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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井楊夏出生记

⚠️⚠️⚠️⚠️私设比较多,不喜勿喷



2030年,babymonster作为六代数一数二的女团,一路闯荡,回归后正在准备第五次全球巡演

ruka:各位,马上就要开始我们的第五次巡演了,一定要加紧练习啊

这五年来,ruka和pharita作为一直以来的室友,作为形影不离的好伙伴,作为互相帮助的队友,两人之间似乎已经不再是那简单的关系了。三年前ruka向pharita表了白,向公司表了态,公司表示只要不在公众面前做太过的事情就行

最近pharita一直食欲不振,她以为只是夏天快到了,导致的食欲不振,便没有太在意

作为熬夜小能手,但最近每次练习完后,总是第一个回到宿舍睡觉,这让ruka...

⚠️⚠️⚠️⚠️私设比较多,不喜勿喷



2030年,babymonster作为六代数一数二的女团,一路闯荡,回归后正在准备第五次全球巡演

ruka:各位,马上就要开始我们的第五次巡演了,一定要加紧练习啊

这五年来,ruka和pharita作为一直以来的室友,作为形影不离的好伙伴,作为互相帮助的队友,两人之间似乎已经不再是那简单的关系了。三年前ruka向pharita表了白,向公司表了态,公司表示只要不在公众面前做太过的事情就行

最近pharita一直食欲不振,她以为只是夏天快到了,导致的食欲不振,便没有太在意

作为熬夜小能手,但最近每次练习完后,总是第一个回到宿舍睡觉,这让ruka很疑惑,但也只是以为pharita太累了

……

……

到了首尔巡演那天,vip粉丝们排队进场,准备彩排

随着音乐响起,本有些萎靡不振的pharita总算提起了神,在舞台上蹦蹦跳跳,从左跑到右,但不适感任然存在,pharita以为是最近体能训练不够,心里还盘算着向ahyeon请教如何加强体能

就在pharita蹲下去给粉丝饭撒后站起来,就感觉两眼一黑,随着浓重的晕眩感来袭,她总算是没有抵抗过身体,就这么倒了下去

好在旁边的太平洋大宽肩rami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即将倒地的pharita

这一下给所有成员吓了一跳,掉在地上的麦克风发出巨响,给粉丝们也吓了一跳

ruka彻底急了,像发疯似的拍打着pharita,想让她醒过来,眼看无济于事,工作人员马上拨打了急救电话,ruka被ahyeon拦在了救护车外,是asa陪着去的

ahyeon:欧尼,冷静一点,你现在这样陪着pharita欧尼去了也没用,还是让asa欧尼去吧,pharita欧尼一定会没事的,你现在应该回去把剩下的曲目演唱完,别辜负了粉丝们

ruka不断地尝试让自己冷静下来,总算是完成了彩排,ruka等其他成员马上赶到了医院,个子小小的ruka现在跑在第一个,冲到导台大声的询问pharita的下落

总算是找到了病房,ruka心急如焚地打开门,看到pharita面色苍白,非常虚弱的躺在床上,一下子泪水就涌了出来

ruka:医生呢,pharita没事吧

asa:要不我们出去说,不影响pharita休息了

医生:请问您是?pharita的?

ruka:奥我是她的丈夫,可以告诉我她怎么了嘛,她突然就在舞台上晕倒了

医生:从检查报告来看,您的妻子身体非常虚弱,并且患有严重的低血糖,另外,还有,你的妻子已经怀孕两个月了你知道吗

ruka:???怀孕两个月(算了算时间,好像就是那个酒后乱xing的夜晚),好的我知道了医生,麻烦您了

asa:你在这留着吧,我们先回去了,你们好好聊聊,做个决定

ruka失魂般的点了点头,回到病房,看着带着呼吸面罩的pharita发呆

pharita似乎感受到了爱人就在旁边,醒了过来

ruka:(看到pharita醒了过来马上抹掉脸上的泪),要不要喝点水,难不难受,要不要叫医生

pharita看着眼前这个自己可能要度过余生的人,如此的傻样,笑出了声

pharita:傻不傻,我又没事

ruka:你知道你已经怀孕了吗,已经两个月了

pharita:其实我早就怀疑,但是一直没有时间来医院检查,结果今天刚好撞上低血糖,让你们担心了,让粉丝也担心了

ruka:别说了,这不是你的错,归根到底还是我没照顾好你

pharita:但是,你觉得这个孩子应该留下来吗,我觉得她来得很不是时候,我们都还在事业上升期,大家都在期待我们是否会登顶,结果摊上了这事儿。况且我们还很年轻不是吗,照顾一个孩子到底有多难我们也不是不知道

ruka:虽然来得很不是时候,但既然她选择了我们做她的爸爸妈妈 我们就应该留下她,我会对你负责,也会对她负责的。况且这孩子命是真的大,最近这么大的运动量居然还能健康的生长,是奇迹啊

pharita:我觉得我应该回去在演唱会上向粉丝们说出这件事,我们不能隐瞒粉丝,况且咱们俩谈了三年,大家都不知道,这不是欺骗吗

ruka:对,老婆说的对

……

……

……

等到演唱会发表感言是

rora:呦喽本,今天其实有一件非常高兴的事,让ruka欧尼和pharita欧尼来宣布吧

俩位新人看着底下乌泱泱一大片粉丝顿时说不出来,在孕激素的加持下,pharita直接泪崩说不出话

ruka忙着安慰老婆,底下的粉丝一头雾水

asa:算了算了还是我说吧,就是——rita欧尼怀孕啦,ruka欧尼和pharita欧尼要当爸爸妈妈啦

底下的粉丝顿时发出巨大的惊呼声,出乎意料的是,粉丝们更多的是祝福,而不是无尽的谩骂

……

……

等演唱会结束后,俩人官了宣,虽然大家的评论各不一致,有祝福也有谩骂,但俩人选择无视一切,过好当下的生活

……

……

在后面的几场演唱会上,pharita坚持不提前退场,完成了所有的巡演行程,当然这也离不开成员和粉丝的照顾

[幕后花絮]

这是babymonster第五次巡演的最后一场,安可后发表感言时的pharita第一次感受到了胎动,这对于第一次经历的pharita来说非常新奇,连忙拍了拍旁边正在发言的ruka

pharita:欧尼,她动了一下(两眼泪汪汪)

ruka连忙轻轻的把手放到pharita微微隆起的小腹,感受着胎动

ruka:哇塞这太神奇了。呦喽本,胎动胎动,要不要感受一下

chiquita:我要我要欧尼,我试试我试试

等到chiquita把手放上去之后,小宝宝居然就不动了

chiquita:什么呀欧尼,你骗我的,根本没有动

ruka:我们家小宝不想被你摸捏嘿嘿

……

……

等到巡演结束,pharita彻底进入了居家养胎阶段,ruka日益见长的厨艺把pharita养胖了一圈

pharita:欧尼,你要不要看看我已经重了多少了

ruka:哪有这么夸张,除掉孩子的重量也才这么一点点吗

pharita:不行呀我要减肥

ruka:哎呀我的小祖宗,你现在减什么肥呀

pharita:那我问你,你是在关心她还是我?

ruka:那肯定是你啦,你才是我最爱的

pharita:哼算你识相

……

……

河井楊夏出生在首尔的初雪,至于为什么叫楊夏,呃,我也不知道

初雪那天,俩人看完了初雪就回家去,半夜三更的,pharita顿感小腹疼痛,便连忙拍醒躺在旁边睡的像死猪的ruka,虽然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但在睡梦中惊醒的ruka还是乱了手脚

ruka:不是,我现在应该干嘛

pharita:不是你课白上了,拉上箱子去医院呐

毫无经验的俩人就这样匆匆忙忙地赶到医院,急急忙忙的通知了父母和盆友,还有那五个小盆友。当然,那五个小盆友是等到即将进产房时才想起来的,毕竟这五个人来了也没啥用(除了asa)

……

chiquita:欧尼欧尼(满头大汗),Rita欧尼已经进产房了?

ruka:嘿嘿刚刚忘记通知你们了

……

……

随着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打破了产房外的低气压氛围,小婴儿被护士包裹在襁褓中,小小一个吸引了在场所有人

ahyeon:哇塞欧尼,长得真好看,好像rita欧尼

rami:这孩子长得太俊了吧,这高鼻梁,这小脸蛋

chiquita:我承认比我好看那么一丢丢😐😶👍

大家都在关心孩子的同时,ruka正在不停的向产房内张望

产房的门又开了,总算pharita被护士推了出来,额头上的汗还没有干透,被汗打湿的刘海贴在额头上,脸上因用力而爆裂的毛细血管仿佛成了她成为了一个新角色的勋章

ruka:怎么样,还难受吗

pharita摇了摇头,说:欧尼,这比出道难多了

ruka的指尖小心翼翼触上婴儿的脸,那温热柔软的触感让她突然想起舞台上的眩晕与恐慌。那时的她们跌跌撞撞,连拥抱都要藏在黑暗的待机室里,如今却能在全世界注视下,堂堂正正牵住彼此的手

rora:欧尼,孩子的名字想好了吗

ruka:包的包的,早就想好了

pharita:大名就叫河井楊夏(ひなつ),小名叫Hinatsu

旁边的小盆友笑了笑,似乎是对自己的名字的满意

chiquita:允许我冒昧的问一句吗,这孩子出生在冬天,取名叫楊夏?

ruka:你管,老婆喜欢就行

……

……





别骂了

【pharora/挞茶/怪26】无人知晓,今夜你我坠入爱河

预警:极度ooc 这次不是骨科的26伪装恋爱纪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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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听说过“怀揣秘密的人是无法安心过活的”这样的话,但并没有把它太当成一回事,比起传世经典著作里的名言警句,刚刚所说的话是放在电视剧台词里也略显矫情的措辞。也许是因为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年纪太小,在没有具体的亲身经历以前,人其实很难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

 

到目前为止的人生里,没有什么可抱怨不满的。Pharita当然知道自己长着一张从小到大都讨人喜爱的脸蛋,甚至身材和臂长之类的地方也挑不出任何毛病,上中学前就被路边的星探递名片询问要不要去当模特。当然她...

预警:极度ooc 这次不是骨科的26伪装恋爱纪实

 

 

 

/1

 

曾经听说过“怀揣秘密的人是无法安心过活的”这样的话,但并没有把它太当成一回事,比起传世经典著作里的名言警句,刚刚所说的话是放在电视剧台词里也略显矫情的措辞。也许是因为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年纪太小,在没有具体的亲身经历以前,人其实很难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

 

到目前为止的人生里,没有什么可抱怨不满的。Pharita当然知道自己长着一张从小到大都讨人喜爱的脸蛋,甚至身材和臂长之类的地方也挑不出任何毛病,上中学前就被路边的星探递名片询问要不要去当模特。当然她没有太大兴趣,也不需要给家底足够丰厚的Boonpakdeethaveeyod家族挣那点外快。她是一个传统意义上大众口中的别人家的小孩,什么都做得足够好,哪怕是青春期阶段孩子们共有的叛逆行径,Pharita对妈妈做过最过分的事情也只是大叫着“我真的超级讨厌Pear这个名字!”就是这样旁人眼中贴心懂事的女儿,在升上高中的时候,突然提出“我要去韩国留学”这样意想不到的要求。

 

妈妈能想出的反对理由有很多,比如“在韩国的话一年四季的气温都不一样,你就没有办法天天穿喜欢的裙子或短裤了”,又或者“可是Pear一点都不会说韩语啊”,诸如此类。但对上Pharita盈着倔强的一双眼睛,把嘴巴抿得紧紧的,很认真也很严肃。“好吧。”妈妈先行向她让步,“到时候可千万不要说韩国的风太冷了,再嚷嚷着要回来晒太阳这种话。”

 

Pharita的长相很温顺,眼型有点向下垂的,眸子干净透澈,常被人评价说像小鹿斑比或者捂着嘴巴笑成月牙眼的meme小狗。可是蹙紧眉头、不笑的时候会有一点低气压的杀气,漂亮的人生气起来也很有威慑力,起码妈妈会向自己的宝贝女儿举白旗投降,知女莫若母,妈妈当然比谁都清楚她下定决心的事情无论如何都要达成。

 

但因为喜欢BLACKPINK来到完全陌生的国度,确实是一个草率的决定。即使狂热喜爱的偶像组合只是她赴韩的原因之一,Pharita还是得承认从零开始学习一门全新的语言是个不小的挑战,至少在市场摊位购买食物时要注意对着姨母使用敬语、同时要改掉下意识双手合十的习惯。

 

好在Pharita的学习能力足够强大。现在,让我们再次介绍这个女孩:外貌,拥有从小到大人见人爱的漂亮脸蛋。智慧,作为外籍留学生光荣修满学分,并获得优秀毕业生的认证。身材,臂展优秀腕线过裆。财富,目前在家族企业分公司实习,这句话只需要在意“家族企业”四个字。如此顺风顺水的人生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可指摘的地方,但天知地知,唯有Pharita明了的秘密是她同一个女孩正在交往。

 

好吧,如果非要按照Pharita持有护照的热带国度现有律法来说,她和一个女孩结婚都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拦她们。只是这个女孩是一位韩国人,这并不是在说大韩民国推动保障性少数群体的合法利益的政策出台该加油了——她的女友是一个刚升入大学一年、小Pharita整整三岁的孩子。三岁,既不是十三岁也不是三十岁更不是三百岁,她们双方都是成年人,那么有什么非要鸡蛋里挑骨头的事情呢?

 

时间线要回到Pharita大四学年开启的那个学期,在同级生里广受欢迎、学生会现役资历最深的前辈、对关系要好的朋友很舍得打开钱包请客,这样的层层buff叠加起来,Pharita无疑成为了学生们联谊玩乐时的人气王。这一次的聚会是和大一新生们的破冰活动,Pharita这才知道韩国也有和老家一样帮扶新生快速熟悉校园生活的传统,但一般是只差一年的前后辈,让还要忙着论文毕设之类的大四前辈来负责这样的事情,很有压榨的嫌疑。

 

事实上她对帮扶的学妹并没有多余印象,开学一星期后,她们也只是在帮扶活动开启的那一天见过一面。学妹的胸前抱着略厚的教科书,平视自己的时候露出娇憨无害的满分笑容,让Pharita无端想到在老练的同级生们口中流传的那句话“清纯是第一生产力”。她完全是符合韩国大众审美的孩子。“学姐好。”一开口的嗓音却是反差的低沉,“我叫李茶仁。”

 

她们加上了kakaotalk,除了互发一个表情包以示礼貌以后再无交流。Pharita在备注一栏苦思冥想许久,最终打上“26级新闻李茶仁学妹”作为收尾。

 

周五晚上的烤肉店人来人往,幸亏带头组织的女生提前打电话预定好了座位,不然怕是要让一行人落得在首尔街头流浪的下场。Pharita被朋友们塞到李茶仁身边,年下小声问好后乖乖给她腾出了更多的空间。啊,有那么怕我吗?她突然冒出这样的念头。“茶仁不要再从我旁边拉开距离了。”Pharita抿着嘴微笑着轻轻拉住她的腕骨,“姐姐吃的是肉,不是茶仁。不需要那么害怕啊。”学妹原本平静的表情短暂地呆滞了几秒,不知是因为烤炉的热气还是人太多导致空气不流通,Pharita瞥见她的颧骨和圆润耳尖瞬间攀上颜色暧昧的淡红,“姐姐的韩文真好。”就只能干巴巴地说出这样的话,看来是不太能招架直球、高攻低防的类型。

 

韩国人喜欢用烧酒来比拼酒量,但Pharita通常并不喜欢酒精入口,因此大多数时候象征性小酌两三杯已是很给大家面子。新生们却往往无法避免被起哄灌酒的命运,Pharita咂舌,原来全世界的讨厌前辈是不分种族国家的。她正想告诉李茶仁,如果酒精过敏、或者本来就不喜欢喝酒的话,那就绝对不要答应他们过分无理的要求。还没能寻到一个合适的间隙凑到对方耳边轻语,平日里就让自己看不太惯的同窗男生已经将烧酒炸弹递到李茶仁的面前,这无疑已经越过了正常礼貌的社交距离。“茶仁学妹,听说漂亮的女孩都很会喝酒,你也试试看吧。”师兄眯着双不怀好意的眼,贪好酒精的脸已被烧得通红,现在只等长相乖顺的漂亮学妹在自己面前丢脸——也许等下可以问她要不要来哥哥的公寓吃拉面。

 

李茶仁的指尖反复捻住牛仔裤的布料又松开,她眨了眨眼,试图调动自己的注意力来思考以得出一个足够完美体面的回绝方法,这场聚会的重点是怎么突然转移到自己身上的……?可怜的新人不知道,这样荒唐的一幕每个星期都会不定时上映,而此刻,她就是被这群爱好聊骚暧昧、寻求短期关系的男人选中的、势必要拿下的目标。几个人负责刁难,一个人负责得手——展现绅士风度地帮助被烧酒呛得脸颊酡红的女孩解围,这是他们每次计划时都忍不住遐想的画面。

 

“不要灌她喝酒,她不喜欢。”Pharita出乎所有人意料地接过那个杯子放到自己面前,“俊焕啊,坐下吧。”她毫不掩饰地露出嘲讽意味的笑容,“脸像来的时候路上出了车祸一样,脸红起来的样子就更像在流血了。”标志性的新月笑眼此刻更像划破男人拙劣伪装的弯刀,亲近的朋友们全都屏住呼吸,不敢打着哈哈用任何场面话将这个环节跳过。

 

第一次听到外国人这样用词流利贴切地来骂人,李茶仁瞪圆了眼睛,想笑出声却又不敢,只好微微侧过脸去瞧在场每个人的脸色。平日里经常厚着脸皮跟着女孩子们心安理得接受Pharita请客的男生不敢和她拍案叫板,却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事关他岌岌可危的男人的自尊心,“Pharita为了学妹至于这么说我吗?真伤心啊。”他又盯着李茶仁看,“还是说我们围着茶仁学妹转,Rita觉得自己的风头被——”

 

“她是我女朋友。”Pharita斩钉截铁地打断了他试图转移矛盾的意图,“这个理由够了吗?我不希望任何人灌我女朋友喝酒。”

 

“虚势啊,虚势。”男生只当这是她回怼自己时的口不择言,“大学四年都没有恋爱过的Rita,现在因为我让学妹喝酒,说自己是同性恋。这样的牺牲是不是太大了?哦,泰国人确实可以和同性结婚,原来这是你们的传统啊。我忘记了。”他故作惋惜地摇了摇头,“但是茶仁学妹并不需要你这样的好意,因为她不是……”

 

李茶仁迅速地双臂搂住Pharita的胳膊,脑袋也轻轻地靠向年上的脸来彰显亲密,“因为交往时间很短,没来得及跟大家说,我确实是姐姐的女朋友哦。”

 

“你们——”这下目瞪口呆的换成了在座的所有人,方才还趾高气昂、觉得自己势在必得的男生不可置信地指着她们俩堪称热恋情侣恩爱放闪的甜蜜模样,“怎么可能?”

 

李茶仁盯着咬牙切齿的师兄,挑衅似的转过头飞快地在Pharita脸颊上落下一个轻柔甜蜜的吻,“现在呢,相信了吗?”

 

Pharita只觉得整张脸都在发烫——都怪李茶仁。此刻在流血的人好像变成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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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装情侣的时间战线被迫拉长,Pharita知道有自己的这一层关系在,这群老油条是不敢再为难李茶仁什么的,只是学妹是否会感到困扰——毕竟和即将毕业的学姐在假装恋爱这件事,怎么看都多少限制了她在学校里交友和人际关系的发展。

 

“没关系。”李茶仁将kakaotalk的备注改为“Rita姐姐”外加一颗深蓝色爱心,“因为我确实不喜欢男生,也确实觉得和前辈们联谊有点吃力。”

 

“但是,如果你想跟别的女孩恋爱…呃,也不是说你是急着发展恋爱关系的人,只是说万一有心动的对象,我们就解除这样的关系,对外说分手了。”Pharita难得局促,偷瞄一眼她在做什么以后,赶紧把自己备注框的“26级新闻李茶仁学妹”删改成了“茶仁尼”,哪怕是做戏也得出演全套。

 

“嗯。姐姐不要这么害怕。”年下把手按在大腿上端坐着,乖乖抬起头看向她,又露出初见时那般摄人心魂的微笑,“因为我也是吃肉,不是吃姐姐。”

 

想要在这孩子面前占得上风,就要先直球砸晕她。只是Pharita完全没有恋爱经验,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找回应有的气势,“茶仁该不会和其他女生交往过,这么会推拉。”Pharita试图转移话题,“如果可以的话,告诉我吧,我们得彼此多了解对方一点。”就算是朋友,问这些也没关系吧?Pharita只觉得懊恼,她又想起来在韩国同年出生的孩子才能互称朋友,而小古板儒教girl势必不会将自己视为可以不顾长幼的朋友的。

 

“姐姐已经把我的初恋名额占领了。”李茶仁仍旧保持着不曾合拢的笑意,“哪怕只是在假装情侣,我们也尽量多留下一些美好的回忆吧,可以一起换可爱的头像,出去约会的话我会做攻略,如果姐姐喜欢韩餐我也很会做饭。”

 

就这样,她们按照李茶仁规划的状态交往了一年。也就是说,现在是初出社会的社畜Pharita和大二生李茶仁的交往进行时。为什么没有提分手呢……可能是这样的关系很融洽也很美好,至少在每一个因为论文所需数据焦头烂额、不敢有片刻休息的深夜,李茶仁在睡觉前也会为她做好夜宵保温。大口进食爱心夜宵的Pharita心头每每都浮现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联想——未来要是吃不到这个味道真的会暴风哭泣到崩溃。出去约会的时候,两个人轮流做攻略,直到某天在游乐园把李茶仁拽上过山车时,对方脸色铁青地说“我觉得我不太好”,而经历了惊险刺激肾上腺素飙升的Pharita高举双手欢呼“茶仁啊我们再坐一次吧”,李茶仁自交往以来第一次直白又凶巴巴地瞪她一眼:“什么再来一次啊?我快要死掉了!”至于情侣头像,由于两个人都保持着各自的领地意识和自由意志,这一项已被列入非必要名单,但各自的instagram简介里都挂上了对方的账号标记为恋爱中——原因是总会有人分别偷偷询问她们是否还在交往。

 

简介里挂上李茶仁的账号后第三个小时,妈妈的跨洋视频通话就挤到了Pharita面前,彼时她脸上正敷着美妆博主大力推荐的热销补水面膜,实在不方便和妈妈就自己找了个跨国假冒女友的事展开辩论赛。磨磨蹭蹭地做完了全套护肤,Pharita深吸一口气坐回椅子上打开了电脑,向妈妈发起通话请求。

 

“Pear,那是怎么回事?你主页圈出的那个女孩子是你的女朋友吗?”妈妈全然丢失了一贯的冷静,几乎要把脸挤满整个画面,Pharita毫不怀疑如果人类已经发明了以智能电脑为媒介的瞬移工具,妈妈绝对会从泰国老家的大宅子里钻到她和李茶仁同居的公寓里一探究竟。

 

“呃、那是我的学妹……也确实在交往中。”这句话不能算是有私心参与的成分,毕竟她和李茶仁确实对内对外都是恋爱关系嘛,想必一年的时间也足够淡忘伪装情侣这个无伤大雅的事实。

 

“是很漂亮的孩子,但是你谈恋爱怎么都不跟妈妈说呢?这太让人伤心了,女儿去了韩国几年就和妈妈有了秘密……难道说你是因为这个孩子才不肯回家?”接二连三抛过来的问题几乎砸晕了Pharita的头脑,根本不知道该从何解释起。Pharita明了这是验证自己演技的最佳时刻,几乎每个女孩都在成长过程中将自己假装成电影主角来演绎假想情景,就在她扶着额头决心假装信号不好的瞬间,还没能思考出一个能够以假乱真又不至于太累人的姿势表情,身后就响起了李茶仁踩着拖鞋靠近的声音。

 

“姐姐在视频通话吗?呃、这是,这是姐姐的妈妈吗?”李茶仁只是好奇地探出脑袋来,就看见Pharita凝固的表情和疯狂颤抖的睫毛,以及对面和她十分相像的成熟女人惊喜地将嘴巴张得老大——“Rora?是那个孩子吧?”无法听懂泰语,但听到了自己的账号昵称,李茶仁僵硬失措地缩起身子退出画面框,只觉得自己好像无意间办了件坏事。

 

长长地呼出一口气,Pharita站起身把一脸紧张的李茶仁搂到电脑屏幕前,“妈妈,这就是我的女朋友Rora。”随即抬头,对着精神仍在出走的李茶仁解释道:“这是我妈妈,她看见我的主页标记了你的账号,所以……”

 

李茶仁猛地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学着电视剧里看过的泰国人那样双手合十,嘴唇哆嗦着念出一句泰语的问好,除此之外她并不会别的交际用语了。好吧,同窗好友说过的话没错——语言在任何时候都是非常有用的。只可惜自己完全没有学习语言的热情,但是谁会想到有一天要和泰国人交流啊?

 

只看见Pharita的母亲更加惊喜地输出着英文,被迫进入英语听力实操情境的李茶仁几乎绝望到想即刻穿越回高中,对着英语课上写历史作业的自己劈头盖脸一顿好骂。而她也只能从对话里提炼出“beautiful”和“cute couple”的关键词来。

 

“真是个好孩子。”妈妈终于停了下来,对着Pharita切换到了泰语模式,“有空的时候,你和Rora一起回家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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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前可以说我们吵架了吗?异国情侣,三岁年龄差,爱好和性格差异巨大,叠加在一起成立结果为“不合适”的分手公式。Pharita草草敷衍妈妈几句就关掉了电脑,好在李茶仁听不懂泰国人说起话来像舌头要打串成蝴蝶结的语言。“我表现得还好吗?”李茶仁从背后搂抱她的肩膀撒娇似的问着,说完自己倒也心虚,从头到尾只憋出一句“你好”算什么表现。

 

“她说你很漂亮,说我选择女朋友的眼光非常好。”隐去妈妈迫切想要见到她的真相,Pharita轻抚上她贴在自己肩胛处的手臂,“抱歉,这样的话茶仁在一段时间内也不能和我分手了。我也没想到我妈妈会去注意这个。”

 

平稳淡然的话此刻像平地一声雷,李茶仁只觉得心脏和呼吸都重重一滞,她沉默着不回应年上的话语,忽地将刚刚以表亲密而紧贴着对方的手臂抽出。Pharita的眼睫飞快颤抖两下,转身追上女友回避潜逃的眼神。“茶仁…你生气了吗?”

 

“姐姐真会泼冷水。”女友一贯稚气未脱的面部轮廓因愤怒而略显僵硬,Pharita这才发现对方总是含着笑意看向自己,所以才完全不明白李茶仁毫无感情、居高临下丢来的冷淡表情是多么不近人情,甚至于竟让人有些发怵。“如果只是为了某一天提分手的话,和阿姨说我只是关系亲近的后辈不就好了?”末了,又冷笑似的补充道:“本来姐姐也只当我是后辈,最多算正在同居的后辈。”

 

那孩子百分百在发火。说实话,活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像李茶仁这样不管不顾地对自己输出这么夹枪带棒的话,Pharita的心情有些微妙,如果是同学朋友一类的人胆敢这么阴阳怪气,自己势必要嘲讽回去惹人不痛快。但这是李茶仁。“不是那个意思。”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不显得预谋大吵一架,Pharita放柔了声线,“和家里人告知的话,意义就不一样了,不想让茶仁感到为难。”

 

“姐姐真软弱啊。”李茶仁气极反笑,今天的自己违背了平日里的性格,可她心中堵了太久的郁结实在难以这样轻易地再咽下,“上个月公司联谊,你喝醉了跑回家干了什么,你自己都不记得吧?”

 

年长者蹙起眉头,一个月起码两次的应酬联谊,哪里记得具体做了什么,闭着眼睛都能说出的事就是被同事一杯又一杯地灌酒,要不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才当一个小小的实习生,谁敢在她家人名下的企业分公司用酒桌文化逼迫她?“……我回来吐在地板上了吗?”

 

李茶仁却像一瞬被抽去所有空气的干瘪气球,愤怒上头的高涨情绪对上Pharita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即刻从on状态被强制转为off,跟一拳头砸在棉花上几乎没有任何区别。“算了…姐姐什么都不明白。你是傻瓜。”

 

避免了一场争吵吗?Pharita其实不太明白,但李茶仁借口说要去洗澡,转身之前留给自己的眼神明明写着不甘委屈,就算不是微表情分析大师的FBI出身,也能读懂她的心情真的很差。在李茶仁以前,她并没有想过有一天要绞尽脑汁去揣测别人的心情。爸爸妈妈对自己是全肯定,所以没必要去猜他们对自己有怎样的期望。和朋友们相处时都是有话直说的类型,Pharita认定自己的性格优点是直爽,因此不必拐弯抹角来达成什么目的。唯独到了李茶仁这里,不知是不是源于东亚人特有的别扭,写在脸上和放在心里的不一定是一回事,但面对李茶仁,她乐意进行这样的阅读理解。

 

最大的问题是这样的阅读理解并不会给出参考答案。

 

一个小时后,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的李茶仁表情已然变回往日的平和,她被密闭空间里的水蒸气熏得晕乎乎的,洗过脸后的模样稚嫩无害,会让人联想到刚从蒸笼里端出的小笼包。“茶仁呐。”姐姐凑过来,“我们周末去看电影怎么样?”

 

“但我不想出门呢。”

 

“那在家看你喜欢的电影呢?点你喜欢的外卖,我们好好地放松两天。”

 

这算是求和吗?李茶仁的心被她难得的主动示好搞得一塌糊涂,点点头答应了这个提议。“茶仁最近有什么喜欢的吗?衣服或者化妆品,姐姐给你买吧。”交往后,Pharita时不时就会换着花样打听她喜欢什么、购物车心愿里有什么,偶尔也让她怀揣着负担感——直到某天那姐姐去阳台收衣服的时候,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没有熄屏,正巧路过的李茶仁瞥见内容是naver搜索的“恋爱要注意的细节100条”。那姐姐是笨蛋吗?20代的人和女友相处的技巧怎么会通过这种古早帖子里获取呢?但这也意外戳中了李茶仁的萌点,可是老让Pharita送东西给自己,还是会觉得难以招架。

 

“我说过了,比起姐姐想送奢侈品之类的给我,我更喜欢姐姐准备的其他东西。”她意有所指,话语里暗示的是一周年纪念日时Pharita去手作饰品店亲手锻出的对戒和录好声音作为陪伴对象的玩偶熊。“而且我已经没有在生姐姐的气了,姐姐不用这么小心翼翼地觉得要补偿我什么。”

 

真是天使nim啊。Pharita在心里叹息,正想说点什么,又听见李茶仁开口,“下周日是大四的学生会成员交接工作完毕的庆功派对,大家都问我能不能叫上前任外籍副会长Pharita学姐。”

 

“如果不出席的话,也许会觉得我们分手了。姐姐要不要来呢?”话音末尾的语气却是显而易见的上扬,李茶仁歪着头笑眼弯弯,仿佛给她选择的机会,但Pharita知道选项是YES OR YES。

 

女朋友是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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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明大聚集着又聪明又有才气的孩子们。想要自家孩子考上首都圈的大学的家长们都会说这样的话,以期望发生家里飞出龙啊凤凰啊之类只记录在神话里的故事。但真实的东明大学生李茶仁听了只会翻一个巨大的白眼,因为面前两位同为东明大校友、或许要称之为学姐的人,一个正在打开TikTok的诡异特效拍视频结果把自己逗到笑岔气,一个暴风饮入坐在这家店以后点单的第三杯饮料——期间还被店员告知“我们的饮料可以打包,并非强制规定在店内饮用”。

 

“我记得我们聚在这里的原因是来帮我出主意吧。”李茶仁终于没忍住打断了这两个人的自娱自乐,“明天晚上你们肩负怎样的责任?事关李茶仁的未来人生。”

 

“我只是读了法律系,但并不是政客啊。李茶仁同学的人生究竟会走向如何景象应该全靠你自己,follow your heart,是吧?”申厦蓝的双手交叉叠在下巴上,作出高深莫测的长者姿态。“不过我小时候真的梦想过成为女演员,平山申氏里作为童星活跃过的我长大以后觉得应该推动韩国法律的进步,给李茶仁这样性别为女取向为女的孩子们争取她们应有的权利。”

 

“她只是在炫耀她在namu wiki里有自己的词条而已。”郑雅譞无情戳穿了好友的长篇大论,“不过,如果你们交往了一年多没有分手,难道不足以说明学姐其实已经喜欢上你了?”

 

李茶仁干巴巴地苦笑,“不,我是对外交往的女友,对内同居的学妹。我们是室友关系。”

 

申厦蓝指着自己的脑袋,“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你见过合租室友不用A房租的吗?她是什么善良的有钱人家生下的天使吗?”

 

“我也不是白住的好吗?出去约会的时候我也经常买单,在家里也会照顾她还会做饭,我的劳动和她不肯我支付的房租是对等的。”

 

“田螺姑娘。”郑雅譞字正腔圆地用中文补充一句,可惜除她之外并没有人能听懂,因此被忽略了。她瘪嘴,咬着吸管将第三杯饮料喝到见底。

 

“你在首尔有自己的家,她完全可以让你回自己家里住而不是要求你跟她同居。要我说你们俩真是一对笨蛋,一个有私心还老说什么万一分手的话刺激心选妹,另一个生气还嘴硬说自己I'm fine没关系结果把自己气得心脏疼进校医室躺了一节大课。绝配啊,太配了。”申厦蓝鼓鼓掌,深感自己的智商之高逻辑之严谨。

 

郑雅譞点点头,她擅长给好友们捧场,看见李茶仁明显萎靡不振的模样,还忙着夸了一句:“而且茶仁真的很好,就连做饭也很好吃啊,学姐真的很幸运。”

 

“做的时候就你没吃,别再胡说八道了。”李茶仁有气无力地回怼,“你吃炒年糕肚子疼,压根没吃一口。”

 

“呃、茶仁平时也很照顾大家,学姐难道不喜欢温柔的人吗?那肯定会喜欢你。”

 

申厦蓝来了精神,立马反驳郑雅譞的观点,“她回复我的群聊消息冷淡到只贴一个表情包,到底算什么温柔?”

 

李茶仁呵呵冷笑一声,“郑雅譞甚至没回复,你不能只揪着我不放。”

 

“我是真心在寻找茶仁的优点,你们不要老是把战火转移到我身上,我委屈到完全无法活下去了。”郑雅譞哀怨地把目光投向两位好友,俊秀轮廓的女孩皱巴着一张脸表达不满,“我们明天要做到的就是用激将法逼Pharita学姐一把,能做得到吧?”

 

/5

 

Pharita到达约定地点的餐馆时,女友正站在门口发呆,看起来等了已有好一会工夫。“茶仁。”她开口叫着年下的名字,下班来得匆忙,穿着通勤的职业装就来了,但就算是套在一千个人身上一模一样的衣服,Pharita也显得格外知性美丽、带着20代女性的初成熟魅力,这绝不是因为她提着一只容积狭小到堪堪放下一部手机、两块粉饼和一根唇膏的名牌包。李茶仁瞥到她戴着与自己同样的对戒,嘴角的笑容翘起后就压不住了。

 

跟随着李茶仁来到角落的桌子,来的人并不多,除去她们俩大概只有五六个,被其他孩子们围着的漂亮女孩是Pharita相当熟悉的人——小自己一届的日籍留学生榎並杏紗,这个人的工作能力令人叹为观止,十分擅长利用好口才为自己所在的部门拉取更多经费,曾经在领导的刁难下用十二个小时给出五版策划书(虽然最后采纳的是第一版,即便这样榎並也没有骂脏话,可见其素质之高),并保持着每年拿到全额奖学金的纪录。

 

“Rita学姐好久不见。因为怕你工作很忙,所以只能拜托茶仁来问你能不能出席。”榎並杏紗站起来迎接她们,“这一届的孩子们都非常崇拜学姐,所以卸任的庆功聚会都希望再和学姐见一面。”

 

申厦蓝则不动声色地趁机将李茶仁拽到自己和郑雅譞中间坐下,Pharita余光瞄了一眼,却不好说什么,只好坐到了榎並杏紗的旁边。“暂时把学姐和茶仁分开一会,请不要介意。”榎並杏紗的装饰镜框后是闪着玩味笑意的眼睛,“茶仁那孩子社交能力很强,有很多学生会成员都是因为她的宣传才来报名的。”

 

“那么她旁边的两个孩子也是这样吗?”Pharita的瞳孔被餐馆的暖光灯映射出几分隐隐怒意的不淡定,毕竟申厦蓝和郑雅譞与她的女友夹菜聊天的动静实在有些难以忽略了。

 

“学姐知道最近是期中吗?东明大的便利店里冰美式都限量供应。”榎並杏紗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正巧是郑雅譞正在为李茶仁续杯烧酒。“有些后辈很招人喜爱,就像库存仅剩一杯的冰美式,打上被预订的标签,也会有不计其数的人组团来申购。”日本女孩撑着下巴饶有趣味地又将眼神放回到黑了脸的前辈身上,“前辈之前说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有危机感,现在这还是你的信条吗?”

 

Pharita捏住手边的小杯子将酒液灌进嘴里,“谢谢你告诉我,Asa。”

 

真有意思啊。榎並杏紗倍感愉悦,有生之年竟从无懈可击的学姐身上看到了吃醋郁闷的恋爱傻瓜模样,答应申厦蓝组织这场聚会的决定实在太过正确。申厦蓝抬起头与她交换一个计划成功的得意眼神,自己可不曾忘记过,学生会档案室里属于榎並学姐的文件上赫然写着兴趣爱好——捉弄同学。

 

Pharita将这场聚会的结局变成了公司的应酬,她没能拒绝任何一个后辈的碰杯,也没有漏掉任何一次申厦蓝和郑雅譞在她眼中视为过分逾越的举动。人生中第一次知道什么是嫉妒,让她品尝这份滋味的居然是李茶仁。好在她不算太醉,起码能勉强保持好脸色和所有人挥手告别、并且强行搂着李茶仁的肩膀不放手地上了的士又回了家。

 

“那两个孩子算什么嘛?”去厨房给她拿果汁的李茶仁一出来就听见姐姐因酒精而格外黏糊的语气,算埋怨还是撒娇倒定不下结论,只是被强硬地抓住腕骨坐到了她身边。“我的女朋友,为什么要让别人帮忙弄紫苏叶?明明不喜欢喝酒,但是她们给倒的就喝了,我们不是因为我给你挡酒才交往的吗?”

 

“那是朋友啊,跟你说过的厦蓝姐姐和雅譞姐姐,是在学校一起学习认识的朋友。”李茶仁轻拍着她的手背以示安抚,被酒气熏红大半张脸的年上却毫不乐意买账。

 

“不行,跟朋友也不行。明明是我的女朋友,就算写上Pharita的名字,也会有没眼力见的孩子跑过来问是不是单身、就算有守门员也可以射门这种话。”Pharita却突然有些脆弱地用双手捂住了脸,看起来真的很伤心似的,把李茶仁吓了一大跳,玩过火了吗?“我才是最喜欢茶仁的人。”

 

“喜欢?但是姐姐之前说,被妈妈知道我们在交往的话就更没办法说分手了,不是会为难吗?”

 

Pharita不作回答,张开嘴深深吸了一口气,无法压抑住身体的颤抖,于是李茶仁看见她遮掩着的脸上落下分明的泪珠来。她松开手指,伤心到视线都模糊不清,太狼狈了,所以不要看着我。在李茶仁面前展现的都是好的样子,从那次聚会上反常地挺身而出开始,就暗自决定要让她的初恋留下十分满分的十分印象,以后遇到的人要做得比我更好才配得上你。但同样是第一次长出智齿的姐姐也会觉得委屈,为什么说着伪装情侣,却无可救药地放任自己喜欢你呢?向着总有一日会结束的明天,Pharita的心意只飘向李茶仁,即便明了收不到回音,但她仍想说出口。

 

“喜欢茶仁,喜欢到没有办法忍受只是假装交往,真的说出口的话就连现在的生活都没办法继续下去了。”Pharita抽抽噎噎的,费了很大力气才能一字一顿地把心都袒露出来给她看,“妈妈叫我带茶仁回家,可是茶仁不是我真正的女朋友,我们不是那样的关系,所以不能让你为难。”

 

“想送给你很多东西,这样以后你看到它们的时候也会想到我吧?可是你什么都不要,我该怎么办呢……”

 

“谁说我不要的。”李茶仁伸出手捧住她的脸,用指腹拭去脸颊上不断滚落的泪珠,“我要你就好了。”任谁看都更大胆直率一些的李茶仁,也会犹豫着和喜欢的姐姐是否心意相通,即便好友一次又一次地为她找出证明,她还是期待着Pharita能先表明一句真心。

 

幸好她很有耐心。

 

Pharita将她压在沙发上,醉酒的混沌、压抑许久的委屈和确认心意的喜悦杂糅在一起,此刻只想验证这是不是高度数酒精带来的一场美梦。年长者贴向她红润唇瓣前,仿佛是为了确认一般,又喊了一遍她的名字:“茶仁。”

 

李茶仁回搂住她,仿若躺在一张婚床,恍惚间觉得她的呼唤和一个月前应酬结束后回家时叫着自己的声音重叠在一起,那时候她碾过自己的嘴唇时,紧张到浑身都在发抖。

 

姐姐总算没有再做胆小鬼。

 

/6

 

Pharita打开视频通话,告诉妈妈等到李茶仁的暑假,自己会申请年假带上女友回泰国看望她。李茶仁在课业压力之余又多了一项学习泰语的重要任务,但这门语言实在太难,即便是爱好拓展外语能力的郑雅譞都只能表示爱莫能助。

 

通话结束后,妈妈发过来一段视频,连封面都没有,黑乎乎的。李茶仁挤过来看热闹,画面逐渐从漆黑变为略有些模糊的舞台场景,老旧木板发出吱呀作响的声音,Pharita突然觉得有些大事不妙。

 

下一秒,画面里出现了一个穿着白色雪人装扮的小女孩,Pharita惨叫一声,试图遮住电脑屏幕又或者关掉视频,但李茶仁先行一步抱住了她的整个身体,现在她真的无法动弹了——对童年黑历史的羞耻和女友主动拥抱的甜蜜困住了她,现在只有嘴里能念叨着“不要”。

 

比现在小十几岁的Pharita站在舞台中央,努力地伸出手臂,舞台上空落下白色的、小小的人造雪花。

 

就算是雪人也会有感到寒冷的时候,也会希望有人能够紧紧地拥抱着我。未来的恋人啊,希望你会喜欢这样的我。

 

“超级喜欢。”李茶仁搂紧了欲哭无泪的恋人,颇为好奇地指了一下屏幕,“姐姐怎么这么有信念感?小时候就见过雪了吗?”

 

“当然没有,我只在外国电影和绘本里见过下雪。”Pharita撒娇似的扭过头,“我小时候觉得只能看到人造雪太可惜了,总有一天要到和泰国不一样的地方去看真正的六角雪花。”

 

“那我们也已经一起看过初雪了,和你想象里的一样吗?”

 

“只看过一次的话没有印象,你以后每年都陪我看的话我再告诉你。”

 

“狡猾啊。但是答应你。”

 

不能每天穿着喜欢的裙子和热裤的国度里,一年四季的变化很明显,到了冬天会有六角雪花飘落和呼啸而来的冷风,但就算让身边的这个孩子帮忙挡风,她也会一边抱怨一边紧紧地拥抱着我。来到这里的理由并不是李茶仁,但选择留下来生活的原因是她。原本以为要独自消化的初智齿疼痛,在20代出头的人生里透出了属于爱情的颜色。源源不断地从身体里生长出的爱,让我有勇气向着不知终点的明天展望我和她的未来。

 

 

 

 

 

拾肆

Purple Iris and Blue Wren

*Pharam,一點點14、36

*瞎寫的,2.7w

*全文OOC,有菸梗,不喜勿入

*新年快樂!




/


“姐姐,今天拍嗎?”


Pharita正準備收拾東西,將電腦關機,便看到平放在桌面上的手機亮起訊息。


他飄了一眼還埋首在工作裡的同事們,不動聲色地拿起手機敲打。


“嗯,我等等就回去了。”


他悄悄的拉開拿來放包包的最下層抽屜,確認東西都拿好後,迅速從座位上起身,連主管都來不及攔住。


「喂…Pharita你那份資料…」


「寄給你了,先走囉!」他背靠著門,借力使力把門推開,向主管揮了揮手就轉身離去。


主管一低頭,才看見右下角跳出郵件...

*Pharam,一點點14、36

*瞎寫的,2.7w

*全文OOC,有菸梗,不喜勿入

*新年快樂!




/


“姐姐,今天拍嗎?”


