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嘎明 / 延迟
*4k msi夺冠的flag
*太久没写的后果就是胡言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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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伟,”决赛前夜捻着指尖的史森明喊他,“你说,这次的雨是什么颜色的。”
“pabu没来,首先排除绿的。”陈伟笑着应他,逗得他也笑起来。
什么都变了。陈伟想。没有极光和彩虹,没有冷空气与海风。他们被关在上海基地隔离几月,人都快出毛病。史森明扒拉着阳台栏杆,跟陈伟说我不行了我要跳窗越狱。
陈伟认真替他分析了一通从二楼跳下去会断几根骨头,“手不能受伤啊史森明,你手摔伤了谁给我打辅助啊。”
史森明白他一眼,讲那不会跳,去年我们从冰岛回来,隔离酒店隔壁房间,...
*4k msi夺冠的flag
*太久没写的后果就是胡言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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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伟,”决赛前夜捻着指尖的史森明喊他,“你说,这次的雨是什么颜色的。”
“pabu没来,首先排除绿的。”陈伟笑着应他,逗得他也笑起来。
什么都变了。陈伟想。没有极光和彩虹,没有冷空气与海风。他们被关在上海基地隔离几月,人都快出毛病。史森明扒拉着阳台栏杆,跟陈伟说我不行了我要跳窗越狱。
陈伟认真替他分析了一通从二楼跳下去会断几根骨头,“手不能受伤啊史森明,你手摔伤了谁给我打辅助啊。”
史森明白他一眼,讲那不会跳,去年我们从冰岛回来,隔离酒店隔壁房间,我都没爬阳台去找你,何况现在——
“嗯…?”陈伟将他小小的身体逼在阳台栏杆和自己之间,史森明被他盯得害羞,脸埋进人胸口。
陈伟收紧了手,说和你一起坐牢也还不错。
“呸呸呸。”史森明说,“不要讲这种晦气话,等下下路真的坐牢。”
陈伟忽然委屈道:“那坐牢也是我一个人坐…你在野区在上路总之不在下路线,玩ad坐牢玩辅助也坐牢,过分啊你史森明。”
史森明梗着脖子抬头,“哥这是给你发育空间知道不,你一个人吃单线经验多爽啊。”
陈伟说不过他,只得应“好好好”。
“反正你要死了我也会来救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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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不管是什么颜色的,我们淋到的都会是彩色的。”史森明说,“他们上次买礼花买几大筒,我问买那么多干嘛,汤跟我说msi可以用。”
史森明撞了撞陈伟的身子,陈伟顺势把他搂着,忽然想到什么似的,“你去年问我是不是亲了你一下。”
“你说不是呢——”嗔怪的语气。
“亲的哪里?是这里吗?”于是倾身吻他侧颈。史森明被他撩得眩晕,恍惚间好像那年暖气和二氧化碳逼得他脸颊通红的冰岛场馆,现如今嘴硬说“那明天打完了你有本事也亲一下。”
陈伟放开他,认真端详了史森明两秒,判断他这话到底几分认真。
史森明却先怂了,说还是算了,到时候那个摄像头角度拍出来未免太夸张。他怂是因为,当陈伟这样看着他的时候,他相信他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史森明发现他拉不住陈伟不过是几个决策之间,从老早开始陈伟仗着自己技能全想飞就飞了,事后复盘看得史森明心惊肉跳,问他为什么招呼不打一声就上了。
陈伟吭哧着脑袋,说觉得伤害够,能秒。
“要是你死了呢?接着就掉大龙,高地守不住,后期又没得拖,拖了也打不过。”史森明气得想锤他。
陈伟小声答,“没有死。”
史森明一掌拍上去。最后下路互相妥协,要激进可以,但是要说。
下次陈伟还是不说。不说算了,史森明玩个洛,从很远距离飞奔到他身旁,被GALA接住随后一头扎进人群。
从最初和陈伟一起走下时常常困扰着他们的交流问题,到如今只需要一个走位就能判断对方的意图。史森明咬牙切齿,想这个b怎么又在这里搞,出于一些辅助对自家ad的保护欲,一种为他冲锋陷阵的责任感,或者是出于信任,史森明开口,“接一下”。
霞转了个身,洛扑进她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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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森明是那样爱动爱闹的性子,喜欢热闹,往日里总去这家蹭一顿饭,那家蹭一顿饭,每个俱乐部都有他的事迹流传。听说要无止尽隔离的那天他一声长叹,倒在电竞椅里,歪着脑袋问陈伟,我们不会msi打完了还没出去吧。
陈伟沉默了两秒钟,史森明跳起来挂在他后背,脸颊贴着看他操作,然后霞暴毙了。
“森明…”陈伟顿顿,没有下文。
“你自己菜不要说我影响你操作啊!我还给你叠个buff!”复活间隙亲他一口,转身跳开,像巡视组一样检查大家rank情况,还指指点点一通。
基地里早就习惯史森明无聊得发毛之后上蹿下跳的闹腾,也都由着他性子胡来。
其实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熬,毕竟紧锣密鼓的备战也没有太多放假时间,rank和训练赛一场接着一场。进了游戏史森明又是那个头脑清晰语气严肃凶神恶煞的角色,结算面板一关蹭着椅子滚轮撞到陈伟,说“gala8好啊你胆子大了凶我!”
“谁凶你了…”陈伟挠头。
“你!五级的时候,说‘别开’‘跟不上’‘没技能’。”史森明叫嚣道。
“这就是凶你啊…”陈伟嘟囔着,“那好吧…我错啦!明神原谅我!”
史森明最擅长恃宠而骄地欺负陈伟,而陈伟最擅长在史森明的无理取闹面前认错,诚恳得仿佛他在史森明面前永远没有祈使句。
闫扬威每逢这种场合,总要默默吐槽一句“你俩什么情趣”,或者是说“能不能把全队语音关了”,就会收获下路组一齐的脏话。
称不上消磨时光。最多是去花园里拔草根,史森明蹲在地上扯杂草,陈伟蹲在旁边看,还问他怎么分辨哪些是杂草哪些是种的。
史森明一偏头,递给他一大把,说这些就是。
陈伟低头端详半天,“为什么是啊?”
“我说是就是。”
好了,他现在知道了,史森明根本分不清,纯属他说自己无聊得长毛,但是又没长毛,只好跑去花园折腾因为疏于打理肆意生长的杂草。
“把这些拿进去给他们炒菜吃吧。”陈伟说。
史森明笑个没完,然后讲好。
做饭阿姨当然不会让下路组皮这一下,史森明探头探脑地看今天锅里炒什么菜,说阿姨我跟你学做饭吧!
阿姨喜欢他,任由他在厨房闹腾,却并不答应,只说今天做了森明喜欢吃的哦。史森明调皮,从锅里挑一点出来吃,笑嘻嘻地讲谢谢阿姨哦。
末世感变成柴米油盐,换在熟悉的环境人也会轻松些,尽管不能出门,可只要一想到亲朋好友也都在离自己不远之处。不住酒店,基地更像是家,家里有很多人,好多台电脑,小小的台球桌,花园里有秋千,不用清行李,思考到底要带几套换洗衣物。
朱开正儿八经跟他们说开始备战msi那天,史森明起了个早,站在阳台伸了个懒腰。梅雨季快来了,早晨空气里湿湿的,有草的香味。他站在那儿吹了会风,然后散步到陈伟房间,轻手轻脚掀开他被子,捏捏他的肩膀,说起床了gala8。陈伟伸手顺势将人拉进怀里,含糊着问他怎么起这么早。
史森明说奋斗三十天,我要拿冠军!
陈伟还没完全醒来,只眯着眼睛笑,应好,说再睡一刻钟。史森明就在他被窝里埋了一刻钟,鼻腔里还是温暖的青草味道,他想陈伟换了个什么沐浴露还是洗发水,怎么闻起来跟楼下的草一样。想着想着就要去拔他头发,结果醒来之后问陈伟,陈伟说什么情况啊,浴室里的洗发水沐浴露不是一整个基地都共用的吗?
有段时间李元浩买回来味道太香的沐浴露,每天基地里都弥漫着一股浓郁花香,每天都被嘴。但嘴归嘴,人人都懒得去买新的,将就着用了一个月,闫扬威说为了赶紧用完每天沐浴露都要多挤两泵。李元浩讲墩子你这是浪费,下次归你买。
下次小打野买的沐浴露终于回归了正常男士该有的清香,史森明巨夸张地站在浴室门口深吸一口气,说神清气爽了啊!
基地比哪里都好。可总是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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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前过往总显得是种幻觉。
总之陈伟和史森明rank到凌晨,头晕眼花地先后上楼,他们也总会说起这一年过得好快。时间落点重叠在一些变幻的环境中,一样的msi,却是不一样的末世感。那时是地理上的孤立无援,这次是近在咫尺的周遭慌乱的疫情,像他们以前玩的瘟疫公司。游戏是虚幻,现实是真实。例行每日核酸和抗原,史森明张着嘴被捅喉咙,咳了半天说真是喉咙要起茧了。几个小时核酸检测结果出来,“报告!今天安全!”
上一次去冰岛,是他们最后一次旅行,或者根本称不上旅行,前半段比赛,后半段散心。史森明常常想,他对冰岛的回忆最后都停留在他飞机上扒着舷窗往下望最后一眼,带着一种不可名状的忧郁,无可表意的朦胧情绪。十月末的冰岛是一种雾蒙蒙的寒冷,他往陈伟怀里缩,说好冷,陈伟把他朝自己身边拢近了些。
同样的地点,失败叠在胜利上。谁都无端怀念起前一年msi,不过十来人一同奔赴世界尽头一般的岛,拳头布置极光的荧绿铺天盖地。
被陈伟发现史森明深夜在无人训练室看打DK最后一局时,史森明抱着膝盖窝在椅子里,没什么表情,手机也亮着,大概在刷一些消息。也不知道史森明到底有没有在看比赛,他们只不过维持着沉默。甚至训练室灯都没开,只借着廊灯隐约照明才能看清楚彼此的眼睛。陈伟没说话,拉了把椅子在他身旁坐下,陪他一起看。
声音开得很小,约莫是怕吵到其他休息的人,即使是微小的音量,陈伟坐在那里再看一眼自己飞生飞死的操作,心也跟着悬空。他不是喜欢回看过往的人,他相信那句“凡为过往,皆是序章”,未来才是最美好的。他不去想史森明到底为什么在这样的时日里突然把这把比赛又翻出来看,可习惯使然,他在史森明面前也并不多话,就这样陪着直到史森明抬手关掉网页。
史森明跟他说,很多次觉得要结束了,要继续不下去了的时候,就会回来看看,看看绿色的雨,也不知道是怎么,在那个鬼地方,相依为命似的拥抱在一起,踏着冰踩着石,没有后背,全靠着热血往前跑,李元浩总鬼话连篇,可他说得对,一旦走上了这条路,那么就只奔着冠军而去。
而我现在感觉不一样了,大概是因为打线上赛,没有那样与世隔绝的摇摇欲坠感,一切都好熟悉——
史森明朝陈伟伸出手,陈伟回握住,大拇指摩挲着史森明的手背。没有亲吻,也不会拥抱,就这样握着手,看完推平DK的水晶,看到自己和对方的拥抱,听到解说激动的声音,看到因彩带乱飞无法聚焦的镜头下,像是得救的表情。
陈伟说上次msi的奖杯还在这里,奖牌也是,FMVP的也在,袁成伟抓回来的那把绿色的雨,还塞在奖杯里面。
史森明突然就笑,问他如果我们拿出来再撒一遍,是不是就相当于回到冰岛了。
陈伟长久失语,他在这一刻那样清晰地感知到了史森明的脆弱,他的遗憾,在支撑了大半年后,在这样一个普通平凡的夜晚,被极光撕开了一个小口,从里面涌出来的情绪,滴滴点点落在陈伟心上。
陈伟终于要抱他了,说是的,是的。
他愿意陪他犯这个傻,所以他真的会再把峡谷冠军杯送到史森明面前。
不全是为了他,但也会为了他,更想要赢下来。在他还没来RNG之前,这支队伍就陷在与SKT的羁绊里,而史森明身边AD换了一个一个。他会想过自己是不是来得太迟,史森明告诉他,你来了,就没有什么延迟的说法。
终于是GALA陪他站在这里,要面对,要和他一起跨越这个槛。
“向前跑。”
“不要回头看。”
-
最后陈伟还是在比赛结束后拥吻了他最好的辅助与最亲爱的恋人,躲着镜头在楼梯的拐角处。他们的感情在这一年慢慢发酵,最后隐藏在一种日复一日的平淡中,爱从烧起来的火焰成为温柔的平常,不过爱情一贯该有的前因后果。
胜利、失败、胜利,召唤师峡谷最后的天音告知他们这句游戏的结果。每一场游戏是每一次轮回,GALA与Ming在峡谷里重生无数遍。
陈伟与史森明在与峡谷平行的世界里成为永远。
无论作为爱人、同志、战友、伙伴,还是“The best bot lane in the world”。
Fin.
-
*说一点建议跳过的矫情废话!谢谢你看到这里!最近好像因为msi的缘故又有很多新朋友来看我写文,实在是不胜感激!很久没写竞但因为flag又只好搞一些胡言乱语…
写的时候想了很多,从我第一篇写r到现在也才不过一年多点,却发生了好多事情。写这篇更像是把自己写过的每一个现背串起来给它一个美好的结局,很平淡,缺乏激情,甚至我自己都拿捏不准以前最熟悉的语气。无论故事里是怎样,现实又是怎样,一切都会降落在“最好的下路”,
其实“世界第一”根本就不重要,也的确没人在乎这个名头,可他们在我心里永远是最好的下路。
包括“好”的每一种意义。
【翔松】这个世界最坏罪名
追夫火葬场/林炜翔不存在的世界/1w2字
他犯了让你如愿的罪名。
从你的愿望实现之日起,判他流放无人之境。
海岸线边上的拾荒者,拾起从百年以前漂流而来的记忆,依靠海水的思念而活着。
01.
