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十七章:【米禽牧北x赵简】棋逢对手
本章食用指南:米奇为简哥挡箭的梗写烂了,这次换米奇为宁令哥挡箭,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刺不刺激?……米奇:“身受重伤也要夸老婆!老婆最棒!”(作者:醒醒!)
【正文】
“我和你一起去。”赵简提剑走过,说道。
米禽牧北不曾下马,只是低着头看着赵简,脸上有着掩盖不住的笑意,“可是娘子,我不知你要来,所以没有准备你的马匹,这可如何是好?”
赵简送了个白眼给他,道:“那就不用你了。”
赵简越过米禽牧北径直朝后而去,跟了坐在后方一个小卒好一番交谈,见得那小卒越是和赵简交谈越是面色惶惶。
米禽牧北翻身下马朝赵简而来,直将人拽而走,他忘记了赵简最讨厌的就是胁迫和威胁,就是半分也...
本章食用指南:米奇为简哥挡箭的梗写烂了,这次换米奇为宁令哥挡箭,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刺不刺激?……米奇:“身受重伤也要夸老婆!老婆最棒!”(作者:醒醒!)
【正文】
“我和你一起去。”赵简提剑走过,说道。
米禽牧北不曾下马,只是低着头看着赵简,脸上有着掩盖不住的笑意,“可是娘子,我不知你要来,所以没有准备你的马匹,这可如何是好?”
赵简送了个白眼给他,道:“那就不用你了。”
赵简越过米禽牧北径直朝后而去,跟了坐在后方一个小卒好一番交谈,见得那小卒越是和赵简交谈越是面色惶惶。
米禽牧北翻身下马朝赵简而来,直将人拽而走,他忘记了赵简最讨厌的就是胁迫和威胁,就是半分也做不得认真。
虽然刚刚,自己仅仅是因为见到她后被高兴冲昏了头脑而已。
说是没有为赵简准备马匹便当真没有准备。赵简和米禽牧北同乘一骑,队伍依然不紧不慢得行进了起来,只是赵简坐在马背前头,冷不丁的总能听到米禽牧北的询问:“娘子,你怎么会来?”
他的话擦过耳边,唇瓣又似有似无得轻撩而过,赵简缩了两下脖子,严肃道:“我能跟来自然是不信你。”
米禽牧北一笑,“我有什么可不信的?此番不过是护太子巡视边境罢了,不日便归。娘子如此对我穷追不舍,不会是没有我在身边便觉寂寞了吧?”
赵简懒得和他纠缠,只觉得米禽牧北所有的气息皆往耳朵里灌,酥酥痒痒,让人不躲也不行,“你能不能别说话了?”
米禽牧北又凑近了些,“可是娘子……”
“你离我远点!”
“娘子,这马背上能坐的地方就这么多,我能离你去哪儿?”
说罢,米禽牧北几乎夹紧双臂从背后抱住了赵简牢牢圈入怀中。
那马儿颠簸奔跑,赵简时不时跌入男人怀中又无法挣脱,这一来一回的拌嘴,原本死气沉沉的行进队伍好似突然间有了生气。
后头跟着的士卒皆是竖起耳朵来听着,听见的真相自然是夫人牙尖嘴利,句句不饶人。而将军虽看似谦逊礼让得回应着,却越说越能把夫人给说炸毛了。
……
事实证明米禽牧北说没有准备马匹都是诓赵简的。赵简觉得自己在那马背上被他占尽了便宜才肯把自己放了下去。
夏辽边境地处北部,路途不算遥远,可是气候却恶劣许多,只是黄沙便接天不断。此番累了米禽牧北,日日早出晚归,赵简虽不理他,却觉得在这些时日比以往更见不到面了。
赵简踏踏实实待了多日,偶尔出了大军帐子便见人人皆是肃色,像是如临大敌。后来捡了个好日子,赵简看得先前被米禽牧北安排在没藏讹庞身侧的人回来了。
她记得这个人,名唤阿布都,当初和七斋一起逼供他也没听他从嘴里吐出什么消息,气得赵简险些没拿剑砍了他。
再次遇上“故人”,赵简神色难免不好看,白着眼睛看他,但那阿布都却似好脾气般的,憨憨一笑,问道:“夫人还记得我?”
“你化成灰我都认识,怎么,没藏宝历一死,米禽牧北让你潜伏在没藏讹庞身边也装不下去了?就把你喊回来了?”
那阿布都依然好脾气的、傻咧咧一笑,“嘿嘿。”
“嘁。”赵简继而白眼入了军帐。
这一来二去又过三日,赵简于那夜晚上看米禽牧北忽觉他似有不对头之处。这一晚见得米禽牧北眸色空然,神色恍惚,向来容光奕奕的他也弄得发丝微微凌乱,不知发生了何事。
赵简是与他无话的,先前两个人能够相顾无言坐上一天。今晚也是一样,哪怕心中好奇,赵简也能压下心头所思安然在他面前入榻睡下,同时又给他留了半张榻。
军中人数众多,军帐本就吃紧,赵简也没有再向米禽牧北提出分帐的要求,还能有地方睡觉就已是不易。
夜间外头又好似起了风沙,呜呜作响的声音像是鬼怪泣哭。赵简睡不踏实,却忽觉一双手臂环抱而来,黑暗之中男人低沉唤道:“阿简。”
赵简的眸子倏忽一下睁大了些,他从来都是嬉皮笑脸得唤着“娘子”,阿简这个称呼米禽牧北同自己说过要以后这么唤着,但赵简觉得七斋都不曾与自己这般亲近便没有同意,今夜果然出了问题,于是赵简也难得的好声好气问道:“你怎么了?”
