灵魂交个朋友,但当她站在灵墙面前时,她才意识到很多事情和她想象的并不一样。
灵墙上干干净净,看上去和普通的墙没什么区别,但有每个灵魂的专属位置。
两个灵魂请求她帮忙在对方的位置上刻下属于自己的印记,它们说,只要刻上了名字,下次看见就不会忘记了。
J觉得它们好天真,它们以为这只是一座普普通通的观赏墙,但在自己的位置上刻下别的名字,就意味着在自己的灵魂上留下印记。
这个印记可是会伴随着永生永世的。
J犹豫要不要告诉它们真相,但淡蓝色的灵魂却说,只要不忘记对方,就是最开心的事情了,淡红色的灵魂也在一边附和。
J纠结了很久,还是照做了。
她不想淡蓝色的灵魂不开心。
又过了一段时间,J亲自送那两个灵魂离开了,都走了之后,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隐隐有些失落,但她平时工作很忙,很快就被新来的灵魂给淹没。
有一天,她在仔细核对工作簿的时候,有了一个意外发现。
工作簿上记录的是灵魂转生的愿望,神会根据上面的记载为它们合理安排新的人生,但因为每个灵魂的愿望都太繁杂,只允许留下最本质的一个心愿,跟随灵魂步入凡尘。
每个灵魂的愿望都是自动生成并记载下来的,J见过很多愿望,无非都是前世因果导致的来世渴求。
就连淡蓝色和淡红色的灵魂都是一样的。
淡蓝色灵魂的心愿是想要变好看,淡红色灵魂的心愿是希望有很多人爱。
但此刻她看到的却和之前不一样了。
“真神奇,最后去转世的灵魂哪还有什么记忆可以让它们改变心愿。”
J喃喃道,松绿色的眼睛泛着水光。
神会让每个灵魂在进入虚无前许下心愿,愿望可以更改,但只有一次机会,还是在转世的那一刻,但因为到那个时候记忆都被清空了,所以基本上不会出现更改心愿的情况。
可这样百年难遇的情况却发生了。
J双眼无神的望着前方,直到听见有灵魂在喊她,她才回过神来,随手拿起挂在一旁的斗篷匆匆离去。
那本工作簿还没收起,摊开在桌子上,正是她刚翻看的那一页,上面有两行隔开的文字记录,却有着同样的删改符号——
编号30745:想要变得很好看 想要见到Kin
编号46808:想被很多人爱 要去爱P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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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玫瑰采访中文翻译引用:永远的少女心
最大的难点大概就是整理时间线了吧,好累,以后我再也不要写有含时间线的内容了[再见]
倒数第二节拜托了wb的姐妹帮忙确定时间和地点,真的很感谢帮忙的两位姐妹,太感谢了,本来不抱希望的,呜呜呜呜呜,感动
写这个故事真的是一时兴起,也不知道写完有没有人看得懂,我自己回溯都觉得有点意味不明。总体如题,每个人都有灵魂,灵魂没有性别,相爱是两个灵魂相爱。
应该算是个小甜饼叭!
【BKPP】好想告诉你
非典型双向暗恋/伪现实
白月光/短篇已完结/2.5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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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The pale moonshine.
夜幕投下一片深蓝,夏夜的晚风吹皱了平静的海面,一簇一簇的浪花追逐拍打着礁石,整个岛屿既嘈杂又安静。
月光揉着树影倾泻而来,赠予大地几朵新鲜坠落的花,也给吊床上侧头望天的少年拢上一层薄纱。
静谧又优雅。
然而隐匿于树荫下的另一道影子打破了这样的恬静,附身挡住了月光,鲜艳的红色擦过少年细嫩的皮肤,埋进他黑色的发丝里。
少年愣了几秒,卷翘的睫毛扑闪着,尔后有些无奈的笑了笑:“Billkin,你知道扶桑...
非典型双向暗恋/伪现实
白月光/短篇已完结/2.5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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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The pale moonshine.
夜幕投下一片深蓝,夏夜的晚风吹皱了平静的海面,一簇一簇的浪花追逐拍打着礁石,整个岛屿既嘈杂又安静。
月光揉着树影倾泻而来,赠予大地几朵新鲜坠落的花,也给吊床上侧头望天的少年拢上一层薄纱。
静谧又优雅。
然而隐匿于树荫下的另一道影子打破了这样的恬静,附身挡住了月光,鲜艳的红色擦过少年细嫩的皮肤,埋进他黑色的发丝里。
少年愣了几秒,卷翘的睫毛扑闪着,尔后有些无奈的笑了笑:“Billkin,你知道扶桑花是什么意思吗就给我乱戴。”
Billkin耸肩,不以为然道:“不知道,戴个花而已还有那么多讲究吗?”
“当然啦,每种生物存在这个世界上都有独特的含义。”说着他将别在自己右耳上的花取了下来,拉过Billkin的手,将花放在他的掌心。
Billkin感受到对方的手指在自己的掌心摩擦,有些痒,但他没有收回去,反而将手往前一递,整个身子也往前倾了些。
“P'PP,那你说说扶桑花有什么含义呀?”他看着名叫PP的少年,目光中多了几分专注。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PP的脸上,他抬眼看向Billkin,有些不满道:“都说了不要这样叫我啦,Kin。”
漂亮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干净又明亮,Billkin对上这双眼睛,呼吸开始变得有些迟缓。
每次和PP对视,Billkin都觉得他像是要将整个宇宙都给吸进去,而Billkin也正是他囊括的宇宙中微小到难以察觉的粒子之一。
“好吧,那请问P,扶桑花到底有什么含义嘛?”
Billkin声音故意放得很低,压在喉咙里有些哑,但又带着磁性,语气温柔得如同洒落人间的月光。
很独特的Billkin式撒娇。
PP在他手上画着圈的指尖微微一顿,然后下一秒他就不经意似的放开了手,懒懒散散的瘫回吊床里,徒留下那朵红花孤零零的躺在Billkin的掌心。
“自己去查,”他笑得狡黠,放在腿边的左手大拇指和食指并拢起来,不断轻轻摩擦着,“或者等哪天我心情好再告诉你。”
海风将衣摆吹起一个角,露出少年光洁细嫩的皮肤,仿佛落在暗夜里的一抹山茶花,洁白无瑕。
Billkin只看了一眼就挪开了目光,视线落在对面精灵般的少年脸上,然后勾起一个浅浅的笑,露出两个酒窝来。
“那我等P亲口告诉我。”
海风继续催促着浪花奔走,如墨的天空中星星点缀着无数人的梦,而树影花丛中的两道人影光着脚丫在空中晃荡,摇起的是少年明晃晃却又暗戳戳的心事。
“Kin,后天你就要去大学报道了,我们以后见面的机会就越来越少了。”
见PP惆怅的模样,Billkin温声安慰道:“放心好了P,我一有空就会去找你的,反正隔得也不算远,坐飞机两个小时就到了。”
PP听了,扬起嘴角,望向Billkin的眼里闪着盈盈的光。
“不用Kin那么辛苦的飞来见我,只要Kin一直想着我就行了。”
PP的声音很轻,软乎乎的像棉花糖,一丝一缕甜进Billkin的心里,惹得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Billkn的笑声很爽朗,带着少年人的朝气,仿佛是想传达给整个岛屿的生灵听,他对月亮和少年许下的诺言。
“我绝对不会忘记PP的。”
话音刚落,一朵鲜红的花正好砸在他的眼睛上,他下意识的闭眼,待再次睁开眼时,入目所见的,却是一片素白。
他视线下移,正对着他的前方,是滴答滴答转悠的时钟,指针显示早上四点。
“原来是梦啊。”Billkn呢喃道。
他侧头看向窗外,天还很暗,但耳边的闹铃声从刚才就一直响个不停了。
Billkn关上手机闹铃,行动如老朽般迟缓的下床。
洗漱,穿衣,接着出门,他要去赶五点去曼谷的飞机。
飞行两个小时候后,一身正装的Billkin提着个牛皮纸袋出现在了曼谷的土地上。
是Billkin的哥哥来接的他,他们一见面就拥抱了对方。
“还好吗?”哥哥见到Billkin后问,他比Billkin早到一天,一落地就开始着手处理这边的事了。
“睡得着。”Billkin淡淡笑了笑,眼底透着青黑。
哥哥还想说些什么,但见Billkin面色憔悴的样子也就不问了,上车的时候递给他一个三明治,让他先垫垫肚子。
Billikin接过来,但直到下车也没动过这个三明治。
到了目的地,Billkin一下车就见到了在门口等着的父母,他们一见Billkin也和哥哥一样,首先给他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很亲密,却也沉重。
他们都没说什么,只是带着Billkin往里走,拉着他的手攥得很紧。
一路要绕过很多个房间,走到最里面的一个房间时,Billkin在外面站了好久才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是一个听上去略微虚弱的女声。
Billkin推门进去,就见到房间里站着两位女士,一位年长,一位年轻,两人长得都很像。
“妈妈,姐姐。”Billkin上前和她们一一拥抱。
年长的女士本来还有些话想说,但被年轻的那位拦下了,小声劝她:“妈妈,给Billkin一点空间吧。”
年长的那位这才反应过来,一看发现Billkin的眼眶都泛红了,她鼻子一酸,微微点了点头,就和自己的女儿一起出去了。
房门开启又合上,屋子里顿时安静好多。
Billkin机械的将目光转向前面不远处的花丛,那是一大片粉玫瑰花丛。他一步一步走过去,脚步落在厚重的毛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来到花丛前,Billkin低头凝视了很久,才缓缓扯出一个笑。
“你真的很爱粉玫瑰。”
他来的一路上,看见很多人捧着粉玫瑰,那些人都是为眼前花丛中的少年而来的。
“我看好多人都送你玫瑰花,我突然就不想送了,我也不喜欢玫瑰花。”
Billkin的语气听上去有些埋怨,但更多的其实是在撒娇,他希望对方可以哄哄他,像以往每一次少年被众人追捧而忽略他那样。
但这一次他等了很久也没等到少年哄他,Billkin想他不应该总是等着对方向自己靠近,他也应该主动一点,所以他从牛皮纸袋里拿出了自己准备的花。
一朵红到快要滴血的扶桑花。
“所以我给你带了这个,”Billkin拿着花在少年面前转了转,笑道,“你看我对你好吧。”
但少年还是没理他。
Billkin有些无奈,学着少年以前哄他的样子温柔道:“别生气了好不好,我只是放了你一次鸽子,你就要一辈子都不理我了吗?”
他的手指落在少年的眉目上,在滑过脸颊时,他坏心眼的用力掐了掐,是真用了些力,但却没见红,而以往少年会拍开他的手骂他,但这次他却毫无反应。
Billkin突然就笑不动了,他觉得好累。
他受不了他的投入没有一点回应。
“我到现在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你可不可以睁开眼睛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你编出来骗我的?”
“约定好的日落还没有看完,扶桑花的话语也还没有告诉我,你想和我说的话,都还没说呢。”
“PP。”
Billkin唤了很多次他的名字,但躺在上面的少年好像睡得很沉,一动也不动,十指交握放在胸前,上面还别着一朵粉玫瑰。
看着面前人恬静的睡颜,Billkin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他将鲜红的花别在少年的右耳上,还没来得及收回手,外面的音乐声突然开始奏响。
门口的女声喊了句“Billkin”。
Billkin听了,眼泪瞬间砸了下来,落在黑得发亮的木框上,他浑身颤抖的趴在少年旁边,而少年别说睁眼了,连眼皮都没动过一下。
安静得仿佛没了呼吸。
他也确实,没了呼吸。
02.The pale moonshine.
“PP自杀了,就在前天晚上。”
Billkin得知这个消息时还在上晚修,是哥哥给他发的信息。
好学生Billkin一般是不会在上课的时候玩手机,但那会儿老师刚好讲到一个重点,里面有一个生僻词他不是很能理解意思,便想拿出手机查一查。
他一解锁就看到了几个未接来电,以及一条短信提醒。因为在上课他没办法回拨电话,所以他点进了短信界面。
然后就看到了这条消息。
Billkin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耳鸣的感觉了,上一次耳鸣,还是大一军训中暑的时候,整个人如同被泡在水里,连心肺都像在积水。
很胀痛,很窒息,也很绝望。
以前他从未有过濒死的体验,别人约他一起极限挑战,他总是拒绝的,因为他惜命,但这一刻,只是看见一条短信,他就觉得自己快要死掉了。
手指不停的发颤,耳鸣得厉害,就连被同桌提醒老师在点他起来回答问题,他站起来后双腿都是在打抖的。
老师问他的问题,重复了很多遍Billkin才听清。
Billkin的嘴巴张张合合,一个字都没说出来,他的表情开始扭曲,背越来越弯,大口的呼吸却依旧不能缓解那股由内而生的窒息感。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跪倒在地上,蜷缩着抱住自己的肚子,失声痛哭。
“老师想问你,虽然作者没有写出来,但故事里的主人公在得知好友去世后,他的第一反应你觉得应该是怎样的?”
他没有回答,但却又是回答了的。
那晚正好有人在楼下庆生,生日快乐歌都传到楼上来了。
Billkin哭得爬不起来,险些快要晕厥时,祝福的颂歌也唱到了最欢快的部分。
楼上悲哀绝响,楼下欢呼热闹。
你看,人类的悲欢确实是不相通的。
Billkin接下来的日子里,一直过得很颓废。
不修边幅,不爱说话,就连上课也不再按时出勤,辅导员约他谈过好几次,告诉他如果再这么下去他就要被取消保研资格。
Billkin答应得很好,走出办公室后仍旧一头扎进了皱巴巴的床铺里。
除了那天在教室里失态,Billkin之后的喜怒哀乐都是躲在屋内的,没人知道他一天到晚窝在寝室里干嘛,他是一个人住的,同寝室的室友上个学期恋爱后就搬出去和女友同居了。
期间也不是没人来看过Billkin,但他的门总是反锁的,除了必要的外出,他几乎没有开过门。
直到他的好朋友Kay勇闯男生宿舍,叫了他隔壁的同学把门踹开,才知道这几天的Billkin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房间里都是霉菌的味道,衣服袜子乱扔,外卖盒散落一地,这与平日里爱整洁干净的Billkin大相径庭。
Kay气得将他从床上揪起来怒骂,而Billkin像一只破布娃娃,睁着的眼睛都是黯淡无光的。
看着这样的Billkin,Kay又气又心疼,她哽咽道:“你好歹振作一点,体体面面的去送他呀。”
也正是因为Kay的这句话,才让Billkin死寂了的心重新跳动起来。
“是啊,他还在等我呢。”
从那天起Billkin又变回了从前爱干净的Billkin,但他依旧不爱说话,总是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流转。
因为他在等送PP的那天到来。
Billkin面无表情的站在乌压压的人群中,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一个上去给PP献花,而他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说“为什么”。
为什么PP会自杀?
先前消息来得太突然,悲哀席卷而来时他被绝望充斥了感官,几乎没有多余精力去思考这个问题,直到他重新见到PP,直到他亲眼证实了死亡,这个问题才慢慢浮现在心头,最终占据了他所有的意识。
不仅是Billkin,就连PP的大学同学,关系密切的好友,以及他的父母亲人,都想不通为什么PP会自杀。
这显然是毫无道理的。
因为PP向来是所有人中最开朗最阳光的一个,他的笑容曾经治愈了很多人,很多心里有创伤的人都被PP真挚的笑容抚平过褶皱的伤疤。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积极乐观的人,突然有一天死掉了,还是自杀死掉的,只要是和PP接触过的人,都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他们宁愿相信PP是被害的,是意外,也不愿意相信是PP自己选择的结束。
Billkin就是其中一个。
所以,当角落里的一个女孩上去给PP献花时,原本鸦雀无声的人群开始窃窃私语,Billkin也敏感的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这个女孩身上。
“看,是Liz!”
“真的是Liz!她来做什么?难道她不知道这里没人欢迎她吗?”
“嘘!小声点,Liz毕竟是PP亲自认证过的‘密友’。”
Billkin听着前面人的对话,眉头紧皱。
他是听过Liz的名字的,PP很早之前就和他提过这个人,和周围人的反应一样,从Billkin见到Liz的第一眼起,他就不喜欢她。
PP说Liz是一个很好的人,善良单纯,仗义且富有同情心。
之前某个晚上,PP饿晕倒在校道上,当时周围空无一人,只有Liz路过,她二话不说将他送去了医院,还帮忙垫付了医药费;而她因为回去晚了,过了宵禁的时间没能进宿舍楼。
后来PP出院,也没见Liz来找他要医药费,而PP也不知道当时送他去医院的人是谁,就这样过了快一个学期,他才发现那个人是Liz。
“Kin,你知道吗,Liz真的是一个很热心的女孩,她家境不好,平时都很节俭,连生病不到万不得已都不会去看医生的,她居然二话不说给我垫了医药费,还没来找我要过钱。”
PP说这些的时候眼睛都是发光的,语气里既有感激又有心疼。
但Billkin不这么认为,或许这个女孩乐于助人,但心思绝不单纯。
在他看来,真的单纯又怎么会总是和一群不三不四的小流氓厮混在一起?
大学军训完后,Billkin曾去PP的学校看他,正好撞见Liz在学校隔壁街的巷道里和那些人说话,她画着浓妆,穿着不符合学生身份的衣服,吞云吐雾的样子不要太熟练。
那时Liz正好转头,Billkin看清了她的脸。他一开始并没有将一个陌生人放在心上,直到后来他又去找PP,PP指着站在树下的一个女孩说,那是他新交的朋友,是一个很好的女孩。
Billkin从小就很聪明,记忆力也很出色,他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女孩是他曾经在校外见过的“不良少女”。
虽然彼时的她顶着素颜,穿着洗到发白的校服像个乖乖女,但她看向人群时的眼神,却和那天他撞见她在巷道里时一模一样。
凉薄,戒备,又漫不经心。
Billkin当下就如临大敌,这样的人一看就是有很多故事的,也只有PP那个傻瓜才会因为被对方偶然帮助过一次而心怀感激,看不出这人城府有多深。
他不止一次想让PP离这个Liz远一点,但每次只要有说Liz不好的势头,PP就要开始生气了,不是那种闹情绪的小脾气,而是真的生气。
Billkin对此感到头疼,但又拿PP没办法。
自从他们各自在不同的地方上大学以后,见面的机会屈指可数,Billkin不希望他们难得的相聚被这些烦心事弄得一塌糊涂,所以渐渐也就不提了。
只是每当PP提起这个Liz时,Billkin就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像有外敌入侵的狼犬,为守护自己的领地而时刻准备着竖起獠牙。
然而无奈的是,在PP的言语中,Billkin只知道他和Liz的关系很好,至于他们之间到底有多好,发生过什么,Billkin是一概不知的。
他不是没想过私下打听Liz的消息,但出于对PP的尊重,加上PP和他说的烦心事里从未有过Liz出现的蛛丝马迹,Billkin也就歇了这个心思。
直到这场葬礼。
“哎,你知道吗?去年PP和Liz合开了一家蛋糕店,就城西很火的那家。”
“蟹啊,那家店是他们开的?”
“你居然不知道?我还以为你知道呢,现在那家蛋糕店,是Liz的了,当初开店Liz是没有出过一分钱的,从装修到原材料的供应,都是PP花的钱!”
“我的天,不是吧!”
“额哩!偷偷告诉你,Liz私底下其实欠了很多钱,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总是欠人钱,估计是赌债,上个月有人见过向她讨债的人,貌似是放高利贷的……”
“我的天呐……”
“但是前两天有人在网上查商业街的店铺登记,那家蛋糕店的所有权转让登记,是前两天才正式落实的……”
Billkin眉头蹙起,抬眼望向最前面的Liz,投去的目光带着不加掩饰的探究和隐隐的恨意。
而Liz似乎有所感应,走回原来位置的途中也往他这边看过来,Billkin前面正说她是非的两人顿时噤声了。
Liz只看了几秒就移开了视线,目不斜视的走回角落里。
“天呐,吓死我了……”前面的人拍着胸脯胆战心惊。
那个眼神Billkin太熟悉了,完全不复PP形容的单纯天真,和他两年多以前在巷道里所见的目光别无二样。
他垂放在腿边的手不自觉的攥紧,心里一直默念着一个名字。
L-i-z。
03.The pale moonshine.
回去以后,Billkin一直在思索葬礼上听见的关于Liz的流言,越想越不对劲,便委托了私家侦探去查Liz认识PP后做过的事。
在等待消息的过程中,Billkin一直寝食难安,他每天睡觉都会梦见PP,梦见他们在吊床上的对话,梦见血红的扶桑花,甚至梦见他们最后一次看的日落。
他过得一点也不好了,曾经还有盼头,想着节假日总能与PP重聚,然后一起愉快的玩耍,真诚的交心,结果这样的日子再也没有了。
在Billkin二十二岁来临前的那个夏天,他失去了最好的朋友。
他和PP很早以前就认识了,从初中开始一直到高中毕业他们都是同班同学,在上大学前,他们几乎形影不离。
他们共同的朋友甚至打趣他们,说他们俩个就像彼此的影子,一个人出现,另一个人必然也就在旁边。
过往六年,年年都是,也几乎日日如此。
而二十二岁以后的Billkin,再也没有另一道影子,他偶尔走在路上都觉得自己像个异类,因为不再完整了。
两个星期后,私家侦探给了Billkin回复。
Billkin从对方发过来的资料里得知,Liz确实如旁人所言那般欠了很多钱,大学在读四年,从大一上学期期末开始,她就一直在外面兼职,而且赚钱的方式五花八门。
她的开销其实不大,平常生活也很节俭,但资金来去却很快,打出的账基本都是汇往一个账户,私家侦探查到,那个账户的户主,是放高利贷的。
除了和放高利贷的一直有牵扯以外,她也曾和社会上混的地痞流氓纠缠不清,不过私家侦探说是那些混混单方面骚扰她。
Billkin并不关心这些,实际上Liz的死活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他只想知道Liz在PP自杀事件中处于一个怎样的位置,她是否如外界传言那般,是为钱所图接近PP,从而谋财害命。
私家侦探从本质上来说也只是一个搜集资料的狗仔,他不可能给Billkin最完整的事件始末和准确的结论。
他只说蛋糕店的成立确实是PP一手操办的,Liz负责管理和经营,转让也和Billkin之前听到的一样,合同书是PP死后才正式生效的,而且在此之前,PP帮Liz还过几次债,每一笔都不是小数目。
他只查到了PP单方面汇钱给Liz的信息,从信用卡账单上看,Liz应该是没有还过PP钱的,但私底下他们有没有现金交易他就不清楚了。
虽然好像并没有确凿的证据指明Liz就是杀害PP的凶手,但从这些搜集来的信息可以确定的是,Liz绝对和PP的死脱不开关系。
因为私家侦探说,PP和Liz的关系很密切,他们对外宣称是“密友”,但在学校里不少人都认定他们是没有公开的正在交往的情侣,他们认为PP对Liz的维护和照顾,已经超过了“好朋友”的界限。
而且在PP去世前的三个月里,Liz是唯一一直出没在PP身边的人。
私家侦探还查到,PP从大四开始就搬出去住了,在外面租了个公寓,Liz偶尔也会去那里过夜。
PP签的是三年的合同,但他只住了大半年就出事了,照理说房租也该退给他的家人,但Billkin去问过PP的姐姐,PP姐姐说PP的遗书里就提到过这件事,PP的意思是让Liz一直住下去,除非她自己要走,否则不要去赶她。
关于Liz疑点的部分还有很多很多细节,Billkin不想再一一分析了,他完全有理由相信,PP就是被Liz的表象所蒙蔽了。
因为喜欢,所以无条件的付出和退让,帮她还债,带她出入各种重要的聚会,一直让她出现在自己身边,如果不是喜欢,Billkin想不到PP这样做的原因。
他自诩和PP关系最好了,但PP都没有为他做到这般。
一时间,Billkin的心里涌现很多复杂的情绪,有难过有伤心,有嫉妒有失落,但更多的是愤怒和悔不当初。
他已经认定了Liz和PP的死有关,他开始后悔当初报考学校为什么一定要坚持去自己理想的学校,而不是选择和PP读同一所大学。
如果他们一起读同一所大学,这样他就可以将PP纳入自己的羽翼去保护,PP也不会在刚过完生日没多久就不明不白的死掉。
一切都是他的错。
一切更是Liz的错。
Billkin从上锁的抽屉里拿出PP留给他的最后一封信,这是上次葬礼结束后PP姐姐交给他的,他每天睡觉前都要看一遍才能睡觉。
信纸展开,是一段PP手写的内容,字体一如既往的可爱,篇幅不算很长,但每一个字都刻在Billkin的心上。
他始终无法想象PP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给他写下的这封信,里面绝大部分都是PP对他的嘱托,从未没在信里提起离别,看着只是再简单不过的日常信件了,就连最后一句话都是——
“Billkin,等你找到你的小玫瑰,下次见面的时候可一定要告诉我呀。”
要自杀的人,怎么会期待下次见面呢?
于是,两个月后,叛逆期来迟的Billkin不顾所有人的劝阻,放弃了别人梦寐以求的保研资格,一毕业就去了PP大学所在的城市工作。
因为Liz就在那里,经营着PP转给她的蛋糕店,住着PP租的还没有退租的公寓,心安理得的享受着PP给她的一切。
所以他要接近Liz,找出Liz谋害PP的证据,然后为PP报仇。
看似很中二,但从开始怀疑Liz的那一刻起,Billkin就发过毒誓,他一定要所有伤害过PP的人,都付出应得代价。
然而与Billkin预想中的困难不同,接近Liz似乎出乎意料的顺利。
他花高价租下了Liz对门的住间,和Liz成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居,而PP和她开的蛋糕店又正好就在公寓对面,他经常以买早餐为借口在Liz面前混个脸熟,虽然每次出了蛋糕店他就会把买来的东西扔进垃圾桶里。
Billkin向来就是个健谈的人,加上他们既是邻居又是主顾,以及还有PP这个共同的连接,很快,也就一个月的时间,他们彼此成为了可以聊心事的“朋友”。
每次听Liz谈论她的生活,Billkin表面看来通情达理,会给Liz提出很多宝贵的建议,但内心里却无时无刻不再讽刺抨击这个在他看来如此虚伪的人。
Billkin从Liz口中得知了很多他不知道的PP的事情,虽然在Liz口中的PP和他所认知的一样美好,他偶尔也会陷入Liz语言描述的情景中去怀念PP,但他对Liz的看法依旧没有任何改变。
他一直在找机会潜入Liz目前所住的公寓,也就是PP曾住过的地方。
就他以往所看过的小说和影视作品而言,死者生前居住过的最后一个地方一定留有非常关键的线索,所以他一直在往这个方向努力。
但他也正是在这最关键的一步遇到了瓶颈。
Liz比他想象中戒备心更重,虽然看上去和他无话不谈,但有两件事她是绝对不说的,一是她的家庭,二是PP自杀前那段时间所发生过的事情。
Billkin直接忽略了前者,他的关注点永远只和PP有关,在得出这个结论时,他几乎已经完全确定Liz就是杀人凶手,现在只差一个可以让她定罪的证据。
但Billkin用尽了方法,哪怕使上了美男计,也没能进到PP以前住过的地方。
就在他一筹莫展时,上天给他送来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那天他下班回家,刚出电梯门,就看见两个五大三粗的人正堵在Liz门口,三个人在争吵着什么,其中一个想去抢Liz的兜里的钥匙,但Liz抵死不从。
可一个弱女子怎么抵得过两个大男人的抢夺,她的手腕红得快要渗血了,眼看就要被那两人得趁,他左右张望,正好瞅见身边有一个铁质的垃圾桶,二话不说扛起就冲了过去。
虽然Billkin眼里是Liz被欺负的惨样,但他心里却是PP对他笑的模样。
“Kin,无论世界多么黑暗,我们都要做举着火把的那一个哦。”
04.The pale moonshine.
很多人都说,PP和Billkin,一个像太阳,一个像月亮。
PP就是最耀眼的太阳,走到哪儿都能给人带来温暖;而Billkin就像内敛的月亮,沉稳又有深度。
就连Billkin自己都是这样觉得的。
大二那年的高中班级聚会,有人问Billkin觉得PP是个怎样的人,Billkin想了想回答说:“我们P当然是像太阳一样的人。”
“为什么?”
Billkin觉得这个问题很傻,用酒瓶轻轻敲了敲朋友的脑袋,笑着看向PP道:“因为很热烈啊,P总是能给人带来很多温暖,让人不自觉想要靠近。”
但PP却不这么认为。
“你们都好夸张哦,”他弯起漂亮的眼睛,笑容一如既往的灿烂,“明明Kin才是那个太阳。”
Billkin不知道PP是怎么得出的这个结论,但他永远也忘不了那晚PP说出这句话时,眼里闪烁的光辉,如星河般璀璨。
PP很早以前和他说过,他觉得狗狗是世界上最可爱最美好的生物之一。
他讲这句话时的神情,和他说Billkin是太阳时一模一样。
所以,当Billkin抄起电梯门口的垃圾桶冲上去时,他在心里一直告诉自己,他并不是真的想要帮这个“犯罪嫌疑人”,而是不想让PP失望。
毕竟,在PP眼里他也是很美好的存在,既然美好,就不该让它被污秽侵染。
虽然Billkin在学校里热爱体育运动,平日里也强身健体,但二对一说什么都不可能占绝对的上风,把人赶跑后他自己也挂了不少彩。
Billkin坐在地上,回想刚才自己的冲动之举,他一边感叹自己的可笑,一边又庆幸他确实这么做了。
因为他一个健壮的成年男子都这般狼狈,倘若他没及时赶到,Liz会被怎样对待,他根本不敢想。
虽然Billkin恨Liz,一直想让Liz为PP赎罪,但他更希望是通过正义的手段,让法律去制裁她的罪过,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为PP真正正名。
他越想越难过,越想越心酸,不由得扯开嘴角苦笑,但却在下一秒感受到伤口被撕裂的疼痛而发出“嘶”的声音。
“对不起。”Liz很愧疚。
Billkin本来还有一肚子怨气的,但一抬头见Liz看上去也没比自己看上去多好,心里最后那点不满莫名其妙就消散了。
他摇摇头,有些费力的爬起来准备回家,Liz却在这个时候叫住了他。
“你家有医药箱吗?”
Billkin迈出去的脚步突然就顿住了,有些意外的看着Liz。
而Liz看向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他品不出的情绪,和她以往看自己时的样子不太一样。
然后也不知怎么的,Billkin摇头了。
其实Billkin家里有医药箱,这个医药箱还是PP以前给他买的。
高二那会儿他痴迷踢足球,经常身上青一块紫一块,PP知道后,每次等他踢完球,他都要拉着他仔仔细细的检查一番,然后给他上药。
后来他们要去不同的地方读大学,在他临走前,PP给他准备了一个装备齐全的医药箱,每一样都很认真的给他介绍有什么功用,都是在什么情况下使用。
认真的PP简直太可爱了,所以他忍不住开玩笑:“P,你这么不放心我,干脆转校和我读一所大学好了。”
“走开啦Kin!”PP笑骂道,“为什么不是你转?”
两人一闹起来总是很难收住,嬉笑打闹了很久才停下来,PP将拿出来的医药用品一样一样收进去,整整齐齐的摆好。
“说真的呀,Kin,在我们分开的日子里,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不然我会担心。”PP难得如此正经和他说这些。
“知道啦,P。”Billkin很享受PP对他的关心,因为这证明PP很在乎他 ,“可是你对我太好了,我现在好依赖你,照顾不好自己怎么办?”
他记得PP当时摸着他的头发,神情温柔极了。
“Kin也对我很好啊,最好了,我也很依赖Kin的,但是Kin,我们都会有分开的那一天,要学会独立。”
那会他只当PP成熟了,因为PP是他见过最温柔,最会为身边人着想的人,他根本没想过PP有一天会真的离开他,或者说,真的舍得放开他去另一个世界。
Billkin甚至预想过他们以后会各自组建家庭,会不如年少时亲密,但从未想过他们之间的分别,是以死亡开启的句点。
“嘶!”
伤口被药水蚀咬的疼痛将Billkin从回忆中拉出,他下意识瞪了Liz一眼。
Liz见了,眉头紧皱,语气充满了歉意道:“对不起,我会轻点的。”然后她下手的力道果然轻了不少。
别说,她擦药的手法还挺熟练的,就是一开始力道重了些。
Billkin原本还对他暴露本性而感到懊恼,虽然在外人眼里他向来是个好好先生,实际上他脾气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好,他的温柔从来都只给了PP一个人。
但他望着面前给他上药的Liz,一时间觉得物是人非,悲伤极了,要知道曾经这样给他上药的人,从里都只有PP。
Liz似乎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问他怎么了。
Billkin当然不可能把心里的想法告诉Liz,他找了个借口说因为脸破相了很丑,明天去上班肯定又要被同事问来问去了。
Liz听了,眼里透露着浓浓的愧疚和不安。
Billkin差点就要被这个眼神触动了,他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被眼前的假象蒙蔽,Liz可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会伪装。
倘若Liz真的这么有良知,又怎么对帮助过她的PP这般残忍?