刘青松在26岁退役的时候许了一个愿,无神论者没有祷告对象,只源于迫切渴求,他想摆脱林炜翔。
退役仪式最终决定在fpx举行,高天亮安排,老队友都会来,贡子哥将视频参与,媒体不会来。生人坑一半,熟人大满贯。高天亮故意提到“老队友”来膈应刘青松,会让刘青松在意的老队友还有谁?
金泰相打...
追夫火葬场/林炜翔不存在的世界/1w2字
他犯了让你如愿的罪名。
从你的愿望实现之日起,判他流放无人之境。
海岸线边上的拾荒者,拾起从百年以前漂流而来的记忆,依靠海水的思念而活着。
01.
刘青松在26岁退役的时候许了一个愿,无神论者没有祷告对象,只源于迫切渴求,他想摆脱林炜翔。
退役仪式最终决定在fpx举行,高天亮安排,老队友都会来,贡子哥将视频参与,媒体不会来。生人坑一半,熟人大满贯。高天亮故意提到“老队友”来膈应刘青松,会让刘青松在意的老队友还有谁?
金泰相打来电话,他会来,会带着糖小幽一起参加。语气夹带笑意,暗示刘青松,珍惜眼前人。
舞台架好,告别,一个人的独角戏。
摆脱二字,嘴毒如刘青松没对林炜翔提过,他说过解散,说过拆伙。摆脱一旦说出口,刘青松可恶的一面便会昭然若揭,他在怨恨,在埋怨,他受够了林炜翔,受够了提到刘青松,下一句便是林炜翔的固定句式。
但,也许有那么一两秒钟的习以为常,他不洗头爬上床睡,他不修边幅穿破洞袜子,他一脸白痴对自己笑,他露骨表情,他不谙世事的样子。
曲终人散,LWX体面退出比赛服,退出和crisp绑定的峡谷,关闭这场游戏,退出刘青松的人生。
更换所有零件后,这艘船还是原来那一艘船吗?割舍掉林炜翔的刘青松,还是原来的刘青松吗?
刘青松叹了口气,打开手机,微博上,豆瓣上,虎扑上没有意料之中的热闹非凡,仅有crisp退役上了热搜。百无聊赖,他搜索“LWX”,一片空白,没有词条,翔翔QAQ、林炜翔、林伟翔、林尾箱,刘青松飞速输入自己逃避的那两个字——翔松。空白,不存在,弹出毫无关联的内容。
退出微博,查看微信,林炜翔这个名字还躺在列表里,聊天内容因为换手机早已不再,时隔多年,刘青松发了一句话,“怎么回事?”
微信回复提示:好友已注销账号。
刘青松不存不常联系的号码,背出林炜翔福清的电话号码,输入,拨打,响声之后,机械女声重复着——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伺机而动,突破迷云,十年非人磨炼从业经验锻炼出剥离个人情感的应急能力。
他拨通高天亮的电话,“怎么回事?”
高天亮似乎刚醒,不耐烦地低哑回应,“怎么了刘少?要退休了别来折磨我这些在职员工啊~”
“林炜翔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林炜翔!”
“谁?是个人名吗?好拗口的名字。”
“你装你妈呢?傻逼吧。”
“我草,怎么就开始喷了,这人他妈谁啊?你认识还是我认识?”
“你睡成痴儿了吧?你队友你记不得了?和谁夺冠的你忘了?”
“你去看看脑子吧刘少,真的,fpx没这个人,我们也没夺冠。”
按下红键,关闭通话,不可再多说,避免高天亮拨打救护车把他拉走。
s9决赛录播,fpx对战G2,开场如旧,巴黎人声鼎沸,没有一声欢呼属于他们,没有金色大雨,没有那一句狂妄的“不是我们打得好,是他们打得不行。”,刘青松反复寻找某个铁憨憨的镜头,坐在Crisp身旁的是xinyi。
不知名的神实现了愿望,不知名的神给予了惩罚。
生硬抽换掉刘青松的零件,身体空洞之处痛得不得了。
刘青松晃神两秒钟,等他再低头看s9比赛回放时,他记不得林炜翔的脸,回忆告诉他,S9的夜晚,是xinyi临危受命,替补到ad位,和他搭档的那个ad,似乎是,是谁?
刘青松双手握住手机,打开记事本,手抖得厉害,九宫格输入一片混乱,思绪更乱,眼前的迷雾越来越浓,是神明恶意的玩笑,还是刘青松的眼泪掉了下来?
“他妈的!!!!”
刘青松砸了手机,只砸碎屏幕,三个没有意义的字母填满记事本,胡乱拼单词——LWX。
退役仪式当天,起了大早,面对镜子他呆滞了几分钟,开始护肤、化妆,他会一点男生淡妆,滴上精华的粉底液,在虎口抹匀,点涂脸颊,拍开,把青春痘留下的痕迹遮掉,用眉笔填补眉间空隙。
镜中之人年轻俊逸,眉目清秀,略显呆滞,目光聚焦,镜子上用马克笔涂抹的三个字母,他找不出一丝缝隙,将灵魂的空隙填补。
“刘少,怎么回事?没睡好?我退役的时候也是,一点也睡不着,年纪轻轻就下岗。”
察觉到老队友心不在焉,金泰相拍拍他后背,老队长的关心不曾因退出峡谷而终止,只是他拍背的力气收敛不少,曾经少年时的热血沸腾,终究布满伤痕,失去力道。但也将刘青松的神智拉了回来,他试探地问道,“硬币哥,你还记得我之前那个ad吗?”
金泰相脸色大变,目瞪口呆,比提起红玫瑰另一个主人公时还要尴尬,他把刘青松拉到一边,偷偷摸摸问,“大好的日子,你这么晦气干嘛啊刘青松?”
“我就随便问问……”
“刘青松,你,你以前从来不准我们说他的…”
刘青松想开口反驳,工作人员迎面走来,热情和他碰杯,刘青松摇摇头拒绝了饮酒,端了杯冰红茶回敬,s9总决赛的前夜,他也这么拒绝了一杯酒,一杯红酒,被检查出药剂的红酒。
像一段强行塞进空白时间里的记忆,ad收了暗庄的钱,企图让正当巅峰状态的刘青松出局,高天亮警觉甄别,新一不得不在最后一天替补ad的位置,那个ad,他看不清模样。
退役仪式结束后,他回到宿舍,地上摆开五个行李箱,满满承载刘青松职业生涯的所有,衣物、护肤品、彩妆、玩偶、信件、未拆封的粉丝礼物、奖杯、护颈仪、护腰……连同告别一起打包离开。
房间镜子上的字母被抹掉了,残存一点马克笔痕迹,手机记事本也一无所有,像自觉的过客,自动退出他不堪负累的记忆。
记忆错乱,镜子上出现裂缝,刘青松审视镜子前的自己,局促、慌张、警惕,他开始质疑镜子前的人,并非自己。或者镜子外面的世界,并非现实。
抄起手边的眼线笔,辍学后,他第一次强迫自己背诵英文字母表,闭紧双眼,在字母迷宫中寻找宝藏,“L”,这个“L”是什么意思?是英雄名?还是人名?“刘”的首字母?“李”的首字母?“林”?是遗忘沙漠里淘出的金子。“WX”连在一起,有什么含义?“微信”?等他再次睁开眼睛,左手臂内侧写满了字母,“L”和相隔甚远的“WX”被重复绘制,LWX,成为刘青松必须去寻找的东西。
在黑暗里探查视野,义无反顾开团,世界级辅助有自己的游戏理解,他擅长解密游戏,握住仅有的线索,核算利用价值。刘青松决定先去搞个文身。
刘青松身上有两个文身,一个是在第一次登上LPL职业赛场时,那时候的ad陪他去的,“Obey your heart”,遵循本心,不负梦想,他做到了。第二个是世界赛输了之后,高天亮陪他去的,黑色橄榄叶,文身师建议他叶片可以不上色,留白更好。浓墨重彩才是重生的意义,刘青松这么回答他。文身会上瘾,但他只文此时此刻对自己有重要意义的图案在身上,当做会伴随一生的图腾。
文身师问他,“这三个单词有什么意义吗?”
刘青松伸出手腕,比对草稿,最简单的字体,尽量鲜明,毫无美感,“我也想知道。”
“真不做点构思吗?这太单调了,像在身体上盖章。”
“先盖着。”
写在身体上总不至于轻易消失。
“太丑了。”
与其说是印章,用两道粗黑线条围住字母的图案,更像是锁住唯一记忆的手铐。
刘青松还是叹了口气,“LWX”到底是什么倒霉玩意儿啊,他转醒过来,最该首先联络的对象不是心理医生吗?他看了看手腕上隐隐发痛的凸起字母,为时已晚,现在去找医生,被抓住打镇定剂的可能性最高。
他回忆不出比输更痛苦的事,不可能是创伤应激导致的强制失忆,他也没有人格分裂,他清醒的活在未知的恐惧里,他的睡眠很好,体检正常,最近一次心理疏导没有任何问题,退役后也不存在压力,开的剧本杀店生意很好……
微信里的提示音反复响起,是工作,斩断七情六欲的利剑还得是工作。
“刘少,明天预定要来店里哦,很多粉丝,你都鸽好久了。”
刘青松承诺明天一定到场。
从文身店回到家里——退役之前买好的房子,装修设计全扔给明凯,灰白现代极简风格,明凯搞定所有,问他讨了一顿饭。
第一次在新家过夜,半开窗,仅穿堂春风过,没有机械键盘错落敲打,没有起此彼伏的吼叫。他侧躺在双人床上,背对落地灯,审视手腕上的字母,扯了个本子写上相同字母。
刚准备侧身而眠,焦躁催促人清醒,他拿着笔开始在目尽之处写上LWX,漱口杯、冰箱、鞋柜、衣柜、镜子、墙壁、瓷砖,等新家被诡异字母填满,满墙满地,满心满意,填埋空隙。他淡定拍照片,上传到小号备份,再传一张给明凯——不会认为他是疯子的人。
5秒后等来哀嚎语音。
厂长:老子刚装修的房子!!!
刘青松:我出的钱,我想怎么画都可以。
厂长:你没事吧?这单词啥意思?
刘青松:不知道,但帮我记住它。
厂长:ok
先确保监控摄像头正常运行,再确保自己不是精神病,疲惫包裹身心,他沉沉睡去,靠自己赚得丰厚家底,除了世界冠军几乎拿遍了所有冠军,还年轻的岁数,不算丑的模样,他的人生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非要自己找不痛快。
“就这样不好吗?忘了我,过上自己的生活,不是你想要的吗?”
“忘了谁!!!!”
刘青松翻身而起,大汗淋漓,清醒十分,又忘了那张脸,那个漫不经心带鼻音的语气,慌乱中他看向自己的手腕,LWX,幸好,还在。
写在本子上的字母不见了,屋子整洁通透明亮,摄像头的记录里,他整晚安睡,没有梦游症状,同明凯聊天记录消失,墙壁上疯狂涂鸦一去无踪,只剩下一个疯狂而清醒的人。
如果这个世界是一场自欺欺人的谎言,刘青松,你愿意醒来吗?
02.
下午两点,刘老板在推理社现身,穿了一身鹅黄色丝绒质地衬衣,早春微冷,内搭白色毛衣,精心打扮,嘴硬的温柔。粉丝群里说随意玩儿玩儿,刘老板仍以最佳状态接待客人。
为纪念退役,回馈粉丝,刘老板将和抽中的粉丝来一场激烈的剧本杀。想感受Crisp赛场上的压迫力吗?欢迎来推理社一起感受紧张刺激的赛场氛围!!!
“刘少,这个文案怎么样?”
刘青松飞速扫了一眼,说好,刚吃午饭,他准时到店里。
“松松!!!!!!!我抽中了!!!??!姐妹们,我死而无憾了!!!”
悦耳银铃引人闻声寻人,刘青松喜欢可爱女孩子,五官柔和,眼带娇憨,性格也带点傻,很明媚。他太久没接触过陌生异性,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接过女孩子递过来的笔,飞快在明信片、手机壳背后签名……
“啊!不好意思。签错了。”
“啊,没事没事,松松你随便签,签什么都行,”女生跟着他一起低头道歉,“ ‘LWX’是什么意思啊?松松?”
“没什么意思。”
刘青松迅速把笔放下,冷下脸,迁怒他人,没有意义,示意工作人员安排本子,把女生的朋友一起安排好,点几杯奶茶,表达歉意。
女生倒是不尴尬,很大方谢过奶茶,收好签名照片,包括那张签错姓名的,她不追问,介绍起自己来,说:“松松你好,我叫林木木,名字有点奇怪,我爸妈说我命中缺木,也可以叫我四木。”
“四木?”刘青松确认大脑记忆功能区没毛病了,“是给推理社写过剧本的四木?”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我要哭了!!!”四木抓起旁边姐妹的手,佯装哭泣。
“就是那个科幻本,卖得很好。”
刘青松笑容真诚,嘴角梨涡浅浅勾勒幸福,旁边只是陪四木来玩儿凑数闺蜜被迷得不行,回家后粉上了姜丹尼尔。
剧本杀算刘青松一个挑战项目,也是他开店的原因。他不太会撒谎,他宁愿闭口不言,也不想说违心话,他很想学学说场面话,怎么将真心藏在目的背后。
这次很不幸,是凶手牌。得知恋人是杀害自己父母的凶手后,他选择给大脑植入芯片,遗忘痛苦回忆,当芯片被毁坏后,痛苦来袭,将恋人杀死。
“松松几乎满脸写着我是凶手,快来抓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四木收获刘青松窘迫促狭微笑,此行目标超额达成,处于写作瓶颈期,相比硬核科幻推理,情感本更受欢迎,她只得深入体验,获得更多灵感。
从剧情中抽离,融入别人的人生,体会强烈爱恨,费心劳力,如果这个角色不对恋人动心,也不会起杀心吧?
“假如,假如,他真的完全失去了这段痛苦的记忆,会不会永远察觉不到恋人的罪行?”
“嗯?”四木快速拿出笔记录,不错过任何剧情延伸讨论,“完全失去?”