“我想要你。”
一句话让赵简在黑暗中竖了汗毛,挣扎着便要坐起身子,同时骂道:“米禽牧北,你发什么疯?!”
赵简重新被米禽牧北按回榻上,依然从后这么环抱着,只觉他贴近了几分,道:“你放心,你不愿意,我肯定不会这么做。”
米禽牧北能说得出,便能做得到,这一点赵简还是信的。四周再次安静了下来,赵简启口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米禽牧北良久不言,“没什么,辽军那头不太安稳,估计要开战了。”
那和他刚才说的那些鬼话有什么关系!
赵简往里挪了两下,没好气道:“我知道了,没什么事就睡吧。”
……
第二日果真如米禽牧北所说,辽军颇不安稳,探子来报不仅在边境上驻扎了军队,且在一早着人送来消息要在晌午见到宁令哥与之面谈。
正午时刻,依然是眯眼的黄沙铺满了天空。
夏右厢军尽数集结驻守边境城门,赵简同米禽牧北、宁令哥一道上了那高高的城墙,不久便见那辽军带着百匹人马而来,随之被押解上来的又用帕子掩住口的人,居然是个熟脸。
女子容颜姣好风姿楚楚,整个西夏除了她再也找不出第二张这等绝色的面容,赵简霎时指向城楼惊道:“没移氏?!”
她不应该在兴庆府吗?她怎么被辽人抓了?
“夏太子,我把你的太子妃抓了,你有何说头?”
城楼之下的辽军声音敞亮,但见宁令哥面色微裂,居然开口道:“尚未成婚,算不得本殿下的太子妃。”
那辽军似是没有想过宁令哥会如此答,反倒笑得张狂:“如此,这等美人儿可别浪费了!我的下属们可都还盼着呢!”
这话无疑是让宁令哥当众受辱,见得他朝身边的小兵招了招手,便有一张强弩递予他手上。
宁令哥举驽搭弦,对准的正是那城楼之下的没移氏。
赵简心下大骇,慌张拦道:“太子殿下!不可!您这样当众射杀您的准太子妃不仅有损士气更有损您的威望!”
同样的话语在宁令哥身上显然没有被他相信第二次,宁令哥此番似是笃定了做法,直问向赵简道:“你敢拦我?”
赵简下意识按住了腰间的佩剑,米禽牧北在旁,她不知道若是真的执意阻拦宁令哥,米禽牧北会作何反应。
有箭矢射过的声音从漫天黄沙中而来,但见一支锋利无比的羽箭从暗中直指米禽牧北,米禽牧北身形灵巧又劈箭斩落。
赵简与他对视片刻,又一支羽箭齐发,这一次的方向居然是宁令哥。
“殿下!”
米禽牧北面色大惊,飞扑上前,赵简眼睁睁的看着那米禽牧北挡在宁令哥身前,而那支箭刚好射入米禽牧北的心口处。
第三支箭矢朝赵简而来,下一刻却有手掌大力拽过。赵简被那米禽牧北用残存的意识一把拉扯入怀,便直直跪扑在米禽牧北身上,硬生生用身子将他那心口处的羽箭又插入了一寸。
三支箭,三个不同的目标。
霎时间全身的血液都几乎凝在一起,赵简感觉周遭都仿佛陷入了一片死寂。
“将军!将军!……”
阿布都扶着米禽牧北大喊而道,左右将领见此亦是大惊围了上来。
赵简被这声音硬生生拉扯回现实,脑海中反应而出的只有一个想法——米禽牧北不能死。
赵简撑着双臂从米禽牧北身上起来,这个时候喊他身负重伤便是让右厢军群龙无首,士气大损军心不稳,今天的仗若是赢不了谁都得交代在这儿。
赵简怒瞪了那阿布都一眼,忙压低了声音道:“喊什么!中箭的是太子!”
阿布都看向赵简神色一愣,赵简继而又解释道:“将军有令!辽人伤我太子,掳我太子妃,今日誓要为太子报仇!谁敢违抗军令杖灭三族!”
这话给出那阿布都瞬间明了,向城楼之下吼出此话的同时但听那右厢军一时士气大受鼓舞,城门开启,战鼓号角齐声响起,赵简急急忙忙让人把那米禽牧北抬了下去,顺带着又把宁令哥也带离了这是非之地。
……
赵简立在军帐外面见那帐子被一次次的掀起端出一盆盆的血水,又有人一次次进去拿出一卷卷染红的白布,便有些反应不过来。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却觉得怎么也无法集中精神。
大帐再次掀起时终于从内走出那军医来,听他道:“夫人,将军请您进去。”
赵简点了点头,正要入帐,又立在外头问:“等等,人现在怎么样了?”