Billkin不再看她了,正思考着待会要以什么样的借口溜进PP以前住过的卧室,就听Liz突然说“你和他挺像的。”
Billkin一开始没怎么注意,下意识问是谁,结果Liz说是PP的时候,Billkin顿时就不淡定了,但他还要假装冷静的问为什么。
“PP也喜欢在别人有困难的时候毫不犹豫的挺身而出。”Liz说起PP时,嘴角永远是带笑的。
“那当然,PP就没有什么不好的!”明明Liz夸的是PP,但Billkin不知怎么的却觉得很骄傲,“PP很完美。”
本该是一句褒奖,但哪知Liz听了后,她眼里的笑意瞬间淡了很多。
“我倒不希望他这样,太完美的人会活得很累。”
Billkin很意外从Liz的嘴里听见这样的话,一是因为她好像很了解PP,二是因为她和自己有同样的想法。
他也不止一次觉得PP表现得太完美了,他似乎从不在外人面前出错,即使偶尔失误,也会很快纠正回来,完美得太不真实了。
“别人都说PP笑起来最好看,很治愈,很温暖,但我其实更希望看见他有坏情绪的时候,至少这样我会觉得他更像在生活,而不是只是单纯的活着。”
Billkin情不自禁说出了这样一段话,说完最后一句时他自己都被吓到了。
因为这段发言他几乎是没有经过思考,直接由心发出的,结果心带着他往某个从未想过的方向去了。
而Liz似乎比他很震惊,脸色变化得非常明显,眼中的慌乱不似作伪。
这令Billkin感到更加不安,因为他原本自以为非常清晰的东西一瞬间模糊了起来,似乎有一股不可抗力的作用在冥冥之中牵引着他。
而他并不能确定,牵引他去的最终目的地,是他可以承受的。
一时间,大家的状态都不太好,尤其是Liz,她本就苍白的脸此刻看上去显得更加没有血色,连眼神也变得空洞起来。
Billkin见状,于是转移了话题。
“刚才那两个人为什么要为难你?”
好吧,这看上去并不是一个很好的话题,但Billkin不否认他就是故意的,因为Liz明显露出了破绽,只要他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必然可以抓到对方的马脚。
也正如Billkin所想的,他这一问,Liz果然说出了很多在此之前从未说过的事情,比如她的家庭。
Liz说的不多,但Billkin从她简略的话语中也明白了个大概。
Liz家庭条件并不好,她只有一个赌鬼父亲,他不仅没有尽到一个父亲应尽的职责,反而给她欠了一屁股债。
今天上门来闹事的人,就是那些给她父亲放高利贷的人。
“几个月前才给他还完一笔债,现在又来了。”Liz说这些的时候表情很淡然,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
Billkin沉默了,因为如果一切如Liz所言,那她真的挺不容易的。
他突然又想到了PP,PP是不是也知道Liz的家庭情况,所以才这么帮她?要知道Liz救过他,而他又是一个十分愿意向外界释放善意的人。
这样想来好像也不是不可能的。
突然间,Billkin的心情变得复杂极了。
上完药后,Liz将棉签放下,用一根棉线将用过棉签捆在一起,左三圈右三圈,手法熟练得很。
而Billkin见了却大为震惊,因为这般独特的处理废弃医疗用品的方式,他在高中的时候就见PP做过了。
“你知道吗?”Liz突然笑了起来,笑容有些惨淡,“PP是知道我的过去后,还依然坚定不移的留在我身边的人。”
“唯一一个。”
05.The pale moonshine.
Liz和Billkin说了很多PP帮助她的事情,就如他之前猜想的那样,原来PP是了解Liz的情况的,他不仅知道,还帮了Liz很多。
而Billkn也从Liz的话语中感受到她和PP的关系似乎也不像外界所言那般暧昧,更多的就是PP出于朋友的关心和帮忙。
其实这样“热心肠”的事放在别人身上,似乎目的都不会太单纯,但如果做这些事的人是PP,Billkin是能想象并且接受的,因为PP就是这样善良的一个人。
Billkin突然开始纠结起来。
假设Liz所言非虚,那么他庆幸PP遇见了一个懂他的朋友,并且时时刻刻记挂他的好;但同时他又难以接受这样的真相,因为这代表着他之前所作的推理都是错误的。
错误,也就意味着PP死于自杀这件事,并不存在任何疑问。
那么问题来了,回到最初的疑问,PP为什么会自杀?
Billkin心里一闪而过一个超乎他先前预料的猜想,吓得他反反复复的论证,思索,然后他沉默了。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Liz叫他了好几次,他才反应过来。
“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Liz关切道,神色有些焦急,“你是不是还没吃午饭?”
Billkin木讷的点点头。
“要不你去房间躺一会儿吧,我给你煮个清粥,吃了可能会好些。”Liz提议道。
然后不等Billkin反应过来,他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被带到了卧室门口。
“不太好带你去我的房间,这里是PP以前住过的,你不介意吧?我都有定期打理的,没有灰尘。”
Billkin一听PP的名字,整个人都清醒了。
这不就是他一直以来的目标吗?到手的机会绝对不可以让它飞走。
他应得很快,然后下一秒就顺理成章的进到了PP的卧室。
Liz走后,Billkin难掩激动的心情搓了搓脸,开始环顾这个PP曾经住过的房间。
Billkin用力吸了吸空气,发出满足的喟叹。
因为整个屋子都是PP的味道。
其实一进门Billkin就发现了,房间里弥漫着PP常用的那款香水味,当下他就立马想到了第一次意识到PP用了香水时,他直男发问引起PP不满的场景。
“Kin真的是傻瓜,我已经用过好多次了!”
PP气鼓鼓的瞪着他,像一只河豚,又像一只仓鼠,总之怎么看都很可爱,PP连生气都是可爱的。
那会儿他特别傻,其实现在也不够聪明,因为面对PP他总是反应很迟钝。
他记得自己傻乎乎的问PP为什么总是喷香水,明明本身也不臭。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PP更生气了,他掐着自己的脸,看似很凶狠,其实都没用什么力道,就连说话都奶声奶气的,一点威慑力也没有。
“还不都是因为Kin你啊,你明明说过我臭的!”
Billikin当时听了以后都懵了,他都不相信自己居然这么说过PP,还回想了很久来着,才隐隐约约有些印象,但依旧很模糊。
PP看不下去,有些无奈的帮他回忆。
“就是之前呀,高一军训的时候,拉练完我靠在你身上,你很嫌弃的推开我来着,还说我好臭哦。”
PP越说越生气,之前还可以算是打闹,这会儿是真的生气了。
“Kin!你真是要气死我,说我臭就算了,居然连这件事都不记得!”
Billkin有些委屈,那个时候他真的就是在开玩笑嘛,谁知道PP当真了,还记仇那么久,明明说完那句话之后他马上就抱着他道歉了。
但和正在气头上的人讲道理是没有用的,他只好使出自己琢磨出来的哄P七十二式,变着花样逗PP开心。
现在想想,当时PP真的好生动,连生气都是那么有活力,而这样的PP如今是怎么想也见不着了。
Billkin不止一次想过,就算PP生一辈子他的气,需要他不停的去哄,也好过再也见不到PP,听不到PP的声音。
可幻想就只能是幻想了。
Billkin本来还挺兴奋的心情突然就低落了下来,他重重的叹了口气,在原地安安静静的待了十几秒才开始重新打起精神来。
他在房间里东翻西找,花了些时间才从PP的床头柜里找到了两本厚厚的日记本,一本黑皮套的,一本红色的。
他先打开的是黑皮套的那本,发现这是一本记账本,里面记录的是PP从大一开始的重大花销。
Billkin一下就来劲了,第六感告诉他这绝对会是关键证据,于是他耐着心思,一条一条仔仔细细的去看这些消费支出。
虽然这个账本记录了PP大学四年的收支,但整体来说还算有规律,支出最多的和蛋糕店有关,其次就是给Liz还债了,以及一串他从未没见过的英文缩写。
借给Liz的钱Billkin数了数,一共有三次,每一次确实都不是小数目,但令他意外的是,只有最后一次Liz是知情的。
你问Billkin是怎么知道的,因为PP在后面写了很长的备注——
“那些人又来问Liz要钱了,真的好生气呀,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父亲?本来想像之前那样偷偷帮她还上的,但是不小心被Liz发现了,她现在很生气,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好烦,Liz要还我钱,她知道前面两次也是我帮她还的了。”
“嘻嘻,我简直太机智了,假装和Liz生气她就不敢再拿这件事和我闹了。”
看到最后一句话,Billkin顿时笑了出来,他甚至能想象到PP写下这句话时得意得咬嘴巴的样子。
真是个狡猾的小狐狸。
Billkin的嘴角上去就下不来了,连着看了好几页都是如此,直到最后一页的最后一条,他看见了有关蛋糕店的转让的支出。
他的笑容顿时凝固了。
办理转让手续是需要手续费的,在这一条下面,PP也写了备注——
“这是我能为Liz做的最后一件事了,没敢亲口告诉她,反正之后她会知道的,希望她可以过得越来约好。”
Billkin心情复杂的合上账本,一时间心里很不是滋味。
原来这件事从头到尾都不存在什么阴谋,Liz确实过得很不好,而PP确实是在帮助Liz,只是一个一开始都不说,另一个直到最后才知道。
Liz不是坏人,是他一直以来都在用最大的恶意揣测一个悲惨的女孩。
是他狭隘了。
Billkin感觉很自责,因为之前和Liz相处的过程中,他把Liz想得很坏,甚至在听Liz说她的烦恼时,他还在心里幸灾乐祸。
PP尽最大的努力去保护的人,却被他这样对待。
他真的好坏好坏。
Billkin沉浸在自责和悔过中很久,直到偶然间瞥见旁边另一本还没有翻过的本子,他才长长吁了口气,重新振作起来。
他翻开红色本子的封面,一入眼就是扉页的正中间,一行用熟悉的字体写下的话——
“《小王子》其实不是童话,它是人生呀。”
这时风从窗户缝里溜进来,掀过一个角,而Billkin的思绪在这一刻瞬间就被拉回了高中时期,PP还在的时光。
从高一下学期开始,Billkin就总是看见PP拿着一本《小王子》在读,那本书的书页边角都磨损了,可见被翻过好多次。
他问PP为什么这么喜欢看这本书,PP只是慢慢将书合上,很轻很温柔的抚平封面,然后笑着告诉他“因为小王子懂我呀”。
当时Billkin觉得PP说话好奇怪,看书不应该是自己读懂故事里的人吗?为什么PP要说故事里的人懂自己呢?
Billkin想了很久都没想明白,等他明白的时候,PP已经离去,而PP的心事在他不知道的日子里被置放了很久。
久到那本书的边角开始泛黄,久到精心包裹起来的封面被铺上厚厚的一层灰,久到如同落在他心上的阴霾,在每一个午夜梦回时变成化不开的遗憾。
而他每一个不可言说的遗憾里,永远都是PP,永远都是PP藏在眼里的鲜少有人察觉的星河坠陨。
“KinKin,你知道吗?在小王子居住的B612星球上,一天可以看43次日落诶。”
“43次?一天看那么多次重复的日落不会很无聊嘛?”
“可是小王子那天就看了43次日落啊。”
“那他真的很无聊哦。”
“嗯,确实有点无聊呢。
外面的月光透进来,合着书灯形成细碎的斑影,零零散散的打在摊开的纸面上,刚好盖住唯一一个写下来的词——
孤独。
“P,你看了那么多遍《小王子》,是不是也觉得很无聊。”
Billkin手指拂过纸面上的两个字,每一笔的触感是如此清晰,他连着翻了好几页,都是一样的内容。
那一刻,Billkin仿佛看见了本子的主人一笔一画写下这两个字时的神情。
肯定是嘴角噙着笑,然后将悲伤含在眼里的。
一模一样的词写了好多次,同样的悲伤也一定重复了很多次,就如这个词的含义所展现的那般,都是一个人悄然进行的。
“你肯定很孤独,然而我却不知道。”
Billkin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打扰这个房间的主人休息,可这里只剩他一个人还在呼吸。
而相框里的少年从头到尾只静静的笑着,温柔,沉静,目光专注。
像从未离开过,却已经走了很久。
06.The pale moonshine.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Billkin才抑制住心底的悲伤。
他继续往后翻页,大概往后翻了好几页,才看见纸面上出现了不一样的内容,字还变多了不少——
“今天天气很好,出大太阳了,Liz说我新买的这个本子很丑,我也觉得不好看,因为是红色才买的,看到就想到他了。”
Billkin皱眉,这个“他”是谁?
忽略掉心里的不爽,他接着往后翻,发现连着好几页出现了“他”,都是PP在表达对这个“他”的思念。
什么“他现在在干吗?”“有没有想我?”“今天看见一只狗狗,突然就想到他了”“我喜欢一个人待着,但我更喜欢他陪在我身边”“真的好想他”等等。
Billkin一头雾水,他左思右想也没想出PP说的人会是谁,难道PP身边还有一个这么亲密的人而他却不知道的吗?
他接着又往后翻了好几页,都是零零碎碎的心情记录,和账本完全不同,没有固定的规律,有些时间甚至不连贯,看上去像翻到那页就写在哪页的样子。
Billkin越看越糊涂,直到日期显示从去年初开始,后续的日期才渐渐连贯起来——
“他又放我鸽子了。”
“他说会来看我,但是食言了,因为他说好朋友要过生日,原来他和别人更好了,还是个女孩。”
“他和我解释了。”
“今天是他第一次约我去看日落,但我拒绝了,我还在生气呢,我可没有那么好哄。”
“为什么不哄我了?”
“嘻嘻,他给我打电话了,我们聊了两个多小时。”
“在一起很舒服。”
“他要考试了,闭关,我好无聊。”
“做噩梦了。”
“不好吃,很苦,但医生都说生病了就要吃药,这样才能好得快,我没敢告诉他他是我见的第三个医生了。”
“不敢见他,我现在越来越丑了。”
“烦死了,不想吃了,难吃。”
“糟糕,Liz发现了。”
“有点失策,应该竖着的,网上说这样比较容易成功。”
“Liz哭得我心烦,但确实是我不好,因为我让她难过了,我对不起她。”
“我把最大的秘密告诉Liz啦,她还鼓励我来着,但我不可能这么做的,太缺德了,我都看不见我的未来,怎么可以祸害别人。”
“不喜欢去那里,但不去Liz会哭,她还威胁我如果不去就要告诉他,绝对不能被他知道。”
“我真差劲。”
“好难受,有点坚持不下去了,可是爱我的人太多了,我怕他们难过。”
“为什么爱我的人会那么多,很烦。”
“对不起。”
“我真是个烂人,什么都做不好。”
“他又约我去看日落了,但我不能去。”
“我现在主动联系他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他会不会哭啊,他挺爱哭的。”
“虽然我很喜欢看他因为哭,但还是算了吧,他值得被很好的人去爱,而我太差劲了。”
“我对不起好多人,特别是爸爸妈妈姐姐,Liz,还有他。”
“幸好他有点傻,榆木脑袋没有开窍过,以前我总嫌弃他傻,现在看来老人说的傻人有傻福真是一点也没错。”
“不告诉他或许是我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了。”
“他会找到他的小玫瑰的,祝他幸福。”
Billkin的呼吸很急,当初在教室里突然发作的心悸感一涌而上,他颤抖着去翻最后一页,费了好大的功夫才翻过去。
最后一页只写着一句话,力透纸背,在看见这句话的瞬间,Billkin隐忍许久的眼泪顿时倾泻下来,砸在薄薄的纸张上,和原本就晕染开的笔墨混在一起。
“我真的好喜欢Billkin啊。”
Billkin佝偻着腰,他哭到快要窒息了,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但破碎的呜咽却从指缝里溜出来,怎么样也静默不了。
面对这么深沉的感情,换做是谁都静默不了的。
从前过往的种种如放电影般在Billkin的眼前再现,PP看着他笑,看着他哭,PP对他发过的每一次脾气,和对和他说过的每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原来不是莫名其妙,而是都有迹可循。
就连后来PP和他见面,每次都只穿长袖也终于有了可以解释的原因。那么爱面子,那么注重形象的人,手上那么多疤,肯定不愿意露出来给他看。
可他却没有一次理解PP的眼神里的含义,就这样让那些本来可以一直发光的岁月蒙上了一层阴影,也让PP一直得不到回应的心也蒙上了阴影。
他口口声声说最在乎PP,说要为PP报仇,可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其实对PP最过分的人是他自己,是他辜负了PP的心意。
他有罪,他该下地狱。
他活该在为每一个失去PP的日子里痛苦流涕,他活该今后要带着负罪和歉疚度过余生,都是他活该。
就在他沉浸在痛苦中无法自拔时,门后突然传来一阵咯吱的声响,Billkin剧烈颤抖的背突然僵住了,他机械的转身,抹了一把湿漉的脸,就看见Li倚靠着门框,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你终于发现了。”
Liz轻飘飘的说出这么一句,却在Billkin心里投入了一颗深水炸弹,当对上她的眼神时,也正是炸弹爆炸倒计时开始的时候。
这一刻Billkin才明白,原来在葬礼上见到的Liz眼神是冲他来的,这是不是也说明,之前Liz在树荫下朝他们这边投来的目光,不是对人群,而是对着他。
原来从一开始,不是他要报复Liz,而是Liz要报复他。
Liz看着面前好生狼狈的Billkin,憋了数月的怨恨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她向来不是一个轻易付出感情的人,但遇见PP以后,她将自己第一份最真挚的爱意献给了PP。
在认识PP之前,Liz最讨厌的就是过去的生活,因为这整整十八年里,她都是咬着牙含着血泪一路走过来的。
以前她高中的同桌总抱怨学习压力有多大,日子过得有多苦,Liz每次听都觉得很讽刺,因为比她苦的人可太多了,她自己就是其中一个。
她出生不好,从小生长在一个落魄杂乱的家里,有一个捡垃圾为生的母亲,和一个酗酒成瘾又好赌博的父亲。
后来她的母亲离开了,走的时候没有带上她。
为了挣学费和替那赌鬼父亲还债,Liz不得不一边上学一边打工,她发过传单,当过超市销售员,在饭店帮人洗盘子和送菜,甚至在夜场当过驻唱。
如果可以,她也想安安静静读书,顺顺利利的上大学,而不是因为去驻唱过几次就被人盯上,然后纠缠了她好长一段时间。
那会儿她好不容易摆脱赌鬼父亲的牵制,来到新的城市开始新的人生,一切都在慢慢步入正轨,本想彻底扔掉那段糟糕的过去,却因那些人差点毁之于但。
当所有人都嫌弃她,在她背后说风凉话和垃圾话的时候,只有PP对她伸出了手,然后温柔又坚定的将她从深渊里拽了出来。
他为自己处理流言,替她赶跑那些纠缠她的烂人,带她融入他的社交圈,甚至在她父亲又背着她赌博,给她欠了一屁股债的时候偷偷瞒着她替她还钱,后来还拉她入股蛋糕店的经营。
于深陷泥沼的Liz而言,PP就像从天而降的神,给她庇佑,护她周全,让她重获新生。
Liz不是没有怀疑过PP的用心,毕竟很少有人会这样帮助一个关系普通的同班同学。
她有问过PP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PP听了有些诧异,似乎在惊讶她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然后他就笑了,笑得和那天将她从地上拉起来一样温柔。
PP说,因为每个女孩都值得被好好对待,而Liz还是个好女孩。
Liz不能理解PP的想法,在她看来那会儿自己已声名狼藉,他又从哪儿得出的自己是个好人的,后来她才知道原来是因为她偶然间帮过PP。
那天晚上她根本没有认出PP,也没想过会要得到什么回报,只是举手之劳,甚至在做这件事后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因为接下来一段时间她都只能吃素了。
但PP知道以后,却给了她不对等的回报。
他帮了她太多,多到PP其实根本一点也不欠她,而是她欠他欠到这辈子都还不上。
会对这样的PP动心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Liz甚至怀疑过PP是不是也喜欢自己,不然为什么会对自己那么好,好到超出了朋友的界限。
直到后来她才知道,其实PP对人的好都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也正因为他的善良和为他人着想,葬送了他的宝贵的一生。
最开始见到PP的时候,她觉得PP就像天上最闪耀的星星,无论走在那里,去向何处,都会引来很多人的追随捧场,他的光芒是与生俱来的。
相熟以后,她又觉得PP像热烈的太阳,无论处于怎样的境地,无论日子过得有多难,他永远是人群中笑得最灿烂的那一个,他的笑容温暖了很多很多人。
再后来,Liz认为自己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PP从来都不是星星,也不是太阳,而是一抹连散发出来的光芒都很微弱苍白的月亮。
温柔,皎洁,又孤独。
PP是真的很孤独,他的孤独不是外界环境变化所带来的孤独,而是发自于内心的孤独。
和他天生自带的光芒一样,他的孤独也是与生俱来的。
孤独到心里慢慢发了霉,生了病,所有所谓爱他的人,都只看得到他光鲜亮丽的外表,却听不到他在角落里打的鼓。
咚咚,咚咚。
像为死亡敲响的警钟,沉闷又哀绝。
但无人可知,无人能知。
因为世人,无知。
07.The pale moonshine.
Liz是亲眼见证PP一路走来的,从意气风发到日渐消瘦。
起初她还以PP是突然患上的,因为他看上去是那么的积极乐观,可后来她才知道原来PP已经隐忍很久了,久到她还没认识她之前,他的心就生病了。
在Liz第一次陪着他去看心理医生之前,她从未想过向来胆子很大的PP,遇事总是泰然自若的PP会害怕到发抖。
PP总说她爱哭,其实他比谁都爱哭,但他从不当着自己哭,更别说在别人面前哭,他的枕头上都是泪斑,连做梦都在哭。
可一出门,他又笑得比谁都开心。
那段时间Liz的恐慌被放大到了极点,甚至超过了小时候别人第一次上门要债,将她家砸得稀巴烂的时候。
就连那些放高利贷走之前对他父亲放狠话说,如果一个星期之内不还钱,要将带走Liz拿去抵债时她都没那么害怕。
“微笑抑郁症”,只是这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只是放在PP身上,她却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都灰暗了。
因为她的神在他眼前一点一点凋零,她却无能为力。
可悲的是,她总是口口声声说要报答PP却一直没能做到,从始至终都是PP在帮她,等她发现PP的不对劲时,已经太晚了。
她拉过PP很多次,但她只能延迟终点的到来,却根本救不下他。
PP再也醒不过来的那一刻,Liz才恍然大悟。
原来凡人是救不了神的,就像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他的信徒没有一个能救得了他。
PP和Liz说过他喜欢Billkin,虽然她第一次听说时很难过,但同时她又觉得自己看见了希望。
因为Liz永远也忘不了PP和她提起Billkin时的表情,像许久没有见到光的囚徒,只为在上绞刑台前再看一次日出。
“我喜欢的那个人,其实才像太阳。”
“我的太阳。”
现在看来多讽刺啊。
PP是众人的神,而他唯一的神,却根本不知道他的苦。
他怎么能被救赎?
那会儿Liz真的天真的以为自己找到了可以挽救PP的方法,因为他对Billkin的爱是那么深,深到Liz对Billkin好羡慕,也好嫉妒。
他从初中就开始喜欢他了,可那个事事总能做到最优的家伙却把和PP有关的一切都弄得很糟糕,他真的好迟钝,迟钝到在她看来PP的用心都是浪费。
Liz觉得面对Billkin这样的榆木脑袋,不说他永远也不会知道,所以她鼓励过PP告白,但PP却说喜欢一个人不一定要告白——
“对我来说,能看到他每天这么开心的生活下去,就已经很好了。”
“再往前多走一步,都是拖累。”
Liz为PP委屈,很委屈,她放在心尖上去喜欢的人,却为了一个笨蛋,傻瓜步步退让,就连告白的话都不敢说。
明明是被那么多人敬仰的神,却在世俗的感情前跌落凡尘。
也正因为这样,Liz对Billkin的印象非常差,以至于在亲眼撞见Billkin和一个女生并肩走在街上时,她先入为主的认为Billkin就是一个渣男。
那会儿PP的状态已经很差了,Liz束手无策,她如被逼上绝路的末路狂徒,背着PP飞去了Billkin所在的城市,想告诉他PP的情况。
但她赶了一路,却最后看见如此刺眼的一幕。
她看着那个女生跳起来去摘Billkin的帽子,而Billkin一脸无奈,在Liz看来就是宠溺的神情叫了声“Kay,别闹了,快把帽子还给我”。
Kay,不就是PP之前说的,那个让Billkin放他鸽子的女生吗?
Liz气得眼里快要冒火了,正想冲上去质问,却在那时接到了PP姐姐的来电,姐姐在电话里哭着问Liz在哪儿,让她快点回来,PP出事了。
Liz当下急得也没多余的时间去问Billkin了,她立马买了回程的机票,一路上,她都在祈祷PP一定要挺到她来见他。
但Liz最终还是慢了一步。
她没有见到PP最后一面,她永远失去了PP。
从那天起,她就很恨很恨Billkin,虽然她很清楚PP的病Billkin不是唯一的原因,甚至可以说不是大部分原因,他只是其中一个小环,但Liz仍旧不可避免恨上了他。
因为他明明是PP的神,却没能救下PP,他甚至不知道PP在受刑。
葬礼那天,Liz站在角落里看着Billkin的身影,挺拔的身姿下一如她想的那般冷漠,他连眼泪都没掉过一滴。
当人潮散去后,Liz看着墓碑上的照片,久久没有动作。
“PP,如果他真的是你的太阳,为什么他没有在你感到最寒冷的时候拥抱你,反而让你一个人孤独的死去呢?”
没有人回答她,因为天使早就已经去了天堂。
而天堂没有邮箱,更没有电话。
Liz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接受PP离开的事实,她麻木的接受PP赠予她的东西,每天良心都是不安的。
她不是没有想过把这些都还给PP的家人,包括PP借给她的钱。
但PP妈妈却劝她收下,一方面是感激PP在生病的时候Liz无微不至的照顾,一方面,她说这是PP的意思。
“既然这是PP的心愿,我们怎么可以让他难过呢?我们已经让他难过太多次了,不能再让他难过了。”
那天Liz把脸埋在PP用过的枕头上,哭了一个晚上。
之后的每一天,只要Liz一想到和PP有关的过往,眼睛就像坏掉的水龙头,眼泪不停的往下掉。
而每次想起PP,她就会连带着想起辜负PP心意的Billkin,然后憎恨他,讨厌他,诅咒他余生一定过得不幸福。
Liz变得好无理取闹,一点也不像PP从前夸她的那样善解人意,但她从小到大也只在这件事上任性。
所以当Billkin亲自找上门来时,看着他眼里闪现的和她一样的神情,她就知道她报复的机会来了。
她一步一步设局,就是为了Billkin能掉进她设下的陷阱,然后在他最脆弱的时候,给他致命一击,让他在往后的日子里永远带着愧疚过活。
可接触下来,她发现Billkin没有她想象中那么无情,他其实也很仗义,他一直在记挂着PP,和她说得最多的也是PP。
他每次和她谈起PP时的表情,和PP向她提起Billkin时的表情很像,如果Billkin不总是将“好朋友”三个字放在嘴边的话,她几乎都要以为Billkin也喜欢PP了。
Liz还发现Billkin是个超级自恋的人,有时候这种自恋让Liz困惑,因为PP说过Billkin是个自卑的人,和表现明显的PP不一样,他的自卑是埋藏在心底的。
当时Liz觉得PP的滤镜好重呀,为什么他怎么看Billkin怎么觉得好,或许喜欢一个人就是容易迷失自己的。
像PP,也像她自己。
Liz也不是没有动摇过想要报复Billkin的心,但她只要一想到PP孤独的离去,他最后度过的那段惨痛的日子,她就没办法安心。
所以,即便Billkin替她出头赶跑了那些人,即便她在Billkin身上看见了PP的影子,她还是选择了一开始要走的路。
在Liz决定告诉Billkin真相的时候,耳边一直回荡着PP和她说过的话——
“我很少求过你,这是我最后一次求你了,Liz,用你的幸福起誓吧,答应我永远也不会告诉Billkin关于我的事。”
Liz听过PP很多话,PP说什么她都会答应,可这一次她不想听他的了。
关掉灶台上的火,看着锅里依旧沸腾的粥,Liz艰难的勾起一个微笑。
“对不起。”
希望天使不要怪罪她。
08.The pale moonshine.
Billkin听着Liz关于PP患病以及他对自己心意的陈述,他很久都没能说出一句话,像个哑巴。
从前是,现在也是。
在他恍神间,Liz消失又出现,然后递给了他一个铁盒子。
Billkin接过来后发现盒子没有上锁,一打开,看见里面都是PP的东西,而且几乎都是他以前送给PP的礼物。
每一件上面都写了标签,日期和收到礼物时的心情,还一个两个小本子,一个是PP高考毕业后用来计数的那个,一个是密码本,很新。
看着这些东西,Billkin的心脏传来一阵阵无法消散的钝痛感。
“这些东西我带走可以吗?”他艰难的开口道,见Liz沉默,他补充道,“你应该知道的,这些都和我有关。”
许久,Liz才缓缓点了点头。
Billkin扯出一个难看的笑。
“谢谢。”
等Billkin离开以后,Liz站在原地愣了很久,她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幕幕,只觉得呼吸困难。
因为她没有胜利的喜悦感。
看着Billkin哭得狼狈不堪,Liz心里翻涌而上的报复快感只莫名其妙的停留了短短的一瞬。
尤其是当Billkin站起来和她鞠躬致歉时,Liz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Liz,对不起。”
“也真的谢谢你,这些年一直陪在他身边。”
这是她和Billkin相处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对自己说过的最真诚的话了。
那天晚上Liz失眠了,她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一直都是Billkin离去时的模样,以及PP卑微恳求她的样子。
她突然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不确定了。
就这样怀着忐忑复杂的心情一直过了一个星期,同样又是周末,大中午的时候,Liz在家门口碰见了一直在等她的Billkin。
他的气色看上去很差,双眼浮肿,全然没有两个月前见着时有精神,不修边幅的样子让Liz一开始还怀疑是哪来儿的流浪汉。
Billkin见到她,倒是主动和她打了个招呼,寒暄了几句之后,交给了Liz一封完好无损的信,Liz一看上面的笔迹就知道是PP写的。
“密码本里夹着的。”Billkin解释道。
Liz记得那个本子,其实很好撬开的,但出于对PP的尊重,她没有采用暴力,而是将它和所有PP收藏的东西放在一起保管好。
“你怎么打开的?”Liz不太信任Billkin。
Billkin笑得有点无奈,眼里的情绪很复杂:“他用的密码来来回回就那几个,很好猜,是我们认识的周年纪念日。”
Liz不说话了,这或许就是在PP心里她永远也比不上Billkin的原因,连PP设置的密码,都只和Billkin有关,而她却连他们认识的日子都不知道。
“我以后不住这儿了,你是PP的好朋友,那些高利贷的事情我已经警告过他们了,如果他们还采取非法手段去伤害你,就打这个电话。”
Liz接过Billkin递给她的卡片,她看了一眼,是一个律师的名片。
看着Billkin关切的神情,Liz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童话故事里的坏人,而Billkin是被她欺骗的公主,一时间她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谢谢。”
“不客气。”Billkin对她笑了笑,这个笑容说什么都有些沧桑。
Liz目送他坐电梯,在电梯开门的那一刻,Billkin突然说:“你家里以后还是不要种百合花了,Una说容易失眠。”
Liz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句给整懵了,下意识问Una是谁。
“我朋友的女朋友,不知道PP有没有和你说过,她叫Kay。”
Billkin说完这些电梯门刚好合上,而Liz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Liz木然的回到家,瘫坐到沙发上时,双眼无神的望着天花板,脑海里一直都是刚才Billkin说的那句话。
“原来Kay是有女朋友的。”
也就是说,她之前一直都误会Billkin了。
瞬间,Liz的愧疚感扑面而来,她想抬手捂脸,却发现手上还握着一封信。
Liz意识到自己放错了重点,立马直起身拆开了信。
在读信的过程中,Liz很明显的感受到PP写下这封信时的纠结,这或许也是他最后锁到密码本里的原因。
只是PP没想到这个密码本会落到Billkin手上,然后这封他本来不打算给她的信,还是兜兜转转交给了她。
信的内容不长,但每一句话都是发自肺腑的。
越往后看,Liz就越难过,因为PP虚弱到风一吹就要散了却还要假装坚强的模样已经刻进了她的心底。
当看到这面纸最后一段话时,她的心跳瞬间加速起来——
“Billkin这人总是说话不算数,他说要等我亲口告诉他扶桑花的含义,实际上后来自己偷偷去查了,不过这点我们其实蛮像的,我想到和他约定的日落了,扯平了哈哈哈哈。”
扶桑花?