“比如,凶杀案发生在别的时空里,这个时空的恋人没有杀害他的父母,但他只是一不小心窥探到了别的时空的秘密。”
“嗯,平行世界?也许能阻止他的杀心吧,但是这段感情也没法继续了吧?”
刘青松沉默,吮吸奶茶,女孩瞟到文身,鲜红欲滴,作家嗅觉异常。四木不好意思地对闺蜜们说,“啊!我和松松还有剧情上的事情要讨论,工作上的,讨论过程肯定很无聊,你们先去商圈逛着,晚饭算我的?”
闺蜜们看懂局势,收下客套话,让出喘息时间。
刘青松试探道:“你对科幻设定很了解吗?”
四木答:“算爱好者加创作者吧,不过我是文科生,太复杂的理论不懂,大概的逻辑有。”
“如果,如果,一个人完全忘了另一个人,而且怎么也找不到这个人,这个人仿佛不存在一样。但是他就在记忆的角落,只是被遗忘了。”
“嗯……确实有点复杂。”
四木指了指自己脑袋背后的挂钟,神色严肃,专业气质不容置疑。
“松松看到挂钟了吗?它的作用是什么?”
“显示时间。”
“时间真的能被显示吗?”
“?”
“人类的肉眼看不到时间,只好用指针的位移代替时间流逝。”
“所以?”
“所以,如果你们存在于不同的时空里,相当于你们两个在不同的表盘上,哪怕显示相同的北京时间,挂钟上的指针永远不会重合在一起。挂在卧室的钟能和挂在客厅的钟,时针分针重合吗?”
“……不能。”
“但有个好消息。你看过盗梦空间吗?不合理的存在。”
“永不停歇的陀螺。”
“对。也就是你手上的文身。它是不该存在的东西,如果LWX真的不存在这个时空里,你的文身可能就是这个锚,帮助你在真实中停靠。”
女孩儿轻巧转动笔杆,扶住眼镜,笔尖正对刘青松左手正结痂的疤痕。
刘青松又看向手臂上镌刻的字母,眼底清澈,希望它是锚,是线索,是混乱时间唯一真相。
“当然也有更好的一面。他存在于这个时间里,只是你们还没重合在一起。你得去找他。”
“怎么找?”
四木顿住,指尖再动,笔头转向白纸,用中性笔画出各种时间线,推翻一个又一个脑洞,埋头、皱眉、思索、敲桌,反复如此,“害!!我太笨了松松!!如果只有一个文身,什么信息也不给,怎么找??是上帝在开玩笑吗?或许等等呢?”
“等什么?”
“等他来找你。你被别的时空牵绊,他也跑不掉的,他肯定会来找你,也许他会有途径联系你?”
“……谢谢。”
他一时语塞,感激这位女孩,在癫狂错乱世界愿意里聆听他的女孩。他随即陷入落寞,从不甘于被动,哪怕当最不出彩的辅助,也要做敏锐抓住时机,杀心重重的破局者。
四木温柔笑笑,从发现宇宙秘密的惊喜中转换心情,安慰道:“也许遗忘也很不错呢?”
“是吗?”
也许神会拿人来找点乐子,也许他的遗忘是罪有应得,也许LWX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寻找必是自讨苦吃,找到这个人,不会增添更多快乐。
“我真的很想打他一顿,让他把文身钱付了。”
刘海遮住晦暗不明眼神,脆弱爬上面庞,染上因果后对真相的执着,一碰即碎的坚强,让人想狠狠拥抱他。
将写满理论逻辑的纸塞到他怀里,四木笑出美好女孩子的热忱,说:“谢谢松松分享的脑洞!我有灵感了!松松也快速脱离迷茫期吧!有事随时联系我!”
女孩给不了他拥抱,他割断命运红线玩笑前,没人能给他拥抱,他不需要慰藉,在被执念吞没前,要靠一往无前的勇气。
把直播游戏的账号头像改成手腕文身,固定时间直播,他希望解密人出现,揭秘真相。公开透露不该存的信息,将因果纠缠,破坏死水平静。
用小号在各大交友软件上搜索LWX,联系与之相关的人,聊以慰藉焦躁不安。
同性恋交友网站是重灾区,经常会有名字中含L
WX的人发搔首弄姿的照片,甚至是不忍直视的低劣器官。刘青松强忍恶心沟通,隔着屏幕闻得到的腐臭人类。
一个人住,他闲来无聊,反复揣摩字母,是个人名,可能不是女人,职业选手不退役,大多不谈爱,深知自己不懂兼顾,但不排除是女人。要从他的世界逃离或者消失,也许和职业有关,除了妈妈,只有英雄联盟这一件事很重要。
“想他妈这么多,来几把游戏不好吗?”
窝倒在懒人沙发的他,翻身而起,太阳近黄昏,徐徐照在身上,具体而温暖。活在当下,难能可贵的品质。
刘青松没开直播,独自开大乱斗,从各种小号里挑选,退役后固定6pin的高流畅服务区对他永久关闭,但公开的服务区里,各个服都有他一个或者两个小号。
英雄联盟仍如日中天,一批又一批选手退场,新服开了一个又一个,早已变了版本。刘青松多年未变,建小号虐菜,平复情绪。
登入新服务区——雾岛。
英雄联盟开新区通常伴随构建世界树,雾岛又是哪一条支线故事?驶向雾岛的幽灵船,还有什么秘密?
刘青松手滚键盘创建新id——bdkjosan,意义二字,令人疲惫,催人奔命,归于虚无,不如随性而为。
快速打过练习关卡,做完新手任务,买下辅助锤石,点开匹配,进入游戏,自家ad选了个vn,刘青松骂了一句,匹配vn约等于废物,菜鸟局选vn属实脑子有坑。
刘青松安慰自己,ad锤石也能赢。
bdkjosan:不想赢?
LWX:?爷算了一卦,vn必赢!
所谓歪打正着、无心插柳,看客才起劲,当事人当场捶胸顿足、丑态百现。刘青松做不到云淡风轻,胸口压抑喷薄怒意,像要冲破血管,喷溅而出。
刘青松甚至没选锤石天赋,直接进了游戏,对线一塌糊涂,LWX问号抠烂,也没把他的神智抠回来。
LWX:是你不想赢吧?
刘青松品尝到铁锈血味,嘴唇破口,血液星星点点流出,从皮肤溢出,再重回身体,却没有恢复任何关于LWX的记忆,也没有回想起十年默契无间,无比刺痛,难以忍受。
他哑口无言,真相在自我阐释。
vn行云流水操作扳回不少劣势,但遇到木头辅助,打团没配合,ad很难活。
LWX:真的折磨,你是傻逼吧!!!!
LWX开了麦,刘青松没关对内语音,不标准普通话,海风吹来的鼻音,稚嫩、急躁,未被社会磨灭的狂妄,海风吹进空洞肉体。
遥远海边驶来一艘船,它换了骨骼,换了木板,不似从前,乘风而来,有海的怒气,也有海的桀骜,被海浪拍醒时,刘青松坐在一艘驶向雾岛的幽灵船里。
刘青松的战绩停留在0/5/1,他开了麦,“闭嘴吧,马上带你起飞。”
小龙团殊死一搏,刘青松在视野盲区一勾命中对方打野,送到自家唯一肥的中单前,随即被对面ad射中只剩丝血,淡定逃往后方,朝交火区扔了个灯笼,瞎子打野三进三出拿下小龙,点灯走掉,LWX从后方收割。
LWX:“我草,你他妈好牛批!!!之前是在梦游吗?”
“……”
游戏在毫无悬念和难度中结束,刘青松发过去了好友申请,一秒被LWX通过,刘青松好友列表了出现了一位好友,LWX发来双排邀约,刘青松一秒受邀。
“你是大神吧?”
“你是傻逼。”
这什么古老彩虹屁,刘青松翻了个白眼,继续选了一把锤石,先教教小伙子什么是招牌英雄,什么是职业选手。
LWX是个游戏天才,操作游刃有余,走位灵性多变,游戏理解和技术欠缺,但已遮盖不住璞玉浑金的潜质。
刘青松刚拒绝金泰相的邀请,加入新建的俱乐部,担任副教练,如果都是这样的好苗子,他倒愿意试试。
在耳机里听了一晚上猿声,排到半夜快三点过,手腕止不住颤抖,肩膀酸疼的程度像昨晚刚吃过的泡椒鸡爪,又麻又辣还带点酸,他又得再一次提醒自己,我老了,不适合长时间高强度坐在电脑前,幻想和谁并肩作战。
“下了,累了。”
“明天还排吗?大神?我刚开的新号,如果上了王者我要去做件大事。”
“行。同一时间。”
刘青松下线,捏了捏鼻梁,低头长舒一口气,最后叹气也在战栗,像一声呜咽。他庆幸没说多余的话。他的声音比想象中纯净,甚至幼稚,嘴里似乎含有一块融化不掉的巧克力,软糯柔滑,还有小孩子的自满。
一定是他,他一开口,就知道是他。毫无缘由,和这场无厘头追逐一般,也可能是刘青松想去海边了。
刘青松一直想去海边,他好像从来没好好去沙滩上散步,听说海风吹过来味道是咸咸的,海边的日落日起一定要看。
琐事缠身,他动弹不得,一边追寻失落之物,一边处理俗世俗人。
金泰相又给他打了无数个电话,希望还能聚在一起,为同一件事奋斗,弥补巴黎遗憾。刘青松很佩服金泰相老当益壮精神,这个人好像一盏永远燃烧不尽烛,可惜烛火弥补不了遗憾的黑洞。
刘青松想起在新服里崭露头角的LWX,回了金泰电话,“我来青训队看看。”
“这就对了嘛,我一直很信你的游戏理解,和带小崽子的能力。”
“大哥,我就来看看,真不想马上就重操旧业。”
“行行行,先请你吃一顿可以吧。”
“困了。”
03.
刘青松诱捕器:一顿好吃的日料,一杯低糖的奶茶,一套美容院护理,一群可塑的ad弟弟,一些恶心人的真挚表达。
金泰相轻佻挑眉,小嘴儿一撅,满眼骄傲。他选的苗子刘青松不会不满意。小ad敢拼敢打,能苟能稳,适应辅助激进打法。刘青松曾反复向俱乐部提出,他要一个一打二在下路苟住,给辅助创造游走机会,而且甘愿为队伍牺牲高光时刻的ad。
金泰相双手叉腰,用手肘撞刘青松,“怎么样?是不是看着都想回赛场了?”
“怎么回,闪现3秒按不出来?”
刘青松轻松调侃退役原因,他的手先一步衰老。
明确愿意当刘青松ad的自我推荐,刘青松收到不计其数,直白表达,他可以牺牲,可以苟住,辅助尽情游走,而默契不是随口而出的承诺,说是一回事,做是另一回事。
也许有人为刘青松能做得到,刘青松却为别人做不到。
他退役时,联盟内外替他惋惜,不愿甘当绿叶,又何尝不是一种对ad的依赖。高天亮骂过他,s赛决赛输了是因为刘青松缺了一个能一把不死的龟缩ad。高天亮说得很对,世界上不存在这样的ad,刘青松在痴心妄想。
“我倒是有个好ad苗子。”
刘青松脑子里闪过一个傻不拉几的声线,无意识看到痂已脱落完全的青黑字母。
“谁?”
金泰相反而露出质疑,他太多年没在刘青松嘴里听到对ad的夸奖了。
“一个,网友。”
“有机会搞来?”
“难说。”
刘青松吃完日料,火急火燎回了家,金泰相揶揄他终于想起谈个恋爱了。
“大神!老喊你大神好奇怪,有没有什么称呼?”
又拿了一把mvp,林炜翔快把无名辅助神当生死之交了,“我叫林炜翔。”
“刘……”刘青松开不了口,雾岛疑云悬置在心,“小六吧,我在朋友里排老六。”
“六少!!!!我上王者指日可待!!!我给家里说好了,上了王者就去打职业!”
林炜翔的耳麦廉价,时常喷麦,愣头青形象从音频里凸显。刘青松担心言多必失,用技术默默征服小伙子,赢取信任,没人会拒绝公认的梦中情辅。让金泰相想办法联系他父母,先把搞到金泰相俱乐部里,亲手调教,挖掘LWX的秘密,他到底是不是LWX,是不是刘青松缺的那个LWX?
Crisp在赛场凶狠敏捷,刘青松现实中敏感谨慎,和林炜翔反复排了一两个月,两人从0一路冲上宗师,在言语指导和实操中,打磨林炜翔的天资。
“我们也搞个情侣名?”
被对面情侣id秀了一脸,躲在塔下等刘青松补给归来,林炜翔无能狂怒,小心询问道。
“幼不幼稚?”
他还是个小孩。
“就叫这个?”
一局惨败后,林炜翔立马买改名卡,改名“幼稚完了吗z”,取了个好名字,得意哼歌,像只甩尾巴开心讨赏的小狗。
“我没幼稚完z。”
26岁电竞老头和14岁天才少年,上演赛博旷世畸恋。刘青松失笑,自己也很幼稚,享受为数不多的平静时刻。
他说出了在心里反复练习的台词:“最近准备去海边旅游,我的工作也和英雄联盟有关,可以帮你介绍俱乐部。能见一面吗?”
“好啊!!!!我有个朋友也打算和我一起,能一起见你吗?”
“没问题。”
林炜翔打法激进,有天赋,在关键时刻很稳,脑子简单,整天都很开心,说话没逻辑,但直觉很强,悟性很高,经得起挫折,会及时调整,吃得苦,热爱电竞,如果在刘青松手下,进入世界级ad没有问题。
谨慎再谨慎,只觉时间紧迫,怕自己再次遗忘,或者哪天醒来文身也消失掉,再也记不起LWX。人,总会忘记最重要的东西,他装作若无其事地活下去,失去的另一半记忆在半夜痛楚,失去也构成了船的组件。
没有和旁人提及,提个行李往海边飞,他和林炜翔约好3月4号在车站见面,刘青松是成年人,告诉林炜翔也该有个成年人陪伴。
林炜翔说没关系,他有朋友陪同。少年轻信,说相信他不是坏人。他会亲手画个提莫接站牌迎接他。
火车在3月4日下午19:00到站,刘青松戴上护臂,遮住手臂上的字母,站在微风春日显眼路牌下,不少和他一起的赶路人被人接走了,他等到20:00点,想起自己没有林炜翔英雄联盟客户端之外的联系方式。
他会不会没有后续联络就不来了?刘青松太唐突,怕是骗子不来了?这个林炜翔不会是骗他玩儿吧?