那军医一揖,道:“那羽箭颇深,此番又伤及心肺,需得及时拔箭。只是拔箭过后,将军能不能醒来,还要看他自己。”
“那么严重?!”
赵简听后脚下有些发软,像是踩在棉花上似的,正如米禽牧北所说,他唯一效忠的主上只有宁令哥一人,为了宁令哥,他可以去死。
可是那第三支箭射来的时候,同是为了保护,米禽牧北又将自己一把扯开,又是因着什么。
赵简不愿再做深想,只想让自己尽可能的保持最大的冷静来面对眼下之事。
如此,掀了帘子转身便入了营帐。
浓重的血腥味儿混合着药草味扑鼻而来,以往或是嬉皮笑脸又或是工于心计的男人此时赤裸了胸膛躺在榻上,面色苍白如纸,心口处一块触目惊心的长箭直插入内,而身上渗出的汗珠和微微颤抖的嘴唇都在召示着此刻的疼痛。
赵简定了定心神立在米禽牧北身边,见他缓缓转过了头,又扯了力气虚弱道:道:“两军对垒,临危不乱,还能稳住军心,你做得很好。”
赵简进来不是要听他夸自己的,压下了纷乱心绪便与他道:“米禽牧北,你给我听好,你不能死。”
说出这话他就应是知道是什么意思,米禽牧北动了两下手指,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又朝赵简勾了勾手。
赵简见此无法得坐在了他的身侧,随机伏下身子听他与自己耳语道:“阿布都可信,还有,不要让阿满离开你的身边。”
赵简微微一愣,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她居然没有任何怀疑的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那医师再次催促而来,听他苦劝道:“……夫人,不能再耽误了,再耽搁下去将军恐有性命之忧啊。”
赵简听闻本欲站起离去,却忽觉又一只手扯住了自己,米禽牧北开口沙哑而道:“阿简,我放心不下你……”
难得的,赵简没有挣脱开米禽牧北的束缚,同样的,赵简也知道想要一个人撑下去便要戳到他的软肋,“你这次不管怎么说也得给我挺过去,要不然我绝对会杀了宁令哥。”
米禽牧北嘴角轻轻上扬,扯出了一个笑容,眼中含了笑意看向赵简道:“我放心不下的是你,你和我提太子做什么?”
后来,那医师慎重而来,又徒手拔箭,即便又再多的止血草药也止不住米禽牧北喷涌而出的鲜血。
在米禽牧北昏死而去的那一刹那,赵简忽然觉得自己的两眼前也有些发黑。
第二十六章:【米禽牧北x赵简】棋逢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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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自从被米禽牧北知晓了赵简喜爱木兰,便发觉他每一日都会让婢女折一株木兰放在卧房。
将军府内一时流言不止,说是将军偶尔会看着那株木兰发呆,偶尔的也会摸着那木兰花瓣爱不释手。
赵简听了直翻白眼,不过好在米禽牧北接到了元昊的旨意,不日要护送宁令哥前往夏辽边境巡视。
看着米禽牧北日日早出晚归赵简便乐得清闲自在,终于没有人再做纠缠,晚上吃饭都能多吃一碗。
赵简心情一好便寻了个天朗气清的日子欲出门走走,也不知道为何刚走出一条街便莫名被一行人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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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自从被米禽牧北知晓了赵简喜爱木兰,便发觉他每一日都会让婢女折一株木兰放在卧房。
将军府内一时流言不止,说是将军偶尔会看着那株木兰发呆,偶尔的也会摸着那木兰花瓣爱不释手。
赵简听了直翻白眼,不过好在米禽牧北接到了元昊的旨意,不日要护送宁令哥前往夏辽边境巡视。
看着米禽牧北日日早出晚归赵简便乐得清闲自在,终于没有人再做纠缠,晚上吃饭都能多吃一碗。
赵简心情一好便寻了个天朗气清的日子欲出门走走,也不知道为何刚走出一条街便莫名被一行人团团围堵住,“姑娘安好,我家小姐想请您过府一叙。”
赵简下意识警觉性的将剑举起放在胸前,逼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家小姐说想请您去教她插花。”
赵简歪了歪头,没移氏就这么闲吗?对待宁令哥还不死心?都这样了还想学插花?“没移姑娘的脸好了?”
来人没有回话,只是散成两列,将身后的一顶软轿露出,伸手礼道:“姑娘请。”
赵简点了点头便上了这舒适的软轿,一路被人抬着颠簸又无趣,坐在那轿中只觉时光恍惚,也不知道坐了有多久,但见外头的景致越来越偏离市集人群,最终却往那山间小路里走。
“这地儿怎么越走越偏啊?”赵简隐隐约约觉得事有不对,再细细而想,那没移氏是个活泼坐不住的性子,若是真想来找自己亲自来寻岂不是更自在?