Pharita正準備收拾東西,將電腦關機,便看到平放在桌面上的手機亮起訊息。


他飄了一眼還埋首在工作裡的同事們,不動聲色地拿起手機敲打。


“嗯,我等等就回去了。”


他悄悄的拉開拿來放包包的最下層抽屜,確認東西都拿好後,迅速從座位上起身,連主管都來不及攔住。


「喂…Pharita你那份資料…」


「寄給你了,先走囉!」他背靠著門,借力使力把門推開,向主管揮了揮手就轉身離去。


主管一低頭,才看見右下角跳出郵件通知,正是在三分鐘前,但因為主畫面被PUBG的遊戲視窗擋住,所以沒來得及把他退回去修改。

 




Pharita離開公司大樓,便看到門口停著一台熟悉的車,他噙著笑,三步併兩步地朝著熟悉的藍綠色Cayenne Coupé小跑過去。


上車後第一件事便是繳車費,他傾身等對方靠過來收錢,對方落了一個吻在唇角,算是收到了,他才接著說,「怎麼有空來?」


「今天預約沒那麼多,結束的比較早,就來了,不歡迎?」


「哪會,不怕我突然被主管留下來加班?這樣偷偷等要等很久的。」


「那我就上去把你帶下來!」


Pharita輕笑兩聲,用手機連上車上藍芽,放著他最近常聽的Really like you。


「最近很喜歡這團?」趁著紅綠燈的時間,駕駛座的人看了眼螢幕,大大的BabyMonster寫在上面。


Pharita發現對方不是往家裡的方向開,便拿出了口紅準備補妝,「嗯,裡面有一個叫Rami的,長得好看。」


駕駛冷臉瞬地把頭轉過去看正在補口紅的Pharita,「誰好看?」


顯然Pharita對於拿捏他親愛的駕駛有很高超的技術,「嗯…人家還不錯啊…唱歌好聽,Rap也不錯,還有太平洋寬肩。」


後面的喇叭聲提醒著該往前了,他決定先不跟他親愛的副駕女友吵架,等開到了餐廳,對方準備下車,但車門卻被鎖上。


「不下車?」


只見人伸手固定住下巴,把對方的臉轉過來,「那個Rami?好看?」


「嗯…」Pharita還沒回話,嘴就被對方封住。


「誰好看?」


嘴角已經下不來,吃醋的大狗狗實在太可愛了,「你你你,申廈藍好看。」


他這才放過對方,親了五下對方的臉頰才鬆手。


「滿意了?」


「勉強,看在姐姐太好看的份上。」


「那可以去吃飯了嗎?」


「姐姐再親我一下,等等開鏡頭就不能親了。」


Pharita湊上去,把口紅染上對方的唇又退開「還是可以親,剪掉就好。」


申廈藍搖搖頭,「那畫面太美好,我捨不得。」


「就你貧嘴。」


申廈藍這才下車幫對方開門。


點完餐,架完攝影機,他先拍攝了幾個片段,確定兩個人的活動空間不會拍到臉後才安心地坐下來吃飯。


「到這個角度都不會入鏡?」Pharita把身體往前傾,問著申廈藍。


申廈藍點點頭,盛了碗辣炒雞遞給對方。


「那你過來一點。」申廈藍聽話的也往前靠近,Pharita趁他注意力都在那辣炒雞上,迅速印了個吻在對方唇上。


看著他僵直的身體,不禁笑出聲來,「傻狗狗。」


申廈藍作勢比出剪刀的樣子,打算把這整段都剪掉。


「不是沒露臉嗎?」


他看見對方抿了抿嘴猶豫似的,「放啦,偶爾一次。」


沒聽到申廈藍反駁的聲音,Pharita才繼續吃自己的飯,途中還不忘幫對方擦擦沾到的嘴角,申廈藍笑笑。


明明吃完辣炒雞就已經有點飽了,但申廈藍用那卡姿蘭大眼睛盯著Pharita表示想再來點炒飯,被後者捏了捏臉蛋,「吃得完嗎?」


他奮力的點頭,「吃不完我明天中午吃!」


「好啦,點啦。」捱不過申廈藍的撒嬌,就讓他再加點一份炒飯,Pharita趁著店員幫他們準備時,還拿起手機在上面打字再放到鏡頭前。


“我不覺得他明天會記得吃。”


申廈藍盯著炒飯都要流口水,「姐姐寫什麼?」


「你回去就知道了。」


店員走後,申廈藍又用湯匙在飯上壓了壓,明明就很想吃但又想要再等一些鍋巴。Pharita覺得如果現在申廈藍是一隻大狗狗,那口水一定已經流出來了。


Pharita先盛了一點讓他先吃,自己幫他顧著鍋巴,對方邊吃還要邊笑著看自己,覺得實在太可愛了,又伸手搔了搔對方的下巴。

 



飯後,Pharita提議要去咖啡廳,申廈藍拿著攝影機跟在Pharita身後,他一轉頭就把攝影機往下轉。


「喝嗎?」


「我要…Iced tea」


「水蜜桃?」


申廈藍點點頭,又晃去旁邊看蛋糕。


「一杯冰美式,一杯水蜜桃冰茶…等我一下。」本對著店員點餐,看申廈藍又繞到點心櫃,便用眼神問他還有要的嗎?然而申廈藍在馬卡龍與千層蛋糕中游移,還沒決定又聽到Pharita繼續點餐的聲音,「馬卡龍跟千層蛋糕也各一份。」


「好的,在這邊用嗎?」


「嗯,刷卡,謝謝。」


申廈藍又繞回來Pharita身邊,「姐姐真好…」


「下禮拜沒有了。」


「哼…拜託…」申廈藍用鼻尖頂了頂Pharita的臉頰,攝影機晃動的對焦點心櫃。


「下禮拜再說。」接過店員遞來的收據及卡,Pharita牽著對方往座位區走。



 

 

回到家,申廈藍把剛剛去超市購買的東西收到各個儲藏櫃裡,Pharita看他在整理也沒出聲問說要不要幫忙,回了房間就準備去洗澡。他們的分工一氣呵成,雖然兩個人收東西的效率可能比較高,但申廈藍對於收納有自己的一套方法,與其Pharita在旁邊問他要怎樣收,不如全部都他自己來,這是Pharita在兩人同居後觀察幾次的心得,本來愛人就是喜歡什麼事都憋在心裡的性格,對於這點Pharita並沒有想要他特別改變什麼,同居本就需要磨合,他倒是很喜歡這樣為了對方做出的改變。


像是申廈藍不喜歡沒洗澡就上床,更喜歡的是回家把雜事做完就洗得乾乾淨淨,把一整天在外面的塵土卸下,一邊也可以整理自己在外面被摧殘的思緒,把更好的一面留給心愛的人。對此Pharita毫無異議,雖然他本來的習慣是拖到要準備睡覺時才會去洗澡,他不介意為申廈藍的一點小潔癖做出調整,就像是申廈藍也同意如果要在家裡煮飯,就要一起煮一起洗碗,而不是誰煮飯,另一個人洗。


照Pharita的話來說是這樣有更多的相處時間,另一方面是對於洗碗這件事沒有人喜歡,那就一起做,而不是把事情都堆到特定的人身上。


等他洗好澡出來,申廈藍也將生活用品都物歸原位,Pharita戴著金絲眼鏡,邊擦著自己的頭髮,申廈藍已經把吹風機準備好了,但他只是搖搖頭,示意對方先去洗,自己來吹就好。


「我幫姐姐吹嘛!」


「去洗澡~ 我自己來,等等剪片?」


申廈藍點點頭,蹲在沙發旁看Pharita用毛巾把頭髮擦的更乾些,等等就不用花太多時間。


「怎麼?」


「親親我再去。」


Pharita俯身,把唇印在對方身上,舌頭順帶舔濕對方乾裂的唇。


「要擦護唇膏了你。」


申廈藍手賤的想摳嘴上的死皮,被Pharita瞪了一眼又把手放下,「我去洗澡!」然後溜之大吉。


「嘴唇太乾沒有親親。」


看著申廈藍的背影一愣,Pharita也沒理他,自顧自地打開吹風機。

 


洗完澡的申廈藍,看見客廳已經被對方收拾乾淨,書房的燈是亮著,他到廚房倒了兩杯開水才往書房走去。

 

當初書房設計是由申廈藍一手操刀完成,他反覆地跟設計師確認材料,設計方向,才有了現在深木原色基調的書房,後方是一整面的大書櫃,原木材質及分隔,第一格若是放了申廈藍的書,旁邊那一格便會放Pharita蒐集的黑膠唱片,所幸藏品還不多,剩下來空著的格數就被用來養一些綠色植物,還有展示Pharita最近的心頭好,BabyMonster的專輯。


而大長黑色木質書桌,左右放著兩台電腦,機殼是申廈藍特地去挑的透明機殼,一黑一白,白色的配上49吋曲面螢幕,那是Pharita的位子,申廈藍的位子則是黑色機殼,配上左右兩個27吋雙螢幕。上面還有一個壁掛延展的34吋曲面螢幕,他拿來玩遊戲用的。


兩人最近在考慮要不要再增加一些設備,休假或下班後可以嘗試直播,申廈藍一進房便看到Pharita的畫面都是各種不同廠家的麥克風、直播設備的購買頁面。


他將水杯放在Pharita旁邊,捧起對方的臉親了下,才走回自己的位子。


「今天剪前兩個禮拜我們做飯的那支?」


Pharita端起手邊的水啜了一口,「好啊,你先弄,我看一下器材。」


「OK,姐姐挑好再叫我。」他設了一個鬧鐘,提醒兩人準備回房睡覺,以防他們太過投入於手上的事,忘記明天要上班。

 


Pharita挑了幾個麥克風加入了購物車,以及幾個新的攝影機。轉頭看了下申廈藍,對方正用著雙螢幕剪接影片,他常常不知不覺就看入迷了對方工作的樣子。雖然去他的陶藝教室也看過幾次,但總覺得他在家是有些不同的。申廈藍像是感覺到了目光,暫停手邊的動作,把椅子滑到對方旁邊。


「挑好了?」他接過Pharita遞來的滑鼠,滑順的用左手操控著滑鼠,Pharita還是對於他使用左撇子的東西那麼順手感到神奇。螢幕畫面反光在申廈藍的眼鏡上,讓他看起來像柯南一樣準備破案,Pharita不自覺地笑了出來。


「哦…感覺都很可以耶,那就下單嗎?還是姐姐想要假日去店裡看看?」


Pharita又不小心看呆了,被申廈藍伸手在眼前晃晃才回過神。


「姐姐很累了嗎?還是要先休息了?」他瞥了眼右下角的時間,已經是晚上11點了。


「沒事,還是去現場看看好了,你再跟茶仁說聲。」


「真的沒事嗎?看姐姐一直恍神。」申廈藍捏了捏Pharita的臉頰,Pharita只是從自己的椅子起身,跨坐到申廈藍的腿上,「突擊檢查,剪得怎麼樣了?」


申廈藍抱著愛人,滑回自己的電腦前面,「看看。」


十五分鐘的影片,已經被他剪了七七八八了,反而是Pharita對於用右撇子的滑鼠感到不習慣,看了幾個轉場,標註了幾個點讓申廈藍明天再改,又縮回對方的懷裡。


「先這樣,字幕我明天再上。」


申廈藍點點頭,先把自己的電腦關了,才滑到Pharita的電腦前,也幫對方存好檔,然後把購物車的東西丟到備忘錄。期間還偷看了下對方的水杯,「哦,今天好乖有喝水。」


Pharita賴在申廈藍的懷裡,把他睡衣的扣子第一顆解開又扣上,解開又扣上,「哼,我都有喝。」


「好好好,以後也要乖乖喝。」申廈藍把對方公主抱了起來,走到門口用膝蓋把門把頂開,被Pharita拍了下肩膀。「膝蓋壞掉!」


申廈藍抿了抿嘴,「好啦好啦,那姐姐關燈。」他把人抱到開關旁。


「快!我怕黑!」Pharita把電燈關掉後,把眼睛閉上,申廈藍拔腿就跑到了臥室,「什麼時候怕黑了?我看你晚上視力挺好的啊…都可以找到…」


「喂,不准再說!」Pharita被放到床上,用腳踹了踹站在床邊的申廈藍,後者只是笑笑,把床頭燈打開,再把大燈關掉。


 

等申廈藍爬上床,Pharita又老實的窩到對方懷裡,再用冰冷的腳把愛人的褲管往上拉,然後貼上溫熱的皮膚。


「怎麼腳又那麼冰,我白天幫姐姐準備的茶有喝嗎?」他把對方的腳撈了上來,貼上自己的腹部,又用手摀住腳背,Pharita被弄得暖暖的,眨了眨眼睡意來襲。他揉了揉眼睛,「有啊…都有喝…」


「手呢?手冰嗎?」


「冰…」他確認了對方的腳的溫度正在上升中,才把人給撈到懷裡,任由對方把腳貼在自己腳上,抓住欲睡的人的手就往自己脖子上貼。


「嗯…好多了…晚安…」Pharita攬住申廈藍的脖頸,讓自己整個人都貼過去,寬大的King size雙人床,只有三分之一的地方睡了人。


「晚安。」申廈藍一邊確認Pharita身體還有哪邊是冷的,邊拍拍對方的背,以防他又醒來。

 

被窩的溫度終於足夠讓Pharita的暖起來後,昏睡的人才慢慢鬆開手,睡到了一半的枕頭上。看著愛人終於睡得安穩,申廈藍才拿出自己的手機,繼續看著怎樣的藥材可以幫助愛人不再受手腳寒冷的苦。等到睡意來襲,他才放下手機,把人撈到懷裡睡了過去。




 

*

早上,通常都是Pharita先起床,作為一個朝九晚五的上班族,每次起床總覺得身體特別疲憊,尤其是工作已成為了負擔的一部分。他按掉鬧鐘,轉身看向仍熟睡的申廈藍,小心翼翼的輕點了點申廈藍高挺的鼻子,對方皺了皺鼻子,看起來還是沒醒。他只能先離開溫暖的被窩,簡單的吃了早餐,換了身西裝套裝,決定今天用Aesop的Rōzu,等一切都準備完又走到把自己裹成壽司的人旁邊,拍了拍他的屁股。


「我要去上班啦。」


申廈藍從被子裡鑽出來,張開雙臂等對方過來。Pharita膝蓋撐在床沿,趴到申廈藍身上。


「嗯…姐姐今天噴我送的?」申廈藍在對方的後頸嗅了嗅。


「嗯哼,今天預約多嗎?」


「噢…我等等到工作室看一下,可以的話下班去接你?」


Pharita覺得再拖下去怕是要遲到,親了親對方柔軟的唇,「看怎麼樣再跟我說?」


申廈藍圈著對方的手不願鬆開,「再親我一下,就讓你去。」


Pharita看著耍賴的人,「親親狂魔。」看他真的沒有要鬆手的意思,還是吻在對方唇角。「好了啦,要遲到了。」


申廈藍才心不甘情不願放開愛人,「到公司跟我說。」


「好~愛你。」


「我也愛你。」

 

 



申廈藍通常在Pharita出門沒多久就會起床,賴個五分鐘他其實也很滿意了,通常Pharita會先幫他啟動咖啡機,如此一來他一到客廳就會聞到香氣四溢的咖啡味,申廈藍總是覺得這樣的生活品質相當不錯,撇除自家愛人那份鳥工作外,他端著自己的咖啡坐在客廳,手機被他連結到了音響,傳來了撥打電話的聲音。


「喂?」


「剛剛傳給你幾個品項,你幫我看看你那邊有沒有。」


「等等哦…」李茶仁把手機夾在肩膀,點開兩人的聊天室,手指在滑鼠滾輪上快速滑動,「嗯,都有,你看看什麼時候要來看,Rita姐姐也來嗎?」


「Rita姐姐~」申廈藍邊做鬼臉邊模仿李茶仁剛剛說話的聲音。


「喂…我哪有那樣。」


「幹嘛那麼期待他會不會去,想怎樣?」


「申廈藍大姐姐,請不要當作榎並杏紗不存在好嗎?」


「那你怎麼敢亂問,我請問?」


「欸!關心一下不好嗎!醋神…」


「會啦會啦,這禮拜?我跟姐姐喬一下時間。」


「好啦,你們決定好時間再跟我說。哦對了,鄭雅賢問這禮拜周末要不要聚一聚。


「又不叫姐姐…知道了,你再把時間地點給我。」


「哦,這次不用問姐姐了?」


「要啊,但說要聚餐姐姐會騰出時間的。」


「喂,那為什麼見我要跟姐姐喬!」


「吵死了李茶仁…」申廈藍喝完最後一口咖啡,把杯子拿去泡水,就要回房間換衣服。


「我要跟Asa姐姐告狀!」


「掛了!」

 



掛斷電話,申廈藍把帽T穿好,走回客廳拿了自己的手機。


“李茶仁都欺負我。”看著三分鐘前,Pharita傳來的訊息說自己到公司了,申廈藍先傳了個貼圖過去,又回道。


Pharita放下包包,趁著開電腦的時間,看了下手機。


“怎麼?又吵架了?”


“他都只關心你去不去。”


Pharita笑了笑,傳了個尷尬的貼圖過去。


“對了姐姐,雅賢問周末要不要吃飯?”


“老闆來了,我晚點回你。”


申廈藍傳了個加油的貼圖,將手機塞進包包,咬了片吐司就準備出門。


 

申廈藍是一名陶藝工作室的常駐藝術家,但也會兼課當講師,他自己總是這麼自稱,然而Pharita總是讓他自信一點,自稱藝術家哪有什麼不好,但對申廈藍來說,那個名稱重量還是有點難以承受。


工作室的老闆是一名日本人,申廈藍剛認識對方時還有點詫異,畢竟對方看起來怎麼樣都是要去玩Hip Hop的人,沒想到居然擁有一間陶藝工作室,認識也是由鄭雅賢介紹的。


那時申廈藍剛從海外歸國,還沒想好未來發展,鄭雅賢就說自己最近認識了一個開陶藝工作室的姐姐,問申廈藍要不要乾脆空窗期就去那邊看看,反正他剛好也沒什麼特別的規劃,就答應去面試,沒想到兩人一拍即合。老闆叫做河井瑠花,他說他原本的志向也不在此,只是覺得為了支撐自己能夠繼續跳舞,必須要有一定穩定的收入來源,既然從小都是學這個的,那倒不如就直接開間工作室,能夠遇到申廈藍對他來說也是件極好的事,只要申廈藍在,他想要什麼時候去參加表演或比賽,基本上都沒有問題。不像之前,他還得卡一段工作時間在工作室,不得不推掉一些表演,以維持工作室的運行順暢。


而申廈藍一是覺得跟河井瑠花相處得來,二是他給自己很大的權力安排預約的客人、營業時間等等。兩人算是各取所需了。


打著申廈藍的名號,想來找他學陶藝的本就不少,便有了穩定的客源;有了穩定的客源就可以安排出行程表,他想休息的時候,或是有了創作靈感的時候,便可以先不開班授課,或是當期的課程交給河井瑠花,這樣配合了好長一段時間,申廈藍也沒有想著要再換份工作,只要時間安排得當,他甚至還可以開些展覽,這對他來說也是再好不過的事。


剛停好車,才發現河井瑠花已經到了,他彎腰穿過鐵門,對方只留了一盞櫃檯的小燈。


「Ruka姐姐?今天怎麼有空來?」河井瑠花正在窯爐搗鼓著。


「哦廈藍啊,你不是前幾天說窯爐溫度怪怪的嗎,我剛剛看了下應該是溫控壞掉了,換好新的,你這幾天用再看看。」


申廈藍把頭髮綁成小髻,笑著湊上去看,「什麼嘛,姐姐也太好了吧,我才說而已就來看。」


河井瑠花故作噁心的樣子,「我只是來確保我口袋裡的錢夠用。」


「討厭~」申廈藍用小拳頭揍了揍快比自己矮一把尺的人。


 

「雅賢有跟你說要約吃飯嗎?」兩人一起走回工作室內,申廈藍穿上圍裙,開始準備一些前置作業。


「有啊,我在等茶仁給我時間,怎麼突然想到要約?」


「因為我們最近應該都會待在韓國啦,雅賢說他轉地勤了,我也沒什麼國外的比賽要去,就想說難得要長時間留在這,先打個招呼?」


「哦,這樣啊,Asa姐姐跟Canny是不是也在韓國了?」


「對,聽茶仁說應該明後天的飛機。」


「哦吼,那還真的很適合吃飯呢。」他用切割線把黏土切成適當的大小,再用保鮮膜分裝成幾小塊。河井瑠花幫他把地上的水桶裝滿,方便他等等作業。


「等他們約時間吧,Riri時間呢?」


「不曉得,還得再問問看,最近好像公司很忙,看他偶爾都要加班。」


「知道了,但你還沒成功勸他離職呀?」


想到這裡申廈藍就想嘆氣,老實說他不覺得自己應該要去干預愛人的工作,但看他每天這樣上班,偶爾還需要加班的工作強度,確實挺心疼,只是又不曉得怎麼開口跟對方溝通工作的事,導致事情就一直被他擱著。


「不曉得怎麼開口…」河井瑠花拍拍他的肩膀,把燈全部打開,電腦連接上工作室的音響,開始循環撥放他們的歌單。


「今天預約不多,看你要不要早點走去接他?」


「但我積了很多學生的作品還沒燒。」後院已經快被他堆滿了,因為溫控壞掉,他也不好在不確定的狀況下把學生們辛苦的作品給送進去。累積起來也是一座小山。


「安啦,我不是在嗎?」


申廈藍眼睛亮亮的,滿手黏土就要去抱河井瑠花,「喂喂喂,你的手!」


「謝謝姐姐!有你真好。」


「你快點想辦法把你女朋友挖來這裡比較重要。」


 

 


隔幾天,Pharita再度準時下班,小跑到停在門口的申廈藍的車上,今天他們約好了要去李茶仁那邊看器材。Pharita   一上車,接過申廈藍遞過來的溫奶茶,嘟著嘴任申廈藍把他的包包放到後座,又幫自己系上安全帶。手捏了捏空氣,表示奶茶好喝。申廈藍笑了笑捏起他嘟著的嘴唇。


「怎麼了?這麼生氣?」


「想換工作了。」申廈藍愣了愣,把暖氣的出風口下調一點,鬆開手煞車。


「怎麼了?」Pharita很享受申廈藍開車的感覺,對方開車相當的沉穩,他有時候搭Uber都會懷疑人生的程度,另外是他車上想要什麼他都可以生什麼出來。


「主管根本都在玩PUBG,到底哪來的臉一直把工作塞過來?」


「又塞?」


「但我躲掉了,雖然我都在下班前幾分鐘傳給他,這樣他就來不及再丟回來,可是也不是長久之計,過陣子又要考核,好煩。」


申廈藍空出右手摸了摸Pharita的頭,「那…姐姐要撐到考核完嗎?還是現在直接提離職?」


「嗯?你不攔我嗎?」


「為什麼要?姐姐既然想好了,那就去做呀。」


「但這樣我就會變白手。」


「哪有,我們一堆影片還沒剪。」


「那也不能只做那個吧。」


「哪有不行,別忘了那個的被動收入都可以拿來整修房子了。」


Pharita翻了一個白眼,「哪有那麼多,浮誇。」


「不然…姐姐來我們工作室?」


「Ruka缺人?」

 


申廈藍停頓了下,Pharita這才發現已經到了李茶仁店門口,他就這樣大搖大擺地把車停在正門口,李茶仁抱著Happy從店裡走出來。還沒來的及繼續話題,就被李茶仁的大嗓門給打斷。


「申廈藍!這我店門口!」


申廈藍把車窗按下,對著李茶仁笑了下,「借停一下嘛,反正你關門了,這時候又不會有人來。不然這裡好難找位子」


「等等Asa姐姐來你給我去挪車子。」Happy高興地從李茶仁懷裡跳出來,一蹦一蹦的跑去找剛下車的Pharita。


「Happy~」申廈藍接過Pharita手上的奶茶,讓他可以更舒服地抱住小貴賓。


Pharita跟著李茶仁走進店裡,他們要的東西李茶仁已經放在檜木長桌上,Happy開始在店裡亂竄,Pharita得空確認品項。


「怎麼樣?都還不錯吧?」


Pharita點點頭,「雖然做過功課了,還是想問問,這些評價怎麼樣?」


李茶仁指了指麥克風,「大部分都是從CP值高的買起,姐姐你們一次就買到頂配?」


申廈藍點點頭,「不然一點一點換上去也挺麻煩的,還要丟掉或二手拍什麼的,有點懶。」


李茶仁語塞,「還真有你的作風…」


「對了,Asa回來了?」


「昨天的飛機。」李茶仁跟申廈藍異口同聲道。話一出口,李茶仁就用著你完蛋了的眼神瞟申廈藍。申廈藍抿抿唇,「啊對了,茶仁,你餐廳都處理好了嗎?」


「我?那不是鄭雅賢要約的嗎?」


「哪次他說要約不是你幫忙處理的。」


「這次。」


申廈藍僵硬的把身體往李茶仁的方向轉,「你認真?」


「假的,餐廳訂好了,星期日晚上七點,地點晚上我傳群組。」


 

門口的風鈴突然響起,幾人不約而同地往門口看去,是榎並杏紗推門而入。


「Asa姐姐?車子呢?」


「哦,我看廈藍的車停著,就停到比較遠的地方。」


「欸!姐姐怎麼不進來叫我,我去挪車就好了。」


「沒事啦,反正等等也要走了。」


「你們晚上要出去?」Happy乖乖地趴在Pharita腿上,像是跑累了,看起來昏昏欲睡。


李茶仁笑笑地說,「Date。」


申廈藍作勢要吐的樣子,被Pharita打了下。


「那就先這樣吧,這些我們可以直接帶走嗎?」Pharita比了比桌上的器材。


「可以呀,錢我再跟廈藍姐姐算。」


申廈藍點點頭,幫著把東西搬到車上去。

 



 

回到家的Pharita看著申廈藍忙前忙後的整理器材,甚至為了直播在書房裡的書櫃前也放了一張長桌,他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翻看著其他創作者的直播都有著哪些環節,試著寫一些初稿,等申廈藍一起潤過。


「好了,先這樣,我們之後可以用那個茶仁寫的軟體試試看直播效果。」


「廈藍,我們直播會露臉嗎?」


申廈藍眨眨眼,「姐姐想要的話,也沒有不行?」


「你覺得出鏡會影響嗎?」


申廈藍想了想,要說追蹤數多嗎?好像不能算多,但說少好像又會被說太謙虛了,但這樣的量應該不至於打擾到他們原本的生活,頂多就是在外面會被認出來?但也不會是天天的事吧。


「嗯…要說沒有應該是不可能的,但就不確定影響大不大?」


「但你也算半個公眾人物了。」Pharita指了指角落申廈藍自己做的陶瓷盆栽,應該沒有人想去年那件冠軍陶瓷盆栽,真的被拿來種花。


「欸,這不算啦,我走在路上根本沒人會認出我來。」


「但還是有。」

 



想起前幾天,Pharita請了半天假休息,陪著申廈藍去了工作室,此人的迷妹可說是日益增多,聽Ruka說現在預約上課的人,大概一半是想來體驗陶藝,一半是來看申廈藍的。Pharita在櫃檯看著申廈藍忙前忙後的幫每個客人調整作品,不覺瞇起眼睛觀察。不曉得是不是因為自己在現場,所以他有收斂一點,只是站在客人的對面,而不是像第六感生死戀一樣,坐在人家身後手把手教學。河井瑠花算是對申廈藍挺好的,趕緊出聲幫對方澄清,他平時真的就只會在對面幫客人而已。


這樣公開的話,是不是也可以擋擋申廈藍的爛桃花?Pharita想著。


 

 

「啊…對了,工作室確實是滿缺人的。」申廈藍突然想起下午的對話並沒有結束,轉而把話題牽了過去。


「預約太多?」


「算是吧…Ruka姐姐也要下來當講師的話,有些行政工作會空著,但他不來當講師的話,我們的預約可能會排到後年。」


「是哦…但確實也是該想想未來的路了」Pharita走出了書房。


“這樣到底有沒有說服成功呀?”申廈藍想。

 

 



*

周末的聚餐約在日料餐廳,Pharita這天已經很努力躲開主管的塞工作攻擊,卻還是拖了點下班時間,他跟申廈藍是最晚進包廂的。Pharita拿著相機不斷晃動,大家打打鬧鬧的要他們兩個遲到先喝一杯,申廈藍被鄭雅賢一拐,頭髮被扒拉成炸毛金毛,包包都還沒放下,就先喝了杯清酒。榎並杏紗看了幾個打鬧的人不禁搖搖頭,河井瑠花斟了杯酒給他,「算了吧Asa,他們也難得聚一次。」


「確實難得,但這樣不會吵到隔壁的嗎?」


河井瑠花眨眨眼,「吵到的話,會有店員來跟我們說吧?」


「真不像你的作風,怎麼,這次用誰的名字訂的包廂?」


河井嘿嘿乾笑了兩聲,「用廈藍的。」


榎並杏紗翻了白眼,「我就知道,你們就愛玩他。」


「反正他一個人也不會來這裡。」

 



Pharita終於脫離歡鬧的年下區,往河井的方向走來,「好鬧,你們家的。」


「喂,說你呢。」河井瑠花用手肘戳了戳榎並杏紗。


「我家?哪一個?」


「哇,Asa現在把Canny都當自己家的了,這樣茶仁不會吃醋嗎?」Pharita拆開紙巾擦了擦手,招了招手讓申廈藍也去擦擦。


「放心,茶仁最乖了。」榎並杏紗喝了口酒,看著李茶仁跟Chiquita湊在鄭雅賢旁邊點餐,李茶仁像是感覺到了對方的視線,抬頭對上了雙眼,挑起眉毛像是在問有沒有想要吃什麼,而他只搖了搖頭,看吧,就說茶仁很乖。


申廈藍擦過手之後,也湊到了點餐行列裡,點了幾道Pharita愛吃的,想偷偷坐回位子,被鄭雅賢抓住。


「快告訴我,最近工作室裡有沒有姐姐的迷妹。」


「沒有。」


「從實招來!」


「你那麼想知道不會去問姐姐?」


「姐姐一定會自己解決啊,哪會告訴我。」


「那你擔心什麼?」


「我不擔心啊,只是這叫添加生活情趣!」


申廈藍眉頭緊皺,「什麼跟什麼啊…」


「Hey!這也是維持關係很重要的好嗎!畢竟我平常都不在家裡,我如果連這個都不吃醋的話,姐姐一定會沒安全感的。」


「連這種醋都要吃,不怕他覺得你幼稚?」


「他覺得我幼稚就不會跟我在一起了。」


申廈藍幾乎要幫鄭雅賢鼓鼓掌,這是什麼修身養性多年的言論嗎?怎麼很像妻妻學博士學位畢業的。


「所以?創造危機是必要的?」


「不不不,申廈藍你太斷章取義了。」李茶仁從兩人中間穿了出來,菜單被Chiquita拿去跟服務生點餐。


「怎麼,你也有話要說。」


「那是當然,我跟Asa姐姐可是模範妻妻!」


「妻你個頭,身分證拿出來我看。」申廈藍話一出口,就接了李茶仁一頓爆栗。


「我是要說,不如說危機是你創造的,應該說你要順應那個情境與話題。」


看著Chiquita點完餐,準備也要加入話題,幾個姐姐也在現場,申廈藍覺得最好就此打住,他率先回到了Pharita的身邊,任他幫自己整理一頭亂髮。回頭丟了個眼神給李茶仁跟鄭雅賢,表示待會再繼續這個話題。


經過了大家的同意,兩人也決定紀錄一下聚會時的模樣,申廈藍把腳架架好,以不阻擋上菜為主的拍攝,Pharita興頭上還會把相機拿起來拍幾道菜,這時申廈藍就知道自家姐姐大概率是喝開了。


一會兒倒在自己的肩上,一會兒大笑拍自己大腿。他只能小心地護著,別人微醺的愛人東撞西撞,但大抵也是很享受看到姐姐開心的樣子,看來要更努力地說服他離職了,不然待在那種壓抑的空間上班,久了真的會悶出病來。


因為接下來大夥都會待在韓國的緣故,散場的時候倒也少了很多傷感情緒,或是說只有申廈藍才有這個感覺,他把喝醉的Pharita抱到後座,幫著代駕把導航設定好,趕緊回到後座把Pharita撐住,不然他就要滾到座椅下了。一路上Pharita睡睡醒醒,申廈藍忙著顧著他,都沒辦法闔眼。想起李茶仁跟鄭雅賢在飯桌上拉著自己說的事。


 

「所謂的順應情境與話題呢…」李茶仁咬了口鮭魚生魚片,慢條斯理的說著。


「就是當下有你來不及阻擋的事,也不要畏懼他的發生。」鄭雅賢接過河井瑠花遞給他的小碗,裡面盛滿了他愛吃的炸豬排,還搵滿的咖哩醬。


「鄭雅賢,我覺得你有解釋跟沒解釋差不多。」


「嗯嗯,我也聽不懂。」Chiquita的碗裡滿滿的烏龍麵,旁邊的小碟子也被放滿了天婦羅。


「比如說,工作室裡有很多欣賞你的學生吧。」鄭雅賢刻意強調了某兩個字,李茶仁在一旁猛點頭。


申廈藍點點頭。「是有一點。」


「那你不妨借力使力一下。」


「怎麼借?」


「你想想,Rita姐姐一定知道你工作室有小迷妹吧?」


「但姐姐好像沒有很在意,他來的時候也不太關注我在做什麼?」


李茶仁忍住想把申廈藍按到他面前的丼飯裡的衝動,「他介不介意不是重點,等等,好像也是重點,照姐姐那個個性他一定有吃醋,只是沒跟你說。算了這等等再說,你應該也不懂。總之就是,你可以旁敲側擊一下姐姐,需不需要他來斬一下你的爛桃花,或是讓他宣示一下主權啊,等等的。」


「Roro,你一次講太多項了,我記不住。」


李茶仁摸了摸Chiquita的頭,「Canny放心,姐姐相信你以後絕對用不到這些,只有某些木頭需要開導,乖,你先吃飯。」


「但…跟他們保持距離就好,這樣姐姐也不會生氣不是嗎?」


鄭雅賢扶額,喝了口清酒壓壓驚,「重點不是Rita姐姐生不生氣,是他已經吃醋了!只是沒讓你發現!」


「吃醋?但我都有保持距離啊?」申廈藍滿頭問號,還不忘塞一口飯到嘴裡。


「姐姐這樣說就不對了,保持距離不是應該的嗎?Rita姐姐可能更需要的是,你在上課的時候,頂著大花臉跑去找他幫你擦擦,這個感覺?」


李茶仁跟鄭雅賢簡直不要大力鼓掌,「quita…你…100分!不是,200分!」


「噢…」申廈藍放下筷子,努力省思自己之前的作法。


李茶仁跟鄭雅賢相視,搖搖頭,希望他是真的有聽懂。


Pharita雖然參與的是Ruka跟Asa的話題,但他們聊得大多也只是最近的工作,以及隔壁的幾位乖不乖,所以他大多時間都在聽申廈藍在跟他們聊什麼,聽到這裡,他微微抿唇,喝了口清酒。

 


申廈藍看著終於穩穩地睡在自己懷裡的Pharita,他其實很少看到大家所說的“吃醋”這個樣子出現在Pharita身上,他覺得他跟Pharita的關係根本才是三對裡面的模範婦婦,睡前談話,固定約會,甚至還是工作夥伴,他光是剪他們兩個互動的影片,都可以把自己閃得咪咪冒冒,這麼穩定的關係,還長期同居,根本可以算是已婚婦婦了。為什麼還要搞鄭雅賢他們所說的吃醋?感覺對這段關係也沒什麼益處。


他摸了摸Pharita紅通通的臉,想著他們大概是在給自己出餿主意,便沒有太投入在跟隨著他們給的腳本進行。


 

 

直到他隔幾天去接Pharita下班,才發現不太對。


申廈藍坐在駕駛座等Pharita從辦公室下來,沒想到他看到的是Pharita跟一個他從未見過的男同事一起下樓。他瞇著眼睛看著對方跟男同事聊天,有說有笑,一時沒理清楚這是什麼感覺,直到Pharita上車他都還在發呆。


「怎麼了?今天很累嗎?連我上車都在發呆?」Pharita伸手在他面前揮了揮,申廈藍才回過神準備開車。


「我還沒有繳車費?」Pharita看他已經要準備啟動車子,才提醒了下。


「噢…今天不用啦,今天是免費司機?」


等紅燈的時間,Pharita想去牽申廈藍的手,但很明顯地感覺到對方並沒有回握,「藍,有心事?」


申廈藍左手指尖敲了敲方向盤,「姐姐有新同事?」Pharita牽著申廈藍的手一僵,霎時忘了繼續用拇指摩娑對方手背。


「對,可能主管想看到底是我先走還是他先接上我的位子吧?所以最近都是我在帶他。廈藍介意的話,我就不帶他一起下班了,把他放著給主管蹂躪倒也是摔打的好方式?」


「我…我沒有介意…」綠燈了,申廈藍鬆開Pharita的手,專心地開車。相處多年的默契,Pharita知道申廈藍一定有些芥蒂,但顯然現在不是個談話的好時機。

 


等對方駛入車庫,準備下車時,Pharita按住對方想鬆開安全帶的手。


「姐姐?不回家嗎?」


「等等再回去,我們聊聊。」


申廈藍乖乖地坐直,等Pharita開口。


「辭職是說真的。」


「知道。」


「要去工作室也是真的。」


申廈藍猛地抬頭,對上Pharita的眼睛,顯然對方的話並無意思虛假。


「現在知道了。」


「那個男的只是同事。」


申廈藍點點頭,一趟車程的時間,也足夠讓他緩緩情緒,Pharita再次提起這個話題,他確實安心不少。他知道這是姐姐給他安全感的方式,只要他一有些古怪的情緒出現,對方總是可以安撫自己的情緒,但這次確實是他反應有點大,申廈藍在心裡暗罵李茶仁跟鄭雅賢,沒事給他灌輸那什麼觀念。


「知道,姐姐剛剛說過了,我沒事。」他湊上前收取剛剛未付款的車費,Pharita捧住申廈藍的臉,將唇印了上去,他用舌尖舔舐申廈藍乾裂的唇,悄悄地撬開牙關,雙唇廝磨,吻遍唇的每吋柔軟。


離開對方的唇,兩人的髮絲因為距離的關係幾乎吸附在一起,直到主人分開,那一金一黑才徹底分離。


「現在才像是沒事的樣子。」Pharita又落了個吻在申廈藍的唇角。


「嘿嘿…」申廈藍乾笑兩聲,跟著Pharita下了車。

 

趁著Pharita煮晚餐的空檔,申廈藍在旁邊幫忙打下手,又想起了剛剛在車上自己被姐姐一下就哄好的事,如果姐姐一直以來都可以掌握住自己的情緒,但自己是不是沒有顧慮到對方關於“吃醋”這件事的反應。總覺得只要跟大家保持好距離,姐姐就會一直是對著自己溫煦的笑,但就像昨天大家說的,會不會其實姐姐也想要一點表態?


就像是對方可以立刻察覺自己的情緒,會不會姐姐需要的也是,他不用特地說出來,自己便能安撫好他躁動的小情緒。

 


思及此,申廈藍才想清楚聚餐時,李茶仁跟鄭雅賢想要傳達給自己什麼事。

 


「離職工作交接下,這個月底就可以走了,昨天也跟Ruka姐姐談過工作內容了,基本上也沒有太大的問題?影片拍攝也可以繼續進行。」


申廈藍點點頭,喝了口湯,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姐姐換來工作室上班會不會比較容易達成呢?



 

*

Pharita換到工作室上班也有好一陣子了,他發現申廈藍確實開始在實行前陣子春川Line教他的一些“教戰守則”,比方說…

 

「這個你們先…這樣…」申廈藍站在學生的面前,教他們怎麼把凹陷下去的陶土拯救回來,嘴裡唸著讓他們輕踩陶輪,為了扶開頭髮,手背往臉上一抹,土灰色的陶泥就抹到了臉上,他自己還不自知,繼續調整學生的作品。


「老師…臉…」坐在一旁的朋友,細心地拿著紙巾要上前幫他擦掉。申廈藍微微往後閃了閃,「啊…沾到了嗎,沒關係我等等擦,那個你先這樣弄,我等一下回來。」


Pharita坐在櫃檯裡面,表面上盯著電腦,實際上一直在偷瞄申廈藍,看他拒絕那個小女生的舉動,Pharita嘴角不由自主地勾了勾,發現人要往自己這邊來,趕緊把視線收回,緊盯著眼前的電腦。


「姐姐?」Pharita聽到申廈藍的聲音,才抬頭看向愛人。


「怎麼了?」


申廈藍故作無辜的眨了眨眼,攤開沾滿泥的手,又指了指自己臉頰,「擦擦。」


Pharita抿了抿唇,盡量不要讓自己的笑意太明顯,他可以感覺到剛剛那兩位女生一直探過來的眼神,拉開抽屜,拿出準備好的溼紙巾,右手固定住申廈藍的臉,把紙巾疊成四方形,輕柔的附上對方的臉擦拭乾淨,他本想湊上去親幾下,但想到有人在場還是放棄了,捏了捏申廈藍的臉頰示意他已經乾淨了,就看到人彷彿有了狗狗尾巴,雀躍地回了教室。


 

「我就跟你說申老師感覺就有另一半。」


「天啊…完全沒想到是新來的櫃檯小姐。」


「但…不覺得他們很配嗎…櫃檯姐姐超溫柔的…」


「但也沒有人說他們是一對吧。」


「沒機會了你,別想了。」


「我是說…如果沒有人說他們是一對,也不妨礙我先嗑他們CP。」


「沒救…但櫃檯姐姐是來宣示主權的嗎?」反正漂亮的都是姐姐,先把年齡放一邊,叫姐姐就對了。


「感覺也不太像,如果申老師今天沒有特地走過去,根本沒人想得到他們可能是一對吧?」

 


「身為這裡的常客,我可以說,申老師平常絕對不會把土弄到臉上。」隔壁坐著另一個學生突然插話。


「所以…申老師…是故意的…?」


對方聳聳肩,用下巴指了指門口表示人回來了,中斷了話題。


申廈藍心情很好的吹了聲口哨,才又回去繼續課程。

 

直到兩位學生離開教室,站在門口往大門的方向看才覺得哪裡不太對。


工作室的大門是一扇白色大門,中間橫垮一塊木片,河井瑠花用他來掛Open的牌子,上下方則用玻璃材質,兩人站在門口往裡面望去,剛好遮掩住室內人的肩膀之上。門口就正對著櫃檯的位置,Pharita正好站起來,跟申廈藍說話。


「等等,你覺不覺得…?」


「你先不要說,完蛋了…我們是不是發現什麼大秘密…」


「不是…這是真的嗎…?」


「這體型差,微妙的身高差,氛圍感…我覺得他們就是最近你推給我看的不露臉情侶博主啊…」


「啊…?那對情侶博主給我取那什麼蒼蠅蚊子,我都在想他們粉絲要不要叫孑孓,結果你現在告訴我他們是申老師跟櫃檯姐姐…?」


「不是啊…這也太像了吧?要不是他們每支影片都消音,打賭絕對是這兩位。」


「欸但…他們看起來沒有要公開的意思,你不要回去亂講話哦。」


「白目,你才不要…」

 


 

今天的課程安排得比較滿,申廈藍還來不及跟Pharita說上話,下一批學生就已經抵達,河井瑠花趴在櫃台看著他忙前忙後。


「怎麼?訓練成功了?」


得到Pharita一記爆栗,河井吐了吐舌頭。


「我根本沒跟他說什麼,是你跟雅賢說的吧。」


「嘿,說不定是廈藍自己開竅啊!」


「我聽到聚會那天雅賢跟茶仁跟他說的話了,是說你們也不用…」


「什麼叫也不用!這是在促進你們的感情!」


「我們感情很好!」


「是誰上次喝酒在那邊哀的…?」


Pharita對著河井瑠花翻了一個白眼,「喝醉說的話不算數。」

 

河井瑠花想起兩人上次私下約出去吃飯,小酌了些,結果眼前的人本從不發酒瘋的,那天拉著自己說了一晚上的話,河井瑠花很想總結那天他們的談話的結論就是,申廈藍跟一隻呆呆的熊一樣。


11月的首爾,晚上的溫度低的不容小覷,他記得那天冷到他都以為要下雪了,卻還是因為濕度不夠而只是純純的乾冷。


他瞥了一眼那人身上穿著的泰迪熊大學T,就連手機殼都是熊的圖樣,怕是申廈藍本人自己都不知道Pharita那麼喜歡熊是因為什麼。


Pharita的臉紅撲撲的,微撐著眼皮,眼神迷離,拿著酒杯的手搖搖晃晃,河井瑠花卻沒有阻止他繼續喝的能力,他們說好的,想要爛醉的時候,不許攔著對方。


「廈藍他…就是…嘖,我們在一起那麼久,我有時候還是覺得沒有很了解他。」


「怎麼會,他什麼都跟你說。」


只見他擺了擺手,「說不定都沒有雅賢了解。」


「Riri…別太小看你自己了…」


「我…嗝…我沒有說謊!我從來不說謊的…我說我不了解他…就是真的不了解。」


河井嘆了口氣,「如果連你都說你不了解廈藍,那很難有更了解他的人出現了。」


Pharita又斟了杯酒,「我知道你的意思,但對他來說,我就不能再靠近一點嗎?我已經讓他進來城堡裡,我的房間了,他卻把我放在大廳,卻不告訴我哪間是他的房間。」


「有沒有一種可能,他連他自己的房間都找不到了。」河井瑠花灌下那小杯燒酒,整個身體都熱了起來。


Pharita沒有回答,河井自顧自地接下去說,「你看,你明明最了解他,不是嗎?雅賢說過他從來沒看過廈藍很放鬆的模樣,但在你身邊,他看到了。這還不能證明嗎?」


「我只是想要他…」


「我知道你想要什麼,但你們不能永遠靠猜對方在想什麼,就算你們準確率是百分之八十,總會有那二十是對方無法知曉的不是嗎?」


「我…」Pharita眨眨眼,腦袋彷彿停止運轉似的,沒辦法連結河井瑠花告訴他的一切,至少現在不行。


「你現在告訴我的這些,不就是廈藍沒有猜到的嗎?」


Pharita像是終於撐不住,一股腦地趴在自己彎起來的手臂,大有要這樣睡下去的意思。


河井終於能夠接下他死死握住的酒杯,「你啊…你們兩個…」


他掏出手機,傳了訊息給申廈藍,請他來接Pharita,又點開置頂的鄭雅賢的聊天室,跟他說自己這邊差不多了。


等小巷中的Cayenne Coupé停妥,河井瑠花向老闆買了單,看著申廈藍跨入店內,沒想到旁邊跟著愛人。


「你們一起來的?」河井瑠花歪著頭問。


「嘿嘿,我剛剛喝了點酒,雅賢開車。」申廈藍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後腦,在河井的注視下開始慢慢地移動睡著的人。


「姐姐,喝很多嗎?」鄭雅賢抓起河井放在旁邊的大衣,站在他身後準備讓他穿上。


「沒有睡死的那位多,還可以走。」他順從地穿上大衣,等申廈藍把Pharita抱起來,才一起走出店內。


鄭雅賢牽起愛人的手,幫他打開了副駕駛座的門,「等等,這不是廈藍的車嗎?」


「反正他要在後面照顧Rita姐姐。」


河井瑠花回頭,只見申廈藍忙著把沒有骨頭似的人安置好,自己再擠上來,把Pharita的頭輕輕抬起,放到自己的大腿上,讓對方好睡一點。


「廈藍有喝很多嗎?」等鄭雅賢開上路,河井瑠花從後視鏡跟申廈藍對視了一眼。


「沒有,只喝了一杯,但喝酒不開車嘛,就麻煩雅賢了。」


「反正我是看在姐姐們的份上來的。」


河井瑠花捏了捏鄭雅賢鼓鼓的臉頰。



 

*

Pharita不知道的是,那天的他醉得徹底,被申廈藍抱回家後,拉著他斷斷續續地說了好多剛剛跟河井瑠花的對話,而申廈藍只是放任姐姐隨意揮舞手臂,床頭櫃上放盆溫水,方便他幫Pharita稍微擦拭身體,他來來回回也換了十來趟的水,才終於換來Pharita滿意的喟嘆與深層的睡眠,看著剛剛嘴裡絮絮叨叨的姐姐,咋吧了下,就閉上雙唇陷入睡眠,他曳了曳被角,關上了房間的燈走了出去。


Pharita剛剛說的話,他又怎麼會沒聽懂,他其實不是沒有懷疑過與Pharita到底是不是在一個平衡的天秤上,但姐姐表現出來的永遠都是那樣的平靜,好像他也可以裝作這段關係並沒有實質的問題存在。


裝作不知道,不代表問題就會這樣消失。


申廈藍拿起啤酒走到陽台,從角落搜出藏著很深的菸,點了跟放在陽台邊緣,啜了幾口啤酒,又因喝得太急嗆到咳了幾聲。沒來由的心慌,他準備靠點酒精來麻痺自己,雖然已經過了11:11分,申廈藍還是看著高掛的月亮,許下了一個他自己都不曉得希不希望實現的願望。

 


希望Pharita永遠都不會離開自己。

 


但如果他遇到更好的人,還是讓他走吧。

 

 

燒到尾段的菸,不小心在白色油漆上留下燒焦的痕跡,他把菸捻熄,又點了一根叼在嘴裡。手指撫上了燒焦的地方,卻沒辦法把黑痕抹去,受過傷的地方,是沒有辦法恢復原樣的。


他縮在角落,緊緊的抱住自己,明明知道自己給不了對方想要的,這樣拖著算什麼呢?