“我他妈真的傻逼。”
在风口吹了两个半小时的风,开始淅淅零零下小雨,他逃到不远处的便利店,买了一份关东煮,等待雨停。玻璃落地窗外的世界淋透了雨,雨珠顺窗而下,模糊室内室外的风景,刘青松看着窗内的倒影,倒影中有个胖胖的少年,双手高举接站牌,牌上写有刘青松的游戏id,旁边画着个分辨不出的丑画,少年也被雨淋透了,却始终等不到他来。
跑出店外,街道上熙熙攘攘人群,没有一个焦急等待的少年人。
他就近找了一家网咖,登上账号,发现这小子竟然在线。
“你疯了?我在车站等了你两个半小时。”
“???”
“我就站在出口,你说你拿接站牌写我名字等我啊?”
“????我拿着超大牌子在车站等到现在!!!我以为你不来了!”
“你这边只有这个站啊?”
“对啊!!!”
“你在那儿?我直接来找你,太晚了。”
“我就在车站的网咖里。”
刘青松站了起来,从呛人烟味和主机里分辨携带超接站牌的少年,刘青松有很不好、很恶心的想法,嘴里尽是一股苦味。
“你说你的北京时间,年月日。”
“2014年3月4日晚上21:00。”
“你朋友是谁,可以说名字吗?”
“……他不介意,他叫刘青松。”
刘青松看向时间——2024年3月4日晚上21:00。
幽灵船穿过网络的海洋,从这个世界游向另一个世界,实则不复存在。
刘青松选择了靠岸,关掉界面,退出连接两个世界的虚拟世界,落荒而逃。
在十多岁的时候母亲说他,怎么这么冷漠。从茶几上扯下餐巾纸,帮妈妈擦掉被动人剧情催哭的眼泪,他不爱看真人拍的电视剧电影,而是选择没什么人喜欢的动漫,但也很少掉眼泪,用真人演假故事,总代入不了情绪,都是假的,不是更可怜吗?
脱离现实荒谬的恶心,紧追他不放
福清的海是灰色的,雨后的阴天映在海面,对第一次来海边的人太不友好,海风将咸湿的风吹向单薄身形,刘青松逃到海边,猛烈海风把海岸的腐烂吹进鼻腔,他松了口气,自己活在腥臭的真实里。
凌晨将终,海风吹来昨日记忆,一只裹上泥沙的拖鞋,一个在沙滩上随风挣扎的塑料袋,一个无人拾起黑白纹路丑陋贝壳,一条被啃食殆尽的海鱼,一根写过海誓山盟的树枝,海包容一切,吞吐一切,却不将回忆归还给刘青松。
他伸出左手,文身开始模糊不清,镌刻在身体上也注定是要随人腐烂掉,对吗?他用右手擦拭文着LWX的那块肌肤,皮肤泛红发烫,试图擦净眼前的迷雾。
一定不能在海边大哭,盐和沙混合后有坏柠檬的味道,又苦又涩的酸味,味蕾不会骗人。
旭日东升,他哭够了,局面很明朗:
LWX=林炜翔
和他产生联系的林炜翔不是他的林炜翔。是别的刘青松的林炜翔。
如果平行世界存在,那一定有属于他的林炜翔。
除非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他不存在了。
为什么要让他的林炜翔消失,和其他世界的林炜翔联络上,用这么费力又愚蠢的方法?太笨了,林炜翔,无论哪个世界,你应该都是笨蛋。
他冷眼看向文身,还在。
刘青松是个会在捉迷藏游戏里选择提前回家,让当鬼的朋友找几个小时的坏逼人类。
他决定和戏弄之神打个赌,和藏起来的林炜翔打个赌,破解无聊的游戏。
等天亮,他把鞋子和手机放在小卖部老板那里,给了一百块钱保管费,给和蔼的老板阿姨说,过几个小时来取。鞋和手机都太贵了,他舍不得。
清晨的海边不是感伤和游客到来的时间,他赤裸双脚,踩在潮湿沙滩,沙子并不松软,有小石子硌脚,海水很温暖,他沿着海岸线走了一会儿,早潮已退去,他走到了无人的岸边,做好冲刺的动作,他学过游泳,技术仅限无风无浪的游泳池,风吹掀起波澜的海洋,他没试过。
他往海中央游过去,胸口压迫感让他难以思考,听说死亡是柠檬味的,但又臭又腥的柠檬还是太难顶了。听说上帝能够踏浪而行,海也要给他开路。刘青松往世界的边界摸索,试图游向有他的世界,游出楚门的世界,不做神的观赏鱼。
“林炜翔,你再不出现,我就要死了!!你妈的!”
他存着最后呐喊的力气,向真相游去,向海底游去,离开林炜翔不存在的世界,去他妈的世界!
尾声
“林炜翔是个傻逼,给我说要陪我看金色大雨,他ad确实打得好,你没见过?厂长,你见过就知道嘞,不会被比别人差,就是不太稳。我准备离开omg去找他,嗯,网吧队,老董人挺好的,说一定带我俩打上去,之前说了的,要一起打,反正呆这里一样看饮水机,我想有比赛打。我到车站他就来接我,不用担心,说要做个大接站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很傻逼。”
“林炜翔你确定不和我走?那边说我和你一起去,待遇不会差。什么叫有比赛打就行了?又不是十几岁了。我只是不喜欢被人窥探隐私,没说过不想和你打到退役。你为什么想留下?行。我他妈当然生气?开口说和我一直打的是你,现在让我一个人走的也是你。没必要,别搞这些煽情戏份无聊了。”
刘青松醒得很及时,坐在他床边的明凯正准备哭,眼泪正在眼眶里,他刚好把这千载难逢的时刻记录在脑子里,随时调出来嘲笑他。
他半眯眼睛,分辨空间里的人,明凯、高天亮、金泰相、韩金应该也在,虽然他不喜欢说话。刘青松没事后,明凯肯定不会通知妈妈。还有谁在?
“你还是快点和刘青松复合吧,他都想不开去跳海了。”
“真太夸张了。我接电话以为厂长是看电视剧看多了。”
“电视剧也没这么夸张吧,本来都捞不回来的,一个浪给打回来了。”
“……”
“说句话啊,哑巴了,终于感受到刘少的爱了?你怕了吗,为你跳海的男人?林炜翔?”
“刘青松……没事吧,还……活着吧?”
林炜翔的声音,不是稚嫩少年,少了跳脱,低沉了一些,带着刚从海里打捞出来的颤音。
“你没事吧。林炜屎?你身上怎么也是湿的?”
刘青松诡异地从病床上笔直挺身,装不下去了,他太想看他的林炜翔长什么样。
驼着背,双手无处安放,黑色瞳孔满眼无措,头发滴着水,挂在胡须上,一个落魄男人。
他看得太入迷,对上林炜翔失魂落魄的眼睛。
林炜翔几步冲到他面前,伫立在病床边,迟迟不靠近,疑惑、凝视、思索,伸手用力扯他的脸,抚摸他的眉梢,一双被海水泡过的指尖冰冷柔软,从上至下确认刘青松的存在,手掌贴合在刘青松的左胸口,心脏猛烈跳动真实的酸楚。
他拥抱住他的身体,人体的温度,让林炜翔从冰冷的痛苦中得到缓解。这次,这次,他终于拥抱住了他温热的身体。
最先哭的是林炜翔。他埋在刘青松胸口,哽咽抽噎,呜咽不止,嚎啕大哭,换刘青松不知所措,仍没恢复有关他的记忆,林炜翔哭得委屈、急切,像失而复得的忠犬八公。
各位好友正一脸好戏登场不得不看的表情,刘青松红了脸,慌乱挥挥手,创造独立空间。
被人一边痛哭,一边不停呼唤姓名,很难不动容。
“别哭嘞。没必要整这么感人。”
“你不要再离开我了。刘青松。”
“好。”刘青松抹了自己的眼泪,抱住林炜翔的肩膀,“你也不准离开了我,傻狗。”
“我做了个噩梦。”
“我也是。”
刘青松看向手腕上的锁铐,文身消失了。
记忆涌上来,一幕又一幕,替换掉虚假游戏,恶劣玩笑到此为止,还有许多话要说。
“刘青松。”
“嗯。”
“你听我说。我好喜欢你。你听到了没?”
“没听到。”
“你要答应我!”
“凭什么?”
“你说的你要呆在我身边的,和我在一起。”
“?”
“在梦里。”
“行吧。算数。”
不知是哪个世界坦诚的刘青松,谢谢你。
——end
把彩蛋扔wb了,实在屏麻了,wb看置顶
蓦然回首 终章
2022年,大狗vs小树。
“林炜翔,都怪你。”脱离了人群,两个人来到一条小路上,刘青松声音开始大起来,林炜翔知道,不讲理的时刻马上就要到来。
“怎么就又怪我?”林炜翔笑道:“人家认出来的是你,可不关我什么事。”
刘青松见林炜翔不吃这套,把米奇发圈摘了下来:“要不是你硬是要来我也不会被认出来。”
小学生吵架一样的场面,两个人彷佛又回到了当初还在宁波的时候。
虽然现在是刘青松单方面小学生。
林炜翔揉了揉刘青松的头,头发因为主人太过于随心所欲的折腾而受损,有一些干枯和毛糙,发顶处还翘起一缕,和它的主人一样桀骜不驯。
刘青松拍开他的爪子:“干嘛?...
2022年,大狗vs小树。
“林炜翔,都怪你。”脱离了人群,两个人来到一条小路上,刘青松声音开始大起来,林炜翔知道,不讲理的时刻马上就要到来。
“怎么就又怪我?”林炜翔笑道:“人家认出来的是你,可不关我什么事。”
刘青松见林炜翔不吃这套,把米奇发圈摘了下来:“要不是你硬是要来我也不会被认出来。”
小学生吵架一样的场面,两个人彷佛又回到了当初还在宁波的时候。
虽然现在是刘青松单方面小学生。
林炜翔揉了揉刘青松的头,头发因为主人太过于随心所欲的折腾而受损,有一些干枯和毛糙,发顶处还翘起一缕,和它的主人一样桀骜不驯。
刘青松拍开他的爪子:“干嘛?不要动手动脚。”
林炜翔点头,表示同意。
“但是你刚才压倒了一些,我不给你弄起来很难看。”
于是刘青松马上自己动手开始拨弄头发。
“那你快弄啊。”他还一边催促林炜翔,“别弄得乱糟糟的。”
得逞。
林炜翔“听话”地给单纯小树薅毛。
因为担心被认出来,两个人没有再回去看花车游行,而是乘着大多数人都走了,跑去餐厅吃饭。
他们都点了一份火鸡腿饭。
刘青松单纯是想看看火鸡腿到底有多大,林炜翔单纯看着刘青松点了自己也跟着点。
没一会儿饭菜上来,林炜翔先把火鸡腿的皮扯了,自然地把没皮的火鸡腿饭放到刘青松面前,又把有皮的端来自己吃。
行云流水一般的动作让刘青松都没反应出来,自己就已经顺理成章地吃起来没皮的火鸡腿。
很难吃。
肉很柴,而且没完全加热。
但是也能接受。
没皮的火鸡腿比有皮的火鸡腿更好吃。
刘青松想。
烟花应该是每一个人都不想错过的环节。
天色渐晚,刘青松和林炜翔躲在黑暗里,避着人群,朝城堡方向移动。
这里不是最佳观赏点,但周围人群依然嘈杂,刘青松和林炜翔被挤来挤去,两个人贴得很近,自成一个宇宙。
天很暗,两个人都摘了口罩。
刘青松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呼吸碰到了林炜翔颈侧又返回来的热气。
而林炜翔好像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他还在注视着成城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知道你不是林炜翔。”刘青松听见自己的声音。
“今天早上在床头看见你的时候就知道了。”
烟花“砰”得一声绽放,在黑幕中划破一道口子,两个人的脸忽明忽暗,线条被光渲染的柔和。
“谢谢。”
刘青松说。
第一朵烟花很快熄灭,黑暗迅速把两个人淹没。
又是“砰”得一声,光再次照亮两个人,四目对视,刘青松在林炜翔眼睛里看见了不可思议。
下一秒,再次恢复黑暗之前,一个温热的,久违的吻贴了上来。
2028年,大树vs小狗。
刘青松抹干眼泪,从林炜翔肩上起来:“不好意思,是不是吓到你了。”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当时对林炜翔太过恶劣,他总是对小狗抱有一种愧疚之心。
“没有松松。”小狗的眼睛很明亮,是他之前错过很久的宝石,“至少我知道松松是想我的,不是讨厌我。”
刘青松失笑:“我怎么会讨厌你呢!”
离开本来是为了更好的成绩,当初也不是没有想过两个人一起走。
种种原因让两个人背道而驰,但幸运的是他们从来都不会离彼此太远。
“如果我回去了之后,那个松松还是不理我怎么办?”
好家伙,直接问本人正确答案。
就像高考出题人就在身边一样,最了解刘青松的除了林炜翔还有刘青松本人。
他仔细想了想23岁的自己到底在闹什么别扭,但原因太多,他已经不知道从何处梳理。
于是他干脆凑到林炜翔耳边:“你就……”
小狗耳朵通红,脸上发烫:“这样真的可以吗?他不会打我吧……”
刘青松沉默了,自己当时有这么吓人吗?
好吧,确实是嘴臭了一点,凶了一点,不讲理了一点。
“不会。”高考出题人给出肯定答案,“他说不定还会再来一次。”
虽然再来一次之前可能会先把小狗骂一顿。
但是这就没必要告诉小狗了,要不然小狗都没胆子干这事儿了。
“那松松,你更喜欢老的我还是年轻的我……”小狗继续问高考出题人。
高考出题人也被唬住了。
“怎么……怎么会问这种问题?”