Liz回忆起那个冰冷的晴天,她亲眼看着棺木被土掩埋,玻璃板下面的黑发少年,右耳上就戴着一朵扶桑花。
扶桑花戴在右耳,代表已有爱人。
而那天,所有人都给PP献过花,只有Billkin像一座雕塑站在原地,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出神。
他来时Liz没有见到,但离开时是两手空空的。
Liz的心突然被不安感包裹,脑海里蹦出了一个可怕的猜想,她赶忙翻到背面,一字一句的读着PP写下的最后两段话——
“命运真的很捉弄人,如果有重来的机会,我不要求有很完美的形象,只要我最亲近的几个人理解我,爱我就够了,或许到那个时候,我也能像个正常人一样回应Billkin的感情了吧。
Liz,你知道我有多庆幸,我从来没有告诉过Billkin我的心,不然,我怕他永远也不会放过自己。Liz,很谢谢你一直以来的陪伴和照顾,不管发生什么,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一定要很幸福很幸福。”
Liz的手一抖,信纸就从手中飘落到地上,她猛地跌坐在沙发上,双眼通红,蓄积的泪水一颗一颗的掉下来,砸在她的裙子上。
过往模糊琐碎的细节一一在她脑海里涌现,她突然想起最初为了知道PP是否喜欢自己时,试探性的问过他的话。
她问PP喜欢上自己的朋友会不会告白,他说不会。
那会儿Liz好不甘心,又问PP,如果不说对方也喜欢自己的话,那不是会错过吗?
她记得PP那会笑得宛如烈阳,是笑意直达眼底的,最诚挚的笑,和他后来每次提起Billkin时的眼神一模一样。
“如果对方喜欢我,会主动的,也不会错过,因为我会给对方信号,如果对方也喜欢我,会自己走过来的。”
直到这个时候,Liz才意识到那会儿PP和Billkin之间,似乎总是Billkin先主动和他联系的,而PP被动得像个等糖吃的小孩。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Liz眼泪汩汩的不停在自言自语。
她回想起PP永远离开她的前一个晚上,他笑得是那么灿烂,那么开心,如果不是知道PP的情况,Liz都要被他的笑容欺骗了。
“我好不了了,Liz。”
PP握着她手腕的手瘦骨嶙峋,青筋尽显,可他的笑却是Liz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看过一次就再也忘不了了的。
她听见PP一字一句说——
“可Billkin还那么年轻,他的前途应该是一片坦荡的。”
那会儿她根本想不明白PP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在她看来,Billkin就是把他当做众多朋友中的一个,他对PP好,也可以对其他人很好,比如那个让他放PP鸽子的Kay。
她觉得PP对Billkin的担忧简直失去了原则和自尊,未免有些太夸张,就算得知PP死去,Billkin再难过难道会比苦苦暗恋对方同时又饱受病痛折磨的PP难过吗?
Liz不止一次为她眼里单相思的PP打抱不平,然而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PP说的这些是什么意思。
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保护Billkin。
世界上有两样东西是掩盖不住的,爱和咳嗽。
所有的喜欢,所有长久以来的坚持和付出,如果不是双向奔赴,又怎么经得住时间的考验?
PP从来不傻的,Billkin其实也是,傻的人从来都只有她自己。
但傻透了的自己竟然还觉得Billkin好没诚意,怎么连一束花都不愿送,如今想来,他早就送过了,他将自己未曾和PP袒露过的心,都一起埋进了地下。
她该知道的。
PP以前说她是他见过最聪明的人,如今看来,她才是最傻的那一个,自作多情,自以为是。
是她亲手毁掉了PP的良苦用心,是她亲手伤害了PP最爱的人。
如果有时光机,她一定要回到和Billkin遇见的那天,然后说什么都要誓死帮PP保守住这个秘密。
可惜没有时光机,她所想要的东西,上天从未给过她。
要说Liz一生中最难忘的经历是什么,她会告诉你有两件事。
一是她爱过一个天使一样的男孩;
二是她亲手将天使最爱的人送去了地狱。
而第三件她永远也不会告诉你的事实是,从那天起,她自己就活在地狱里。
即便后来天使给她送来了祝福,她的生活也平淡的就像人间,但每次从梦里惊醒,她都觉得自己身处地狱。
因为直到很多年过去了,Liz都没有忘记过PP,她也经常会想起Billkin,想起以前PP拜托她保守秘密时说的话——
“那个家伙很固执的,我不想他因为我的事难过。”
“所以Liz,拜托你一定一定不要告诉他呀。”
“这是我最后的心愿了。”
以前她的无知让她对最可怜的人施展报复,而真相大白以后,她才终于明白PP的担心,因为Billkin是真的很固执。
当他得知PP死去的真正原因,以及PP同样也喜欢自己的秘密后,他就给自己上了厚厚一层枷锁,这道枷锁伴随着他度过了很多很多年。
从公寓离开的那天,Billkin带走了PP收藏秘密的小箱子,作为交换,也落下了他有可能复苏生机的破败的心。
他将自己的灵魂永远禁锢在PP独自忍受折磨的房间里了。
这么多年,Billkin一直都是一个人,没有恋爱也没有成家,眼里好像只有工作。
他一边工作一边攒钱,最初的那几年就是个十足的工作狂,在部门里向来都是最积极的那一个,他很快就从普通职员升到了部门经理,然后是总经理。
别人要花十几年才能做到的事情,Billkin只花了五年。
他赚了很多很多钱,那些钱多到买几辆豪车和几栋豪华别墅都绰绰有余。
可他一分都没乱花,除了平日里自己的日常开销以及为父母花的钱外,剩下的他都存起来了。
在PP逝世的第十年,Billkin选择了辞职,然后开启了旅居周游世界各地的生活,他去的那些地方,Liz都听PP提起过,那些是PP曾经向往过的世界。
Liz一直想取得Billkin的原谅,她在得知真相后就和Billkin道歉了。
虽然Liz知道说什么都为时已晚,她已经给Billkin的心里带来了无法弥补的创伤,但Billkin却从来没有怪过她。
他偶尔去到新的地方,还会给她寄当地的特产,这样的事情持续了好多年。
Liz也永远也不会忘记,Billkin在丹麦落脚的时候曾给她寄过一封信,里面只有一张照片——
是庄严神圣的教堂,Billkin穿着黑色西装背对着镜头,右耳上带着一朵扶桑花,他站在神父面前,却不是正中间,右手边空出了一个位置,他是虚抬着手的。
Liz当场就哭花了脸,她先生怎么哄也哄不好她。
她的手里,一直紧紧攥着那封信,而那封信的落款,和以往Billkin寄礼物给她时填的发件人姓名一模一样——
“PP&BK”
09.The death of the pale moonshine.
高考完后的60天假期里,PP每天都会约Billkin一起去看日落,但Billkin因为沉迷踢球迟到过好多次,也因此错过好多次日落。
PP虽然脾气很好,但经常会对Billkin生气,然而令Billkin意外的是,在这件事上他居然没有对他发过一次火,总是坐在台阶上安安静静的等着Billkin来找他,赶得上就一期看完那场日落,赶不上他就等Billkin来然后一起回家。
假期结束的前一天,PP照旧在海边等他,而Billkin也恰巧在日落彻底消失前赶到,陪PP看完剩下的最后一分钟日落。
当日落褪去,天边的红霞逐渐隐匿,取而代之的是被墨水浸染开来的帷幔幕帘,PP点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在随身携带的本子上写下一个数字。
Billkin看见了PP的举动,但具体数字却没看清,他有些好奇,问PP为什么为什么每次看完日落都要在本子上记个数。
PP笑得很甜,声音软软的,像一只小奶猫在撒娇:“因为想记下和Kin一起看过的日落。”
“诶,为什么是日落呢?”Billkin不解。
他和PP一起还做过很多别的更有意义的事情,比如去旅游,比如做点心,在他看来,哪一件都比看日落要记忆深刻。
可向来有问必答的PP这一次没有老老实实的告诉他,而是卖了个关子。
“等我记到第44次再考虑要不要告诉你吧。”他笑得有些狡猾,小奶猫变成了小狐狸。
Billikin觉得这数字很熟悉,像PP和他提过的《小王子》。
“难道又是因为《小王子》吗?”
但说完以后他又觉得不对,因为印象中PP和他说过的好像是43次来着。
哪知PP却点了点头。
Billkin惊讶,心想真被他猜中了,不由问:“那你现在记了多少次了?”
“第40次了,Kin。”
“哦咦,只还有四次了!”Billkin有些兴奋,但一想到面前这人有说话不算数的前科,顿时怀疑起来,“真的会告诉我吗?”
“要看有没有第44次喽。”
话语间,小狐狸藏在左腿边的小爪子的大拇指在食指关节上摩擦。
“肯定会有的,”Billkin回答得果断,看向PP的目光多了几分认真,“所以你一定不能食言呐,P。”
小狐狸愣了愣,回过神来时他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勾起嘴角,眼睛弯的像天上的月牙。
其实比起44次日落,他更想和Kin一起看1次日出。
因为坐得太久,PP腿有些麻了,回去的时候Billkin主动提出要背他,PP没有矫情推拒,直接挂在他的背上。
他们一边走一边聊天,快到十字口时,PP揽在Billkin脖子上的手往后勾了勾,用了些力气。
“Kin。”
“怎么了?”
“你以后会遇见你的小玫瑰的。”
Billkin问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但PP只是摇头,然后趴在他耳边轻笑,小声的说“Kin是傻瓜”。
“傻瓜”Kin听见背上的少年笑得全身打颤,不由气笑了,也开始反击。
“P才是傻瓜!最大最大的傻瓜!P傻瓜,傻瓜P!”
路过的人都向他们投去异样的目光。
PP看不下去了,他不知道Billkin为什么突然发疯,为了避免更多人注意他们“不正常”的举动,立马捂住了他的嘴,很无奈的让步道:“好了好了,我是傻瓜。”
正好这时路过的一家店在放鞭炮,炮仗声盖过了整条街道的声音。
PP看见Billkin嘴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但他一个字也听不清,他趴在Bilkin的背上,左心室的震动是他们彼此唯一感受到的动响。
“我才不要什么小玫瑰,我只喜欢小狐狸。”
“哎,P以后还是少笑一点吧,多依赖我一点。”
“好想一直这样背着你走,不想放下来了。”
“P,你之前说等到我们一起看44次日落的时候,会告诉我一些事情,我希望是我想的那个,虽然也没有太大的信心,毕竟有太多人喜欢P了。”
“不过我感觉就算是我想的那个,你也不会说的。”
“你不说也没关系,到时候就由我来说好了。”
如果那天没有赶上放鞭炮,又或者Billkin在之后又和PP说一遍,或许一切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但是没有如果,错过就是错过了。
Billkin没有等到想要的第44次日落,而PP也没能等到想和Billkin一起看的日出。
所有的一切,都只化成了PP趴在Billkin背上时说的一句——
“其实我们都是傻瓜。”
*《小王子》原版里是43次日落,后英文版改成了44次,此版本一直流传至今,有两个说法,一是第44次可能暗示第二天即将到来,寓意暗藏希望的曙光,二是疑似纪念并致敬作者于44岁逝世。(参考知乎)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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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一行的姐妹谢谢你读完了这个故事
先祝你情人节快乐 (可能现在也不快乐了
这个是很早之前想到的故事
前几天突然很想写出来 犹豫了很久还是写了
无甜 有刀(现实中的两个小孩会一直很健康
更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同人文
整体看上去好像很荒唐 也不好品
大概也让期待甜文的姐妹们失望了
(可以骂我 我接受所有批评
Jo在故事想表达的有很多
但真正能明明白白说出来的并没有多少
总而言之 多爱他们一点吧
用心爱 只要不违背立场和道德
爱他们所有 无所谓完不完美
最后再说一遍好了 祝大家情人节快乐
所有人都情人节快乐💕
鸡肋·番外一
双Alpha /非典型ABO文/爱情长跑/虐
林祎凯(玫瑰味)× 马群耀(咖啡味)
文案:双Alpha的爱情马拉松不是谁都能坚持下去的,十几年的感情还是败给了信息素。那一刻林祎凯才明白,原来他和马群耀的爱情就像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林家女性群像 / 9.8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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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姝颜
我是林太太,我的丈夫林先生是国内很有名的企业家,而我的女儿林祎乐和儿子林祎凯也是本地行业内非常出色...
双Alpha /非典型ABO文/爱情长跑/虐
林祎凯(玫瑰味)× 马群耀(咖啡味)
文案:双Alpha的爱情马拉松不是谁都能坚持下去的,十几年的感情还是败给了信息素。那一刻林祎凯才明白,原来他和马群耀的爱情就像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林家女性群像 / 9.8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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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姝颜
我是林太太,我的丈夫林先生是国内很有名的企业家,而我的女儿林祎乐和儿子林祎凯也是本地行业内非常出色的精英。
这些在网页里都可以搜到,但很少有人清楚我还是早已迁居海外的林氏集团创始人林震的小女儿;而大家都喜欢叫我林太太,几乎没人知道我其实也姓林。
就连我的先生,怕是也忘了我的名字叫林姝颜。
原来我并不叫这个名字,据说我刚生下来的时候模样很丑,很长一段时间在自诩只接受优质基因的家族里不被看好,所以母亲后来给我改成现在这个名字。
姝颜姝颜,其实就是美丽的容颜。
而我倒也不负这个名字的意义所托,随着年龄的增长,我的五官逐渐张开了,就连向来挑剔的父亲都说我生得一副好皮囊。
因为这副皮囊,和我表白求婚的人真的好多,有钱有权有名的人一抓一大把,他们根本就不了解我,甚至没和我说过话,只是见过我一面就上门来了。
好肤浅,或许是有这些人的衬托吧,林咏槐对我来说真的很特别。
他长得真的很好看,人群中最出挑的那一个,但冷漠也是真的很冷漠,起初我以为那只是他出于绅士应有的礼貌,后来我才知道他就是冷心冷情的人。
我们认识,交往,结婚,每件事都是我主动的,他只被动接受,很多时候我都不确定他到底爱不爱我,但因为他答应了我提出的每一件事,凭这一点就冲淡了我所有的困惑。
我说要和林咏槐结婚的时候,我的家人都在劝我,尤其是我的父亲,可我当时还太年轻,他们的话我很多都听不进去,我义无反顾的要和林咏槐在一起。
父亲最终还是为我妥协了,他向来偏爱我。
林咏槐也接受了我的求婚,虽然可能在他眼里我们之间是联姻,或许也在其他很多人眼里我们就是联姻。
我不知道该怎么澄清,我们是经历过恋爱这个阶段的,我想我们是有感情基础的,我们不应该是“联姻”。
可事实证明都是我一厢情愿。
结婚后的日子并没有比之前改变多少,充其量就是多了一个“林太太”的头衔,他对我的态度也没变得多亲昵,反而越往后越让我感到疏离。
我不明白我做错了什么。
身为妻子,我没有去外面抛头露面,而是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为他洗手作羹汤,经常为他和其他名门太太聚会联系,还为他诞下一儿一女,在他面前从不抱怨也从不任性,永远举止得体。
他的朋友都说娶到我是他几世修来的福气,但他却看不上这份福气,因为我对于他来说和空气没什么区别。
可那时我太傻太天真,以为默默付出就能换他青睐,但我努力了好多年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我甚至还为他背离了自己的本家,可结果还是一样。
没结婚以前他至少还会叫我的名字,结婚以后除了在公共场合向别人介绍我是他太太以外,他就没叫过我的名字,也很少称呼我。
或许对于他来说,我真的就是一个工具人,为他林家开枝散叶的工具人。
我曾经有多爱林咏槐,后来就有多恨林咏槐,连带着对他的恨和不甘,以及种种负面的情绪,都在日后转移报复到了我的孩子身上。
都说女儿像爸爸,儿子像妈妈,但我的两个孩子生下来完全相反,乐乐从小就像我,性子也像;而小凯一开始像我多一点,往后就越来越像林咏槐。
因为这一点,我给他和乐乐的爱逐渐不平等了,对于乐乐,我绝对是全天下最好的妈妈,而对于小凯,或许我就是世界上最不称职的母亲。
我明白这确实是不对的,都是自己的孩子不应该有什么差别,乐乐后来也总劝我要多爱小凯一点,我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因为我只剩下小凯这一个孩子了。
可我看着小凯那张脸就爱不起来,十年前是,十年后的现在也是。
因为他老让我想起年轻时的林咏槐,倘若我爱他,他会不会也像他爸爸那样根本不愿意爱我,到时候我又该怎么办?我真的受够了这种不被回应的感情。
所以我逃避,我闪躲,我尽可能不去看小凯,不过问他的很多事,但他长得越来越像林咏槐了,我一边排斥他,一边又忍不住挂念他。
就像我再也爱不动林咏槐,但我也永远放不下他。
我对小凯复杂纠结的感情直到乐乐出事以后彻底转变了,我开始像埋怨林咏槐一样去埋怨小凯。
我的乐乐,我最爱的乐乐,她明明可以衣食无忧,平平安安的像全天下所有幸福的女孩那样生活,但命运却让她不断做噩梦。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小凯,虽然理智告诉我这和他无关,乐乐也不断强调这不是他的错,但我忍不住要怪他。
如果不是他弄丢了手机,如果不是他和乐乐关系闹僵,乐乐根本不会因为担心他而跑去那种地方,然后遇见那个人渣。
乐乐躺在医院里的时候,是我最悔恨的时候。
我恨林咏槐为什么一天老想着工作,不肯多花些时间关心一下自己的孩子;我恨小凯为什么要和乐乐闹脾气,明明乐乐对他比我这个做母亲的还要好。
我也很后悔,后悔为什么孤注一掷嫁给林咏槐,后悔为什么要把一生托付给工作机器林咏槐。
若说之前是对林咏槐失望了,感情淡了,那这一刻起我就是心死了,过往的种种在我脑海里翻来覆去的上演,仿佛在告诉我以前的自己是多么的愚蠢。
所以当小凯出现的时候,我不自觉地将他代入了林咏槐,或者说,自那以后我常常分不清他们父子俩谁是谁,因为实在太像了。
但不一样的是小凯比林咏槐重情,他爱那个Alpha爱到了骨子里,若不是为了乐乐,我是愿意祝福他的,毕竟说到底他也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
可乐乐是我最后的定心丸,她是我的一切,我要她平平安安的把孩子生下来,也要她生完孩子后可以清清白白的生活。
所以我和林咏槐说,让小凯找个门当户对的联姻吧,只有联姻才能掩盖乐乐未婚生子的丑闻,有没有感情不重要,反正他也不会爱别人。
那是我第一次在林咏槐脸上看到惊讶的表情,他说这对小凯不公平,我差点笑出来,原来他也知道这不公平,我还以为他只在乎他自己呢。
当初娶了我又不好好待我,有没有为我想过这对我也不公平?
我不想和他说那么多废话,那时候我是真的不愿多看他一眼,但为了乐乐我得忍,所以我好说歹说,才劝动林咏槐。
我知道乐乐肯定不会同意,所以我骗了她,告诉她我们这么做不是因为她的原因,而是公司资金周转出现了问题。
乐乐真的很单纯,她信了;但乐乐也很敏感,她很快就发现了。
她哭着求我不要这样对小凯,看着她哭我心都碎了,其实如果有别的选择我也不愿意牺牲我的另一个孩子,即便我没那么爱他。
但我没有别的出路,这是唯一的选择。
小凯的那个Alpha和他一样执着,我很欣赏他的痴情,尤其是我听说他一直在努力挽回他和小凯的感情,有那么一瞬间我在他身上看见了从前的自己。
我承认我为了乐乐不折手段过,删掉了小凯里那个Alpha的短信和来电记录,还拉黑了他的号码,结果也确实让他们之间产生了隔阂。
但那又怎样?我只是推波助澜了一下,若他们之间没有问题,旁人再怎么插手也无济于事,说到底两个Alpha就是难以走下去。
我对小凯也有愧疚之心,所以我才会在婚礼开始前给他准备了他最喜欢的蛋糕,说实话我挺惭愧的,因为我还不比一个外人更加了解自己儿子的口味。
而我也做了多余的事,一个蛋糕暴露了我的秘密,小凯一定知道了,他向来很聪明,但令我诧异的是他没有和我开诚布公,而是老老实实的换好衣服,和我们一起上了去酒店的车。
当下我的心情真的很复杂,我一直告诉自己葛家那姑娘真的很好,这或许也是我给自己最大的安慰了。
但计划再周全也会有差错,而且差错一旦出现就会接踵而至。
先是小凯和那个Alpha携手进来,再是葛家那姑娘当场逃婚,后来又上演两个Alpha说结婚誓词,简直荒唐得不能再荒唐了。
葛家那边很生气,但他也没有底气怪罪我们,后续怎么样我不关心,反正有林咏槐去谈,我现在只担心我的乐乐。
那场婚礼就是一场闹剧,一切都不作数,但小凯和那个Alpha要结婚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毕竟在场的还有多家媒体。
我是真的恨,讲不清楚到底在恨什么,反正就是恨所有人,包括我自己。
但乐乐却告诉我不要去恨,因为那一点也不幸福,后来她又叫我好好去爱小凯,可这一次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就闭上了眼睛。
林咏槐和我保证过一定会让乐乐平安把孩子生下来,但他骗了我,乐乐最后还是没了,她躺在那儿一动不动,像一朵干枯的花。
我的心彻底死了,凉透了。
我趴在她的床边哭得撕心裂肺,而林咏槐也难得对我那么温柔体贴,他揽着我一遍一遍叫我姝颜,原来他还记得我叫姝颜,可我早就不是姝颜了啊。
林咏槐见我哭得伤心,告诉我他还在我身边,我还有他和小凯。
我并不期待林咏槐许诺的未来,自从看淡很多事情后我就决定守着我最爱的孩子度过余生,可我的乐乐已经死了,而乐乐的孩子也被带走了。
我失去了我的“姝颜”。
我也终于“杀死”了我自己。
02.姝颜
——“你真的好爱林祎凯啊。”
——“祎乐姐是我见过最温柔的人。”
——“为什么我可怜的女儿要受这种罪啊!”
这是我这辈子听过最多的三句话,听人说太多次了,以致于我都快忘记真正的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
自从我出事后,妈妈总在我耳边哭,嘴里最常念叨的就是最后那句话,我一开始也想不通,我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但命运却要捉弄我,但后来我渐渐懂了。
曾经产生过的怨念也会化为一道力,如果天道不在自己这边,最后一定会反弹回来给自己。
很多人都说我很温柔,但其实不是,我内心有很多阴暗的想法,假装温柔只是我的保护色,助我开辟荆棘,为我遮风避雨,让我成为大家想让我成为的样子。
我的名字叫林祎乐,当初取这个名字只因爸爸妈妈想让我快乐,可我并不快乐;旁人也都说我好爱林祎凯,真的很好笑,我并不爱他,我不快乐也是因为他。
我们家有两个小孩,我和林祎凯,我是姐姐,林祎凯是弟弟,所以从他出生起我就让着他,照顾他,所有人包括爸爸妈妈都觉得我们关系很好,非常相亲相爱,我也不否认我喜欢他,不容许别人欺负他,但同时我也讨厌他。
讨厌他明明比我晚出生,明明林家不看重男女只看重Alpha,明明我比他多走了好多步,可爸爸还是偏向他,还是想选他做继承人。
爸爸虽然对他很严厉,嘴巴说不出好听的话,但我知道他是更看重林祎凯的,不然也不会花更多的心思去培养林祎凯,还在林祎凯说放弃的时候那么生气,我后来成为Omega的时候都没见他那么生气。
我不甘心,真的一点也不甘心,所以我讨厌林祎凯,我嫉妒他,但我不能表现出来我对他的不满,因为我要做一个爸爸妈妈眼中的“好姐姐”。
但可笑的是,扮着扮着,连我自己都分不清我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到头来都是镜花水月,只听得见妈妈叫我“林姝颜”。
“林姝颜”是妈妈在我上初中的时候给我另起的,只不过当时已经用“林祎乐”上了户口,而且用了很多年,换新名字会很不方便。
爸爸和小凯都叫我林祎乐,只有妈妈会叫我林姝颜。
一开始我不明白那段时间妈妈为什么那么执着这样叫我,直到很后面我才懂,因为她把我当成了以前的她,而我也确实在不知不觉成为了以前的她。
我眼界其实很高,妈妈也总告诉我看人要擦亮眼睛,她说我很优秀,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和我相配,这些我一直牢记于心,但后来我还是对人一见钟情了。
那人是我在读书的时候认识的,他长相出色,能说会道,除了家世其他方面看上去样样都好,只不过我运气不好,他本质上是个人渣。
林家的基因很强,无论男女基本上有林家血脉的都是Alpha,爸爸也说过我会成为一个Alpha,但那时的我太傻,被所谓的爱情蒙蔽了双眼。
他真的很坏,坏到我甚至不想提起他的名字,他坑了我一次又一次,在我转化前给我下药,害我成为了Omega。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家人解释,转化成Omega不是我本意,我只是一时失了戒心,没想到他是真的没有德行。
他接近我就是为了钱,当时我也是真蠢,被坑过没长记性,又被他哄着一起私奔,自我欺骗他是爱我的,但现实打了我一耳光,他一拿到钱就把我出卖了。
不义不孝全都由我一人背着,而他却逃之夭夭,杳无音信。
说白了终究是我错付。
因为这件事在家里闹得很大,几乎惊动了其他长辈们,生气的不仅是爸爸妈妈,还有林祎凯。
林祎凯比谁都生气,他大声指责我,第一次没有叫我姐姐,然后好几年过去他都没有叫过我姐姐。
最初我想不叫就不叫吧,我也不稀罕,因为我不觉得我很在乎林祎凯,但后来我看见他为我哭了一次又一次,看见他明明很在意我却要装作冷冰冰的样子对我,我突然就狠不下心说出这样的话了。
那段时间我真的很矛盾,我一边觉得我应该讨厌林祎凯,一边又常常为林祎凯的态度而感到难受,我甚至想着如果没有这件事,我们会不会和从前一样好。
我开始暴饮暴食,妈妈以为我是受失恋的苦,但那只是其中一个小原因,更重要的是,我突然发现林祎凯对我很重要。
我在家里休养过一段时间,而那时林祎凯已经不理我了,我常常一个人待在房里,一般都是在想以前的事,很多很多,我也想到了我和林祎凯。
过往的回忆越来越清晰,我才记起小时候我们是真的很要好,我其实也爱他的,只不过后来爸爸的态度和评价让我迷了心智。
在他对我失望对我冷淡后,我才发现他对我真的很重要。
没有人会像他那样在我难过的时候过来抱我;
也没有人会像他那样有什么好东西第一时间全都拿来给我;
更没有人像他那样一边指责我一边躲起来哭,还说如果找到那个混蛋他一定要他好看。
他是真的很爱很爱我,只是我发现得太晚了,直到失去他之后我才醒悟。
或许也正是我从前对林祎凯的诸多不满才导致了我最终的不完满,我一直把林祎凯视为我的原罪,但却忽略了他才是那个被命运辜负的人。
那天爸爸把他叫回家说起联姻的事,他和我说的那些话,我才明白他其实一直懂我的野心,只是不愿拆穿我。
林祎凯是一个好弟弟,但我并不是一个好姐姐,从前嫉妒他得到爸爸青睐,后来又在爸爸妈妈为他安排联姻时不言不语。
若不是偶然间听见爸爸妈妈的对话,我怕是要永远被蒙在鼓里,天真的以为小凯就是在为林家让步,实际上他是在为我让步。
小凯人生中的重要时刻,我错过了好多,不仅没有及时为他助力,还给他添堵,如果不是我,或许他和小群也不会经历那么多波折。
但我什么都做不了,因为我残破的身体和衰败的灵魂限制了我。
昏迷期间其实我对外界是有感知的,我知道爸爸妈妈很为我担心,也知道妈妈总是趴在我床边哭,我还知道小凯也在为我哭。
他告诉了我小群为他做的一切,他也告诉我之后他的决定,我其实一点也不意外,我只是心疼,因为小凯向来是一个喜欢把任何事都算得清清楚楚的人。
他不爱亏欠别人,所以他要为了我和不爱的人联姻,所以他要在事成之后用自己的腺体去还给小群。
而我身为他的姐姐,只能听着,连眼睛都睁不开,什么都做不了。
好在上天还愿意给我弥补的机会,让我醒了过来,但如今我能为他做的不多,因为我很快就会离开了,我只能在离开前帮他最后一把。
所以我找了小徐。
小徐是个好孩子,他是小凯的朋友中最值得信任的一个,他也帮了我很多,如果没有他,我想我见不到小群,也联系不上东莉。
那场婚礼对很多人来说是一场闹剧,但在我看来其实是让一切复原,让每一个人每一份感情都回到属于它自己的位置上去。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进行着,我也终于能安心,除了担心妈妈受不了我离开的打击,但我相信小凯会代替我照顾好她。
如果还能重来,如果还有下辈子,我想做一个真正的好姐姐,好女儿,不过可能没有下辈子了,事事皆有循环往复,但我并不配。
所以我给我还未出生的孩子起了一个名字,叫“林零七”,我嘱咐林祎凯,等孩子出生了就用这个名字,不要听妈妈的叫“林姝颜”。
“林姝颜”过得都不好,我的孩子一定得过好。
不要重蹈我覆辙,不要怨天尤人难自渡,要去爱林祎凯,爱妈妈爱爸爸,爱所有爱她的人,当然能记住我偶尔想想我就更好了。
突然发现到了这一刻我真的放下了好多,但还是有不甘心的地方。
因为我来不及听我的宝贝叫我一声“妈妈”了。
哎,真的真的好可惜。
03.殊颜
我叫林零七。
很多人听过我名字的人都会笑,认为给我起名字的人一定又中二又热爱古地球的卧底电影,但事实上给我起名字的人不怎么了解古地球,也没有什么热血的梦想,只是一个对自己孩子寄予厚望的普普通通的母亲。
还是已经故去的母亲。
爸爸告诉我,她给我起这个名字的初衷就是让我戒掉人类的七宗罪——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暴食以及色欲。
让一切罪恶都归零,做一个纯粹、空净的人,不为世俗折腰,不为妄念踌躇,最重要的是,不要重蹈她的覆辙。
我问爸爸她的覆辙是什么,但爸爸并不打算告诉我,等他想和我说的时候,我已经从别人那里知道了,而我也不再叫他爸爸了。
他本来就不是我爸爸,他是我妈妈的亲弟弟,同时也是我名义上的养父。
说来说去,我其实应该叫他一声“舅舅”。
妈妈生下我就死了,死在手术台上,我刚出来她就断了气,给我接生的医生说她到死都没把眼睛闭上,估计是想看看我来着。
我的家庭挺特殊的,一个Alpha爸爸,一个没有属性的爹地,还有两个小孩,一个我,一个马赛克。
马赛克是我九岁时,爸爸他们从福利院领养回来的小孩。
那会儿我还叫舅舅他们为“爸爸”和“爹地”,他们平时工作很忙,怕我一个人在家孤独就想领养一个小孩陪我,他们是征求过我同意之后才去的福利院。
出发前爸爸问我想要弟弟还是妹妹,我想了想,然后选择了妹妹,因为是妹妹的话就可以一起玩扮家家酒的游戏了。
但最后我们带回来了一个男孩,还是一个看上去傻乎乎的小男孩。
我看见他的时候,他一个人蹲在角落里看别的小朋友玩,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不安的看着四周,看上去怪可怜的,像一只找不到路回家的狗狗。
一问才知道两年前就被自己的家人送过来了,现在只有三岁左右,我听后觉得挺心酸的,所以我拽了拽爸爸的衣服,说要不就他吧。
然后我们把他带回了家。
他没有名字,把他带回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他起名字,但爷爷奶奶起的名字爹地都不喜欢,觉得有些过时,然后爸爸说那就叫马赛克吧。
马赛克的名字和我的名字一样,不了解其中由来的听了会觉得是个笑话。
因为家里有我和爸爸姓了,所以为了公平起见新来的孩子就跟着爹地姓,取名赛克,也是觉得他过去的日子太苦,希望今后他可以超越克服一切困难。
马赛克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孩,像个糯米团子超级可爱,就是太傻了,不过也正常,毕竟他还小。
马赛克真的很乖很可爱,他非常听话,也很懂事,更重要的是他真的对我很好,他很信任我,也很照顾我,明明他比我小那么多。
他会把他觉得最好的东西都给我,在我做错事爸爸训斥我的时候替我说话,在我觉得孤独的时候过来抱我,在我摔伤痛哭的时候和我一起哭。
或许刚开始我会因为马赛克的到来分走了一些爸爸爹地们对我的关注,但马赛克为我付出的爱足以弥补那些空了的地方。
再说了,虽然分走了一些给弟弟,但爸爸爹地依旧很爱我,我想不出还有谁会比他们更爱我了。
虽然我们家的组合有点不同寻常,但我没觉得奇怪,我一直觉得很幸福,有爱我的爸爸们,还有可爱听话的弟弟。
但这样的平静却在我十二岁生日来临前被打破了,因为外婆的突然来访。
外婆是个古怪的人,美丽优雅的同时又很偏执,比起严肃刻板的外公,我和爹地更害怕时冷时热的外婆,每次她来我们都要提心吊胆。
而这一次,她更是让大家措手不及,因为她把我的身世都说了出来。
爸爸,不,应该是舅舅,他很生气,可面对外婆他好像一点办法都没有,说不出凶狠的话,只是很无力的说了一句“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肯放过所有人”。
不知道为什么,舅舅说这句话之后,原本昂首挺胸、底气十足的外婆眼里的光瞬间就黯淡了,我印象中的外婆是个骄傲的人,她很少会被别人的话给击垮。
这样形容好像不太好,但事实就是外婆灰溜溜的走了,她人是走了,但给我们这个家留下了很大的烂摊子。
那天晚上舅舅和舅父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了,我知道了我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我和舅父一点也不像,我的妈妈是舅舅的姐姐,她在生下我之后就去世了。
我沉默了很久,久到舅舅他们开始担心,但实际上我只是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因为对我来说都太突然了,我需要时间消化。
晚上睡觉前我没有和舅舅他们说晚安,也没让马赛克和我一起睡,马赛克因为我的冷淡而感到很委屈,小脸都皱成一团了,但还是过来抱了抱我,对我说姐姐不要难过,小赛会一直陪着你。
我本来不想哭的,在我看来真相其实没那么重要,因为他们对我的爱是真的,不会因为不是亲生的就打折扣,况且他们比我还要清楚这个事实。
可马赛克的这句话,让我流了两个多小时的眼泪。
爱能灼伤人,这是真的。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的气氛很尬,尤其是舅舅,他每次看到我都很不自然,想和我说话又怕我生气的样子,一直没开口。
其实我没有那么任性,我也需要有人给我一个台阶,但我觉得那天应该不会太晚,因为再过两天就是我生日了。
但那天还是出现了插曲,因为有客人来了,是徐叔叔,舅父最好的朋友。
徐叔叔对我也很好,他经常跑外地,每次回来都会给我带很多礼物,漂亮的衣服和鞋子,好吃的零食还有好玩的玩具,Zero叔叔就打趣过他像是在养女儿一样对我,徐叔叔只是笑笑。
这次他来也给马赛克带了礼物,马赛克很高兴,谢过徐叔叔之后就抱着他的新玩具跑过来找我玩,但徐叔叔好像有话要和我说,我便让马赛克自己先去玩。
马赛克哒哒的跑开后,徐叔叔真的走了过,他应该是听说了前几天的事,所以想和我谈一谈。
但他也没有像个教育家一样和我说什么长篇大论的道理,而是给我讲了很多我妈妈的事,说来也好笑,我了解自己的妈妈居然是从一个外人嘴里。
他说了好久好久,久到都让我觉得惊讶他居然这么了解我的妈妈,后来他自己也发现似乎说的有点多,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然后又正色起来。
徐叔叔说,妈妈很爱很爱我。
徐叔叔说,要对舅舅他们好一点,因为妈妈也很爱舅舅。
徐叔叔还说了些别的,我都记不太清,只记得一句如果以后有谁欺负我就去找他,他一定会为我讨回公道。
他说这些好认真,我笑话他有舅舅他们在谁敢欺负我,他听了也觉得好笑,还笑弯了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问题,他的眼睛很水盈盈的,好像有眼泪。
徐叔叔吃过午饭后很快就走了,他很忙,舅舅说他是专门过来给我过生日的。
徐叔叔走后没多久,外婆又来了,这一次她直接在家里住下,一住就是半个多月,为的是想带我走。
外婆一直想带我走,以前她就提过很多次,但每次都被我和舅舅直接拒绝了,可能也是因为这样,她才等不及把真相都说了出来。
当真相大白之后,她又一次提起,舅舅不再说话了,而我也开始沉默。
其实那会儿舅舅他们才把话和我说开没多久,我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叫他们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其实很微妙,他们摸不准我的意思,估计是怕阻碍我自由所以不好帮我做决定。
而我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事实上我并没有怪任何人,我依然爱他们,爱这个家,只是我不愿叫他们爸爸,因为我的妈妈是他们的姐姐,我觉得要尊重这一点。
而我犹豫不决是因为外婆看上去好像很需要我。
不知道为什么,她看我的眼神和徐叔叔好像,总觉得是在透过我看另一个人,徐叔叔我不知道,但外婆的话,那应该是在怀念我妈妈。
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了一段时间,某一天外婆突然问我:“马赛克来了之后,小七的爱就会变少,不介意吗?”