 

 

*

鄭雅賢心情很好的把申廈藍的車大搖大擺地開回自己家,「姐姐剛剛跟Rita姐姐聊了什麼呀?好少看到Rita姐姐醉成那樣。」


「嗯…聊廈藍?」


「呿…他有什麼好聊的,不如聊我。」鄭雅賢停好了車,又繞到副駕駛座幫河井瑠花打開車,再牽著對方的手準備在外面散散步。


「Rita覺得自己被廈藍關在門外,你覺得呢?」


「哇…姐姐真的這樣說?看來問題很大呢…」


「怎麼說?」


「明眼人都知道Rita姐姐已經是最接近那位陶藝家的人了,如果連姐姐都覺得自己離他很遠的話,那大概沒什麼人能接近他了。」


「他說你…?雅賢不是跟廈藍很好嗎?」


鄭雅賢停住腳步,駐足在公園的涼椅前,他們經常散步到這裡來,晚風颳的他臉紅撲撲的,刺骨的寒意被河井瑠花買給他的羽絨外套擋在外面。


「我們很好,是建立在我並沒有想要在他身上探尋任何事。」


大抵是沒想到鄭雅賢突然變得嚴肅,河井瑠花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拉著他坐了下來。


「什麼意思?」


「從我們認識起,他就一直都是這樣,所以我很習慣,只要他不說,我就不會問。只要他想說,我就聽。」鄭雅賢頓了頓,接著說,「但Rita姐姐不一樣,我跟廈藍是朋友,他們不是。所以姐姐會想了解他,主動地。」


河井瑠花牽起鄭雅賢的手,放到自己臉頰上,微抬雙眼,默默地注視著對方,「如果廈藍給你機會讓你了解他,你會更進一步的敲開他的房門嗎?」


夜漸深,鄭雅賢呼出來的氣都冒起了陣陣白煙,他嘆了口氣,「不會,以我對他的了解,一旦嘗試敲每一扇門,他就會再把你推出去一點點。所以才說Rita姐姐是特殊的。」


「特殊的?」


「申廈藍愛Pharita,愛到他願意讓姐姐在他雜亂的城堡裡奔跑,愛到他願意讓姐姐逐一敲響不同的房門。」


「但Riri說他找不到廈藍。」


「因為Rita姐姐也很愛廈藍,他知道敲響房門,一定會造成申廈藍的不適,所以他隔好長一段時間才敢敲開一扇,但顯然,姐姐對於他敲開的每個房間裡都沒有申廈藍的身影感到疲憊了。」


「那怎麼辦,我覺得他們是最適合彼此的不二人選,總不能這樣消磨下去?」


「找時間約個聚餐吧,如果想要讓他們不只維持表面上的平靜的話,是該提點些什麼。」


 

 

*

從李茶仁那裡把直播的器材搬回家也有好一陣子了,申廈藍觀察了下,自家愛人在工作室適應的應該算是良好,河井也沒有撥太多的工作給他,主要就是先幫忙整理課程以及開課時間表,那為什麼他明明看到Pharita好多次坐在那張直播桌子前,卻從來沒有開口說要直播過?


在工作室裡,自己的表現明明有看到對方逐漸好轉的心情,但他越發覺得最近似乎離Pharita越來越遠。


自從直播計畫擱置後,發片的日程也被耽擱,每當申廈藍想要跟Pharita一起待在書房進行剪輯工作,Pharita只是不斷用笑容帶過說自己累了,想早點休息。面對這樣推託的話,申廈藍找不到任何缺口阻止對方留下來。他看著電腦裡各個片段的素材,卻不知道從何下手,雖然他們也不是走什麼每周固定發片的路線,但也已經有越來越多的人猜測他們是不是分手了。他咋了咋舌,如果說幾乎沒有跟彼此對話的空間,跟分手好像並無二樣。


終於在Pharita第三次拒絕他後,他站起身來抓住了對方的手。


「廈藍…我有點累了…我明天把稿給你,你先照著剪好嗎?」


「姐姐,你在躲我。」


聞言,Pharita才轉身與申廈藍對視。「只是新工作上手需要一段時間,嗯?」


「姐姐不喜歡嗎?我在工作室的改變。」


Pharita感覺到申廈藍抓的力道越來越強,他幾乎要被對方弄痛。


「我沒有不喜歡,我只希望你是你自己,不要因為其他什麼而改變。」


申廈藍眉頭緊皺,把Pharita牽到客廳的沙發上,在對方懷裡塞了個抱枕,確定他沒有再逃跑的意思才繼續說,「但如果這些改變無傷大雅,還可以讓姐姐更安心,不是很好嗎?」


「可是你呢?為什麼總是想著怎麼樣讓別人感覺更舒服?為什麼你總是沒想怎麼樣讓自己感覺更舒服?」


申廈藍的心顫了一下,一直以來都在迎合,總覺得對方最舒服的狀態,自己就會是舒坦的。一直這麼做了十幾年,從來沒有人問過自己,那我呢?對於這樣的改變舒不舒服,會不會反感,他就像是冬日裡的毛毯,溫柔的對待所有來取暖的人,他知道自己時常會忽略主觀的自身需求,但那又怎樣?反正沒人在意,那又怎樣。


「在那麼多人面前,要做出那樣的事,廈藍,好歹我們也在一起幾年了,我不會連這樣的舉動對你來說是負擔都感覺不出來。我亟欲避免的,想要讓你迎合我的舉動;你卻在一場聚會裡,因為妹妹們的三言兩語,覺得我需要這樣的安全感,然後…」


「姐姐,我想要的,就是你的快樂。」


其實一直都很簡單,申廈藍想,迎合這件事已經成為了習慣,那麼就把這件事內化成自己的一部分那不就行了?他想要的一直都只是Pharita待在自己身邊能夠快樂。把自己變成適合他的模樣,同時Pharita也很努力的在尋找申廈藍這個個體的主觀需求,即使他自己並不知道這些需求是什麼樣的,或是具體是什麼,但就像剛剛Pharita認為自己會有這樣的需求。如果這些被深埋在內心,能夠被對方一點一點的挖掘出來,並且滿足,那不就是雙贏?



 

我在迎合對方的同時,對方也在尋找我的需求。

 


而不是單方面的,成為那個不斷改變自己型態的人。

 


「我可能還沒辦法很清楚的告訴姐姐我的想法,畢竟這些我自己都沒想出一個頭緒。但是姐姐…」申廈藍用手捱掉Pharita臉上的淚水,「你不也找到了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的需要了嗎?」


「可是…」


「姐姐,這麼多年來,從來沒有人問過我那個問題,所以其實我自己也沒有意識到,關於我自己的需求這件事,但是你,我最愛的你,或許是因為待在姐姐身邊很安心吧,我覺得只要姐姐是舒服的,那我也會很舒坦;如果姐姐是快樂的,那我也會快樂。就是因為待在姐姐身邊很安心,我可以感覺到束縛正在減少,這是別人從未帶給我的體驗。我自己可能也對這樣的相處方式陌生,但我很高興是你,是你擁抱我。」


Pharita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哭得像是擰不緊的水龍頭,那是他最喜歡的人,最想一起生活的人,從來沒有想過分開的人。可是這樣的人為什麼會有隔閡,為什麼總不能寬心?他一直以來都覺得申廈藍只讓他進了城堡,卻沒有告訴他,他所在的房間是哪一個。


 

但是,有沒有一種可能,城堡,就是申廈藍自己;而每一個房間,都是他對待不同人的方式,他沒有辦法在城堡裡尋找到申廈藍,因為申廈藍無處不在。


而放自己進去到貼近他內心的城堡,已經是他最柔軟的地方了。


Pharita抽噎的喟嘆了聲,對於這點,自己倒是沒有雅賢來的穩重。他從坐姿起身,爬到申廈藍的身上,將自己窩到對方懷裡,閉上雙眼,腦中浮現的第一個想法居然是,兩個人的路確實很難。


 

同一個話題,再也沒有人提起。關於一些個人心理方面的沉澱,故然是需要一點時間。只是Pharita沒想到再次對話會是這樣的收場。


申廈藍坐在餐桌前,看著Pharita慢條斯理的撕開麵包,配上香醇的咖啡,一口一口地咀嚼。


「姐姐,我們是不是需要給彼此一點時間。」


Pharita欲把麵包塞入口中的手一頓,抬眼看向愛人,似是不懂他何出此言的眨了眨眼。


「就是…分開一段時間。」申廈藍說話時完全不敢看向對方的眼睛,他害怕Pharita受傷的眼神,害怕自己給予的傷害不可逆反,就像是陽台上的黑色焦痕,最終只能是他拿著白色顏料一點一點的覆蓋傷口。


「我跟Ruka姐姐說好了,大概三個月的時間請他先接課程,但如果他這段時間想要聘請新的陶藝師也沒問題。」


「這三個月…我會去別的國家看看,也順便找找創作的靈感…」


「申廈藍,你連我會不會同意都算好了,是嗎?」Pharita的聲音很輕,像是絨毛一樣的包裹住嗓音,申廈藍竟找不到一絲姐姐嗓音裡平時任何一點堅毅的感覺。


Pharita看著對方像縮頭烏龜一樣,一刻也不敢對上自己的眼神,他不明白,申廈藍可以每一件小事猶豫很久,但只要遇到一些他自認為的大事,他總是能夠迅速做出割捨。彷彿Pharita這個人的存在可以隨時在他生活中抹滅痕跡。而他對此沒有一點辦法,他拿捏不準申廈藍的性格,在他以為他能夠了解的時候,終究是被對方從手裡抽走了與之連繫的繩。


「三個月後,你還會回來嗎?」他驚訝於自己的語氣可以如此的平靜,他好像可以預料到對方的軌跡,畢竟這一半也是自己促使的不是嗎?試圖推遠與對方的距離,在他感覺到隔閡後,使自己成為被動的那方。因為他其實太了解申廈藍了,又或是說,他拿自己來賭,賭申廈藍會為了繼續維持感情做出一些改變。但他沒想到這樣的改變一耗要耗三個月。

 


“那如果賭輸了呢?”Pharita沒有繼續想下去的負荷能力。

 


「如果姐姐還在這裡的話…」


「所以你也預測了,我會在這裡等你?」Pharita毫不猶豫地打斷了申廈藍的話。


「不是…姐姐想走可以隨時走。」


「你要走的這件事,我是最後一個知道的?」看著申廈藍繼續閃躲的眼神,他已經有了答案。


 

「廈藍,你知道嗎?我從來沒有阻攔你的能力,你也不需要我的允准。」他嘆了口氣,像是知道自己的命運永遠離不開申廈藍,接著說道,「只是我會一直在這裡等你,我的選擇永遠都是你。」


他沒有等到申廈藍的回話,自顧自地拿著沙發上的包包就離開了家。


 

*

申廈藍在把計畫告訴鄭雅賢時,被對方大力的抨擊了一番。


「申廈藍你到底有沒有想過,你是姐姐唯一在韓國的依靠。你這樣說走就走,你怎麼…」


「那不是還有你們嘛…」


「這能一樣嗎!」鄭雅賢真的很想把申廈藍的腦袋撬開,看他到底在想什麼,套一句李茶仁常說的話,申廈藍的腦是沒有出口的迷宮。


「但我們兩個現在的關係…是需要緩和一下啊…」


「你們溝通過了嗎?」


「算是…?」


「那就是沒有。」


鄭雅賢看不下去友人這樣東躲西藏的個性,「幾號要飛,機票我來處理。」


「後天…」申廈藍又接受到了對方的眼神攻擊,只好眨眨眼。


 

分開的日子,並沒有想像中的困難,至少Pharita目前是這樣想的。撇除打開兩人的帳號,留言已遍布詢問是不是分手的問題。距離上次更新已經是三個月前,從換工作開始,便因忙碌的關係並沒有更新,然後接著開始躲避對方的剪片邀約,導致現在並沒有任何已完成的影片可以搬上檯面。至於工作室,有河井瑠花打理,倒也沒有什麼障礙,只不過申廈藍離開的第一個月,詢問他什麼時候再開課的學生很多,但知道他近期都不會開課,漸漸地問的人也就少了。日子還是過得下去,每個周末也都會輪流被幾個妹妹抓出去吃飯,申廈藍也並不是無消無息,至少他可以透過鄭雅賢知道對方現在飛到了哪一個國家。


聚會時聊的多開心,當他回家面對那三房兩廳時就需要承受巨大的溫度差。有時他不禁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接受了這樣的相處方式。那愛呢?愛留下的痕跡去哪了?


 

說不思念是假的,是用來欺騙自己的。不然怎麼會愛人一走,便沒辦法安穩的在主臥室睡去,不過一夜的時間,Pharita就把所有需要的東西挪到了客臥,只有偶爾打掃需要時,才會進去佈滿申廈藍痕跡的地方,一刻也不敢多待。


 

說不思念是假的,是用來隱瞞對方可能不要自己了。他不再下廚,冰箱裡塞滿了各式各樣的微波食品,新鮮的蔬果已不覆存在。再也不需要為了對方脆弱的消化系統,安排飲食。

 


說不思念是假的,是用來屏蔽對方不在的意識。咖啡機在申廈藍離開多久,就荒廢了多久,他從原本的早晨一杯咖啡,變成了在去工作室的途中,於外帶店一起買了河井瑠花的份,美其名是幫老闆帶,最根本的原因是他不願家裡佈滿咖啡香,但那人卻不在身邊。

 


說不思念是假的,觸景傷情,Pharita第一次感受到其中滋味。


 

每當他想離開這個地方,卻又想起自己承諾了申廈藍,會一直等,等他回家。他偶爾會埋怨愛人,我許給你的承諾,一個都沒有違反,但為什麼你還是走了。明知你要走,但因為太過了解離開的原因,所以把埋怨的心情藏了起來。那是你,那是我愛的你。那是我不顧一切都想要把心掏出來給你看,看,我愛你,心上都有痕跡。


 

我會等你,但等你好痛,好累,你能不能在我崩潰之前回來?即使我崩潰了,我還是會留在這裡。


 

愛不是牢籠,不是困住你的地方,但愛你困住了我自己。這樣還能愛嗎?

 



 

*

太詭異了,河井瑠花覺得。


他每次在送愛人飛長途航班時,總會依依不捨,彷彿思念就要溢出來。但為什麼Pharita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準時上班,到點下班,聚會從不拒絕,還會按時回家。如同機器人似的,申廈藍的離開好像只是一個人離開了。


但Pharita表現得毫無毛病,他覺得他多一點關心,對方都會覺得莫名其妙。


彷彿他們之間並沒有愛存在過。


雖然不能排除他們倆個私下還是有些聯繫,但自家愛人下班後總是跟那位遠在國外的逃亡陶藝師視訊,他就不覺得陶藝師還有什麼時間。但顯然的,陶藝師在國外算是療癒的不錯,跟愛人說話時總是聽得出朝氣。他有一次忍不住插進了兩人的對話。


「國外都還好嗎?」他望向鏡頭,好像在看對方的眼睛。


「一切都好,謝謝老闆關心,我應該…還算員工?」


「當然算的,在你答應的三個月期限內都算。」


「那我得趁這個機會好好玩了!這樣還能保住國內的工作。」


河井瑠花只是笑,並沒有回話。也再也沒有詢問過申廈藍的狀況。


 

申廈藍當然知道河井瑠花在試探什麼,試探他會不會提早回去。但現在的他並不能夠承諾些什麼,他已經傷Pharita太多了,即使回去了,也不曉得能不能回到原本的狀態,更何況,姐姐也有權利不等下去的。


他待在義大利也有好一段時間了,常常跑去看不同的古蹟建築,然後回家把他們捏成各種四不像的陶土作品,再逐一摔爛,又重新成為陶土。就這樣,他一件作品也沒有做出來。他想起在韓國時,也有一段時間自己做什麼,就看不順眼什麼。他什麼都沒有告訴Pharita,但對方請了一天的假,帶著他,開車到了春川,冬天的春川白花花的,四處都覆蓋著白雪,雪嶽山像是新娘被蓋了白色頭紗,Pharita跟在他的身後,踩過他的腳印,自己走到哪,他就跟到哪。明明被凍得鼻尖通紅,還不忘拿著暖暖包貼上自己的臉頰,暖意覆上,他才感覺到自己最近加在身上的壓力有多重。他洩了氣,將整個人倚靠在Pharita身上,那人明明比自己矮一些,但那強而有力環抱自己的力量,難道不是自己最需要的那份安全感嗎?


他坐在比薩斜塔前,因為塌陷而傾斜的塔,如同Pharita毫無保留的愛,申廈藍陷得多深,他便會給得更多,以致好好包覆住那些在土地裡的樁。但樁只是申廈藍的一部分,光是包裹住樁是不夠的,他的主體,他的軀幹,還赤裸裸的曝光在自然當中,被一點一點地腐蝕。


又或是說,Pharita的愛太過沉重,拉的申廈藍不斷傾斜,以致成為了傾斜的塔。之所以還沒倒塌,便是因為他的抗力依舊存在,他依舊想成為獨自的存在,成為天上的鳥,化為自然,毫無拘束,成為自由的人。


 

但愛不該是枷鎖,也不該是牢籠,更不該沉重到難以承受。


那只有一個解釋,自己並不夠愛Pharita。

 


就在她幾乎要把自己審判成罪人,回到旅館又接到了鄭雅賢的電話,思索片刻,還是接了起來。


電話那頭無人說話,他看了看通話時間的秒數確實正在往前走,表示通話應該還沒有斷。


「喂?」他試探性地喊了聲。


然而回應的只有掛斷的嘟嘟聲。


拿著手機的手垂了下來,買回來的義大利麵只剩下餘溫。


他從離開的那天,便再也沒有聯絡過愛人,愛人像是不願打擾一樣,也沒有發出任何一封訊息,任何一通電話。但他知道,有鄭雅賢在,他一定能夠獲得相當的資訊。


但剛剛那通電話,本想掛斷的電話,原來乘載著思念。


他多想當下頭也不回地離開義大利,回到愛人的懷中。


我想你,與你想我,一直都是雙向。


與愛不同,思念的累積加固愛的根基。


因為愛,才會思念。


卻也是因為思念,才會意識到愛。

 


愛一直在,只是我們願不願意抓住他存在的證明。


 

他要回去,他要回到愛人的懷裡;他要再感受一次冬天的擁抱,他要再學習怎麼愛對方一次。不是想望,是必須達成的事。思念太難受,如果對方忍住了99次撥通電話的衝動,那麼最後一次承受不起思念的人,就讓我來當。

 


現在就要回去見你,然後在見你的路上長出翅膀,以便穿過雲霄,用最快的速度抵達你的身邊。


 

*

已經是Pharita成為機器人的第60天,生活規律的可怕,可以很坦然的面對所有來詢問申老師還會不會開課的學生,也可以很坦然的面對所有分手了的留言,並有耐心的點上一顆顆小愛心,使的猜測的人越來越迷茫。


他挖出了申廈藍藏在陽台深處的菸盒,應該說,那已經是他拿來補貨的第3包,還特地都挑同一個口味。指尖輕捏住爆珠,清爽的葡萄味即使不點燃,銜在口中也感覺的到清香。反正申廈藍至少還要30天才會回來,又或者,再也不會回來,那麼養成習慣每天一根,也不是多大的事。他深吸了一口,看著菸盒裡剩餘的10支,快的話,再一包半申廈藍就會回來,然後剩餘的量也會是他當初留下來的量。他仔細想想,如果這也在申廈藍的算計內,那他會不會考慮得太遠。


但,申廈藍應該是絕對沒料到自己光是整理,就把他深埋在縫隙裡的菸給撈了出來。


如果煙霧可以具象化,那大概會呈現出申廈藍一個人站在陽台上抽菸的想像,Pharita把煙吐出,快速地往空中飄散,不像飛機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凝結尾跡,可以停留好一段時間。吐出的煙也沒來得及排解滿腔的鬱結。


 

如果你真的沒有回來,我有辦法離開嗎?

 


*

隔天,Pharita到工作室時,總覺得哪裡不太一樣。首先,開門的河井瑠花一般不會打開工作室裡的燈,只會直接去窯爐確認溫度,那現在櫃檯上開著的燈是…?Pharita走進櫃檯裡,兩杯冰美式的水珠沿著杯壁往下滴,要知道河井的咖啡都是早上Pharita上班是順的。


Pharita放下包包,明明還沒攝取一點咖啡因,心跳卻快的彷彿剛喝完七份濃縮。他朝著後院的鐵門走去,既沒有預期的黑色馬尾,也沒有想像中的金髮飄逸,只有一顆圓滾滾的粉嫩草莓在窯爐前探頭探腦。那人像是感覺到空間裡有其他人出現,頓了頓,放下手中的工具。


後院秋紅點點,石子路上布滿紅葉,晚秋的風,比起涼爽更能感覺到一股寒意。他知道那人就在他的三步距離,他也知道來的那人不是河井瑠花,Rōzu的味道並不強烈,但粗淺還算是早晨,並不會消散的太快,順著風的方向盈滿鼻腔,那是他的愛人,他的姐姐,他的依靠。


終於,他轉過身,Pharita怔愣在原地,他並沒有預料到對方會提前回來,前往後院的路並不長,他能夠猜到的,但他卻不敢往那個方向想。


 

愛人回來了。



 

申廈藍跨了兩大步,就把原本的三步距離走完,Pharita抬手繾綣撫摸著申廈藍新染的粉髮,想起對方每次補染髮根時總是嘟著嘴不滿頭皮的陣陣刺激,一定要拉著自己的手玩,也不願乖巧的釘在那張椅子上。


「痛嗎?」


申廈藍搖搖頭。


「一個人去的?」


點點頭。「沒有姐姐好無聊。」


Pharita順著髮絲,輕撫了對方的臉頰,又愛憐的捏了捏軟軟的臉頰肉。「我…很想你,很想很想。」 


申廈藍捧起Pharita的臉,湊近,然後輕輕地對著鼻尖磨了磨。「我也是,很想姐姐。」


鼻息交融在一起,誰也不願意推開,Pharita閉上眼,感受對方的存在,擁住對方肩膀的手又收緊了些,申廈藍也順勢緊了緊懷抱。


「你不用強迫自己說愛,因為一直以來,我都可以感覺到你是愛我的。」


Pharita頓了頓,「我只想愛你,也只會愛你,而你,我的廈藍…你的愛像空氣,隨時都包裹著我。不用去學習別人怎麼愛,我們又不是他們,對嗎?」


申廈藍眨了眨眼,吻了上去。 


 

「我愛你,愛就在這裡。」

 


*

這是申廈藍第一次手把手教Pharita手拉坏,Pharita幻想的申廈藍站在自己前面,指點著哪邊要再注意的畫面並沒有出現。


因為那人正坐在自己的後方,身體貼的好近,他可以感覺到對方的體溫,雙臂環過他,大手包裹住自己的,踩下機器,圓盤便開始旋轉。他帶著他把陶土變成了不同的模樣,一會推拉往上,一會往下施壓,又變回陶土原本的狀態。那塊陶土變呀變,Pharita在黏膩的氛圍裡竟開不出一個話題跟申廈藍閒聊。他覺得他的神經都在兩人肌膚交疊之處。


Pharita沒想到他到申廈藍帶著他做完那個花瓶,基本是無意識的狀態,申廈藍拿著他的作品到燒製等待區時,他都想不起來剛剛做了什麼,他用手背碰了碰自己的臉頰,燙的可以,轉身看向攝影機的錄製燈,紅燈閃爍著讓他不能忽視剛剛的一切已經被錄下來了。


時隔幾個月發的第一部影片,立刻衝上了排行榜,影片是申廈藍剪的,Pharita幾乎沒辦法鎮靜的看完,那天的申廈藍太過深情,但不能否認他現在也很深情。只是久別重逢,兩顆心重新貼在一起的感覺實在太奇妙,而這介質居然是申廈藍終其一生無法脫離的美,他不敢想向對方這樣教學生自己會有多麼的生氣,於是回家後還再三提點,手把手教這件事不要讓自己知道。粉毛只是閃爍著眼睛,又貼上來親親自己說怎麼會,除了姐姐怎麼會跟別人一起捏陶。



想起那個氛圍,Pharita不由自主又打了個冷顫。這讓他以後怎麼面對手拉坏?


 

留言大多都是在慶祝原來兩人並沒有分手,還好好的在一起,這次瘋狂點下愛心的人變成了申廈藍,只要跳出一則通知是與兩人感情有關的,他便會立刻按下愛心。


也有不少人挖出兩人的職業,隔天上班時才發現網站預約已經爆滿,工作室的電話響個不停,都是爭相要來體驗課程,順帶一睹情侶博主的面貌。雖然已經先詢問過河井瑠花會不會在意公開後的影響,但對方表示沒差,說不定還能帶來一點熱度。只是沒想到預約已經滿到申廈藍必須喊停。理由是他還有幾個展覽邀約,課程太滿會沒有時間準備。但河井瑠花只想插進話題,一是申廈藍的展覽邀約作品根本已經做的七七八八,二是來上課的人也有一部分是Pharita的粉絲,他根本是還沒來得及調適姐姐的美貌被發現了的這件事。


為了緩解這突如其來的熱潮,兩人在三天後首次開了露臉直播,還邀請了李茶仁來幫他們確認設備狀況,也可以當一下畫外音主持人。


直播很簡單,除去一開始的十五分鐘,兩人可以直挺挺的坐正身體,交代一些事情,比如說盡量不要為了看他們來預約課程,畢竟課程也是需要花錢,花時間。如果是真的喜歡陶藝那當然沒有問題。十五分鐘過後,李茶仁只想回家。


兩位隨著時間流逝,不是Pharita靠在申廈藍肩上,就是申廈藍笑到倒進Pharita懷裡,李茶仁在鏡頭外不斷的後悔為什麼要來看情侶放閃。


但事情如鄭雅賢所料,正一步一步往好的地方發展中,他也是樂見其成的。放在口袋的手機震了震,是榎並杏紗的訊息問他是不是會回家吃飯。李茶仁傳了一個點頭的貼圖,又隨手拍了張申廈藍跟Pharita幾乎黏在一起的照片給對方。


“茶仁乖,等等回家姐姐煮蓋飯。”


“那我要牛肉的。”


 

直播結束後,本想留李茶仁下來吃飯,但對方一口回絕表示要回家吃榎並杏紗做的飯,兩人也沒有再多留,趁著申廈藍把人送回去,Pharita簡單煮了咖哩,配上炸得酥脆的金黃豬排。


申廈藍回家時,順手帶了束紫色鳶尾花,他把花藏在背後,等Pharita回到餐桌。


「嗯?怎麼突然想到?」Pharita接過笑盈盈申廈藍手中的鮮花,臉埋在花束裡深吸了下。


「突然想起很久沒有送姐姐花了。」


「那你也很會挑嘛。」


「因為我很想你,我也想讓你知道,我一直都很想你。」


Pharita笑了笑,「你從回來後每天都會跟我說,我又怎麼會不知道呢?」


申廈藍吃了一口飯,瞪大了眼搖搖頭,「那不一樣!我說想你是真的想你,想每天都跟姐姐待在一起。」


「每天?你會膩吧。」


「唔…撇除一點點一個人待著的空間以外!」


Pharita喝了口柳橙汁,靜靜的看著申廈藍一口一口讓盤中的咖哩消失。說穿了,申廈藍不管是哪個面貌,他都很喜歡。認真做陶藝的他,吃飯像個小朋友弄得嘴角都是的他,開車技術很好但一定要收車費的他,跟朋友一起會變得多樣的他,在自己身邊毫無防備的他。每一面都是Pharita所深愛的,只要是申廈藍,他可以很有自信的說他愛全部的他。


他知道申廈藍正慢慢地向他展示自己,像是很偶爾才會看到的情緒失控的他,做不好陶藝就全部摔爛的他,他很想直接地告訴對方,無論你是哪個樣子,我都會愛你,就像你愛我那般。不要害怕,不要害怕成為自己的主人,不要害怕缺點會讓人不愛你,你是我放在心尖上的人,無論如何,我都會傾心盡力的愛你,並且讓你感覺到愛。


Pharita濃情的眼神,讓申廈藍不禁歪了歪頭看像愛人。


「吃飽我們去陽台吹吹風好嗎?」


「好。」

 



申廈藍拿紙巾擦了擦長椅,沒想到上面幾乎無灰,像是一直有人會在陽台活動似的。他撇頭看了下自己藏在角落裡的菸盒,看來姐姐是發現了。Pharita拿了兩罐啤酒到陽台,把毯子鋪在兩人腿上,他依偎著申廈藍坐下。


「姐姐,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廈藍眼力也太好,這樣就知道我動過了?」


「我離開後?」


「嗯,隔天我就看到了。」


申廈藍把菸盒從縫隙間拿出來,顯然他已經知道這不是他原本放的那一包了。


「這個口味姐姐抽的習慣嗎?」


Pharita搖搖頭,「其實我不記得他們是什麼味道,我只是想你。」


申廈藍把Pharita抱進懷裡,像是要把對方融進身體裡的用力。



「你想我的每一天,我也都在想你。」


 

夜晚的城市,每個亮著的窗,都是一個不可或缺的存在,是地球運轉的小螺絲,也可以是傷害地球的罪魁禍首。Pharita背靠著申廈藍,讓他把自己擁入懷裡,他們看著建築物與天際線的交接處,散發著微微的橘光。光害使得地球被點亮了一盞夜燈。


「所以想念是雙向的。」


Pharita輕捏住申廈藍的食指指尖,「我們的是。」


他點燃細菸,抬頭將煙霧吐出,「即使我不是那麼好的人,你也愛我嗎?」


「藍,你知道嗎,愛不是因為你是不是一個足夠好的人,我也不需要你跟一個完美的人一樣。愛是因為,我想要愛你的全部,想要愛你的缺點,想要補足你的缺口。就像你不會因為我的壞習慣不愛我一樣。」


申廈藍笑了笑,「姐姐又沒有缺點。」


「在我眼裡,你也是一樣的。」Pharita接過他手上的菸,附上濾嘴上的紅色唇印,淺淺的吸了一口。


這下輪到申廈藍愣住了。Pharita轉身跨過他,坐到了對方腿上,細菸只剩下一半,夾在食指與中指的指尖,他彈了彈菸灰,又吸了一口,捧起申廈藍的臉,「你只要記得,在你眼裡多麼美好的我,你在我眼裡便是如此。」他含著嘴裡的煙,吻上對方,葡萄味在舌尖纏繞,申廈藍抱住纖纖細腰,收緊懷抱讓Pharita幾乎貼合在他身上。


一吻結束,菸幾乎要燒到Pharita的手指,申廈藍再次接過,捻熄在白色的磁磚上。


Pharita眨了眨眼,殘留的菸蒂已經被申廈藍放到陽台的邊桌,他吻上對方,在唇齒交流間,斷斷續續地吐出話來。


「其實,痕跡就是愛的證明。」


申廈藍就著Pharita跨坐在自己身上的姿勢起身,對方被嚇得立刻身上攀。他一手護住對方的腰,一手撐著臀,往臥室走去。


「既然如此,那身上不妨也留下一些愛的證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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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springtime_207

Blue Dawn Ch12

Summary: 一个倒霉蛋在平安夜被车撞的失忆故事。



Chapter 12: Blue dawn




爱是一种悖论性质的过程,透过爱,我们的自我作为个体失去了自身,可恰恰就是如此,自我才有在整体中发现或获得自身的可能。


申厦蓝前几日询问过Pharita圣诞节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怎料平时爱往外跑的姐姐一反常态回答说待在你家里就挺好的。虽然这也不是什麽他们在晚饭洗漱完后,穿着薄薄的长袖就出来玩雪的理由。


“为什麽不躲呀!”一颗雪球砸在申厦蓝肩膀上,后方传来Pharita的惊呼声。申厦蓝无奈地摇摇头,这根本跟姐姐之前拿甩炮吓...

Summary: 一个倒霉蛋在平安夜被车撞的失忆故事。



Chapter 12: Blue dawn




爱是一种悖论性质的过程,透过爱,我们的自我作为个体失去了自身,可恰恰就是如此,自我才有在整体中发现或获得自身的可能。


申厦蓝前几日询问过Pharita圣诞节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怎料平时爱往外跑的姐姐一反常态回答说待在你家里就挺好的。虽然这也不是什麽他们在晚饭洗漱完后,穿着薄薄的长袖就出来玩雪的理由。


“为什麽不躲呀!”一颗雪球砸在申厦蓝肩膀上,后方传来Pharita的惊呼声。申厦蓝无奈地摇摇头,这根本跟姐姐之前拿甩炮吓得河井前辈一样,从背后来的东西怎麽躲!


Pharita窸窸窣窣地踏雪跑过来,从身后结实地给了年下一个拥抱,申厦蓝转过身去,把姐姐用力圈在怀里,让人差点无法呼吸,Pharita在他怀里满面通红咯咯地笑。


“好啦好啦,圣诞快乐。”等到申厦蓝终于捨得放人,Pharita把一直揣在兜里的手拿出来,米色羊毛针织手套早被体温烘得暖洋洋的,他脱下其中一隻递给身旁的人,光滑且有白玉脂感的掌心摩挲着对方冻到微红的脸颊,宠溺的目光沐浴着头上落满雪的人,Pharita细心地替他将雪撢掉,“小心感冒。”


申厦蓝一愣,感觉此景异常熟稔,他低头看手錶的时针恰好指向午夜十二点,就在同时,响彻市郊的钟声终于点亮记忆最后一片幽暗之地,他东拼西凑也找不回的记忆终于被最后一个关键锚点唤醒。


去年平安夜应该是他要向交往七年的女友求婚的日子。


他张开手掌包住那隻停留在自己脸颊上的手,感受到丝丝薄凉缠绕在对方指缝,申厦蓝定睛一看,那枚他以为消失在戒盒里的银戒,原来一直牢牢地替他拴住姐姐的心。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盯着Pharita耀眼的无名指,因为对方原本是将它戴在中指上的。


“终于想起来了?”闻声又见Pharita无声的热泪盈眶,申厦蓝感到一阵眩晕,彷彿时间无限放慢在周遭光影交错间,此刻无须多言。而眼前广袤的雪地越退越远,熙来攘往、偌大的世界里,从始至终都只容得下一个Pharita。


他其实早就答应了啊。


“等很久了吗?”申厦蓝没等对方应答,只等Pharita抬头便迫不及待地吻上他的新娘。


灵魂在大雪纷飞的街巷穿梭如风,我们熬过平安夜,终于盼来圣诞节。





他们的第一次也是在这张床上。


“真的答应我啦?”申厦蓝完全放松时的声音是低沉的,富有磁性的,胸腔共振发出的频率让人感到安心。


“假的。”Pharita一点他的鼻尖,年下一甩尾巴马上不理人,但还是紧紧牵着姐姐的一隻手。


Pharita好声好气地掰过申厦蓝的下巴哄他,那张清瘦的脸蛋实在俊秀又柔美,锋利的五官线条却又不失圆顿之处,稍微上挑的眼尾下是深邃眼窝的阴影,挺直的鼻梁将他的脸分成明面与暗面,还有那张唇珠饱满唇形优美的嘴,Pharita斜眼看他身上只着单薄的缎面黑色亨利衫,稍宽的肩膀撑起那件衣服的肩线,随着他呼吸上下起伏的胸腔,目光最后定在握住自己左手那浅粉色的指关节。

  

詳見🧣




“姐姐。”


“嗯?”Pharita侧身撑着头看他,如瀑的黑发垂落在身前,申厦蓝把视线移到窗外,不知不觉黎明将近。


“我在客房睡的那晚,其实听见你唱了那首歌。”


“什麽?”Pharita问,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申厦蓝的脸。


“那没事。”


“I’ll never love again, ”Pharita朝他眨眨眼,俏皮地在妹妹皱眉前再补上一句“unless it’s you.”


“我假设你英文比较好,要我再用韩文说一遍吗?”


“不用。”申厦蓝起身,深蓝色的蚕丝被从他身上滑落,他凑上前去,最后停在Pharita的耳边,“不过,也不是不行再一遍?”说着他用屈起来的指节撩开Pharita垂落在胸前的长发,抬起眼睛对上对方从困惑到逐渐羞红的双眼。


“我以前怎麽不知道你这麽流氓?”Pharita尝试把黏上来的人推开,从前好像都只有申厦蓝在他怀里羞涩的份。


“那是因为喜欢你。”申厦蓝忽然正经起来。


“现在不喜欢?”Pharita揪起他的耳朵,装作凶狠地要他给个说法,“不喜欢也来不及了!”他五纸张开,那枚银戒正闪耀着幸福的光辉。


申厦蓝笑而不语,指了指外头。Pharita顺着他的指尖看去,时间彷彿在这蓝色黎明里凝固了,恋人的目光穿透落地窗,投向深邃无边的蓝,天边淡金色的微光开始探头,如同白昼与黑夜交会的终了。这片刻的宁静,只有爱人平缓的呼吸声,和窗外世界流动的柔软光影。


“什麽啦?”Pharita躺在申厦蓝怀里,撩起金色的发尾亲了亲。


“是爱你啊。”他逆着光回过头来,好似被太阳镶上金边的月亮,如同晨曦里的露珠轻轻滴落,冰凉却如水般温柔。



爱是蓝色黎明初升的朝阳,总会将星点般的痛都隐没。




DECEMBER



拾肆

夕焼け- 08(完)

*群像,主25 (Pharam) ,副14、36

*OOC,基本一切瞎寫,諸多不合理的地方請見諒

*聖誕快樂



/

申廈藍待在客廳的沙發直到藍色黎明,手機被他開開關關弄到只剩下少的可憐的10%,他才起身回了房間。手機的最後一個頁面停留在訂機票的畫面。


雖然回了自己的房間,卻依舊睡不著,因為工作性質的關係,所以他有好幾套可以讓自己快速進入深層睡眠的方法,但今晚沒有一個派得上用場,他直到天勘勘亮了,才合眼。跟手機的最後一個畫面一樣,他睡前的最後一個念頭也是,該回韓國了。


夢裡的他跪著尋求Pharita的原諒,畢竟自己不告而別那麼久,能不能回去上班,以及...

*群像,主25 (Pharam) ,副14、36

*OOC,基本一切瞎寫,諸多不合理的地方請見諒

*聖誕快樂



/

申廈藍待在客廳的沙發直到藍色黎明,手機被他開開關關弄到只剩下少的可憐的10%,他才起身回了房間。手機的最後一個頁面停留在訂機票的畫面。


雖然回了自己的房間,卻依舊睡不著,因為工作性質的關係,所以他有好幾套可以讓自己快速進入深層睡眠的方法,但今晚沒有一個派得上用場,他直到天勘勘亮了,才合眼。跟手機的最後一個畫面一樣,他睡前的最後一個念頭也是,該回韓國了。


夢裡的他跪著尋求Pharita的原諒,畢竟自己不告而別那麼久,能不能回去上班,以及能不能繼續待在他身邊,都還是個問號。但他看不清Pharita的表情,他開始後悔離開前的那個晚上,應該要好好的再去看一次Pharita的臉了,那張清秀的臉,連笑都是收斂的,卻拯救了自己,那張臉他應該要記得一輩子,不能連在夢裡都沒有清晰的五官。



 

醒來時已經是下午,他不確定中間有沒有人來叫過他,又或是其實經過前一天的爛醉,沒有一個人起得來。他簡單的盥洗後,才發現Freya今天反常的沒有偷跑進自己房間,正在納悶貓去哪了,申廈藍走到客廳,原來貓在這。

 



*

「你也是夠勤勞的,一大早保鑣就跟我說你到了。」河井瑠花手裡是古川製茶的朝日,他用右手端著茶杯,左手托著底部。和室裡,Pharita跪坐在坐墊上,雖然很不習慣跪坐的痠麻感,並且在內心吐槽著河井瑠花總喜歡這樣作弄自己,明明就有會客室等等的可以正常坐下的地方,河井瑠花就是喜歡約自己在和室見面。


「再不來,怕是人都要被你拐跑了。」


「不不不,我可什麼都沒做。是他自己來的,我只負責派人去接而已。」


「是嗎?那怎麼不派點工作?還對他那麼好?」


「Pharita小姐,對他不好確定你不會對我不好嗎?」


Pharita啜了一口河井瑤為他準備的茉莉花茶,「嗯,但我什麼都沒有說。」


「所以,你要用什麼方法把他帶回去?」


「不曉得,沒有特別想這個。」


河井瑠花一臉不解的看著坐在自己面前,卻一臉淡然的人。 「你就不怕他不肯?」


「怕啊。怎麼會不怕?」


「那你至少給人家一點誘因吧…不然你跟我說說,我看能不能勸勸他。」


和室的門並沒有關上,他與客廳連結在一起,只是另外區隔出來河井瑠花喜歡獨處的地方。 Freya從長廊散步進來,看到和房間是亮的,轉向和房間跳去。然後在Pharita身邊繞呀繞,貼著他,找了個好角度就窩了起來。 Pharita像是很習慣Freya在他身邊一樣,只是空出手順了順毛。



 

「因為,我只有他了。動心的,喜歡的,愛的,都是他。」

 



河井瑠花又喝了一口茶,「大家都有歸屬了,真好。」


Freya的耳朵動了動,眼睛眨了眨瞬間跳了下來,一步一步往新朋友的方向前進。 Pharita本正順著毛的手停在了原地。


 

申廈藍抱住一個助跑就往自己跳的Freya,穩穩地,一步步踩在Pharita的心上,踩在兩人間很久沒有搭起來的橋樑上。


「好久不見,姐姐。」Pharita原本勾在耳後的髮絲,隨著他低頭的動作垂了下來。


河井瑠花把自己的身體撐起,膝行到和室邊緣對著Freya拍了拍手,俄羅斯藍貓很乖巧地離開申廈藍的懷抱,被主人抱著離開客廳。


申廈藍還在想自己現在坐到河井的好像會很沒有禮貌,但坐在Pharita旁邊好像又哪裡怪怪的,就看見Pharita轉身、抬起頭來望向自己。他記得他從來沒看過小姐的淚水,無論是被夫人、先生刁難的時候,或是遇到很難解決的問題,他總是很冷靜的,頂多就是有些疲憊,但沒有什麼可以勾動對方的淚腺。沒想到他第一次看到Pharita的淚水,就是因為自己流的。


但他也覺得自己實在是相當惡劣,看到小姐流淚的第一個想法居然是姐姐哭了也好漂亮。他走上前一步,靠近和室的邊緣,Pharita用左手捱了眼眶,知道申廈藍正在等自己,又在內心吐槽他也不會靠近一點,還要自己跪著過去。


由於對方跟木頭一樣,Pharita只好放任自己的淚水落下,跪起身來往和室的邊緣移動,一到申廈藍臂展的範圍內,Pharita還沒來得及反應,自己已經成無重力的狀態,被申廈藍一攬,抱著他離開了和室。


他被抱到了沙發上,申廈藍單膝跪在他前面,「膝蓋會痛嗎?姐姐?」


Pharita把臉埋在手心,抽噎的問,「可以…可以再叫一次嗎?」


申廈藍揉著對方膝蓋的手頓了頓,直起身把Pharita的手給撥開,「姐姐,Pharita,Riri,我最親愛的小姐。」


Pharita深呼吸了口氣,「不要最後兩個字。」


申廈藍勾起了唇角,「姐姐,我也只有你了。」


聞言,Pharita的手環住申廈藍的肩膀,把他往自己的方向按,頭稍微往右傾斜,閉上雙眼,等待雙唇接觸的瞬間。申廈藍手撐起Pharita的腰,左手撫住上對方的臉頰,把唇印了上去。

 

初吻,是鹹的。申廈藍可以感覺到對方的眼淚仍然不斷地滑落。於是他從雙唇,順著淚痕往上,逐一把淚珠吻去。 「別哭了,姐姐,我錯了。」


「錯哪了?」


「離家出走…留你一個人…面對夫人跟先生,還有一個人對付酒局。我都聽Ruka姐姐說了。」


Pharita不悅的嘟了噘嘴,「你看你都叫他們姐姐叫得很順。」


申廈藍輕啄了下Pharita的唇,「那你原諒我嗎?」


Pharita把自己埋到申廈藍懷裡,試圖用滿臉的淚水弄濕對方的襯衫。


「我要考慮一下,你不在的時候都是Canny陪我去的酒局,你自己想辦法去混臉熟,想完後我再考慮要不要原諒你。」


申廈藍拍拍對方的後腰,但Pharita已經好久沒有聞到申廈藍身上熟悉的金木樨混合著焚香的味道,申廈藍只好再次把整個人公主抱起來,「去休息了好不好?是不是一大早的飛機?」


他感覺到對方在自己肩膀上用下巴戳了戳,「我陪你,再也不走了。以後不准再帶Canny去了,他還那麼小。」


肩膀一陣陣刺痛傳來,Pharita為表自己的憤怒,大力地朝申廈藍的肩膀咬了下去。


申廈藍把Pharita放倒在自己床上,「以後,以後都我陪你,再也沒有別人了。」他起身,落紅夕陽穿過落地窗灑在房間內,太陽隱身於山峰間,剩下橘色渲染天空。那是他許久未見的光影,明明京都的景色他已經流連了幾周,卻在Pharita在身邊時,才真正感覺到身處於美景裡,申廈藍眨了眨眼,淺咖啡色的瞳孔映照著夕陽的折射,將美景收入眼中,而後把房間的窗簾都拉上,Pharita困了似的揉了揉眼睛,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子示意對方也上來,申廈藍乖巧地爬上了床,自己又被Pharita凹成了他喜歡的姿勢,然後等到他聽見對方穩定的呼吸聲時,才又輕輕的吻了吻髮旋。


一直以來,在親吻髮旋後總有一句話,只能默唸在心裡,沒辦法大方地說出口。



「我愛你,一直愛你。」

「明年,我們再一起到京都賞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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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拾肆

夕焼け -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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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要教你怎麼用蝴蝶刀」,管家在Boonpakdeethaveeyod家的後院,從西裝的口袋裡掏出一把銀色的蝴蝶刀,陽光照射在刀刃上,反射到了申廈藍的右眼,淺褐色的瞳孔閃了閃,順從的接過管家手上的刀。


「刀鋒很利,但你應該不需要練習用的刀吧?」管家看著申廈藍一接到手就開始把玩了起來,還沒來得及告訴他這種刀被劃到基本上就是要見血的。


申廈藍用食指輕觸刀刃,從刀柄劃到刀尖,他看著從指尖留下來的鮮血,不覺勾了勾嘴角笑了出來。




那年...