开玩笑啦,这么可爱当然是要all in啦~
刘青松心想,但是面上不显山不露水:“你超级可爱,我很喜欢啊。老的那个也很可爱,是你以后不一样的可爱。”
小狗低下头,不知道是不是在吃自己的醋。
“那你呢?你更喜欢我还是更喜欢他?”高考出题人提问,并且用了代词,提升了试题难度。
小狗惊慌失措:“当然是……当然是……都喜欢啊。”
这么说好像有点渣,但是确实是都喜欢,小狗决定告诉高考出题人内心的答案。
刘青松笑了,都是一个人,都喜欢一个人。
“那就去找他吧。”刘青松说,“他现在不快乐,去帮帮他吧。”
林炜翔听见刘青松的声音,有一点空,他感觉到自己好像要回去了。
“你现在开心吗?和我在一起之后开心吗?”
时间来不及了,他没听见刘青松最后说了些什么,他只看到刘青松举起手背,上面的婚戒在灯下闪闪发光。
不需要更多语言,他已经知道答案了。
2022年,小树vs小狗。
原来一个人的嘴唇可以这么软。
刘青松回过神来,推开自己面前的人,上下仔细打量。
他冷笑:“林炜翔?好久不见这么大胆?tm有病一样不知道轻点啊,啃什么啃?”
林炜翔挠头,他又被骂了。
松松说的都是骗人的QAQ
刘青松把嘴角的口水擦干,他都不知道这恶心玩意儿是他的还是林炜翔的。
“我教教你。”
刘青松拉着面前的人都衣领,一边往下拉一边踮起脚,凑上去,给了他一个久别重逢的吻。
“林炜翔,我很想你。”
2028年,大树vs大狗。
林炜翔把刘青松的脚从泡脚桶里拿出来擦干,又把人抱到床上。
再拿起床边的面膜,细心贴在男明星脸上。
“他可不可爱?”刘青松看着手机,没给林炜翔一个眼神。
林炜翔有些无语:“都是一个人啊,别吃飞醋。”
刘青松挑眉:“那就是他更好喽?”
“你还带他去了迪士尼?还一起买了情侣发圈?”
林炜翔无奈,俯身把人的嘴堵住。
“别吃醋了,看看这件西装怎么样,我们婚礼上穿。”
fin
大狗小狗大树小树的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平行世界的他们一定过的很幸福~
蓦然回首的第一篇就说了,时间的颠覆只是为了弥补记忆的缺憾。
小树和大树,小狗和大狗都有各自的遗憾。
小树没办法自己踏出那一步去找到小狗。
大树对当初自己的不作为耿耿于怀。
小狗害怕小树真是讨厌自己不愿意再看到自己。
至于大狗,不知道朋友们发现没有,小狗来了那个上午已经把他的问题解决了。
他已经和大树求婚了,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大树一直没有公开两个人的关系,结果小狗来第一场直播就公开了。
在现实生活中我们并没有时间回溯的机会。
希望所有人都勇敢,希望所有人都不留遗憾。
何夜无竹柏
2022年3月14日敬上
【翔松】宝贝计划
ABO/搭伙搞娃/1.2W字
也许拆伙是因为刘少为生娃攒钱呢?
“谁说对弈平凡的不算英雄”
01.
在秋季将至的街道路口往里走,正有个喝着咖啡的愁眉不展男子,他戴着渔夫帽,似乎是在遮阳,初秋未寒,身穿短袖上衣,露出白皙过人的皮肤,引来侧目。是个大胆的omega男性。
电话响起,男子开口搅浑清爽秋意,“你妈的,介绍什么逼人?一来给我上了半小时金融课,他不说自己是来配对的,以为他赶着给我卖课好送他妈上路?”
刘青松把配对资料扔在桌子上,烦躁挂断电话,翻动手机word里存档的各路奇形怪状的alpha...
ABO/搭伙搞娃/1.2W字
也许拆伙是因为刘少为生娃攒钱呢?
“谁说对弈平凡的不算英雄”
01.
在秋季将至的街道路口往里走,正有个喝着咖啡的愁眉不展男子,他戴着渔夫帽,似乎是在遮阳,初秋未寒,身穿短袖上衣,露出白皙过人的皮肤,引来侧目。是个大胆的omega男性。
电话响起,男子开口搅浑清爽秋意,“你妈的,介绍什么逼人?一来给我上了半小时金融课,他不说自己是来配对的,以为他赶着给我卖课好送他妈上路?”
刘青松把配对资料扔在桌子上,烦躁挂断电话,翻动手机word里存档的各路奇形怪状的alpha,自从退役以来,他见了没有二十个也有十几个了,竟没有一个合眼缘的alpha。
虽说孩子的父亲是谁不重要,但总得看得顺眼,质量再好也怕DNA带衰,把拉闸性格遗传给了小孩。
“alpha怎么不行?”
这句话出自omega略显狂妄,出自世界冠军辅助却无足轻重,世界如此完蛋。
刘青松在为将在肚子里的孩子征集父亲的事,在业内引起了不小的响动。
最懂狡辩的刘青松是联盟首个公开第三性别的omega,依他在直播间的狡辩,公开比不公开要好,不公开也会有人扒,扒出来整一堆屁事,嫌fpx被拆家次数不够多吗?队内还有已婚alpha(特指doinb),他偷偷摸摸隐藏,不如开诚布公,懒得被人惦记。
公开的好处更多,刘少无往而不利的抠搜性格进行过缜密衡量,发情期有隔离空间,比赛上也会提前给他准备单独的化妆间,清除身上的味道再上赛场,作息规律,晚上早睡没人指责。电竞圈很欢迎他的袒露,他的薪酬不减反增,树立独立自强的omega形象赢得观众缘,提高流量。
从以上看得见的好处,让他比世上绝大部分omega命要好,他为热爱吞咽一切痛苦,命运自然不会辜负他。
职业是一回事。家庭是另一回事。
他不止一次在直播中表达过,退役后第一件事是生个小孩,因为年龄刚合适,他不想太大岁数揣娃,负担大,他无论如何都会要孩子,提早准备,准备舆论,准备身体。
“你怎么不找林炜翔啊?”
“……”
李幽子无视了刘青松虚假凶狠瞪眼,继续说,“看看你的标准:个子高,林炜翔185,比你高了个情侣身高;身体好,退役了林炜翔都快成了健身博主,六块腹肌随随便便;脾气柔和,能和你搭档八年,不是活菩萨也是大善人了;质量好,这不好说,但应该也不太差。这不是完美父亲人选吗?”
刘青松又开始了,说:“皮肤黑、脑子笨、毛多、玩心重、邋遢、中央空调、傻逼……”
“你这挑剔程度,你只能有丝分裂了。”
李幽子不禁想起自家那位手舞足蹈的孩子他爸,生育揉皱了她的身材,偏移了她人生的重心,金泰相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他始终难以将她当母亲,他看她的眼神仍澎湃着年少的光芒。
“知根知底有什么不好?”
“知根知底才不行,我要父子乱伦吗?”
刘青松把“不行”咬字咬得婉转,好像他知道林炜翔真不行一样。
“我真是懒得和你争。”李幽子也毫不犹豫还了个怪表情给他,“祝你当妈顺利。”
“谢了,会让你当干妈。”
刘青松为何执着做母亲,网上各种言论甚嚣尘上,有说他要遗传自己优良游戏基因的,传宗接代论。还有深挖他童年父母离异的经历,大肆渲染他缺乏亲情,将情感寄托希冀在下一辈。说他omega生育素产量不足,才这么执着想拥有孩子。更有搞笑的说他发情睡了林炜翔怀了孕,林炜翔不认账,他不得不转合同去别队,受了打击。
“难道Omega都没有生育冲动吗?想生才是自然吧,我没说不生不好,就,我想生。”
刘少退役后第一次跟弹幕,回应了网络上的言论,大部分弹幕都是祝福,林炜翔偷偷送礼物送到了第一名。
弹幕疯狂开始刷五颜六色林炜翔的名字,直播间观看人数翻了两倍,有两倍的人都期待着刘青松对林炜翔有回应,其中包括林炜翔本人。
刘青松坦然自若回应:“林炜翔不行。这是生孩子,不是打比赛。你会想和你兄弟生孩子吗?这和乱伦有什么区别?心境不一样。我他妈的真的懒得再解释了,你们不要太把事业上的友情和爱情搞混了,长脑子想想,这样不是玷污了我们这8年吗?”
再从刘少嘴里听到林炜翔的名字,众人已经释然,作为omega,和青春期荷尔蒙正旺的alpha搭档7年,若非真爱,便是真心。避嫌是岁月无悔的保证,这份真挚,哪怕分离,刘青松维护得坚决。
飞机炸弹:别为难刘少了,这礼物是给我小侄儿刷的。
刘青松无情回怼,“少了。我想要女儿。”
刘少为了生自己女儿,开始了漫漫配对征途。除去直播,他每天晚上十点睡,早上六点醒,起来运动两小时,配合母亲的营养餐,下午去俱乐部巡视一圈,他不当教练只管管人事,有好的配对资源开车去谈谈。
他拒绝通过配对服务中心配对,误差太大,而且早就没了命中注定这一说,系统配对流行了几年,最后发现,信息素无论多配,人类进化到现代社会,生活经历不同导致的差距,比生理可怕。
可以没有情感基础,不能存在意识沟壑。他不在乎配对方是谁,但不得不思量女儿的父亲本性如何。
“又不行吗?”
“不行。冲着名气来的,想出去逼逼他是我女儿的父亲。”
“你真可怕啊。”
高天亮叹气,短短半小时谈话轻松看透对方的老江湖,却看不透自己的到底与谁相衬。
“那,我手上没有了,小幽姐也没有了。哦,我手上还有一个优质的……”
“别给我说是林炜翔了!”
“怎么可能!你差点把林炜翔剔除alpha性别了,什么事业、家庭,一套一套的理论,林炜翔找硬币哥喝了个大的,还是我送回去的。我看你打比赛的时候,插眼不是挺会吗?这会儿装瞎了?”
刘青松琢磨着明年合同到期了,该把老打野卖出去了,放身边野怪不好好抓,整天惦记经理的私事。
他头也不抬,指尖飞动,做着项目表,说道:“不见得整天往野区钻的人就懂视野。辅助有时候不插眼,反而是为了保护ad。”
“退役了还了解最新版本辅助的打法,你当初不多打几年?ad这个位置怎么保护,他注定比辅助命短。林炜翔迈出去了,你还走不出去吗?”
“你介不介绍?不介绍可以爬了。”刘青松顺着高天亮打哑谜,他没什么耐心,他见到机会便会冲上去杀,比高天亮杀心重,所以在判断错局势时,会显得更傻逼。
高天亮传了他一个微信二维码,是个球星的脸,运动型。他对除了电竞以外的体育知之甚少,他见过的几个,这种类型不秀身材、秀鞋,已是万事大吉。
“就这?”
“你见了再说吧。”
嘴巴上嫌弃着,还是看了自己的行程,说:“后天吧,刚好生日,我请客,让他来。我不想私下单独见,你们都看看。”
“叫不叫林炜翔?”
“他是什么需要避讳的阴间人吗?”
“ok吧刘总。”
过了后天自己就25岁了,即便顺利,一整套流程走完也要接近27岁了,他突然感到疲累,等高天亮一蹦一跳去训练室,他深深叹了口气……
退役那天他才察觉自己的年纪好像一直停留在16岁,训练,比赛,训练,比赛,输了,赢了,输了,赢了。他不顾挽留,守候与林炜翔的约定,即便分了队,他也和他在一年退役,一起办退役仪式,也算功成身退,也是在退役仪式上,林炜翔对他表了白。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拒绝了他。
那天的退役仪式并非对外公开的版本,已内退,仍对外直播着的春季赛开赛前。并肩作战,共登巅峰,他们的8年虽在联盟,但没人能感同身受,是幸运,也是不幸。
刘青松那天没有避嫌,他给了林炜翔一个热情的拥抱,他的体温还是那么高,身上散发淡淡信息素的香味,比刘青松高大了许多,他从矮矮胖胖的小孩长成了成熟的alpha。
有人戏称二人是拆迁队,搞垮一个又一个战队,无人查阅在转队的每个深夜里,他和林炜翔联络一个又一个愿意同时接手ad和辅助的队伍。刘青松曾绝望地说过,可以不管我,去个好队,我跟过去也是坐板凳。你非要跟我选队,选不了什么好队。
林炜翔偶尔也会说几句动听的话,“你坐板凳也要坐在我的背后。”
他很感谢林炜翔坚持二人是正确的组合,珍重与自己年幼傻傻的约定。除了母亲,只有林炜翔给了他承诺,并切实贯彻,他也是从此鼓足勇气选择做母亲。
但林炜翔不行。
林炜翔对他说,我喜欢你。
他感受到深深的背叛。林炜翔是alpha,自己是omega,他要的是信守诺言的战友,不是别有居心的alpha。林炜翔是骗子,以事业为借口,接近猎物,alpha不可信,信息素的骗局结束后,活在清醒痛苦的世界里。
“林炜翔,我和你,不可以。”
“为什么?”
林炜翔抱着他,一下子就哭了,当着所有人的面。刘青松不得不带他进自己的房间。
金咕咕伸脖子吃瓜,“这两人今天不得打一架吗?”
高天亮揪住猴头退出观看席,“两败俱伤吧~”
“如果我和你在一起,那我们算什么?这侮辱了职业电竞,也侮辱了我和你。我不想被人当omega看,特别是你!对,谁都可以,只有你,你不能把我当omega,我不想成为笑话。”
“妈的!我听不懂!”林炜翔哭得更大声了,外面的退役仪式冷清了下来,整栋楼都听得见林炜翔的哭声,“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刘青松我害了谁?”
“你害了我!”