“当然会介意,但我依然爱他。”我回答得很笃定。
外婆很诧异,问为什么,我反而觉得外婆很奇怪,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爱马赛克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马赛克并没有做错任何事,他只是来到了这个家,他其实也很可怜,在遇见我们之前根本没有得到过爱,现在他是我们的家人,理应得到爱。
“因为他是我弟弟,很少有姐姐会真的讨厌无辜的弟弟,就像天底下很少会有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
我所言发自肺腑,但外婆听了却好像很难受,她的眼睛都红了,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她看上去很悲伤。
正好这时舅舅过来了,我刚想让舅舅安慰一下外婆,只见外婆立马起身回房,舅舅没有看见外婆的异样,而直觉也告诉我这场谈话不能公开。
外婆回去那天,我和她手拉手一起出的门,但到了小区门口,我停下了脚步,因为我发现我是真的舍不得,即便早就做过了很多心理建设。
而外婆也没有问我为什么,只是看着我好久好久,久到眼眶里蓄积了泪水,她摸了摸我的头,然后对着我身后说了句“对不起”。
我回头一看,是舅舅他们,还有马赛克。
马赛克鼻子都红了,一抽一抽的扒拉着舅父的腿,想过来又不敢过来,舅父拍了拍他的背,但目光一直锁定在舅舅脸上。
舅舅的眼睛也红了,他一会儿看我,一会儿看外婆,像是有很多话想说,但最后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我觉得我应该说些什么,但我也说不出什么,只能对他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郑重的摇了摇头,用口型叫了他声“舅舅”。
那会儿已经黄昏了,红彤彤的夕阳染红了天空,我站在背光的位置,两道斜长的影子最后只剩下一道。
我不知道外婆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但我知道舅舅是什么时候走过来的。
他牵着我的手,就像黎明划破苍穹,带我走向舅父,走向马赛克,走向属于我的真正的家。
那天晚上我和马赛克一起睡,他如同一只袖珍小狗窝在我的身边,睡得很熟,鼻子还在吹泡泡。
我轻轻掐了掐他胖嘟嘟的小脸,然后爬下了床,来到窗户边。
这晚的月亮真的好美,又圆又亮,就在我独自欣赏的月色时,突然天空划过一颗流星,那是我第一次亲眼见到流星,很炫亮,但转瞬即逝。
然后我闭上了眼睛,双手合十——
我会把马赛克照顾得很好。
我会听舅舅和舅父的话好好爱这个世界。
因为我是林零七,不是林祎乐,更不是林姝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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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没什么看点的一章
抱歉拖得有些晚了,昨天回到家才有空写
之前犹豫了很久番外应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呈现才比较好,最后还是选择这种
从女性的角度去看待三代人吧,不同的选择,但归根到底都是被爱裹挟的普通人
愿所有女孩都可以做自己,而不是“林姝颜”
PS:后续番外可能有也可能没有,真的太忙了,随缘吧
鸡肋(13)
双Alpha /非典型ABO文/爱情长跑/虐
林祎凯(玫瑰味)× 马群耀(咖啡味)
文案:双Alpha的爱情马拉松不是谁都能坚持下去的,十几年的感情还是败给了信息素。那一刻林祎凯才明白,原来他和马群耀的爱情就像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双视角 / 本章1w+/ 龟速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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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杪夏把马群耀送到家就掉头离开了,马群耀站在公寓楼下刷新着和林祎凯的消息界面,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微...
双Alpha /非典型ABO文/爱情长跑/虐
林祎凯(玫瑰味)× 马群耀(咖啡味)
文案:双Alpha的爱情马拉松不是谁都能坚持下去的,十几年的感情还是败给了信息素。那一刻林祎凯才明白,原来他和马群耀的爱情就像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双视角 / 本章1w+/ 龟速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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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杪夏把马群耀送到家就掉头离开了,马群耀站在公寓楼下刷新着和林祎凯的消息界面,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微微叹了口气,有些精神恹恹的进了楼里。
马群耀有点洁癖,在医院里待了几天都没能好好洗澡,想着回到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沐浴,哪知刚到门口就看见了一个不速之客。
他掏钥匙的手瞬间顿住,眉头紧皱道:“大哥?”
来人正是马群耀的大哥,他靠着墙假寐,听见马群耀的声音后,缓缓抬起眼皮,投向马群耀的目光凉得彻底。
马群耀被这个眼神震到了,一股不安感向他席卷而来,心底开始咚咚咚的打鼓,但面上不显,一脸沉着的走过去,谁能想到他的脚步都是虚浮的。
“你怎么来了也不和我说一声啊?”马群耀强装淡定道。
大哥一直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目光在他身上绕了一圈,气压极低,然后眼睛瞟向门锁,抬了抬下巴。
马群耀心领神会的拿出钥匙开门,然而进屋后还不等他喘口气,大哥就绕到他的前面看着他的脸,问他这两天去哪儿了。
“不是和你说了吗?我去徐哥家了。”说完马群耀避开大哥的视线,去厨房倒了杯水喝,企图压压惊。
但他刚喝的水都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大哥的一句话差点把他给呛死——
“是吗?那为什么你会出现在周家的医院,还是在住院部?”
马群耀的冷汗都冒出来了,心跳得很快,加上才出院没多久身体还很虚,这会儿已经有些站不住了。
他撑着洗水台语气佯装轻松辩解道:“哦,你说这个啊,是我是去看望一个朋友,嗯,额他身体不好所以……”
后面的话马群耀没有说下去,因为他自己也觉得扯,下意识抬头去看大哥的表情,然后瞬间就噤声了。
大哥的眼神很冷,马群耀记得上一次见大哥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还是高中那会儿他和林祎凯大晚上的约完会,翻墙进家门被大哥抓现行的时候。
因为他骗他说那晚要早睡,结果九点半道了晚安以后又翻墙出去和林祎凯吃夜宵,快一点多才回来。
大哥从小到大最讨厌撒谎的人,就连他前两次恋爱终止都是因为当时的交往对象欺骗过他,即便是很微不足道的一件事。
大哥问他跑哪儿去了,他老老实实说是去吃夜宵了,大哥问是谁,那会儿他和林祎凯在一起只在朋友圈子里公开,并未告知过家人,所以他只能说是和徐杪夏他们在一起。
大哥看了马群耀好久,最后还是选择相信了他的谎言,并且答应不告诉爸妈,但作为惩罚要求让他手写一份一万字的检讨,外加本学期内每天都多做五套卷子。
他现在想起被检讨和卷子支配的恐惧手都会发抖,可如今看来根本不值一提,因为大哥的表情告诉他,这一次他没那么好糊弄了。
“你知不知道你每次说谎都会结巴?”大哥沉声道。
马群耀这下不敢说话了,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但大哥没打算放过他。
“你不是对信息素最敏感了吗?”大哥漠然的语气中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意,“为什么刚才我们靠那么近,你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马群耀听了,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在这之前大哥一直都在释放信息素吗?
“我治好了,去看医生就是为了治这个。”马群耀都不敢看大哥的眼睛回答问题,他低垂视线,尽量使自己的心静下来,压制着语气里的不安和慌张,“我这几天确实是在医院,想等治疗成功再说,这不还没来得及说你就过来了。”
“那治疗方案是什么?”大哥追问。
“就药物治疗啊,吃点药打打针就好了,什么抑制剂之类……”
“不要再骗人了马群耀,”大哥打断了他,眼圈有些红,“是做了摘除腺体的手术,对吧?”
马群耀顿时瞪大了眼睛,心里麻麻的,震惊道:“谁告诉你的?”
就算大哥亲眼在医院看见了他,还是在住院部,也不可能会知道他做的是摘取腺体的手术,这类手术一向保密森严,信息不可能流传出去才对。
“你做手术这么大的事都不和家里说,我又为什么要告诉你我是怎么知道的,”大哥向来冷静的一个人此时内心也开始躁动起来,但他没有发火,只是冷笑一声嘲讽道:“马群耀啊马群耀,你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马群耀自知理亏,无法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辩解什么,只能哀求大哥在爸妈那边先帮他保密一段时间,但大哥的沉默让他心慌,他又说了一遍,语气恳求哀切。
“大哥,你会帮我和爸妈保密的吧,像之前那样?”
大哥看着马群耀半晌,别过头冷硬道:“不管我答不答应你都晚了。”
马群耀还没来得及反应他是什么意思,这时门铃声突然响起,他的鸡皮疙瘩立马就起来了,愣愣的看向大哥,却见大哥一脸木然。
一瞬间,马群耀心底的恐慌上升到了极点。
“砰砰砰——”
许是没有人及时开门,门外的人有些站不住了,开始狂敲门,频率很快,声音很响,一听就觉得来人很是急切与不好惹。
马群耀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过去开门——
是马群耀的爸爸马先生和妈妈马太太,两人皆阴沉着脸,煞气很重。
尤其是马太太,她是个直接的人,情绪向来外露,一见着马群耀就用染了蔻丹的手指去戳他的额头,马群耀没个警醒,往后退步时还踉跄了一下。
“马群耀你真的好大的能耐啊!”马太太气急了吼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们辛辛苦苦把你养大就是让你这样糟蹋自己吗?!”
别看马太太现在这么凶,她平时很少会对家里人发火,当初马群耀向家里坦白和林祎凯的恋情时,马太太也是第一个站出来支持马群耀的。
像大哥三十多了还没找对象,要是换作别的家长怕是和催命一样催婚了,但马太太很佛,她认为儿孙自有儿孙福,很多事情应该由年轻人们自己决定。
马太太性格直爽,看事通透,思想又比较开放,对于年轻一辈人的想法一般都表示尊重和理解,可如今到了这个份上,马太太却再也坐不住了,她比马先生还要激动和愤怒,在客厅里来回踱步,马群耀的大哥去拉她都拉不住。
因为马群耀不是要和一个Alpha谈恋爱那么简单,也不是要像他哥哥一样坚持独身主义做个丁克,而是他要拆解自己的人生,毁掉Alpha的身份。
“没有腺体就没有信息素,你有没有想过以后要怎么办?”马太太气得不打一处来,脸都给憋红了,“你知不知道你到底闯了多大的祸?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是要毁了自己的前途吗?!”
“你要气死我们啊你!”
马太太说完这句不小心被呛着了,开始剧烈咳嗽起来,马群耀见状连忙上去送水,但大哥先行一步,以至于他迈出去的脚又默默收了回来。
站在原地关切的注意着马太太的一举一动。
马先生原本也很生气,但见马太太实在是被气着了,反而冷静下来,替她顺了顺气,接过马太太的话沉声道——
“虽然这几年体制一直在改善,但要从政要参军、授勋封爵、往更高的地方走的评选标准没有变,信息素评级的优劣不是唯一但却是必须的条件。”
“倘若你天生就是Beta到没人会说你什么,问题是你的出生证明和履历上记录的都是Alpha,没有信息素的Alpha代表什么不用我说想必你自己也清楚。”
马群耀眉头跳了跳,他低垂着眼看着脚边的瓷砖印花,沉默不语。
没有信息素的Alpha就相当于残疾人,要去领“特殊人群”的证明,然后被登记在人身资料上,成为一个走到哪儿都难以跨过去的槛。
虽然都说众生平等,但光是健康的Alpha、Omega、Beta之间就存在肉眼可见的不平等了,更何况是身体残缺的Alpha。
每个人小时候一定听过上生理健康课的老师说过,“任何一个人的信息素都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是区分人与人之间不同的标识”。
可小孩们只记住“不同”,却忽略了最重要的“独一无二”;所以长大以后,他们一边宣传着平等,一边把“不同”放大,这样得到的结果其实还是不平等的。
生命的质量在现人类的标准之下从未真正统一过,人性向恶的一面就是从比自己不完善的事物中寻找优越感,所以自古以来都要给一切存在分高低贵贱。
这便是社会本来的面目,现实又残酷,是人生的常态。
马群耀也曾在高处俯瞰人群,麻木又悲悯,而现在,他也跌落谷底,沦为处处可欺的“平民”。
你问他难不难受,他肯定难受,但你问他甘不甘心,他却是甘心的。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很清醒,”马群耀轻声应道,目光戚哀但又透着坚定,“实际上我从未像现在这么清醒过。”
因为之前的他一直都活在梦里,活在什么都不做林祎凯也依然会心甘情愿的留在他身边的梦里。
所以后来他弄丢了林祎凯。
马群耀看向马太太,苦笑道:“妈妈您是知道我有多难的,为了治这个病找了多少专家,每个人都说除了摘取腺体之外没有别的办法。”
如果有更好的办法,何至于走到现在这个地步。
“但您同样也最清楚,林祎凯对我来说有多重要。”马群耀的眼眶发红,每说一个字他的心都在打颤,“如果我再不治好我自己,他就要永远离开我了。”
回忆里马路边林祎凯跳上车逃跑的背影,那天短暂的重逢下林祎凯悄然无声的眼泪,都像拍打在岸边的浪涛,一下又一下冲击着他的心。
马太太见他神情悲拗,一时于心不忍起来。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再荒唐也会心疼,她想上去抱抱他,又觉得有失威严,板着一张脸看上去油盐不进,但藏在身后的手却在发抖。
一旁的马先生和大哥也眉头紧皱,严肃又悲伤。
他们家谁人不知林祎凯对马群耀有多重要,当初为了能和林祎凯在一起被打断一条腿,又为了能和林祎凯同居放弃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而答应去公司帮忙。
而如今,他们家的小儿子更是为了林祎凯去摘了腺体。
一时已经说不清谁辜负了谁,谁又更爱谁了,因为两个孩子一路经历的风雨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互为唯一,互为最爱,可还是败给了现实。
“爸爸,妈妈,还有哥哥,真的很对不起。”马群耀确实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抱歉,因为他伤害了自己的家人。
马群耀走到马太太跟前,轻轻握住她的手劝慰道:“我知道我做出的这个决定让你们很伤心,但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我可以为我自己的人生负责。”
马太太的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砸在马群耀的手背上,很滚烫,灼烧了肌肤,也灼烧了马群耀的心,让好不容易愈合了些的伤口又溃烂开来。
他眼眶里蓄积的泪水快要守不住了,但他还是笑着对马太太说:“妈妈,别太为我担心,我所做的每一个选择,不论好坏我都能自己承担。”
“但我绝对不能没有林祎凯。”他不需要别人为他负责和忧虑,他只要自己不会为自己做出的选择后悔就够了,“我宁愿不做Alpha,也不能失去林祎凯。”
话音刚落,眼泪就顺着轨迹滑落进嘴里,有点咸。
“没有林祎凯的后半生,还有什么意思?”马群耀的视线已经被泪水模糊,他笑得灿烂,但看上去却是那么惨然。
这个笑容彻底刺激到了马太太为人母的心,她捂住嘴“唔”的一声就哭了出声,眼泪将她的脸都弄花了。
马群耀见马太太如此,心下一痛,赶忙将马太太拥进怀里,小心翼翼的拍着她的背哄她,而他自己的眼泪鼻涕也流了一脸,好生狼狈。
“造孽啊,造孽啊!”马先生在一旁拍着胸脯悲叹,“当初让你早点和小林结婚你不听,你可倒好,一拖再拖,现在小林都要和别人结婚了,你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啊?!”
马群耀听着抖了抖,没说话,倒是他怀里的马太太却哭得更大声了。
“有意义的有意义的,怎么会没有意义,他亲口说过的啊。”他拍着马太太的背小声安慰着,又像是在安慰他自己。
回忆快要褪色,但少年的眉眼却依旧清晰,眼底的泪痣在月色下如同洒落人间的星辰,只那忽而之间的一个回眸,便叫他永远陷落进这片银河里。
——“我这人脾气很糟糕,也很玻璃心,如果有一天我受不了要逃跑,你一定要抓着我,不要让我真的跑掉了。”
白色衣领在风中摇摆,灯光轻柔的打在锁骨上留下暗色的阴影,肤色不同的十指相扣,然后肩并肩走在羊肠小道上。
——“只要你拉住我,我就一定会回头。”
“只要我拉着他,他就一定会回来的。”马群耀呢喃道。
充满回忆的公寓里气氛压抑又低沉,一时间不再有人说话,只剩下细碎的哭声和漫长的叹息,期期艾艾,悠悠不绝。
那天马群耀将自己找医生然后做手术的经过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自己的家人,预想中的责骂没有出现,反而是坦白后家人们无尽的心疼与忐忑。
心疼马群耀遭受的一切,忐忑马群耀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
在他们看不见的时候,马群耀就为自己选择了一条不归路,倘若这条路是死路,那到时候马群耀又该如何是好?
他们根本不敢想,只能密切关注马群耀的一举一动,然后默默祈祷林祎凯能回心转意。
前一步还能掌控,因为那天之后马群耀就被马先生他们强行带回了家,说他做什么他们都可以支持,但必须让家里知晓情况,不能有隐瞒。
马群耀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答应了,他不想家里再为自己担心。
但后一步却难如登天,因为林祎凯和葛东莉的订婚宴正如期筹备着,最近又频繁流出他们私下约会,共进晚餐的消息,看上去似乎进展得很顺利。
马群耀每次看到这些消息的瞬间会有些心慌,但冷静下来以后内心又变得十分安宁,因为他太了解林祎凯了,喜欢不喜欢,眼睛就能看出来。
都说林祎凯长了一双漂亮眼睛,看谁都一副很深情的样子,但马群耀都知道,林祎凯会看着别人笑,却也只会为马群耀着迷,而在那些被人偷拍的照片中,林祎凯对葛东莉的笑永远是脸部肌肉在发力。
林祎凯根本就不喜欢葛东莉,他又有什么好担心,马群耀这样告诉自己。
但林祎凯一直都没有回复过他信息,后来马群耀又给林祎凯发了几条短信,依旧是石沉大海,界面干干净净,除了自己的牢骚根本没有其他话语。
后来马群耀试着给林祎凯打电话,想约他出来见面,但电话拨过去永远都是无人接听,在听了第十遍客服语音后,马群耀终于承认林祎凯把自己拉黑了。
这下马群耀是真的想不出有什么别的方法可以联系上林祎凯了,网络不行,去他家找他也进不去,他和葛东莉每次见面的地方都不一样,而且消息都不是实时的,他根本蹲不到林祎凯。
有那么一瞬间,马群耀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狂热的私生饭,追逐着林祎凯这颗遥远又不可企及的“明星”。
没有尽头,更确定不了归期。
就在马群耀为此事苦恼时,高中一个活动社的同学给他送来了一个机会,邀请他参加每年一次的同学聚会,林祎凯也接受了邀约,时间就定在后天晚上七点。
马群耀如约而至。
下车前他给自己用了合成仿生信息素,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咖啡的香气,说不上是紧张还是兴奋,他深吸了一口气,拍拍脸让自己清醒。
在踏出车门的那一刻,不知为何心底有一个强烈的念头告诉他,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一定要抓住,一定要把林祎凯带回自己身边。
就算是遥不可及的星星那又如何,古地球都有夸父逐日的传说,他也要做追星者,用尽全力去赶赴他的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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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祎凯接到电话的时候他在陪着林祎乐。
这段时间她的情况很糟糕,孩子一直在索取她的养分,她的呼吸越来越薄弱了,前几天差点休克,好在及时发现并抢救过来。
虽然家庭医生也是专家,但家里的设备再好也比不上医院完备的体系,所以一番商量后还是选择送林祎乐去医院治疗。
因为入住高级VIP病房需要提前预约,并且林祎乐的事需要做好百分百的保密工作,把这些安排好得花点时间,只是没想到的是,在定下的送林祎乐去医院的日子前,她又快不行了。
当时家里只剩下林祎凯,家庭医生又还没来,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只犹豫了两秒钟就叫了救护车,和家里的一个Beta帮佣一起送林祎乐去医院。
出门前他让帮佣给林祎乐带上信息素防护罩,他自己戴是没有用的,因为到了医院里肯定会碰到其他信息素能影响林祎乐的人。
那天算是有惊无险,但也确实把林祎凯他们吓了一大跳,林先生还匆匆结束了很重要的股东大会赶来医院看林祎乐。
看着站在门口焦急的看着林祎乐的林先生和林太太,林祎凯的心情很复杂,在他眼里,他们最在乎的一直都是林家的荣誉,很少会见到他们为自己和林祎乐担心,林祎乐其实还好,毕竟是女孩,但对他,连林太太都很少抱他。
可如今他们的焦急却是不假。
林祎凯说不上来那种感觉,只能说情绪并不明朗。
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经此一事,林祎乐总算是顺利住院了,她住的是套间,白天他们会轮流在加护病房的外面守着她,而一到晚上,他就要听从林先生的安排去和葛东莉约会。
私生活过得像工作,按时打卡,按时出勤。
无趣又无奈。
林祎凯也知道最近一直都有他和葛东莉约会的消息流传出去,因为那些所谓的狗仔都是林先生和葛家那边安排的,为了给两家的联姻造势。
马群耀应该也会看见,不知道他会怎么想,会不会很难过,他已经很久没有发朋友圈了,他也不爱玩这个,可最近连打电话和短信都没有了,收信箱里都是空荡荡的,应该生气了吧,或者用伤心更贴切。
就像当初他看见马群耀和方令在一起的时候,也很悲伤来着。
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其实也算好事,因为他和马群耀之间没可能了,早点断了对方的念想,或许才是最好的。
可高中同学的一个电话就击溃了他这段时间以来他好不容易建起的城墙,林祎凯很清楚,如果他去了,马群耀肯定也会去,所以他应该拒绝这个邀请,可推脱的话在嘴边拐了个弯就变成了“好”。
这并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但他真的好想他,连梦里都是他,他的心告诉他自己,应该去见一见马群耀。
不管未来会怎么样,不管事情会不会变得更糟,必须得去见一次。
“就去见一面而已,应该没关系的,对吧?”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剩还在运转的仪器发出的有规律的音频。
林祎凯笑了起来,眉头微微皱起,嘴角扯得不太好看,他看着病床上带着呼吸机并陷入昏睡的林祎乐,苦笑道:“我和你说这些做什么呢,你又不会回答我。”
他的视线移落到窗台上,双眼无神有些空洞,并未注意到那垂放在床边的手,被夹着指夹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聚会那天,林祎凯借着和葛东莉约会的幌子去参加了同学聚会,大家看见他还是有些拘束的,毕竟他曾经和马群耀谈恋爱谈得轰轰烈烈,而如今他却转头要和另一个人结婚,那个人还是以前追过马群耀的葛东莉。
“多年以后我和我的情敌结婚了”,这放在任何一个人眼里都是一个惊天巨瓜,是茶余饭后的谈资。
而且不止是林祎凯,另一个当事人马群耀也来了。
他站在最显眼的地方,穿着黑色的开领衬衫,还特意做了头发,整个人看上去潇洒又充满男性魅力,如果忽略掉他眼底的青黑就完美了。
林祎凯看着这样的马群耀,心下顿时一痛,而周围细碎的议论声更是让他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动作,一时半会儿有些进退两难。
最后还是马群耀穿过人群向他走来,他端着两杯酒,将没喝过的薄荷酒递给了他,对着他微微一笑,便引着他往人少的角落走。
马群耀走在自己前面,如同一个坚硬的盾牌,替他挡掉所有探究的目光和恶意揣测,渐渐的,他不安惶恐的心逐渐平复下来。
角落里本来有几个人的,但他们见林祎凯和马群耀过来,很有眼力见的走开了,很快,这样一个不算宽阔的地方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林祎凯突然有些紧张,只听马群耀问:“好久不见,最近还好吗?”
马群耀的声音很轻,目光却很炙热,放在林祎凯身上的视线似乎要把他盯穿,换做以前林祎凯是习惯了的,但如今或许是太久没见,这段时间他面对的又都是一些压抑沉闷的环境,所以一时有些不太适应。
他压制着内心的紧张,视线有些不安稳的放在马群耀脸上,在对视那双执着的眼睛时又迅速躲开,不太自然的回道:“挺好的,你呢?”
马群耀笑着说:“我也挺好的。”
林祎凯见他的眼眶有些发红,想说的话到嘴边又哽住了,沉默的点了点头。
“对了,你姐姐怎么样了?”马群耀问。
林祎凯一听突然有些不安,试探性反问:“我姐姐?”
“前几天我在医院看见你们了,和你一起去的应该是祎乐姐吧?”
马群耀解释道,其实除了这个他还想问林祎凯为什么不回他短信,为什么要把他拉黑,但他问不出口,因为他怕得到的回答太令人难受。
而林祎凯的内心更加不平静,他有些慌乱,生怕马群耀会发现林祎乐的秘密,急忙回答:“她没事,就是发烧了,之前有点严重,但现在好多了。”
“嗯,那就好。”马群耀觉得林祎凯的反应有些过度,但他又想不出为什么,只能顺着他说的应下。
这场谈话其实对于两个太久没见又是分手过的人来说都很被动,加上不知不觉中又涉及到了林家秘闻,一时间不知该如何继续聊下去,气氛开始变得尴尬。
恰好这时有人叫了林祎凯,林祎凯如释重负般朝应了声,向那人招了招手。
“我先过去了。”林祎凯指了指那个人对马群耀说。
马群耀看上去似乎很不舍,但还是尊重他的选择点头说“好”。
林祎凯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马群耀,就离开了这个被低矮的石墙遮住的角落,投身进筹光交错的人海之中。
而马群耀凝视着他的背影,眼里的落寞和墙上的阴影融化在一起。
一个晚上,林祎凯都穿梭在人群里,他向来不爱热闹,但这会儿他不敢让自己停下来,因为他怕一停下来就要面对马群耀。
林祎凯是想见马群耀的,他也是为他而来,但只见面就很好,不能再做其他了,就像他们确实好久不见,但也只能说好久不见,然后再次告别。
酒会进行到后半段的时候,林祎凯觉得很闷,大概是之前喝了点酒,再加上这里空气不太流通的缘故,他的头也有些晕,便想着去楼上的房间里休息一会儿。
外面很远的地方吵吵闹闹,房间里安静的不像话。
他推开门进去的时候房间很黑,摸索了一会儿才找到开关,开了灯后又一下子没适应,晃了眼,迈出去的步子便乱了,不小心滑了一跤,整个人向后倒去。
然而倒下去后没有他想象中的疼痛,而是落入了一个宽厚的怀抱。
林祎凯并未没来得及去看身后的人是谁,只觉得肩膀倒是很宽阔,他的身上除了伏特加发酵过后的酒味,还混着一股淡淡的咖啡香。
是很熟悉的那种。
或许是因为酒精的作用,林祎凯此时身体有些使不上劲,如果不是今时不同往日,他不介意在这个怀抱里再多待一会儿。
但他刚打算离开,就被身后一股不由分说的力道重新拽回怀里,在他脑子还没有转过来时,伏特加的香气包裹住了他,挣扎间流泻出的是毫无攻击性的呜咽。
于这样的环境下,听进人的耳朵里或多或少都有些暧昧。
就在林祎凯觉得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那人终于放开了他,林祎凯喘着气抬头,恰好对上一双满目深情的眼睛。
“刚才我撒谎了,这段时间我过得其实一点也不好。”那双眼睛微微有些湿润,但眼底全是他林祎凯,“我很想你,每天都想你想到睡不着。”
“你呢?”指尖轻轻滑过林祎凯眼底的泪痣,“你有没有想过我?”
林祎凯的眼睛也有些红了,说是不动容那是假的,他也很想他,每天做梦都会梦见他,可是他又能怎么办,他不能只考虑自己,还有林家,林祎乐。
很多他想对马群耀说的话他根本不能说出口。
林祎凯以为他的犹豫不决肯定会伤到马群耀的心,但马群耀却笑得灿烂,露出两个深邃的酒窝,像哄小孩那样安慰他,摸了摸他的脸颊。
“不想说也没关系,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林祎凯还在心里想着他又能知道什么呢,他连林家发生了什么都一概不知,而马群耀就俯身向他靠近。
没有之前那般狂烈,但依旧霸道,不由分说的纠缠着,温柔又长长绵绵。
林祎凯晃神中被马群耀带走了思绪,他下意识的去接纳对方,去接纳这个熟悉又陌生的气息,不知不觉,他感觉自己胸腔内的氧气都快要被抽走了,他攀着马群耀的肩,整个人都贴在他的怀里。
腰间冰凉的触感让林祎凯从迷乱中拉回一丝理智,也是这时他才发现房间里的玫瑰香越来越重,还混合着咖啡的香气。
林祎凯心下一惊,猛地推开马群耀,但并未推动,只是拉开些了两人的距离,马群耀依旧揽着他的腰。
还沉浸在刚才暧昧氛围中的马群耀,对于林祎凯突如其来的举动有些不解,他低头去亲林祎凯,声音有些沙哑的问怎么了。
林祎凯觉得好奇怪,为什么马群耀对他的信息素一点反应也没有,明明之前只要有一丝信息素泄露出来他就要躲得远远的,避如蛇蝎一般。
“你怎么…等一下,”林祎凯拦住他作乱的手,避开他落在自己脸上的吻,皱着眉严肃道,“你不是信息素过敏吗?怎么现在一点反应也没有,是不是生病了?还是出什么事了?嗯?”