*群像,主25 (Pharam) ,副14、36

*OOC,基本一切瞎寫,諸多不合理的地方請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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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要教你怎麼用蝴蝶刀」,管家在Boonpakdeethaveeyod家的後院,從西裝的口袋裡掏出一把銀色的蝴蝶刀,陽光照射在刀刃上,反射到了申廈藍的右眼,淺褐色的瞳孔閃了閃,順從的接過管家手上的刀。


「刀鋒很利,但你應該不需要練習用的刀吧?」管家看著申廈藍一接到手就開始把玩了起來,還沒來得及告訴他這種刀被劃到基本上就是要見血的。


申廈藍用食指輕觸刀刃,從刀柄劃到刀尖,他看著從指尖留下來的鮮血,不覺勾了勾嘴角笑了出來。




那年,他剛過七歲生日。

 



*

Pharita站在窗台看著申廈藍,整頭金髮,頭頂垮著前陣子自己送的藍色AirpodsMax,初夏的天氣,對方的領帶已經無法好好繫在脖子上,鬆垮垮的,白襯衫的釦子也被他解開幾顆,露出內搭的白色T恤。他瞇起眼睛,對方已經快要進入自家大門,抬起手,開始倒數一分鐘。


「5…」申廈藍氣喘吁吁地衝到門口,深呼吸三次,在倒數剩下1時敲響了Pharita的房門。


「小姐,您找我?」他欠身站在距離門口三步的地方,低著頭等Pharita吩咐。


「領帶、襯衫,申廈藍你是越來越叛逆了吧,管家沒有教過你服裝禮儀嗎?」


申廈藍一嚇,Pharita明明從他進來就沒有回頭看過他,怎麼知道自己沒有繫上領帶?他連忙道歉,用最快的速度把襯衫扣到最上面那顆,但情急之下,領帶的結被他越弄越醜,他慌張地想要整個解開重打,但又想到自己的領帶都是早上出門前Pharita扯著自己站在玄關前的全身鏡前幫他整理,使得他到現在對打領帶這件事都不是很拿手。



Pharita聽到他的動靜,才離開陽台,他看著申廈藍頭也不敢抬,正鼓搗自己的領帶。走到他跟前抓住領帶用力地往上扯,申廈藍皺了下眉毛,喉嚨被緊緊地勒住。


「出門的時候打的溫莎結,你要跟我解釋為什麼變成單結嗎?」


申廈藍的臉色漸白,但他不敢反抗,只能想辦法用手比,好讓Pharita了解他的意思。


終於在他覺得自己快要斷氣時,Pharita鬆開了手。他跪倒在地上,大口的呼吸。


「五秒,解釋,不然就滾。」


「體…咳咳,體育課換衣服時領帶鬆掉了。A…Asa學姊幫我重綁的。」


Pharita覺得自己額角的青筋都在跳動,但母親教過他不可以太過外顯自己的情緒,於是他繼續著淺淺的呼吸。 「出去。」


申廈藍覷了下Pharita的臉色,想確認是不是真的要自己出去的意思,只是對方一點臉色都不給他看,逕自轉過身回到他的房間。


他只好摸摸自己的脖子,倒著退出Pharita的房間。

 



回到大廳便見管家正在廳堂跟負責Pharita安全組的保鑣們說話,他連忙湊上前聽發生什麼事。


「Rami,剛剛去哪裡了,呼叫也沒聽到。」申廈藍一聽才看了下手錶,滿屏的呼叫都被他忽視了。


「啊……剛剛小姐找我。」


管家看了一眼他脖子的紅色勒痕,瞇了瞇眼,把醫藥箱丟給申廈藍。還不忘叮嚀他幾句,就算沒了生命,也不可以忤逆小姐。


「誰敢啊……只是命也是他的,好像被他拿走也不會怎樣?」申廈藍小聲嘟囔著,又被管家射了幾個眼刀過來。

 

 



*

申廈藍的工作說輕鬆也不輕鬆,但你說要多難也沒有到多困難。


或許是因為做這份工作的人是申廈藍所以他可以達成?


Pharita坐在餐桌上看著窗外的申廈藍拿著各式各樣的飼料準備去餵後院的…寵物?他手拎著一桶狗飼料,另一手拿著四五個罐頭,家裡的狗貓看到他走過去都要衝上前面的程度。 Pharita插起盤裡的培根,用餐刀切成適合入口的大小,咀嚼著看著申廈藍分配飼料給他的「朋友們」。



 

餐後,把鋪在腿上的餐巾放到桌上,旁邊便有人來替他收拾,申廈藍像是感應到他已經用餐完畢,把躺在自己身上的捷克狼犬給移到旁邊,瞇起眼睛看著反光的窗戶,確認了下Pharita的位置,起身拍拍身上的狗毛,進大廳前確認了下領子有沒有掀起來。


他接過管家遞給他的導管耳機,用狐疑的眼神看著管家,等他說些什麼。


「小姐只帶你,耳機不可以拿下來,有什麼狀況要隨時回報。」


「只帶我?不是…今天小姐不是要去見佐藤家主嗎?只帶我怎麼夠?」申廈藍摸了摸口袋的蝴蝶刀,他平常是不配槍的,因為Pharita不喜歡槍掛在腰間的金屬碰撞聲,所以都是外圍的保鑣配槍,申廈藍通常只帶著刀而已。


管家搖搖頭,「今天是見佐藤家的小兒子,會長安排的。」


「喔……那個富二代哦,行吧,那應該不會有事吧。」申廈藍接過旁邊手下遞來的西裝外套,管家另外給了他一個手提包。


「槍?小姐允許嗎?」申廈藍惦了惦手提包的重量,眼睛閃亮的看向管家。


管家看他這興奮的模樣不覺嘆了口氣,「自然是經過小姐同意,但不到緊要關頭別拿出來。」申廈藍好歹也是管家一手帶大,深知他拿起槍後會變成什麼樣子。還是叮嚀了幾句。


申廈藍點頭如搗蒜,揮了揮手讓門口的人去開車,那人還不明所以,小姐這不是還沒下來嗎?對於那人不聽他的話,申廈藍相當的無奈,下一秒就聽到高跟鞋敲擊地板的聲音,清脆的咯噔聲敲擊在大家的耳膜,那人才奪門而出。

 



Pharita手上拿著一條小熊圖樣的領帶,申廈藍抿著嘴角,微彎腰等Pharita幫他打領帶。


「找新的司機…還有,下次滾完草皮換一件衣服。」


「好的。」申廈藍與管家同時回話,Pharita勾了勾嘴角,清了清喉嚨,「走吧。」


申廈藍皺了皺眉,管家順手遞給他了保溫瓶。


「桂花茶?」


「桂花茶。」



申廈藍才放心小跑去幫Pharita開門。

 

 

*

車子停在佐藤家的大門,申廈藍率先下車幫Pharita打開車門,佐藤家的小女兒已經在門口等著。


「Rita姐姐!」來人戴著黑色貝雷帽,空氣瀏海整齊的散落在額眉間,黑色蕾絲襯衫貼在那人身上,落落大方。


Pharita順了順了順隨著風飄揚起來的頭髮,伸手拍了拍來人的頭,「哇,茶仁幾個月不見長那麼高了?都快比姐姐高了呢?」


李茶仁笑笑地享受Pharita捏自己的臉頰,眼神往後面的車子望去,「喔!今天只有Rami嗎?」


申廈藍朝他點了點頭,表示打了聲招呼,李茶仁朝他皺了皺鼻子。


「嗯?令尊在嗎?」Pharita被李茶仁牽著進大廳,他把左手向後伸,便接到申廈藍遞過來的保溫瓶。


「父親不在,哥哥在。」李茶仁頓了頓,「哦,是這樣才只有Rami呀!」


Pharita彎起嘴角,沒有回話,只是轉開保溫瓶啜飲了一口。


李茶仁一邊跟他分享最近的生活,一邊帶著他往和室走,他們穿過一條長廊,旁邊掛著各式各樣的獎牌,左側寫著佐藤正道,右側則是李茶仁。申廈藍每次經過這條路都要打個寒顫,哪裡來那麼變態的兄妹,一個獎牌比一個多。


他時常想著,如果有機會一定要好好的算到底誰更勝一籌,無奈每次都會被Pharita帶進和室裡,所以也沒那個時間。


李茶仁把和室的門打開,對著坐在裡面的人鞠躬,「兄長,Pharita小姐來了。」


「嗯。」低沉的嗓音從和室裡傳來,申廈藍不禁在心裡吐槽,裝什麼深沉,就算獎牌再多也贏不了大小姐的。這是智商問題!


申廈藍跟著進了和室,對著準備把門關起來的李茶仁癟癟嘴,李茶仁只抿了抿嘴唇,沒有給他眼神。



 

*

「路途遙遠,辛苦。」


「不會,事情處理好比較重要。」在李茶仁的通風報信下,傭人幫Pharita多準備了一個空的杯子,好讓他可以用杯子喝自己的茶,雖然知道這樣對主人來說稍有無禮,無奈喉嚨總是不太舒服,在佐藤正道的允許下,他才把桂花茶倒了出來,溫度適中還冒著點煙。


「父親讓我來談的,希望我們的共識差不多。」他喝了一口濃茶,轉了轉杯子。


「那就要看看佐藤家有多少誠意了。」


「10。」


Pharita不慌不忙地又啜飲一口,「桂花香不錯,但太淡了,可以再濃一點。」


「好的,小姐。」


「12。」


申廈藍摸了摸鼻尖,這佐藤家也真是不太會談呢。


「車?」


「在門口了。」


「等等…20。」佐藤正道像是下了好大的決心才吐出這個數字。


Pharita站起身來,「合作愉快。」


佐藤正道穿著黑色的和服,胸前還有佐藤家的雪紋,手上握著一把扇子,他眉頭緊皺,申廈藍看見他的顳顎關節動了動,「合作…愉快。」

 



 

出了和室,Pharita本來想直接回家,但耐不住李茶仁的請求,還是讓司機把他們載去了百貨公司。申廈藍坐在副駕駛座,手指快速在手機上敲打著,跟管家彙報著目前動向。


李茶仁難得獲得一次放風的機會,正專心地盯著窗外的景物,「姐姐,都不好奇我為什麼不姓佐藤嗎?」


Pharita看出李茶仁今天似是有心事,他平常可不會像隻小麻雀一樣嘰哩呱啦講不停,甚至自己要走之時還硬是要跟上來。


「茶仁想告訴我,我就聽,不想跟我說,我也不會問。」


只是,李茶仁之所以姓李,而不是佐藤的背後原因,Pharita是略知一二的,但都是從旁人口裡聽到,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當事人描述。


「因為我跟母親姓,哥哥跟父親姓。這大概是,不同母親的緣故吧?」李茶仁的語氣雲淡風輕,申廈藍卻也能猜到對方一路走來有多不容易。


佐藤家父系傳承,使得李茶仁再怎麼優秀也不會是繼承人的人選,哪怕佐藤正道不在,還是會有第二個、第三個,佐藤家主私生子出現,要輪到李茶仁?大概要他等下輩子。


Pharita常常覺得可惜,李茶仁這麼好的苗子,在他懂事時便知道了自己與哥哥身分的不同,他除了在學業上不讓人看不起,對於家業就是裝得毫不在意,把自己偽裝成只喜歡享樂的大小姐,這樣就不會惹來殺身之禍。



 

但藏在眼裡的雄心壯志,Pharita又怎麼會看不出來堅強女孩的隱忍。

 



他有時會想,如果今天他的家族突然冒出一個兄弟,會不會對自己的地位有所威脅。穿過座椅間的縫隙看了看自己的貼身保鑣,那是不是他追隨的主人就不會是自己?


「茶仁…喜歡現在的生活嗎?」Pharita收回眼神,將專注力集中到李茶仁身上。


「不討厭……只是……」李茶仁乾笑了幾聲,「只是不小心碰到父親的逆鱗了……」


「怎麼了?」


「父親安排讓我回日本讀大學,但我用絕食抗議不想去…就…」待車停妥,還沒來得及等申廈藍幫忙開門,他便自行下了車。


Pharita搭著申廈藍的手下了車,走到李茶仁身邊,開始陪他逛逛。

「絕食抗議……令尊答應了?」

 



李茶仁的步伐停在了一間咖啡廳前,他望向裡頭坐在窗邊的人,一時之間沒有回話,Pharita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瞇起了眼。申廈藍本在這兩人身後約三步的距離,見兩人突然停了下來,就湊了上去確認狀況,不上前還好,他簡直想把自己的好奇心給弄碎。


榎並杏紗身穿公主袖白色小洋裝,亮麗黑髮配上白色髮箍,黑色長靴交叉著,手裡攪著草莓奶昔應該是最不搭他氣質的飲料。


申廈藍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天被領帶掐到喘不過去的恐懼尚未消散,他趕緊覷了覷自家大小姐的臉色,只見Pharita面無表情,微不可察的歪了歪頭,申廈藍趕緊往後三步,祈求他可以活著回去。


「茶仁?」Pharita把李茶仁喚回神,他搖了搖頭,才發現自己注視著一位陌生人過久的時間。


而那人只是友善的對上眼神,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


然而對方看到Pharita時,卻是展露了笑顏,揮了揮手。


「Rita姐姐,你們認識嗎?」


一聽到李茶仁的問句,申廈藍只希望自己學會遁地之術。沒有學會的他只好在三步遠的距離來回踱步。


「認識,茶仁要認識嗎?剛好口渴了,去喝杯咖啡?」Pharita瞥了眼坐立難安的申廈藍,只一個眼神申廈藍就立刻站定,停止踱步,先兩位一步打開了咖啡廳的門。


榎並杏紗像是知道Pharita會進來一樣,已經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找了個較為隱密的四人位子。


Pharita勾著李茶仁的手走到榎並杏紗的位置,「Asa,好久不見呢!」他略為開朗的嗓音,申廈藍聽得毛骨悚然。他本來不想插進這三人的話題,卻在Pharita與李茶仁並排坐下時,被自家小姐叫住。


「不是認識嗎?坐下一起喝咖啡吧。」


坐與不坐絕對是申廈藍人生的一大難題,他擦了擦額角不存在的汗,還是選擇了坐下,畢竟小姐的命令不能不遵從。至於活著回去的事…留給未來的我看著辦吧…。



 

終於在點完餐後,開始了幾家的對話,申廈藍想,應該是這樣沒錯。


"佐藤跟榎並兩大家族的世紀會面!"他邊玩著冰美式裡的冰塊邊想著。


「這位是…?」榎並杏紗率先開口,李茶仁臉頰紅撲撲的,在榎並杏紗的眼裡看來很是可愛。會讓人想捏捏看的臉頰呢,他想著。


「佐藤家小姐,茶仁,這位是榎並家當家,嗯…應該要叫Asa姐姐吧?」


李茶仁乖巧的點了點頭,叫了聲Asa姐姐,讓榎並杏紗笑得合不攏嘴。


「好久沒有聽到有人這樣叫我了,姐姐兩個字還真悅耳。」榎並摀著嘴笑了起來。


「唔,Rami平時不叫姐姐嗎?不然他都怎麼稱呼?」


「他啊…」榎並杏紗抬眼看了看冷著臉的Pharita,繃起下巴故作嚴肅的開口,「他只叫學姐或是…小姐…?就那些很制式的稱呼。」


李茶仁點了點頭,「好像也是,Rami平常也都不會只叫我的名字。」


申廈藍睜大雙眼,Pharita替他把話接了下去,「他平常如果這樣叫你,傳到令尊耳裡我們家可就要人頭落地了。」


「誇張了!姐姐~」李茶仁咯咯的笑了起來。

 


幾人交談甚歡,榎並杏紗甚至跟李茶仁交換了聯繫方式,看李茶仁抱著手機笑的美滋滋的,申廈藍笑了笑,目送榎並先走一步,自己繼續跟在Pharita跟李茶仁身後。


不知道為什麼他一直覺得心情稍微緊繃,像是有什麼要發生。他確實感覺到今天的李茶仁有點不一樣,但至於是哪裡讓他感到不同,他也說不上來。


在李茶仁牽著Pharita走到一個轉角時,申廈藍才突然意識到自己離他們的距離已經超過三步,他心一緊,三步併兩步的跑到轉角。


「該死……」奇怪的預感果然沒錯,一台灰色的廂型車停在路邊,兩人已經被扯上車,穿著黑色套裝的男子正在強行把門關上,申廈藍一邊用對講機傳送密語,他還沒來得及追上,車子便以極快的速度駛離。他迅速回報車牌與方向,看見自家司機正緩緩的從後方駛來,他將司機從駕駛座上拔下來,沒來得及繫上安全帶,踩下油門便衝了出去。


耳機傳來管家的聲音,「往北,我們追蹤到小姐身上的定位器了。正在派人過去,你先跟上」


「好,對不起…我」


「道歉等你把小姐安全帶回來再說。槍在嗎?」


「在。」


「把小姐安全帶回來的前提是你也要活著知道?」


「繼續往北嗎?」管家看著下面的人忙著追蹤訊號位置,顯然他是得不到申廈藍肯定的答案了。


「對,接近了,再五百公尺。」




 *

申廈藍抵達地點時,旁邊鴉雀無聲,山中的廢棄工廠,他不禁感嘆著他們也真會選地點。


觀察了下地形,他拿出準備好的手槍,上膛,沒有腳步聲地巡視廢棄工廠的角落,穿過旁邊的小窗,便看見Pharita被綁在其中一張椅子上,那李茶仁呢?


申廈藍眉頭緊皺,掃視著有沒有哪個角落是自己錯過的。事實證明李茶仁真的不在裡頭,申廈藍甩甩頭,試圖不讓自己往壞的方向想。


當務之急就是把Pharita安全地救出來。


他數了數人頭,門口兩個,小姐周圍四個,遠處應該會有一個看門的,關著Pharita的房間旁還連通著另一個房間,他無法估算裡面有多少人,除了現在滿的彈匣,還備了四個在口袋裡,一人一發,即使那個房間裡都是人應該也夠了。



正想行動之時,暗處走出了一個他很熟悉的人。

springtime_207

Blue Dawn Ch6

Summary: 一个倒霉蛋在平安夜被车撞的失忆故事。


Chapter 6: Side effect



大地色系眼影遮不住守夜的憔悴熊猫眼,Pharita东倒西歪在宽阔的沙发上浅寐,数不清是第几次睡在这间病房了。眼皮还微眯着,似乎是潜意识里最后一道警戒关卡。申厦蓝的主治医师告诉他这几天夜里患者的脑波阶段出现些许异常,他心里放不下,而医生也犟不过他,只好答应他夜宿病房的请求。


可他昨天收到更换主治医师的通知,Pharita放心不下,于是打算守在这里看看新的医生是谁。


Pharita迷糊地撑开双眼,隐约听见门外的窸窣声,空调呼呼地吹......

Summary: 一个倒霉蛋在平安夜被车撞的失忆故事。


Chapter 6: Side effect



大地色系眼影遮不住守夜的憔悴熊猫眼,Pharita东倒西歪在宽阔的沙发上浅寐,数不清是第几次睡在这间病房了。眼皮还微眯着,似乎是潜意识里最后一道警戒关卡。申厦蓝的主治医师告诉他这几天夜里患者的脑波阶段出现些许异常,他心里放不下,而医生也犟不过他,只好答应他夜宿病房的请求。


可他昨天收到更换主治医师的通知,Pharita放心不下,于是打算守在这里看看新的医生是谁。


Pharita迷糊地撑开双眼,隐约听见门外的窸窣声,空调呼呼地吹在脚上,一丝凉意从脚板窜进体内,他迅速将伸展的双腿抽回胸前,准备再睡个回笼觉。可外头嘈杂依旧不断,他一抬头,原来是早晨的查房时间到了。他含糊地朝门外应了声,纵然有诸多不情愿,总算是答应放人进来。


“怎麽是你?”Pharita从沙发上坐起来,他眯着眼睛,身后的朝阳被日光帘挡下,细碎的投影在他们之间划清界线。对于此人的出现他是挺惊讶的,但还算不上瞠目结舌。


“好久不见。”医生削瘦的肩膀撑起宽大的白袍,他礼貌地朝Pharita点点头,不知是否是因为职业的缘由,他率先对患者家属释出善意,“我再不来,你家小孩差点被下慢性药物都不知道。”再扔下一颗震撼弹。


新换的主治医师一进房就开始纪录医学仪器上的数据,忙得不可开交,一下让实习医师读到小数点第三位,一下又滑着在平板上显示的脑波图皱眉。Pharita双手抱胸靠在一边,眼里充满戒备,他知道自己或许不该这样盯着对方,毕竟他是最不可能害申厦蓝的人。


“谢谢。”Pharita小声道,他完全疏忽了继父收买医师的可能性。


数据纪录完妥后,实习医师拖了张椅子放在床边,让医生坐着调整夹在申厦蓝手指上的仪器。


“不过,我以为你回日本了。”Pharita接下来双手反叉着腰,语气听起来要把人赶回日本老家。


“捨不得,就留下来读医学院了。”紧锁眉头下一双温柔的眼,手上不停忙碌着,看上去无暇顾及患者家属的挑衅,回复却句句到位。


Pharita跟自己高中后辈说话的次数十隻手指数得出来,但每次他都能把他气得够呛,他一时语塞,凝视着白袍的目光能将肩胛烧穿两个洞。一旁的实习医师打了个寒颤,前辈们说的没错,25层病房的空调确实给得足。


“捨不得回日本?还是捨不得他?”昂扬的语调轻快,语气却十足轻蔑,他可没忘记当初申厦蓝是怎麽用自己袖子擦眼泪的。“不是你提分手的吗?”申厦蓝鲜少哭泣,现在既然被他逮到机会,他就要好好教训对方一番。


“我是喜欢他,”医生抖了下微皱的白袍,鬼使神差地伸手往申厦蓝微汗的前额靠近,“但事实是你们...”


“医生,”Pharita紧急打断他的话,目光戒备地盯着从宽大袖口探出的那隻手,试图唤醒对方作为医师的职业素养,“所以之前用药的副作用是脑波紊乱吗?”Pharita读不太懂前些天被塞到手上的报告,上面几排直角坐标系,各种以希腊字母命名的脑波波形密集地画在一张纸上,叫人眼花撩乱。


“我以为你知道他...”医生诧异地看向申厦蓝异父异母的姐姐。“你知道为什麽我要读医学院吗?” 


“这有什麽关係?”Pharita不解。此时放在桌上的手机亮了。


“他高中的时候才被诊断出双重人格。”医生在Pharita警告的眼神中终于收回伸出的手,他缓慢地眨眼,一下,两下,Pharita彷彿被催眠,世界好似天旋地转起来。


“他讨厌蝴蝶,却有蝴蝶纹身对吧?”医生的声音从水底传来,被无形无色的介质吸收掉大半声波,Pharita听得越来越吃力,脑海中的疑问却越发猖狂起来。他在没有终点的深海里下潜。


“虽然医学上不太可能,但我想蝴蝶出现的时候,或许就是副人格正在主导吧?”主治医师似乎也不相信自己说出来的话,于是他只是轻松地对两三位满脸疑惑的实习医师摇头笑笑,望着Pharita的眼神却别有深意,留下一句下午见便带着所有医护人员离开了。


Pharita瘫坐回沙发里,头疼地揉揉太阳穴。自己甚至比一个外人还要不了解自己的妹妹吗?对方竟然在那麽早之前就知道了他一无所知的蝴蝶纹身?对了,应该是高中校服是衬衫的缘故,所以平时根本看不到后颈以下的区域,Pharita很快帮自己找到藉口。可下一个更棘手的问题又骤然而至,那那傢伙又是怎麽知道的?他狠狠地剜了医生离去的门口一眼,希望真相比自己想的複杂才好。


手机再度亮了,Pharita瞥了一眼,瞳孔却止不住地震颤起来。


他们怎麽敢的?



“愿意回来了?”磁性的男声慵懒到令人髪指,“爸爸的宝贝女儿。”申厦蓝的父亲侧过头,指尖在钢琴上流转而出的音符戛然而止,闲置在三角面上的温牛奶液面轻微晃动几下,最终归于平静。


“十七年了,您不累吗?”Pharita平静地立在门前,“还有,我并不是您的亲生女儿。”


继父的大手圈住细瘦的玻璃杯,几乎盖住牛奶的液面高度,Pharita眯起眼睛,虽然说申厦蓝的个性和他父亲基本上可说是天差地别,但在某些细微处却极为相似。男人滚动的喉结将整杯牛奶嚥进肚腹,如同他贪得无厌的性子,杯底碰撞琴身的清脆声响过后,空杯里找不着一丝残馀。


“股份转让的事情应该还轮不到作为姐姐的你插手,”申父忽略他的话,一转身坐在琴椅上,笑盈盈地说,“毕竟你只是第二顺位。”


“他现在没醒来不代表他死了,还有,您都不觉得羞愧吗?”Pharita平静地眼底酝酿着怒意,“平安夜的事情。”


“但这次可不是我,”继父宽阔的肩膀耸动两下,挑衅意味十足,“况且,股东们可不会接受一个精神状态不稳的人有投票权吧,我只是来履行大家的决议罢了。”


Pharita微不可察地顶了顶腮,饶是他再如何沉稳终抵不过这隻老狐狸。根据股东们的协议,如果申厦蓝,尚且不论他现在知不知道自己其实持有某上市公司的股份,身为第三大持有者的他再不醒来的话,他手上的股份就要被转让给他亲生父亲。届时,Pharita作为代理会长的职位岌岌可危,继父将成为无论是实权或名义上真正的会长,母亲临终前担心的事情就要发生。


与继父交涉无果,Pharita垂头丧气地回到自己家,他无力地拿起书桌前那张申厦蓝的旧照,嘴角嚐到苦涩的咸味。“厦蓝,”Pharita背靠在冰冷牆面上,一寸寸滑至地面,“姐姐需要你。”


25层的单人病房里,刚服了药陷入沉睡的申厦蓝一夜无梦,Pharita呆滞地看着同步到手机上的申厦蓝的心律与脑波监控,似是而非地欣慰一笑。


而痛是爱的副作用。




JUN

springtime_207

Blue Dawn Ch1


Summary:

一个倒霉蛋在平安夜被车撞的失忆故事。




  

  

Chapter 1: Past lives


一月的首尔最高温约莫在一至二度,尤是现在这样太阳悄悄隐身的午后,阴郁的层云垄罩了上午的蓝天,窗边摆放的过季圣诞红绽放依旧,柜台玻璃瓶里养着的两支玫瑰蔫头耷脑地相互依偎。低头在吧台忙碌的人瞥了眼木制的复古挂钟,银色细框镜后的眉眼略拧了下,五点过半,而外头天色灰茫茫的一片,是下班的好时间,可别有人在打烊前进来蹭暖气了。


秒针喀喀地画圆,申厦蓝盯着它与时针交叠的圆心恍神,秒针似乎也随手上的动作寂静下来。驼色围裙的细绳在...


Summary:

一个倒霉蛋在平安夜被车撞的失忆故事。




  

  

Chapter 1: Past lives


一月的首尔最高温约莫在一至二度,尤是现在这样太阳悄悄隐身的午后,阴郁的层云垄罩了上午的蓝天,窗边摆放的过季圣诞红绽放依旧,柜台玻璃瓶里养着的两支玫瑰蔫头耷脑地相互依偎。低头在吧台忙碌的人瞥了眼木制的复古挂钟,银色细框镜后的眉眼略拧了下,五点过半,而外头天色灰茫茫的一片,是下班的好时间,可别有人在打烊前进来蹭暖气了。


秒针喀喀地画圆,申厦蓝盯着它与时针交叠的圆心恍神,秒针似乎也随手上的动作寂静下来。驼色围裙的细绳在腰后系着节,跟着呼吸起伏的肩背缓缓上下移动,靛蓝色丹宁拉链衫的领子竖着,鼻尖嗅到外头一丝潮气,有骤雨将至的意思。



叮铃!




浑身反射性地颤了一下,申厦蓝发誓改日一定要把门上那吵死人的圣诞铃铛扔进后巷的回收箱,自从一月中重新开业之后,他不知怎的每每都被那撞击声吓到。不过说来也奇怪————因为那确实是他亲手装上的,去年十二月初的事情而已。


转头的瞬间,擦得锃亮的玻璃窗反射出自己露骨到近乎失礼的目光,秒针重新开始计步,他在心里也将心律喀喀地一下下计数,可几乎就在同时,他感到后颈有些刺痛发热,想来必是去年平安夜那场车祸的后遗症。申厦蓝用刚从冷藏柜拿出的手绕过去冰敷一下颈后,头顺势低下来时,他愣愣地望着已经做好的抹茶拿铁。这是这个月他在这个时间做的第七杯了。



所以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一直在等着一个人。



只是,脑海越是发散性的跳出一堆想法,他就越是无法忽视鞋跟敲在木地板上,与他心音错拍,那令人不禁屏息凝神细听的声音。意识被禁锢在五度空间,被动接受的听觉似是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在拉扯、在对撞,像极致的黑与白,坐标系的正与反,月相的盈亏或地磁倒转。鞋尖、脚背、比例优秀的大小腿、收腰的暖白色Celine套装、拨到胸前的长直发,随着对方脚踏地毯款款走来,申厦蓝意识到自己要不就避无可避地靠近,要不便别无选择地选离。可如此说来,这两种必然反倒失去绝对性了,他因此被赋予自由意志;而这自由意志却受某些他不知情的先决条件指示,必然倒向二者其一,若是如此,他的自由意志仍然自由吗?


“您怎么来了?”




“不欢迎?”



“没有。”申厦蓝觉得自己比人家小,还是要说敬语。于是他眼看对方慢条斯理地坐下,然后开始一套标准流程,打开笔电,但就只是打开,接着撑着下巴盯着窗外。


“抱歉,虽然好像是多管闲事,但您总是在这里等着谁呢?”申厦蓝从托盘上端起抹茶拿铁,小心翼翼地开口。“这是招待的。”他补充。




“蝴蝶很漂亮。”客人赞许地对上头漂浮着的蝴蝶拉花颔首。


“啊?啊,是,啊不是,蝴蝶确实很漂亮,不过您喜欢吗?”申厦蓝睁大眼睛,显然要花额外的时间处理意料之外的对话。




“我很喜欢。”他毫无预警地抬起头,迫使申厦蓝一瞬间与他四目相对。



从病床上醒来后就一直饱受既视感之苦,申厦蓝泛白的手紧捏桌角,而现在,电光火石间承载庞大资讯量的无数影格从眼前快速闪过,海潮般汹涌地一波接一波跃然而上,涌现的复杂情绪将近溃堤,好似午后阴郁的积雨云,沈甸甸地压在身上又钻进骨髓,他一下没站稳差点踉跄。


眼前的画面最后停格他的病床边,对方在自己手上用指头写下名字的那天。



Pha-ri-ta


根据医师给的出院医学报告,申厦蓝大略了解去年平安夜发生的一场严重交通事故。他在雪天被意外打滑的大卡车撞飞十米开外并当场昏厥,可全身上下竟无一处轻重伤,最多仅有几处擦伤。而主治医师在最后的备注栏潦草地给出评语,「能活下来真是万幸」。


“用的是祇园辻利的建都之昔?”Pharita用嘴唇沾了下杯缘,随即抬起头来。



“完全正确,您...?”申厦蓝尽量不用狐疑地表情盯着客人,纵然他知道他的表情肯定别扭极了。因为所有抹茶类产品的原料都是他每年亲自去京都进货的,而对方仅凭香气和口味就准确指出了背后的来源,令人不禁感叹。


“因为我有一位,朋友,很喜欢。”湿气自午后一直积压到现在,外头连天的阴翳蔽日,叫人分不清太阳究竟落山了没有,这蓝调时刻究竟是入夜的黄昏还是黎明?而申厦蓝侧耳倾听,隐隐有细碎雨滴敲打玻璃的声音。



“是您当时误认成我...的那一位吗?”申厦蓝东挑西拣着词汇,半天才拼凑出完整的语句。被您深爱着的那一位朋友,他选择不将后半句说出来,一是避免让人触景生情,二是怎么听都有几分其他的意味在,而他暂时不想理会它。



“就是他。”Pharita直直望进申厦蓝那双深棕色的瞳仁里,那是一双彷佛不留神就会被吸收,被绞碎并与之融为一体的黑洞;可在他看来,那陌生退缩的双眸却是那么惹人怜爱,他多么想将被记忆抛弃的人搂进怀里,好像这一切都只是夜半的大梦一场。


可是,申厦蓝只是低下头终止眼神接触,他的太阳穴发酸,什么事情都想不明白,只觉得Pharita的嗓音轻如飞雪,像极了年幼时怎么也听不腻的摇篮曲,安稳地、冰冰凉凉地落在鼻尖上。他环顾四周,最后也只艰难地张了张嘴,体内似乎有种他不知情的语言正焦急地呼之欲出,一种无以名状的渴望正酝酿着要将他撕碎......


忽然之间,一道电闪雷鸣划破了天空,一场暴雨骤然而至。申厦蓝阖上双唇,对客人礼貌性地点点头,回到工作台继续收拾着。




他在平安夜隔天甦醒,一睁眼便是死白的天花板与手指上夹的医学仪器,还没搞清楚状况,沙发上的人一听见仪器的响动,便快步到他身边来。



可是他不认识他。




在坚持十几遍后自己真的不认识对方后,申厦蓝默默地望着满脸错愕的人,满脑飞速思索着该如何安慰这位看上去失去跟自己长得很像的朋友的人。


“抱歉,我真的为你感到可惜。”申厦蓝用尚未回温的掌心搭在Pharita苍白的小臂上,可他随即皱起眉头,因为脑中一道电流窜过,那熟悉又陌生的既视感第一次出现,而他不知道在那之后还要出现很多次。




他抿起嘴唇凝视着Pharita颤抖的肩膀,心里却油然升起一股莫名的别扭与期望,你也感到可惜吗,可惜我不是他。



Pharita受伤的目光透过玻璃窗反射过来,申厦蓝用冰冷的掌心覆上后颈,觉得几道闪电好似笔直地往身上打。




好痛。




JANUARY  




拾肆

Like That-番外2

*群像主25 擦邊14 36

*ooc 電競背景 5.3k 但一切都是我估狗來的 與現實有出入 請勿當真

*希望是最後一篇番外


/

自從七夕過後,討論Rami與Pharita的人雖然還是不少,但因為沒有實質的影片可以鉅細靡遺的觀察,熱度也就隨著時間淡去。

BM也開始著手準備洲際賽,距離大賽只剩下不到兩個月的時間,緊鑼密鼓的練習是必然,所以論壇的互動也改成Pharita定期更新的相關文章,他大部分的時間都待在辦公室,剪輯原先預留的影片,偶爾會去訓練室看看大家練習,期間還約了NS做自主練習,顯然NS在季後休息也沒閒...

*群像主25 擦邊14 36

*ooc 電競背景 5.3k 但一切都是我估狗來的 與現實有出入 請勿當真

*希望是最後一篇番外


/

自從七夕過後,討論Rami與Pharita的人雖然還是不少,但因為沒有實質的影片可以鉅細靡遺的觀察,熱度也就隨著時間淡去。

BM也開始著手準備洲際賽,距離大賽只剩下不到兩個月的時間,緊鑼密鼓的練習是必然,所以論壇的互動也改成Pharita定期更新的相關文章,他大部分的時間都待在辦公室,剪輯原先預留的影片,偶爾會去訓練室看看大家練習,期間還約了NS做自主練習,顯然NS在季後休息也沒閒著,多了很多新的打法,殺個BM措手不及,可惜NS隊的身分特殊,不然Pharita在一旁觀戰時,也是挺想提筆就寫下一些細節,好用在之後的論壇更新上。無奈NS說他們最近被公司管得很嚴,新教練也害他們很多事礙手礙腳的。

「這次合約結束應該就不會再續了。」NS的法師休息時間跟Pharita聊了起來提到。

Pharita震驚地看向對方,「但現在有人來跟你們談嗎?」

「主要是我們五個不想分開,能夠一次吃下我們五個合約的公司確實也不多。」

Pharita點點頭,像BM這樣自由度高的隊伍實在難得,但也起因於他們並非正統的管道出身。他只能安慰的給對方一個擁抱,「我會幫你們應援的。」

「反正等合約結束,我們就是自由之身,想去哪裡就去哪裡,再不然也可以學學BM全部都自己來。」河井瑠花聽到這,連忙加入話題。

「那得做好心理準備,我一次打五個都快打不過來。」

法師笑了笑,打趣的說那也得先找到一個適合的經紀人。他的眼神飄向Pharita,卻被Pharita巧妙的躲開了。

「不行!Riri一走我的工作量會暴增!」河井瑠花一看對方的眼神便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

「我又沒說什麼。」他笑笑。


申廈藍的眼神穿越重重電腦,申請與Pharita對視,Pharita挑起眉毛像是在問他怎麼了。申廈藍瞇了瞇眼,想著要不要走過去宣示一下主權,被Pharita的眼神給逼退。

顯然在法師後面的上路選手注意到了這兩個眉來眼去,他戳了戳法師的背,「要不問問看那個?」

法師翻了對方一個白眼,「那是人家隱私!」

「我好奇嘛…都是朋友了不能問嗎?」

說時遲那時快,申廈藍已經走到了Pharita旁邊,「問什麼?」

法師被一個身高逼近170,跟另一個明顯超過170的人盯著看,不自覺的退後了一步,往河井瑠花的方向靠。他小聲地問河井瑠花為什麼BM的個子都這麼高。


「我看你們NS也不惶多讓,除了…你?」法師深呼吸了口氣,「真的是熟了就開始口無遮攔!」

「那是一定的,熟了還跟你端著幹嘛呢?」

「所以剛剛要問什麼?」申廈藍鍥而不捨地想把話題拉回來,上路撓了撓自己的臉頰,用眼神問法師可以問嗎,法師只給了對方一個隨便你,就不再與之對視。

「如果不方便回答也沒關係!我只是好奇兩位…?」上路的眼神在申廈藍跟Pharita中間晃呀晃。申廈藍轉頭看像Pharita,Pharita被看了個莫名其妙。

「我都可以,看你。」

得到答案的申廈藍才又轉回去看像提問的人,「嗯…你想的是對的。」


「哇!那真是太恭喜了!」沒想到接話的第一個就是法師,他拉起Pharita的手跳呀跳。

「謝…謝謝?」

「那這樣就不能把你挖角了,破壞人家琴瑟和鳴,我可沒這嗜好。」

「你們要解約了?」申廈藍推測了下話題的來龍去脈,應該是往這個方向走的沒錯。

「應該說這次合約結束就不續約了。」

「那很好啊,自由之身?只是想要新的經紀人請另尋。」申廈藍大膽地從背後抱住Pharita,法師跟上路第一次看到有人這麼明目張膽地放閃,眼珠子瞪得大大的。


Pharita摸了摸申廈藍環住自己肩膀的手臂,「好了啦…」

「我…我不太好…」說著,上路就默默地走回自己的位子,跟輔助還有打野告狀。

「你們沒打算公開?」

因為申廈藍抱著Pharita,所以他看不到對方的表情,只聽到對方的聲音,「嗯,沒有。」愣了楞,順著Pharita的話接了下去,「嗯,沒有。」

法師眨了眨眼,看了下申廈藍又看了下Pharita,「哦,是這樣呀。」

Pharita可不想申廈藍再經歷一次七夕惡夢,他還記得對方連續好幾個晚上沒睡好,就是因為東想西想的。反正親近的朋友知道就好,這也沒有什麼不好的。


申廈藍咬了咬下唇,想著如果做好準備公開也不是不行,看看榎並杏紗跟李茶仁,公開後生活也完全沒有受到影響。那姐姐想要公開的話,他也是願意的。

但這件事,誰也沒有再挑起來講過。



*

洲際賽的表現不盡理想,抽籤決定的小組賽,裡面有著去年的冠亞軍,BM根本不是其對手,一來是幾人默契雖然極佳,但面對一些快速變化的打法,還是常常手忙腳亂,就像與NS對戰時,雖然會有少數幾個可以撐到大家復活,但實際上在打去年的冠亞軍時,常常一不小心就被對方算到他們的下一步,對戰經驗不夠多也有可能造成這樣的失誤。


申廈藍自責地把自己關在飯店的浴室裡,Pharita怎麼哄都哄不出來。

「廈藍啊,你讓我進去陪你好嗎?」

「沒關係,我等等就出去了,姐姐先去忙。」

想當然爾,Pharita是不會放任他這個狀況一個人待在飯店裡的,他只好打電話給河井瑠花,沒想到對方的回應卻是,幾乎每個人都在崩潰的邊緣,明明剛拿過冠軍的隊伍,卻在小組賽時失去晉級資格,甚至他們還努力的加練了兩個月。這樣的打擊平常人都撐不過來。

對方在電話裡說,鄭雅賢也是把自己矇在被子裡,三人房裡的那三位就這樣一動也不動的坐著。Pharita掛斷電話,申廈藍依舊是沒有要出來的意思,他只能在外面乾著急。


「藍…」Pharita背靠在浴室門上,咬著自己的大拇指,頭腦飛快地轉動。

「姐姐,你明明知道浴室門沒有鎖,為什麼…為什麼不自己進來。」申廈藍的聲音從門的後方傳來,Pharita知道對方現在一定站在門口。

「如果你不想要我進去,我可以在外面等你。」他聽到申廈藍吸鼻子的聲音,顯然對方乾啞的嗓子就是剛剛哭過的聲音。

「我們…很努力了…」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

「比賽如果這麼殘酷,我可以不要了嗎?」

Pharita並沒有立刻回答申廈藍的問題,光是聽對方的語氣,拿捏不準他現在的想法。

「如果那是你要的,你想好了,那你會更清楚答案的。」

「那其他人怎麼辦?」

「廈藍…先把你自己的想法,放在第一順位。你們認識那麼久了,怎麼會不知道彼此在想什麼?」



*

河井瑠花拍拍鄭雅賢埋在棉被裡的頭,「要不要姐姐抱?」

鄭雅賢才慢慢地從被窩裡蠕動出來,鑽到河井瑠花打開的手臂裡,「怎麼辦,姐姐,我沒有信心讓他們繼續跟著我了。」

河井的下巴抵在鄭雅賢的頭頂,輕輕的蹭著。「放心吧,你們還不了解彼此嗎?」

「不要比賽了行嗎?」

「不行。」

「姐姐那麼殘忍的嗎?」

「我只是在把你的內心話說出來而已。」

鄭雅賢笑了笑,沒有人比河井瑠花更了解自己了。

「所以雅賢,要把其他人拉起來了嗎?」

「我可以用拉麵把Chiquita拉起來。」

「然後呢?」

「Asa姐姐一定有辦法對付李茶仁的,所以那倆也沒問題。」

「那…廈藍呢?」

「唔…我們找個新射手好了。」鄭雅賢開玩笑地說。

「你哪捨得…」

「哼,先去找Asa姐姐他們,留點時間給那兩位談戀愛好了。」

河井瑠花捏了捏鄭雅賢的臉頰,「能夠是談戀愛就好。」



*

Pharita聽到門把轉動的聲音,立刻轉過身來面對著門,申廈藍低著頭把門打開,頭髮蓋住了他的臉。Pharita沒說話,只是緊緊地貼上去把人抱住。

欲入冬的天氣,他一個人待在浴室又沒有開個熱水或暖氣,整個人都冰冰的。Pharita用手搓了搓申廈藍的背。「冷嗎?」

申廈藍用下巴在他肩膀上點了點,Pharita貼著申廈藍,緩緩移動到門邊的衣櫃,把裡面的外套拿出來披在申廈藍身上,有人跟碎掉的狗狗一樣,一直貼在自己身上,他只好緊緊地抱住對方,想辦法讓他快一點恢復溫度。

「好點了嗎?」懷裡的人終於不再顫抖,Pharita貼著申廈藍的耳朵問著,再看著他從耳根慢慢渲染到耳尖的紅,看來是好點了。

「嗯…」他的聲音悶悶的,顯然是還不想從懷裡出來。Pharita繼續抱著屬於他的大狗。

「還要比賽。要贏過他們。」

Pharita勾起嘴角,「好。」


鄭雅賢敲響他們房門時,申廈藍猶豫了一下到底要不要從Pharita暖暖的懷抱裡出來,Pharita本想著他如果想繼續這樣,就直接抱著對方去開門,然而對方只是側過頭,吻了吻自己的頰側就離開了懷抱。

“臭雅賢,我下次也打擾你們談戀愛。” 申廈藍應門前很不厚道的想著。


打開門,五個人都站在門外,申廈藍不禁一笑,是啊,他在擔心什麼。明明都已經快要相處成家人的模樣了。

「明天回去,尾巴夾緊!要練習了。」發話的是牽著河井瑠花的鄭雅賢。

「練習!」Chiquita第一個接話。

「申廈藍!練習!」李茶仁對著申廈藍做了個鬼臉。

「叫姐姐。」申廈藍伸出食指戳了戳李茶仁的額頭,然後他的手往後伸了伸,Pharita會心一笑,扣住了申廈藍的手。

Chiquita用雙手把自己的眼睛遮住,留了個縫看兩位放閃。



*

回去的飛機上,申廈藍戴著帽T的帽子,頭上垮著耳機,進入一個生人勿擾的模式,Pharita把商務艙裡兩人中間的隔板放下來,筆記型電腦放在平台上,開始準備最近要出的稿件。他有時太過專注,便會皺起眉毛,時而瞇起眼睛,時而抿嘴。申廈藍研究過Pharita的表情,但時常不小心太過沉迷於對方的美貌,而忘記自己現在整理到哪裡而失敗,他今天又開始了這個挑戰,但很快就被Pharita注意到了。

Pharita拿下耳機,確認申廈藍是不是真的有事找自己,然而對方只是笑,沒有回答。Pharita用手指點點他的鼻尖,又把專注力移回自己的電腦。乃至於申廈藍偷偷跟空姐要了一杯香檳都來不及阻止。

等他發現時,對方已經呈現雙頰微紅的狀態撐著頭看自己,他無奈的捏了捏粉紅的臉頰,算是放過了他這次偷喝酒的行為。

然而只見申廈藍向前傾斜了身體,拇指跟食指像是要抓什麼東西似的,努力在Pharita身上對焦,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把Pharita的airpods拿了下來。然後他也把自己的耳機拉下來掛在脖子。

Pharita判斷申廈藍應該是醉了,就隨他去,只是下一句他吐出的話,又開始讓他懷疑,到底是醉還是裝醉,又或是…壯膽?


「姐姐…下一篇寫…嗝…我們公開…嘻嘻…嗝…怎麼樣?」

Pharita挑起眉毛,看著這個感覺下一秒又要睡過去的人。

「真心話?」雖然我覺得你好像酒後講的內心話比較多,他一邊在心裡吐槽。

「真的!」

「好啊,那我寫完你就不要後悔。」Pharita用大拇指以及剩下的四隻手指像抓東西一樣,捏住申廈藍的臉,他的嘴巴被Pharita捏到突出來變成嘟嘴,Pharita笑了笑,啄了下對方的唇,就哄著他睡覺,香檳白酒紅酒混著喝的申廈藍,也很快地進入夢鄉。


隔幾天,Pharita在自己的信箱裡發現了申廈藍寄來的初稿。


BM留言板:

在成長的路上跌倒,絕對是必然,沒必要害羞,沒必要覺得丟人。你可以覺得挫折,你可以躲在棉被裡大哭,可以把自己鎖在浴室,你可以做任何發洩情緒的事,但請別忘了,你正在成功的路上行走,那你所行之事,都必將把你導向你的夢想。

我們可以大方的說輸了,也可以在私下痛哭,但沒有關係,能做的事依舊很多,知識永遠學習不完,Practice makes perfect,我相信只要我們五個人,繼續練習,繼續模擬不同的打法,那成功是必然。

別氣餒,如果你也正遭遇挫折,那不妨停下來看看身邊的風景,是不是很久沒有跟熟悉的人相處,是不是很久沒有體會一下被愛的感覺。請你擁抱,擁抱愛你的人,擁抱你愛的人。然後你便有力氣翻山越嶺。

我們,下個賽季見                       Rami

 


P.s 這張拍得真好,但姐姐實際上沒有這張看起來冷冷的,是溫暖小鹿!然後,半年快樂!