“这不是去没移府宅的路!”
赵简反应出事出蹊跷正要露头反抗,却不想在轿帘掀起的一瞬间已有两把钢刀挡在了轿门处,“姑娘安心坐好,我等定会保姑娘性命无忧。”
赵简甚是安静得退回至轿子中,自从来了西夏,她已学会了“既来之、则安之”,无论面对的是什么,顺着推就是了。
安安心心得被那一群侍仆抬至了目的地,下了软轿之后,这青山掩映之下,是一座高耸入云又古朴庄严的寺庙。
百十台阶拾级而上,赵简被一路押解也没有抵抗逃跑,被人带至了那寺庙后的禅房之内,里头正在诵经念佛的女子从容优雅得转过了身,笑唤道:“赵姑娘。”
女子极为风情,也是个难得的美人。
赵简开口问道:“我好像不认识你。”
“但是我知道你,你是宋人,且姓赵,乃是大宋皇室宗亲之女。”
赵简眉头一紧,“你到底是谁?”
女人掩口笑了一笑,“米禽牧北难道没有告诉过你,有一个深宫寂寞的女人被元昊藏在这无人过问的寺庙之中夜夜啼哭?”
“没藏黑云。”
没藏氏又是笑道:“赵姑娘一点即透。”
“您既已遁入空门,还是尊您一声没藏大师吧。”
“赵姑娘高兴便好,反正除了元昊,在这里谁见了我都要尊称一声大师。可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女人本该享受人生,但却要被关在这里伴青灯古佛、听暮鼓晨钟,当真可怜。”
没藏氏说得哀戚,赵简听后微微垂下眼睑,复又抬起,笑问:“您今日找我前来,不会是想找个人听您倾诉苦楚吧?”
“赵姑娘天生长了一副玲珑心肠,自然看得清楚。我今日找你来只是有一件事情想要告知于你,一件你听了,绝对不会后悔的事情。”
没藏氏迈出步子缓缓向赵简而来,脸上虽是笑着,却让赵简警觉到身上的所有汗毛都竖了起来。
赵简的手被没藏氏牵了去,随即放在了她的小腹之上,赵简感觉到自己仿佛摸到了女子腹部的凸起,尚未来得及反应,便听她说道:“我怀孕了。”
晃如夏日惊雷硬生生劈在头顶、炸开,锤击入心又无从躲避,赵简瞳孔微微放大顿觉背后丝丝冒着凉气,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没藏氏笑得温婉得意,“我有了身孕,两个多月了,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怎么样,我说过了,这件事情你听了绝不后悔。”
赵简一把甩开那没藏氏的手,又问:“可你为什么要找我?”
没藏氏抬眼直视赵简而道:“因为,你是这场斗争当中唯一一个宋人,也是唯一一个可以跳出漩涡的中立者。”
赵简猜得一点错都没有,自己临危受命,原本只是想助宁令哥登位,可那仅仅是因为只有一个宁令哥,根本没得选择。可若是加上一个没藏氏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呢?
赵简忽觉的,这一切仿佛很微妙,多方博弈却永远算不到最终的结局,所谓的对峙和合作,只需要一个理由、一个借口就可以随意转换,甚至只是一瞬间的事。
“找你,是因为你是米禽牧北的正妻。米禽牧北助宁令哥良多,而我和我腹中之子孤儿寡母无人照看,元昊无法保我,我只能自保。”
赵简看着没藏氏在自己身侧来回踱着步子,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那么沉稳,似乎已是胜券在握,“赵姑娘有所不知,夏左厢军啊看着荣耀,实则早就是个幌子了。这么多年了,有很多都已投靠在了米禽牧北麾下,剩下的已然溃不成军,还有很多已是米禽牧北的细作。西夏的财力、兵力、人力,米禽牧北已替宁令哥敛去了大半。自然还有一部分在我兄长手中,可那完全不够。”
没藏氏敛去了面上的笑容,转而目光中透着丝丝狠厉,直视赵简道:“赵姑娘,从始至终,你要斗的都只有米禽牧北一人。”
这场离间过于简单却又直指入心,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对立与合作都在一念之间。可赵简偏不想要就此顺着对方的话说,只真诚道:“可是米禽牧北是我的夫君,我对他已然动情,让我背叛他,是不可能的。”
没藏氏许是没有预料到赵简会如此说,只是从袖口中掏出一只红粉色的香囊递上道:“赵姑娘,话不要说得太早,这只香囊送你,或许有朝一日你用的上。”
赵简一时愣住,久久望着那只香囊才伸手接下。
临出门之前那没藏氏语气似有半分祈求,“赵姑娘,我如今身怀六甲,不求别的,只求将来还有一个依靠。稚子无辜,还请姑娘多做考虑。”
赵简没有再理会,只是低头离了此地。
屏风后的男人似乎看穿一切,没藏讹庞从内走出不满而道:“不过是个宋人,你又何必低声下气呢?”