林祎凯越说越觉得不对劲,刚想去扒拉他的后颈一看究竟,整个人就被马群耀箍着不给动了,马群耀靠在他的肩上,将脸埋在他的颈侧。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脖子上,怪痒的。
林祎凯不知道是他疯了还是马群耀疯了,又或者这个世界魔幻了,马群耀居然没有排斥他的信息素,还靠在他的颈侧,那可是信息素最浓烈的地方。
“马群耀!”林祎凯躲不开,只能低吼,“你能不能起来给我好好说话,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林祎凯的脑海里浮现,他觉得自己的心在发抖,巨大的恐惧笼罩住了他,连后背心都开始冒冷汗。
马群耀察觉到了林祎凯的变化,知道他在害怕便连忙将他抱紧,两个人紧紧的贴在一起,像连体婴,两颗心互相碰撞,砰砰砰,是为彼此跳动的声音。
“徐哥给我介绍了一个很厉害的医生,他是前段时间从海外回来的,是在这方面很权威的专家,”马群耀耐心解释道,“他给我治好的,就吃了点药,做了些训练之类的,过程很轻松,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怕。”
说完,马群耀想了想又补充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在说谎。”林祎凯不信,有这么厉害的专家为什么他不知道,这些年他一直在关注这方面的信息,什么样的医生他没详细了解过?
马群耀失笑:“可是你也闻到了我的信息素味道不是吗?”
林祎凯被他这句话堵住了,确实啊,马群耀身上的信息素味道和以前没什么区别,就是熟悉的咖啡味,是那种浅度烘焙又接近于中度的调调,花果的酸香带着些焦糖、可可之类的味道。
可林祎凯还是觉得奇怪,他还想再问些什么,就听马群耀说:“从现在开始我再也不会推开你了,也不会下意识做出让你伤心的举动,所以你回来好不好?”
“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林祎凯的注意力瞬间就被他的话给吸引了,心脏微微有些酸胀,嘴巴微微张开却说不出一个字,他给不了马群耀承诺。
马群耀没有等到他的回答,他微微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道:“要我怎么做你才会信我,或者说原谅我?”
林祎凯很想反驳,他在意的并不是这个,但他说不出来啊,从前他老是抱怨马群耀在面对他们的事上就是一个哑巴,可现在他也变成了这样的哑巴。
马群耀不再催他回答,但他对林祎凯的爱意却像在这一刻打开了开关,如同狂风暴雨般倾泻下来,密密麻麻落在林祎凯的脸上,颈侧,仿佛要将他淹没。
林祎凯没有推拒,准确来说他的反应有些迟缓,自从见到马群耀以后,他的节奏和步伐都在被对方带着走,很被动,但心甘情愿。
从始至终他们都是十分契合的灵魂,只因信息素而阻隔太多,如今分开太久,生疏太久,解开最重要的禁制后又重新碰撞在一起,就好似点燃了一把大火,在枯木逢春里燃烧起熊熊的烈焰。
玫瑰花香占据了嗅觉的绝大部分,墙上相交在一起的影子缠绵起伏,压抑的喘息磨着他们的耳朵,成为今夜伴奏的夜曲。
然而就在夜曲演奏到一半的时候,林祎凯开始叫马群耀的名字,还叫了很多声,他的嗓子很哑,说话就像撒娇的小猫,但语调却是下沉的,听着有些委屈。
“我在。”马群耀吻他的眼睛哄他。
“你的信息素,很香。”林祎凯描摹着他的眉眼,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是你最喜欢的咖啡味嘛,当然香。”马群耀说完又笑着去蹭林祎凯的脸,试图闹他以哄他开心。
但林祎凯没有笑,他向来怕痒,以前马群耀这样闹他,他定是要笑着打他几下,可如今他看向马群耀的眼神却很复杂,里面有很多情绪,犹疑,忧虑,以及他那快要溢出来的悲伤。
白嫩的手指滑过马群耀的高挺的鼻梁,他的眼圈也越来越红,林祎凯带着哭腔小小声对马群耀说了句“我爱你”。
马群耀听见了,他鼻子一酸,然后笑着也回道:“我也爱你,只爱你。”
吻落在林祎凯的心口,滚烫,又灼热。
林祎凯被这样的温度烫伤了心,眼泪从眼角滑落,如断线的珍珠,一颗一颗往下掉,止也止不住。
马群耀见了觉得林祎凯有些反常,他摸不清林祎凯哭得理由,刚被带起来的情绪又沉了下去,担忧的问林祎凯怎么了。
林祎凯只是一个劲的哭,然后紧紧揽着马群耀的脖子,将自己送了过去。
“抱我。”他只说了这两个字。
然后马群耀的气息便听从指令般逐渐包裹住了林祎凯的全身。
林祎凯的心跳得很快,不断喘息着以求呼吸,整个人像从水里打捞起的鱼,一边沉醉在梦里,一边又怕窒息。
马群耀就是这块能救他于水火的浮木。
终究不过都是大梦一场,那就让这梦燃烧得再热烈一些好了。
一起共沉沦,一起同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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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一个人的信息素都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是区分人与人之间不同的标识。”这句话改编于之前评论区的一位姐妹(忘记是微博还是LOF年纪大了记性不太好)
鸡肋(10)
双Alpha /非典型ABO文/爱情长跑/虐
林祎凯(玫瑰味)× 马群耀(咖啡味)
文案:双Alpha的爱情马拉松不是谁都能坚持下去的,十几年的感情还是败给了信息素。那一刻林祎凯才明白,原来他和马群耀的爱情就像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林祎凯视角 / 本章9k / 高虐预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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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不想联姻,我也是,我在海外有恋人,但很多事情我不说想必你...
双Alpha /非典型ABO文/爱情长跑/虐
林祎凯(玫瑰味)× 马群耀(咖啡味)
文案:双Alpha的爱情马拉松不是谁都能坚持下去的,十几年的感情还是败给了信息素。那一刻林祎凯才明白,原来他和马群耀的爱情就像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林祎凯视角 / 本章9k / 高虐预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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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不想联姻,我也是,我在海外有恋人,但很多事情我不说想必你比我更清楚,在这件事上我们别无选择。”
林祎凯微微点了点头,葛东莉说的这点他倒是认同。
“我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不太好听,”葛东莉双手环胸,一副谈判者的模样向林祎凯分析着其中的利弊,“但事实就是,既然无法和自己爱的人结婚,那么选择对彼此都没有感觉的人联姻,其实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你的意思是想和我联姻?你恋人难道不介意?”林祎凯挑眉,不等葛东莉开口又道,“可是我介意,Omega的信息素会干扰我。”
倘若真的如葛东莉所言,只是谋求合作,林祎凯承认这确实是一个好主意,但问题是她是个Omega,Omega和Alpha碰在一起如果出了什么意外,那可不是什么容易把控的局面。
林祎凯自诩定力尚可,但不能保证别人是否过得了信息素那一关,毕竟就算是联姻,也要同住在一个屋檐之下一段时间。
他承担不起这个风险。
哪知葛东莉听了,笑得狡黠:“如果这是你拒绝的理由,那要是我告诉你我不是Omega呢?你会和我联姻吗?”
林祎凯蹙眉,很严肃的看着葛东莉,似乎想要分辨她说这些话的可信度有多高,然而看她神情却不似作伪。
“你认真的?”
葛东莉点了点头。
“那你到底是什么?”林祎凯感觉今天听到的东西都好迷幻,他有些茫然。
“Beta,三种生理性别中最容易被人忽略的那种。”
葛东莉收敛起了笑,她从包里掏出了一小瓶试剂,林祎凯只看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信息素伪装剂,还是桃子味的。
葛东莉十指指尖相抵放在鼻梁前,撑起成一个金字塔形状,林祎凯只看得见她那双带勾的眼睛,锐利,毫无笑意。
“怎么样,现在可以考虑和我合作了吗?”
林祎凯看着她,心情突然变得很复杂,他随意抹了把脸后又抓了抓头发,似乎有些纠结。
“你让我再想想。”
他撑着头,精致手链挂在手腕上,在灯光的照射下一闪一闪的。
很耀眼,却无人察觉。
回到林苑后,林祎凯本想直接回房的,却在客厅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等他的林先生,见他来,放下了手里的报纸。
“回来了。”
林祎凯面无表情点了点头,他环顾了一下四周,问:“母亲呢?”
其实他想问的是林祎乐。
往日里只要林先生在家,林太太一定会陪在他身边,而此刻林太太似乎不在主楼,因为她最喜欢的手绣布鞋就摆在玄关。
他也没有看见林祎乐的身影,照理说按照今早的情形,他回来了,林祎乐势必要出来见他的,可见林太太现在正和林祎乐在一起。
“去别院陪你姐姐了。”
这个回答在林祎凯的预料之中,但他仍有些不解,因为他出门前还看见了她,瞧着并无大碍的样子,怎么这会儿还待在别院。
“中午的时候晕倒了,请了医生过来,说是Alpha的信息素对她影响很大,建议隔离。”林先生解释道。
林祎凯不说话了,甚至心里还有些愧疚,因为是他释放的信息素。
林先生见他沉默便换了一个话题,其实也是他一开始就想问的。
“和葛小姐相处感觉怎么样?”
“就那样,”林祎凯下意识应道,但随即反应过来后,看着林先生严肃的脸又补充了一句,“还行吧。”
听见他这么说林先生才稍微感到满意了些,但依旧不苟言笑,沉声问:“上次我和你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林祎凯听了,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很多人的脸,有马群耀的,有林祎乐的,有葛东莉的,他嘴巴张张合合半天,背在身后的手紧了又紧,依旧是吐不出一个字。
林先生看着他许久,缓缓说了一句话,而这一句话,成为了林祎凯日后很长一段时间的噩梦,仿佛不死不休。
于是从这一刻开始,他就已经失去说“不”的资格了。
——“你姐姐当初收到的那条短信,是用你的手机号发出来的。”
林祎凯突然想起年初的时候,他和工作室的几个员工一起去酒吧办庆功宴,那段时间他和马群耀的关系有点僵,便想跳舞发泄,结果疯了一阵出来,发现手机不见了,找了好久都没找到。
他一共有两部手机,一部用来处理工作,一部就是平时生活用,丢的那部是生活用的手机,里面除了简单的通讯录没什么重要的东西,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想着第二天再去办理挂失。
然而宿醉的结果就是把这些忘得一干二净,加上当时他又临时接到通知要去海外出差,等他想起手机要挂失这件事,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情了。
林祎凯回国以后去了一趟林苑,给林太太送她喜欢的那款国外专柜才有卖的香水,他也给林祎乐带了,但那天他回去并没有见到林祎乐。
林太太说林祎乐出门了,但明明他闻到了苦艾的味道,虽然那个味道很淡,还夹杂着陌生的气息,但林祎凯不觉得自己认错了。
可林太太却说她之前在屋里点了熏香,做古疗法治失眠,香料里就有苦艾。
听她这么说,林祎凯便不再多想,他问林太太喜欢这次的礼物吗,林太太说喜欢,可表情却像要哭出来。
林祎凯不懂,但也没心思多问,因为在他眼里,他在这个家一直都像一个外人,不被坦诚不被需要,他已经习惯了。
现在想来,就是那个时候出事了吧,不是不想告诉他,而是不能告诉他,如果当时告诉了他,他可能这辈子都没办法好好生活了。
其实现在知道也一样。
因为不论早或晚,他都再也无法心安理得的过自己想过的人生了。
当天晚上林祎凯就做了一个梦,他梦见了小时候的林祎乐牵着自己的手走过大街小巷,她对每一个路过的人介绍他自己,说这是她最引以为傲的弟弟。
然后他们一起踏上了一条很烂的路,路很长,坑很多,不注意就容易掉下去,林祎凯本以为他们会并肩作战,但走到一小半的时候林祎乐突然松开了自己的手往前跑,任凭林祎凯怎么叫她她都不回头。
然后林祎凯追了好久,完全没发觉脚下的路是如此平坦,和刚上路时的坎坷一点也不一样,当他看见林祎乐的背影时,一鼓作气用尽全力超过了她,还回头对她做了个鬼脸。
林祎凯跑在前面,林祎乐一直在后面喊疼,但他没有回过一次头,因为她之前就没有回头,所以这次他也要不回头。
他跑的很快,不一会儿就把林祎乐远远甩在了身后,他以为马上就能到终点,但越往后路就越难走,很快他就走不动了。
等他停下来,他才恍然醒悟,他之所以一路平坦,是因为林祎乐走在前面替他填了坑,林祎乐一直喊疼,是因为在前进的路上受了伤,为他受的伤。
可他没有为她回过一次头,一次也没有。
林祎凯醒过来的时候出了一身冷汗,衣服都湿了,脸上也是湿漉漉的,他大口大口的呼吸,以求不被梦中压抑的情绪窒息。
等他缓过劲来,忽而瞥见放在床头的手机,他沉默了很久,最终从抽屉里拿出前两天在房间收纳箱里找到的数据线,给关机一个星期的手机充上了电。
在等待开机的时间,林祎凯又去钱包里翻找葛东莉留给他的联系方式,他拿着纸条回到手机充电的地方,然后在墙角蹲下。
他解锁屏幕后正要给葛东莉打电话,就见屏幕上显示一连串的未接来电和未读短信,最新一条消息还是来自二十分钟之前的短信提醒。
27个未接来电,42条短信通知,全都是来自同一个人——
马群耀。
林祎凯的心底突然涌起一股酸涩感,眼眶也开始发热,手指在上面停留了很久,最后还是没有点进去,而是打开短信信箱,对着这个名字按下了一键删除,来电提醒那里也是一样。
几乎是一眨眼的事,“马群耀”这个名字就像从未出现过,一点痕迹也不留。
是林祎凯不敢留,他怕他会心软,而现在的局势不允许他心软,所以他要清除得干干净净,看不见,慢慢的也就忘掉了。
眼泪砸在屏幕上,一滴一滴,晕染成花,手指抹去后又变得光滑,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林祎凯清了清嗓子,按着纸条上写的号码一个一个数字按下去,嘟嘟几声后,听筒处传来一个迷迷糊糊的女声。
“谁啊?大半夜不睡觉……”
“我林祎凯,你上午和我说的事……”
电话打了很久,期间林祎凯坚定又哀伤的目光一直锁定在床头的娃娃上,从未离开,眼泪从眼角滑落滴在手背上,滚烫又冰凉。
“明天见个面吧,做戏要做全。”他听见自己这样说。
“你想好了?”女声问。
林祎凯轻轻应下。
想不想得好,他都没得选了。
月光跑进窗子里,投在地上,离林祎凯很近很近,但就是照不到他。
接连三天,林祎凯都在和葛东莉“约会”,林先生知道后很欣慰,连带着和林祎凯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温和起来,偶尔还和林祎凯谈论一下他工作室的近况。
倒是林太太,看着林祎凯一脸忧愁,眼里透着隐隐的悲戚。
林祎凯眼观鼻观心观,却视若无睹。
林太太就是这样的,总是以一副慈悲的模样怜悯你,却什么话也不说,什么事也不做,你说她心善,倒也全程旁观。
他和林太太每天仅有的对话也不过是“我能去看林祎乐吗”。
日子过得很麻木很平常,每天重复着和前一天一样的事情,然而直到和葛东莉“约会”的第五天,又是在时代广场,林祎凯很凑巧的和马群耀撞上了。
对于林祎凯来说是真的巧,但对于马群耀来说就是他费了好大劲的结果。
“林祎凯,你真是让我好找啊。”
他已经找了林祎凯快半个月了。
前几天马群耀在时代广场开店的朋友说见到林祎凯出现过,他就拜托朋友留意了林祎凯,这不,今天刚收到朋友的消息就匆匆赶来了。
他胡子没刮,头发也没来得及梳,整个人哪还有商业精英的样子,简直就是路边开货车的司机大叔。
“马司机”一看见林祎凯,也不管周围有没有别人,直接冲上去拽着他的手将他拖走了,林祎凯抽了好几次都没抽开,被他带着踉踉跄跄的走向停车场。
而和他一起来的葛东莉拿着个冰淇淋目睹了整个经过,当场就看呆了,等看不见人了以后,她才反应过来,但一点要去追的欲望也没有。
“啧啧啧。”
葛东莉舔了口冰淇淋,心里想的却是某大牌今天上新,她得去看看有没有心仪的单品,然后便往相反的方向踩着高跟鞋哒哒的离开了。
林祎凯被塞进车里时整个人都是懵的,一是因为马群耀出现得太突然,二是他居然不知道马群耀的力气这么大,老半天没挣开马群耀的钳制。
马群耀动作很快,给他系上安全带以后就立马上了车,然后落锁,林祎凯也自知他们之间确实有要把话说清楚的必要,便由着他去了,不再挣扎。
一路上他们都没说话。
时代广场离他们的公寓有些距离,林祎凯这段时间没睡好,车子开得又快又稳,很快,林祎凯就犯起瞌睡来。
马群耀见他睡着了,车速慢了下来,并将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两度。
等到了他们小区的停车场,照理说马群耀应该叫他起来,但看着这张消失了半个月的脸,他突然很舍不得打扰这难得的岁月安好。
但林祎凯对外界的反应很敏感,在马群耀靠近自己时他就醒了。
漂亮的眼睛在睫毛上扬中显露,盈盈目光一瞬不瞬的将面前的人影纳入视线中,完全包容揽怀,又透着漠然。
但马群耀没有退缩,手指轻抚他的眼角,熟悉的气息相互纠缠交换。
渐渐的,狭窄的空间内升起玫瑰和咖啡混合的味道。
马群耀倏地一顿,原本迷离的眸子瞬间清明起来,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猛地直起身远离了林祎凯。
林祎凯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他什么都没说,只微微勾了勾嘴角,眼底有一丝不容察觉的哀伤。
马群耀自觉反应过度,他刚想和林祎凯解释,就见林祎凯解开了安全带和车锁,自顾自的下车去了。
马群耀咬咬牙,拿起车钥匙也跟了上去。
有了在车上的小插曲,马群耀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林祎凯,他走在后面头脑风暴,和林祎凯两人一前一后进的屋。
关上门后,马群耀正想开口,就被林祎凯率先抢了先机。
“废话就别说了,直接说正题。”
马群耀见他难得冷硬的模样,心下一颤,稳了稳心神才道:“你这些天都跑去哪儿了,短信不回,电话不接,手机也关机,去你工作室找你,莎莎说你这段时间都没去过工作室,你要急死我!”
越说越像在控诉。
马群耀本来想要用更平和的方式和林祎凯去谈论这个话题的,但也不知怎么的,话一出口,他憋了好长一段时间的情绪和压力也跟着在这一刻被释放出来。
林祎凯听得眉头一跳,内心波澜起伏不停,但面上却平静如常,解释道:“我回林苑了。”
“我去过林苑,林叔叔说你不在。”马群耀接的很快,他以前说话都要思虑很久的,可这段时间他却把这个原则放下好几次了。
林祎凯心口顿时收紧,他没想过马群耀还专门跑去林苑找过他,要知道马群耀最害怕的就是见林先生,他印象中两人的最后一次见就把场面闹得很难看。
“是他做得出来的事。”
回想林先生以往的表现,林祎凯对这样的结果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马群耀见他眉头紧皱,再一细看才发现他眼底还带着若有似无的青黑,身形也比之前见着时要消瘦,穿着宽松的白色T恤更显单薄,感觉轻轻一折就没了。
马群耀顿时又心疼又懊恼,在他看来都是他害林祎凯变成这样的。
“我总觉得这段时间像在做梦,”他牵起林祎凯的手,小心翼翼的握在掌心,“一开始我想不通你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后来才明白那并不是突然。”
林祎凯表面上没反应,但呼吸已经开始变慢了。
马群耀见他没有排斥自己的靠近和示好,往前走了一步,鼻尖和他的相对,贴得很近,气息暧昧又蜷缩。
这样的马群耀好奇怪,因为他突然变得好不会收敛。
林祎凯不由想向后躲,但没躲过,后脑勺抵在冰凉的墙上,和面前略微滚烫的身躯形成鲜明的对比。
“你离我远一点。”林祎凯警告马群耀。
他已经闻到淡淡的咖啡味了,不是从车里带出来的,而是新鲜的信息素。
但马群耀没有听林祎凯的,开始轻轻揉起他的耳垂。
“我和我哥请了一个月的假,婚姻登记处现在还没关门,你说你想在海边举行婚礼,回头我马上去办,你说你想去有极光的地方旅行,我们可以马上出发。”
“我知道过去都是我的错,我让你失望了很多次,”他低头贴上去,在林祎凯的唇上细密碾压着,是眷恋也是忏悔,“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好不好?”
“我不能没有你。”
“我爱你。”
低哑郑重,有无限柔情和爱意绵绵。
然而当马群耀如此深情的说完这句话后,一抬眼,便撞进林祎凯震惊又哀痛的眼睛里,这个眼神吓到了马群耀,他握着林祎凯手的力道不自觉的用了些力。
怕失去。
林祎凯被他说得心动又心痛,很小声的呢喃道:“你要是早点和我说这些该多好。”
说得太轻了,以至于马群耀只看得见他嘴巴微微动了动,却不知道他是否说了什么。
“你说什么?”面对未知的林祎凯,马群耀没来由的有些惊慌。
林祎凯终于肯正眼看他,他逼迫自己忽视掉马群耀眼中的慌乱和爱意,用冷淡的,不容置喙的语气命令道:“你说让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那就证明给我看。”
“怎么证明?”马群耀有些兴奋,因为这意味着只要他做到了,林祎凯就会原谅他然后回到他的身边。
林祎凯看着马群耀的眼神很复杂,他犹豫了很久,才缓缓开口。
“让我标记你。”
林祎凯和马群耀说话向来都是温温柔柔的,即便是失望看淡之后,语气变得冷漠起来,但依然是凶不起来的。
但这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却比那些恶劣的辱骂还要刺痛人心,因为这对于他们两个来说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也是他们之间问题的关键所在。
Alpha永远也无法完全身心合一的甘愿被另一个Alpha标记。
这是他们与其他伴侣的不同之处,只这一点,在这被信息素操控的世界里就足以寸步难行了。
以前林祎凯不介意马群耀标记他,但即便如此马群耀都无法做到,因为他受不了自己因为动情而释放出来的信息素。
既然他已经下定了决心和葛东莉合作,那就要对马群耀做的绝一点,都说打蛇要打七寸,正是这个道理。
林祎凯知道马群耀一定会接受,再难都要试一试是马群耀一贯的个性,也是林祎凯很欣赏他的一点,某种程度上马群耀其实比他勇敢。
而今天,他就要利用马群耀的这份勇敢,来狠狠的击打他了。
虽然他也很为五分钟之前的马群耀动心,但成年人的世界里不只有爱情,他现在所背负的东西就像一座大山,死死的压在他的肩上,让他无法喘息逃离。
他走不了,也不想马群耀浪费时间等他。
对不起。
林祎凯在心里默默对马群耀说。
果然不出林祎凯所料,马群耀虽然表情看上去很纠结,眼里还隐隐透着挣扎和恐惧,但他只犹豫了几秒就答应了。
林祎凯虽说早就预料到了马群耀的选择,但当事实在他眼前发生时,他还是不可避免的惊讶到了。
不过林祎凯反应很快,没有给马群耀太多反悔的时间,将对方的领子往外扯了扯后,他深深看了一眼马群耀。
马群耀闭着眼睛,俨然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林祎凯觉得有点可爱,但也只是那一瞬,他慢慢向马群耀后颈的位置靠近,就在还差几毫米的距离时,马群耀突然将他推开了,自己还往后退了几步。
林祎凯明白的,马群耀的举动是很下意识的反应,全由身体操控,而非心,因为他从刚才开始就在发抖,而且他推自己的力气还有些大。
“算了吧,”林祎凯勾起一个淡淡的笑,明明这个笑放在平日里多温柔的啊,如今却是满满的讽刺,“你看,你根本就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他都没有碰到,也根本没有任何释放信息素,可马群耀只要一想到他会这么做,全身都在发抖。
马群耀控制不了,因为他对信息素太敏感了,敏感到即使什么都没发生,只是光在脑海里有这个构想,身体就开始出现应激反应了。
“算了吧,Kin,我们还是算了吧。”林祎凯淡然道,内心却麻木极了,话是说给马群耀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要说没有期待是不可能的,但现实之所以现实总是没错,说是让马群耀死心,又何尝不是让自己死心。
该放过自己了,更该放过马群耀。
可马群耀比他想象中还要固执,还要无可救药。
“不是这样的,我只是一下子没能……”马群耀语无伦次的开始解释,但话都说不出完整的一句,看着林祎凯冷漠的脸,他头皮一麻,连声音都开始发抖,“我不甘心!我们明明还相爱!”
“明明还相爱”是真的刺痛到了林祎凯,就是这句话将无数次想要放弃的林祎凯捆到现在,因为相爱,所以他总觉得什么困难都可以克服,但同床异梦,这条路怎么走得下去。
“我也不甘心,实际上我比你还要不甘心。”
林祎凯的眼睛都红了,鼻子很酸,但他忍着没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而是一脸轻松的陈述着自己的心里话。
“你以前你总说不会把爱情当成生活的全部,你要做很多事情,所以我陪你,等你,那么多年过去,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我是真的很幸福。”
“但我也是一点都不开心。”林祎凯哽咽道,他的脑海里都是他和马群耀这些年的回忆,甜蜜又苦涩,“你明明看出来我不开心,却没有问过一句。”
他扬起了一个苍白的笑,有些惨然。
这个笑仿佛一把刀,狠狠插在马群耀的心上,鲜血淋漓。
马群耀一直摇头,他的眼睛也红红的,他想去抱林祎凯,但被林祎凯躲开了,林祎凯走到另外一边,离马群耀有了些距离,也因此有了些勇气。
把话说死的勇气。
“说实话走到今天你要我放弃,我也舍不得,十几年的感情谁能轻易舍得,可我真的很累,多走一步都感觉是走在刀尖上。”
或许是知道这是唯一能坦白内心的机会,走出这道门他们之间就要割裂开了,所以林祎凯说的很绝情,但也用了十足的诚心。
他把这些年所有埋藏在心底的委屈全都倒了出来,他要告诉马群耀自己的难过,也要让马群耀知道他们之间有如此大的鸿沟。
“我不能再陪着你耗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等着我去做。”
怎么也跨越不了,所以还是到此为止最好。
林祎凯看见马群耀哭了,哭得很伤心,他一直在向他这边靠近,对他伸出的手都在抖,他知道他肯定很痛,因为自己也很痛。
换作以前,林祎凯绝对会心软,实际上他现在也心软了,但他没有像以前那样拥抱他,他往后退了很多步,一直退到门口。
“别再挽留我,别再为我哭,从现在开始,以后的路你要自己走了,我相信不久的将来会出现一个不错的人陪着你。”
代替他。
这是林祎凯送给马群耀最后的祝福。
然后林祎凯将手放在门把上,说出了最后一句让人痛彻心扉的话——
“我们体面一点,好聚好散吧。”
门打开又很快合上,他一直握着门把没敢松手,身后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一声一声,狠狠的砸在他的心上。
林祎凯想让自己得体一点走出去,却发现怎么也笑不出来,嘴角一直在发抖,他抹了把脸,发现脸上已经湿完了。
“什么时候掉的眼泪啊。”他说的很轻,甚至觉得有点可笑,因为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林祎凯是让葛东莉来接的他,上车前他就给葛东莉发了信息,葛东莉说她买完东西就过来。
还挺凑巧的,林祎凯刚走出大门,葛东莉的车就从对面拐弯过来了。
上车以后,葛东莉见林祎凯狼狈憔悴的样子,心底一沉,给他递了一包纸巾。
林祎凯小声说了句谢谢,嗓子还有些哑。
葛东莉见他这副模样,于心不忍劝道:“要不还是别这样了,我看你们两个明明还对彼此有很深的感情。”
不然怎么才分开两个小时不到,林祎凯就从清俊公子变成了落魄失意人。
林祎凯摇摇头:“已经回不了头了。”
车子开出去一段路,林祎凯偶然一瞥,从后视镜里看见突然从大门口窜出来的人影,他心下又是一痛,好似有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无法喘息。
他手指扣在车门把上,一直在发抖,葛东莉瞥见,默默落了锁。
“回不了头了。”
林祎凯听见自己把这句刚刚才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两遍,无意识,又像在提醒自己别犹豫。
眼睛一直看着后视镜,耳边都是马群耀的哭声,但脑海里,一直都是林祎乐躺在床上戴着呼吸机的样子,当时唯一显示她还有生命体征的标识,就是还在正常工作的监护仪,以及她隆起的肚子。
林祎凯永远也忘不了他看见这样的林祎乐时的感受,心痛得快要无法呼吸了。
因为体质的原因,孩子在她的体内夺取她的能量来补充养分,原本乌黑亮丽的头发才几天就变得毛躁枯黄了,整个人瘦的不得了,锁骨都凹陷下去,好像除了骨头和皮肤,没有多余的血肉了。
难怪,他就说怎么今年见到的林祎乐和以前差别好大,无精打采,即便是到了夏天也穿得很多,总是套着宽松的衣服,走路也变慢了很多。
一开始从林先生那儿得知林祎乐怀孕,而且怀的还是人渣前男友的孩子时,林祎凯只觉得恨铁不成钢,即便答应去相亲,也是不情不愿。
直到后来林先生告诉他,那天林祎乐是收到“他”的求救短信后才出门的,哪知她等来的不是自己,而是那该死的人渣前男友。
林祎凯根本不敢想当时的林祎乐会有多绝望。
昨天晚上他终于有机会去看林祎乐了,他隔着玻璃看她,听林太太在旁边哭诉:“那人让她变成了Omega不够,还要彻底毁了她。”
那人渣彻底标记了林祎乐,强迫了她,还辩解说是想为了和林祎乐复合。
虽然这些话林祎凯已经从林先生那里听过一遍了,可再听一遍,他还是好想将那个人渣碎尸万段。
林先生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诉了他,本来这个秘密林祎乐想要永远对林祎凯瞒下去的,但无奈她怀孕了,医生说打不了,打的话就是一尸两命。
“那个人我已经解决了,你就别想了,”林先生按着他的肩膀,头一次这么耐心的和他说话,“我和葛家那边谈过了,他们那边也有联姻的意向,你不能再任性了,祎乐的事拖不了多久。”
林先生要林祎凯联姻,因为只有这样林祎乐才能顺理成章的把孩子生下来,而不被外界发现林家大小姐未婚先孕。
这是秘闻,更是丑闻。
这个结果让林祎凯很痛苦,他真想亲手杀了那个人渣,但他更想杀了自己。
林祎乐有多痛苦,有多委屈,可他这个做弟弟的什么都不知道,拿着陈年往事一直怪她,他对林祎乐阴阳怪气的时候,她的心肯定在流血,但她除了笑却什么都没说,因为她知道自己听了一定会恨她。
其实现在也是。
“你不知道我有多恨你。”林祎凯隔着玻璃墙摸上林祎乐脸的位置。
恨她将责任都推给他。
恨她曾经为了一个人渣放弃前途。
恨她总是不好好爱惜自己不珍重自己。
恨她将他们姐弟之间所有的美好都亲手毁掉。
可那又怎么样呢?
“但你要知道我永远也不会不管你。”
林祎凯的眼泪打湿了露出来的撑手台,他的鼻子都哭红了。
“因为你是我姐姐。”
他唯一的,会爱他的亲人。
林祎凯浑浑噩噩的从回忆里抽身,他摸了摸自己的裤子口袋,拿出烟和打火机,要在点燃之前突然想到什么,转头看向葛东莉。
“介意我抽根烟吗?”
葛东莉本来是想拒绝的,她讨厌烟味,但一看林祎凯的眼睛红的快要滴血了,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默不作声的开了车窗。
林祎凯说了声谢谢,然后熟练的点燃了烟,但他没有抽一口,只看着那烟草燃烧释放出来的烟雾在他的面前缭绕,然后逐渐模糊了窗外的风景。
林祎乐的人生就这样了。
林祎凯的人生也就这样了。
他和马群耀的未来就到这里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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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HE,不用怀疑
鸡肋(9)
双Alpha /非典型ABO文/爱情长跑/虐
林祎凯(玫瑰味)× 马群耀(咖啡味)
文案:双Alpha的爱情马拉松不是谁都能坚持下去的,十几年的感情还是败给了信息素。那一刻林祎凯才明白,原来他和马群耀的爱情就像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林祎凯视角 / 本章5k / 佛系产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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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东莉算是林祎凯的学姐,在他们读高一的时候,读高二的葛东莉就看上了作为新生代表上台发言...