-等等,等等,雖然我搶到一樓,但我還沒組織好我的語言!

-樓上別說了,我…我即使二樓也還沒想好…

-啊啊啊啊啊啊啊,Rami跟電台姐姐真的是一對!

-好配好配,好吃好吃,我吃我吃!

-可喜可賀可口可樂!@可樂給我廣告費

-我的天,這是Rami被電台姐姐暖到,所以才公開的嗎!

-救命啊……

- 預祝 永結連理、百年好合、永浴愛河、神仙眷屬、新婚誌喜、相親相愛、永結同心、才子佳人、愛情永固、天作之合、心心相印、螽斯衍慶、鴻案相莊、如鼓琴瑟、花開並蒂、赤繩繫足、琴瑟和鳴、同德同心、鳳凰于飛、美滿家庭、鸞鳳和鳴、白頭偕老、瓜瓞延綿、情投意合、宜室宜家、佳偶天成、百年琴瑟、百年偕老、花好月圓、福祿鴛鴦、夫唱婦隨、珠聯璧合。

-樓上…太多了,這樣我要留什麼…

-結婚算我一桌!

Ahyeon-結婚我坐主桌。

-哈哈哈哈哈連Ahyeon都看不下去了

-我值得吃那麼好!

-電台姐姐!要幸福呀!

-我把電台姐姐交給你了Rami,一定要替我好好照顧他…

Rami-嗯,在睡覺了。

-?????????????????

-???????????????????????????????

-這是我可以聽的嗎?

-現在幾點…?我以為才下午

-BM公司居然還附午休時間,真好…

-樓上是真不會嗑

-所以BM裡面有幾對?

-別問,你會怕。

-問就是四對,Chiquita跟我

-明明跟我

-都不要吵!我主桌!

-您哪根蔥?

Pharita-🩵

-………………

-我懂BM裡面的氛圍了…

-好。

-好可怕的情侶,但我吃。

-大家不要歪樓!期待明年的季後賽!BM加油!

-哈哈哈大家都忘了這篇本來在幹嘛了

-明年繼續電翻全場!

-衝啊B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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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冷了~外出多穿一件!❄️❄️

圖片出處:valuri_1017 

期待聖誕節!🎄

拾肆

Mrs, Mrs

*主Pharam ,副14

*OOC,史密斯夫婦背景設定

*8.9k,時間線紊亂,瞎寫的,還請隨意


/

申廈藍站在冰箱前,物色著今天的晚餐要煮些什麼。他拿出下午放到冷藏室退冰的牛肉,又拿出幾朵花椰菜,本想就把冰箱門關起來,趁著闔起前的空隙撈出了櫛瓜。

把食材全部集中到中島台準備處理時,放在一旁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他探頭過去看,是老婆傳來的訊息。


“今天會晚一點點!廈藍餓的話就先吃,別等我了!”

申廈藍把手上的水珠擦在圍裙上,又把手機拿起來敲敲打打。

“姐姐不急,我們今天吃牛排吧!剛好這個也要處理比較久。別開快車!”


傳了幾個讓他慢慢來的貼圖,確定時間上...

*主Pharam ,副14

*OOC,史密斯夫婦背景設定

*8.9k,時間線紊亂,瞎寫的,還請隨意


/

申廈藍站在冰箱前,物色著今天的晚餐要煮些什麼。他拿出下午放到冷藏室退冰的牛肉,又拿出幾朵花椰菜,本想就把冰箱門關起來,趁著闔起前的空隙撈出了櫛瓜。

把食材全部集中到中島台準備處理時,放在一旁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他探頭過去看,是老婆傳來的訊息。


“今天會晚一點點!廈藍餓的話就先吃,別等我了!”

申廈藍把手上的水珠擦在圍裙上,又把手機拿起來敲敲打打。

“姐姐不急,我們今天吃牛排吧!剛好這個也要處理比較久。別開快車!”


傳了幾個讓他慢慢來的貼圖,確定時間上沒有問題,才又著手準備晚餐。


牛排退冰,擦乾血水,等鍋具微微冒煙才將牛排放到鍋子裡。過程中他專注地盯著牛排,生怕一個不注意就讓表層燒焦。等四面都煎得差不多了,才又放入奶油與迷迭香增加香氣,傾斜鐵鍋,用穩定的速度將奶油澆到肉上,滿滿的肉香申廈藍忍不住湊近聞了幾口,確認熟度沒有問題才將牛肉移到不鏽鋼架上。


等待靜置的同時也沒有閒著,隔壁的水已經燒開,將花椰菜川燙過再用肉味橫溢的熱鍋稍微炒過,順便將櫛瓜切片後雙面煎的焦脆。

算準時間將靜置的牛排切開,粉嫩的肉配上玫瑰海鹽,申廈藍抬眼看了下時間,耳邊傳來車庫打開的聲音,他連忙將牛排端到餐桌,配上2005年的波爾多。


Pharita開門的瞬間,他剛好閃現到了玄關。


「歡迎回家!」申廈藍順勢接過Pharita的公事包,推著人去換個輕鬆的衣服準備吃飯。

「好香!廈藍煎好牛排了嗎?」

申廈藍點點頭,幫對方拉開椅子。

Pharita坐下後端起酒杯晃了晃,飽和的紅寶石色澤,他靠近杯口嗅了嗅,漿果的香氣以及淡淡的咖啡香,然後才啜飲一口,黑醋栗與苦甜巧克力滿溢味蕾,尾韻的巧克力味留在唇齒之間。


「怎麼捨得開波爾多了?還開2005年的?」

「哇…真是什麼都逃不過姐姐的味覺…那不是慶祝一下今天嘛!」


Pharita切了一小塊肉放進嘴裡,細細地咀嚼。溫度適中,肉汁也鎖的很好,加上奶油與迷迭香的香氣。最後一點玫瑰鹽點綴,95分。他吞下嘴裡的食物才又開口,「今天?今天不是紀念日吧?」


申廈藍撈起手邊的餐刀,Pharita只一眼,便迅速按下藏在桌下的開關,往後仰躺後翻躲到客廳,家中的光隨著Pharita的操控瞬間熄滅。


「老婆,這麼早就關燈這樣好嗎?」申廈藍溜進廚房,把櫥櫃機關打開,從裡面摸出一把M16A1,再把藏在冰箱底部的彈匣扯出來。

「廈藍寶貝,酒都開了,怎麼不好好喝完,多浪費。」Pharita聽到廚房的動靜,從客廳繞到客臥,把床掀起拿出AN94,再從客衛的水箱裡把閃光彈拿出來。


他側身貼到門後,聽著申廈藍在客廳穿梭的輕快腳步聲。

「但老婆我對你挺好的吧?你客臥的東西我都有幫你留著,子彈也剛好剩一發!要省著點用哦姐姐!」

聞言,Pharita才把彈匣卸下來,裡面確實只有一發子彈,他扯了嘴角笑了笑,輕巧的從客衛的通風道爬了出去。

申廈藍特意敲了敲臥室的門才打開,原本Pharita藏在電視後面的夜視鏡也被他拿走了。

Pharita順著通道爬到主臥的浴室裡,申廈藍小心翼翼地舉著槍,左閃右看,他豎起耳朵卻聽不到一點呼吸的聲音。

這時Pharita已經確認了主臥裡自己的武器都被伴侶搜括走了,但他好笑的看著申廈藍的衣櫃,按下機關後整面的武器似乎還閃閃發著光。他拿起自己備用的彈匣以及手榴彈,還順道照了下鏡子將頭髮梳成馬尾。又從床底掰下另一個夜視鏡,這才走出房間。


「可愛的小廈藍,電視機後面的夜視鏡應該拿到了吧,姐姐留給你的禮物喜歡嗎?」

聽到Pharita的聲音,申廈藍立刻離開客臥,下一秒便傳來爆炸的聲音,浴室的玻璃碎片炸開,劃傷了申廈藍的臉頰。



/

申廈藍將這一輪要用的期刊稿轉交給編輯,他算是個自由業,平時除了玩弄文字外就是接些期刊稿拿些稿費,雖然他家裡有錢,並不需要他兢兢業業的上班,但如果沒有這份工作,他怕他的真實身分會太快曝光。畢竟如果時刻都閒著的話,也很難交代自己的動向。

本應是回家的路上,他在交流道的岔路選擇了往深山的方向開去。


顛簸的路途,從柏油路開到碎石路,車輪軋過小石子的聲音嘎嘎作響。又往前開了一段,便到了有著黑色柵欄圈住的小莊園。打開柵欄門, 申廈藍朝著莊園內的別墅開去,穿越前花園,在前院停好車。一下車就有小弟接過他的鑰匙幫他泊車,他邁步走向主棟的二樓書房,準備去接自己的最後一份任務。


敲響書房的門,還沒等裡面的人回覆申廈藍自顧自的闖了進去。「任務呢?」


鄭雅賢被他突如其來的聲響嚇了一跳,「不會先敲門哦!嚇死了。」

「人不會輕易的被嚇死,我任務呢?」申廈藍沒有要理在旁邊幫自己順氣的鄭雅賢的意思。

「這麼急,是真的要洗手不幹了?」鄭雅賢從保險櫃裡拿出牛皮紙袋丟給申廈藍。

「嗯…有其他更想做的事。」申廈藍打開文件,又愣在原地。



/

Pharita,上市公司的總裁祕書,實為總裁的御用殺手。準確率百分之百,到手的獵物沒有脫逃的可能。平常朝九晚五,沒什麼事也就在公司當個小透明陪在家上班的申廈藍聊聊天,還要擔心自己回訊息的速度太快會被對方發現。

前陣子向總裁提了離職。

「不做了?為什麼?待遇不夠好嗎?我可以再加的」總裁看著他的辭職書不解的問。

「不是,就是有更想守護的人了。」


總裁眉頭緊皺,「那離職前你得幫我做掉最後一個人,這次任務完成我就讓你走。」

「成交。這次目標是?」

「對方公司最近雇了一個殺手組織的佼佼者要來殺我,你先一步把那個人幹掉吧,外面秘書資料都幫你準備好了,你去找他拿。」


Pharita點點頭就到小辦公室找祕書拿最後一份名單。

申廈藍三個大字放在第一頁,他想忽視都做不到。



*

申廈藍抹了一把臉,將濕黏的血液用手捱掉,舔了舔嘴角,站在客廳中間等Pharita從二樓下來。

「廈藍寶貝還活著吧?」Pharita在樓梯間等了一會,發現樓下毫無動靜,想著要不先丟顆閃光彈下去。

「活著呢老婆,但老婆你也給我點反應時間嘛,破相怎麼辦?」申廈藍確認了Pharita的聲音大概是在樓梯間的位置,又移動到了樓梯下的儲藏室。

「啊?破相了?寶貝我可是很喜歡你那張面對外人很冷淡,但是對我很熱情的臉呢,要小心一點呀!」

「太失望了,老婆居然只喜歡我的臉嗎?」

「嗯…如果你現在乖乖上來,我就喜歡你多一點。」

「呿,怎麼不是姐姐下來?下來離大門比較近吧。」

「你不要躲在儲藏室那邊我考慮看看。」

「還是姐姐要不先考慮告訴我,他們同意讓你離職的代價是什麼?」

「不很明顯嗎寶貝?不然你以為我們現在在做什麼?談戀愛?」

「倒也不是不行?只是我們是那種…比較激烈的戀愛?」



Pharita被申廈藍怪裡怪氣的語調弄笑了,想起他最初想要離職的原因,也不再跟申廈藍打啞謎,掏出口袋裡的遙控器,把家裡的燈給恢復,又把AN94往身後揹,扶著樓梯扶手往下走。

申廈藍被突然復原的光亮閃了閃,把夜視鏡拆掉,聽見Pharita徐徐的腳步聲,勾了勾唇角,從儲藏室的角落走了出來,學著Pharita也把槍給揹到身後。

Pharita走到轉角處,看著申廈藍紳士敬禮站在樓梯下方,信任到連頭也不抬。


「寶貝你這樣我會很怕你被人家給騙了,至少也抬頭看看我有沒有拿槍對著你吧?」

聞言,申廈藍才抬起頭對著Pharita笑了笑,「老婆不會害我的吧?」

Pharita把手縮進袖口,用袖子把申廈藍臉上的血漬擦掉,「真的破相了怎麼辦,我們廈藍?」

「會好的啦!姐姐不用擔心」

「那你現在打算做什麼?」兩人像休戰似的,各自端著自己的酒杯靠在沙發的兩端,申廈藍仰頭,將酒一飲而盡。

「既然我們都有意向把對方殺了,那不如試試近身搏鬥?」Pharita也學著申廈藍將酒喝完。

「姐姐?近身?不累嗎…就這麼想要我的命嗎?」


Pharita搖搖頭,「不是要你的命,都說了我很喜歡你了,怎麼會動手?但是得想想怎麼把我的最後一份任務結束。」

「姐姐要告訴我最後一份任務的酬勞是什麼了嗎?」

「你相信我嗎?廈藍?」

申廈藍轉身面對沙發另一端的Pharita,指尖旋轉著杯身,湊近鼻尖嗅聞尾韻,淡淡的苦澀巧克力味,他的喉嚨滾動了下,尋思著要怎麼開口,月光淺淺的穿過窗簾,照進那小塊木製地板。他還記得他們搬進來時,因為Pharita說不喜歡在家裡穿拖鞋的感覺,申廈藍怕他赤腳走在大理石地上容易著涼,索性讓人把地板都鋪上了木頭,溫潤的顏色配上本來木頭特有的材質,基本上就不會太過涼冷。

還有手上的酒杯,連著2005年的波爾多也都是在Pharita生日的時候買的。

想著想著,申廈藍嘴角勾起一抹淺笑。

「相信呀姐姐,姐姐是我在這世上最後的依靠了。」

Pharita像是很自信會聽到這樣的答案一般,將手中的酒杯留在茶几上。輕身往申廈藍的方向靠,在鼻尖前停留片刻,軟唇印到對方的雙唇上。他可以感覺到申廈藍的雙唇微啟,用舌頭舔了舔乾澀的嘴唇,順勢坐到申廈藍身上,吻沒有停下來,導致對方逐漸換不過氣,在申廈藍正想往後退時,Pharita把握在右手的針管注入到他的頸部,申廈藍瞬間僵直了身體,沒有了呼吸。



#

「殺掉了,我可以走了吧?」Pharita帶著公司的驗證人的報告,遞給總裁。

對方連開都沒開,只一句,「你可以走了。」

Pharita眉頭微蹙,卻也沒再說話。

回家的路上,順道去買了漂白水打算將家裡的血跡給整理一下。進到大門前,Pharita在前花園晃了晃,還記得因為申廈藍喜歡楓,所以種了幾顆,每年楓葉的季節,兩人還會在搖椅上喝咖啡賞楓。申廈藍為了鋤草大半個月都寫不出東西,一直拿著鋤頭東挖西挖。Pharita下班回家看到對方又挖了前院一整天,連忙把他拉起來,拍拍髒兮兮的手牽進屋裡,又擔心他整天都在拔草沒吃東西,隨意點了幾項外送,把人送到浴室洗乾淨。


「哦…下一次想試試看櫻花呢…」


他回到大門,在按下門把的那刻,便聽到了插銷被拉開的聲音。



#

「總裁…就這樣炸掉Pharita小姐家好嗎?他不是也會回去嗎?」

「有備無患,誰曉得他跟那申什麼的相處久了會不會日久生情,如果他上次沒殺掉,現在也應該炸掉了。反正都是要離開我的,被炸掉也無所謂了。」

新秘書打了個寒顫,想點點頭卻又覺得點頭不太恰當。

「總之現在兩個都解決了,再幫我找新的殺手組織合作吧。」

「是。」

就在他轉身回舒服的皮製黑色總裁椅上,新秘書便聽到了子彈穿過玻璃的穿裂聲,轉頭只見總裁的額頭被貫穿,子彈還卡在辦公桌的木頭間。他嚇一跳趕緊出去找人來幫忙。


在整間公司的人大亂時,他又回頭看了一下辦公桌,子彈已經不見了。

「神槍手…」

看著總裁被蓋著白布抬出去,他拿起一次性電話,撥通後只回了句完成,就將電話捏碎。



#

鄭雅賢被吹得風冷的抖了抖,剛出機場還分不清楚自己在哪裡,正想跟著路標走去搭乘巴士的地方,又想起離開韓國時,帳戶上多出來的那幾億韓元。

「搭什麼巴士阿…看我還不搭一台尊榮Uber。」

「搭什麼尊榮Uber…車子在那裡啦…」申廈藍無語的站在鄭雅賢後方,聽著他喃喃自語還覺有點有趣。

鄭雅賢轉身就把自己的行李箱推到申廈藍面前,「來的正好,行李給你推,重死我了。」說著就往申廈藍指的地方走。

「哪一台阿?」看著廣大的停車場零零散散停著的轎車,還有不少敞篷車及跑車隨意停著,甚至連棚都沒有關上,鄭雅賢一邊感嘆著這裡的人心真寬,邊四處探頭想找一台跟申廈藍個性比較相符的車。


「這個。」只見他從口袋裡掏出鑰匙,按下開鎖鍵,距離他們不遠處的G-Class頭燈亮了起來。亮黑色的外觀,幾乎一塵不染穩重的停在那兒。


鄭雅賢的墨鏡從鼻樑骨滑到鼻尖。


「不是,你們倆賺這麼多?那你還在我那騙吃騙喝那麼久?三不五時就叫我帶你去喝酒怎麼回事?」

申廈藍頭一歪,「這個…很貴嗎?姐姐買的,我只負責開耶…」

鄭雅賢稍稍吃力的跨到車裡,申廈藍憋著笑,換來對方一個拳頭。

「沒事啦,Ruka姐姐如果要來玩,我會開另外一台車過來的。」

鄭雅賢深了一口氣,才止住想罵髒話的念頭。

「但你們突然搬來這裡是…?如果不是你們跑過來,我還不知道澳洲有這個地方…」

「塔斯馬尼亞,不覺得挺好的嗎?反正知道的人也不多,姐姐挑的。」

「一口一個姐姐,你現在是離不開人家了吧?」鄭雅賢扯了扯嘴角,看向窗外的夕陽漸漸落下,深橘色渲染了天空,連建築物都染上一層橘光。

「不是,是一直都沒有要離開他的意思。」

「嘖,誰信你,不是你先動手的嗎?」

「我其實只是要拿刀子切牛排…姐姐反應太快了。」申廈藍寵溺的笑了笑,車子漸漸往市郊開去,引擎轟隆轟隆,穩定的頻率使的鄭雅賢昏昏欲睡,眨眼沒幾下就不再跟眼皮對抗了。



#

河井瑠花掛斷電話,對著坐在沙發上的鄭雅賢點點頭。

「沒想到那麼順利?」鄭雅賢爬到河井瑠花身邊,躺到對方腿上。

「Pharita親自去,不會失手的。」

「那申廈藍還那麼不放心,又要再派一個人去?」

「廈藍只是要預防所有會查到Riri身上的線索吧?」

「哼…也是,這個妻奴…」

河井瑠花捏了捏鄭雅賢的鼻子,「他們有說結束後要去哪嗎?」

「澳洲…那個名字很長的地方…?」

「組織欠他們的錢清算好了?」

鄭雅賢打了個哈欠點點頭,「嗯,畢竟看到那位總裁的下場,應該不會有人想再惹這兩個。」

電視裡撥放的頭條新聞,寫著上市上櫃的董事,因心肌梗塞於公司過世。其餘並無更多描述。

「確實,敢惹還真的不要命了。」

河井把旁邊的毯子撈過來蓋在鄭雅賢身上,「準備好要去找他們再跟我說,我把韓國的工作處了一個段落就可以跟你一起去了。」

鄭雅賢搖搖頭,「姐姐…慢慢來也沒關係…反正那兩個是跑不掉了。」

“什麼跑不掉,分明是感情好到離不開呢。”



*

申廈藍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在飛機上了,他活動了下感覺被放置很多天的筋骨,才坐起身往旁邊看去,Pharita正盯著自己看。他歪了歪頭,張了張嘴想開口說話,才發現喉嚨已經乾到沒辦法發出聲音,他氣鼓鼓的嘟了嘟嘴,看著Pharita憋不住笑,從包裡掏出申廈藍愛喝的Evian礦泉水。

「連水都挑…?」Pharita在埋家裡炸彈的時候,才發現申廈藍在他自己的小倉庫存了一罐又一罐的礦泉水。

潤了喉嚨後才開口,「那當殺手不是都會有特別的小癖好嘛!就不信姐姐沒有」

「在你沒發現之前,都是沒有的。」

「呿,現在要去哪裡啊…我的行李姐姐都收好了?」

「澳洲,沒有,都炸掉了。」


申廈藍震驚地看著Pharita,嘴巴都要闔不上。Pharita睨了他一眼,「要把你這麼大一個人拖到飛機上就夠累了,還讓我整理你的行李?怎麼,有什麼一定要帶的?」

申廈藍想著放在自己書房本來要送給Pharita的項鍊,噘了噘嘴。

「沒有,再買就好了。」

Pharita看他氣到轉過去看窗戶只覺可愛,也沒特別去哄,申廈藍就看著看著又睡著了。



*

「所以申廈藍做掉了?」鄭雅賢站在組織的管理辦公室,匯報著近況。

「是的,對家在我們的暗示下已經派人去把他殺了。」

「嗯,那你任務也結束了,可以走了。」

「謝謝老大。」鄭雅賢行個禮走了出去,在河井的安排下他連家都沒有回,直接上了飛機。


進VIP候機室才見到河井瑠花派來的人,表示讓他先去澳洲,他自己則是會先去一趟日本,畢竟現在韓國對他們來說已經不再安全了,沒有人會在得力手下退出自己組織後不趕盡殺絕的。


所以他們必須環環相扣的互相掩飾,才有辦法毫髮無傷地離開那個地方。


「都離開了嗎?」Pharita一回到塔斯馬尼亞的住所,用一次性手機撥通了河井瑠花的電話。

「對,雅賢應該明天會到。到時候你再讓申廈藍去接他。」

「嗯~」Pharita一邊回應,一邊指揮著申廈藍把家裡的窗戶打開。無奈對方看到門口堆著自己的行李就拔不動腿,他只好咳一聲,申廈藍才依依不捨的去找智慧管家。

「那就這樣,我到的時候再跟你說。」

「行。」



*

「東西自己拿去放,我要先睡一下。」Pharita看著申廈藍像興奮小狗一樣跑來跑去,忍不住搖了搖頭,邊往樓上走。

申廈藍從一堆紙箱竄出,「我陪姐姐一起!」

Pharita嫌棄地用手指抵著他的頭,「你睡夠久了,去給我收拾,我自己也可以睡很好。」

「哦,所以是指姐姐之前都沒睡好吧。」

「什麼邏輯…洗好澡再上來。」

「嗷!」

「講人話。」

「好的!」

 

#

申廈藍把鄭雅賢給載回了家裡,Pharita笑笑得迎了上去。

「歡迎…來到第二個人生?」

鄭雅賢笑了笑,「是該開始,但還沒決定好地方。」

申廈藍邊拿行李,聽到這句話又趕緊回到門口,「什麼叫還沒決定好地方!就在這裡!我房子都在準備了!」

鄭雅賢敲敲來人的頭,「我們已經從小都一起長大了,要黏到什麼時候?」

Pharita連忙走到申廈藍旁邊把他攬到懷裡,鄭雅賢滿臉問號。

「雅賢…這樣講他會受傷的。」申廈藍像是有人依靠的大狗狗對著鄭雅賢呲牙咧嘴。

「啊?受什麼傷?」

「他會覺得你不要他,所以這種話還是少講的好。」安撫完對方,Pharita示意把鄭雅賢帶進屋裡。


鄭雅賢跟在申廈藍旁邊小聲地說,「你在姐姐面前就這形象?」

申廈藍睨了他一眼,「那是你還不夠了解我!」轉身往家裡的方向走去。

留下鄭雅賢愣在原地。

“不是…我一直以來這樣講他,他明明都沒受傷過…?”



*

天色已暗,申廈藍站在陽台看著413天一個週期的超級月亮,月亮離自己很近,彷彿只要開車往那個方向前進,就可以目睹他最真實的面貌。他伸出手想要離的更近些,卻被陽台的柵欄給攔住腰身。

Pharita盥洗完想著去廚房幫申廈藍弄一杯熱的牛奶,雖然被自己弄得很長時間不是清醒的狀態,但越快讓他恢復日常生活才是緊要的事。在臥室晃了一圈,看到陽台的落地窗是開著,白色紗簾被風吹的微微揚起,申廈藍就站在那邊用手描摹著。Pharita的右肩抽痛了下,他揉揉痛點,準備把申廈藍帶進房間。


在他跨出陽台前聽到對方的聲音,「爆炸的時候,有受傷嗎?」

Pharita恍了恍神,才意識到對方在說家裡爆炸的那天。他搖搖頭,「有緩衝時間,所以來得及跑。」


申廈藍心滿意足的玩完月亮,轉過身來看愛人,愛人被臥室的光包圍,整個人看起來暖暖的,他左手抱著右手,倚靠在牆邊看自己。申廈藍霎時覺得旁邊的綠色植物有點干擾,姑婆芋的葉子垂下,委屈巴巴的站在旁邊也要被人家嫌棄。他在內心跟姑婆芋道歉後才回到愛人所在的溫暖裡。


「肩膀還痛嗎?」

「被發現了?」

申廈藍伸手揉了揉Pharita的肩膀,「在飛機上就發現了,姐姐不用右手拿東西。」

「確定不是現在才想起來我左撇子?」

他搖搖頭,「姐姐的非慣用手開槍也很準的。」

Pharita輕笑兩聲,「好很多了啦,反正以後也不太會用到這隻手。反倒是你,人都在我手上了,哪裡來的閒時間去找人來幫我撿子彈。」

申廈藍把人攬進懷裡,再繼續捏捏對方的手臂。「就是因為人都在你手裡了,才要以防萬一嘛,不然你怎麼樣了我就醒不來了。」


「怎麼不直接說我怎麼樣了你就保護不了我了?」

「直接說就不有趣了,反正姐姐都知道我要說什麼了。」


Pharita把人拖著去廚房準備熱牛奶,但中島桌上放著的東西讓申廈藍眼睛一亮。


「姐姐!」申廈藍興高采烈的跑去把盒子打開,Tiffany&Co的玫瑰金項鍊躺在裡面發光。

「這個炸掉,就浪費了呢…」忽覺頸部一陣冰涼,申廈藍站到Pharita身後,為對方帶上了項鍊。

Pharita把熱牛奶倒到杯子裡遞給申廈藍,趁他專心喝牛奶的時候親親他的臉頰。

他把項鍊撈起來在申廈藍眼前晃了晃,「給我的?」


申廈藍瞪大了雙眼眨了眨,像是在說除了你還能給誰的意思。

喝完牛奶的申廈藍留下一圈牛奶鬍子,正想要舔掉的時候,被Pharita一點一點吻掉。

申廈藍把Pharita整個人抱了起來,往主臥的方向前進。


鄭雅賢在客廳角落嘆了一口氣。

“所以Ruka姐姐要來了嘛…他們這麼不克制我會怕耶…”



*

河井瑠花抵達荷巴特機場時,申廈藍真的很貼心的沒有開G-Class出門,本來想選平常都是Pharita在開的Jaguar F-Type。鄭雅賢跟著一起走到車庫,看著申廈藍準備上那台車的時候,只想大聲地吐槽這對情侶。


「你開這台車請問我們兩個一起去Ruka姐姐要坐哪?」

申廈藍又從駕駛座爬了出來,「你也要去?」

鄭雅賢用著我咬死你的表情瞪申廈藍,「那是我女,朋,友。而且那台怎麼放行李…?」

「哦…也是,想說這台比較好上下車。那開這個吧?」

轉身,往Cybertruck的方向走。


鄭雅賢環顧了一圈他們的車庫,嘆了口氣。「你們就沒有正常一點的車子是吧…?」

Pharita在車庫門口偷笑,「我覺得Ruka來的時候也會買的。」

「才不會…吧…?」

Pharita搖搖頭,「買這些是怕帶太多錢會被查,所以換成別的…嗯…物品?」

「哦…原來阿…」鄭雅賢才想起離開韓國之前河井跟他說會有…禮物…?

「走不走?」

鄭雅賢又看了看顯眼的車,還是決定別再想了。

河井瑠花被送回家裡時,只想著怎麼給鄭雅賢一點驚喜。

「Riri那個,到了嗎?」

Pharita從電腦裡抬頭,「到了,在隔壁。」

「什麼東西?」申廈藍跟鄭雅賢正在客廳玩跑跑卡丁車,申廈藍耳尖的捕捉到一點關鍵字,立刻轉頭確認。

河井對著它比了個噓的手勢。

「啊!贏了啦!」鄭雅賢趁著申廈藍分心的時候丟了幾個陷阱在對方的角色上。

「鄭雅賢!你作弊!」

「是你自己分心!」鄭雅賢沒有要繼續理一個人生悶氣的申廈藍,跑去河井瑠花身邊找吃的。

「雅賢啊,今天我們就可以回自己家了。」

「這麼快?」

「東西都到了。」

鄭雅賢疑惑地看向Pharita,對方只是裝作不知道,用手招了招申廈藍過來。

「反正就在隔壁,有空還是可以來玩。」申廈藍把鄭雅賢的帽T帽子拉上,兩人又開始跑來跑去追逐戰。



晚上,為了慶祝四人終於可以過著普通人的生活,申廈藍再次煎了牛排,嘴裡喃喃唸著終於可以把波爾多喝完,Pharita就在他旁邊笑笑,幫忙遞鍋鏟、夾子。鄭雅賢在餐桌布置餐具,河井瑠花則是在Pharita蒐集的黑膠唱片櫃前東翻西找,選定今天晚上適合的樂曲。

申廈藍想了想不禁笑了出來,這樣的生活他曾經也想像過,但不曉得會有真實發生的一天。

Pharita像是知道他的想法似的,黏到了他背後,緊緊地圈住他的腰。

“這樣的生活,可以一直持續下去嗎?”

「會的。我們會的。」


準備把牛排端上桌時,耳尖的四人同時聽到玄關大門的鎖發出輕輕的喀啦聲響,申廈藍與鄭雅賢翻了個白眼,Pharita只好再把藏在桌下的開關給按下。房子又暗了下來。

「給雅賢的禮物都還沒開封耶…」河井瑠花跟Pharita先躲到了沙發旁,Pharita沒理他的喃喃自語,只先從那盆被申廈藍嫌棄的姑婆芋後方撈出夜視鏡跟左輪手槍,丟了一把蝴蝶刀給河井。


進門的人發現燈全部熄滅後,沒有隱藏自己的腳步聲,反而大咧咧的發出跟鞋與地面敲擊的聲音。


「欸…躲起來不是你們的作風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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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算是很少更新的寫手(?)文章寫的也沒有很好哈哈哈哈

但不太確定大家習慣看簡體或是繁體,因為我自己是習慣繁體書寫,不曉得大家有沒有需要簡體閱讀的(?)我再去想想辦法(?

(也可能會直接丟翻譯,所以用詞方面還是會不準確)

方便的話,再麻煩大家留言告訴我🥺

不到八十不改名

爱在日落之前

午后pharita总喜欢坐在阳台上得吊篮里晒太阳,即使大部分时间都在梦乡,ruka看着pharita睡着的背影总是能看很久。

  窗外落了雪,几日的阴郁天后今天终于出了太阳,pharita有些耍小孩性子非要去阳台晒太阳,ruka无奈,只好在沙发上拿起针织毯披在pharita身上。

  见ruka的动作pharita明白ruka同意她去晒太阳了,于是欢呼着跑向阳台,ruka在身后略带担忧的说:“宝宝慢点,是不是又忘了呀。”

  坐在吊篮上pharita揽了揽针织毯,她搓了搓手装作极其寒冷的样子,窗外雪白一片,映在pharita眼里清澈见底。

  ruka进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件毛毯,pharita...

午后pharita总喜欢坐在阳台上得吊篮里晒太阳,即使大部分时间都在梦乡,ruka看着pharita睡着的背影总是能看很久。

  窗外落了雪,几日的阴郁天后今天终于出了太阳,pharita有些耍小孩性子非要去阳台晒太阳,ruka无奈,只好在沙发上拿起针织毯披在pharita身上。

  见ruka的动作pharita明白ruka同意她去晒太阳了,于是欢呼着跑向阳台,ruka在身后略带担忧的说:“宝宝慢点,是不是又忘了呀。”

  坐在吊篮上pharita揽了揽针织毯,她搓了搓手装作极其寒冷的样子,窗外雪白一片,映在pharita眼里清澈见底。

  ruka进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件毛毯,pharita觉得熟悉,却想不起在哪见过,ruka宠溺的盯着pharita俯身给她盖上,随手轻捏了一下pharita的脸颊。

  “嗯~”pharita拱了拱鼻子带着撒娇的语气。

  ruka笑着帮pharita掖好毛毯边转身离开了阳台。

  pharita晒太阳的时候爱吃水果,ruka每次都会准备好及时送到pharita手边。

  递到pharita手里的热牛奶刚刚把白色粉末融化,ruka坐在pharita身边拦腰抱着她说:“乖宝宝要喝牛奶了哦~”

  pharita很吃这套,她喜欢被表扬,昂起头一口喝完了,她随手抹掉嘴角的牛奶残沫,转头把杯子递给ruka一副讨表扬的表情。

  “宝宝最棒的!”ruka提高音量对着pharita竖起大拇指,毫不吝啬的夸奖。

  下午四点,pharita已经睡熟了,打着小鼾,脸蛋微微泛红,ruka熟练的把pharita抱回卧室后轻手轻脚的关好门。

  “我说过不管怎么样我都会陪着她,你们不用劝了。”ruka压低了声线语气里满是不容商量。

  电话那边叹了声气,沉默了一会才开口:“有时间来医院一趟吧,pharita已经不是阿尔兹海默症那么简单了,你……”最终rami还是没有说出口。

  ruka下意识看向卧室,握着手机的手紧了又紧,尽管已经有了准备,但答案摆在她面前的时候ruka还是不敢去看。

  rami听不到ruka的回答也已经猜到ruka无法接受,只说了句“越快越好。”就挂断了电话。

  从什么时候起pharita越来越记不住事情呢,ruka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后来好严重,她就站在pharita面前,可pharita却不认识她了。

  满心欢喜带着花去见pharita,见到的却是pharita满脸疑惑的样子,鲜花落在地上回弹一下掉落几瓣花瓣。

  “rita?”ruka的声音颤抖的好像下一秒就会大哭一样,她伸手想去拉pharita的手却被躲开。

  “你是谁啊?”pharita有些害怕。

  那天是她们在一起的第三个月。

  天越来越暗,高楼里已经陆续亮起灯光,窗外也亮起五颜六色的光,预示着夜晚的娱乐已经开始。

  pharita眨了眨有些磨人的眼睛,打着哈欠起身走出卧室,客厅黑漆一片,pharita有些害怕,她焦急的喊:“ruka!ruka!”到最后带着哭声。

  ruka赶忙跑过去把pharita抱进怀里,黑暗里ruka落了泪,她抱着pharita比往常要紧很多,仿佛要把她印进身体一样,她拍着pharita的后背在她的耳边轻声说着:“不怕不怕,我在呢。”

  pharita感觉到ruka颤抖的肩膀和压抑的声音,她学着ruka的样子轻拍她的后背,嘴里轻哼着ruka哄她时的小调。

  那晚ruka哭了好久,她记不得是什么时候睡的,只记得pharita学着她的样子安慰她照顾她。

  她说,不怕,有我在。

  她说,坏情绪被怪兽吃走了,我把藏起来的糖给你吃好不好,那样就不会掉小珍珠了。

  她说,ruka啊,我爱你。

  第二天ruka坐在rami的对面,她已经不像昨天一样不安和痛苦,她告诉自己要去面对那个或好或坏的答案。

  “你应该猜到了吧,她这段时间频繁的头疼。”rami把报告单推到ruka的面前,之前无论如何都打扮的光鲜亮丽的ruka现在憔悴的变了样。

  ruka颤抖着手去拿起病例单,她也是学医的,她十分清楚病例单上那些数字那些英文那个图表是什么意思,但她还是抬头看向rami。

  “脑癌。”rami见不得多年好友这般憔悴,尤其是那双疲惫的眼睛看向她时蓄满了眼泪,她低下头去,即使不忍心但还是说出了那句如同死神邀请的话,“晚期。”

  “好。”ruka低着头看着手里的病例单一直小声的说好。

  好,她妥协了。

  ruka拖着绝望又疲惫的身体打开家门的时候,pharita正在地上打滚哭喊,她喊“ruka!ruka!”她说“我好疼。”她无助的问“你在哪?”

  ruka趔趄的跑过去,把袋子里rami开的缓解疼痛的药拿出来,抖着手怎么也数不对,pharita哭喊的越来越大声,她急了,药瓶散落在地上,她胡乱抓起几粒爬过去抱起pharita把药塞进pharita的嘴里。

  “对不起宝宝对不起,我离开太久了,对不起…”

  过了不知道多久,pharita的哭声渐渐停止,两人额头都布满了细汗。

  “ruka你去哪了?我好难受我好害怕…”说着说着pharita委屈的嘟起小嘴眼里又开始冒泪珠。

  ruka急忙给pharita擦掉眼泪,在她的额头亲了又亲说:“宝宝放心,我再也不离开你了,再也不离开。”

  其实pharita也有清醒的时候,只是随着病情加重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

  ruka记得很清楚,那天醒来身边已经没有什么温度了,还在残余的梦乡里的ruka立马清醒,拖鞋都没来的急穿,急忙跑出卧室喊:“宝宝!”

  “醒了?”厨房里,pharita柔柔的声音响起,ruka听到的时候楞在原地好久,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脸上已经留了好多泪。

  “宝…宝?”

  pharita从厨房探出半个身子,手里还拿着勺子,她笑的那样温柔,阳光打在身上,ruka多么希望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

  “生日快乐!”pharita把蛋糕放在ruka面前拍着手唱生日快乐歌,说了好多遍生日快乐。

  ruka抱着pharita说我爱你,说了好多遍,她看着手里的沙逐渐流逝,她一遍遍的说我爱你,直到手中的沙消失,她依然再说。

  最终pharita还是去世了,处理好后事后,ruka抱着pharita的骨灰盒回了家,无力的呆坐在地上,一遍遍轻抚着骨灰盒。

  rami来陪ruka一起整理pharita的遗物,看着空荡荡的房间,rami的心也随之沉了下去。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就在各自的地方整理着遗物,这样安静的氛围被书房突然传出的哭喊声打断。

  那是rami第一次听到ruka发出这样悲伤的哭声,她仿佛要把心撕裂一样,像孩童那般,委屈的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rami跑过去后看见ruka坐在地上靠着墙昂着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怀里抱着张纸,仿佛那是什么宝贝一般,用力的抱着。

  rami走过去坐在ruka身边,她拍了拍ruka的肩膀,什么也没说。

  那天之后ruka消沉了一阵时间,但没有多久就回到了医院上班,虽然笑容少了,但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rami欣慰ruka走了出来,她以为一切都回到了之前的轨道。

  直到第二年ruka生日的第二天,rami还没睡醒就被电话吵醒,电话那边遗憾的告诉她,ruka女士于三月二十日凌晨三点确认死亡。

  电话挂断后,rami收到了一条短信,是ruka发的,是一张照片,是那天在书房ruka视若宝贝的纸张。

  ruka说她做不到生活在没有pharita的世界,她等不到自己白头了,这一年的每一天都是折磨,所以她要去哄她的小孩了。

  亲爱的ruka:

      见字如面,望你安好。

     这是陪你的第几个生日呢?我不记得了,对不起啊,我太笨了,我忘记了好多事,我好像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你依然不言辛苦,日复一日的照顾我,只是我不再像我,这让我好难过。

    今天一大早就下起了雪,你看老天都知道你宠我宠的太过分,就连你的生日也要下起我爱的雪,你会不会觉得不公平,事事都是我优先,就连你的生日也要满足我。

    我爱你,很爱很爱很爱,偷偷告诉你,那张病例单我看到了,你还是不会藏东西,之前的私房钱,现在的病例单,笨蛋,虽然很难过陪不了你共白头,但没有关系,今天我有出去看雪哦,雪花落在头发上,也算是白头了吧,只是没法同你一起白头。

   去继续完成你的梦想吧,我走后别太想我,你知道的我最怕烦了,你天天想我念我,我会睡不好的,如果你因为我消沉,我会讨厌你的,对了,别想着来见我,我可不想看见黑发的你,等你白头了再见吧,让我看一看小老婆的你,一定别有风趣。

   再见!

拾肆

Access to your heart

*Pharam, 9k, 學校背景, 一點點14

*OOC

*教師節快樂 / 全文瞎寫



/

「今天講第三單元,課本第四十六頁。」

申廈藍站在講台上順了順頭髮,用粉筆夾夾了支粉筆出來,開始在黑板上畫下今天要用的細胞圖。

台下的翻書聲唰唰唰的,眼見大部分的人都拿出了自己的課本,他便開始了今天的內容。

中間在等待學生練習題目時,高跟鞋敲擊地的聲音逐漸清晰,申廈藍豎起耳朵,精神都集中在聆聽高跟鞋的方向,直到停滯在他所在的班級門口,抬眼看了下學生都專心在自己的書本上,他才放下粉筆往門口走去。

「怎麼來了?這堂不是有課嗎?」

「隔......