林炜翔太笨,根本是对牛弹琴,刘青松不再解释,直到正式退役,离开赛场,离开林炜翔,他没和林炜翔说过一句话。不再是omega对alpha的避嫌,是刘青松对林炜翔的决绝。
刘青松又叹了口气,他总是在叹气中结束回忆,无论他职业生涯多么的辉煌,他终究伤害了一个人。
刘青松点开球星头像,聊了一些基本信息,是个研究生,喜欢运动,不爱打游戏,知道刘青松大名,但没具体了解过,白色对话框里的内容谨慎又礼貌,也没多说什么,见了面自然就了解。
刘青松不爱过生日,以前在家,母亲一定会庆祝,为了她自己,维护一种家庭的温馨。后面在战队,为了粉丝和团结,也会过。没想到退役后因为相亲,还得过生日。生日真是社恐人士完美社交借口。
生日聚餐上,除了金泰相、高天亮这几个经常见面的,和还未到来的配对对象。剩下林炜翔,已有大半年没见,他穿着白衬衣和休闲西装裤,挺直了背,隐隐看出肌肉线条,脸还是那张脸,只是多戴了副矫正散光的黑框眼镜,看着怎么也和8年的记忆对不上。
“哟,刘少。”
“嗯,你和小天坐吧。”
开口熟悉的口吻,让刘青松有点恍惚。
林炜翔到了,只剩刘青松的相亲对象了,他不知道长相,名字也只知道一个“恩”字。
迟到。
刘青松招呼客人开始动筷子,已将“恩”同学打入不合格。
“我出去打个电话。”
高天亮吃了一口凉菜,“就在这儿打吧,都知道今天是为谁设宴。”
“……”
刘青松一拨通电话,对方的电话关机,这不是第一个甩刘青松的alpha,哪怕只是留种,alpha们都畏惧着他超越性别的社会地位。
“这就是你的靠谱人选?”
把尴尬转移给他人,自己就不尴尬。
高天亮享受注目礼,难得慌乱,解释道:“不可能啊??这是我青梅竹马啊,我还舍不得介绍给你啊?怎么回事?”
高天亮打电话无果,想到前几天和哥们儿开黑叫了林炜翔这狗,两人留了微信,大约寻得真相。林炜翔就在他旁边坐着,低头玩儿手机,藏不住得逞的窃笑。
生日聚会在憋笑中度过,刘青松的心情和嘴里咀嚼的低脂低糖健康蛋糕一样,索然无味。
糖小幽给金泰相使了个眼色,金泰相拍了拍高天亮,高天亮配合着咳嗽起来。
“其实还有一位单身优质alpha,是我们几个最后的优质资源。”
“对对对!是不是啊?林炜翔?!”
金泰相赶紧晃晃林炜翔,几杯酒精下肚,林炜翔又开始要哭不哭,突然起立掏出手机,对着手机开始念——
“刘青松,我不懂什么这样边界那样边界,人为什么要把喜欢分三六九等,不能既有友情又有爱情吗?是赛场的战友,生活里的伴侣。和我一起捧杯,一起养育小孩,有什么本质区别吗?希望你看到我,而不是条条款款束缚的原则……括号,最好背下……”
贪杯误事,为了能被选上他戒掉酒,连夜写稿子,看到刘青松的脸,他又想喝了,无法脱口而出的思念在酒里酝酿,胃中发酵。
一辈子没干过背后搞事脏手段的人,连夜联系那位alpha,告诉他刘青松已和自己配对成功。
“……”刘青松看向停止偷笑连连摇头的林炜翔,“你主意真的馊。”
金泰相跟着说了一句,
“主意馊不馊不重要,中招的人咽的下才算作数。”
“主意馊,人不馊。”
糖小幽也跟着打圆场,她一直有预感刘青松最终会选林炜翔,这和智慧无关,omega对细枝末节的察觉力是寻常人的几倍,她相信刘青松也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只是一直想着和本能反抗。
不然刘青松也不会说,“他妈的,真是逃不过。”
02.
林炜翔期望着的婚后生活并没有如期而至。
第一天,刘青松给他发了个定位,他开车来到一家远离市中心的咖啡厅,听说是司马老贼名下的,不会有闲人打扰,刘青松才敢坐窗边的位置听歌打瞌睡。
刘青松递过来一份厚厚的协议书,“仔细看,看完签字。”
林炜翔辨认封面的几个字花去了几分钟,《共同生育协议》,他翻了翻扉页上的大标题,搓开内页里密密麻麻的条款,“提供经医院认可的活性……”、“无需抚养”、“无探视权”,最后几页讨论的是金额和数字,林炜翔一个字都看不懂,里面写着与他无关的无情。
“你想我签这个?”
“不然?”
“你这有问题啊?刘青松,你以前不是这样说的。”
他和刘青松有说不完的过去,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刘青松要的不只是一个孩子,而是单调的、循规蹈矩的、平淡的幸福。
在还未分化的16岁,他俩躺在双人床上妄想,刘青松说他最想和大家一起夺得冠军,然后隐退江湖,江湖只有哥的传说,娶个媳妇,过一点和其他人一样的,无聊日子。
他的人生太有趣了。他的童年是一场看得见的与他无关的战场,有硝烟、有鲜血、有眼泪。他的少年是一首独守在家的诗,没有起承转合,没有缤纷精彩,没有美味饭菜。他的青春是一首昂扬的《Phoenix》,浴火重生,金雨垂怜,热血澎湃。他是被分割的人,一部分在童年的血里浸泡着,一部分吟唱着孤独的诗,一部分从火焰中重生。
他的人生太无趣了。自分化后,夜半惊醒,他总是一无所有。本能使他动弹不得,他不能过度靠近已经分化成alpha的队友,每个躁动痛苦的夜晚他只觉得悲凉,他一半在沉浸海底,一半在浴火重生。他注定不凡,又注定孤独。
我想生个孩子。
刘青松第一次提起这件事,林炜翔坐在他旁边。
“???啊?”林炜翔突然贼眉鼠眼地笑起来,“也不是不可以,刘少,我掐指一算,你O我A,联盟下路双宿双飞。”
“你算出你妈什么时候死吗?”
“你别骂人啊,真是,那你想和谁生?”
“和你——之外的随便谁。组建家庭,有个孩子。”
“alpha渣男可多了,标记一个又一个,omega怀了孕又必须生,我看你去哪儿找你命中注定的alpha。”
“一套一套的,我随便说说。”
刘青松原本平静诉说未来的面庞暗淡下来,他说的是真的,是妄想,也是痴心。
如果他俩真的能够夺得世界冠军,刘青松就比其余的omega多出了更多的人生选择,即便这些选择里没有林炜翔,林炜翔不在意他的纠结,他乐意让刘青松活出自己的幸福。
只是这些选择里绝不会有重回孤独。
“你这不本末倒置了?你想要的真就只是个小比崽子?”
“也是你的小比崽子。”刘青松收回了合同,他一眼看穿林炜翔的心思,“先过体检再签也行。”
林炜翔跟在刘青松身后离开咖啡馆,像吃了个大蟑螂,浑身不自在,他的裤兜被一枚钻石硌得难受,心里也硌得难受。
“你不是还没驾照吗?我送你回去?”
刘青松翻了个白眼,想吐槽他哪儿得知自己的状况,又懒得再争辩,“行。谢了。联系的下周体检,准时到。”
“做试管对身体损害很大,还可能反反复复……”
林炜翔欲言又止了半天,在距刘青松小区五百米处憋不住了担忧。
“我不知道利害我满世界抓alpha吗?”
“我是说……刘青松!”
刘青松愤怒恶瞪他,避免林炜翔说出口,他不想听,林炜翔不敢说。
刘青松在城市这头,林炜翔在城市那头,一路上无言,刘青松坐在副驾驶假寐,车里的皮革气息很弱,林炜翔做过去味处理,刘青松摸了摸脖子上银色项圈,嗅到林炜翔身上淡淡的一股味道,他抬起眼皮,天边正好傍晚,和他温和的信息素很配。
林炜翔的体检报告准时送到了刘青松手里,电子档一份,纸质档一份,健康得不像从电竞行业退出的职业选手。在役时林炜翔时常头疼脑热的,从躯干到内脏,每一处都烙印着电竞的病痛,刘青松笃定他数据绝不可能漂亮才答应他,他不忍再直接拒绝他一次。
他的内心在说,“认命吧。”
刘青松最硬的不是嘴,是头,他是撞烂了所有的墙,最不信的就是命。他信命就不会坚守与林炜翔的约定,他信命就不会藏着性别报告拿下s9冠军,他信命就不会与林炜翔相忘于江湖。
“他妈的。”
刘青松砸了桌子,引来员工的侧目。高天亮阴阳怪气了几句,又回归平时的rank。
松松:体检合格,这一个月不要熬夜不要喝酒,多锻炼。
林炜翔收到回复时正在猫砂盆里铲屎,他到下班才看到,他脑子里不会有刘青松关于命运的抽象问题,他答案很简单。
“刘青松,不如我们结婚吧?”
omega的第一次发情期比alpha要早,刘青松在门里,林炜翔在门外,十七岁的林炜翔敲着刘青松的门,一直敲着,等待他的回应。
那时候,十七岁的刘青松没有回应,二十四岁的刘青松也没有回应,他锁在屋里的感情,因为太过于珍贵,而无法示人。
林炜翔如约来到了医院,刘青松在冬日里穿着白绒绒的外套,整个身体被雪白包裹,柔软地露出细长的手,看得见的瘦小。
“刘少,早。”
“嗯。”
刘青松没有回头看他,径直往产科走,林炜翔跟在身后,静默无言。他们好像一直是这样默契,但凡再多说几个字,林炜翔那张欲言又止的嘴就快亲上来了。
还没走到电梯,刘青松突然一个回马枪,转头往医院外走,林炜翔跟上脚步,没有多问。
“今天不去了。”
“啊?突发恶疾?”
“我发你妈的瘟。”刘青松转过头,啐了一句,脸被冬风吹得红红的,“今天不弄了。”
消毒水味道里,他看见了母亲,一个瘦弱的女人,抱着刚出生不久的他,那时候他还没有
名字,浑身通红,奶水的味道很腥很臭,混杂着鲜血和眼泪,医院很安静,母亲身边空无一人,医院又很嘈杂,他哭得厉害,不知是不是为那个不曾出现过的男人。那是不属于他的记忆,是通过脐带传递过来的,母亲的记忆。
重坐回车内,刘青松的信息素很混乱,他眼睛红了半晌,迷茫直视着过去,“林炜翔,我好怕。”
“别怕。”
林炜翔说话的语气轻柔,没有力度,却一把将他抱紧怀里,攥紧他的温度,轻吻着他的耳发。
林炜翔从不爱多嘴,他不会说,不会说刘青松在每个滚烫的夜晚,在门那一头,一直呼唤着林炜翔的名字。林炜翔不会说,即使没有信息素,他的呼吸也跟着刘青松律动。
“刘青松,你喜欢我,我只懂这个。”
03.
刘青松接受了他的吻,怀孕计划再次推迟。
林炜翔赖在他家里,猫咖让京一管着,晚上睡沙发当客厅厅长,穿着个运动裤,裸着上半身从浴室走出来。
“翔翔,来穿件外套,”刘妈妈笑眯眯地把刘青松买大了的卫衣递给林炜翔。
“好的,谢谢阿姨。”
林炜翔尴尬接过衣服,他没想到刘青松和妈妈一起住,原本想展现自己alpha傲人的身材,只得作罢,穿上残留刘青松清冽信息素的衣服。
刘妈妈一直不是很赞赏刘青松独自抚养孩子的决定,但她也不会反对,她是世界上最好的一类母亲,她自然想的是一个优秀的alpha能够和自己的孩子天作之合,共度余生。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她没想到自己突然将焦虑情绪脱口而出,“啊……我不是那种封建的家长,可以婚前同居,但是该提上日程还是要……”
“妈!”刘青松从卧室里出来,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头发歪在一边,揉搓着脸,“他还不是我男人。”
“对对对,我俩还没确定关系……”
“???”
刘妈妈一脸没确定关系就敢不穿衣服睡一起的表情瞪着刘青松。
“阿姨!还在考察阶段!”
林炜翔生怕被逐出家门,原地站了个军姿,洪亮回答阿姨的疑惑。
“啊?哦……行行行,老年人跟不上你们这群年轻人思维,你俩谈好就行。”
刘妈妈摇了摇头,刘青松太倔,五十岁跟不上时代的老人都看明白的爱情,刘青松现在才松口,她背对刘青松,向林炜翔眨了眨眼睛。
林炜翔还处于严阵以待的姿势,直到黑夜来袭,他才明白阿姨的良苦用心。
“那……阿姨,十点过了,我回家了……”
刘青松蜷在沙发的一角,晃荡着光脚丫,看剧玩儿手机,林炜翔在沙发另一角,如坐针毡,满屋子都是刘青松的气息,他从来没进过omega的家里,即便客厅点着松柏橙花味的香薰蜡烛,他的心也一直被信息素的羽毛逗弄心窝。
刘妈妈不给刘青松嘴硬的机会,抱出一床棉被,
“这么晚了,留下吧,我把客厅收拾出来,翔翔家不是在另一头吗,开车都要一个多小时,别回去了。”
“……额……”
林炜翔小心打量刘青松的表情。
充分尊重刘青松的林炜翔深得丈母娘心,他一直陪在刘青松身边的情义,她很感激。
刘妈妈抱着棉被,用胳膊肘划拉,让刘青松赶紧腾出空间,“你不是要去直播了吗?赶紧把沙发空出来,我帮翔翔铺床。”
这胳膊肘往外拐了,刘青松懒得争辩,往书房走,刘青松在退役后承诺给粉丝的每周六十一点直播一小时,打游戏也好,闲聊也好,他们想再多见几面,哪天不播了,也不会追问,他有自己的人生。
大多数时候刘青松都是随便聊聊,和弹幕互动,不接受任何礼物,单纯聊聊他职业生涯、日常生活,不想说话的时候就陪弹幕一起看动漫。他爱游戏,爱荣誉,更爱灯光照射不到的地方,声嘶力竭的应援,他能做的最后的事就是多留些时候,但退役后他不再靠职业吃饭,自然不希望粉丝破费养自己。
他对除林炜翔以外的人都很坦诚。
“暂时还没找到配对的人。这种事急不来,你们急什么,我都还没急呢。”
“谈恋爱?我也想啊,哪儿来那么容易?谁说揣着娃不能恋爱了?”