双Alpha /非典型ABO文/爱情长跑/虐
林祎凯(玫瑰味)× 马群耀(咖啡味)
文案:双Alpha的爱情马拉松不是谁都能坚持下去的,十几年的感情还是败给了信息素。那一刻林祎凯才明白,原来他和马群耀的爱情就像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林祎凯视角 / 本章5k / 佛系产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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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东莉算是林祎凯的学姐,在他们读高一的时候,读高二的葛东莉就看上了作为新生代表上台发言的马群耀,然后由此展开了一段啼笑皆非的追求史。
这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回忆的事情,直到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很丢人,但那个时候她就是像失了智,一边对着马群耀犯花痴一边对着林祎凯张牙舞爪。
出国以后葛东莉开始审视这段过去,她发现自己像极了童话故事里白雪公主的后妈,每天费尽心思想要“处理”掉碍眼的白雪公主,好和王子在一起。
葛东莉觉得当时的她简直又蠢又天真,因为白雪公主一点也不纯良,王子也不是什么正义的好王子,两个人都腹黑得很,一个赛一个有心机。
她根本想不通那会儿自己为什么要和他们作对,老老实实做自己的名媛不好吗,明明挥挥手就有大把人来追。
“你和马群耀都坏透了!”葛东莉控诉向林祎凯道。
林祎凯有些哭笑不得,他对葛东莉确实很坏没错,上学的时候他就喜欢捉弄她,虽然葛东莉看他不爽老是针对他,但林祎凯知道她其实没有坏心眼。
就是单纯的小女生想要和情敌争宠的那种,有点任性,但很直率。
那个时候围在马群耀身边的人真的很多,这个生理心理都钢铁直A的家伙却浑然不觉,没分化前每天笑嘻嘻的穿梭在各种各样的人之间,扎堆进去后还回头对林祎凯招手叫他快点过去,好几次差点没把林祎凯气死。
林祎凯见过太多对马群耀表示好感的人,有些人的爱意很单纯很内敛,委婉得像马群耀这种人根本难以察觉;
也有些人的爱意不仅不够纯粹,表达也不够坦然,一边在马群耀面前装可爱,一边背过身对着林祎凯释放敌意。
只有葛东莉,爱恨鲜明,坦率热忱。
某种程度上来说,林祎凯是欣赏她的,她很优秀,无论是长相家世还是能力都超出同龄人很多,配马群耀也很绰绰有余。
林祎凯也一度把葛东莉当做竞争对手,因为那时候的马群耀憨得让他心塞,如果他不主动一点,心机一点,保不准蠢直A马群耀就要被撬走了。
所以他和葛东莉总会暗自较劲,然而每次葛东莉都会被气得半死,因为不管是对是错,马群耀都会站在他这一边,毫无例外。
想来那个时候是真的好,以前的马群耀说什么都是把他放在第一位的。
啊,对,那都是以前。
这样想着,林祎凯的心又沉了下来。
葛东莉就是个话痨,这一点倒是和马群耀很像,只要一开启话匣子,就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可以说到第二天都说不完。
林祎凯听着,既怀念又感伤。
就在他即将陷入因美好逝去而遗憾悲伤中无法自拔时,葛东莉突然话锋一转,直接将林祎凯的情绪给带跑了。
“但这还不是最气人的!你知道我为什么连夜跑路吗?因为我发现马群耀就是个假装纯良的白切黑!老娘的青春啊呜呜呜……”
林祎凯直接听呆了。
在葛东莉的“科普”下,林祎凯得知了他此前完全未知的马群耀和方令之间的过往,虽然听得晕头转向,但好歹也算得出了清晰的结论。
原来在葛东莉的视角里,马群耀也并非旁人所认为的那般迟钝,他会对所有人很友好,对林祎凯百般包容和偏爱,但就是对方令充满了敌意和攻击性。
而方令,同样也如此。
葛东莉说方令对林祎凯的心思其实很明显,只是因为经常和林祎凯马群耀两个人走在一起像一个三人组合,组内关系看上去都很融洽。
但实际上,在林祎凯看不见的地方,方令和马群耀几乎零交流,甚至连眼神都不会碰在一起,就算碰在一起了,气氛也不会多好。
一开始葛东莉就发现了,只是她没想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局面,明明看不对眼,为什么还要三个人一起走。
直到后来有一次他们体测。
当时方令跑步把腿摔伤了,被人扶到一边照顾,本来林祎凯也要过去的,但却为了刚跑完步的马群耀而停下脚步。
因为马群耀说了句心脏很痛,他感觉自己快要无法呼吸了。
林祎凯一听就慌了,连忙扶着马群耀,不停问他怎么了,要不要去看医生。
但马群耀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可能是太难受了,直接靠在林祎凯的颈窝处,整个人看上去情况确实不太妙。
马群耀很少会这样向他示弱,加上两个人因为上半身贴的紧,林祎凯清晰的感受到了他强烈跳动的心跳,心下更是担心得不得了,揽着他轻轻顺着他的背脊。
林祎凯看不见马群耀的表情,他轻微发抖的身体让林祎凯从未怀疑过马群耀的动机,但十年以后,葛东莉却向他展示了他没有见过的马群耀。
葛东莉说那会儿她刚下课,她知道马群耀上节课是体育课,还是体测,便想着过去给他送水,顺便气一气林祎凯。
哪知刚进体育馆,就看见原本生龙活虎的马群耀突然化身病弱少年,对着林祎凯说了什么,然后趴在了他的肩上,林祎凯表情似乎也很惊慌,开始顺着他的背,嘴巴张张合合在说着什么。
葛东莉也以为马群耀是突然不舒服的,要知道体测强度很大,就算是身体素质再好的人也会出现身体不适的情况。
然而就在她正打算过去慰问一下的时候,她看见马群耀的脸色突然变化起来,看着某个角落笑得很得意,甚至有点挑衅。
葛东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才发现坐在那里的人是方令。
女孩的心思就是要比男孩敏感很多,很多意味不明的细节在这一刻突然聚合拼凑起来,让本来模糊的事情立马变得清晰明了。
在此之前,葛东莉只察觉到了林祎凯对马群耀有好感,却看不出来马群耀是不是也喜欢林祎凯,因为他虽然对林祎凯偏爱,但在感情上好像根本不开窍,就连问他理想型,说的也是童话故事里的白雪公主。
害得葛东莉有好长一段时间忍痛割舍自己最喜欢的夹克马丁靴,套上淑女裙,还把自己偏棕色的头发染成了纯黑,走路也刻意端庄起来。
好家伙,哪曾想他说的白雪公主根本就不是童话故事里的白雪公主,而是有模板的,这个模板就是林祎凯。
不然怎么解释他对林祎凯的偏爱?
怎么解释话剧汇报演出上,不看演白雪公主的美女学妹,眼睛反而一直放在站在角落里等着报幕的林祎凯身上?
怎么解释明明和方令互相讨厌,却还要在方令去找林祎凯的时候也跟着过去,像个跟屁虫,让旁人以为他们三个人好像关系很好一样?
怎么解释明明喜欢喝咖啡的是林祎凯,他和方令都不怎么喝咖啡,却每次给大家带的饮品都是咖啡,后来还专门去学了手磨咖啡?
就连马群耀分化也特么的是咖啡味的信息素,能影响到这个份上是真的无语,再好的好兄弟也不会这样吧。
据葛东莉所知,马群耀其实还有两个发小,一个叫徐杪夏,一个叫Zero。
他们三个才是从穿开裆裤起就一直玩在一起的,只不过没在一个地方读书,但三家人住得很近,每天走个一两百米就能串门。
马群耀和他们两个的关系特别好,对外介绍都说是他最好的兄弟。
而林祎凯呢?
马群耀从未说过林祎凯是他的好兄弟,因为两人走得太近也不是没人问过他们两个是不是兄弟,但马群耀很快就否认了,他说不是兄弟,是很亲密的朋友。
好兄弟和亲密朋友,这样一对比结论好像已经很明显了。
原来马群耀也是喜欢林祎凯的。
虽然葛东莉并未怀疑马群耀以前所说的真实性,她相信他的人品,马群耀是一个不屑于说谎的人。
但葛东莉通过他这些行为的判断得出,最大的可能无非就是马群耀喜欢林祎凯而不自知,他自以为是对朋友的占有欲,其实已经超出界限了。
这个结论让葛东莉觉得很可怕,因为马群耀背对着林祎凯看方令的眼神很吓人,不清楚自己的心就已经这么腹黑有心机了,那如果清楚了,不是更可怕。
她以前只觉得林祎凯是白切黑,没想到马群耀居然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天葛东莉回去把那段时间发生过的事情捋了又捋,越想越糟心,感觉自己过去那半年所做的努力都付诸东流。
她气得一晚上没睡着,第二天到学校又看见这对“狗男男”堂而皇之的“秀恩爱”,更是气得不打一处来,一个星期后直接出国留学了。
她走之前还给林祎凯发了短信,说什么“麻烦你和马群耀给我锁死,两个人这辈子都别想再祸害别人,要是以后结婚了老娘给你打钱”。
林祎凯那会儿收到短信还觉得莫名其妙,发了一个问号过去,后面还补充了“谢谢”两个字,葛东莉被他这敷衍的态度堵得恼火,当下直接拉黑删号,再也没有用过这个的联系方式。
葛东莉当时是在气头上,后来冷静下来,细想他们其实一点错都没有。
因为马群耀从来都没有说过他喜欢谁,但他已经用实际行动表达了他最喜欢待在林祎凯身边;而林祎凯本身也不是喜欢和人计较的人,是她总是去挑衅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向他宣战,他才开始进行不痛不痒的回击的。
若说撇开这些陈见,其实马群耀和林祎凯都是很好的人,因为葛东莉再怎么闹腾,他们还是尽可能的对她包容,是她太无理取闹了。
她觉得自己对马群耀的喜欢或许并没有很走心,来得快去得也快,估计当时只是看上了他的脸和桀骜不驯的气质,不然怎么知道自己失恋以后都没有流眼泪,就是在某几个睡不着的夜晚想起时,会有点惆怅罢了。
马群耀说到底不过就她人生中的一个过客,在自己的生命里出现过一段时间,并没有为她停留,她也不应该为此停下前进的脚步。
虽然葛东莉拉黑了林祎凯和马群耀的联系方式,但她还是从以前的朋友那儿得知两人公开交往,然后方令分化成Omega,林祎凯分化成了Alpha,林祎凯和马群耀还在一起。
甚至在葛东莉被叫回国的那一刻,她求证得到的消息依旧是林祎凯和马群耀还在一起,然后她算算了时间,原来已经快十年了。
葛东莉承认她发现真相以后讨厌过他们一段时间,但越往后或许思想越成熟了,加上见到的人越来越多,很快就释怀了,反而对他们两个Alpha还能在一起十年之久感到叹服。
要知道这年头就算是已经标记过的AO恋,也有不少没几年就拆伙的,但两个生理相冲的Alpha却挺过了很多AO没有挺过的岁月。
这倒是让她对美好的爱情有了几分憧憬。
“我挺羡慕你们的,两个Alpha能在一起这么久,她们都说你们俩的感情就像童话故事一样美好,所以你今天能来,我其实很惊讶。”葛东莉有些感慨。
林祎凯还沉浸在葛东莉先前的陈述中没回过神来,他从未想过马群耀还有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一时说不上是开心还是郁闷,心里乱糟糟的。
林祎凯半天没有回应,葛东莉发现他在发呆,有些不满的敲了敲他面前的桌子。
“和你说话呢大哥。”
林祎凯这才反应过来,有些不自在的“嗯”了一声。
葛东莉一看就知道他没认真听自己说话,简直和马群耀一个德性,气得差点翻个白眼,但还是好生问道:“你们两个闹矛盾是不是因为方令?读书那会儿他心思就很多。”
林祎凯愣了愣,想点头又觉得不够准确,毕竟方令只是其中一点,还是被他误会的那个点,但他和马群耀之间的问题根本不是一个小小的方令就可以影响的。
他和马群耀之间,最大的问题说来说去不过是他们都是Alpha。
所以最后林祎凯还是摇了摇头,笑得有些苦涩:“答案你自己已经说出来了,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童话。”
这会儿轮到葛东莉愣住了,她懵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但她不再像最开始时那样激动,而是眉头紧皱,头一次无话可说。
“谁提的?”葛东莉忍了很久,最后还是问了林祎凯这个伤人的问题,她想确定,至于确定什么她也不知道,她就是想要一个答案。
“我。”林祎凯的回答很简洁,他张了张嘴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一直没说。
葛东莉不知道为什么一点也不觉得惊讶,反而有一种确实该如此的感觉,她一直在观察林祎凯,发现他一直在看面前的咖啡。
“凉了就让人换新的吧。”葛东莉劝他。
咖啡是半个小时前送过来,现在应该已经凉透了。
林祎凯摇了摇头,手指摸着杯口似乎有些舍不得,咖啡送进来的时候他一闻就知道这味道一定很醇,但摆在他面前他却没有心思尝一口。
就像他和马群耀之间,明明十几年的感情说深已经很深了,但就这么毫无改变的过下去好像没多大意思,分开后又总是念念不忘,觉得甚是可惜。
“你和他真的没可能了吗?”葛东莉问。
林祎凯呢喃道:“看不到未来的路是走不下去的。”
其实没有人做错,但也不应该再这么坚持下去了。
葛东莉听着,很快就明白了林祎凯话里的意思,两个Alpha的爱情真的太现实了,现实到明明上一秒还灿烂得像美好结尾的童话,下一秒就脱离梦幻回归残忍的事实都不会很难让人接受。
因为这就是生活,聚散离合是人生常态,而双Alpha是坎坷爱情中首当其冲的存在。
谈话开始陷入僵局。
林祎凯没有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明显有些郁郁寡欢,但葛东莉却很清醒。
她同林祎凯一样,都不赞成联姻,之所以会来不过是受家里胁迫,毕竟她一个没权没势偏房所出的次女,在看人下菜碟的大家族里哪有什么话语权。
本来也只是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见到林祎凯,想和他叙叙旧,去不曾想得知他和马群耀分手的消息。
“话还是不要说太满了,”葛东莉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未来的事谁都说不清楚。”她想到了远在另一边的那个人,眼底慢慢浮现出一丝笑意。
她曾经也和林祎凯一样,觉得这样的爱是离经叛道的,但事实上若真的有情,又怎么甘心被生活阻拦,该相遇该相爱的,最终还是要走到一起的。
“感情是自己的事,你和他之间我不会插手,如今放在我们眼前的,应该是更重要的事,不然你也不会前来赴约了,对吧?”
林祎凯的手微微一顿,抬眼带着审视的意味看向葛东莉。
“我有个提议,不知道你想不想听,”葛东莉凤眸上挑,嘴角勾起一个微妙的弧度,“关于我们为什么来到这里。”
墙上的指针滴答滴答,林祎凯空出来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了几下。
他缓缓抬起下巴,面色如常,眼神却很凌厉。
“你倒是说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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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策,一不小心写长了,小马还没出场
下章,下次一定
鸡肋(8)
双Alpha /非典型ABO文/爱情长跑/虐
林祎凯(玫瑰味)× 马群耀(咖啡味)
文案:双Alpha的爱情马拉松不是谁都能坚持下去的,十几年的感情还是败给了信息素。那一刻林祎凯才明白,原来他和马群耀的爱情就像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林祎凯视角 / 佛系产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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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祎凯彻底陷入昏迷前感受到了林祎乐的存在,他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然而当他梦醒后睁开眼,却看见在一旁...
双Alpha /非典型ABO文/爱情长跑/虐
林祎凯(玫瑰味)× 马群耀(咖啡味)
文案:双Alpha的爱情马拉松不是谁都能坚持下去的,十几年的感情还是败给了信息素。那一刻林祎凯才明白,原来他和马群耀的爱情就像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林祎凯视角 / 佛系产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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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祎凯彻底陷入昏迷前感受到了林祎乐的存在,他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然而当他梦醒后睁开眼,却看见在一旁坐着的是林先生。
“醒了。”
林先生瞥了他一眼,继而又翻阅着桌上的文件。
彼时林祎凯已经没有昨晚那么难受了,身体除了有些乏力外,其他症状倒还好,估计是退烧了,他闷闷的“嗯”了一声以作回答,并不多言。
“你一般很少会主动回来,是不是和那小子吵架了。”虽然林先生目不转睛的看着电子屏上的字,但询问的语气倒像是个经常和儿子唠家常的父亲。
大抵是林祎凯刚醒过来,脑子还有些不清醒,居然会觉得此时此刻的林先生对他还有点温情,心下一松动,便坦言:“没有吵架,是结束了。”
林先生飞速敲击屏幕的手一顿,然而目光并没有移开他正在看着的东西,只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不愧是父子,都喜欢做这样的反应。
林祎凯摸不准林先生在想什么,掀开被子正打算下床去洗漱,好换掉这出了一身汗的睡衣,就听林先生冷不丁又开口。
“既然你和那小子断了,过两天你就和葛家那姑娘约出来见一见吧,培养一下感情,人提前回来了,今早刚落地的飞机。”
林祎凯听了,直接气笑了,还差点笑出了声。
他就说林先生怎么会和他来父子情那一套,他哪次和自己好生说话,不是带着目的而来的?林祎凯啊林祎凯,还要吃几次亏才能长记性?
林祎凯想也不想直接拒绝:“我不会去的,我现在就走。”
说完他跳下床,拿起放在一边叠好的衣服径直走向浴室,就在他手快要碰上门把的时候,林先生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句话,让他整个人一僵。
“你说谁?”林祎凯猛地回过头,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林先生。
林先生微微叹了口气,他眉头紧皱看着面前的屏幕,有些无奈又有些不耐烦,并没有搭理林祎凯。
“你在开玩笑吧?”半天得不到回答的林祎凯急了,他说话的音量不自觉拔高,带着颤音,连扶着门框的手都在打抖。
过了一会儿,林先生似乎才处理好手头上的事情,放下手里的文件,缓缓将目光移向林祎凯,那双向来犀利尖刻的眼睛此时却尽显疲惫,布满了红血丝。
“就是你姐姐,林祎乐。”
听到这个名字时林祎凯的心脏漏了一拍,他腿一软差点没站稳,撑手时不小心滑到了锁扣上,掌心划拉出一道长长的口子,很快就渗出了血。
刚巧这个时候林祎乐过来给林祎凯送粥,刚推开门进来就闻到一股玫瑰香,还隐约带着血腥味。
林祎乐皱眉:“你们谁受伤了?是小凯吗?”
起初她并未发觉房间里气氛的古怪,只觉得和往常一样安静得可怕,但当她说完这句话后,目光扫到林祎凯身上,就见他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瞪着自己。
林祎乐的心瞬间凉到谷底。
因为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和十年前他们俩决裂时,一模一样。
她听见林祎凯颤着音,再一次说出了他十年前就说过的话——
“你为什么又瞒着我?”
只不过这句话里加了个“又”字,语气也更加沉痛,更加绝望。
而她和林祎凯,这下是真的要完蛋了。
“小凯……”
由于林祎凯情绪起伏过大,加上先前刚退烧和手掌划伤等一系列因素,导致这会儿他的信息素开始不受控制起来,房间里的玫瑰香愈来愈浓。
血从掌心滴落到白色的毛毯上,他站着的位置旁有一块很明显的红,林祎乐下意识想要上去抓林祎凯的手,但却被林先生抢先一步拽住了手腕。
“这种时候你别添乱,离远一点,”林祎乐被林先生推到了门外,他的表情很不好看,但仍旧维持着一家之主的气势,“还有,快去叫人拿抑制剂来。”
林祎乐看着房门在自己面前被合上,林祎凯凶狠又受伤的眼神被门板隔绝起来,她握住的拳头紧了又紧,最后咬着发白的嘴唇转身离去。
她疾步走着,身后浓郁的香味从门缝里泄露出来,神不知鬼不觉的席卷了走廊,并超过她的步伐逐渐蔓延到了楼下。
林祎乐甚至开始小跑起来,一边跑一边抹眼泪。
如今苦艾的味道也消不散玫瑰香。
虽然这次还没到易感期林祎凯就发情了,准确来说应该是假性发情,由情绪起伏太大而引起的,但他这一出,不仅吓到了自己,也吓到了整个林家。
因为林祎凯的每一次易感期都很棘手。
不过好在当时在他旁边的是林先生,而且家里的帮佣都是Beta,除了林太太和林祎乐不是很舒服之外,其他人基本上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为了保险起见,林太太带着林祎乐去了别院住,主楼就剩下林先生和林祎凯,打算等林祎凯稳定下来以后她们再搬回来。
林祎凯休整了几天,直到家庭医生说可以不用再注射抑制剂了以后,林先生才又向他提起了和葛家小姐见面的事。
这一次,林祎凯依然没有松口答应,但同样也没有拒绝。
林先生看着林祎凯低头不语的样子,眼底闪过复杂的光,他眉头微微皱起,许久,最后还是语气平常道:“明天上午十点,时代广场香榭小屋,不要迟到了。”
林先生走后,林祎凯坐在原位一动不动,对着床头那个和马群耀配对的红色娃娃,迟缓又很轻的点了点头。
娃娃一点反应也没有。
林祎凯按照林先生的吩咐上了专门送他去时代广场的车。
车子绕过林苑喷泉的时候,林祎乐正好急急忙忙的从主楼里出来,林祎凯和她对上了视线,但是很快他就把头别了过去。
十点差二十分,林祎凯正好抵达时代广场,他有点路痴,明明提前二十分钟到了这里,只要再走两分钟就可以看见香榭小屋了,硬是卡点推开的门进去。
香榭小屋里人很少,除了吧台工作的服务员,他没有看见其他客人。
就在林祎凯以为自己侥幸先到时,只听身旁的一位服务员问:“请问是林祎凯先生么?”
林祎凯点头应下,心里却想不会吧,难道人真比他来得早?
服务员扬起一个公式化的微笑,伸手为他指路。
“请您跟我来。”
林祎凯微微皱眉,虽然有些不太情愿,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跟着服务员往内屋走,他们绕过一个又一个隔间,直至来到一扇推拉门前。
门缝从中间扩列开,一位身着高奢品牌的年轻女子正坐在桌前喝咖啡,见林祎凯来,便放下了杯子,对他微微一笑。
“小林先生,恭候大驾。”
下巴微微抬起,黑紫色的钻石耳环随着光线的摆动而发出耀眼的光芒,就和耳环的主人一样,走在人群中也定是夺目的那一个。
“对不住了葛小姐,让你久等了。”
林祎凯扬起嘴角,但笑意却不达眼底。
林祎凯在她斜对面入住,服务员问林祎凯需要点些什么,林祎凯看了会菜单后问:“这个点能做城市烘焙吗?”
“可以,请问您需要哪一种?”
“Colombian,谢谢。”
“好的,请您稍等。”
年轻女子听了,微微一挑眉,等服务离开后,她拢了拢被盘在后面的头发,语带嘲讽道:“这么多年过去,你的口味倒是没怎么变啊。”
“彼此彼此,留洋那么多年也没见你品味有多大长进啊,”林祎凯来回在她夸张的行头上扫视,嗤笑一声,“还是这么别具一格。”
“林祎凯,你别太过分了。”年轻女子虽然面色如常,仪态优雅,但语气中不乏咬牙切齿的意味。
“装淑女很累吧,”林祎凯撑着下巴取笑她,“想当初你葛东莉可是举扫帚追了我一整条街,扬言要把我打趴在地的人呢?”
林祎凯刚才绕了很远的路,走来走去出了一身汗,这会儿看见桌上有纸巾便伸手去拿,袖子因为伸展的动作往回缩,灯光打在手上的链子,有些刺眼。
“哟,难为您还记得啊?”葛东莉闻言,扬起一个灿烂但一点也不真诚的笑容,“我还以为我走这么久,您老早就把我给忘了。”
“忘谁也不会忘记你啊。”林祎凯说话挺有劲儿的,但心底却升起一股无力感,眼神从刚才就落在手腕上,讲话间没有抬头看对面一眼。
这么多天过去了,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没把手链取下来。
和马群耀的情侣手链。
“你和他现在还好吧?不好可就浪费我当年的成全了。”葛东莉说完感觉自己说了一堆废话,但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沉声问,“你今天为什么会答应赴约?”
“你说呢?”林祎凯抬眼看她,勾起一个漫不经心的笑。
葛东莉惊讶得下意识就要蹦出脏话,但由于时刻铭记自己淑女的身份,在喉咙要发声之前立马捂住了嘴巴,可那双露出来的大眼睛毫不掩饰她此时的情绪。
林祎凯将袖子扯下来盖住手腕上的链子,全然没了早几分钟之前的活力,整个人靠在椅背上,冷淡又疏离。
“我们就别拐弯抹角了,聊闲天不适合我们,向你声明一下我的立场,我不会喜欢你,也不想和你联姻,我来这里只是为了我们林家。”
他把话说的太直白,里面所有的弯弯绕绕都摊开到台面上讲。
然而葛东莉却没有和他站在同一条思维线上,她似乎不能接受林祎凯带来的讯息,从她一直紧皱的眉头就可以看出她此时的不满。
“你和马群耀到底怎么回事?”
林祎凯愣了愣,倒是没想到她会在自己跳过那个话题以后还这么直接的问出来,不过仔细想想也很正常,葛东莉向来就是有话直说的性格。
“感情就是这样啊,时间长了就淡了,没什么好说的。”
林祎凯回答得很快,语气平平,表情也从容得紧,看上去好像早就放下了,但在葛东莉眼里却一点也不坦率。
“十几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啊!”
葛东莉说话有点冲,也不知道是在为谁打抱不平,漂亮的眼睛转了一圈,似乎想到了什么,质问道:“是不是方令那个臭小子搞的鬼?”
“怎么突然提到他?”林祎凯听到这个名字眉头一跳,一时又想起之前的画面,他神色如常,但扬起的微笑却带着苦涩,“他们两个这段时间关系挺好的。”
“怎么会?”葛东莉听了倒是很震惊,音量都略微提高了些,“他们两个可是情敌诶!”
“情、敌?”
这下换作林祎凯懵了,他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字,回忆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然后就在这被两方家长安排相亲的地方,林祎凯听着以前的情敌,给自己讲述了自己前任和他以为是情敌但却是自己前任的情敌之间的恩恩怨怨。
一时间,世界好像越发魔幻了。
这算什么古早狗血四角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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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上一章有姐妹提醒,Jo都要忘记有方令这个人了哈哈哈
别急,小马下章出场(大概
鸡肋(5)
双Alpha /非典型ABO文/爱情长跑/虐
林祎凯(玫瑰味)× 马群耀(咖啡味)
文案:双Alpha的爱情马拉松不是谁都能坚持下去的,十几年的感情还是败给了信息素。那一刻林祎凯才明白,原来他和马群耀的爱情就像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马群耀视角 / 本章5.7k / 佛系产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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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pha还是Omega?”
“Omega。”
“Alpha还是...
双Alpha /非典型ABO文/爱情长跑/虐
林祎凯(玫瑰味)× 马群耀(咖啡味)
文案:双Alpha的爱情马拉松不是谁都能坚持下去的,十几年的感情还是败给了信息素。那一刻林祎凯才明白,原来他和马群耀的爱情就像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马群耀视角 / 本章5.7k / 佛系产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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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pha还是Omega?”
“Omega。”
“Alpha还是Beta?”
“Beta。”
“Omega还是Beta?”
“……Omega。”
“Omega还是林祎凯?”
“林祎凯。”
马群耀想都没想直接脱口而出。
说完之后两个人都愣住了,尤其是马群耀,他错愕的看着面前的大哥,眼神却没有聚焦,脑子里一直在想刚才的回答。
“你心里其实已经有答案了,为什么一直犹豫?”大哥推了推眼镜,“难道比起心中的感觉,你更信任信息素吗?”
马群耀一听就急了,反驳得很快:“我当然更相信感觉,我讨厌信息素。”
“那你为什么还要和小林分手呢?”大哥直击要害。
“我没有,”马群耀的声音都变小了不少,有些心虚的辩解,“我和他说的是让彼此都冷静一段时间。”
“是吗?”大哥的表情有些无辜,他从怀里拿出手机,在上面划了几下,然后将屏幕凑到马群耀面前,“可你给我发的信息用的是分手两个字。”
马群耀有些尴尬,但又不肯直面自己的错误,别过头嘟囔道:“我一着急就打错了嘛。”
“哦,”大哥了然的点点头,“那我就先恭喜你了。”
“恭喜?”马群耀一头雾水,“恭喜什么?”
“恭喜你真的要恢复单身了啊,”大哥挑挑眉,嘴角勾起一个不怀好意的笑,“你发的是群发信息,我这儿还有消息提示。”
马群耀一听,整个人差点从位子上跳起来,连忙在身上四处找手机。
大哥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悠哉悠哉的靠在摇椅上,拿起放在手边的报纸漫不经心的翻阅起来,一边翻一边插刀。
“估计这会儿所有人都知道你和小林分手了,小林应该也差不多了哦。”
马群耀都忘记手机被他拿到房里充电了,现在听到大哥的这番话,加上半天没能找到手机,差点急哭。
“小林这么心高气傲的人,要是让他知道你甩了他,估计你在他面前哭倒城墙他也不会原谅你了吧。”大哥幸灾乐祸的打趣道,“啧,我居然开始期待了。”
大哥插刀向来很精准,知道哪里是马群耀的要害,他这会儿是真的快哭了,但大哥最后一句话把他的眼泪给憋了回去,与此同时他也终于想起自己把手机放哪儿了,留下一句“你做梦”,就匆匆跑上了楼。
大哥看着他急忙离去的背影好笑的摇头。
他这个弟弟啊,哪都好,但只要遇上小林的事,不是缺根筋就是缺心眼。
回到房里的马群耀赶忙打开手机,发现确实有很多人都来问他和林祎凯的事,瞬间,他觉得头不知道大了多少倍。
好在他群发的对象都是平时联系密切的朋友,不会在不了解全貌的情况下到处乱说,于是他挨个私聊,一一解释他的冲动之举。
也是真的幸运,他一个个问过他们有没有在林祎凯那边说,他们都说没有,好险好险,他差点把老婆给弄没了。
等他处理好这场乌龙之后,他已经汗流浃背,整个人快要累到虚脱了,房间里都飘着一股咖啡味。
马群耀下楼的时候脚步虚浮得像个老朽,大哥瞥了一眼,淡淡道:“都处理好了?”
马群耀累得话都懒得多说一句,只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直接瘫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出神。
“下次说话过过脑子,别总是那么冲动。”大哥是了解他的性子的,说话经常脑子跟不上嘴巴,容易得罪人,“这次和小林吵架也是,也就他惯着你。”
“知道了,我下次一定谨言慎行。”
马群耀心里一阵后怕,听大哥这样说下意识附和,但愣了几秒后又反应过来,皱着眉不满道:“不对啊,到底谁才是你亲弟弟啊,干嘛一直怪我?”
说到这个他就觉得委屈,他只是在林祎凯问他什么时候结婚的时候,沉默久了些,结果他就生气了,然后莫名其妙揪着一个点开始和他吵架,吵架的内容也很莫名其妙。
马群耀都不想去回忆,他和林祎凯讲道理,可林祎凯只想和他吵架,讲不过他就搬出情侣闹矛盾的必杀技——“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救命,他真的一点也应付不来这种。
以前听朋友吐槽对象这种行为的时候,他就觉得头很大了,那会儿还庆幸自己找的是仙子,因为仙子是不会落俗的。
结果仙子在人间待久了,不喝露水改喝汽油了,稍微给点火星子就要爆炸。
心累,心真累。
“这次确实是你不对啊,”大哥翻了页报纸,连个眼神都没给他,“谁让你一直拖,爸妈都在问你什么时候和小林结婚。”
“怎么连爸爸妈妈都在问这个?”马群耀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大哥睨了他一眼:“你说呢?明明之前吵着说要和他结婚的也是你。”
“我还没准备好。”马群耀垂头丧气,手指一直在抠沙发的车线。
大哥听了,倒是饶有兴趣的把报纸放下,一脸好奇的看着马群耀,可说出来的话就不那么友好了,打趣中带着讽刺。
“你需要准备什么?吃穿用度直到现在都是靠家里的,让你结个婚突然就想自力更生了?”