*Pharam, 9k, 學校背景, 一點點14

*OOC

*教師節快樂 / 全文瞎寫



/

「今天講第三單元,課本第四十六頁。」

申廈藍站在講台上順了順頭髮,用粉筆夾夾了支粉筆出來,開始在黑板上畫下今天要用的細胞圖。

台下的翻書聲唰唰唰的,眼見大部分的人都拿出了自己的課本,他便開始了今天的內容。

中間在等待學生練習題目時,高跟鞋敲擊地的聲音逐漸清晰,申廈藍豎起耳朵,精神都集中在聆聽高跟鞋的方向,直到停滯在他所在的班級門口,抬眼看了下學生都專心在自己的書本上,他才放下粉筆往門口走去。

「怎麼來了?這堂不是有課嗎?」

「隔壁老師臨時說要換下午的課,閒著也是閒著就跟他換了。」

申廈藍邊說話,邊注意著教室裡的動靜,所幸學生還埋頭苦幹著,他便繼續了話題。「午餐出去吃?」

「對了就是要跟你說午餐的事…」來人用鞋跟敲了敲地板。

「早上出門前不是讓你拿便當嗎,怎麼忘了?」

申廈藍歪了歪頭,「便當?」

對方搖了搖頭,「算了,你應該在想事情,那就出去吃吧?吃對面牛排?」

申廈藍點點頭,又回頭看了下學生們,發現已經有的開始探頭探腦想看他在跟誰講話,連忙結束話題。他側身用身體擋住學生的視線。

「快回去吧,這堂課快結束了,等等去你辦公室找你。」



「老師!剛剛是英文老師嗎~?」

申廈藍噙著笑,「說不是你們會信嗎?」

「哦哦~~!」

「哦什麼哦,上課啦。」

「老師!那英文老師單身嗎?」申廈藍轉身本想繼續課程,聽到這個問題又挑起眉毛轉了回來。

「每次問Pharita老師,他都笑笑不回答,老師感覺跟Pharita老師很熟應該知道吧!」

「對呀對呀,老師長那麼漂亮,上次家長會的時候我媽還在問,老師如果沒有對象就要介紹親戚給老師認識。如果可以私下幫我補習那該有多好嗚嗚嗚。」

「誰要跟你家親戚啊,當然是要跟體育老師啊,你們沒看到上次英文老師來找體育老師調課的時候,體育老師那是笑得跟撿到錢似的。」

申廈藍用粉筆在黑板上刮出一道痕跡,發出刺耳的吱聲,學生不約而同地摀住耳朵,「啊啊啊老師!」

他扯起嘴角,「上課,對你們英文老師有興趣自己去問。我不回答別人的隱私問題的。」



*

Pharita一邊切著牛排,一邊聽著申廈藍抱怨學生都不好好上課,一直在討論自己的另一半。

「那你就老實告訴他們嘛…我又沒差。」他攪一攪一旁的冰沙,吸了一口才抬眼看向對方。

「就這樣告訴他們不就太便宜他們了嘛!都保守這麼久了,當然要繼續當秘密!」

Pharita無奈地搖搖頭,「那就麻煩廈藍繼續幫我保守秘密囉~」

申廈藍認真的點點頭,「姐姐的事我當然會更嚴謹的看待!」

Pharita只好上手捏了捏申廈藍的臉頰,又指了指他的牛排讓他認真吃飯。


*

Pharita跟申廈藍住在同一個屋子裡,由於兩人是大學時期前後輩的關係,當申廈藍也考到同一所學校時,Pharita立刻詢問了對方關於住宿的想法。畢竟學校提供的教師宿舍,他膝蓋想也覺得他這個學妹絕對不會接受的,另外,他租的地方還有一個車庫是空著的,想著申廈藍時常開著他的Jimny露營,大抵也是需要一個地方停車的,便成為了先開口的那位。起初小學妹還有點受寵若驚,想到對方一定是一個也很在意自己一個人的空間,就讓他先到自己家裡來看看,兩間套房的配置實數不多,共用的空間也足夠寬敞,都可以再養一隻貓,可惜的是Pharita覺得自己並沒有耐心去照顧小動物,當然如果申廈藍提出他覺得他是可以接受的。

小學妹在第一次抵達他的住所後,就欣然答應了。畢竟有獨立的空間,離任教的學校也相當的近,還有一個車庫,他自己覺得自己開出的條件絕對比他在外面自己找的還要好許多。

至於那位到現在還沒有出現的男朋友,是兩人大學時期的學長,只是目前人在國外長期任教,說到這個,在申廈藍眼裡Pharita看來並沒有覺得遠距離戀愛有多麼的難耐,他沒有想要太深的尋究為何會有Pharita好像一點也不在意男朋友不在身旁,反而像是很享受這樣的遠距離時光,只是覺得Pharita可能也喜歡獨處的時光。

「所以你今年過年也不回來嗎?」

「嗯…好的,伯父伯母那邊我再去看看,你也照顧好自己。」

「那先這樣了,下次聊。」

申廈藍躺在沙發上,聽著Pharita跟學長的通話,手裡的書剛好搭在額頭上。Pharita結束對話後就把申廈藍拉了起來。

「小心近視。」

「姐姐,你有發現你最近跟學長的通話時間越來越短嗎?」

「沒注意,怎麼問這個?」

申廈藍搖搖頭,「沒事,我想多了。」

Pharita沒有太在意申廈藍突然冒出來的提問,跟對方相處這麼長的時間,也大概了解他的腦迴路時常跳躍,前言不接後語的,有時需要思考一下,但大多時候也已經可以搭上話了。

「那你看什麼時候要去伯父伯母家,我載你去吧?」

Pharita坐在申廈藍身旁的空位,「廈藍怎麼那麼好?」他揉了揉申廈藍的臉頰,「哼哼,那是自然,我可不像學長連過年都不回來看自己女朋友的。」

Pharita歪了歪頭,「你可不像學長…的意思,廈藍,有對象了?」

申廈藍迅速起身,面對著Pharita,「不是,我沒有,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指…我是指我可以陪你去看伯父伯母,但…欸不對,我原本要講什麼?」

Pharita看著申廈藍不小心把自己拉到迴圈裡面,也沒有說什麼,只是笑笑地看著他皺著眉頭想要尋找自己的邏輯。

「明天煮咖哩飯?帶便當好嗎?我記得你上次健康檢查發炎指數是不是又上升了?」申廈藍看Pharita又要把自己的健康檢查報告拉出來看,一個鯉魚打滾起身。「姐姐我吃什麼都好…我我我…我先去洗澡!」

看著落荒而逃的申廈藍的背影,Pharita搖了搖頭,這麼不會照顧自己身體的,申廈藍怕是他朋友圈裡的唯一一個。



*

離開學長父母家時,Pharita只覺得肩頸痠痛,陪兩位老人家聊天聊了好一段時間,他額角還在抽痛,即使來韓國的時間已經快大於他待在原生國家,但這種社交應酬還是使得他要更加用力去聽懂對方在說什麼。剛到樓下便看到申廈藍的車停在門口,窗戶降下來一半,對方興高采烈地朝著自己揮揮手,還不忘晃了晃他剛剛買好的奶茶,冬天的夜晚氣溫總是更低一些,奶茶便是一個很好的暖身飲品。

跟申廈藍抱怨學長的父母講話他有三分之一都在含糊中聽過,對方悶悶地笑著,「姐姐你韓文已經很好了啦,不要說你了,我有時候聽長輩講話其實也聽不太懂,大多都是用猜的。」

等紅燈時,申廈藍伸手確認了下暖氣的溫度,用手背碰了碰Pharita的臉頰,他的臉頰還鼓鼓的,為著剛剛沒有聽清楚的話頭疼,「還冷嗎?」

Pharita搖搖頭,「才不冷,我下來你就到了,根本沒吹到風。」



*

鄭雅賢看著再度喝倒在自己家裡的申廈藍嘆了口氣。

河井瑠花剛下班回家便看到申廈藍躺在自家客廳的地板,酒味濃厚使他開始尋找鄭雅賢去哪裡了。

「雅賢啊?人呢?」

鄭雅賢從浴室探出頭來,「哦,姐姐今天比較早?」

河井把領帶拆下來,點了點頭,「這位是…又怎麼了?」

「還能怎麼了,虐自己啊,就不懂他明明知道結果是什麼,還硬要送Pharita姐姐去是什麼意思。」

「哦,今天那位回國?」

「嗯哼,明明Pharita姐姐也沒有逼他去接機,他就自己硬生生的給自己接了個活,不知道在想什麼,然後把那二位送回家後,就來了。」鄭雅賢用下巴比了比在玄關的淡黃色行李箱。

「廈藍這幾天要住我們這?」

「說什麼不好意思打擾那兩位,我就跟他說他明明自己也付了房租的,憑什麼是他走,要也是那位兩三年出現一次地去住飯店吧。」

河井跟鄭雅賢一起把申廈藍抬到沙發上,又拿了枕頭讓酒醉的人好睡一點。

「你說他們兩個這樣的關係會維持多久?」河井又開了一瓶啤酒,把剛剛在樓下順路買的辣炒年糕打開來配著吃。

「他們的關係才不是維持,根本是申廈藍在那邊假裝,只要申廈藍不假裝,我看是差不多了啦。」

「那Pharita就這樣隨他鬧?」

鄭雅賢聳聳肩,「不曉得Pharita姐姐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假的不知道,總之看來他跟學長的關係也算穩定?或是等到他們真的論及婚嫁,申廈藍就會不見吧。」

河井的嘴巴鼓鼓的,「不見?能去哪,老師能亂跑嗎?」

鄭雅賢瞇起眼睛看像河井瑠花,「姐姐你第一天認識申廈藍嗎?他想跑,哪有跑不掉的時候。」



*

「學長這次有打算跟家裡人攤牌嗎?」Pharita等著上菜的時間,無聊的撥弄著冰美式裡的冰塊。

「你以為這那麼好攤牌啊!你就好人當到底嘛,拜託了!」

「你一年拖過一年!我市場都快沒了。」

「你哪需要什麼市場,那位不是一直在你旁邊。」

Pharita扶了扶額頭,「在旁邊是一回事,會逃跑是另外一回事。」

對方喝了好大一口冰咖啡,瞬間的涼感使的額角發疼,Pharita沒理對方被冰的齜牙咧嘴。「對吼,今天也是看到我就跑了。」

「所以…」Pharita用指關節敲了敲桌面,「你快點解決,不要再拖了。」

「好啦好啦,這次回來就是要給那兩位做點心理建設的,你放心,不會礙著你跟大狗狗培養感情,我明天就會先搬回家住。」

Pharita一邊用叉子將義大利麵捲入湯匙上,瞇起眼睛瞪向對方,「You better…」

對方擺出了個投降的姿勢,「知道知道。」


*

毫不意外的,Pharita回家後便發現申廈藍常用的黃色行李箱不見蹤影,餐桌上是對方留的紙條說會去鄭雅賢家住幾天,還讓自己好好享受兩人生活。

Pharita嘆了口氣看向正在整理沙發準備窩一個晚上的人,開始後悔當初為什麼要因為跟申廈藍賭氣而答應學長。



*

隔天Pharita刻意繞去生物科辦公室,申廈藍一個晚上沒有回訊息,雖然知道那麼大的人了,應該是不會發生什麼事,但他就是擔心。

與平常不同,沒課時都會備課的認真模樣今天不復存在,只剩下一個圓圓的腦袋趴在桌上補眠,隔壁班的老師看見自己,以為是要來找申廈藍的,便很順的要拍拍申廈藍的肩膀把對方叫起來。Pharita連忙制止對方的動作。

他比了一個噓的手勢,把原本待在自己位子上的老師給叫到了外面。他還不明所以的跟了出去。

「申老師今天休息一直在睡覺嗎?」

「對呀,他說昨天沒睡好,只好趁課間時間補眠。好險他今天課也不多,來找他的學生也都被我攔下來了,應該到下午會好一點吧?」

Pharita聽著對方的話有點不是滋味的點了點頭,還是沒有讓他把申廈藍叫起來便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

當天晚上,學長已經回了自己家去,整間屋子空蕩蕩的,申廈藍依舊沒有回來。Pharita正思考著要不要直接去鄭雅賢家把對方接回來,但申廈藍連車都一起開走了,一點機會都不給自己。他想著明天必須得去辦公室堵人了,便聽見車庫的門打開的聲音。Pharita走到窗邊發現是申廈藍的車,他走到大門才發現對方不是自己一個人,鄭雅賢拖著申廈藍走上階梯,哀嚎的向Pharita求救,喝醉的人實在太重。

Pharita被鄭雅賢的呼聲喚回神,連忙接手一起把申廈藍連拖帶拉的帶回家裡,鄭雅賢是撐不了再把他送回房間了,進門一見沙發就想把申廈藍給丟在沙發裡。所以他也照做了。

趁著Pharita幫醉倒的人拿熱毛巾擦臉的時間,鄭雅賢偷偷環顧了下四周,發現並沒有其他人的存在,清了清嗓才問道,「Rita姐姐,你男朋友不在嗎?」

Pharita並沒有太在意鄭雅賢突如其來的問題,「嗯,他回他爸媽家了,這個假期應該都會待在那邊。」

鄭雅賢繼續喝著從冰箱裡掏來的果汁,漫不經心地問,「哦,那你們有結婚的打算了嗎?」

他看著對方頓了頓的手,眼神又飄到申廈藍眼底的烏青,嘆了口氣。

「沒有,沒有打算結婚。」停頓之久,使得鄭雅賢以為Pharita沒有要回答他的意思。

「…嗯?不是…?」出乎意料地回答,讓鄭雅賢一時說不出話來。

Pharita終於忙完,讓申廈藍舒服點後才又轉過身來面對坐在另一側吧檯椅上的鄭雅賢,「不是每段關係都會走到結婚吧?跟穩定也沒有關係。」

鄭雅賢有點看不懂Pharita對感情生活的想法,但解鈴還須繫鈴人,他也不方便過問太多。看著好友已經被安排的妥當,鄭雅賢也沒有多留一段時間。


申廈藍清醒時,發現自己已經在家裡,便知道鄭雅賢又偷偷摸摸把他丟回來,他抹了把臉,打算先盥洗一番。


他本打算安靜的穿越客廳,一關上門發現Pharita已經準備好早餐,悠閒的坐在餐桌等他起床。一見申廈藍起床,Pharita綻開笑顏,招手讓他趕快來吃飯。

申廈藍眨了眨眼,愣是好一陣才反應過來他應該要先回應Pharita。

等他坐在餐桌前,Pharita把屬於他的那份早餐推過去,申廈藍好一會兒才開口。

「嗯⋯姐姐那個,我最近有找到新的租屋處了,應該這個禮拜就可以搬出去。」

Pharita眉頭緊皺,「怎麼突然要搬出去?這裡住的不舒服嗎?」

乾燥的吐司卡在申廈藍的喉嚨,他艱難的吞嚥了下口水,又喝了口冰美式才又繼續開口。「不⋯不是,但學長回來了嘛,總是不能一直打擾你們。」

「他不會住這裡,這裡如果習慣就不要搬了好嗎?」

申廈藍眼睛骨碌碌的轉,「那還是不太好的⋯」

Pharita覺得頭很痛,他揉了揉額角,想著還有什麼方式可以把對方留下來。

「更何況⋯你們也很久沒見了⋯我⋯」

「申廈藍。從一開始租這個房子,就是我們倆個的事,為什麼要因為他回來而改變?」

聽到Pharita嚴肅的語氣,申廈藍從麵包與冰美式的縫隙抬眼偷看對方的臉色,但Pharita只是低著頭,不願與他對視。

「姐姐⋯」

Pharita聽到申廈藍喊自己的聲音,抬起頭來看到對方正盯著自己看。他猶豫著到底要不要先跟申廈藍說,但又覺得這樣就違反了與學長的約定,即使跟申廈藍講這件事根本無傷大雅。

但要怎麼開口呢?怎麼告訴他這幾年的對象根本是一場騙局。

騙了自己也騙了對方。

申廈藍對自己有對象這件事的反應淡然到,Pharita時常懷疑自己到底有沒有辦法成功吸引他的目光。

他常常因為對方心動,但不曉得對方是否真的心動過,然後他越來越沒有把握了。

申廈藍可以感覺到Pharita的視線穿過他的眼睛,即將抵達他的靈魂,於是他先行一步避開對視,因為那份愛是不可能發生在自己身上的。

他也不會讓他發生。

「總之,如果是因為他的話,就不要搬了,如果你又更好的理由,我們再談。」Pharita揉揉額角,不願再繼續這個話題。

*

正當Pharita覺得這個事情已經過去了,生活總會從他背後刺一刀。

他不解地看著坐在沙發上的學長的父母,以及沒說一聲就跑到自己家的學長。Pharita覺得這戲是快演不下去了。

申廈藍站在廚房旁,忙前忙後給三人準備茶水,Pharita開始後悔為什麼當初要做下那個決定。學長不斷地給自己使眼色,他決定不理睬對方。坐在沙發旁看著對方父母。

「伯父伯母,怎麼來了沒有提前告訴我呢?」他深呼吸了三次,才勉強把怒氣壓下來跟老人家說話。

申廈藍看到Pharita抿成一條線的唇,就猜到對方一定生氣了。他覷了眼那個大高個兒,顯然對方沒有注意到申廈藍的暗示。

「唉呀,想說都過一個月了,我們家這個一直賴在家裡,你們沒吵架吧?吵架的話我幫你罵他!Riri呀,我看要不你來住家裡吧,或是我讓這個去買一間房子?你們也該試著同居看看了吧?怎麼只能他回來住一天呢!你說是吧廈藍?」

申廈藍在旁邊乾笑兩聲沒有回話,他看了看Pharita又看了看兩位老人家,思考著在現在這個狀況是不是先閃比較好。

Pharita終於抬眼對上了學長的眼神,申廈藍走到他旁邊試圖攔住他。

「這件事可以之後再談嗎?我想我朋友也需要休息的。」

「是啊,爸媽你們先跟我回去吧,我過幾天再來帶Pharita一起去吃飯。」

兩位老人像是終於想起來的太唐突,便拍拍屁股準備走人,學長先將兩位安頓到車上,再回到Pharita家裡。

「抱歉啊…我也沒想到他們殺著就過來了,下次,下次一定先提前告訴你。」

「不用,不用來了,你自己跟他們解釋吧,我不陪你演了。」Pharita揉了揉額角,顧不了申廈藍也在場,他只覺得腦袋哄哄的。

「不…那怎麼行,拜託了Pharita!再一下我會讓他們接受的!」

Pharita一下甩開了學長的手,力道大到讓旁邊的申廈藍嚇一跳。

「我說,不陪你演了,你去找別人。」

申廈藍雖然在旁邊聽的零碎,但也拼湊出了個大概。他看著Pharita丟下學長一個人往自己的房間走去,抬眼看了看那個聳著頭的大男人。

「那…那個廈藍啊,可以幫我勸勸Pharita嗎?」

「勸什麼?」

學長拍了拍自己的嘴,「沒事,當我沒說。」說著就自顧自地離開房子。

申廈藍看著關上的大門,來會踱步了幾圈。整理了一下情況。


1. Pharita姐姐跟學長其實沒有在交往。

2. 兩個人是因為不明原因所以演了戲。

3. 那姐姐現在在生氣什麼?


申廈藍走到Pharita的房間門口,猶豫著要不要敲門進去。便聽到對方的聲音傳了出來。「進來吧。」

他佇足片刻,還是敲了敲門走進去。

已經很久沒有去Pharita房間了,擺設還是之前的那樣,只是多了一點小擺件,大多是自己去扭蛋的時候隨手送給對方的戰利品。

「有什麼想問的嗎?」Pharita坐在床上屈膝,雙手還住自己的腿。飄逸的黑髮散落在肩上,兔子玩偶被丟到地板。

申廈藍撿起玩偶,小心翼翼地坐到Pharita旁邊。

「姐姐想說的話,可以跟我說。如果不想說的話,我可以在這邊陪你就好。」

「申廈藍…」

「嗯?」

「你怪我騙你嗎?」

「姐姐有自己的考量,我怎麼會怪你?」

「你是有立場怪我的…」

「…什麼立場?」申廈藍轉過身去直視Pharita。

Pharita抬頭看向申廈藍,他鬆開環抱自己的姿勢,緩慢地向申廈藍的方向挪動過去。直到自己可以輕微的靠在他身上。

「可以傷害我的立場。」

申廈藍輕嘆了口氣,「怎麼會呢…我怎麼會傷害姐姐…」


如果愛是一把利刃的話。那麼愛你的時候刀鋒必是朝向自己。


申廈藍的指尖搓揉著兔子玩偶的大長耳朵,他覺得他全身的神經都在肩膀上,尤其是Pharita靠著的那一角。對方的呼吸熱呼呼的打在手臂,額頭抵住的部分像小貓似的微微蹭著自己。申廈藍盯著自己的雙手,又摸了摸毛茸茸的兔子,想著如果現在懷裡的不是兔子,不曉得觸感是什麼。

「如果…如果姐姐想要…抱一下的話,也可以的…」申廈藍決定饒了兔子的耳朵,手指撓了撓臉頰,像個當機的機器人似的說話斷斷續續。

Pharita愣了愣,才從抵著申廈藍肩膀的姿勢起身,直勾勾的看著對方。

雖然是申廈藍說出口的,但他到這時卻不敢跟Pharita對視。

「當…當然…也可以不…」

申廈藍話還沒說完,就感覺到Pharita慢慢地靠近自己,還順帶把手裡的兔子玩偶再度弄到床腳,Pharita撥開申廈藍垂下的手,鑽到他的懷裡,申廈藍用一個相當彆扭的姿勢輕攬著對方。Pharita只好主動把他的姿勢喬好,最後因為申廈藍太過僵硬,他還是自己側坐到了對方腿間,雙手從肩上環住,把臉埋在肩頸,繼續他的依偎。

申廈藍一動也不敢動,只能悄悄的把手放上Pharita的背,用穩定的頻率拍著對方的背,在心裡默念我不尷尬。



*

那天之後,學長彷彿就消失在了他們的生活裡。Pharita再也沒有提起過他,申廈藍更不可能主動去問,學期就快要結束了,又要送走一批準備到更寬廣的世界展翅高飛的學生。

Pharita站在司令台旁的陰影處,看著申廈藍竄入一個又一個的班級跟學生們打招呼,學生們看到他自然要騷動起來,好險他是趁個部室報告完竄進去的,免不了又要被主任一陣凝視。申廈藍像是想到什麼的,突然回頭往Pharita的方向看,揮了揮手又被學生圍住。等到他從學生群裡出來,典禮也即將結束,他一步三回頭的跟學生說放心他短時間內都會在學校的。

Pharita見他朝自己走過來,拿出放在口袋裡的手帕,把申廈藍的瀏海掀開,一點一點地按掉他臉上的汗珠。


「雖然嗑老師CP違法,但不覺得滿好吃的嗎?」

「誰?」

他用下巴指了指樹蔭的方向。

「哦,那你別嗑了,聽說Pharita老師有男朋友了。」

「這不是謠言嗎?有人求證?」

「聽說上次有人看到有車子在學校附近要接老師。」

「我以為那是申老師的車子?」

「但申老師那天不是沒課嗎?」

「所以…才有可能是他吧,不然他們每天這樣形影不離,難道還有不是申老師接送的時候?」

「你這麼一說…」

「不管,在我聽到他們兩個誰要結婚之前我都要嗑。」


校長終於宣布典禮結束,高三的學生們開始四處找其他班的朋友簽名。科任老師辦公室也擠得水洩不通。Pharita有耐心地幫每一位學生簽名。

「老師~你下個學期還會在吧!我明年的校慶要回來找老師玩!」

「嗯~不保證,你們還是乖乖讀書吧,我看你不是要到釜山讀大學嗎?」

「嘿…那坐KTX也是挺快的!」

「反正你們生物老師不是答應你們他會在了嗎?回來也可以找他的」

「那不一樣!如果老師你不在這裡教,那一定是被申老師氣走的。」

Pharita掩起嘴巴笑了起來,「怎麼這也跟他有關阿!」

「老師脾氣那麼好,感覺申老師就容易踩到老師的雷。」

Pharita沒想到跟學生的話題也圍繞在申廈藍身上,好不容易把學生都趕回去班上找自己同學,Pharita才看到申廈藍已經在門口等他了。

「來了怎麼不叫我?等很久了?」

「沒有,剛到,看學生在跟你講話就沒有打擾,反正我們也不趕時間。」

「那愛哭包廈藍有因為學生要畢業哭了嗎?」

申廈藍用毫無說服力的布滿血絲的大眼盯著Pharita說,「才沒有!怎麼會因為那群毛頭小子哭!」

Pharita笑了笑,又摸了摸申廈藍的頭,「走吧,晚點有事要跟你說。」



*

申廈藍眉頭緊皺,「不教了?為什麼?姐姐這間學校不也待的挺好的嗎?」

15分鐘前,在兩人最常去的咖啡廳,還沒等餐點上齊,Pharita就脫口而出了他前幾個月已經跟校長提了離職,只到這個學期結束。

Pharita沒有立刻回覆申廈藍的疑問,只是慢條斯理的撥動冰美式裡的冰塊。

申廈藍看Pharita的表情,自己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循著記憶思考著是哪個環節讓Pharita不願繼續在學校教書。

「畢竟…不在同一所學校,比較好談戀愛嘛…」

申廈藍眼睛眨巴眨巴,嘴巴開了又闔,冰沙都快融化了他還沒蹦出一個字。

Pharita也沒理他到底反應過來沒,自顧自地吃著胡蘿蔔蛋糕,還連帶挖了幾口申廈藍的提拉米蘇。

好不容易他反應過來了,第一句便是,「啊~姐姐最近有跟學校哪個老師好!怎麼都沒跟我分享!」申廈藍邊說還知道要心虛的覷對方臉色。

Pharita只是杵著下巴盯著申廈藍看。

已融化的冰沙,被他三兩下的喝進肚,本打算結帳後迅速回家,逃離這個話題。沒想帳單已經被Pharita壓在手掌下。

「想逃?」

「哪…哪有,這不是還在這裡嘛…」

「給你兩個選擇,在這裡談還是在家裡談?」

「談…談什麼?」

Pharita傾身湊近,「你說呢?」

「那…那還是先回家吧。」申廈藍擦了擦不存在在額角的汗珠,終於從Pharita手中拿到帳單。


好不容易撐到家裡,申廈藍想著不如先去房間混一下時間,沒想到被Pharita輕咳兩聲定在原地。

「不打算回應的話是拒絕嗎?申廈藍?」

「沒有!」申廈藍趕緊往Pharita佇足的地方走去。「我只是…我只是不太確定…」

「不確定我會喜歡你?還是不確定我喜歡的是你?」


申廈藍可以感覺到他五臟六腑都在顫抖,原來他一直以來的感覺都沒錯,只是他常常在愛人的過程,忘記了對方也可以愛自己。


「不確定兩情相悅真的存在。」


Pharita這才露出了笑顏,他打開手臂,等申廈藍往前擁抱住自己。申廈藍湊上去把Pharita包裹在懷中。

「那學長…」

「申廈藍不要煞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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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快一個月又要過去了!

大家都要健康~

肱三头肌

合约妻妻(9)


  上章指路:合约妻妻(8) 

  

  ruka皱着眉头看完宋知媛给的资料,递给pharita

  

  “我没懂她的意图”回想着刚才看到的东西盯着宋知媛

  

  “频繁地和申贤瑞接触,高价收购一些毫无前景的公司股份,进出赌场”

  

  “河井集团现在已经处于只手遮天的状态,她为什么要去和申贤瑞那样的人接触,她难道不知道申贤瑞是什么样的人吗”

  

  “非法的哪一个没有申贤瑞的身影,把她们的接触摆在明面上,不对,这上面的照片明明就是在公共场合,但是我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ruka眯着眼看着宋知媛

  

  宋知媛心虚地躲着她的目光“我在替她善后”...


  上章指路:合约妻妻(8) 

  

  ruka皱着眉头看完宋知媛给的资料,递给pharita

  

  “我没懂她的意图”回想着刚才看到的东西盯着宋知媛

  

  “频繁地和申贤瑞接触,高价收购一些毫无前景的公司股份,进出赌场”

  

  “河井集团现在已经处于只手遮天的状态,她为什么要去和申贤瑞那样的人接触,她难道不知道申贤瑞是什么样的人吗”

  

  “非法的哪一个没有申贤瑞的身影,把她们的接触摆在明面上,不对,这上面的照片明明就是在公共场合,但是我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ruka眯着眼看着宋知媛

  

  宋知媛心虚地躲着她的目光“我在替她善后”

  

  “有权有势就是好啊”ruka嘲讽地说着

  

  “你这是在助长她的气焰,你就是帮凶”ruka恶狠狠地盯着她,哭泣后的眼尾泛红,现在连带着眼角的痣都发红“她以前一直很痛恨那些沾染黄赌毒的人,为什么突然转变这么大”

  

  就算小时候一直对自己控制欲强过亲情,但也一直在告诫自己不要沾染上这里面的任何一个,所以呢,现在自己就这么大大咧咧地要把这么多年的心血埋葬在里面吗

  

  “这里面和你有关系吗”ruka突然地提问让宋知媛呆在原地

  

  宋知媛支支吾吾地半天说不出话来,ruka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所以换个身份回来又有什么意义呢,在暗地里调查她,痴情地替她善后,这种程度当初选择什么离开啊”

  

  ruka嘲笑似地扯了扯嘴角,靠在沙发背上,这两位真的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呢,恋爱脑配恋爱脑,上帝见了都要为之落泪

  

  pharita看完资料,小心翼翼地放回桌上,这个时候还是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规规矩矩地把手放在膝盖上,挺直腰背,比上学时期的坐姿还端正

  

  “小瑠花,你姐只是被申贤瑞给哄骗了”宋知媛捏着衣角,小心翼翼地开口,看起来倒像是ruka是姐姐一样

  

  “哦,所以呢”这个时候还在替她说话,真是爱情使人伟大

  

  “我回来只是想把她扳回正轨”

  

  “你改变不了她的,你的出现只会把自己送入虎口”ruka摇摇头,看着宋知媛“要是能改变她,当初你就不会受不了选择离开了”

  

  “我可以的,我是医生啊”

  

  “当初的Vista医生已经离开了,现在只有原理集团的宋知媛”

  

  宋知媛像被抽干了精气神一样,一下子瘫在沙发上“宋知媛只是挂着名的原理集团的总裁,宋知媛什么都不会,只能靠着爸爸给的秘书”

  

  “你们是定了什么约定吧,六年的约定”ruka直勾勾地看着她,是陈述句不是疑问句,今年是Vista出国的第五年

  

  “是”

  

  “她这是在逼你出来,你不该不知道的,她装作什么事都没有装了五年,在约定要到期的时候忍不住了,就想逼你出来”

  

  “难道我要眼睁睁地看着她把自己搭进去吗,小瑠花,我对这方面不了解,我只会暗地里收集资料,但是你了解啊,你们是姐妹啊”宋知媛眼巴巴地看着她

  

  “她一次又一次把我送进富井山的时候有想起我是她的妹妹吗,她把她变态的想法加在我身上的时候,有想过吗”ruka的眼底带着嘲讽“当初她”

  

  “算了,你们之间的救赎又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没有这么伟大”

  

  想说些什么又碍着旁边还有pharita在,又忍住了,右手紧握成拳,指甲嵌进掌心,越来越用力时,手背传来一阵温热

  

  pharita握住她的手,示意她松开紧握的拳头,手指张开就看见手心里的四个指印,pharita贴上自己的指腹,轻轻地揉搓着

  

  长期裸露在冷空气中的手指带着凉意,抚慰着带着疼意的手心

  

  “姐姐,不要伤害自己”清澈纯洁的眼神里包裹着全部的自己,心中的郁气一下子就减少了很多

  

  反握住她的手放在腿上,拿起旁边的毯子替她搭在肩上

  

  一转头就看见宋知媛的满脸痛苦

  

  “姐姐,上了申贤瑞的贼船,没那么容易全身而退的,她是个疯子,她就只想逼你出来,根本没有考虑过后果”ruka还是心软了

  

  “她应该已经知道Vista就是宋知媛的事情了”宋知媛苦笑着,捏着酒杯的指甲发白

  

  “不,她不知道”ruka摇摇头“她要是知道了就不会放任你现在还坐在这里了,她只会不惜一切地把你抓回去,不会让我来和你商谈”

  

  “只能说你秘书的工作能力还算不错”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宋知媛茫然地盯着她,她前半生一心只扑在医学上,就连原理也是靠着别人发展起来的

  

  “扮好你现在的角色”ruka坚定地看着她“不要露出一丝马脚地扮好,你现在只是宋知媛,不再是Vista,不要再调查她了”

  

  “如果你被她发现了,你应该知道吧,就像五年前一样,而且申贤瑞那边她根本不会在意,她是个疯子,就算最后是同归于尽她也不在意”

  

  “申贤瑞那边我会想办法的,善后的事情以后我来做”

  

  宋知媛愣愣地看着她认真的脸庞,鼻头发酸,五年未见,她好像变了很多,从当初那个总是惶恐不安捏着自己衣角的小女孩变成了现在也算能独当一面的小大人了

  

  “打住,别在我面前哭”ruka拒绝了她的煽情

  

  在眼眶里转悠的眼泪瞬间憋了回去,瘪着嘴就要控诉她

  

  “好了,现在是我们妻妻的悄悄话时间了,请姐姐你走远点”ruka作了个请的姿势

  

  “明明这是我的地方”宋知媛小声嘟囔着,还是老实地走进了厕所,她刚好也需要一点时间来平复自己的心情

  

  下章指路:合约妻妻(10) 

  

  

  

  

  

  

  

  

  

  

  

  

  

  

  

  

  

  

  

  

  

  

  

  

  

涛叨电影
只要有秦风在的地方,kiko的棒棒糖永远是心形的
只要有秦风在的地方,kiko的棒棒糖永远是心形的
杨涵

SuSu/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

 %私设半现实OOC


 %全文2k+


 %个人主观


  🍒我还是会相信,堂堂正正的妳,堂堂正正的徐穗珍


%bgm:菲道尔:[阿拉斯加海湾]


 ///


 打开手机论坛,一堆评论里显眼的三个字映入眼帘

 [OT6]


 她没有常常看手机,看到里面的评论都会难受,但是在恶评里看到反而觉得莫名亲切


 是什么意思呢…


 坐在办公室外面看着那三个字傻笑,印着公司logo的雾面玻璃门打开


   (...

 %私设半现实OOC


 %全文2k+


 %个人主观




  🍒我还是会相信,堂堂正正的妳,堂堂正正的徐穗珍



%bgm:菲道尔:[阿拉斯加海湾]


 ///


 打开手机论坛,一堆评论里显眼的三个字映入眼帘

 [OT6]


 她没有常常看手机,看到里面的评论都会难受,但是在恶评里看到反而觉得莫名亲切


 是什么意思呢…


 坐在办公室外面看着那三个字傻笑,印着公司logo的雾面玻璃门打开


   (穗珍,进来吧)


 叹了一口气,正想收起手机起身进门,身后被一个熟悉的人抱住


   「欧尼!」

 环住她的手碰到了外套口袋,药盒互相撞击的微弱声响没有让人察觉,徐穗珍深吸一口气回过头


   「刷!怎么来了」


 叶舒华本来还可以待在台湾的家里休假,但听说她最近状况不太好就赶回来看她了


   「等一下回宿舍我做蛋糕给妳吃!」


 她教了她好多料理,甚至是自己最拿手的海带汤,其他两个成员都说舒华越来越像穗珍,她也这么觉得


   (徐穗珍,快点进来!)

 办公室里秘书不耐烦的声音让叶舒华眉头一皱,牵着她的手就一起走进办公室


   (叶舒华,妳来干嘛)


   「我不能来吗?」


 叶舒华抬起头,对于这个让穗珍委屈了半年的老板感到很不满


   (算了,坐吧)

 老板拿出一份文件,放在徐穗珍面前


   (妳也知道,因为妳的事整团都被影响了,为了团体口碑,还有妳的精神状况,建议妳…退团)


 叶舒华拍了桌子,夺过协议书


   「这样不就是变相承认穗珍霸凌?她没有!」

   「算了舒华…反正不是解约…」


 老板欣慰一笑,又开口说道

   (我知道妳没有,可是这件事已经造成公司很大的损失,为了补偿妳,以后在公司工作吧)


cube的工作待遇还不错,老板也答应会让她继续住在以前的宿舍


   「好,那我要当公关部部长」

 穗珍气定神闲的坐在位子上,喝了一口冰美式


 老板眼睛一瞪,不敢相信她这么贪心,也大概知道为什么她要这个位子

 公关部,就是害她变成这样的懦弱部门


   (徐穗珍,适可而止…)


   「老板你才是吧?如果不答应,我就开始编辑立场文,不闹的两败俱伤我不会罢休」


 在一旁的秘书打了一个冷颤,徐穗珍向来这样,冷静的令人害怕,看不出眼里到底是什么情绪


   (好,公关部部长,再给妳绝对权力,要求是不能造次)

 老板咬着牙答应,为的就是不让徐穗珍乱来


   「当然,合约我签了,再见」

 牵着叶舒华的手,穗珍戴上帽子口罩,走出办公室







 ///


 八个月后,一切风平浪静,(G)I-DLE以五人制团体回归,音源一样让人满意,大家都说,(G)I-DLE活过来了



   《CUBE娱乐宣布正式收购Dainent娱乐


 徐穗珍坐在办公室里,看着各大论坛的热搜还有媒体报导


   (部长,老板约您晚上公司聚餐)


   「知道了」


 点开媒体记者会,这次收购事宜被人怀疑是CUBE报复徐信爱,大肆报导,老板也去了记者会


   「此次收购,是看好Dainent的执行能力,并无任何报复行为,本公司当事人也得到应有的制裁退团,请各位放心」


 应有的制裁? 退团?


 徐穗珍不屑的走出人力部办公室,套上西装外套,和往常一样戴上帽子口罩


 令人意外的是她的工作能力,公关部和人力部都已经是她在操作,听说这也是她自己的决定,自从她当上部长,原本的团队可谓无风无雨的成为一线女团


 没有人知道她还在公司里工作,也没有人知道收购Dainent是她的主意




 站在电梯门前,迎面而来的是那个人


 徐信爱,那个和自己同年的“受害人”


   (部…部长您好)

 一旁的助理低头打招呼,徐信爱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妳是部长?」


 她还是用那个令人发慌的眼神回头,唇齿间一开一合,只说了一句话


   「用敬语,我是妳的上司」






 ///


 自从Dainent被CUBE收购,徐信爱的资源可谓蹭蹭上涨,演了好几个知名导演的影视作品,人力部全力支援她的演艺事业


 徐信爱大红大紫了好些年,这几年的期间也慢慢变得嚣张,耍大牌,找替身,这些都是基本,但每次被爆料都被公关部压下去


 最近徐穗珍已经不管人力部了,专心在帮助田小娟处理新公司的事,徐信爱以为她已经被辞退,变本加厉的在某个综艺上卖惨



   「那时候…她这样对我,却什么也没说,没道歉…」


 几年前的事再次被推上风口浪尖,有人开始质问穗珍为什么要退团,也为徐信爱打抱不平


 不久后,网路上流传着一张截图还有照片


 当时无辜的穗珍传讯息询问徐信爱为什么要这样,明明中学时期两人没有任何交集


       [为什么要这样,我根本不认识妳]:徐穗珍


 徐信爱:[我现在不愠不火,找妳蹭个热度还不行啦]





 另一张照片则是2021年7月的诊断书还有五盒氟西汀药盒


 患者徐穗珍,诊断为中度抑郁症,有转向重度之迹象,建议在家观察,服用药物调整作息


 氟西汀,SSRI类抗抑郁药物,用于临床治疗中重度以上抑郁症患者






 …




 原本的受害人设彻底崩塌,徐信爱杀到宿舍想要找她问清楚


   「疼吗?先把妳捧的高高的,最后在摔到地上,捧得越高摔得越疼…」



 她还是露出同样的笑容,重重的摔门离开





 ///


 徐信爱道歉,宣布退出演艺圈

 这都是一个月后的事了


 一段影片在各大网站流传,大家也知道了为什么公关也不救徐信爱


   「大家好,我是CUBE娱乐的公关部部长徐穗珍」


 徐穗珍回来了





 ///

 七年合约很快就到期了,(G) I-DLE全员五人不续约,由田小娟为主创办人,创立新的娱乐公司,公司名:OT6


   「OT6到底是什么意思…」

 徐穗珍一边嘀咕,坐在车上跟着其他五人一起前往新公司


   「就是,永远都是6个人的意思」

 田小娟身为OT6的社长,当然知道这个名字的意义

 (G)I-DLE将正式成为OT6的第一个女团,也将会久违的继续以六人制活动


 就如穗珍的行事风格,在组合成功为新公司赚了钱之后,跟小娟提出自己身为部长时安排的第二次收购


   「小娟,CUBE,可以吗?」


 这次她已经是本部长,身在更高的职位,田小娟也很信任她,点头答应




 ///

  OT6收购CUBE


OT6就如她们出道时第一次亮相一样,震惊众人,也再次印证了怪物新人的称号,公司成功并排三大,口碑也好,除了业务能力佳之外,最重要的一点是不会委屈艺人


 没有七年合约,艺人一切行为要由自己负责,没有禁爱令,如果艺人被冤枉也是第一个替他出头打官司


 连其他做娱乐公司的老总都会在年末晚会和她们交流,每次被问到这个竞争对手,会说的一定有一句话


   「后生可畏啊」






 ///

 (G)I-DLE出道十五年,成员们都发展的很好


 赵美延成了有名的声乐导师,常常参加选秀节目

 金米妮在自己的国家也成了炙手可热的钢琴家

 田小娟继续创作成为韩国爱豆里注册曲目最多的人

 身为公司舞蹈老师的徐穗珍帮忙田小娟经营着OT6

 宋雨琦成了综艺大咖,还有人人皆知的歌手小宋

 叶舒华抛弃了业务能力不行的标签,出了个人专辑,还接戏当演员




 最后六个人共同做出一个决定,让(G)I-DLE的成员个人活动,组合不解散隐退


 在路人眼里,她们不再是共同体,但在粉丝眼里,她们还是在一起


 她们还是常常一起开直播,唱着对方新出的单曲,跳着对方亲自编舞的那首舞蹈


 她们在最重要的那天,会聚在一起喝酒聊天

5月2日



 每次出席节目,还是那个标准的开头

   「I~안녕하세요,(여자)아이들입니다」


 你好,我们是(G) I-DLE





 -The End








 「안녕하세요,(여자)아이들의 수진입니다」











 多么希望,这只是一场好久的梦















 若事情还未明朗,我就愿意相信妳





Lacoca_sy_yeonqi

【宋雨琦】——时间舱

  “时间舱”(time capsule),就是人们把一堆现代发明创造的有代表意义的物品装入一个容器中,密封后深埋到地下。等到几十年、上百年甚至上千年后供那个时代的人们再挖掘出来研究用。人们把这项工作就叫做放置“时间舱”。


——《百度百科》


  2040年的夏天,首尔市区迎来本世纪最大的一次翻修,大面积的楼盘正在拆除重建,其中包括正处在鼎盛时期的娱乐公司——cube;


  9月15号,翻修工人在cube公司外侧建好了围墙,打算过些日子采用定向爆破的方式彻底清除这片楼层;...



  “时间舱”(time capsule),就是人们把一堆现代发明创造的有代表意义的物品装入一个容器中,密封后深埋到地下。等到几十年、上百年甚至上千年后供那个时代的人们再挖掘出来研究用。人们把这项工作就叫做放置“时间舱”。




——《百度百科》





  2040年的夏天,首尔市区迎来本世纪最大的一次翻修,大面积的楼盘正在拆除重建,其中包括正处在鼎盛时期的娱乐公司——cube;




  9月15号,翻修工人在cube公司外侧建好了围墙,打算过些日子采用定向爆破的方式彻底清除这片楼层;




  当天下午,所有cube的练习生接到社长的通知,取消这个月所有在公司举行的行程并要求练习生们尽早回到宿舍,以免拆除工作时发现不及时,酿成大祸;




  16岁的陆玉婷也收到了这则消息,所有人都在公司里忙着收拾自己的东西时,她却一个人来到后院,拾罗着那些花花草草;




  没人会在乎这些,但陆玉婷不一样,她喜欢花,这些植被都是她刚进公司的时候亲手种上去的,没想到过了这么些年,本不起眼的这片被人遗忘的角落,如今已是一番花红草绿;




  “咦?这是……”




  陆玉婷翘起铁锹,心想着将这些花朵移种到宿舍的阳台上,在她准备铲起一颗矮树的时候,锹头像是触到什么硬物一般,咣一声停在了土里;




  她小心扒开上面的土层,直到硬物完全露出土面时她才发现,这竟然是一个时间舱;




  时间舱没有署名,也没有明确地址或日期什么的,只有一张折旧泛黄的小纸孤零零地挂在上面,纸上是一串电话号码,看起来就是很久之前的号码了;




  “是你的主人留下的吗?”陆玉婷笑着摸了摸时间舱,随即拿出电话输入这串号码;




  她也只是抱着试试的态度,毕竟过去这么久,说不定已经换了号码吧,又或许时间舱的主人早就忘记了它的存在……




  【嘟…嘟…嘟…】




  “喂?”铃声响了三下,接电话的是一个声音低沉的女生;


  “你好,我是cube的练习生,我叫陆玉婷。”


 


  “嗯?你找我?”女生显得有些疑惑;


  “是的,您应该是前辈吧?或许您以前在cube后院埋过一个时间舱吗?”




  “……”电话那端沉默了很久;


  “有吗?我记不太清了。”




  “时间舱上有您留下的电话号码,我想应该是您的没错。”陆玉婷笑道;


  “嗯……这样啊……”




  “需要我把它寄给您吗?”


  “好吧,我会把地址发给你的,麻烦你了。”




  “没事的,前辈。哦对了!我还不知道前辈叫……”


  “…………”




  “宋雨琦。”







  9月20号下午 中国北京




  【咚咚咚!】




  “(开门声)谁呀?”


  “(低着头)咦?怎么是个孩子?”


  “小家伙,家里就你一个人吗?”


  “(半掩着门,一脸警惕)叔叔你找谁?”


  “(笑着)想不到你个小不点儿,防范意识还挺强。”




  “(恼怒)切,我才不是小不点,我已经十岁啦!”


  “别误会,叔叔只是送快递的。那个…宋雨琦在家吗?”




  “(小孩犹豫了一下)妈妈出去了,不在。”


  “好吧,那叔叔把这东西放门口了哦,等叔叔走了你就拿进去。”


  “嗯。”


  “有点重哦,你自己能行吧?”


  “(坚定地点点头)嗯!”


  “那叔叔走咯~(笑着挥挥手)”




…………




  等快递员走后,小孩拖着重重的箱子来到客厅,熟练地举起剪刀撕开了包装;


  但对面前这个长得像颗巨型鸟蛋的东西,他就显得毫无头绪了;


  


  费了好些功夫,小孩才知道怎么打开这颗‘鸟蛋’;


  他从里面取出一件件奇奇怪怪的东西,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这些东西都是干嘛用的;


  


…………




  “小琦,我回来啦!”


  “妈妈!”




  宋雨琦在玄关处换好拖鞋刚准备进门,迎面撞来一个小小身躯,却让她无比暖心的怀抱;




  “这么想妈妈啊。”雨琦抱起小孩,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有没有乖乖在家啊?”


  “嗯!”小孩还以雨琦一个坚定的点头;




  “真乖。”




  两人移步到了客厅,看见桌上铺满的各种东西,雨琦有些疑惑,但瞥见那颗时间舱,她又想起几天前接到的电话,便明白了这一切的来头;




  “妈妈,这些都是什么呀?”


  “这些…是妈妈年轻时的回忆。”


  


  “哦。”小孩似懂非懂地问了句,“是妈妈自己装进去的吗?”


  雨琦摇摇头,“很久之前的事…妈妈也记不太清了。”




  随即她又笑道:“小琦帮妈妈一起回忆,好不好?”


  “好!!!”







  两人并排坐下,捣鼓着桌上的东西……




  “妈妈你看,这是什么?”




  小孩拿起一块刻意被人撕下,不算太平整的布料,上面还沾着一些黑渍;


  可能是时间过了太久,那片渍迹看起来已经很淡了;


  雨琦拿过布料,盯着它仔细看了很久,可她就是记不起来这是什么……




  “妈妈,看!”小孩徒手沾了些墨水,涂在沙发上,“是不是这么留下的?”


  “啊!你干嘛呀!”看见这一幕,宋雨琦急得立马跳了起来;


  


  当她反应过来,快速拿起湿布擦拭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墨水早就透过布料完全浸染在了沙发上;


  


  小家伙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妈妈,委屈得手指扭成一团,天真到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只知道妈妈现在非常生气,因为她正瞪着自己,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你…你别这么看我啊,我又不是故意的!】


  【宋雨琦!!!】


 


  【哎呀好啦!不就沾了点巧克力嘛,大不了下次赔你个沙发就是了嘛。】


  【(气到彪中文)还不是你!非要在工作室里吃什么‘小颗粒’!!!】




  【嗯?等等,米妮欧尼你说啥?】


  【不是吗?‘小颗粒’。】


  【哈哈哈,(宋雨琦捂着肚子,仰天长笑)欧尼再说一遍好不好?】


  【小…颗粒?(有些疑惑地皱起眉头,却被宋雨琦的笑声感染到,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




  “妈妈?”


  “嗯…嗯?”


  “你在想什么?”


  


  “啊,我…”宋雨琦再次看向手里的布料,一瞬间怒气全无;


  刚才发呆的时候,她的脑海似乎闪过一些画面;


  虽然有些模糊,但她能感觉到那是自己记忆深处的东西;


  某些…即使她回忆不起来,却舍不得忘记的东西;




  “小琦,过来。”宋雨琦微笑着,张开了怀抱;


  小家伙见妈妈不再是生气的表情,靠了过去;


  


  宋雨琦拥紧小不点,看见那双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小眼睛;


  正眨巴着,很无辜地盯着自己看;


  她心想:自己小时候也和他一样,这么淘气吧;


  真是让姐姐们受了不少苦呢……




  “小琦啊,你想听‘小颗粒’的故事吗?”


  “诶?妈妈,不是巧克力嘛。”


  


  “嗯~不对,是小…颗…粒。”







  两人继续回忆桌上的东西……




  宋雨琦拿起一个红色的小闹钟,不由得笑了起来;


  看到小家伙疑惑着看向自己,宋雨琦放下闹钟,并抱住了他;




  “小琦,你知道这个闹钟为什么会指向一点半吗?”


  “emmm,不知道……”




  “以前啊,妈妈在宿舍生活,半夜一个人时总是睡不着。”


  “妈妈是害怕一个人睡吗?”


  


  “没错(点点头),所以每次妈妈睡不着的时候,都会去隔壁美延阿姨那里睡。”


  “喔~~”小家伙被雨琦抱在怀里,把玩着闹钟;




  “后来啊,美延阿姨知道妈妈失眠,特地买了这个闹钟。”


  “阿姨是要妈妈准时起床吗?”




  “小傻瓜,当然不是(淘气地点了下小家伙的鼻子)”


  “她是给自己买的。”




  “那时候,妈妈经常半夜做噩梦吓醒,醒来又不敢摸黑去找其他阿姨。”


  “但自从美延阿姨买了这个闹钟,每次妈妈惊醒时,发现她总是安静地躺在妈妈身边……”




  宋雨琦说着说着,眼眶竟有些湿润;


  无论那时她做没做噩梦,醒来后的第一眼总能看见美延在自己床上;


  谁能想到那么贪睡的美延,自己惊醒的一点小动作却能立马将她也唤醒;


  而她醒来后的第一句话,总是……




  【雨琦啊…又做噩梦了吧?】


  【没事,欧尼在这里,抱着你就不会做噩梦了。】


  



  


  时间像一把沉重的锁,锁上了少时的懵懂无知,连同那些平淡中的幸福点滴;


  回忆被蒙上一层薄纱,朦胧了那时的习以为常,也模糊了一张张熟悉的脸庞;




  宋雨琦像个失忆已久的少女,时间舱里的东西帮助她努力回想以前的生活;


  布料、闹钟、吉他弦……不起眼的小东西,却承载着无数过往;


  以及那些年少时怀揣过的,渺小而又伟大的梦想;




  这些她都实现了吗?


  她想要珍惜的,都珍惜过吗?