“不建议学我,没什么好学的,我不一定就是活得最好的模板。”
“房管把这个刷林炜翔的人踢出去。哎,他确实是alpha,确实人挺好,确实……”刘青松感受到自己脸的烫度,幸好直播的摄像头糊成360p,“给你们说你们又懂了?你们懂什么?”
房门被打开,刘妈妈进来了,“崽崽,吃点水果。”
弹幕齐刷刷阿姨好,穿插着几个丈母娘好。
“妈,谢谢。”
刘妈妈不会逗留,也不会出镜,但她仍是直播间的重要嘉宾。其实她每次都有留意这个会弹出文字的系统,知道是个和他人互动的高科技。
“今天早点下吧,别搞晚了。林炜翔都睡了。”
他妈是故意的。
“妈!”
刘青松赶紧捂住话筒,弹幕已经疯了,不一会儿热搜也疯了。互联网被一个智能手机扫码支付都整不明白的中年人玩儿得团团转。釜底抽薪最见效,林炜翔不敢用的招,她可不用避讳。自己的儿子自己最清楚脾性,不砸门,他永远都躲在门里。
“什么老公???房管给我封了!房管你也爬,刷什么刷?!”
刘青松紧急下播,他有气没处使,看到窝在沙发上睡大头觉的林炜翔,一脚踹过去。
“哎哟我腰子!!!刘少,不能用了怎么办?”
林炜翔护住腰,给他留了空间发挥。
刘青松见他护着腰,还想着躲,直接骑在棉被上锤,“用?老子让你以后都用不了了!”
“别!!真别!!!”
林炜翔坐起来握住他的手腕,遏制他的继续捶打,以前在网吧队里,他俩经常这样较劲,那时候刘青松体格更甚一筹,是个强势的小胖子,林炜翔一直躺平挨打。
他停留在172cm多年的日子里,林炜翔趁势长到了185cm,他第三性转为omega后,林炜翔不负众望成为alpha,现在怎么也打不过了。他再挣扎,都不再同一水平。
他突然泄气,嘴撅老高,“不打了,打不赢。”
“那要不要看看爹新练的腹肌?”
“你真有?”
“骗你是小狗。”
刘青松一直挺想练肌肉,退役后整过几个月,奈何omega基因不争气,总是大功告成前前功尽弃。
林炜翔躺平任人宰割,把卫衣撩开,落地灯昏暗灯光下,清冷松柏香成为暧昧暗示,林炜翔腹肌很干净,没有催成痕迹,是扎实用肉锤炼而来,黝黑皮肤紧实贴着形状,在光影里呼吸律动。
“没骗你吧。嘿嘿嘿。”
刘青松跟着傻笑起来,拍拍他的肌肉,把衣服归原,“笑你妈呢,不炫耀要死吧。”
林炜翔凝视着刘青松的脸庞,安然、灼烈、沉浸,刘青松笑也好看,不笑也好看,“我想亲……”
他轻轻碰了一下他的嘴角,试探地舔舐嘴角,林炜翔接吻技术很烂,一看就没亲过几个人,希望同床竞技的时候,这个傻逼能争气点。
刘青松是在母亲的拍照声音里醒的,多年和自媒体斗争的经验,他立刻挡住自己和林炜翔的脸,反映过来已经是早上,还是自己家。
“拍几张证据,免得你赖掉翔翔。”
“……”刘青松把林炜翔脸扒拉出来,看着那像熟睡蠢脸,自己浑身都是他的信息素,“妈,我才是omega。”
“你个又臭又硬的石头,和性别有关吗?你不利用了别人怀了孕就扔了?”
“不会啊……我本来就不想通过……”对老妈不能说做爱,刘青松看了一会儿林炜翔,“我本来就是打算医院里人工……”
妈妈可听不得狡辩,直接打断,“白捡个便宜老公不要?”
刘青松翻身而起,衣衫整洁,发型歪掉,昨晚闹了一会儿,不过和衣而眠,也不能在客厅就真枪实弹来一回。起身瞬间,冬季冷气侵入身体,他到真有点想念大狗怀里的温度。
“便宜老公不要吗?”林炜翔用被子遮住半张脸,只露出粗眉大眼,故作委屈。
真是两面包夹,动弹不得,刘青松双手抓住被子,抬起厚实棉被,将整个盖住二人,严严实实,被窝里黑漆漆没有实现,林炜翔在黑暗里感受到耳边传来急促呼吸声,刘青松的嘴贴在自己耳旁,听到小声坚定地声音,“威胁你爹?把你收了,偷着乐吧。”
突然肩膀一阵钝痛,林炜翔被咬了一口。
刘青松把被子抱着扔沙发另一边,头发更像鸡窝,叹气起床,“行了!都别耽误我生女儿计划,害!千万要像我,女孩像你太灾难了。”
“好像你多漂亮似的,我看翔翔就很可爱,孙女像他也乖。”
看来刘少的嘴硬是遗传,希望女儿别遗传到了……
“等一下!这不就不能选性别了???”林炜翔摸着脖颈上的牙痕,道出真相。
“啊?”
二人对视良久,刘青松哀嚎了一声。
04.
刘青松很难受,难受来源其一,老家长辈身体不好,妈妈回家照顾了;其二,林炜翔猫咖集体猫藓,他忙了两周,关闭猫咖,隔离病猫,整天焦头烂额擦药喂药;其三,他发热期乱了,在家昏昏沉沉睡了一天没吃饭。
林炜翔微信留言最后一条是两个小时前的——松松,我马上回来了。
“这骑的什么跛脚马啊……”
他很久没经历过如此煎熬的发热期了,职业时期,不允许选手带着强烈的信息素干扰赛场,他一直按时服药,退役后为备孕也一直在吃药稳定信息素,最近停了药,准备趁着发热期怀孕几率增大,完成计划。
他脑子很烫,思维却冷静,很难想象最初坚持下去的理由,好像就是凭着这股脑子的热度,凭着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支撑。职业曾经是他的全部,林炜翔陪了他7年。家庭是他如今的追求,林炜翔又打算陪他多少年?
抱着残留林炜翔淡淡信息素的枕头,攥进怀里,怎么也抓不住实体的空虚和omega发热期突袭的多愁善感,情绪堵住胸口,眼睛也湿润了一片。
“林炜翔……”
他不想在门里无助无望地呼唤了。
等他醒来,不再躁动无奈、呼吸有害,指甲嵌入掌心肉,酸疼麻痹,旁边躺着晚归人,右手轻轻拢住他,橙子沐浴露的味道混合平稳信息素,妈的,怎么不知不觉就变成好男人了?
“林炜翔?睡了没?”
“嗯?没睡,刚躺。”
林炜翔的声音有气无力,在睡与醒的边缘回应着他,刘青松按了按他拧在一起的眉毛。
“还没好吗?猫。”
“还有一只比较严重,可能要打针,不过请假的员工回来了,我可以……”
他用最后的清醒抱住不安状态的刘青松,轻揉他疼痛的手掌,沉沉睡去。
“你可以屁嘞,傻逼,猫比我重要是吧?”
林炜翔一觉睡到十点过,嗅到身旁躁动滚烫的气息,直接从床上弹起,“怎么又?刘少,松松?”
“不知道,难受……吃了抑制剂的。”
“哎哟,别乱吃,起来,穿衣服,医院。”
意外先于日常,刘青松因孕期搅乱信息素,他筹谋多日,成功怀上自己和林炜翔的孩子,不知性别,也不打算在产前查证。
为难的人变成了林炜翔。
“怎么办啊?”
“我给我妈说一声?”
“啊?不了吧,阿姨知道了我还有好果子吃吗?”
“没有吧,但是不说原因,你也没好果子吃吧。”
医生看他俩打半天太极,忍不住拿着化验单唠叨,“你就是他老公吧?签个字。”
“我倒是想签。”
虽然计划好怀孕事宜,大部分时间二人都奉献给了事业,林炜翔一心扑在猫咖和流浪猫救援上,刘青松愁着春季赛招新人。
二人遗忘了筹备婚礼和办理结婚证这件最要紧的事。
“怎么办?”
难得刘青松没了招,看了眼平坦肚皮,又看了看呆头呆脑的林炜翔。
“我今天就飞回家拿户口本,你户口本在你手上,明天就去扯证啊!”
“我才是便宜老婆吧。”
“哦,我兜里有这个……”林炜翔扯开一直贴身放着的黑盒子,里面是在退役时没给出去的戒指,拿出戒指顺势单膝下跪,说道:“和我结婚吧,刘少。”
刘青松没时间思考大聪明才搞得出的妇产科求婚,也懒得计较旁边看热闹的医生护士,更听不见认出他们的粉丝尖叫,立刻自己拿着戴在无名指上,“行吧行吧,赶紧买机票,我也跟你去一趟福州。”
刘青松从没问过林炜翔的家庭,所以没想到会变成,他坐在林家别墅二楼会客室喝燕窝看庭院春景,和春景下跪着的林炜翔,对面正襟危坐着林炜翔的父母,满脸肃穆,谨慎问候,刘青松浑身不自在,但是也可惜这么严肃的父母生了个傻乐儿子。
“你曾经是炜翔的队友是吧,我和他爸见过你几次。”
“啊,是。我们一直是一队。”
“是我和他爸教育出了问题,他一直不听话,但是没做过这么……这么,不知羞耻的事。”
“啊?不是,阿姨叔叔,不,不是那么严重的事,额,我俩都是自愿的……”
林父突然拍桌,神色严厉,刘青松立刻闭嘴。
“自愿?!他用alpha的信息素不择手段,你不自愿也要自愿!他是不是威胁你了?也不给你标记,也不结婚,就让你……”林父打开窗户对着在桃花树下跪着的林炜翔大骂,“老子没生你这个畜生!给我跪好!!腰杆打直!!”
“你这么凶能解决问题吗?青松怀着孩子,你骂给谁听?”
“这孩子你如果不想要,我们这边承担所有的费用,直到你身体养好为止。你想自己抚养,林炜翔即便不认账,我们也会给最大的支持。事情已经出了,我们不求你原谅他的所作所为,但是看在你们多么队友,他至少事业上没有辜负你,我们就不把事闹大了。”
刘青松不知道林炜翔怎么给家里人报备的,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给家里的印象仿佛大逆不道,他终于在枪林弹雨的对话里找到时机开口,“阿姨,我和林炜翔是回来通知二老,我们准备结婚,我们一直计划结婚,只是孩子来得早了,所以没抽个好日子谈……”
对面的两位中年人明显露出吃惊的表情,没想到林炜翔能凭借一己之力拿下如此优秀的Omega。林炜翔以前是个暴脾气傻逼他清楚,到底多傻逼才会让父母如此草木皆兵啊?
“青松啊,你确定?你看上林炜翔哪儿了?额,你如果肯和他结婚,阿姨绝对不会当恶婆婆,也不会打扰你们,但你也要想清楚。”
刘青松没想到这最后一步最难走,也没想到自己会说这辈子不打算说出口的真心,
“我们十年了,我看得很清楚,你们放心。”
“滚上来!!”林爸扯着嗓子把林炜翔叫了上来。
林炜翔跪了有大半个小时,跑上来东倒西歪的,歪在沙发上委屈巴巴看着刘青松。
林爸想点杆烟舒缓大起大落的心情,刚放嘴边看到对面坐着局促的未来媳妇,把烟杆子夹在耳朵上,说道:“扯证就搞快点,明天就去,婚礼推迟到孙子出来后补办吧,林炜翔?”
刘青松没见过亲生父亲,也从不去母亲口中打探,他对林爸爸却有莫名的亲近感,可能来源于他对林炜翔的严厉和自己如出一辙。
“行,今天晚上的飞机我和松松就回去,他才怀上两个月,就不一直折腾了,先把手续办了。”
好不容易安抚了父母,刘青松累得睁不开眼睛,饭也吃不下,就去林炜翔以前的卧室休息,他躺在床上突然想起问一句,“你给你爸妈发了什么消息?你家搞得像豪门恩怨一样。”
林炜翔手机里有一条发给姐姐的信息——姐!刘少怀了我娃,今天打算回来一趟商量办法。
“你确实,确实还可以跪一个小时。”
05.
“孩子还没定名字,姓什么?姓刘啊?还能姓什么?”
“婚礼?婚礼不办了。太傻逼了。之前有打算办,彩排了一半,太傻逼了,都笑场。林炜翔一个人笑了半个小时。太傻了,我俩结婚就是个笑话。”
“从今天开始就不直播了,远离辐射。不知道什么重播,可能后面让林炜翔播。”
刘青松告别了观众,轻抚生命的跳动,打开门。走出一个人的房间,再不去厨房看情况,林炜翔能把高压锅炸到天上。
——end
ps:断头饭太好吃了。搞得最深刻的一对cp。
【翔松】齿痕与玫瑰
OOC/禁止上升真人/巨雷私设/伪现背
战地记者高天亮揭秘:下路双人组的伤痛秘密
林炜翔狂躁的原因
刘青松变成窃格瓦拉的理由
bgm:《词不达意》
“我曾默默地、绝望地爱你,一方面忍受着羞怯,同时也忍受着嫉妒的煎熬。”
01.
距离刘少下班的一点还有几分钟,正用着情侣名和卓定双排的高天亮,还有两个小时才到下班时间。
夜半三更,此起彼伏的鬼叫声把fpx的基地渲染成亚马逊物种丰富的雨林。
刘青松关掉显示器,扭着酸胀的脖子,...
OOC/禁止上升真人/巨雷私设/伪现背
战地记者高天亮揭秘:下路双人组的伤痛秘密
林炜翔狂躁的原因
刘青松变成窃格瓦拉的理由
bgm:《词不达意》
“我曾默默地、绝望地爱你,一方面忍受着羞怯,同时也忍受着嫉妒的煎熬。”
01.