马群耀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他在损自己,生气的同时也有点心虚,因为大哥说的是事实,他现在都还没有正式工作,花的都是家里的钱。
可他说的做准备根本不是这个啊。
“是两个Alpha啊,大哥不觉得违背常理吗?”马群耀憋着一肚子闷气向大哥解释,“明明都说Alpha和Omega更配,就算不是Omega,Beta也行,总之就没听过两个Alpha一起的。”
这回大哥终于不笑了,很严肃的看着他。
“所以呢?你要放弃小林了吗?”
“当然不是!”马群耀立马反驳。
“不是?那你一天到晚的纠结什么啊?”大哥发现他越来越不懂他这个小弟的想法了,以前挺直率的一个人,现在越来越婆婆妈妈。
马群耀看大哥的眼神就知道他根本不懂自己的顾虑,一时有些生气,冷哼道:“说了大哥你也不知道,反正你是独身主义+童话幻想家!”
马群耀心里可委屈了,他从小到大都没这么委屈过。
大哥虽然平时很成熟理智,在各方面都表现出色,公司业务也打理得很好,是家族指定且公认的继承人,但他在爱情方面却是个地地道道的罗曼蒂克主义。
他认为爱情就是要摒弃世俗的,相爱是两个灵魂相爱,而不是两个人相爱,把一切都看得很理想化,童话化,所以到现在他都快三十岁了还没对象。
挑剔又龟毛,还不切实际。
“我是不知道你们这些小年轻的心思,我只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不会在意除了他以外的事情的,他是什么样我就喜欢什么样。”大哥将报纸叠好,语气平淡但又不容置喙,“相爱本来就该这样。”
是,相爱确实就是这样的,马群耀不否认。
但相爱不是过日子,他是Alpha啊,还是一个对信息素极为敏感的Alpha,而且林祎凯也是一个Alpha,一个强大到他的生理会出现排斥反应的Alpha。
倘若生在古地球,没有信息素的支配,当然想怎么爱就怎么爱,即使世人所不容,即使全世界都反对,他也会为了林祎凯去反对全世界。
可问题是现在不是古地球。
都说Alpha是三种生理性别中最强大的,全人类都由Alpha统治,但其实统治全人类的,不是Alpha而是信息素,Alpha只是信息素的载体而已。
没有人能躲得过信息素的支配,因为它已经和人融为一体了,就算是对信息素感觉和反应都极为迟钝的Beta,也会在面对强大的Alpha时,下意识俯首称臣。
向强者低头,这是人类的本能;强者之间的对抗和排斥,也是人类的本能。
而本能,是最难克服的。
马群耀以前总说想要成为一个Alpha,是因为他大哥就是一个优秀的Alpha。
少年心性就是喜欢争强好胜的,他觉得自己要是也成为一个优秀的Alpha,他的爸爸妈妈就不会老是拿大哥和他进行对比了。
而且后来他又遇见了林祎凯。
林祎凯是马群耀见过的人里,唯一能激起他的保护欲的存在,虽然他知道林祎凯很厉害,会跆拳道又会剑术,一个可以打好几个。
但在马群耀眼里,林祎凯就是有一种他说不上来的脆弱。
他记得他第一次见到林祎凯的时候,他漂亮的眼睛里充满了对外界的戒备,明明年纪那么小,眼神却带着戾气。
当时林祎凯旁边的小朋友都不敢靠近他,觉得他漂亮又危险。
马群耀那会儿就觉得他好孤独,别人只看到他的美貌和疏离,却看不到人群离散后他眼中的黯淡。
马群耀到现在都还记得,林祎凯发现他一直在看自己时,迟疑的对他露出了一个试探又讨好的笑。
虽然有些别扭,但马群耀却觉得很可爱,很温柔,褪去疏离又遥远的神光,像一个真实的容易胆怯又渴望他人靠近的小孩。
那一刻他就觉得,其实林祎凯很脆弱,而这份脆弱只有他马群耀看见了。
因为从小立志要成为一个优秀且强大的Alpha,马群耀有着很深的英雄主义情结,所以他看见这样的林祎凯时,他就对他生出了保护欲。
很莫名其妙的开端。
或许是那天爸爸妈妈刚夸了他作业完成得很好,或许是那天他真的被林祎凯的美貌吸引,又或许是那天只有他看见了林祎凯腼腆的笑。
总之,就像是命运在冥冥之中牵引着他向林祎凯走去,他被林祎凯俘获了。
因为想要保护林祎凯,想要变得像大哥一样讨爸爸妈妈喜欢,所以马群耀从小到大都坚定不移的想成为一个Alpha,他也确实做到了。
可成为Alpha后没多久,他就后悔了。
因为林祎凯也成为了Alpha。
别人都说他钢铁直A,大直A主义,其实他只是为克服不了本能而懊恼,他不是抗拒林祎凯,他是抗拒和除自己以外的Alpha信息素纠缠。
马群耀也是分化成了Alpha以后才知道自己原来对信息素这么敏感,虽然生理上比别人特殊,但在林祎凯分化前,他的心还是很大的。
因为当时的林祎凯和小时候很不一样了,又软又娇气,马群耀甚至都忘记以前的林祎凯是什么样的了。
他忘了林祎凯曾经也是一匹悍狼,是遇见他后,才收起了自己的爪子和铠甲;
他也忘了刚认识林祎凯的那段时间,他经常看见林祎凯的姐姐牵着他的手说“我弟弟很厉害的,他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强大的Alpha”之类的话。
那时的马群耀太年轻,他把事情都想得太简单了,心里满是他和林祎凯的未来,全然没有想过如果林祎凯也成为了Alpha,他们的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林祎凯分化成Alpha的那天,他收到消息后恍惚了很长一段时间。
那天他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任凭大哥和爸爸妈妈在外面怎么叫他他也不理,脑子里都是他和林祎凯相处的画面,纷乱极了。
可再乱,仔细思索和整理还是会理出头绪——
林祎凯从来都不弱的,就像他姐姐时常挂在嘴边说的那样,林祎凯天生就该成为一个Alpha。
是他马群耀太自我了,自以为是的英雄主义让他忽略了林祎凯也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长得好看是上天赠予的礼物,但这并不是他可以被弱化的根据。
美貌和力量是可以共存的,强大的人向来各方面都优秀,这点毋庸置疑。
是他的天真和幼稚,没有将他和林祎凯的未来规划清楚,他该想到这一点的,林祎凯极有可能成为的是Alpha,而不是Omega。
马群耀想了整整一天,从一开始的困惑不解,到最后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走出这个圈他其实比林祎凯还要快。
大哥问他是不是要放弃林祎凯了,马群耀觉得很搞笑。
怎么可能呢?他就算放弃自己身为Alpha的权利,也不会放弃林祎凯的。
没分化前林祎凯对他来说就是唯一了,而林祎凯分化成Alpha以后,所做出的一系列反应更让马群耀确定,林祎凯是世界上除了他的家人以外,最爱马群耀,会为了马群耀做出莫大牺牲的唯一一个人了。
从古至今,没有人会不希望自己成为一个Alpha。
要知道从来都不是人选择性别,而是信息素选择人,成为Alpha是荣耀,是恩赐,是与全人类竞争对抗的第一优势。
他见过的人里,没有人会不愿意成为Alpha,就连他妈妈小时候在还没接受性别教育前也希望自己是一个Alpha而不是Omega。
可就是这样的林祎凯,天之骄子林祎凯,那么厉害的林祎凯,会因为成为不了Omega而痛苦和崩溃。
为什么?还不都是因为他马群耀。
林祎凯有多爱马群耀,也是他分化成Alpha以后马群耀才明白的。
以前林祎凯表现出来的爱太内敛,总是口是心非,马群耀有时候情绪上会很矫情的觉得林祎凯没那么喜欢自己,但实际上他只是不擅长表达。
分化的结果让他看见了林祎凯深埋在心底的感情,以至于后来有那么一段时间,他都没办法正视这份感情了。
是很沉重的爱,沉重到马群耀只要一想起,就觉得心口闷闷的,呼吸困难。
爱太重,就成了负担。
林祎凯向来敏感,加上刚分化成Alpha,自身信息素还不够稳定,经常易怒多疑,而马群耀给他的直A形象又太深入人心,争吵和质疑几乎是在所难免的。
若说林祎凯看似是这段关系里的Leader,但这一刻将所有的假面都撕破来看,其实他才是最被动的那一个。
成为Alpha,就意味着在林祎凯眼中,他已经在马群耀这儿失去了最大砝码。
他总是担心马群耀接受不了Alpha,担心马群耀会不要他,所以他总是不停的以肢体接触来向马群耀寻求证明,他甚至要马群耀每天都说爱他。
原本高高在上的林祎凯突然变得好卑微,换做是任何人都会觉得仙子为自己低头应该是一件很骄傲的事情,但马群耀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就算他向林祎凯强调无数次他对他的爱,林祎凯都听不进去,因为在林祎凯看来,他对Alpha信息素的排斥反应就是最诚实且无法作伪的回答。
马群耀就只能看着林祎凯失去自我,看着林祎凯身上的刺竖起来又收进去,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向来冷静自持的人变得如此歇斯底里,他却什么都不能做。
是他把林祎凯害成这样的,他想改变这一切,想让一切回到正轨,但他尝试了很多方法,却都败在了信息素上。
而林祎凯眼里的光越来越黯淡了,仿佛时光又回到了马群耀初见他时的那样。
马群耀无法应对这样的状况,他觉得好无力,所以渐渐开始变得有些消极,有些被动,当林祎凯说到关于他们的未来时,他就只剩沉默了。
因为他看不清他们的未来,他只看到被信息素支配的恐惧。
林祎凯总说他不理解自己的痛,但林祎凯何尝又理解过他,就连他的家人都不怎么理解他。
“大哥知道你体质特殊,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犹豫不决只会让小林伤心,如果你真的决定好要和他一起走下去,就不要拖泥带水。”
他们都知道他对信息素敏感,却无法感同身受,就好比你听别人说他犯胃病了,他肯定会疼,但你自己没疼过之前,你永远也不会知道这种疼有多疼。
信息素的排异,不仅是生理上的恶心,窒息,还是心理上的焦灼,压抑。
像有幽闭恐惧症的人被关进不透风的黑屋子里,像将有恐高症的人绑在悬崖峭壁。
害怕,却还要一直不停的去面对。
马群耀自诩在很多方面都天赋异禀,但在自控力这一块他是真的不如林祎凯强大,他对信息素的敏感程度已经到了连医生都说严重的程度。
可放在林祎凯和很多人眼里,就成了不能接受Alpha的直A主义。
他也很委屈。
他们都很委屈,但为爱情谁又不委屈。
可即便眼前困难重重,马群耀也从未想过要放弃林祎凯,他只是需要时间去消化,去适应,找出可以完美解决信息素影响的方法。
林祎凯同样也是,虽然他对信息素没有马群耀那么敏感,自控力也超乎想象的强,但他要面对的问题却比马群耀大多了。
因为他要接受自己是一个Alpha的事实。
他们都是一样的,都要面对自己和恋人都是Alpha的现实。
只有这样他们才有未来。
马群耀提出冷静,是为了重新规划他和林祎凯的未来,可他却忘了和林祎凯知会一声,忘了不论是怎样的情况,都应该和林祎凯一起制定蓝图。
马群耀向来是个急性子,在这条路上他走得太快,以至于他没能看见林祎凯落在他身后一大截。
等他意识到的时候,林祎凯已经在原地等他很久了,久到他没有耐心再等下去,自己开着轿车以很快的速度从他身边经过。
然后,远远的超过了他。
他们从来都不在一条起跑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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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快点写到关键情节的,结果一不小心又写多了,唉
鸡肋(4)
双Alpha /非典型ABO文/爱情长跑/虐
林祎凯(玫瑰味)× 马群耀(咖啡味)
文案:双Alpha的爱情马拉松不是谁都能坚持下去的,十几年的感情还是败给了信息素。那一刻林祎凯才明白,原来他和马群耀的爱情就像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林祎凯视角 / 本章5.6k / 更新超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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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醉酒的夜晚于林祎凯和马群耀而言就像一场不太美好的梦,彼此间都记得,却不愿意过多...
双Alpha /非典型ABO文/爱情长跑/虐
林祎凯(玫瑰味)× 马群耀(咖啡味)
文案:双Alpha的爱情马拉松不是谁都能坚持下去的,十几年的感情还是败给了信息素。那一刻林祎凯才明白,原来他和马群耀的爱情就像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林祎凯视角 / 本章5.6k / 更新超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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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醉酒的夜晚于林祎凯和马群耀而言就像一场不太美好的梦,彼此间都记得,却不愿意过多回忆里面所包含的细节。
他们依旧保持着从前的生活节奏,每天重复着同样的行程和工作,一切看似和往常没什么区别。
直到这天,他们共同的朋友徐杪夏组织了一个Couple聚会,邀请朋友圈子里的Couple都去参加。
本来林祎凯是不想去的,说是一个圈子其实是马群耀的圈子,他和那些人没有很熟,但马群耀要去他不可能不去,所以到了那天,他还是推掉了工作和马群耀一起去了“与涩”。
“与涩”是徐杪夏和另一个朋友一起开的酒吧,平日里都是他负责经营和管理,见到林祎凯他们来,很热情的招呼着一起去了楼上。
徐杪夏往角落里一指:“就那儿,你们先过去吧,我还要接人。”
马群耀和林祎凯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认准位置后点了点头,徐杪夏便下楼了。
马群耀带着林祎凯找到徐杪夏说的包厢,刚推门进去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听见一个欠揍的声音阴阳怪气道:“哟,人类公害来了啊。”
房间里顿时响起一阵哄笑。
用“人类公害”来形容一对Couple属实夸张,但在这个圈子里用来形容马群耀和林祎凯一点也不为过。
因为马群耀刚把林美人追到手时,他就摇身一变成了炫妻狂魔,经常给还是单身狗的他们带来亿点点伤害。
即使后来马群耀和林祎凯行事越来越低调,而圈子里大多数都也各自有了对象,但这个称呼却也莫名其妙的一直沿用下来了。
虽然大家都是开玩笑的,但林祎凯听了却很讽刺。
要知道“炫妻狂魔”马群耀早就已经是过去时了,在林祎凯分化成Alpha以后就消失了。
一时间,林祎凯眼里的光暗了暗。
“方令你给我滚蛋。”马群耀顺手拿起桌上的一个苹果往声音的来源扔了过去。
名叫方令的那人轻巧接住,笑得没脸没皮,重新和进来的两人打了个招呼:“Kin,Lin。”
马群耀没理他,拉着林祎凯到角落里找了个地方坐下,林祎凯有些抱歉的对方令笑了笑,方令倒是无所谓的摆摆手。
虽然是Couple聚会,说到底也就是一群人聚在一起聊闲天,没有硬性规定一定得是Couple,方令就是一个人来的。
在等人到齐的功夫,林祎凯坐在原位不知道打了多少个呵欠,两眼发直盯着门口出神。
是方令。
细碎的刘海挡住他的狭长的眼睛,眼神轻飘飘的扫过林祎凯的脸,漫不经心的问:“昨晚没睡好?”
林祎凯迟疑的点了点头,其实他是太无聊了。
“喝点这个吧,醒神的。”方令将手里的易拉罐递给林祎凯。
林祎凯犹豫了会儿,伸手刚想接过来,就被突然出现的一只手拦下了,易拉罐被拿走,他的掌心里落下一个正常温度的杯子,清澈的液体还在里面晃荡。
林祎凯和方令都默契的看向始作俑者。
始作俑者就是马群耀,他自顾自的打开易拉罐然后喝了一口,见林祎凯和方令都在看自己,有点莫名。
“怎么?”
林祎凯还没说话,就听方令笑了起来,露出尖尖的两颗虎牙。
“没什么,看Lin有点困了想让他醒醒神。”
马群耀挑挑眉,语气平常:“他不爱喝这个。”
“我不知道,”方令笑得有点无辜,耸耸肩,“我还以为你们口味很像,毕竟在一起这么久了。”
林祎凯的眉头微微蹙起,什么叫“以为你们口味很像”,说得他好像很了解马群耀的口味一样。
“在一起久也不代表什么都要喜欢一样的啊。”
本来林祎凯心里只是略微有些不舒服,但马群耀这句话直接让他的心情差到跌落好几个档次。
什么又叫“在一起久也不代表都要喜欢一样的”?
林祎凯心思向来敏感多疑,就这短短一句话已经够他拆分拼装出好几种不同的解读了,他甚至东删西减拼成了“在一起不代表喜欢”,和原句意思完全相反。
而马群耀对他情绪的变化一无所知,还在和方令一本正经的聊着天。
只林祎凯晃神的功夫,他们就从饮料口味莫名其妙聊到了马群耀目前正在接触的项目,方令家最近和马群耀他们公司有合作。
林祎凯在一旁完全插不上一句话,感觉自己很多余。
看着他们谈笑风生的样子,他觉得刺眼极了,脑海里又浮现出上次去酒吧,马群耀和方令互动的画面。
方令就是那个Omega,是马群耀身边除了林祎凯之外认识最久的朋友,也算是竹马关系,只不过他们是从初中开始才正式来往的。
其实在方令没有分化前,他和林祎凯关系也还不错,似乎比和马群耀更好,每次聊天都是找林祎凯而不是马群耀,约出去玩也找的是林祎凯,马群耀都是顺带的,谁让马群耀总是守在林祎凯身边,像一只大型犬。
那会儿方令还总是怼马群耀,说马群耀跟在林祎凯屁股后面就像家养的Omega小媳妇,气得马群耀立马反驳“我才不是Omega,我要当Alpha”。
方令嘴还特欠,一边做鬼脸一边气马群耀:“哦,那你就是想当Alpha的Omega。”
他刚话音刚落马群耀就冲上去和他打了一架。
林祎凯当时看着两个快一米八的人像小学鸡一样互啄就头疼,费老半天都没拉开,最后只好坐在一边嗑瓜子看他们“玩闹”了。
现在想想,少年时代的感情最单纯了,不论是友情还是爱情。
可当他们三个陆续分化完成,一切似乎都要推翻重来了。
方令分化为Omega后,他突然消失了一段时间,说是消失其实也就是躲在家里不出门,用他后来的话说是因为无法面对现实。
他和林祎凯一样,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接受自己的分化结果,比起Omega,他更想做一个Alpha或者Beta。
每次提到这个林祎凯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他需要的,是方令厌恶的;而他不想要的,是方令梦寐以求的。
命运是如此捉弄人。
自从方令分化成Omega以后,他就和林祎凯还有马群耀的关系淡了不少,尤其是和林祎凯的。
起初林祎凯还纳闷,远离马群耀还能理解,因为那会儿马群耀已经是个Alpha了,可他还没有分化,根本不会对Omega产生影响。
但他很快就想通了,因为有林祎凯在的地方就有马群耀。
然而让林祎凯死活都想不通的是,当他分化成Alpha以后,方令又莫名其妙的重新和他开始联系了,当然,也包括和马群耀。
他经常约林祎凯出来喝茶,但林祎凯应邀的次数很少,毕竟中间断了很长一段时间没联系,重新开始怎么说都会有些疙瘩。
林祎凯曾经也问过马群耀,为什么方令时隔快一年多,还是在他成为Alpha以后才来找他,为什么之前不联系。
而马群耀给的解释是,方令可能是怕自身的信息素影响林祎凯分化结果。
这让林祎凯更懵了,方令是怕自己也变成Omega的意思吗?可是当时谁都知道啊,他林祎凯就是想成为一个Omega,因为马群耀。
可马群耀的这番话却像是在说方令不希望自己也成为Omega。
为什么呢?
这个问题纠结了林祎凯好久好久,直到前段时间的一次聚会,方令和马群耀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模糊气氛,才让他终于有了头绪,也让过往所有无法解释的一切都有了逻辑可以推理。
方令以前之所以只联系他,是因为知道只要他出现,马群耀也一定会出现;而如马群耀口中所言的方令不想影响他的分化而与他疏远,恐怕也是因为方令怕他和自己一样都是Omega,那他方令和马群耀之间就更无可能了。
倘若林祎凯还没分化成Alpha,他是一点也不在意的,因为他对马群耀有信心,马群耀看着他的时候就容不下别人。
但如今他是一个Alpha。
马群耀是天生信息素敏感的Alpha,他对同样身为Alpha的林祎凯会本能的排斥,而对天生能吸引Alpha的Omega会本能的靠近。
分化完成之后的林祎凯和方令就像龟兔赛跑,林祎凯是那个兔子,而方令是那只乌龟,最后寓言故事的结尾,是乌龟赢了兔子。
面对心理生理都直A的人,Alpha又怎么赢得了Omega呢?
上次聚会马群耀和方令的暧昧,方令记得马群耀的口味,方令是马群耀唯一不会保持距离的Omega,而且他们之间一直都存在着林祎凯听不懂的对白……
好像很多东西已经很明了了。
林祎凯的脑子很乱,他双眼无神的看着面前的杯子——里面装着他最喜欢的薄荷酒,但现在是一口都喝不下了。
马群耀见他低着头默不作声,碰了碰他的手肘问:“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林祎凯仰起一张有些苍白的脸,刚想说什么就口袋里传来的震动打断了思绪,拿出来一看,发现是林先生的来电。
“我去接个电话。”
林祎凯说完也不等马群耀反应,就匆匆离开了包厢,他离开时的样子倒有些仓皇而逃的意味。
方令看着他的背影,眼睛虚眯了起来。
林祎凯和林先生打了很久的电话,以往他们都说不到五分钟,这次一扯就是半个多小时,听得林祎凯耳朵都麻了。
他和林先生之间有什么好说的?无非就是相亲的事罢了,用工作室威胁,用他未来所有可能独立发展的机会作交易。
林先生还难得指名道姓的和他谈起了马群耀。
以前林先生很喜欢马群耀的,觉得他是很出色的Alpha,但自从他知道分化成Alpha的小儿子和他欣赏的后辈Alpha一直纠缠不清后,他连带着也讨厌上了马群耀,马群耀的名字在林家就是禁语。
可如今林先生时隔多年又一次提起了他,着实不可能是什么好话。
等林祎凯精疲力尽应付完林先生往回走时,里面传出来的对话止住了他推门而入的动作。
“……情侣之间分分合合很正常,回去好好哄哄就差不多了。”一个在林祎凯印象中有些陌生的声音大着舌头道,“你看Kin和Lin不也是,当初分得轰轰烈烈,现在照样好得不得了……”
林祎凯眉头一跳,什么叫他和马群耀分过手,这些人怎么一喝多了就乱造谣,要是真分过他怎么不知道?
他嗤笑一声,觉得这人真搞笑,但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
“Zero,你喝醉了。”
“我没喝醉!是Kin自己说的,”Zero音调高了起来,然后又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语气质问道,“你说是吧,Kin。”
林祎凯的心在这一刻扑通扑通狂跳,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说“快否认快否认”。
但是马群耀没有否认,他闷闷的“嗯”了一声,不算大声,但林祎凯却敏感的捕捉到了。
一瞬间,林祎凯整个人都懵掉了。
他和马群耀真的分手过?
什么时候?
他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林祎凯再也站不下去,握在门把手上的手在发抖,他深呼吸一口气推开了包厢的门。
“不好意思我听不太明白,有谁可以和我解释一下吗?”
虽然这句话是说给所有人听的,但他的眼睛却只看得到角落里的那个人,而那个人,也吃惊的看着自己。
他眼中的慌乱,让林祎凯的心顿时堕入冰窖。
眼神是不会骗人的,马群耀已经给他答案了。
“所以,我们之前长达三个月的冷战,在你看来是分手的意思?”
看着马路上偶尔路过的车辆和行人,林祎凯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内容,但马群耀一而再再而三的沉默却是最有力的证据。
他从不说谎,遇到没办法回答的问题只会沉默。
林祎凯轻笑了一声,看似云淡风轻,实际上夹着的烟的手不住的在颤抖,烟蒂一直不停抖落。
想想真是讽刺啊,以前他和马群耀绝交三个小时,马群耀就一副快要世界末日的样子了,后来他们居然还能冷战三个月,还是马群耀先提出来的。
马群耀让彼此好好冷静一下,他就一直以为只是单纯的冷静。
原来在他苦苦等待马群耀回头找自己的时候,人就已经默默的把自己从他的生活里划出去了。
原来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放弃过自己一次了。
林祎凯的眼睛已经红了,但他与生俱来的倔强和傲气迫使他将眼泪憋了回去,用力吸了口烟,然后对着马群耀吐出好长的烟雾。
他看着马群耀被他猝不及防的“袭击”熏到咳嗽,心里突然浮现隐隐的快感,但随之而来的,是心脏被撕裂一般的疼痛。
“那为什么又回来找我了?”
他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虽然他知道马群耀给的回答不会很好听,但他就是一个喜欢钻牛角尖的人,不撞南墙绝不回头。
林祎凯望着酒吧门口的眼睛眨了眨,他费了好大得劲才没有将视线移到马群耀的脸上。
他想看他的表情听他说,但又害怕。
“因为你给我打电话说疼。”
林祎凯愣了愣,随即又笑了起来,这一次倒是有些收不住了,笑着笑着就笑出了眼泪。
他的余光看见马群耀似乎向他这边伸手过来,他先一步撇开了头,粗略的抹了把脸,然后和马群耀拉开了距离。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懂了。”林祎凯扯着嘴角道。
那是他第二次遇上Alpha的易感期,当时他身边一个人也没有,情绪暴躁且低落,即使打了抑制剂也不见好转,无比渴望有人陪伴自己,安慰自己。
说白了他就是想马群耀了。
可那会儿他们因为信息素相冲而争吵,之后马群耀提出冷静,林祎凯以前被马群耀惯坏了,马群耀不低头他绝不主动,结果一冷静就是几个月。
可能易感期就是容易将人的情绪和心底的欲望放大,他人生中第一次向马群耀低头,主动给马群耀打了电话。
他在电话里和马群耀哭诉自己好疼,叫他快点过来,但话还没说完他就晕倒了,等他醒来的时候一切又归于平静,仿佛之前的暴乱都是他的错觉。
而马群耀就坐在床边,寸步不离的守着他,看着他的眼神复杂又悲伤。
从那天起,他们就和好了,又变回了从前的关系。虽然依旧有争吵,有关系濒临破裂的时候,但最后他们还是会选择平平淡淡的接着往下走。
林祎凯回忆起过去的那些年,他们真的闹过很多次,而且每次都能和好,但这一次,恐怕不行了。
他的脑海浮现出很多纷杂的画面和声音,他和马群耀的,马群耀和方令的,他和林先生的,还有林祎乐,太多太多了。
街角的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好长,白色的烟雾缭绕在林祎凯的周围,他看不清马群耀的神情,也看不清他们的未来。
良久,他才喃喃出一句“对不起”。
“为什么突然说这句话?”
这一次马群耀倒是回得很快,林祎凯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又看到了曾经会为他所有的反应着急在意的马群耀。
但那都是以前了,他是时候认清现实了。
两个Alpha在一起的现实。
林祎凯转身面对马群耀,他终于有勇气直视他了,看着面前这张熟悉到陌生的脸,他突然觉得这些年他和马群耀都好傻,尤其是他自己。
“不是突然,是想了很久,其实这些年我一直都欠你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总是忽略你Alpha本能带来的痛苦和不适,逼你留在我的身边;
对不起,我总是沉浸在过去,却忘了往前走往前看,没有认清并接受现实;
对不起,明明你已经很努力了,你已经为我付出了太多,自由和舒适,是我一直在斤斤计较,不肯放过你,也不肯放过自己。
林祎凯露出一个惨淡的笑:“真的很对不起,现在想想都是我太任性了。”
是他愚钝了,他对马群耀太苛刻,其实马群耀对自己一直都很好,很好很好,好到其实是他配不上,却自私的耽误了他这么多年。
不是马群耀糟蹋自己的心,是他荒废了马群耀的青春才对。
“也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但我觉得是时候让一切都纠正回来了。”
林祎凯说完这句话马群耀的表情瞬间就变了,嘴巴微张开,但林祎凯反应更快,上前一步马上捂住了他的嘴。
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突然笑得很温柔,像马群耀第一次见到他对自己笑时那样。
“这条路我走得很累,也很辛苦,我知道你也是。”林祎凯的眼睛很亮,路灯下清晰可见他眼里的水光。
“所以,我和你就到此为止吧。”
马群耀的眼睛瞬间瞪大,眼里写满了震惊和不可置信,他伸手去抓林祎凯的手,却被对方很快抽离,虚晃一抓只剩空气。
就像此刻下定决心远离他的林祎凯。
“分手吧。”
林祎凯弯起了眼睛,嘴角却在隐隐发抖。
终于是,轮到他说出了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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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写到这里了!
撒花~
鸡肋(3)
双Alpha /非典型ABO文/爱情长跑/虐
林祎凯(玫瑰味)× 马群耀(咖啡味)
文案:双Alpha的爱情马拉松不是谁都能坚持下去的,十几年的感情还是败给了信息素。那一刻林祎凯才明白,原来他和马群耀的爱情就像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林祎凯视角 / 更新超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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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林先生的这场谈判持续了很久,结束的时候大家的表情都不是很好看。
林先生连饭也不吃...
双Alpha /非典型ABO文/爱情长跑/虐
林祎凯(玫瑰味)× 马群耀(咖啡味)
文案:双Alpha的爱情马拉松不是谁都能坚持下去的,十几年的感情还是败给了信息素。那一刻林祎凯才明白,原来他和马群耀的爱情就像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林祎凯视角 / 更新超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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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林先生的这场谈判持续了很久,结束的时候大家的表情都不是很好看。
林先生连饭也不吃直接回房了,林太太在林祎凯和林先生之间徘徊,最终选择了后者,跟了上去。
林祎乐看着他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林祎凯等了半天也没见她说出一句话,正想离开,就被林祎乐叫住了。
林祎凯皱眉,神情略有不耐的看着她。
“爸爸说的话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林祎乐劝道。
“你也希望我听他的?”林祎凯听了差点笑出声,“本以为这次你会站在我这边呢。”
林祎乐蹙眉,嘴巴抿成一条线没说话。
“也是,你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改变林先生对继承人的看法。”林祎凯回想起过去的种种,笑容顿时有些讽刺,“毕竟他只要Alpha。”
“你说对吧,我的Omega姐姐。”
林祎乐的脸色本就苍白,这下被戳到痛处更是又惨淡了几分,她咬牙道:“我没有这样想。”
“嗯。”林祎凯冷淡的笑了笑,“随意吧,都和我无关。”
他看着面前这张和他有几分相似的脸,脑海里闪过很多他们相处时的画面,小时候的和长大后的,对比起来,物是人非也不过如此。
一时间,他竟感到有些厌倦了。
“林先生真该纠正一下自己的观念了,这年头还像个老古董一样守着只有Alpha才有继承权的陈规,太落后了。”
林祎凯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走出大门前他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玻璃瓷器摔在地上的声响。
他勾起嘴角露出一个讽刺的笑,笑这些人的虚伪,也笑自己的顽固,因为直到这一刻他依然对这个家存有一丝幻想。
血缘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连接。
本家离公寓开车要差不多一个小时,加上那会儿又是晚间下班的高峰期,等林祎凯驱车回到他和马群耀合住的公寓时,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林祎凯匆匆从车库里走出来,一进屋发现客厅没开灯,可见马群耀还没回来,原本急着赶回来做饭的心思也就歇了,随之而来的还有隐隐的失落。
“你怎么还没习惯?”林祎凯苦笑着问自己。
他觉得自己越长大越幼稚了,没有大人的担当,总是期望别人能给自己更多的爱,明明小时候他还没那么渴望来着。
不回来也好,他今天正好有点累,不太想做饭,既然马群耀不回来,他就可以随便煮碗面应付过去了。
晚些时候林祎凯准备洗澡,去阳台拿洗浴用的毛巾,结果一抬头就看见那件被他洗到发白的衬衫。
林祎凯原本舒缓的眉毛瞬间就皱在一起,二话不说将衣服拿来下团成一团,然后踩着凉拖出门去了。
他一路走得很急,板着脸精准找到外面的公用垃圾桶,掀开桶盖,把衣服丢进去后,再用力合上盖子,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不带犹豫。
听着垃圾桶发出沉闷的声响,林祎凯拍了拍手,略微满意的舒展开眉头。
正当他打算原路返回时,一转头就看见不远处的路灯下站着一个人影,那人正默不作声的盯着自己。
林祎凯蹙眉:“小刑?”
“小林哥!”小刑见林祎凯认出自己,笑着对他招了招手,“莎莎姐要我把这个交给你。”说着举起另一只手,晃了晃手上拿着的文件袋。
林祎凯这才想起他今天本该是去工作室和团队商量推出下一季新品的企划的,但因为临时接到本家的通知就没去,于是便让团队先行商议,之后再将结果汇报给他。
“麻烦你了,这么晚还让你跑一趟。”林祎凯接过文件时对小刑笑了笑。
小刑听了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不自然道:“小林哥过奖了,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小刑是他们工作室年初才招进来的助理,对待工作很有热情和冲劲,办理业务的能力也不错,尤其是在宣传策划这方面,就是性格比较腼腆,面对领导有些放不开。
林祎凯看出他的局促,也不为难他,就嘱咐他几句让他早点回家。
小刑连忙点头应下,和林祎凯告别后便往出口那边走,谁知没走两步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还好林祎凯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林祎凯哭笑不得:“怎么回事?走平地还能摔?”