  雨琦一遍遍翻看着桌上的物件,一本上了锁的小本子被埋在时间舱最底端;


  非常普通的四位密码锁,却彻底难住了雨琦;


  她也读不懂封面上留给自己的小提示——【你最开心的那天】




  最开心的那天……


  





  一天后,9月21号  




  宋雨琦牵着小家伙,来到楼下的公园玩耍;


  玩耍一阵后两人差不多也累了,于是坐在长椅上一同遥望着夕阳;




  自昨天,宋雨琦把那本自己没能解开的本子给了小家伙之后,小家伙就一直把它戴在身上,并扬言自己会从0000开始一个个试,不过一天就能解出密码;




  不知是不是遗传了自己的性格,小家伙虽然天真,却有着无比执着的干劲;


  他像个小大人一样,皱紧眉头,小手不断尝试着各种密码,非常认真;




  宋雨琦在一旁默默看着小家伙,联想起曾经的自己,心里满是感慨;


  繁忙的日程如同家常便饭,年少的她就在那样的时空里一直坚持着、拼搏着;


  


  虽说日子是苦了点,但每一天她都过得特别充实;


  有时畅言欢笑,有时蹙眉忧愁;


  偶尔感到疲惫了厌倦了,她也会在黑夜里并着谁的肩膀,潸然泪下;


  


  岁月的冗长确实改变了宋雨琦很多,她不会再想以前一样一味地依赖着谁;


  她有心爱的人,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小家伙时刻陪着自己;


  她会适当地把孤独埋没在心底,用最温暖的笑容藏匿起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淡淡忧伤;




  她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非常幸福……





  


  “嘿,你不累吗?”看着小家伙一直忙着解开本子,雨琦忍不住开口;


  “不累。”小家伙随便应了一声,继续忙着手中的活;




  “要不算了吧,妈妈请你吃冰棒好不好?”


  “不好。”


  “那我们回家,妈妈给你做好吃的。”


  “不要。”


  “……”




  “小琦啊…”雨琦轻轻地,从小家伙手里抽出本子,“你为什么要这么执着这个东西呢?”


  “这里面是什么,妈妈自己都不记得了。”


  “或许,什么都没有……”雨琦无奈地勾起嘴角;




  小家伙低着头,犹豫了很久……




  “骗人。”


  “妈妈也很想打开这个,不是吗?”


  “小琦,你在说什么?”


  “妈妈想回到最开心的日子,不是吗?”




  没想到一个眼神,小家伙就读懂自己妈妈在想什么了;


  真是非常默契,就像……




  “妈妈现在有你已经很幸福了,不想回到过去。”


  “可是……”


  “好了,这件事就到这儿了,我们该回去了。”


  “哦……”




  小家伙被雨琦牵着,强行回到了家;


  一路上,他一直如有所思地低着头;




【妈妈的眼神…明明就是很想啊。】







  9月22号




  难得周末空闲下来,宋雨琦一大早起来收拾屋子,洗洗床单什么的;


  也不知道这爷俩突然犯了什么毛病,竟起得比自己还早,出去玩去了;




  一旦闲下来,雨琦就拿着那本子仔细摸索;


  看来在小家伙面前她也只是假装不在乎,其实心里还是很好奇的;


  但她实在想不起自己最开心的日子,到底是哪一天;


 


…………




  【铃铃铃~】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宋雨琦一看,是自己非常熟悉,却又有些意外的人打来的;




  “喂?舒华?”


  “嗨,雨琦,在干嘛呢?”


  “洗衣服啊。你…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打给你吗?”


  


  “嘁…”止不住上扬的嘴角发出违心的嫌弃声;




  “我在机场。”舒华说道;


  “啊?你要去哪儿?”


  舒华顿了顿, “来你那边。”


  “北京?”雨琦疑惑,“你来这里干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舒华憋着笑,看了看手表,“记得来接我哦。”


  “喂!舒华!”她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雨琦只好急忙收拾包包,驱车奔赴机场;




  其实台北到北京的距离,也只不过三个多小时的飞程;


  但对于肩负着家庭的她们来说,这段距离已经足够将两人天涯相隔了;


  更不用说远在韩国泰国的姐姐们……




  三年?五年?我们到底有多久没见了呢?


  雨琦在车上想象着舒华现在的样子,不禁勾起了嘴角;


  好在电话里听起来,舒华的语气和行为依旧那么地调皮;


  就好像当年在一起时的样子一样,一点没变……




…………




  到了机场,宋雨琦简单补了下妆才走进去;


  虽已是凋零之季,但毕竟曾经火红过一阵子,难免不被认出来;


  所以为己为彼,该有的体面还是要有的;




  等了几个小时,舒华终于到了;


  两人隔着几米的距离,相视一笑;




  “姐姐!”舒华首先跑了过来,整个人揉进雨琦的怀抱;


  “呀!这么大了还要抱抱,丢不丢脸。”口是心非的性格早已刻在了雨琦的骨子里,嘴上说的有多嫌弃,拥住舒华的手就有多紧;




  一阵后,舒华非常不舍地扯开这个拥抱,牵起雨琦的手就往机场内部跑;




  “喂!你要带我去哪儿啊?”雨琦一路被舒华扯着,怎么也甩不开她的手;


  “去首尔,快点!不然要赶不上了!”舒华大喊着,语气就像命令似的;




  “叶舒华!”雨琦几乎使出所有的力气,甩开舒华的手,“你不要这么任性好不好?”


  “去首尔干什么?那里又没有什么东西,再说家里还等着我回去呢!”




  “任性的人难道不是你自己吗?”舒华反驳道;


  “是谁一直在逃避,难道你心里就不明白吗?”


  “今天cube就要被拆除了,难道你就不想看它最后一眼吗?”


  “你就忍心把这些回忆,统统遗忘掉吗?”




  “我……”面对舒华诛心般的一连串问句,雨琦接连欲言又止;


  她又不是圣人,怎么可能说忘就忘; 


  她也不是没想过去看一眼曾经待过的地方,哪怕只是一眼;


  她也不是不想,只是真的很难再回忆起那段时光了啊……







  最后,雨琦还是答应了舒华,去首尔看一看;




  “喂,嗯,是我。我现在要去首尔一趟。”


  “没别的事,就是过去看一眼。”


  “嗯,你照顾好儿子,我很快回来。”


  “哦对了,别告诉儿子我出去的事。”


  “嗯,那就这样,拜拜~”




  雨琦刚挂完电话,转头就看见舒华正坏笑着盯着自己;




  “你看我干嘛?”


  “诶我说,你为什么不告诉小琦去韩国的事?”


  “呃…小孩子嘛,容易乱想。”


  “你又在掩饰什么?”


  “我没有!”


  “切,我不信。”说罢,舒华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电话;




  “喂!小琦啊。”她一边打电话,一边对着雨琦坏笑;


  “嗯,没错,我是你舒华阿姨。”


  “你妈妈就在我身边,我们马上就要出发去韩国了哦。”




  “叶舒华!你在干什么!把手机给我!”


  舒华躲着雨琦的手,一边跟小家伙说:“妈妈要跟你通话,你自己跟她说哦。”




  “妈妈!”雨琦刚接过电话,小家伙就兴奋道;


  “小琦啊,你别听舒华阿姨乱讲,我……”


  “妈妈,我知道。”没想到小家伙打断了雨琦;


  “妈妈对不起,是我让舒华阿姨带你走的。”


  “啊?什么?”


 


  “妈妈不记得自己最开心的日子,小琦很难过。”


  “小琦太笨,帮不了妈妈,小琦也很难过。”


  “小琦每次伤心的时候,妈妈都会陪在小琦身边。”


  “但妈妈伤心时却没有人可以陪着妈妈,小琦很难过。”


 


   “小琦…”




  “所以妈妈就放心跟舒华阿姨去吧!”


  “不管妈妈忘记了什么,我相信舒华阿姨都能帮妈妈找回来的!”


  “妈妈一定要开心哦,这样,小琦才会开心。”




  “嗯,妈妈知道了。”


  “小琦乖,妈妈很快就回来……”


  “到时候,妈妈会带着最开心的那段日子,回来给你讲,好不好?”


  “好。”




  “嗯,拜拜。”




  “你看,你以为小琦不懂,其实他什么都懂。”舒华说着,还不忘伸手擦去雨琦眼角的泪水;


  “臭小子,害得我哭哭啼啼的。”雨琦擤了擤鼻涕,“说吧,为了让我哭,他给了你什么好处?”




  舒华摇摇头,其实她也早就红了眼眶,“毕竟眼神是骗不了人的。你以前不也经常说,我们是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的存在吗?”




  “所以,你看出我在想什么了?”雨琦认真地看着舒华;


  “嘿嘿。”舒华尴尬地笑着;


  “算了,问你也是白问,还是说说小琦吧,他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




  “也没什么特别的啦。”舒华拿出自己的手机,递给雨琦,“他就发了两条短信给我。”


  “是嘛…”




  雨琦接过手机一看,眼泪又快要止不住往下落;


  为了掩饰,她立马将手机还给了舒华,起身牵住了她;


  


  “走吧,飞机到了。”


  “切,想哭就哭呗……”




  【舒华阿姨,我是小琦。】


  【妈妈想你了……】







  两人刚下飞机,就立刻搭乘计程车赶往cube;


  只可惜,她们还是来晚了;


  


  此时,翻修工人正在拆除围墙,而昔日辉煌一时的cube大楼,也已经完成爆破,变成了一片废墟……




  “咳…还是来晚了一步啊。”舒华看向雨琦,雨琦则盯着前方,一言不发;


  “要不我们先去宿舍楼看看?”舒华问道;


  “嗯……”




  一路上,雨琦一直低着头,舒华说几句笑话哄她开心,她也是嗯哼一下,就又默不作声;


  看得出雨琦对cube的拆除还是有些感慨的,心里或多或少还是会有些遗憾的吧……




  “舒华啊…还记得当时活动时,你最开心的时候是什么吗?”雨琦突然问道,手里还抱着那个小本子;


  “开心的日子…”舒华想了想,“那时候每天都挺开心的啊,为什么这么问?”




  “也没什么,就是好奇。”


  “啊有了!我最开心的,是你答应我买一个月杂酱面的时候!”


  “哈哈,什么啊。”


  “最可气的是,当时你连一碗都没有请我吃过!”


  “我…忘记了,对不起。”


  “现在说对不起有用吗?都二十年前的事了。”


  “可你还是记得那么清楚。”


  “那可不嘛,毕竟一个月的伙食都被你承包,想想就开心……”




…………




  两人说着说着,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宿舍门口;


  可她们这才突然意识到,进门要刷卡;


  但现在已经很晚了,远远看去宿舍楼也没几盏灯是亮着的;




  “完了完了,居然忘了带卡。”舒华在包里摸索了好一阵,最后气馁道,“这下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下次再来吧。”说着,雨琦就要带舒华离开这里;




  而就在这时,远处走来一个女生,看见两人后楞了一下,又马上飞奔到两人面前;




  “啊!舒,舒华前辈,还有雨琦前辈!”


  “咦?你认识我们?”舒华疑惑道;


  


  “何止认识!你们是我的偶像啊!”女生发觉自己语气不对,立马捂住了嘴,朝两人深鞠一躬,并说道: “对不起前辈,我是cubeA班练习生陆玉婷。”




  “陆玉婷?”雨琦顿了顿,“你就是给我寄时间舱那个?”


  “嗯!”




  “啊~练习生是吧?”舒华一听自己是别人的偶像,立马趾高气昂了起来;


  “是的舒华前辈,我叫陆玉婷。”




  “这么晚不会宿舍在外面晃荡,干什么呢!”


  “啊,我…我太饿了,就去外面吃了点零食…”面对大前辈的指责,小玉婷也不敢撒谎;


  “呀!你还敢顶嘴?”


  “不不不,不敢,对不起舒华前辈!”




  “喂,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啊?”看着舒华训人的样子,雨琦都看不下去了;


  “不就逗一下她嘛,不得不说这小女生还挺可爱的。”舒华小声说道;




  “咳咳,看在雨琦前辈帮你说话,今天就饶了你吧。”


  “啊!谢谢舒华前辈。”


  “谢我干嘛,要谢就谢雨琦前辈。”


  “哦,谢谢雨琦前辈!”




  “好啦,舒华你别太过分了。”雨琦劝说道,看了看还低着腰的陆玉婷,“你快起身吧,我们也不是什么大势明星,这样看着怪不好意思的。赶紧回宿舍洗了洗然后睡觉,不然被发现偷吃东西,那就可有你受的了。”




  “是!我这就回去。”


  


  “慢着!”舒华又叫住了她,“我们今天本来想着在cube拆除之前看一眼的,但没赶上,现在很晚我们回不去,你知道宿舍哪里还有空房子可以住吗?”




  “蛤?住这里?叶舒华我没听错吧?”雨琦抓着舒华的衣袖,拼命表示反对;


  “艾一德还没解散,我们就还是cube的一员,为什么不能住?”舒华反驳道;




  “有的有的,十层隔壁有一间宿舍没人,前辈们可以先住那里!”


  “我这就带两位爷,啊不,两位前辈去看!”




  “嗯,那就劳烦你了。”


  “叶舒华!”


  “别废话,赶紧的!”舒华推着雨琦朝门口走去,陆玉婷跟在后面;




  在雨琦看不见的地方,舒华和玉婷对上眼神,彼此相视一笑……







  十层,多么有意义的一个数字啊;


  没想到陆玉婷说的空房,就是她们艾一德曾经住过的那间宿舍;




  但明明说好的空房,为什么屋里却亮着灯,门还敞开了一半?


  就像有人刻意为之,正在等两人回家一样;




  “就是那里!”陆玉婷指着半敞的门;


  “那我就先告辞了,前辈们晚安!”她把还在犹豫的两人推出电梯,马上一鞠躬就乘着电梯,逃之夭夭了;




  “想什么呢,走吧。”舒华握住雨琦的手,一步步往前走去;


  


  “舒华啊,好像有些不太对劲,要不我们……”


  “舒华?舒华?”




  雨琦一再推脱,但舒华就像听不见一样,一直拉着雨琦进门;







  两人刚一进门……




  “呀!都几点了!你们怎么才回来!!!”


 


  雨琦正脱鞋的手突然一颤,整个人僵在玄关处,无法动弹;


  这一声略带娇嗔的斥责,她感到了陌生,却又无比的熟悉;


  


  “宋雨琦!欧尼跟你说话呢!还不快抬头看看。”舒华说道;


  “啊,哦…”雨琦有点诧异,缓缓抬起头;


  


  面前站着的,那个围着围裙的人,她不可能不认识……




  “穗,穗珍欧尼…我…”


  “这么久,你都去哪里了?不知道欧尼会担心吗?”


  “我…我…对不起…”


  “快去换件衣服,出来吃饭。”




  要说穗珍不适合演戏呢,你看,这才没说几句话,她就忍不住要哭出来了,只能赶紧打发雨琦去换衣服; 


  再看看舒华,她可是演了一天,忍了无数次不让自己哭出来,才没让雨琦看穿这场为她准备的惊喜;




  “珍珍呐~”本着演就演到底的原则,加上对穗珍的一点私心,舒华赶紧依偎到穗珍怀里,和她一起回了厨房;


  


  给雨琦一些适应的时间,也给穗珍一点抹泪的时间;




…………




  雨琦凭着些许记忆来到自己卧室门前;


  一路上,她穿过客厅,经过厨房,不断从尘封的记忆中挖出那些生活的点滴回忆;




  就像在客厅同样的位置,美延欧尼趴在那里打盹的样子;


  就像在厨房一直打情骂俏着的,穗珍欧尼和舒华;


  


  这些都是雨琦曾经习以为常的东西;


  以前看来,很普通,很特殊;


  现在看来,很清晰,也很模糊;




  当记忆慢慢开始寻回,雨琦的内心似乎正在唤醒什么东西;


  她抚摸着卧室的门把,找到了一些当时的感觉;


  如果没有猜错,这里应该是自己和米妮欧尼的卧室……




  想着想着,雨琦推开了门;


  正如她所想,米妮穿着她最喜欢的米琦睡衣,正游闲地躺在床上,哼着歌;




  “哦,雨琦啊,回来了?”听到门口的响动,米妮不用想都知道是雨琦回来了;


  “陪我练练这首歌吧,没有你的和声,总感觉缺了点什么。”她自顾自地说着;


 


  “还记得Scared To Be Lonely这首歌吧?”


  “啊…我…不知道。”雨琦低下了头,“对不起,米妮欧尼…我不记得了。”




  本以为米妮会生气,可没想到……




  “没关系,唱着唱着,就记起来了。”


  “那我先开个头,你想起来就跟着唱,好吗?”


  “嗯…我试试吧。”




  米妮和雨琦并肩坐在床头,她还闭上眼模拟正在弹钢琴的动作;


  雨琦好像在哪里见过米妮这个样子……


  但米妮刚一开口,雨琦就不自觉地跟着唱了起来;


  如同锁链般牢牢铐住雨琦记忆的那把枷锁,正随着两人的歌声,慢慢融化;




  记忆中,雨琦正处在一间小工作室里;


  她和米妮并排坐着,就像现在一样;


  身下,是那沾了巧克力的白色沙发;


  米妮正在身旁唱着这首歌,手指不断抚过琴键,奏出那熟悉的旋律……




  雨琦唱着,回忆着,竟突然站起了身子;


  她飞奔出自己的房间,双眼挤满了泪花;


  她很迷茫,明知道自己亲身经历过这些回忆;


  可无论怎么绞尽脑汁,她就是想不起来……




  像是被时光抛弃了的弃子,雨琦感到非常的无助;


  她想逃离,脚步却不受使唤似的,踏向另一间房门;


 





  “雨琦,是你吗?”




  开门的同时,那人背对着雨琦,侧头问了一句;


  雨琦像只惊魂失措的小鸟,飞奔过去抱住了那人的后背;




  “小娟欧尼…我是在做梦吗?”


  “不,雨琦,不是的。”小娟柔声安慰着她,“你不是在做梦,你只是迷路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我的记忆,就像缺失了好多东西,明明记得,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小娟欧尼,你告诉我,我这是怎么了?”




  “我最爱的雨琦啊…”小娟回身抱住雨琦;


  “不记得了也没关系的,那不是你的错。”


  “你缺失的东西,欧尼们无论如何都会帮你找到的。”


  “最最重要的是,你终于回来了,不是吗?”




  “欧尼……”




  对外人来说,宋雨琦这三个字,代表着艾一德,代表着一颗新星从雏燃到陨落的过程;


  对家庭来说,宋雨琦是贤淑得体的妻子,也是小家伙心中无比伟岸的母亲;


  所以,面对家人和外界,她没有办法不承担起那些责任,让自己坚强起来;




  但对于艾一德来说,宋雨琦只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忙内,欧尼心中最调皮的妹妹;


  在这里,她可以肆无忌惮地哭,就像她现在靠着小娟的肩膀,失声痛哭一样;


  从前,现在,往后…即使时间过得再久,这一点都不会改变;


  


  永远……不会改变





  9月23日 凌晨0点




  “啊!但有一点是你不可以忘记的哦。”小娟偷笑道;


  “什么?”




  “那就是……”




  小娟缓缓走到门前,关了灯,开了门;


  一瞬间屋里黑了下来,唯一亮着的一束光线聚集在门外;


  它被穗珍托在手上,正慢慢朝屋里走近……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美延带头唱起了生日歌,孩子们一个个拥抱着雨琦;


  淘气的米妮在拥抱之余,还涂了点蛋糕在雨琦鼻尖上;


  身后的舒华也照做,朝雨琦吐了吐舌头;


  但随后的小娟美延,又一人一口,吃掉了雨琦脸上的蛋糕;




  “许个愿,吹蜡烛吧。”穗珍将蛋糕托到雨琦面前;


  “都这么老了,还许什么愿啊,像个孩子一样,幼稚~”雨琦边抹眼泪边说;




  “你不是最喜欢幼稚的东西了嘛!”五个人异口同声,都笑了出来;




  雨琦也不否认,闭上眼双手合十,许了个愿;


  吹灭蜡烛的那一瞬间,她好像突然记起了什么;


  


  时间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二十年前,当时自己也是被五个姐妹围成一圈;


  舒华吵着要和自己一起许愿,米妮躲在一旁偷吃蛋糕;


  小娟拖着蛋糕手都酸了,穗珍忙着点燃熄灭的蜡烛;


  美延独自在那里跳着奇奇怪怪的舞蹈……




  但这些画面也只在雨琦脑海里停留了短短一瞬,随即便烟消云散了;


  只不过,雨琦现在不会感到遗憾了;


  既然记忆不能重建,执着那些过往又有什么意义呢?


  倒不如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不让这些美好的回忆又与自己失之交臂;


  


  或许当时埋下时间舱的雨琦,就是想要让自己珍惜现在;


  不要等到挖出来时,才察觉自己遗忘了那么多,错过了那么多吧……




(the end)







    番外




  在五人的合力下,总算是圆满完成了雨琦41岁的生日;


  六个人围坐在客厅的地板上,中间放着那本上锁的小本子;




  “姐妹们,快帮我解开这个东西吧!”


  “你们回想一下,哪些时刻是我会认为自己是最开心的时刻。”




  “我知道我知道!”舒华把手举的老高;


  “嗯,舒华你说。”


  “我知道,是你生小琦的那天!”她一脸的自信,换来雨琦满脸黑线;


 


  “拜托叶舒华,动点脑子好不好?那时候我才二十几岁,怎么可能生小琦嘛!”


  “不过…你说的也没错。”雨琦笑道,“生小琦那天,我确实特别开心。”




  “我知道了!”米妮连手都懒得举,直接站了起来,“是我们第一次作曲的那天!”


  “哦?欧尼你继续说。”


  “当时你特别喜欢这首歌,要我给你多分点part,当时你一直撒娇赖着我,还不小心亲到了我的嘴巴。”




  “咦~”四人像看变态一样看着两人;


  “我没听错吧!有这事吗?”雨琦也疑惑道;




  “不是,你们听我说完嘛。”米妮清了清嗓子,“所以当时我就答应你啦,你当时特别开心,说那天是你最开心的一天!真的!”




  “这样啊,欧尼还记得那天是几月几号吗?”


  “嗯,6月3号,我记得特别清楚。”


  


  雨琦拿起本子,在四位密码锁试着【0603】;


  又有些好奇,对米妮问道:“欧尼为什么记得那么清楚?”




  “啊,那是因为…因为…”米妮渐渐羞红了脸,“因为…那是人家的初吻啦~”


  众人,一脸黑线……




  “得了吧,不是这个。”雨琦气馁道;


  “emm,二十岁的话……”


  “穗珍欧尼,有想到什么吗?不妨说说。”


  “啊,我也是随便猜的啊。”




  “会不会是……我们去蹦极那天?”


  “蹦极?”雨琦想了想,“那是什么时候?”


  “很久之前了…”众人纷纷看着穗珍回忆;




  “那时我们还没出道,好不容易拍了个综艺,却突然要蹦极。”


  “我们都很害怕,可是为了提升团队的名气,又不敢不去蹦。”


  “所以我们两个咬牙坚持了下来。”


  “当时蹦完极,我们腿软的都站不住脚。在那里乐呵着笑话对方。”


  “蹦完极你很自信,说你突破了自己,也为艾一德争得了名气。” 


  “当时你对我说,那是你最开心的一天。”




  “那天是几月几号?”


  “3月15号。”




  雨琦试了下【0315】,小本子没有打开;




  “都不对!”美延突然发声,“我知道是哪一天!”


  “嗯,美延欧尼你说。”




  “是1月31号。”美延羞涩道;


  “哦?为什么?”雨琦试着【0131】;




  “那天在床上,你让我很舒服…”美延真是一语惊人;


  “纳尼?”五人同时出声;




  “呀!你们误会啦!”


  “那天不是我生日嘛,但我有行程,所以没来得及参加你们搞的生日会。”


  “等我回到宿舍,雨琦一直拿着蛋糕躲在我房间衣柜里,想给我个惊喜。”


  “可能是躲了太久,她居然在衣柜里睡着了。换衣服时差点吓得我魂飞魄散!”


  “后来,我们在床上聊天,雨琦提议说要给我按摩。”


  “她按得很舒服,所以我才这么说的呀!”




  “咳,那也是你爽,关雨琦什么事啊!”米妮说道;




  “你别急,听我说完。”


  “雨琦按着按着,就说自己的肩膀也很酸。”


  “我想可能是她躲柜子里太久,扭到了。”


  “所以我也给她按个摩,她很舒服,说像自己过生日一样。”


  “她还说,那天是她最开心的一天!”




  “所以呢?密码是美延欧尼生日吗?”舒华问道;


  “也不是。”


  “你自己的生日试过吗?”穗珍问;


  “试了,不只我,我们所有人的生日我都试过了。”


  


  “会不会是我们想得太复杂了,也许…你是随便设的什么密码呢?”


  “宋雨琦最开心的日子…这范围确实有些大。”米妮摸着下巴;




  “呀!就因为范围大才要你们帮我一起想嘛!”


  “哼。”雨琦抱住自己缩成一团,感觉自己非常委屈;


  她不是生欧尼的气,她气自己太笨;


  连自己最开心的日子,都会忘记……




  “雨琦啊,没事的…”穗珍抱住雨琦, “我们慢慢想,总能想出来的。”


  “是啊雨琦。”美延也凑过来,揉着雨琦的头发,“大不了我们一个一个试,一定能试出来的。”




  穗珍笑道:“再说了,天塌下来,我们不是还有小娟嘛。”


  “她总能想出办法的。”众人表示赞同,并纷纷看向了小娟;




  “小娟欧尼…”雨琦嘟着嘴,“你又办法吗?”


  


  “你们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一直都没有说话的小娟,突然站了起来;


  “这么简单的答案,你们都猜不出来吗?”她一步步走到雨琦面前,托起她的脸;


  “你们仔细看,宋雨琦这么Pabo,她能想出什么复杂的密码?”




  雨琦还以为小娟会狠狠地安慰自己,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欧尼,自己想不出来就不要损我了好不?”


  “再说0000这种我也试过,都不行。”




  “切,谁说我想不出来?”小娟还以一如既往的自信;


  “不信?你可以试试0502.”




  “0502?”雨琦皱着眉头,有些疑惑;


  其他几人听到,也诧异了一下,但她们马上就领悟到了;


  “对对对,0502,雨琦你快试试!”




  “那是什么日子?”雨琦问道;


  “打开了,你自然就知道了。”小娟笑道;







  于是雨琦懵懂地,输入了【0502】


  不出所料,锁真的打开了;




  但是,气氛却跟刚才的截然不同;


  当雨琦打开了锁,本子还没翻开,其他几人就都围过来抱住了自己;


  她不明白这个日期代表着什么,也不明白姐姐们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大;


  甚至面前的米妮,在偷偷掉眼泪……




  众人平复好情绪,雨琦在她们温柔的目光中,打开了小本子;


  刚一打开,首先映入众人视线的,是一张相片;




  相片中,六个年轻的女孩排成一排,面对着镜头;


  姿势显得非常僵硬,表情里的紧张快要溢出相片;


  那是她们年少时的样子,只是比起现在,稚嫩了许多;




  五人围看着雨琦手里的相片,有人笑着哭,有人哭着笑;


  她们看着彼此湿润的眼眶,感慨时光在不知中,匆匆流逝;




  只有雨琦一直闭着眼,试图回忆起那时的一些记忆;


  她看见了,自己站在舞台上;


  彩花从空中缓缓飘落,停留在她肩上;


  她捧着奖杯,在哭,开心的哭,身旁的米妮也是……




  当她睁开眼时,眼角在不经意间已经挤满了泪水;


  她记起来了,她什么都记起来了;


  那些曾在练舞室挥洒过的每一滴汗水,那些曾骄傲着捧起的每一座奖杯;


  那些昼夜中依偎过的每一个怀抱,那些迷茫中哭泣过的每一个肩膀;


  她真的,什么都记起来了……




  5月2号,是她出道的日子;


  是她第一次实现梦想的日子;


  是她最开心的日子……


  



  


  相片后还留了一封信,除此之外就再没有别的了;




  “既然信是你年轻时留下,那就念给我们听听吧……”小娟说道;


  “嗯……好。”雨琦笑着,打开了这封信……




…………




  “未来的宋雨琦,你好。”


  “给你写信的这一天,是你21岁的生日。”


  “在这里,我祝你生日快乐,也祝我自己生日快乐。”




  “今年的生日和往常一样,陪着你的五个姐妹一起度过。”


  “或许在你读到这封信的时候,也会想到她们吧?”


  “又或许,她们发现我留下的信,让你读给她们听吧?”




  雨琦模仿着自己年轻时调皮可爱的语气,逗得其余五人呵呵直笑;




  “虽然我很想这么做,但年少的我现在还没法说出特别肉麻的话来表达我自己。”


  “但我相信,成长后的你一定可以做到。”


  “所以,如果她们现在正在听你读这封信,请替我跟她们说一句。”




  “我爱她们。”说出这句话时,雨琦从信中抬起了头;


  温柔的目光扫向每一个正看着她的人;




  “还有我的父母,他们还健康吗?”


  “告诉他们,宝贝女儿现在很想他们。”


  “等女儿闲下来,一定会抽空回去看他们。”




  “另外,我还想交代你一些事。”


  “这个时间舱,我会在一年后取出来。”


  “到时候你一定要完成我现在立下的目标!”


  “若是我忘记了,等你发现这个时间舱,也要继续完成我说的话,知道吗?”




  “第一、每天至少要夸一次美延欧尼漂亮,直到你们五十岁。她要是再买闹钟你直接给她砸了,你现在是个大人了,不能只依靠欧尼,要学会适当地让欧尼也依靠你,知道吗?”


  “啊,莫呀~”听到这句话的美延,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第二、努力攒钱给米妮欧尼买一件新的沙发,记住,一定是要真皮的,这样才不会留下‘小颗粒’’,其次,多陪陪她,毕竟她需要的是你的关心,不是你的sofa。”


  “真是个Pabo。”米妮转了个身,看着天花板,许久没有转过来……




  “第三、穗珍欧尼容易手冷,记得平时有事没事多握握她的手,要是她嫌弃你你也要死皮赖脸地赖着她,反正咱脸皮厚,不怕。”


  “…………”穗珍含着泪花,盯着地板傻笑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四、我知道你平时赶通告也挺累的,但小娟欧尼比你还要累,她赶通告回来还要写歌,每天工作到很晚,如果你回来看见她卧室的灯还亮着,记得泡杯牛奶给她送过去,和她多聊一会儿。千万不能让她倒下,她一倒下,我们艾一德可能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第五、在队里唯一能叫你一声欧尼的,就只有舒华了(虽然她不会这么叫),所以答应了她的事你一定要做,一个月的炸酱面对你来说不算什么,更不要考虑网上那些风言风语,她想吃你就给她吃,疼她的人只有你们这些姐姐,其他人代替不了。”




  “嗯…我要说的就这么多。”


  “保重,未来的宋雨琦……”







  当雨琦读完了这封信;


  所有人…似乎都回到了信中提及的那段时光;


  回到了宋雨琦21岁生日的那一刻;




  似乎在冥冥之间,她们已经见证到了雨琦的成长;


  又或许她们没有,只是听了一段感人肺腑的故事;




  所以二十年的时光,到底改变了什么呢?


  日渐斑驳的皮肤?千疮百孔的内心?迟钝朦胧的记忆?


  不,没人能回答;


  甚至谁都不可能给出一个让全世界都满意的答案;




  但是…时间会让感情消失吗?会抹去回忆吗?


  只因为相隔甚远,那些曾经存在过的东西,就都不复存在了吗?


  


  会吗?


 



  


  一年后的9月23号 中国北京




  雨琦一大早起床,趴在桌前正在写信;


  身旁摆着一个新的时间舱,里面放满了一年前的东西;


  布料、小闹钟、吉他弦、上锁的小本子……


  她把那些东西原封不动地放进了时间舱,还在上面加了些其他的东西;




  例如:一张全家福、41岁生日拍下的六人合照、以及一张cube职员证复印件;




  她在信中这样写到……




  【嗨,21岁的宋雨琦,你好。】


  【我是cube公司执行部长,也是艾一德的六分之一。】


  【这么说起来,你现在也算是我的前辈了吧?】


  【今天给你写信,是想把这枚时间舱寄回给你,也跟你说说我这一年的经历。】




  【想不到去年翻修的cube,不到几个月又重新建起了新的楼盘。】


  【你可能很想问,谁是现在新任cube社长?居然这么能干!】


  【没错,是我们小娟欧尼哦。】


  【不止小娟,现在我们艾一德所有人都在cube担任各个职位。】




  【或许你可能想不到,现在的艾一德已经是神话般的存在了。】


  【毕竟从18年到现在整整23年,艾一德还在活动打歌中。】


  【虽然我们不再跳舞,但我们依旧每天快乐得唱着艾一德自己创作的歌曲。】


  


  【当然,这一切还得多亏你的时间舱。】


  【它不仅带我找到了曾经缺失的那段记忆,更是把我们所有人都凝聚到了一起。】


  【因为你的坚持,你对孩子们无限的爱,我们才走到了今天。】




  【宁可聚作成一团炙燃的焰火,不愿披散成一片孤傲的陨星。】


  【这是小娟欧尼从你的信中得到的灵感……】




  【雨琦啊…你让我做的事情,我都做到了。】


  【我现在每天都在对美延欧尼说她漂亮。不过五十年真的太短了,毕竟她这么漂亮,要不我们商量一下,叫到八十岁,怎么样?】




  【我给米妮欧尼买了整套真皮沙发放在她的自作室,可她嫌颜色太黑硬是要推给我,但我这也是为她着想啊,要是哪天我吃巧克力不小心掉在上面,她又要满嘴‘小颗粒小颗粒’的,追着我在公司到处跑。】




  【穗珍欧尼还是很嫌弃我,我一拉她手她就给我脸色看,不过你说我也都四十多了,整天黏在她身边也不太合适,不过你放心,穗珍欧尼生了个很可爱的女孩,现在有‘小穗珍’牵着她,我想她的手再也不会冷了。】




  【小娟欧尼…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她现在是个素食主义者,整天就吃蔬菜水果,说实话刚开始我也吓了一跳,但她现在特别健康,作息什么的把控得比我们都严格,所以你也不用担心啦。】




  【还有我们的忙内,叶舒华同学,或许你看到她现在的样子一定会怀疑这是不是她,自从生完‘双叶’双胞胎,她现在整个人瘦的不成样子,我们几个看着都特别心疼,好在她恢复得很快,你也知道她一直很乐观,所以过不了多久,我相信她又会变回最美的样子的。】




  【在这里我们都过得很好,各自都组成了幸福的家庭,而且只要有口气在,我们就会一直唱下去,我们已经答应好了,即使未来的哪天我们迎来了下坡路,也会牵紧彼此的手,把这段走下去,走得美美的,不留下任何遗憾。】




  【既然你要我做的事情我都做到了,那我也有些事想要你去完成。】




  【记得多休息,多睡觉,注意身体。】


  【睡觉前喝杯牛奶,要是睡不着一定要鼓起勇气去找其他欧尼一起睡。】




  【记得过马路时不要一直盯着手机,不然你就像我一样,不记得一些很重要的事情了…】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会许愿,希望你早点收到我寄给你的时间舱。】


  【希望你一直健健康康,开开心心,快快乐乐,平平安安。】


  【希望你少一些争议,多一些温暖。】




  【我爱你,宋雨琦。】


  【生日快乐。】 

合欢的发髻是歪的

少女永不停止

噜妹明天就要回归了,不知道我买的专什么时候到啊🤔


崔乂园性转


金祉呼从床上爬起来,梦到了点不好的东西,她对美贤姐姐又告白失败了,假设的失败感也不太让人轻松。

心里焦躁,得喝口冰箱里的水压一压。 喝了两口后,心里舒服了一点。金祉呼坐在沙发上,还回味着嘴里的寡淡的冰味,夏天难得有这样的风,横穿在高楼大厦中,被客厅纱质的窗帘弱化,低低的吹到自己脚上。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两只脚互相摩挲着,挺舒服的。

崔效定从卧室里出来了,汗流浃背,睡衣倒还穿的很整齐,皮肤看不清。走进了,一种闷热的味道传了过来,金祉呼以为崔效定要抚摸她,心里有点紧张,结果崔效定的视线在她身上短暂的停了一下...


噜妹明天就要回归了,不知道我买的专什么时候到啊🤔


崔乂园性转


金祉呼从床上爬起来,梦到了点不好的东西,她对美贤姐姐又告白失败了,假设的失败感也不太让人轻松。

心里焦躁,得喝口冰箱里的水压一压。 喝了两口后,心里舒服了一点。金祉呼坐在沙发上,还回味着嘴里的寡淡的冰味,夏天难得有这样的风,横穿在高楼大厦中,被客厅纱质的窗帘弱化,低低的吹到自己脚上。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两只脚互相摩挲着,挺舒服的。

崔效定从卧室里出来了,汗流浃背,睡衣倒还穿的很整齐,皮肤看不清。走进了,一种闷热的味道传了过来,金祉呼以为崔效定要抚摸她,心里有点紧张,结果崔效定的视线在她身上短暂的停了一下。背后有咕咚咕咚的声音,金祉呼绷紧的身体松了一下,她实在不想大晚上母女深情相拥,毕竟崔效定是个坚强的女人。崔效定离婚之后,金祉呼突然发现自己的妈妈有点不好懂。

其实真的,崔效定和和崔乂园离婚实在难以理解。崔乂园是个合格的父亲,平心而论。金祉呼想,自己并不是他的孩子,而且以他的条件谁都可以,毕竟他家庭富裕,名牌大学出身,工作体面,还喜欢撒娇,这样的男性年上年下都没人能拒绝。崔效定是一个比他大五岁的离过婚的带着孩子的女人,贤惠漂亮,善良,有能力养活得起自己,可毕竟离过婚。他们是在崔效定的日语班认识的,那个时候崔乂园还是刚刚高考完有点无聊的学生,和亲故们打赌学好日语就去日本好好玩一次,不要家里懂日语的大人。不知道为什么崔乂园就一见钟情了,可能崔效定那个时候在热恋,模样太动人了。

崔效定大学毕业后,加入一家机构教日语,她以前的专业是学前教育,所以很会讲课,学外语有耐心很重要。金祉呼时至今日仍然惊讶崔乂园能一直等到崔效定离婚,然后再结婚,幸亏他妈妈去世的早,父亲也更看重长子,他没任何压力就和崔效定在一起了。

金祉呼会说日语,由于从小学,比起崔效定只好不差。但崔乂园总说崔效定说得更好,也不是有失公允,连金祉呼也更喜欢崔效定的,因为太甜了,说日语很有日本女孩子的感觉,可她明明不是个孩子。后来离婚,崔效定说过一次,崔乂园是孩子,就是什么都懂,什么都不做的那种孩子,是记得喜欢也很容易忘记的人。崔效定爱哭,但总是为了各种幸福而哭,金祉呼第一次叫崔乂园爸爸的时候,她哭的很凶。金祉呼轻易不流眼泪,因为作为崔效定的女儿,她偷偷的把大多眼泪分给崔效定,世上好像只有崔效定能把泪流得这么幸福了。但是那天她喝着烧酒,哭的有点无措,金祉呼也哭了。好像没办法,做母亲的一痛,做女儿的就会跟着哭。

金祉呼想起了点事情,从前也是这样的,可惜崔乂园并不是卑劣的丈夫,自己没有什么可恨的。只是做女人好难,养育孩子也好难。也许从前有很多这样的夜晚,很多这样的清晨,可是金祉呼好像有点失忆,只记得欢乐的日子多么美好,好像没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一切就结束了。

金祉呼这两天有点着急,噩梦做多了怕成真,太想告白了。一大早金祉呼就走了,反正崔效定不会起床,最近她开发了副业,做定制旅行的导游。没想到愿意花钱的人很多,日本离韩国近,很多人都去过,不知道崔效定如何设计的,捞了不少外快。在不影响工作的基础上,崔效定多出去逛逛没什么不好,就是累了点。

金祉呼从冰箱上找到便条写了:我去胜熙家住几天,要最近要期末了,她姐姐是建国大学的高材生毕业,我会找她辅导。放心,不会麻烦到人家。有事电话联系。

中午金祉呼和玄胜熙去校门口吃泡菜火腿炒饭,金祉呼不经意的提起:"美贤姐姐有男朋友吗?"

"没呢,她自己就是一个劲儿的撩,不爱确定关系。再说,有个我呢,一般男的也不敢谈啊!"胜熙挑了挑眉,笑嘻嘻的。

"我要去你家。"

"嗯!以后别总是来我家。"玄胜熙推了一把金祉呼,又默默走近。

"切。"

胜熙家离学校更近,她们走着回家,有个男生急匆匆的向金祉呼塞了张很漂亮的粉色信封,说声抱歉就走了。

"呀!金祉呼,第几个了。"玄胜熙应该感谢自己实在是小孩脸,太可爱了,金祉呼无数次想揍玄胜熙来着。

"我小学就谈过了,现在不想谈。"

"嗯嗯嗯,小学恋爱真纯情。"

"他再找我的话,还是说清楚比较好吧。"金祉呼心里有点烦躁,她抓了抓头发,她喜欢金美贤这件事情到底什么时候说出来,连玄胜熙都不好意思说,何况金美贤呢。

到胜熙家,美贤姐姐做了绿豆煎饼和奶油意面,夏天这样搭配很合适,美贤姐姐很合自己心意啊,金祉呼心想,金美贤怎么这么好呢。

"美贤姐姐为什么却一直不肯结婚或者谈恋爱呢呢?我想美贤姐姐这样的人应该有很厉害的男朋友啊。"金祉呼抬头直勾勾的盯着金美贤。

"我啊,曾经谈过,但是那个渣男在谈恋爱的时候劈腿了,我想着男人真不可靠,我好不容易相信他们一次,他们就这样对我,我就去孤儿院里领养了孩子。"大家都表情平静,金美贤、玄胜熙和金祉呼对彼此的生活一向清楚。

"你是怎么领养胜熙的呢?"

"大家都喜欢领养年龄小的,因为这样可以培养感情,我嫌小的麻烦,想领养个大的,大的孩子就那么几个,而且玄胜熙有自己的名字,不像很多小孩子只有小名,省的我起了,我觉得未来的日子会热闹些。"金美贤不想吃了,拿起本书看着,最近这本心理书她很着迷。

"应该是她两嗓子把你镇住了吧。"金美贤的目光没有过来,金祉呼也没有灰心的表情。玄胜熙作势要打金祉呼,金美贤止住了她们。

睡在床上,金祉呼总感觉难以入睡,不知道为什么又想起了崔效定。只好打开常看的ASMR视频,把进度条拨到最催眠的部分。

"祉呼,还不睡吗?"玄胜熙才发现金祉呼还没睡,又把台灯打开。

"嗯,你成为高中生之后,感觉有意思吗?"金祉呼忍不住感叹自己比玄胜熙差一岁的人生。

玄胜熙拨了拨额发,“我和柳諟我快分手了。”“这么快!这是你的初恋,玄胜熙,虾虾姐挺好的。”金祉呼忍不住轻捶了对面的人一下。自己还没有谈恋爱,身边的人已经要分手了,而且是追了暗恋了很久的情况,怎么一个两个都奇奇怪怪的。

玄胜熙不说话了,金祉呼在猜玄胜熙接下来想说什么。玄胜熙翻了个身,不再背向她,而是躺着,吐了口气。“突然感觉她找到了自己的真爱了。她喜欢跳舞胜过喜欢我,说实话,在她身上兴趣的喜欢比人更长久。我想心之所向一定程度上可以超过所有,毕竟自己和自己在一起时间最长,了解自己和打造自己才是最应该倾注所有的,爱自己比爱别人更重要些。我在孤儿院里就这么过来的。虾虾舞跳得真的很好,你应该去看看的,完全不像高中才跳舞的人,身体里有必须做这件事情的DNA呢。”

金祉呼知道玄胜熙的难过和很多人是不一样的,情况特殊,她执着的想找到一段可以永恒的感情。自己也不知道会喜欢金美贤多久。玄胜熙不懂得草率地生活,连伪装都不要,一直很认真。感情好像总会受伤,连崔效定和金美贤这样的大人也无法避免,她想找找崔乂园,孩子如何度过爱情迎来婚姻,原来这样的事十分有难度,多少聪明人都学不会。

“可是,现在并不是计较这个的时间。”太早了,对于我们而言。金祉呼默默地把后半句咽回去,玄胜熙不在这个“我们”里,怕是自己也不在里面。生活寻常到她都快忘了,自己的妈妈经历了两次失败的婚姻,朋友是个同性恋,而自己竟然想和最要好的朋友的妈妈谈恋爱。算了,玄胜熙和金美贤谁都不把彼此的关系看做母女,而是姐妹。还好,自己至少没越过伦理防线,挺不错的。

隔天下午,金祉呼让玄胜熙先回家,她课间给崔乂园发了信息,他答应见面了。崔乂园也挺奇怪的,直接带着现任妻子来见她,婚戒都和从前一模一样大。金祉呼一瞬间无话可说,只好对着崔乂园礼貌的笑,婚结的是真快,一年而已。对面的女人一眼就看出来是知道自己情况的,也不生气,长得很精致,看着年龄和崔乂园差不多。金祉呼坐之前先给鞠躬肚脐礼问候,然后才落座。崔乂园开口了,“祉呼,今天我们正好在附近逛,看到你的信息就多呆了会。这还是你一年来第一次联系我。这是裴洧彬,你该叫她裴阿姨,但是我不是你爸爸了,辈分的事就随你吧。”

金祉呼点头,她也不爱叫崔乂园爸爸。金祉呼忍不住看了裴洧彬几眼,裴洧彬对她眨眼,那是有点诱惑力的眼神,不是性感成这样,而是把金祉呼的眼睛当成了可以捕捉的镜头,随意发散了一下魅力而已,金祉呼顺势被波及,心里震颤了一下下。

崔乂园果然会谈恋爱和结婚,金祉呼心想,聪明人可能更喜欢打直球。金祉呼对裴洧彬产生兴趣了,在吃饭途中要了联系方式,也用打直球的方式直接当场拨通了电话,裴洧彬笑的很开心,甚至笑出了夸张类型的假笑。

裴洧彬身上有答案。金祉呼看着对面两个人年轻的模样,想到从前的崔效定还是有些辛苦了,尽管她本身也爱照顾人。但她的唠叨也应该也让崔乂园不好受吧,崔乂园又不是没有心。

崔效定来电话了,金祉呼没接,而是看向窗外,下午太阳变暗的速度很快,她很想回家锁上门睡觉。过了十来秒,金祉呼一直不动,装作听不见的样子,崔乂园轻轻叫她的名字,过一会用前半段手掌点了了几下金祉呼的小臂,示意她接。金祉呼不喜欢开免提键,但依稀能听见笑声和尖叫声,音乐声更大,能盖住一切,挣外快怕是挣到酒吧了。5点55,这个时间很久没看到了,需要截屏,金祉呼伸开手指划屏,连同电话一起挂掉。中间一句话没说。

崔乂园一点都不慌张,很好,让自己接电话的时候很礼貌,没有怪自己不接崔效定电话,而且他显然没有思考。崔乂园本身很有分寸感,金祉呼彻底没有整崔乂园的意思了,本来想让新婚夫妻稍稍生点气的,只要崔乂园表现出一点过分关心,金祉呼就有办法的。

“没关系吗?”裴洧彬适时地提出问题,“没关系的,我以后会联系你的。时间差不多了,我最近中考时间有些紧张,得回去接着学习了。你们也早回吧,逛街很累的。”金祉呼站起来。

“祉呼啊,你终于正常点了。要注意身体,我还以以为你怎么了。”崔乂园笑着说话也站起身来,金祉呼对崔乂园翻了个白眼,“你也终于正常了,从前我不想和你计较了。你也没犯过错,但是崔效定这块,我不知道怎么处理,你们的事我掺和不了。”

“我们见过了,她现在很好,可能比我们在一起时还要开心点的。看着孤独,其实也更自由,人总该活得公平。你可能有点敏感了,但也正常,你比起一般孩子要辛苦不少。”崔乂园定了定,又侧过头,“效定姐姐貌似恋爱了,她藏的很好,应该也没告诉你。什么原因不得而知。”

金祉呼突然很想往崔乂园满是笑意的脸上来一拳,憋了半天只说了句,“你是故意的!”然后拉上书包就走,崔乂园和裴洧彬都在笑,关上门的那一刻才清净。

金祉呼并不讨厌这样的报复,但是崔效定谈了恋爱这件事情实在让她抓心挠肝,不愿意告诉她,难道和前夫复合?她的亲生父亲其实才是个人渣,崔效定离婚的时候比结婚照片上的她看起来还要喜庆,那会还小,金祉呼在脑子里自动P了对比图,久久难以忘怀。

金祉呼给崔效定打了电话,崔效定果然不生气。

“呼呼,怎么没接我电话呢?”