没藏氏勾唇一笑,“哥哥,米禽牧北你杀也就杀了,可这个人或许能成为保我们的最后一道护身符,你可不能动她。”
“知道、知道……你呀,就安心养胎。外头的事情,一切有我。”
……
戒坛寺修建在这青山之巅,高立入云,灰蒙蒙的天空沉沉地压下,仿佛一伸手就能够到,逼迫心头让人喘息难耐。
余晖的金光斜斜映在斑驳的暗墙之上,静谧苍凉。千年古刹层层飞檐,四周高坠的铜铃被清风拂过串串急音,响铃入耳。
那声音似鼓似锣敲击在心间,烟雾缭绕的大殿之中有僧尼跪在一侧右手捻珠左手敲鱼正在诵经。
赵简没有理会只是向上看了看那庄严巍峨却又睥睨众生的佛陀。高高在上,俯瞰一切。西夏人心诚,可他们做的一切佛祖知道吗?
赵简在一旁随意抽了一支签子递予那僧尼道:“这支签,有劳了。”
那僧尼放下手中珠串虔诚一拜,转过头来亦是秀美的模样,只是断发为尼,她和没藏氏不同的是那一头象征女子柔美的发丝尽数被去了干净,光秃秃的头顶被一顶青纱帽遮掩,见她笑道:“四十八签,还请香客随我来。”
赵简又随着那僧尼入了后厢禅房,那禅房墙壁上挂满着无数签文,见得僧尼取了签子下来,道:“四十八签,香客求什么?”
赵简微有笑意,“求本心。”
“开天辟地作良缘,吉日良时万物全……乃是个大吉签,您的所求会如愿的。”
赵简听后甚是感兴趣得坐了下来,笑问:“那你呢?刚才跪那儿念了半天的佛,你求什么?”
僧尼亦是回笑,“和香客一样,同求本心。”
“本心……”赵简口中喃喃,本心是靠自己坚守下来的,不是佛给的,何来的求?“我原以为宫里的女子大多求的都是子嗣荣华之类的,你求什么本心?”
僧尼笑道:“姑娘是何时认出我的?”
赵简开口答道:“简单,我发现戒坛寺不同于普通寺庙,没有沙弥,却都是些比丘尼,且人人神色匆匆,都只低头做自己的事。佛门圣地,连个从容淡然都没有,我便猜想这座寺庙关着的都是宫里犯了错事的女子。你就是在冬至宫宴被野利皇后赶来戒坛寺为国祈福的贺兰御女?”
那僧尼没有否认却也没有肯定,只道:“元昊的后宫女子多如牛毛,大多的都是苦守终生未曾见过主上一面的可怜人。我虽然只是个毫不起眼的宫妃,但我和姑娘一样,求的本心是相同的。”
赵简所求无非一个“宋”字,抬眼看向面前问道:“你是宋人?先前没移家说的大宋暗探就是你?”
“没移家只是知晓有宋暗探一事,但却不知道我的存在。何况,没移皆山是没藏氏的情夫,他攀附没藏氏仅仅是为了苟活而已。”
赵简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那没移皆山男身女相,长得极是妖冶,原来生得一副好皮囊全都给没藏氏了?“怪不得我这次被骗到这戒坛寺是打着没移家的旗号,原来如此。”
女子又是一笑,“没藏黑云的情夫有很多,没移皆山只是其中之一,李守贵、保吃多已……十根手指数都数不过来。”
赵简听后倒是明了,“没藏氏已有了身孕,照你这么说,她腹中的孩子还不一定是谁的?”
“不管是谁的,只要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就都是元昊的。”
赵简颇为同意得点点头,不再扯皮,肃问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宋人?”
“吕相府上的令牌你可否认得?”
那女子递给赵简一块由玄铁打造的令牌,上刻祥龙翻云的纹样,工艺、材质绝做不了假,可是人就不知道了。
赵简依然狐疑得看着面前女子,听她继而说道:“在秘阁没有正式成立之前,我已经是大宋欲培养的暗探,我来到西夏,今年已经是第五个年头了。”
赵简抬眼将这个面相不俗的女子细细打量,问道:“可我从来没有听秘阁提起过在成立之前居然还培养过一批暗探。”
“想要成立一个组织总要有些试验者和牺牲者,我是一个失败的结果,所以没有告诉你们。”
赵简歪头而问:“怎么说?”
“五年前,我和同伴来到西夏,可那时的组织并不严密,无论递消息还是谋计划,都是漏洞百出。我的同伴在一次次失误中尽数死去,后来也因为一次失误,我的家人也丢了性命,而我则是侥幸活下来的那一个。可大宋给我的身份特殊,我无法逃出西夏王宫。直至我在听闻米禽牧北迎娶宋人,我便知道机会来了。”
赵简微有错愕,“所以冬至宫宴是你自导自演的一出戏,为的就是你能够光明正大的走出西夏王宫来找我?”