“不不是,是我有点夜盲,看不清路。”要不是现在光线不好,林祎凯怕是能看见小刑烧红的脸。
林祎凯听了,下意识看向小刑的眼睛,他的眼睛很亮,但对上林祎凯时确实有点涣散的样子,没办法,他只好扶着小刑送他到大门口。
谁叫人家是专门来给他送文件的呢?
好在大门口也不远,走两分钟就到了,林祎凯给他叫了车,目送车子远去后他才慢慢踱步往回走。
林祎凯一路走一路哼着歌,还有点小惬意来着,看见路灯时还想到了刚才小刑的糗样,一时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这会儿他的心情倒是舒缓了不少,都说六月的天娃娃的脸,他的心情也和小孩似的,一时一个样。
林祎凯无奈的摇摇头,一边说“没救了”一边往里走。
回去的路上他把今晚的计划安排的好好的,回去先洗个澡,然后在处理文件,然而他的计划又一次被打乱了——
他在家门口看见了“面壁思过”的马群耀。
林祎凯扶额,白眼差点要翻上天。
马群耀又喝醉了,每次他喝醉回家,都会在家门口“面壁思过”,等着林祎凯来将他带回去。
马群耀也不是没有钥匙,更没有到醉的不省人事的地步,但每次都要林祎凯来带着他,他才肯进屋。
“我要是不在家你就要在外面呆一晚上然后不进去了是吗?”林祎凯有些无语,但他还是认命般的将马群耀转过来,然后掏出兜里的钥匙开门。
马群耀靠在林祎凯的肩上,脸埋在他的耳侧,有些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林祎凯的脖颈处,弄得他怪痒的。
因为单手挑钥匙开门不是很方便,他费了一点时间才将正确的钥匙插进孔里,正转动着锁孔呢,马群耀突然在他耳边含含糊糊的说了句话。
“什么?”他没听清,但问了一遍马群耀又不说了,沉默得像是睡着了。
林祎凯没工夫纠结这个,打开门后就架着马群耀进屋了。
然而他们一进家门,还不等林祎凯开灯,马群耀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很凶,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样。
林祎凯不知道他发哪门子疯,想叫他冷静一点,但显然和醉鬼讨价还价是最没道理的,尤其是对于意识清醒但被酒精控制冲昏了头的Alpha而言。
说实话他是愿意的,马群耀难得这般主动向他靠近,他哪有什么理由推开他呢?他不可能推开他的啊,即便是痛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可是也是真的好难过啊,现在的马群耀越来越不温柔了,他一点也不喜欢这样的马群耀。
马群耀的汗水滴答落在他的脖子上,空气中弥漫着咖啡和玫瑰混合在一起的味道,皮质的沙发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这时,突然一阵风吹来,掀起了薄薄的帘子,也因此洒进了一缕幽光。
淡淡的月光照在他们的身上,为他们的身形样貌掀开一层薄薄的“纱”。
也不知怎么的,林祎凯在这一刻突然觉得有点委屈。
他们之间的亲密永远隔着一层看不见的阻碍,能盖住信息素的空气清新剂或者酒精,麻痹受生理影响的感官后,才能这样去靠近对方。
准确来说,是等着马群耀主动去靠近他林祎凯。
谁让Alpha和Alpha在生理上天生就是相冲的,本能的排斥对方的信息素,本能的对同属性的Alpha产生敌意,一切都是出自本能的。
要是碰上易感期就更加棘手了,都说有伴侣的Alpha易感期可以不用那么辛苦自己扛,但若伴侣也是Alpha那易感期却是要命的,更何况是对信息素那么敏感的马群耀。
幸好他们的易感期从不撞车,每次在两人各自的易感期来临前,马群耀都会回自己家待上一段时间,等易感期过了才回来。
也蛮神奇的,对信息素极为敏感的直A是怎么和他在一起这么多年的?哦,是靠他死缠烂打啊,他差点给忘了。
所以每次等马群耀放下心里出于对Alpha本能的戒备而向自己张开双臂时,林祎凯都觉得他像古书里记载的宫廷妃子,等着国王什么时候对他青睐有加。
他好像没了自己的生活和自我,明明是个Alpha,却表现得像个Omega,不伦不类。
其实不是的,很多人都觉得他的自我认知是Omega,他也应该是一个Omega,但没人知道他只是愿意为马群耀一个人让步而已。
在没有遇见马群耀之前,他的心是空的,眼神是冷的,看上去很好欺负的样子,实际上獠牙都藏在皮囊下,就等着合适的机会反击了。
他曾经也有Alpha应有的野心,有对下位者的征服欲,拥有典型Alpha所拥有的一切品质,就连林祎乐都说他生来该是Alpha的。
但遇见马群耀以后,他的獠牙被软化成了羽毛,心也不再是空的了,眼神也渐渐有了温度。
可他却忘了,轻易将心脏献出去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些年他的羽毛都快掉光了,心依然是满的,但已经不热了。
兜兜转转好几年,如今的他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既不是马群耀想要的Omega,也不是一个符合家族期望的Alpha。
他成了区区一介普通人,爱他所爱,恨他所恨,好像也没什么不对,但放在他身上就是错的。
受外人嘲笑,受所爱之人嫌弃,这般狼狈不该是他林祎凯应有的人生,可他偏偏为了一个不能抵抗信息素的蠢直A白白糟践自己那么多年。
也不对,最蠢的应该是他自己。
一时间,他的心底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
林祎凯又想到了前段时间在酒吧发生的事情,想到马群耀和那个Omega在一起的种种,而最后那个Omega离开时马群耀的眼神,也让林祎凯凉的心寒。
月光描绘着林祎凯被动摇摆的身体,留下惨淡的影子。
算了,就这样吧。
他有点累了。
月亮高高的爬上了树梢,今晚的星星却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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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开的很慢也删了不少
完整版见wb
鸡肋(2)
双Alpha /非典型ABO文/爱情长跑/虐
林祎凯(玫瑰味)× 马群耀(咖啡味)
文案:双Alpha的爱情马拉松不是谁都能坚持下去的,十几年的感情还是败给了信息素。那一刻林祎凯才明白,原来他和马群耀的爱情就像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林祎凯视角 / 更新超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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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和马群耀同居以后,为了给他准备早餐,林祎凯向来起得很早。
马群耀从他自己的卧室里出来时,就见林祎凯正...
双Alpha /非典型ABO文/爱情长跑/虐
林祎凯(玫瑰味)× 马群耀(咖啡味)
文案:双Alpha的爱情马拉松不是谁都能坚持下去的,十几年的感情还是败给了信息素。那一刻林祎凯才明白,原来他和马群耀的爱情就像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林祎凯视角 / 更新超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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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和马群耀同居以后,为了给他准备早餐,林祎凯向来起得很早。
马群耀从他自己的卧室里出来时,就见林祎凯正望着客厅的某个角落发呆,都没注意到锅里的汤要扑出来了。
他赶忙上去关火。
林祎凯反应很慢,回过神来的时候马群耀已经干净利落的将汤倒进碗里了。
对上马群耀疑惑的目光,林祎凯有些歉意的笑了笑。
“不舒服吗?”
马群耀摘了手套想去摸他的额头,但下一刻林祎凯就绕开他去拿微波炉里的东西了。
他的动作很自然流畅,捧着碗出来的时候,见马群耀还愣在原地,有些不解的问他怎么了,坦然的神情就像刚才只是为了去拿东西一样。
而不是故意躲开他。
“没什么。”马群耀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那快去吃早餐吧,”林祎凯笑得很温柔,“我特意为你煮的醒酒汤,喝了再出门。”
刚起床的马群耀头发乱糟糟的,没精打采点头的样子看上去乖顺极了,托着拖鞋踱步到林祎凯身边接碗,像只大型犬。
等马群耀背过身去,林祎凯上扬的嘴角一点一点耷拉下来。
眼底的光也逐渐黯淡了。
他一夜没睡,熬了通宵。
昨晚从酒吧回来以后,他的脑海里一直浮现着聚会上的一幕幕,五颜六色的灯光,摆满酒杯的大理石桌面,以及天生相配的Omega和Alpha。
好一个天生相配。
看着实在糟心。
“你愣在那儿干嘛呢?一起过来吃啊。”
林祎凯回过神来,笑着应了声好,然后瞥了一眼阳台上挂着的被他搓了一晚上的白衬衫,就施施然去了前厅。
“你昨晚穿的那件白衬衫扔了吧,我洗了好多次还是很脏,回头给你买件新的。”
“都行,你看着办好了。”
秋风渐起,吹动阳台上挂着的唯一一件衣服,衣服很干净,白到发光,一尘不染。
吃完早餐后马群耀就去公司了,这段时间他开始跟着自家大哥学习企业管理,有时候都忙得不着家。
“我晚上七点前没回来,你就先吃饭吧。”
马群耀想到今天可能会加班,他不想让林祎凯总是等着他。
之前有一次他忘记和林祎凯说要加班,回到家都十点了,结果进门就看见林祎凯趴在餐桌上睡着了,面前的一桌子菜动都没动过。
“知道了。”林祎凯笑道。
马群耀站在门口一直没动。
林祎凯不解,歪头对他投去疑惑的目光,眼神无辜极了。
马群耀向来知道林祎凯的眼睛会杀人,他匆匆转移视线,随意落到一处,语气有些不自在:“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林祎凯微微皱起眉头,想了一会儿没想出来,便摇头道:“是什么呀?”
他的语气很软,配上漂亮的面孔和天真的神情,换做谁都会被他打败,然后甘愿被他蛊惑。
马群耀也是,但那也仅仅只有一会儿,反应过来后他却很不高兴,表情有些臭的嘟囔了句“没什么”,然后在原地磨蹭了快一分钟才拿着公文包出门。
见马群耀走了以后,林祎凯温和的表象彻底击碎了,取而代之的是与其形象完全不符的冷漠。
他面无表情的拿出裤子口袋里一直在震的手机,看了一眼来电人的名字,然后毫不犹豫的按下了挂断键。
马群耀的专属座驾从车库开出去没多久后,一辆黑色的轿车也从同一个车库里出来,离开别墅区大门后,朝相反的方向去了。
林祎凯要回自己的本家,之前来电的是他的母亲林太太。
自从林祎凯分化成了Alpha以后,他在家里的位置变得很微妙,从一个默默无闻不受宠的小儿子一跃成为家族钦定的继承人,地位看似高了不少,但他的家人对他的态度与从前并无太大差别。
因为他们从始至终都想要一个Alpha继承人接手家族,而他小时候软弱得像扶不起的阿斗,好不容易长大分化成了Alpha,却为了另一个Alpha忸怩得像个Omega。
换做哪家的家长,都会对这样的孩子恨铁不成钢吧。
林祎凯一进门,看见坐在客厅的一家三口,开门见山道:“说吧,把我叫过来是要做什么?”
“注意你的语气。”
林先生很不喜欢他说话的方式,作为一个Alpha加父亲,他不允许自己的儿子挑战他的权威,即便这个儿子的Alpha评级比他还高。
“我说话一直这样。”林祎凯不以为然。
林太太怕他们吵起来,拍了拍林先生的手背,倒是惹来林先生一个瞪眼。
林祎乐一如既往的事不关己,撸猫自得其乐,似乎对他们的口角一点也不关心。
林祎凯找了个离他们三个都是最远的地方坐下,然后脸不红心不跳的看向正怒火朝天的林先生。
换做以前的林祎凯见着,他怕是要发抖了。
可今非昔比,现在的林祎凯不再是当年摔倒了只会叫妈妈抱的毛头小子了,他成了一名Alpha,也有自己独立经营的工作室,他不会像小时候那样怕他了。
“直接点,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那么多功夫可以聊闲天。”
林祎凯不是故意呛他,他确实很忙,这段时间他的新品牌就要上市了,工厂和工作室两头跑,作为总负责人他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
林先生虽然很不高兴林祎凯这样的态度,但他也不是拐弯抹角的人,直接说明了自己的用意。
“你葛叔叔的小女儿下个月就要回国了,是个很出色的Omega,等她回来了,你去和她见一见。”
林祎凯本来正在挑着果盘里的葡萄吃,一听这话挑选的指尖顿了顿,然后斩钉截铁回道:“没空。”
说是见面,谁不知道这是给他安排相亲的意思。
林先生见他连眼皮都不太一下就拒绝了,一时火气快要上来,这时林太太按住了他,给他使了个眼色,他才慢慢冷静下来。
“你Alpha,林家的继承人,这事你没得选,现在林家正是需要助力的时候,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你都要去。”林先生神情傲然的补充道,“除非你的工作室不想继续办下去了。”
虽然林祎凯现在用钱不靠家里,当初成立工作室投入的资金也连本带利的还给了林先生,但说到底,他这个工作室开不开下去真的就只是林先生一句话的功夫。
果不其然,林先生说出这句话后,林祎凯的手顿时僵在了原处,过了许久,他才慢慢将手收回来,放在上衣的口袋里,被布料包裹着攥紧了拳头。
“为什么你们想做但不能做的事,全都要扔给我让我去完成呢?”
林祎凯倏地抬起头来,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他扬起的嘴角在微微颤抖,漂亮的眼睛透着凉意。
却是悲伤的凉意。
“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什么都要按照你们的想法来。”林祎凯说话的音量无意识的提高,他看上去很激动,“就因为我是家里最年轻的Alpha,所以我就要无条件的承担这些,然后连做自己的权利都没有吗?
一旁逗猫玩的林祎乐听了,顺毛的手立马就顿住了,而向来脾气温和的林太太也变了脸色。
“没有不给你权利,我们不是在和你商量吗?”林太太有些着急的解释道。
林祎凯冷笑:“只是通知吧。”
林先生不语,眉头紧皱的看着他。
一时间,气氛焦灼得可怕。
林祎凯看着面前表情各异的人,心底的缺口越来越大。
对上林先生的眼睛时,林祎凯看出了他的不耐和烦躁,那瞬间,缺口就像被灌进一阵冷风,将他的心底的悲凉放得好大。
或许是这段时间诸事不顺,或许是马群耀总是忽冷忽热的太多惹得他心烦意乱,又或许是憋了十几年的怨气无从纾解,他压抑许久的情绪突然就爆发了。
他像一受伤的雄狮,弓起背向企图伤害和背弃他的人亮出利爪,但他看上去再强大,再风光,利爪也是被磨损的利爪。
雄狮,也只是受伤的雄狮。
“你们关心过我的成长吗?知道我心里想的都是什么吗?我长这么大你们都知道我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吗?知道我的梦想是什么吗?”
林祎凯说出来就后悔了。
因为在林家,最忌讳的就是打感情牌。
可他只犹豫了几秒,还是选择跟随自己的心把剩下的话都说了出来,因为他不知道下一次他还有没有这样的勇气了。
“你们真的关心过我吗?”
他看似咄咄逼人,实际上脆弱不堪。
在林家的每个人都最爱自己,每个人都只看到自己被痛苦包围,然后一边叫嚣着时不我待,一边又自甘堕落的不求改变,继续如行尸走肉般走着这庸碌繁琐的人生。
“没有,你们只在乎自己的压力和痛苦。”
所有人都觉得自己是世上最悲惨的人,却看不到他们之外的世界,还有那么多在哀嚎的灵魂,无处可去,无处可寻。
“可是我就不痛苦吗?”
很可笑的是,就连他林祎凯也是一样的,他只看得到他自己。
他看不到林家当下的危机,看不到林先生鬓角的白发,看不到林太太满面愁容,也看不见林祎乐日渐消瘦的身影。
就如他们从未看到过林祎凯一次又一次默不作声时的呐喊和呼救。
他们都是林家人,一样自私,一样无药可救。
所以马群耀的出现,就是林祎凯生命中最亮的一束光了。带他走出困顿,走出自我折磨,走出被梦魇和阴影包裹的前半生。
“他是唯一理解我的人,唯一会无条件站在我这边的人。”
拥有过希望和光明的人,怎么甘愿就这样放弃,然后一头重新扎进那令人窒息的地牢高塔之中呢?
“我只剩他一个人可以依靠了,这样你们也要把我最后的安全感给剥夺吗?”
林祎凯的眼睛很红,但他没有流出一滴眼泪,因为他不想被人当做小丑,对着根本不理解自己,不在乎自己的人流泪,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
“我真的没剩什么了呀。”
如果连他林祎凯都放手了,他就真的什么也不剩了。
林祎凯的声音很轻,轻到说话的声音打在在场的每一个人身上,心尖都下意识的颤了颤。
但也只有那一瞬。
刹那间的感觉消失不见后,每个人的面具依旧完好无损。
林先生理了理自己的衣袖,然后端起面前的茶杯小酌一口,这会儿茶已经很凉了。
“过两天我会安排你和葛家的小姐见面,如果你还想让你的品牌继续做下去,最好乖乖听话。”
林祎凯默了两秒,一下就笑了,眼里都有了泪花。
看看,这才是林家人。
这就是林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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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哥哥是病娇
马金金是傲娇
下一章开虐
鸡肋(1)
双Alpha /非典型ABO文/爱情长跑/虐
林祎凯(玫瑰味)× 马群耀(咖啡味)
文案:Alpha和Alpha谈恋爱,听上去荒唐又奇怪,就像古地球上的男人和男人谈恋爱。但偏偏向来叛逆的林祎凯不信这个邪,扒着竹马谈了好几年。可马拉松不是谁都能坚持下去的,十几年的感情还是败给了信息素。那一刻林祎凯才明白,原来他们的爱情就像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更新超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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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群耀从17岁开始就很惹眼了,围在他身边莺莺燕燕太多,肥环燕瘦应有尽有,但他一个都看不上。
为什么?
因为他眼光...
双Alpha /非典型ABO文/爱情长跑/虐
林祎凯(玫瑰味)× 马群耀(咖啡味)
文案:Alpha和Alpha谈恋爱,听上去荒唐又奇怪,就像古地球上的男人和男人谈恋爱。但偏偏向来叛逆的林祎凯不信这个邪,扒着竹马谈了好几年。可马拉松不是谁都能坚持下去的,十几年的感情还是败给了信息素。那一刻林祎凯才明白,原来他们的爱情就像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更新超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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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群耀从17岁开始就很惹眼了,围在他身边莺莺燕燕太多,肥环燕瘦应有尽有,但他一个都看不上。
为什么?
因为他眼光太挑,是个颜控晚期。
马群耀自打出生起骨子里就是个钢铁直A,在还没分化前就立志要成为一名强大的Alpha,然后娶个又软又漂亮的Omega回家当老婆。
而且他的审美也很直A,理想中的Omega应该是肤白貌美大长腿,性格乖巧会撒娇,看上去柔弱一点可以激发他的保护欲。
其实这样的条件摆出来,虽然完全符合的不多但也绝对找得到,可就算是有这样的人亲自送上门来,他都懒得搭理。
谁叫他早就看上了自己的邻居竹马,这些条条框框都是为他一个人设定的。
他的竹马叫林祎凯,是个连名字都能让马群耀心飘飘的大美人。
每次让马群耀形容一下他心上人的外貌,他总会想起小时候妈妈给他读的古地球上的童话故事《白雪公主》,然后将对白雪公主的描写代到林祎凯身上。
“皮肤像雪一样白,嘴唇像血一样红,头发黑得像乌木窗框……”
听起来怪吓人的,但这就是直A的审美。
最令直A马群耀心动的,还当属林祎凯那双可以装下星辰大海的眼睛,每次他用那双眼睛看着自己的时候,深情又无辜,马群耀感觉他快原地升天了。
而且林祎凯的睫毛长得该死,马群耀第一次见的时候还以为是假的,又长又翘,和他堂姐的洋娃娃一样。他还手贱去扯了,痛的林祎凯直接和他绝交。
当然了,以马群耀软磨硬泡死缠烂打的本事,只让林大美人和他绝交了三个小时。你别小看这三小时,马群耀每次想起来还觉得委屈的不行。
绝交?别说三个小时,三分钟都不可以。
马群耀和林祎凯从幼儿园起就认识了,除了偶尔拌拌嘴,吵吵架,两人几乎好得和连体婴似的,去哪儿都要一起。
准确来说,是林祎凯去哪儿马群耀就要跟着一起去哪儿。
没办法,谁让林祎凯脆弱美人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以至于马群耀选择性眼瞎,认为跆拳道黑带的林祎凯还是个连手磨咖啡都摇不动的小宝宝。
他生怕林祎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磕着了碰着了,好歹也是年下,比林祎凯还小几个月,硬生生把自己熬成了老父亲。
林祎凯也不出所望,本来挺自立傲气的一人,被马群耀宠得娇气的不得了。
要是换个人指不定被说成是绿茶呢,也就林祎凯能把这些惹人嫌的举动做得跟天仙下凡似的,周围的人尤其是马群耀,生怕仙子下凡觉得太辛苦,一气之下回天上去了。
虽然都说马群耀十七岁是丑小鸭变身白天鹅,但你要觉得他十七岁以前赶着对林大美人献殷勤是一厢情愿,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钢铁直A喜欢做什么?除了打保龄球就是买股票,下雨天出门都要套个塑料袋,你能指望他有多好的衣品?
马群耀如今男大十八变,不仅一跃成为院之月,还这么狗,这么二十四孝好男友的样子,那可是林老师一步一步调教出来的!
也就是马群耀这个铁憨憨,自以为自己帅破天际,不费什么力气就能将心上人追到手,这么多年过去还死心塌地的。
人林老师可是等他开窍等了好几年!也多亏林老师这么多年深沉的爱,才没对马群耀放弃治疗,不然以他这桀骜不驯的性子,换成别人他直接掉头就走了。
你问林祎凯为什么会看上马群耀这个直A憨憨?
他只会回答你“就这样看对眼喽,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傲娇的林美人才不会告诉你实话,他会喜欢马群耀,其实有很多原因。
比如马群耀侧脸很好看;
比如马群耀的信息素是他喜欢的咖啡味;
比如马群耀是唯一会毫无理由站在林祎凯这边支持他做任何事的人;
比如马群耀是唯一会为了他放弃自己喜欢的保龄球转而学习他不喜欢的滴漏咖啡的人;
比如马群耀是在林祎凯最胖最自卑时唯一会夸他可爱又替他教训那些欺负他的混蛋的人;
比如马群耀是唯一见识过他所有的坏脾气却依然对他不离不弃毫无怨言的人;
比如他是马群耀,这才是最重要的原因。
他们四岁开始就是彼此最好的朋友,十七岁时互通心意在一起,直到现在,他们已经交往了九年。
朋友问十七岁的马群耀林祎凯“你们什么时候结婚”,马群耀会笑得一脸得意的搂着林祎凯说,“我家宝贝现在想就可以去”;
朋友问二十六岁的马群耀林祎凯“你们什么时候结婚”,林祎凯只会淡淡一笑然后低下头小声道“再说吧”。
从十七岁到二十六岁,整整九年,这九年里其实可以改变很多事。
比如林祎凯越来越习惯冲速溶咖啡;越来越沉稳自得,鲜少骄纵;越来越替马群耀考虑,不像以前那样唯我独尊,爱使小性子。
他的棱角都磨平了,气质越来越柔和,可眼底的笑意却越来越淡了。
九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但唯一似乎不能改变的,就只有马群耀直A的属性和钢铁直A的心。
每次林祎凯看着那扇最后必然关上的房门,总觉得这些年来只有他一个人在努力,努力成为马群耀喜欢的样子,却还是改变不了对方根深蒂固的思想。
可他能怎么办呢?
如果有的选,他也想成为马群耀理想中的Omega,而不是走到哪儿都泛着玫瑰花香被某些人说是娘娘腔的Alpha。
是了,在分化期来临之前,没有一个人认为林祎凯会是一个Alpha,所有人都认定他会分化成Omega,还是顶级Omega。
可分化之后,他却摇身一变成了和马群耀评级不相上下的Alpha。
以前马群耀总喜欢把“等你分化成了Omega就马上结婚”放在嘴边。
甚至有好几次他都等不及分化结果就想拉着林祎凯去领证,要不是婚姻登记处需要结婚双方的属性证明,他们怕是早就度过好几个结婚周年纪念日了。
结果林祎凯成了Alpha以后,马群耀再也没提过结婚的事情。
起初林祎凯会和他闹,马群耀虽然都会哄他,但那条永远为林祎凯降低的底线却开始慢慢提高了,当马群耀开始冷脸的时候,林祎凯就慌了。
他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怕失去马群耀。
以前别人总说马群耀心大,像林祎凯这样的天仙不好好抓住很容易被人撬走。但其实不是的,从始至终都是他林祎凯更需要马群耀。
实在难熬的时候林祎凯也不是没有想过要分手,马群耀比他认知中还要狡猾,好像没那么爱他,却总是不肯放过他。
有一次林祎凯甚至已经把分手说出口了,但还是被马群耀一个拥抱给击败了。他只要说句“别走”,林祎凯说什么都要原谅他了。
但他们的关系始终无法更进一步。
因为Alpha和Alpha之间的屏障是如此的厚,每次拥抱甚至更亲密的举动都要避开彼此的易感期,然后整个房间里开着空气净化器。
他可以忍受马群耀的咖啡味,因为那本来就是他喜欢的味道;但马群耀却受不了他的玫瑰香。
也是这一刻林祎凯才知道,原来马群耀一点也不喜欢玫瑰,原来他以前要跑去老远的地方买最新鲜的粉玫瑰,只是因为他林祎凯喜欢。
但现在看来,所有的爱如今在信息素面前是如此不堪一击。
说喜欢以前是真的喜欢啊,现在其实也还爱来着。只不过爱意似乎不够多,没有多到能抵抗信息素和本能。
他们的关系不像从前了,久了就连林祎凯都觉得累,但他们还是这样不温不火的过了好多年。
为什么,因为他们十几年的感情就如同鸡肋一样,食之已索然无味,但就这么放弃实在可惜。
林祎凯总对对自己说,在马群耀想清楚之前,他还可以再为马群耀多浪费几年,十几年,甚至更久。
只要他们对彼此还有感情。
可Alpha和Alpha谈恋爱,听上去荒唐又奇怪,就像古地球上的男人和男人相恋一样。
如果可以,林祎凯还是想回到二十岁的那个夏天的,然后阻止那场已经迟来两年的分化期。
不,不对。
如果可以,还是回到十五岁的夏天好了,然后告诉当时的自己,永远永远也不要对直A马群耀动心。
林祎凯向来体力不好,十六岁和马群耀一起跑的马拉松到一半他就受不了停下来了,而这一次,他已经坚持了好几年。
他真的快坚持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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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写ABO(为bkpp真的奉献了我好多第一次)
突如其来的小脑洞,想写双A~
其实是蓄谋已久,两个Alpha不要太香hhh
虽然可能写不出来那个feel,但还是期待一下吧嘻嘻
我和我的艺人朋友 24
吻罢,许魏洲枕在黄景瑜手臂上偷懒,不愿起床。
难得有个空闲,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也陪伴在身旁,这样不可多得的美好日子,真是颗酒心巧克力,醇厚的甜荡漾在唇齿间,迷人的醉涌动在血液里。蛀牙和宿醉都不再是坏事,甚至怀着几分贪心想多得一些,酒心巧克力可真好吃。
黄景瑜动动被枕着的手臂,故意不让臂弯里那只懒虫枕得舒坦,果不其然挨了懒虫一记未开刃的眼刀。
“别动!……”
捏捏许魏洲软乎的小脸儿,恰好碰到了他刚冒出的痘痘,被愤愤地拍了手,黄景瑜不死心地轻轻戳了戳轻微发红的痘痘,要惩罚他赖床似的,“以前是谁起床都用鲤鱼打挺的?还不让我慢慢起?”
“嘶——”只听许魏洲倒吸一口凉气,疼过了劲儿,扭头就要去咬那犯罪的指尖。谁知这...
吻罢,许魏洲枕在黄景瑜手臂上偷懒,不愿起床。
难得有个空闲,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也陪伴在身旁,这样不可多得的美好日子,真是颗酒心巧克力,醇厚的甜荡漾在唇齿间,迷人的醉涌动在血液里。蛀牙和宿醉都不再是坏事,甚至怀着几分贪心想多得一些,酒心巧克力可真好吃。
黄景瑜动动被枕着的手臂,故意不让臂弯里那只懒虫枕得舒坦,果不其然挨了懒虫一记未开刃的眼刀。
“别动!……”
捏捏许魏洲软乎的小脸儿,恰好碰到了他刚冒出的痘痘,被愤愤地拍了手,黄景瑜不死心地轻轻戳了戳轻微发红的痘痘,要惩罚他赖床似的,“以前是谁起床都用鲤鱼打挺的?还不让我慢慢起?”
“嘶——”只听许魏洲倒吸一口凉气,疼过了劲儿,扭头就要去咬那犯罪的指尖。谁知这位罪魁祸首竟然还具有英雄气概,丝毫不躲闪地被他咬了个正着。
牙齿的锋利和舌头的柔软一并沿着触觉神经光速袭来,到底是疼多一些,还是软多一些,这一瞬间黄景瑜自己也分不清了。“报复”成功,许魏洲咬住他可不松口,嘴角扬起得逞的笑容,两道笑眼也再一次和月牙重合。
“唉,这一口咬的,可真值啊!”黄景瑜心想。任由指尖在怀中小捣蛋鬼的嘴里变得温热湿润,也不管牙印是否印到了手指上,带着轻微的疼痛感,宝贝开心就好。
望着许魏洲线条圆润的小耳朵,他鬼使神差地凑了上去,嘴唇与耳尖在此刻初识,互相问候。温暖的唇瓣与微凉的耳尖碰撞,温差鲜明地刺激了二人的神经。才在那可爱的小耳朵尖儿上抿了半下,就被许魏洲嗷嗷叫唤着躲开,就连正在接受“报复”的手指都被提前释放了。
“啊啊啊,咬耳朵可犯规啦!”许魏洲笑着枕回自己的枕头上,委屈巴巴的揉着耳朵,好像真的被咬疼了似的。
看来温度太低真的会影响触觉吧,黄景瑜无奈地用亲身实践检验了真理,明明就是抿了半下,怎么还变成咬了呢?
不过,许魏洲冰冷的脚尖和微凉的耳朵都让黄景瑜记住——下次睡觉啊,一定要开暖风了。
再次拾起静音的手机,不出所料,未接来电和未读消息占满了整个通知栏。
“唉……”黄景瑜暗暗叹了一口气。看来悠悠闲闲的心宽日子又要结束了,隔一分钟一个电话的催命架势,意味着他又要马上收拾铺盖卷儿走人了。
天已大亮,阳光携着密集的暖意挤过窗帘的缝隙,洋洋洒洒地落了满床。
黄景瑜拍拍不知是否在睡回笼觉的宝贝,“洲洲?起床啦,真的该起床啦。”
没有回应——
黄景瑜心里清楚,其实许魏洲不是赖床,是赖他而已。忙碌的工作使他们不得不面对聚少离多的窘境,见面变得稀有而难得,相处更是一种奢求。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黄景瑜都看得出,相处越是难得,许魏洲就越懒,恨不得两个人二十四小时长在床上一般。
“洲洲,我下午就得走啦……”
许魏洲已经大致猜到黄景瑜又临时加了工作,所以听到这句话也没有多惊讶,只是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种种糅杂纠缠,捋不清道不明。
“去几天啊?”
“不知道呢,等定下来我再告诉你。”
大门开了又关,随着落锁的声音,一切重归平静。送黄景瑜出门,换得一个拥抱和额上一吻,许魏洲感到几分好笑,怎么像要送丈夫去工作的家庭主妇一样。
他来了又走,仿佛吹过的一阵风,来时卷起千层浪,波涛也翻滚,云海也涌动;去时步履潇洒,不管他掠过的这片地方吹落了几片叶,吹散了几朵云。
还是一阵不辨方向的风吧。
许魏洲品了品心里的复杂,牵动着一缕苦涩喷涌而出。他的确不知道这阵风的方向——不知道曾经的他为何要走,也不知道现在的他又为何要回来;不知道走的原因是他烦了厌了,还是倦了要去歇歇,也不知道回来的原因是爱意使然,还是觉得亏欠良心不安;不知道自己问出“重新来过”是否真的算重新开始,也不知道他那一个“好”字,是玩笑还是真心;不知道几分钟前还延续的甜蜜温暖是不是太虚幻境,也不知道此时此刻的戛然而止是不是大梦初醒……
好像自从半年前黄景瑜关上那道大门的时候开始,他就被关在了那间屋子里。黄景瑜在屋外,他在屋内,屋外的人清楚对方的周遭环境,屋内的人却看不到外面的大千世界和那人的身影。
果然爱情里不存在相等的付出和爱,然而从一开始,似乎就注定了,不管经历多少变数和波折,他都是那个自投罗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