“我去见崔乂园了。”

“怪不得挂我电话,好吧。”

“妈妈,你现在还难过吗?”

“不了。就当我命里有此劫。其实崔乂园不错的,只是结婚后发现确实比起合适不合适,磨合这个过程就已经远比想的要复杂了。两个人到底太多不同了。他再婚我知道,妻子很合适。”

聊完了,金祉呼突然想坐一次公交,绕远路却能直接到金美贤小区门口,她懒得走路了。

晚高峰过了公交里余温不少,金祉呼坐在后面的第一排,把旁边的车窗拉开,夏天能这样凉快的时候不多了,得自己创造点机会。金祉呼有点无聊,其实怎么样都好吧,不合适了还可以分开,但是不分开的感情真的很珍贵,从前认为自己什么都不缺,现在细想,很多东西都没有。初三生还是学习重要吧?金祉呼自己都对这个想法感到可笑。

金祉呼把齐刘海卡起来,幸好小发卡还在,没丢,这个东西是崔效定的前夫买的,他们以前也一起做过公交,那个时候金祉呼觉得坐公交是件有意思的事。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男生,长得还挺帅,金祉呼心想。

一起下公交,才发现这个男生也在同一个小区。男生这下打了招呼,金祉呼也问好。

家里还留了灯,金祉呼很快洗澡,刚打开卫生间的门,就看到玄胜熙睡眼惺忪的走出来,手机屏里还亮着爱豆的舞台。玄胜熙抱住金祉呼的腰,趴在她脖子旁边闻来闻去,玄胜熙比金祉呼矮一点,活像只小狗。金祉呼浴袍里面什么都没穿,有点害羞,玄胜熙感觉到了金祉呼在闪躲,知道是在不好意思,拍拍她的头就进了卫生间。

晚上睡觉,玄胜熙和金祉呼都不太瞌睡。玄胜熙突然来了句,“祉呼啊,你知道吗?虽然你长得已经很好看了,但是洗完澡的样子是最完美的。”

“嗯。”金祉呼不知道回点什么比较适。

“金祉呼,你喜欢美贤姐姐吗?"

"嗯?"金祉呼把身体侧向玄胜熙,她想看着玄胜熙,"应该是喜欢的吧,我也不确定,但是我很想和他呆在一起。"金祉呼顿了顿,还是说了一句,"还有你呢?你喜欢她吗?"

玄胜熙不说话,一把将金祉呼抱紧,圈着脖子,把鼻梁靠到金祉呼锁骨的地方,轻轻怼了怼,"当然喜欢她,从她12岁把我救出孤儿院的那一刻开始起,我觉得我这辈子也无法离开她了,我应该要和她一直在一起才对。我最近总在思考虾虾的事情,她要去舞蹈学院了,离我们很远。我刚上高中,追不动也追不了,应该要分手了,真的。从今往后,我感觉只爱金美贤也挺好的。但是亲情和爱情到底不同,我需要混着来吗?全都一致,全都接受的那种"

金祉呼不知道怎么听哭了,玄胜熙只好把她抱得更紧,就像皮肉粘着皮肉,灵魂连着灵魂。金祉呼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喜欢谁,她只是害怕,晚了一步就谁都跟不上。她不必懂喜欢的。她和祉呼为什么是这样的呢?玄胜熙不想怪罪父母,可是祉呼人生的缺口全都显露出来了,还得让她自己填补,这样太残忍了。

金祉呼亲了一下玄胜熙的脸颊,“我喜欢你,好吗?我会爱你。”玄胜熙听到这句话把灯关了,把怀抱里的金祉呼松开,“你先试着告白吧。不成功的话,我们就在一起。”

玄胜熙终于有点累了,临睡前听到金祉呼说了声,好。时间变得紧张,金美贤也总是隔三差五的出去,玄胜熙会住宿一段时间。金祉呼拿着金美贤出差前做的马卡龙回家,崔效定也不在家,不过晚上会回来,吃着马卡龙也不会把自己饿死。金祉呼把作业都拿到客厅阳台,落日很大。金祉呼给裴洧彬发了条信息。

金:下午饭有吃吗?

裴:吃过了。我一个人在家,很无聊。

金:我也

金:可是不知道做什么比较好

裴:嗯?需要我带你玩吗,不过大人喜欢的游戏,有很多是小朋友不太适合的

金:知道。和你出门,怕是会有很多男性围过来,算了吧

裴:你怕是也没少让男孩子搭讪,你年龄还小,不打扮都很漂亮了

金:我很好奇,你的工作是什么

裴:小时候在YG公司当过模特。现在比较自由,在WM公司当练习生们形体和表情管理方面的老师

金:好


金祉呼翻开作业,慢腾腾的写。想问的话始终没问出口,金祉呼拿起手机,约裴洧彬出来,要么总是在说废话。金祉呼初二才有了手机,还不太会在网络上交流。

裴洧彬说时间不早,她来金祉呼的小区见一面就好。金祉呼在小区门口的便利店买了点吃的,又找了个显眼的位子坐下。裴洧彬找到了。裴洧彬没穿想象中会穿的裙子,而是牛仔长裤,也没化妆。金祉呼递过瓶酸奶,裴洧彬接过去的时候笑的很欢乐。

“笑什么呢?”

“家里酸奶要过期了,你提醒我了。”

“你肯定早都不喝酸奶了,要么不会这么笑。”金祉呼脸上表情突然变得很郁闷,“为什么我非要问自己知道的事情呢,太多余了。

”裴洧彬忍不住揉了揉金祉呼的发顶,“你真是挺可爱的,年纪这么小,都开始思考人生了。宝贝儿,人生不短不长,只用来思考可不行。”

金祉呼拿起纸杯里的鱼糕,吸了一口汤汁,“你怎么和崔乂园在一起的?”

“噢,这个啊。他说他需要我,我觉得他人不错,就答应了。”裴洧彬从纸杯里拿走一串鱼糕,“有机会再吃这个的话,多买点一字型的,弯弯的看着奇怪。算了算了,下次该我请。”

“你也真是草率啊。崔乂园真的这么有担当吗?”

裴洧彬把一串鱼糕咬完了,“是的。人应该和适合的人在一起,你的妈妈和崔乂园不够合适。我听过一点,冒昧的说,你的妈妈很累,你也会很累。但人生就这样,有容错率也有适配性。”

裴洧彬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呀,就是说。你总得试试才知道好坏。”

金祉呼翻了个白眼,“我能听懂,只是我不想出错,明白吗?不要出错。”

“那几乎没有可能。或者直接保险起见,不要追逐根本得不到的。”

金祉呼不知道金美贤算不算得不到的,大概率算吧。最近真是想放弃了,还不如和玄胜熙在一起,这是最简单的办法。都是被玄胜熙带的,金祉呼现在讨厌在世界上单打独斗。

裴洧彬和金祉呼分开了,金祉呼回家去洗澡,崔效定还没回来。门铃在响,金祉呼小跑着去开门,头抬起来看到扶着崔效定的人是金美贤。金祉呼突然动不了了,夏天楼道里深夜的冷窜进衣服里。这下不用告白了,金祉呼对自己说,一切都完了。

金美贤对着金祉呼笑,金祉呼下意识也笑出来,其实心里想哭。金祉呼还能维持一会儿礼貌,赶紧接过崔效定,崔效定竟然会喝醉,不可思议。金祉呼招呼金美贤进来,金美贤摆摆手,只让好好照顾崔效定,让金祉呼尽量早点睡。

金祉呼把崔效定带到床上,脱掉鞋,崔效定很少喝这么多酒。金祉呼就在床尾的地板上坐着,第一次发现崔效定的脚原来比她想象的小,感觉都没有她的大。金祉呼确定崔效定和金美贤在一起了,看金美贤好像不太在意的样子,她完全不清楚自己喜欢她。崔效定哼唧了一声,叫着祉呼的名字,金祉呼爬到床上,偎在崔效定怀里。崔效定就像给刚喝完奶的小孩顺气那样一下一下抚着金祉呼。

“这次想确定一些再说的,对吗?”

金祉呼头尝试往崔效定的胸口里钻,“嗯。”崔效定按住金祉呼的头。

“好,妈妈加油,这次会好的。”金祉呼想着,她应该问很多话的,可是不用非要问自己知道的事情,太多余了。

金祉呼回到自己的卧室,打开手机,已经11点11了,最喜欢的时间,金祉呼截屏。今天晚上很瞌睡,打开ASMR,金祉呼一边看着,一边泪流满面。原来自己的眼泪就是自己的,到了一定时候就会流出来,和崔效定无关。

金美贤来金祉呼家,金美贤出差回来,给金祉呼和玄胜熙各买了一条裙子。金祉呼拿起裙子,是一条纯白的,像她一直想的那样。穿着古堡公主的裙子抽烟,就像很多的MV里一样,体会一次颓废,最好裸露的锁骨上纹着金美贤的名字。

玄胜熙今晚本来也要来,但是要去一个知名的音乐人的工作室录音,好像哪家艺人要发新专辑。胜熙录demo,几天之内就得录好,胜熙前几天和她抱怨过歌很难之类的,一字一句录好不说,还要直接采她的声音做backsound。

晚饭吃的还算愉快,金祉呼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丧气,还能和金美贤大方地说笑。

“妈妈,我能和你睡吗?”金祉呼从作业堆里抬起头来。崔效定剪了齐刘海之后,恋爱中的女人看着比少女时期的金祉呼还要少女,用无名指撩发的时候,金祉呼总是不由得屏住呼吸。

金祉呼和崔效定躺在一张床上,金祉呼没忍住,抱住了崔效定。“崔效定,先不要说话。我很爱你,我不知道为什么要现在说,也许你会感到尴尬或者奇怪,但我真的会一直爱你。”崔效定把怀里的金祉呼紧了紧,轻轻的笑了一下,鼻子里的气喷到了金祉呼的发旋上,金祉呼忍不住发抖。金祉呼的喉咙好像突然消失了,既酸涩又紧张,咽了三次口水才能说出接下来要说的话。“你会和金美贤结婚吗?”

“估计不会吧。我们两个不不太想。”崔效定的语气比金祉呼想想的要轻松。

“你们是旅游的时候认识的,对吧。”崔效定抱着金祉呼,又腾出一只手撩了撩头发,夏天很热,她的头发本来就厚。“嗯。祉呼,前一段时间整理东西的时候,发现你桌子上有纹身的资料,我知道你不会瞒我,但是不要纹了好不好?”

 “崔效定,我是孩子,我也是大人吗?”崔效定累了,金祉呼不想说话,手从崔效定身上撤回来。翻了个身。

“嗯,祉呼,睡吧。”崔效定也翻了身。嗯什么啊,是还是不是呢?金祉呼估计崔效定也想不通。

崔效定并不自私,尤其对她。现在想想,离过两次婚的人,带着一个女儿,在自己还算是孩子的年龄一步步走过来,成年不一定是成人,这个世界多复杂啊,只用崔效定在自己面前表现出的单纯善良和热情远远不够。今天好像看见热点新闻里,有个父亲对自己女儿过分亲密,恐怕崔效定的生活中也会有成年男性的意见和想法无法让人接受吧。说出来不知道能解决问题吗,至少没说过,崔效定可能也认为这都是废话。

金祉呼摸了摸喉结,她的比一般女孩子突出些,像少年。喉结有点痒痒的,身体有很多正在生长的东西都是痒痒的,感情也是痒痒的,痒的自己都快忘了自己正在痒的时候了。生活里除了玄胜熙,没人能和自己感同身受。

裴洧彬给金祉呼发了条信息:

小金啊,你还小,生活不适宜过的过分复杂。你是聪明孩子,但不够聪明,要不懂装懂,明白吗?现在思考过多就是在透支人生,没有一点实际含义,反正长大了一切都会懂,不存在赶不上的问题。着急的话你就早熟了,把握平衡,别就跟工厂里的水果似的,早熟早坏。即使思想复杂,但把生活过简单不难的。打这么多话太累了,但我担心说晚了不好,你知道的,有很多的事情都是输在说晚了。

行了,有事再叫我,你真是的,差点勾起我伤心事。


金祉呼看到这话,心里总算好受了些,有点痛快,终于有人告诉她自己是受过伤害的,在得到的过程中受伤是很平常的。金祉呼想起要去看柳諟我的舞蹈,估计会跳的很好。

一晃周六,快要考试了,学校让学生开始调整自己,周末放假。玄胜熙穿比平常正式,polo衫扎在牛仔的半身裙里,鞋是上次和金祉呼一起买的一双匡威,洗过几次颜色反而更润了些。

场地有点乱,金祉呼怕旁边冲出来一个怪叔叔把自己带走,紧紧跟着玄胜熙。

在最中间的大圈里停下来,下一个就是柳諟我,正在压腿。金祉呼瞄了眼玄胜熙,表情还好,不悲伤还有点做作的端庄,这就很好,至少不用担心跳到一半有人会流泪,她很好奇柳諟我会跳的有多好。

柳諟我上场,金祉呼听到原本强烈的音乐变得没那么饱和,甚至有留白。玄胜熙会心的微笑,金祉呼能隐约听到,poping,综合性强,urban dance之类的话,可人太多了,声音很大。金祉呼也听不懂,只是眼睛紧盯着柳諟我,她剪短了头发,刘海撇到一边,化有点暗的妆,一身白色的衣服在人群里很扎眼。金祉呼只能感觉到柳諟我跳得很好,游刃有余的用身体摆弄节拍。

柳諟我跳完有很多人欢呼,甚至有人喊安可。柳諟我摆摆手从人群里跳出来,对着金祉呼眼睛晃了晃手,金祉呼一把抓住面前的手,柳諟我也不反抗。

玄胜熙在后面走,忍不住频频抬头,金祉呼和柳諟我手拉着手,一直没分开过。玄胜熙最近感觉到金祉呼说不上来哪最近变了,好像小孩,开始做一些没有缘由的事情。

进了一家饮品店,金祉呼走到座位上去占位子,并且保持不动,玄胜熙和柳諟我去排队买喝的。金祉呼看着玄胜熙和柳諟我,两个人都矮矮的,反正没她高。

在等的期间,柳諟我按上玄胜熙的肩膀,“胜熙,分手了我们也是朋友,我告诉过妈妈我和女孩子交往过,她说无所谓。我分手她也知道,她直接看出来的。”人挤人,幸好座位占的早,金祉呼想着,突然看到点什么,靠的很近。柳諟我用嘴碰了一下玄胜熙的脸颊,玄胜熙想惊讶的捂脸,但手里拿着东西,傻傻的动作两下又认命的向前走。柳諟我在后面满足的笑了,一点也不像情侣。

三个人大眼对小眼,柳諟我最大,先开口。“祉呼,姐姐跳得好吗?”

“嗯。”金祉呼手肘搁在桌上,上身缩成一团,“怪不得姐姐要去舞蹈学校,真的跳得很好,可惜我不会跳,没办法说很多专业的名词,但就是绝了的那程度。”说完金祉呼还比了大拇指。

玄胜熙“哼”了一声,金祉呼看着郁闷,想起来自己要做的事,对着柳諟我甜甜的笑了一下,“虾虾姐,既然你们分手了,我就和玄胜熙在一起了。”柳諟我尽量保持镇定,但是眼睛还是无意识放大。喝了两口面前的加冰抹茶拿铁,发现的确不是自己幻听,而是跟不上思路。柳諟我感觉自己可能已经没有时间去了解金祉呼这个小妹妹,只好放弃思考,点了点头。

“虾虾姐加油,一定会成为很优秀的舞者的。”金祉呼笑的简简单单,完全孩子样,玄胜熙和柳諟我也跟着笑。

柳諟我要去舞蹈学院了,金祉呼和玄胜熙提出去送她。柳諟我终于可以从心里正视金祉呼了,她问过玄胜熙,原来金祉呼是白羊座,怪不得说话有点直,但的确是个可爱的妹妹。

玄胜熙推了柳諟我一下,忍不住委屈的哭了。柳諟我边哭边忍,她化妆了,去舞蹈学院必须化妆,要么奇怪。金祉呼默默从兜里拿出一支棉签递给柳諟我,柳諟我用棉签堵在眼角,玄胜熙埋着头哭,谁也不看。

柳諟我的亲哥哥来叫柳諟我走,柳諟我把棉签握在手里。金祉呼看着氛围很僵,主动抱了抱柳諟我,玄胜熙也抱了。柳諟我透过车后窗挥手,然后越来越小。

走在路上,金祉呼搂住玄胜熙的腰,“玄胜熙,我们就算不在一起也是一家人,金美贤要和我妈崔效定在一起了。她俩不知道有没有我们两个合适。”

“嗯。随便吧。”玄胜熙完全不在乎。

金祉呼和玄胜熙站在公交站牌边,公交已经等了十分钟还没有动静,两个人在便利店里买了两个棒棒糖又回去等。

坐上公交,中午过后没什么人,金祉呼又坐在原来的位置上。

“你哪来的棉签啊?”玄胜熙说话的时候,棒棒糖的香气全冲金祉呼鼻子和嘴里,也不讨厌,就像吃了两种口味。金祉呼把玄胜熙嘴里的糖拿出来。

“早晨掏耳朵的时候顺手装进去的,本来想摸摸看有面纸没,结果只有这个了。”金祉呼把玄胜熙的糖也放进嘴里,两种口味一起吃的时候不对,自己嘴早被前一个糖吃僵了。玄胜熙只是神奇的看着,好像第一次看到金祉呼嘴这么大一样。金祉呼转了转眼睛,把之前自己吃的糖又塞进玄胜熙嘴里,她真的很想适应新糖的味道,忍不住吸腮。

夏天中午刮过来一阵热风,玄胜熙看见金祉呼的厚刘海下面全是汗,拿出自己的发卡给她别上去。“祉呼,把刘海留长吧,你没有刘海会更漂亮。”

“我们没有现在的关系,你会给我别刘海吗?”金祉呼注视着玄胜熙,玄胜熙感觉这话很有意思,边笑边拿出耳机,给了金祉呼一个,插好后就闭上眼睛。“祉呼,我录的那首歌快出了,这次歌很好,你听到就知道了。现在先随便听听吧。”

金祉呼也不懂好坏,总之现在的歌就那样。

金祉呼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缓缓走来,或许是幸福吧。手向兜里找到以前的发卡,对着太阳扔了出去。



白賢賢

没乱春情也难遣

【民国时期财阀大小姐与戏楼优伶的爱情故事。】

建议配合张继青老师版本《牡丹亭》阅读。

因为这篇文的灵感正是来自于张老师演唱的牡丹亭。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1.


“大小姐~我的大小姐~您怎么还在这戏馆子泡着啊?您都泡了几天了?回去吧~这几天都没陪老爷和夫人吃顿热乎饭了,您回去陪陪老爷和夫人吧…”


管家老周在我耳边喋喋不休,真是打扰我听戏的兴致。我啄了口茶,盯着台上那位步履轻盈的美妙女子,朝老周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我叫叶舒华,是金陵城首富的独女。

因为就我这一根独苗,那老两口对我溺爱的紧啊,只怕是我要天上的星星,估摸着都能给我摘下来。


今年我将将18...

【民国时期财阀大小姐与戏楼优伶的爱情故事。】

建议配合张继青老师版本《牡丹亭》阅读。

因为这篇文的灵感正是来自于张老师演唱的牡丹亭。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1.


“大小姐~我的大小姐~您怎么还在这戏馆子泡着啊?您都泡了几天了?回去吧~这几天都没陪老爷和夫人吃顿热乎饭了,您回去陪陪老爷和夫人吧…”


管家老周在我耳边喋喋不休,真是打扰我听戏的兴致。我啄了口茶,盯着台上那位步履轻盈的美妙女子,朝老周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我叫叶舒华,是金陵城首富的独女。

因为就我这一根独苗,那老两口对我溺爱的紧啊,只怕是我要天上的星星,估摸着都能给我摘下来。


今年我将将18岁,刚从圣约翰中学毕业,父母便商量着将我送去英国读书。


也就在一个无趣的下午,我的狐朋狗友将我拉进一个戏院,说是新来了一个优伶。

我自恃接受过新式教育,对这些咿咿呀呀的繁琐戏文没什么兴趣,但还是耐不住同学的纠缠,跟着去了。


但其实,我也是好奇的。

戏院老板见了我,那叫一个恭敬,给我们安排了顶好的座位,上好的茶水。

看着这些子个朋友憋着的笑脸,我顿时明白:好啊!感情是占不到好位置,拉我堂堂叶家大小姐撑场面来了!正佯装着要打他们一顿,帷幕拉开,我只撇一眼,便觉得栽了。


“春香,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


日光明媚,戏台上的时光绚致静止,青砖铺地,艳红厚重的帘幔垂落。

古旧的脂粉寒香,混杂着些许幽怨暧昧的芳尘味道。刹那芳华里,一个柔美如画的女子,步伐沉稳,团扇掩面。

婉转水袖间的珑玲腰线,时而匆匆的妩媚身姿,她就如同翩然归去的彩蝶,我逐渐眯起双眸,看的越发出神。


这便是我见她的第一面。

我招招手,叫来了戏院老板:“听闻戏院都有送礼的规矩?”

老板知我家境阔绰,忙不迭点头:“是是是!叶小姐!这戏院都有上红一说,最贵的就是50个银元,一般都是看哪位角儿合老板们的眼缘,老板开心,就给角儿上红。”

我从包里掏出银票:“最贵的,十份,给刚刚的杜丽娘上了”。

“哎呦我的大小姐哟~您来可真是让咱这戏院蓬荜生辉啊!”

老板喜笑颜开拿着银票下了楼。

“五百银元的银票,你就这样送出去了?叶舒华!你一点儿不肉疼啊!” 


我虽有钱但平时并不张扬,我双手交叉下巴一抬:“哼,本小姐乐意!你们管得着嘛?渴了,倒茶!”


“是是是,赶紧给叶大小姐伺候好了,大小姐一高兴,也赏我们几个银元买茶吃啊,是不是啊!”

身边朋友嬉笑推搡,与我玩的谁家里缺那几个钱?只不过就是酸言酸语打趣我罢了。跟他们开玩笑我也乐得自在。

只不过还是隐隐的朝台上观望,剩下的都是些杂七杂八的戏本子,她再没出来过。

我没了兴致,上了司机的车,回家了。


2.

接下来几天,我都在戏院里泡着,但逢她唱,那我上的红必随后就到。

戏院老板也来巴巴的暗示我,问我要不要去后台和她单独见见,我心里渴望,但我没那个勇气。

我害怕见了她之后会窘迫,会紧张,她显然是知道我的,有时在台上她的眼神会撇向我,可我从来都是慌忙低下头,不知怎么的,我不敢与她对视。

家里老两口知道我最近沉迷听戏,连晚饭也顾不上陪他们吃,经常抱怨:

“这新时代女性也会喜欢这种快要进棺材的老玩意儿啊”!

我听了,也只是扑进老头子怀里撒撒娇,“人家是中国人,中国人喜欢国粹有什么奇怪的?”

撒娇还是有用的,正值奶奶八十大寿,老头儿索性就将整个戏班子请到家里来,唱他十天半个月。

他们来的那一天,我就在府上门口候着。

我心里又局促又紧张,看着那些个演员从车上下来,可就是不见她的人影。

我伸直了脖子,朝后边儿观望着,终于,我看到了未施粉黛的她。

看起来与我年龄差不多,没有浓重戏装遮掩下的她看起来朴素了许多。我看到了她眼下的泪痣,不知怎么的就与她对视,也看出了她眼中淡淡的忧伤。

她认出了我,便立即将忧郁收起,换成了并无波澜的眼神,只是缓缓走来,垂下眼眸,对着我曲膝行了个礼,便进了大门。

“你…”

我指望着她能与我说说话,就算是一句谢谢也行。

我堂堂叶家大小姐在家门口迎接戏班子传出去已经够让人笑话了,这些天给她的钱也足够她买宅买地,一辈子不愁吃喝。

可她见了我,怎么还这么冷漠?

我心中不忿,想追上去,可是碍于面子,还是算了。

他们在我家湖心的亭子里搭了台子,唱了一个下午,我被那样冷漠对待之后,便失去了听戏的兴趣。

我本就不爱听戏,只是为了看她而已。

她们在我家唱了三天,这三天我一次也没去听过。

整个宅子都在纳闷,这个戏班子是为大小姐请来的,怎么请来以后反而是大小姐不愿意看了呢?

而谁能知道,其实是因为这位角儿姐姐太冷漠,搞的我伤心了。

家里人看我兴趣寥寥,就准备着将他们打发了。

那天夜里,我怎样都睡不着,一个人想去园子里赏赏月色,却鬼使神差走到了安排他们住下的客房。


我人还未走近呢,却听到一个响亮的巴掌声。


“人家是叶家大小姐!金陵城首富的独女!你端着端着你端给谁看呢?要不是我收养你,你早就流落街头沦为娼妓了!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我打死你!”

 看着油灯映照下粗鄙男人的身影操起了一根棍子,我一脚踹开门走上前去一把将她护在怀里。


“滚开”


“哪里来的不想活了的东西,我…”

老板正准备扬起棍子连我一起打了,一看清楚我的面容,扔了棍子吓得跪在了地上。

“大小姐!大小姐!小人真没看清楚是您啊!小人不是故意的,小人知错了!小人该死啊!”

我看着他那副嘴脸恶心到不行。

“没想到老板这戏楼开的不错,打起女人来也是得心应手啊?”

“不打了!不打了!知错了!小人再也不敢了”

我看着这人一边扇自己巴掌一边说着,想着刚刚那一巴掌也还够了,便凑近他,一字一句道:

“下次再让我看见你欺负她,我就把你的戏楼拆了改成猪圈 再把你剁了拿去喂猪。”


老板一听脸色大变,只能在地上慌忙的磕头。

我牵起她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那个房间。


3.

我将她在我房间安置了下来,叫了下人送来膏药。顺便还叫了些点心和茶水,我害怕她没吃东西,饿着肚子。

“谢…谢谢你”

看她委屈巴巴的眼神盯着房门还透露着戒备,我去将门栓扣住。

“别怕~我的房间没有我的允许,整个金陵城都没人有胆子进来。”


我言语轻松 蹦蹦跳跳的坐在了她面前


听了我的话,她这才放下戒备,只是手还在微微的抖着。

“刚刚…谢谢小姐了”


看着她低眉顺目的模样,我心疼极了。她一定是从小挨打挨怕了,生怕别人又拿着棍子从房门进来训斥她。


“他们经常这样欺负你吗?”


我拿起盘子里的橘子剥着 假装不经意的问着。

“也不是…我不听话…该打…”

我愣住了。

什么叫不听话就该挨打?

我顿时起了一个念头:“这位角儿姐姐的思想可真得好好掰正掰正。”

我把剥好的橘子递给她,认认真真的和她讲道:

“姐姐,你听我说,现在已经是民国二十五年了,那些封建余孽,早就跟着八国联军的一把大火烧光了。咱们新时代的人,都有人权。女性更应该独立。在这个时代,没有人是应当被别人打的,你明白吗?”

许是被我的话语震惊住,角儿姐姐看着我,眼中透露着微妙的光。

我知道,这种新时代思想得慢慢渗透,一股脑儿倒给别人会把别人吓跑。

尤其是像角儿姐姐这种典型的东方女人。

好不容易跟角儿姐姐近距离接触,得多了解了解才是。我拿来笔墨,给角儿姐姐写我的名字。

“姐姐,我叫舒华,叶舒华,皎皎舒华色,亭亭丽碧空的那个舒华” 我一边写,一边把笔墨递给角儿姐姐。

“姐姐,你叫什么,可以给我写写吗?我要真名儿,不要那帮子人给你起的艺名”


我一想到戏院老板就又很来气

看到姐姐拿着笔,不安窘迫的低下头,我突然醒悟,姐姐可能不识字。

“对不起!对不起姐姐!没关系的!你读给我听就好了,我写给你看!”

为了不伤害姐姐的自尊心,我连忙把笔墨从姐姐手里夺了过来。

“我姓徐…叫徐穗珍…”

姐姐慢悠悠的开口


“记得我娘还活着的时候,说她为了让我知道,麦穗是最珍贵的东西,所以给我取了穗珍”


“啊…真是好有寓意…”


我一笔一画的将姐姐的名字写下来,顺便在旁边画了一个小小的麦穗。

“姐姐,你看!”

我将写好的名字递给她

角儿姐姐一看她自己的名字,眼睛都有了光泽,用指尖珍惜的抚摸着我写的字。


她生的好看,这样低眉顺目的模样更惹人怜爱,我双手撑着下巴,离她近了点儿:


“姐姐,我以后可以叫你穗珍姐姐吗?”

“可以的,叶小姐。”


姐姐笑眯眯又羞涩的对我点了下头


“不行!你不可以叫我叶小姐,叫我舒华!或者…舒华妹妹!你知道了吗?”

“知道了,叶小姐”

唉!真是个恪守成规的笨姐姐!


我叫安姨姨来伺候姐姐沐浴,可姐姐一直推脱着。

“安姨姨从小看着我长大,她可疼我了,除了我爹娘就属她最疼我!她给人锤按的手法,那叫一个舒服!”


姐姐拗不过我,还是让安姨姨给她脱了衣服,我正在外边无趣的画着小人,突然听到安姨姨一声骂:“真是造孽啊!那些杀千刀的畜生!”

我以为怎么了,慌张的跑进去被眼前一幕惊呆。

穗珍姐姐,满背,都是触目惊心的伤痕。

这些伤,有新的,有旧的,新的旧的叠加再一起,姐姐雪白的背变得无比斑驳。

这些年她都是怎样忍受的?

我憋着泪就要出门,被姐姐赤裸着冲过来死死抱住:

“叶小姐!”

“我求你了,不要去,不要去招惹他们,我害怕…”

可是姐姐…你现在有我了,你怕什么?


隔天,我把整个戏班子都从叶家赶了出去。

我遣散了所有人后拆了戏楼,整个金陵都在猜测这老板到底是得罪什么人,能在金陵城开戏楼也算是有点势力的,可是说拆就拆,把闹市的戏楼直接改成猪圈的,究竟是哪方势力?

我没有要老板的命,只是差人打了个半死不活丢进深山,能不能活命,就看他自己造化。


这一切我都瞒着穗珍姐姐。


4.


已经跟姐姐呆在府上好久好久,每天都是看看诗,遛遛鸟,喂喂鱼,可是我却一点儿也不无聊,我每天连那群狐朋狗友都不去见面了,只是在家里守着姐姐,看姐姐干什么我都赏心悦目。

一天午后,我看到姐姐在我的书房流连,她的眼中是那么渴望,我突然萌生出一个想法,

我走过去,从后面拥着她,闻着她身上好闻香味。

“姐姐,我教你认字,怎么样?”

姐姐的后背明显僵了一下,她转过身望着我,眼睛这回是实实在在的透着光茫。


“真…真的吗…”

“真的!教姐姐读书,认字!”

姐姐太开心了,她的性格使得她从不外放,可这回,我是实实在在的感觉到了她的开心。


“舒华…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姐姐面对着我,那一双桃花眼像是满含了深情,我直接脸红到脖子根,赶紧放开了她干咳了两声


“可爱,因为你又好看又可爱…”


“什么?你大声点?我没听清…”

姐姐笑眯眯的走过来,可我觉得她应该听清了!

我更加害羞:

“徐穗珍!你不可以学坏!”

我喊了她的大名,落荒而逃。

可我怎么还听见她在背后咯咯的笑我呢?


5.

我开始教姐姐写汉字,姐姐天资聪颖,一学就会。

我甚至在想,姐姐如果生在一个好人家,她这么温柔又有耐心,那她肯定就是教师或者医生。

但是自从那天午后 我跟姐姐之间莫名其妙的开始尴尬了起来。


平时我开心了,直接捧着她的脸亲一口,晚上也是缠闹着和她一起睡,从来不会有逾矩的想法。

我只知道有她在我身边,我很开心。

但是自从那天午后,她问我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我看到她眼中的深情,我居然?我居然?我居然对她产生了不一样的想法?

我发誓,我以前就只是看她生的好看。

从小我就喜欢好看的东西,我对好看的东西都有占有欲。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我看到她望向我,我会害羞,我对好看的布娃娃可从来不会害羞!

有时候我教姐姐手把手写字,姐姐抬头望向我的时候,我居然?我居然?会心跳个不停?

这真是太令人苦恼了,所以在守着姐姐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我还是出门找了我的狐朋狗友。


“怎么办啊…你们说…”

“没关系,都新时代了,自古以来连皇家都有断袖之癖,龙阳之好,宫中更有磨镜之美谈,叶大小姐这样,我们一点儿也不奇怪!”

一群人都在打趣我。


“瞧瞧,又开始胡言乱语”

我发狠一样的切着牛排,不再理会他们


“大小姐,牛排很好解决,可现在你金屋藏娇的那位,可不好解决哟!”

“谁金屋藏娇!你再乱说话,我切的就不是牛排了!”

我亮起牛排刀,做势就要扎他。

“得得得,怕了大小姐了”

“哼~”

我冷哼一声,扎起一块牛排放进嘴里。

“不过我还真想看看那位姐姐不画戏妆的样子”

说话的顾成用胳膊肘怼了怼旁边的人。

顾成和我家是世交,结结实实的一枚纨绔子弟,又生了一幅好皮相,不知道多少小姑娘都为他流尽眼泪,他倒好,人在花丛过,片叶不沾身。

“好奇吗?”

我凑近他们,悄悄说。

“嗯嗯嗯嗯嗯”

“那我给你们形容一下,是你们所有人,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见过的那种温柔,那种好看。”

我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


“比你都好看?”


我一口咖啡直接喷出去。


“咳咳咳咳,本小姐当然好看!但是穗珍姐姐,那真的是,全天下最完美的女人”

我一边夸张歌颂着 一边看他们的反应

果不其然,一个个傻子一样的,都张大了嘴巴。

“想去我家,看看姐姐吗?”

我环视了一眼。

“嗯嗯嗯嗯嗯嗯嗯!”


“每人一百个袁大头,交钱!”


6.


我给姐姐说了我的朋友要来家里做客,

姐姐一听很紧张:“那我…那我会不会给你丢脸…”

“怎么可能!”

我搂着姐姐的腰,把额头抵在她的肚子上

“他们为了见你 每个人还给我交了100银元呢…”我囔囔的嘀咕

“什么!”

穗珍姐姐抬起我的下巴一脸震惊:“你们这些有钱人家的小孩,真是拿钱不当钱,快给人家退了!”

“我不要!”我搂她搂的更紧 

“姐姐只能我一个人看,现在被他们看去了,100个银元我都嫌亏了…”

姐姐不做声了,我抬头看她,她的身上铺了一层薄薄的阳光,和煦的笑着,一下,一下的抚摸着我的头,我不禁又看痴了。

没想到这一次,是姐姐先害羞

“我去给你的朋友,准备点吃食”

姐姐的脸红到了耳脖根,连忙放开了我,转身就走。

这一次轮我在后边咯咯的笑她了。

姐姐叫我去前厅候着,我觉得没必要,但姐姐对我说来者是客,对客人要尊重,我便一个人去前厅不耐烦的等这群狐朋狗友。

人来齐后那必然就是叽叽喳喳个不停,我领着他们来内厅,姐姐今天做了一桌子菜,就在内厅侯着。

果然如我预想,我的朋友们见到了姐姐之后,都惊呆了。

姐姐今天特地穿了白色丝绸制立领旗袍,挺挺的站在那里,旗袍分叉处裸露出雪白又细直的小腿,她发髻高挽,风情万种,宛若一朵古典的花,开放在时光深处,不随光阴的打磨而凋谢,就那么妖娆着,那么玲珑着,美的震慑人心。


“叶舒华…你不得了…难怪你这么宝贝你这位姐姐呢,还真…真是个美人啊…”

姐姐低眉浅笑了一下,“各位同学,都坐吧”


“哇…”

我看他们还沉浸在余韵出不去,用筷子敲敲桌子:“别看了!别看了!能不能有点出息!”

“舒华,别闹了”

姐姐对我嗔怪了一句,转头就对他们道:

“吃吧,尝尝我的手艺~”

姐姐听说我的朋友要来,从昨晚开始就一直在后厨忙碌了。

“松鼠鱼,美人肝,蛋烧麦,凤尾虾,盐水鸭,还有这么多特色金陵菜,叶舒华,你把你姐姐给我吧,我也愿意养着…”

朋友委屈道

“我也是我也是!”

“你也是个头!姐姐是我一个人的!”

穗珍姐姐看着嬉笑怒骂着的我们,微笑着一句话也不说,可是我却注意到,顾成有些沉默寡言。

吃完饭后我们去花园散步,我本来和姐姐并排走着,其他几个朋友非要听我养的鹦鹉说人话,硬生生给我拽走。

跟着他们逗鹦鹉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只有姐姐和顾成不在。

我心中愈发不安,找了个借口脱离,实际上是想找找这两个人的踪迹。

直到我在海棠树林中,发现了并排走着的两个人。

步伐缓慢,郎才女貌。

我心中又生气又委屈,但我并没有上前质问,只是回我的房间上好门闩,面无表情。

姐姐要是喜欢上了顾成怎么办?

顾成是个花花公子,除了我,哪个女孩不会喜欢?

我一边难过一边想,要不然就放姐姐走吧,给姐姐一笔钱,让姐姐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要再霸占着姐姐了,放姐姐走吧。

决定好了之后,我便去取钱,我取了五千块大洋,这已经是我力所能及的所有数字,而且很有可能会被老头子训斥。

拿出来之后我便摆在桌子上,等姐姐回来,给她说明白就放她走。

快到傍晚,姐姐来敲门了。我平复了一下心情给她开门。她一见我,第一句就说:“舒华今天好像心情不好”

果真,什么都瞒不住姐姐。


7.


看着姐姐上好门闩,我缓缓开口

“姐姐,和我在一起,你是不是觉得没有自由…”

“舒华,你怎么会这样想…”姐姐着急地走过来捧着我的脸,认真的说道。

“姐姐,这是五千块大洋”我指了指旁边的钱,对她说,“姐姐,这些钱够你下半辈子了,开个店铺,做点小生意,日子应该不会很难过”

“叶舒华!”

姐姐好像有点生气。

“姐姐,我看到你跟顾成在一起了,你们并排走着,很般配…你喜欢他了吗?他那个混账,除了我不会喜欢他,是个女孩都会喜欢他…”

我越说越想哭 实在忍不住哇的哭了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

姐姐一看我哭,着急了,拿出手帕替我擦着眼泪,接着说道,“你误会姐姐了…顾成是个好孩子,我比他大,他找我只是聊一些事情,我没有喜欢他,更不会和他在一起”

“你们…你们聊什么了…”

我还是止不住自己的眼泪。

“要告诉你嘛…”

姐姐突然有点害羞。

“你不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必须告诉我…”

我依旧在哭,姐姐雪白的手帕都被我擦湿了。

“唉”

看到姐姐叹了一口气

“我们聊了这个”

说完这句话,姐姐就俯下身子,吻上了我的嘴唇。

我愣住了。

姐姐扶起我的腰,将我带去床上。

我未经人事,青涩无比。姐姐就像领导者,引导着我一步一步向下进行。

姐姐将我的洋裙解开,闭着眼睛,吻我的每一寸肌肤。

我喉中不知为何,吟个不停。

姐姐的手指就像有魔力,我好像会被她的唇齿和手指点燃,看着美艳无比的姐姐嘴唇湿润着为我而服务,这个夜晚,我就是初尝禁果的夏娃,我是冰,姐姐是火,我与姐姐相遇,便化成一滩水,任她在我身上作乱。

姐姐教会我之后,我便反压着她

“叶舒华,你学这种东西,怎么这么快啊……”

姐姐叫了我的大名,这是她第一次叫我的大名。

一室春色。



所以这个混蛋是提醒你,要你注意我喜欢你?

“对啊…”

姐姐搂着我,她身上香味混着情欲,显得更加好闻。

“他说跟你认识十几年,从没见过你对任何事情如此上心,他还告诉我,你拆了戏楼,还帮我教训了那个老板”

顾成混蛋,说这些干嘛。

“他让我意识到,你喜欢我,而我也喜欢你。”

“舒华”

姐姐低着头,亲吻了一下我的眼角:

“谢谢你,救赎了我”



8.


民国26年12月。南京沦陷前夕。

我和一众学生一起,走上街头,开始抗议。父母担心我,穗珍姐姐也担心我,但我才十九岁,正是热血沸腾的年纪。每一次抗议,我总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个人。


“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日本人滚出南京城!”

“日本人滚出南京城!”


学生们闹的愈来愈欢,父母决定将我立即送去英国。

我绝食以表示抗议:“国之将亡,我为什么要逃命!”

“我是不想让咱叶家,断了根!!!”

父亲从来没有这样气过。他知道我只听姐姐的话,便打发姐姐劝我。

“舒华…”

姐姐推门进来,将梨汤放在桌子上

“喝点梨汤吧…”

见我不理会,姐姐便喝了一口梨汤,吻着我,渡给了我。

我一向对这样的姐姐没有办法,只得乖乖端起梨汤喝了起来。

“舒华…姐姐知道你心气儿盛,但是日本人那可都是放狼狗吃人心的畜生,你要为叶老想想,再不济…也要为我想想…”

姐姐垂下眸子。

“可是中国目前已然成了这样的境地,我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不管”

“舒华,你一向好胜,在学校你就是第一名,要是外出求学,将来回国报效祖国,不得比现在整天拿着旗子在那呐喊有用的多?”

我不说话了。

“姐姐,我发誓我明天就去这最后一次,好吗?”

“好”



9.


变故总会在这种时候发生。

1937年12月5日,日本人抓住了游行的一众学生,也包括我。

父亲本来转移了所有资产,买通了日本中上级军官,要整个家族逃亡海外,但因为我被抓的原因,计划整个落空。

禽兽来了,谁还管你是不是首富,在日本人眼里,中国人就跟牲畜没有区别。

在父亲的哀求之下,一个原先跟父亲交好的国民党军官,决定要将我救出。

经过一番打听,那个军官找到了我父亲:

“被抓的这批学生,日本人将所有女生都清点好准备送往慰安所,少一个人,都不行。”

父亲崩溃了

这该怎么救?这能怎么救?

“或许…可以找个人替了舒华…”

“什么?”

“我说的是,找个人,李代桃僵,替了舒华。”

我不知道父亲那天回去是怎样给穗珍姐姐说的。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样在悄无声息的夜晚,被偷偷安排送出监狱的。

我更不知道我为什么就坐上了逃往英国的飞机,而穗珍姐姐已经下落不明的。

我只知道,在像难民一样逃亡的那天夜里,我看到了已经破败的家中,那张我和穗珍姐姐第一次缠绵的床上,穗珍姐姐留下的字条。


“舒华啊

这可能是你最后一次听到有关姐姐的消息了

舒华是姐姐从小到大

唯一对姐姐这么好的人

舒华救赎了姐姐

也该姐姐救舒华一次了

姐姐不后悔

姐姐这一辈子

做的最不后悔的一件事就是爱你

姐姐永远爱你

就算是下辈子

我们也要继续相爱

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会去找你 ”。


我哭的撕心裂肺。


我到英国以后 整整一个月不吃不喝 靠着西医的营养针度日。每天不是看着窗外 就是看着字条流泪。

只有在广播中偶尔播报侵华战争的时候,我才会将自己的灵魂稍稍的拽回现实世界。


“日军在南京长达快两个月的暴行,致使南京死亡三十万人…”


三十万人


姐姐…你还好吗…


10.


在英国呆了快一年,我从曾经骄傲跋扈的大小姐,变成了如今一语不发的奇怪东方人。

父母回国打理生意,顺便倒卖军火,经历了我家乡的事情之后,他们对日军恨之入骨,想为祖国尽绵薄之力。

他们走之前给我买了独栋别墅,而我,则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学习,一个人睡觉,一句话都不与别人说。

我心中的伤痛,没有一个人会理解。

我每天都在想姐姐,每晚都会梦到姐姐。

我根本不敢想象姐姐到底是遭受了怎样的苦难。


我的奇怪和沉默寡言,最终引起了这些英国学生的不满。

在一次放学途中,她们将我围住,用手推搡着我。

我连头也不抬,想打我,那就打死我好了。


“你们,为什么要欺负别人?”


熟悉的声音,但说的是英文。

我只是朦胧的抬起头,可看到她的那一刻,我崩溃掉了。

我的姐姐,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用英语,在教训这些讨人厌的外国人。

我怀疑我自己在做梦。我掐掐自己,不是做梦。

我一步都动不了,只看到姐姐,一步,一步,向我走过来。

梦里魂牵梦萦的姐姐一把拥住了我,我只是在她的怀里,哭成了一个泪人。

“舒华,姐姐跟你说过的,我们一定要继续相爱,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会去找你”。

“舒华,姐姐遵守诺言了”


11.


“原来你是认识了一个爱听京戏的日本军官啊?”

我在姐姐怀里依偎着

“对啊,我进牢了之后就在想怎样才能自我了断,然后我就在想你,想我们的第一次见面,老板告诉我一个女学生给了我五百银元,我就在幕后小心翼翼的看你,你穿着白裙子,看着是那么的干净,美好,我根本不忍心玷污了你”

“然后我就唱起了牡丹亭,第一次见你时候唱的”


“然后这个田中就来了,这家伙是个京戏迷,在日本的时候就爱听京戏,还专门爱听梅派,我刚好学的就是梅派,就被他救出来了,天天给他唱梅派戏,他啥也不干,就听我唱戏,杀完人就回来听我唱戏,我那四十多天,都快吓死了。”


“然后呢?”


“然后日本人就撤离,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撤离,我本来以为这个田中会杀了我,没想到他居然感谢我,感谢我让他听戏,没有让他在疯狂杀人的时候泯灭人性。”

“日本人居然也有好人啊!”

我由衷感叹道。

“离开南京我就试着联系叶家,幸运的在北平找到了叶老,叶老见了我激动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说让我好好学几句英文,送我去英国找你”

“这个老头…”


“舒华,我是那万中之一,连老天都在帮我,要我跟你在一起,你以后,可不许离开我。”

“你怎么比我…占有欲…还强了…”

我慢慢的爬上去,边吻边问

“你是我拿命换来的宝贝…”

“我比你想象中的…还要爱你一万倍…”



穗珍姐姐!我累了!你又压倒我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