那柳氏此刻满面泪痕,直看向赵简真挚哭道:“赵姑娘,我的大宋名讳唤作柳婉烟。此番,我是来帮你的。”
……
赵简从那戒坛寺回来,心觉才不过一天的时间就好像翻了个天地,所有的事情都要重新考量。
兹事体大,连忙将此事向宋传递了消息而去,便踏实回到了将军府。
没藏氏既然有能力打着没移家的旗号把自己劫走,那赵简也相信没藏氏有能力骗过米禽牧北。
果然一天之内还如往日般寻常,米禽牧北没有丝毫来试探询问。赵简作息如旧,在天色黑透之后便上了床榻安心就寝。
夜半十分,米禽牧北却在此刻醒转换了战袍,门外的小厮抱拳揖道:“将军。”
“夫人睡下了?”
“睡下了。”
米禽牧北身着一袭赤金色衣袍,轻手轻脚来至赵简房前,那房门被从外偷偷推开一丝缝隙,见得是薄纱床帘后女子熟睡的身姿。
米禽牧北复又将房门关上,出了府门便一路而去。
在深山之中终是寻得了一间茅屋,入了房门,米禽牧北直问而道:“赵简来找过你了?”
那女子本想下意识挽起一缕发丝放在手中把玩,可是忽然意识过来那一头养得极好的乌黑发丝已献给了佛祖,随即捻了手中的砗磲珠子道:“是我主动找的她。”
米禽牧北笑着摇头,“我的娘子可真是有魅力,谁见了她都要动摇一番。”
柳氏神色颇为恍惚,开口近似祈求,“将军,我不求生,只求死。”
米禽牧北抬眼不屑,“在我身边有很多人都想求死,但你凭什么觉得我能便宜你?”
柳氏几尽激动言道:“我是宋人!”
“赵简也是宋人,可你看见了,她还不是老老实实得待在我身边。”
说这话时米禽牧北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却不想柳氏轻蔑回道:“她是怎么待在你身边的,将军心里清楚。”
一盆冷水泼下,米禽牧北话语中带了一丝愠怒,“那是我的事,和你无关。”
沉了一沉,米禽牧北终是敛了神色平静说道:“七斋当中有一个名唤王宽的,他的父亲是王曾,这个消息够不够成为你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不见女子眼中的错愕和震惊,更不见其落下的两行清泪。
米禽牧北双手撑在桌上,只是道:“除了先前那件事,我还有一件事想交由你去办。”
……
一路策马赶回将军府已过了深夜一半,月亮逐渐向西沉去,将军府门前的兵马已齐整完毕。
那追随米禽牧北身侧的小厮看上去颇为为难,“将军,太子那边已都准备好了,可要等天亮后告知夫人再走?”
米禽牧北立在门口处向内痴望,穿过层层回廊庭院,最深处有一间卷帘卧房,房内的女子此刻应是睡得正熟。
“她是怎么待在你身边的,将军心里清楚。”
好像有声音回响在耳边,又好像有什么斜刺插进了心窝处。
如果没有赵王爷、没有大宋,那间宋制规格的房内此时此刻还会有女子在里安心入眠吗?
米禽牧北翻身上马,说道:“不等了,出发。”
这兵马一路铁甲铮铮的声音在夜色中直摄人心魄,坐在马背上的米禽牧北打着头阵,身后一辆华贵马车被牢牢护在队伍之中。
只是颠簸的马匹并没有让米禽牧北头脑清醒,反而愈加沉闷,像有什么事情还没来得及做一样的空落。
是真的差一句道别吗?
可是,这一场局,他不想把赵简牵扯进来。
城门之处,是一个倚靠在城楼角的女子,左肩背有包裹右手提有长剑,身影纤瘦却挺如青松,月华洒了她满身。
米禽牧北眸间忽然间犹如星子般明亮起来,惊喜笑问:“娘子?”
第二十五章:【米禽牧北x赵简】棋逢对手
本章食用指南:有糖,点进来不吃亏!
【正文】
赵简如胶似漆得贴在米禽牧北身上,一路出了夏皇宫,到了门口处,见得人群走得差不多了,那原本挎着的臂膀忽得松开,赵简强势与之拉开了距离。
米禽牧北低头而看,只眨着眼睛,愣了一瞬道:“你就这么厌弃和我亲近?”
“我看你是今晚真的喝多了。”
赵简兀自离了米禽牧北身侧径直超前而去,不免看到那夜色中一个纤瘦的身影,连忙叫道:“没移姑娘!”
没移氏缓着步子来到赵简面前,尴尬而笑。
赵简见得她本是无比美艳娇俏的脸上变得有些发肿,眼眶里也是泪盈盈的模样。
一时心中难受,赵简说道:“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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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赵简如胶似漆得贴在米禽牧北身上,一路出了夏皇宫,到了门口处,见得人群走得差不多了,那原本挎着的臂膀忽得松开,赵简强势与之拉开了距离。
米禽牧北低头而看,只眨着眼睛,愣了一瞬道:“你就这么厌弃和我亲近?”
“我看你是今晚真的喝多了。”
赵简兀自离了米禽牧北身侧径直超前而去,不免看到那夜色中一个纤瘦的身影,连忙叫道:“没移姑娘!”
没移氏缓着步子来到赵简面前,尴尬而笑。
赵简见得她本是无比美艳娇俏的脸上变得有些发肿,眼眶里也是泪盈盈的模样。
一时心中难受,赵简说道:“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赵简你在说什么啊?”
没移氏听不懂这宋土之语,赵简不再多言,只是道:“没什么,回去后拿冷帕子敷脸,不要碰热水,明天脸上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没移氏听懂赵简的话,随即弱声道了句“好”,便上马车离了此处。
赵简看着那辆马车渐行渐远,默不作声,米禽牧北忽而来至身边问道:“娘子同情没移氏?”
赵简没有搭言,又听他小声道:“娘子可真是同情心泛滥。”
一句话激起了赵简心头憋了一晚上的无名邪火,要问具体为什么,她也不是知晓,“什么叫做我同情心泛滥,明明是你没有同情心。先前你说宁令哥与没移氏两情相悦,结果今晚上你也看见了,说到底你始终都是骗我的。”
见得赵简针锋相对,又比以往语调高了几个度,似是从未这般气性过,米禽牧北倒是有些不明所以,连忙装了委屈辩解道:“娘子,这再怎么说也是太子的私事,我身为臣子不方便过问啊。”
赵简依然目光不善得抬头看他,米禽牧北装也装不下去了,便道:“没移氏这个身份,注定了她这一生所要承担的,娘子又何必多此一举?”
赵简冷静一笑,“说了这么多,终于把你的实话逼出来了。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娘子如今身处西夏,早已应接不暇。若此刻还要为没移氏分心,实乃不智之举。”
赵简一声冷哼,“你我彼此彼此,你也要小心此次前往夏辽边界被元昊要了性命。”
赵简将话说狠,米禽牧北心头暗叹,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依然笑颜相待,“娘子如此关心我,我定当完好归来,不会让娘子守寡的。”
赵简跟着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会任何转身上了马车。
寒夜凛然,西夏的夜间起风是常有的事,即便马车内炭火充足,可赵简窝在一处还是感觉到寒意。
外头的风呼啸而过,赵简坐在马车一侧便听得那风如鬼魅般叫声。
在此种情景之下赵简抱了个暖炉子不禁皱起了眉头。
没移氏和宁令哥之间是米禽牧北诓自己,但具体原因不得而知。
野利皇后今晚举止奇怪,什么冬至贺礼不选偏巧选了米禽家两个对头的礼,可按照宁令哥与米禽牧北的关系,野利皇后应当只偏向米禽牧北才对。
没移氏身上发生的事看似好像有人要构陷于她,可没移氏是无意受伤,这点赵简是看在眼里的,最后的事情终结在一个莫须有的宫妃身上,这又是为什么?
以及,元仲辛曾在没移家听过宫中曾出现过宋暗探一事,今晚赵简一直想找机会与没移氏再详问,但却没有找到机会。
如此想来,今晚的事千头万绪但丝毫没个突破口,便更让赵简有些心烦意乱。
斜靠在马车壁上,正待赵简细细而思,却发现米禽牧北好像没有跟上来,这么久了,独留她一个人孤坐在这车上。
掀了帘子不禁问小厮而道:“米禽牧北呢?”
整座将军府也就赵简敢直呼米禽牧北的名讳,且刚刚又朝米禽牧北发了火气,说此话时见得那小厮怯生生回道:“将军有事离去了。”
外头的天儿已是极寒,赵简不免问道:“这么冷的天儿他去哪儿了?”
“属下不知。”
赵简放下车帘再也不问,又等了许久,才见米禽牧北重新归来,衣衫上携带着的一身寒气,朝赵简笑道:“让娘子久等了。”
赵简抬眼而看,“你去哪儿了?”
米禽牧北故作玄虚而道:“去办了一件特别重要的事。”
赵简一时警觉,“什么事?”
米禽牧北不再多说,只是眼底含了笑意自顾自在主位坐下,赵简向来在马车上会离着米禽牧北远远儿的,一时试探他问道:“宁令哥耳根子够软,别人的几句话就能让他动摇心意,你确定你没有跟错人吗?”
米禽牧北对这个问题仿佛避之不提,只搪塞道:“反正所有人都认为我和太子是一条船上的,那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想后悔也来不及了。”
米禽牧北顿了一顿,又笑问:“不过娘子可是在关心我?”
赵简直视他道:“我只是觉得你有底线,但是宁令哥没有。”
如此回答倒让米禽牧北有些喜出望外,“娘子这是在夸我吗?”
“你想多了,你刚刚挡着我的身子,是怕谁看见我?”
怕谁?
自然是怕元昊。
元昊好色重欲,今晚过来估计一是要调米禽牧北前往夏辽边境,二是则来看看那没移氏是否真如《伎乐天女供奉图》中如此美艳。
不过这话自然不能告诉赵简,米禽牧北忽得问道:“娘子不会冲动到在宫宴上刺杀元昊吧?”
“我就是摸摸头发而已,还没有蠢到那个地步。”
米禽牧北不再搭话,赵简亦偏过头去不做理会。
再回头之际,赵简只见米禽牧北的手上拿了支簪子把玩,而那支簪子,居然看着有点眼熟。赵简下意识摸了摸头上那本应簪着翠翘却空空的鬓发,不解问道:“我的簪子怎么会在你那儿?”
米禽牧北眼中雪亮,“娘子送给我的啊。”
“我什么时候送给你簪子了?”
“就刚才,娘子说把簪子赠予了我,所有人都听见了。”
赵简脑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在大殿确实说把簪子给了米禽牧北来着,可这支簪子自己当时暗器掷出去,就没再捡……那米禽牧北能够拿到手是因为?……“所以你刚才是去捡簪子了?”
米禽牧北目光直视赵简,认真言道:“娘子所赠,我自当珍惜万分。”
马车之外猎猎的寒风刺骨冰冷,就连米禽牧北的双手亦是冻得通红,赵简不知他做何考量偏要此时去捡簪子,更何况,也无非是支簪子罢了……“米禽牧北,我发现你这个人有时候还真是无趣。”
捕捉到赵简面色上一瞬间的诧异之色,米禽牧北心情大好,没脸没皮笑道:“多谢娘子夸奖!”
赵简刻意将脸扭过去已掩饰自己心底轻轻而泛的涟漪,又听米禽牧北说道:“娘子的簪上是木兰花香,木兰花似柔实刚,素艳相宜。古有《木兰辞》中的木兰女一身气魄征战沙场,令人感佩。只可惜这首辞原本是说女子不同时期各有精彩之处,可后来人应是怕女子争相效仿木兰,便给这个故事扣上了女孝父慈的帽子,失了根本。娘子觉得呢?”
赵简抬起双眸来看他,展现的神色却是有些痴愣。
这个故事她是自小就读过的,当时赵简还记得家里的教书先生说木兰不要尚书职位反而脱去战袍再着女装则为嫁人做准备。
彼时的赵简曾离经叛道拿着书去与赵王爷对峙,又和那教书先生争执了一番后,赵简的念书生涯才由赵王爷亲自指导。
赵简就这么有些警惕又痴愣得看着他,自己和米禽牧北的想法一拍即合,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见得赵简不再刻意搭言,米禽牧北又找了话题道:“娘子,据我所知,在你们大宋女子若送男子簪子、手帕、香囊等贴身之物,皆为定情之物。你我成婚多时,娘子此番算不算对我表达心意?”
赵简愣了一瞬,一拍矮几而吼,“簪子你还我!”
米禽牧北作势退了退,委屈道:“娘子,你说过要把这支簪子送给我的,怎可出尔反尔?”
“我后悔了!”
赵简猛地探出身子伸手欲夺,却不料米禽牧北快自己一步越过头顶又把簪子倒了只手握着,道:“那不行,你说过送我,那就是我的。”
“我不管,你还我!”
赵简徒手而上,劈手欲夺,米禽牧北抬手而挡,赵简则以招攻之,米禽牧北再顺势而避,最终变成了招数间的较量……
马车内忽然变得摇摇晃晃,只听得里头传出乒乒乓乓的震天响声,马儿被惊得抬起前蹄不再前驱,紧接着的是带动车身一阵剧烈的晃动,昏暗无比的空间内模糊不清,赵简一个没有站稳,只觉脚下被不知名的东西狠狠绊了一脚,随即的,便无比狼狈得跌倒在米禽牧北的身上。
米禽牧北见势手掌压在赵简的腰窝,不上不下,只力度刚好得可以把赵简揽在怀里。
赵简一时反应便猛然抬起头来,霎时间四目相对,鼻间相触,双手撑着米禽牧北的大腿,而身子却被他固执得拦着。这姿势太过暧昧也太过亲近,可赵简却看见他眸间星河璀璨熠熠而辉,还有那一丝炽烈且狂热的执着。
后来鬼使神差的,是赵简居然愣在了此刻没有躲避。
米禽牧北看着她的丹唇,脑海中反应出的第一个念头是去深吻。
可不知怎的,见过千万人堆成尸山也不曾有丝毫恐惧的他居然有些怕了。怕她会拒绝、怕她会生气、更怕她从今以后不再对自己有任何理会。
米禽牧北换了决定,迅速得在赵简唇角处,落下了一个浅浅的、不带任何欲望的吻。
赵简猛地抖了一个激灵,反应过时已离了米禽牧北的身子,“你!……”
当米禽牧北做出这个举动时就已经想好了会得到什么后果,摸着自己刚被赵简打过的左脸,心中笑问:
疼吗?疼。
但是开心吗?自然也是开心的。
如此想来,米禽牧北笑道:“用一个巴掌换一亲香泽,值。”
赵简受不了米禽牧北这般无赖,转身跳下马车大步流星得超前走去。
西夏已入寒夜,凛冽的冷风如刀子般割在赵简脸上,可即便如此,狐裘斗篷下感觉的居然是微微的燥热。
“娘子,外头冷,我们还是乘马车回去吧。”
米禽牧北把那支翠翘妥帖放在袖口里便跟在后头穷追不舍,赵简回头一望,又不禁加快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