距离刘少下班的一点还有几分钟,正用着情侣名和卓定双排的高天亮,还有两个小时才到下班时间。
夜半三更,此起彼伏的鬼叫声把fpx的基地渲染成亚马逊物种丰富的雨林。
刘青松关掉显示器,扭着酸胀的脖子,拍打正在甜蜜双排的小打野。
“陪我去厕所。”
“你爹忙着呢,找冒险岛。”
“去不去?”他低下头,靠近高天亮的话筒,“我和卓定聊聊前天你看女主播……”
“卧槽,祖宗,我什么时候……”高天亮扔下鼠标抬起头看着刘青松闪躲的眼神,他又伸长脖子瞅了一眼正在等待排位无所事事的林炜翔,对耳机那头的人轻声说道,“等我两分钟,我给儿子把尿。”
“你再狗叫一声?”
刘青松撸着高天亮的头,齿缝里传出笑意,刘青松做大哥太多年,男人对男人的温柔他把握得很好。
给卓定说了声等着,高天亮刚拿下耳机,旁边的adc直挺挺站了起来,甚至把常年驮着的背打得笔直。
“王八,我陪他。”
看着下路组缄默着一前一后去厕所,高天亮又戴上耳机嘟囔一声,两个疯批。
刘青松对谁都能掌控相处的力度,他的分寸感拥有极强的控制欲,他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绝不会透露,除非有人比他更聪敏毒辣。
高天亮就是这个除非,智商超过常人的打野勾起薄薄嘴唇,嘲讽意味大于无奈。
“下路组又闹矛盾了?”
“什么矛盾,那是情趣~”
耳机里传出恋人轻软的问候,高天亮可不是那对磨叽了五六年的傻逼,作为顶到天花板上的打野,他偶尔自卑,从不自负,永远自信。
他对爱情的掌控亦是对待野区的控龙权,在最适合的时候惩戒,将爱情收入囊中。
刘青松的失败体现在他明明拥有高天亮一样的能力,却仍顶着那一头浓密黑发和一个多月没打理的胡子,和林炜翔从理发店溜了一圈,头发一寸没短,两人刻意保持的距离长了一寸。
通常职业选手是没有上午的,就如高天亮所说他就没怎么见过天亮,他们属于机械键盘敲打的喧闹夜晚。林炜翔从床上摸起来,小心发出克制动静的声响,但把高天亮吵醒了。
“你妈死了林炜翔。几点啊?”
“八点半,你睡你睡,我马上出去。”
“八点半??你他妈脑子短路不分白天黑夜吗?”
“我剪个头发,长了看不见……”
“看不见刘少?”
“睡你的吧。”
高天亮翻过身,躲避天亮刺眼的白光,玫瑰色手指划过天空,基地在沉睡中,醒来了两个睡不着的人。
等高天亮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完毕,坐回自己位置,林炜翔和刘青松的发型依旧油腻中带着蓬松,长得遮住眼睛,没有任何改变。
“你们两个大早上爬起来去干嘛了?”
“去让你妈死。”
刘青松穿透空气中的冰冷,刺痛了高天亮的喉咙,他咳嗽了几声,看了看沉着脸色的林炜翔,隔空给刘少送上怜悯的眼神。
刘青松准确接收到,递过白眼,让小孩子少替大人操心。
“儿子们怎么还在厕所……”
金韩泉天然的嗅觉敏锐到恐怖,他的抗压和反压敏锐可以说是天生的。
“你别去瞎掺和。”金泰相不动声色地说道。
说完,原本离洗手间很近的工作人员全都退出了位置,像接不起龙团的溃败队伍。
合着全基地的都知道。
高天亮翻了个白眼。
原本老实站在洗手间外的林炜翔不见了踪影,他正在门的背后撕咬着刘青松的嘴唇。
刘青松的胡子硌得他脸很疼,他已有接近两个月没有刮胡子。唇齿的碰撞粘合着两人的激烈冲突,刘青松退到洗手池旁,扶住被水淋湿的纯白瓷砖,他紧紧贴着墙壁,后背被男人扶住,从尾骨开始向上探求秘密,他抚摸着他脊骨的手很粗糙,他们用亲密接触进行切磋,是猛兽之间的争斗。
“嘶……”趁着呼吸的间隙,急切汲取着氧气,刘青松对上那双通红的双眼,漆黑的瞳孔里凝练着恨意,纯粹而原始的恨意,“别在看得见的地方。”
刘青松没有回座位,他每天准时1点下班从没出过例外。
林炜翔一蹦一跳唱着现编的烂俗歌词,蹦跶回了电脑前,骂着正和骇客双排的金咕咕,开启新的一局。
高天亮见过这个场景太多次,基地里不再有暗涌着强烈情感的刀光剑影。
高天亮知道正躺在床上的刘青松身体某个部位新增了一个鲜嫩却苟延残喘的伤痕,它包含着林炜翔的失控和刘青松的忍受。
02.
林炜翔脾气很好,是暴躁老哥联盟的共识。
他的脾气好不体现在主动体贴,更多的是沉默将就。他会傻兮兮回应每一声“林炜翔”,也会安静听队友的哭泣,他永远都在你能触手可及的地方没心没肺的守住最后的阵地。稳定在线上,输出爆炸,在人心里积淀温柔。
偶尔也有玩笑开过分的时候,这种时候,刘青松这种人就会出来,明目张胆强硬地保护他。缓解紧张气氛,也调节林炜翔的情绪。
虎扑老哥说,他们互补的个性是他们能够坚持到如今的原因。
大家都喜欢看第五层,而高天亮看到第一层就不行了,太容易懂了,这两个废物……
抢着时间洗澡是集体生活常态,特别是他们这几个三点多下班的,几分钟胡乱洗完,趁着浴室热气还在身上残留着,趴床上迅速熟睡。
高天亮没有入睡困难,他几乎每天都踩着第一个洗漱的时间去浴室,于是有了接下来触目惊心的现场。
刘青松穿着裤衩正用大号浴巾擦着身体,对着镜子拨弄了头发,高天亮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他从肩膀到腰线的淤青伤痕,几乎都是牙印。有的很新鲜,浴室的蒸汽也遮掩不掉的鲜红渗血的伤疤,一朵朵蛊惑人心的猩红罂粟。有的已成青黑色,像被人在身上开了拉链,进入他的身体,燃烧灵魂后的灰烬。
高天亮虽然是gay,但对刘青松这种人没兴趣,不是来自肉体,而是来自心灵上,接受不了刘青松的造作。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凝视着自己身上的伤疤,透过镜子凝视着保留在身体里的灼热温度。
“你妈死了?”刘青松转头撞到猫在门缝偷窥的王八,嘴上骂骂咧咧,却丝毫没有遮挡的自觉。
“林炜翔够猛啊~”
“猛不猛你试试?”
“口区……”高天亮直接走进来,小心合上门,做了个呕吐的表情,“你也太宠他了。”
“你懂个锤子。”
他也不忌讳身边站着个1,把浴巾搭在肩上,浴室昏黄灯光下,他白得透明,头顶上的水珠坠落在肩膀即将愈合的伤痕上,透亮的水珠放大了疤痕,给人一种永远不会痊愈的错觉。
“果然,男人的温柔都是装的,特别某些表面看起来人模狗样的人。”
高天亮揶揄着他,打开门撞到了站在门外不知多久的林炜翔。
他多希望林炜翔当场直接给他一拳,而不是沉默转身走进刘青松空无一人的卧室,一夜没有回到他和高天亮的寝室。
03.
太过于胆大包天的秘密是用来给人发现的。
十点半的训练赛结束,大家陷入一定时间的沉默,这种沉默是飞速运转的大脑间歇性停歇,他们每天独自思考的时间很少,被几十分钟一场的头脑风暴占领。
喉咙干哑,手腕酸痛,脑袋快从脖子上滚到手边垃圾桶里,肾上腺素飙升后的空虚和疲惫才是他们的常态。站在金色大雨下欢呼,不过是刹那烟花,徇烂短促。
“林炜翔~~你月男什么废物点心?”
“你皇子又是什么好东西?”
聪明如高天亮,脑子里也装不下任何东西,但嘴又不想闲着,和林炜翔斗嘴是最划算的逗乐子。
金咕咕和金贡也加入进来,可汗坐在一旁保持听不懂中文的微笑,反正林炜翔在他这儿是世界70分下单,帮回嘴是不存在的。
刘青松似乎是真被训练赛搞心态搞累了,含了一片润喉糖,带上降噪耳机隔绝鬼叫。
战马带着心理医生走到刘青松背后,示意他摘下耳机,有话要谈。
心理医生按理来说不会主动找某个队员谈话,特别是当着剩下队友的面,刘青松有些生气,但他下一秒察觉到了战马给予的严肃,穿上外套,将林炜翔转过头的凝视和身上的痕迹都套进外套里。
“虽然这是私事,我无从过问,但你今天明显不在状态,而且……”战马挑了眉毛,毫无轻佻,暗示他肩膀上的东西已经藏不住了,“这些东西影响到你的操作了。”
“和这些无关,我昨晚没睡好。”
被人当面拆穿的羞耻从他透红的耳朵露出,而且战马当众不是给他羞愧,而是在警告林炜翔。
“台湾都合法了,我对同性恋没歧视,但你和林炜翔都还在服役中,有些伤害身体的玩儿法要克制,我希望你能和医生好好谈谈,不要用伤害自己来追求刺激。”
战马把黑脸唱完退出了被粉色和柔软地毯包裹的心理咨询师。
刘青松在安全室说了什么?
这是他和林炜翔多年保持的沟通习惯,是林炜翔还能像个正常人打比赛的关键,林炜翔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刻在他的皮肤上,如果没有这些伤痕,他们见不到温和可亲的林炜翔。
这些刘青松可以随便说,这是事实的一半,心理医生会信,但高天亮不会信,他更相信事实的另一半。
04.
林炜翔发过一次疯,是在NB时期。
他甚至动手差点打在他的辅助身上。这时候他的辅助不叫lqs,lqs还只是个替补辅助,没有上场机会,训练赛也在他的对面。
年少轻狂的矛盾大多很无聊,一句话的事情,战火四起,林炜翔砸烂了自己的键盘,对着辅助狠狠骂了几句,拳头捏得煞白,几个队友都拉不住他攒着劲的力气,他一头钻进卧室。
刘青松刚躺下,他已睡下,准备第二天早早rank。游走的打法他不想放弃,而且在tcs他的理念得到过实现,他不想当支援型辅助,但攻击性太强的辅助不适合现在的队伍。
他从来相信自己的选择,但并非所有人会相信他。正确的五个人,到底正确在哪里?
已不是双人床的两人间里,因为林炜翔的闯入瞬间充满了火药味。刘青松知道这逼又惹事了。但这次林炜翔疯过头了,按着枕头狠狠打,把拖鞋扔向门,一句话也不说,咬紧牙关在和自己身体里的凶兽暗斗。
“疯了吗?大半夜进来送妈?”
被人一通闹,睡意全无的衡阳国主叹了口气,爬起来打算安慰一下队友。
林炜翔抬头将失焦的双眼重聚在刘青松穿着背心的白皙光滑肩头,他按着刘青松的肩膀,双手狠狠遏制住刘青松的反抗,眼里的血丝裹挟眼泪滴落在刘青松的锁骨,干涩的嘴唇渗出血,像一头离群的饥饿雄狮。
刘青松那时候还很傻,只看到他在哭。
林炜翔需要他战胜自己血液里的张狂和暴怒,把他的苍白填满,把他从苍茫的原野里拯救出来。
“别留在能看见的地方,傻逼。”
他褪去衣服,褪掉身上的冷漠伪装,抚摸着林炜翔的无助。
“你骗鬼呢?刘少。”
高天亮听完陈年旧事,点了根烟,他没有烟瘾,但他会抽烟,久久有一根。他和卓定与刘青松和林炜翔最大的不同在于,卓定知道高天亮陷入深度思考时会抽烟,而刘青松和林炜翔是以误解维持关系。
他扯开刘青松队服,身上的疤痕快消失了,林炜翔最近愈发沉默的原因找到了,野狗没了主人,需要自己克制伤害他人的欲望。
刘青松接过他烟,掏出打火机,打开火光,微亮火苗燃烧着空气,他低头深吸一口点燃的香烟,标准烟鬼的姿势,高天亮确信林炜翔不知道他还会抽烟。
“你可以试试被林炜翔打一次。”
他勾勒起一抹弧度,梨涡里暗藏嘲弄。
“别搞得那么悲壮刘青松,”高天亮灭掉还剩一半的烟,他的思考已经完成,“你也够恶心的。”
“你又是什么好东西?”刘青松的语气完全复刻某个憨批,“守在地下室,死等着和卓定重新组队,来fpx试训还不乐意,非要要我说出你答应签合同的傻逼原因?”
摩挲着指尖残留的温度,高天亮有点愕然,“你怎么……”
“所以别自作聪明,一天乱猜测别人的动机,”刘青松抬头看着所谓的超级月亮,一点也不亮,也不大,“猜到了也不是一件好事情。”
刘青松灭掉烟,灰烬落在地面,融入灰色水泥地。
林炜翔第一次在他身上留下的伤口位于肩膀,其实并不怎么疼,他的皮肤太容易留下痕迹。林炜翔失控了几分钟,狠狠用嘴唇研磨着自己留在他身上的标记,眼泪打湿伤口,咸湿眼泪刺痛创口。
刘青松发出轻轻的挣扎,他抬起傻狗的头,他透过林炜翔过于单纯澄澈的眼睛,看到自己的扭曲的骄傲。
“你抽烟了?”
林炜翔拿了只长条抱枕进来,仔细一看,是只灰色大狗,眉毛特别粗,粉色舌头搭配猥琐造型,恶心里有点可爱。
“高天亮给的。”刘青松吐了吐舌头,继续给小姐姐投票,“林炜翔,来来来,投票。”
“这个,打版失败,要不要?”
“不要,我不想和两条狗躺一张床。”
一边说着,一边接过了林炜翔的手机,刘青松轻而易举用自己指纹解了锁,开始pick各种小姐姐。
林炜翔把自己失败的抱枕放在刘青松一堆娃娃里,自己也爬上床,歪着脑袋靠刘青松肩头,“你喜欢谁?”
“许佳琪。”
“嗯……还成吧。”
“少拿这个发疯。”他瞪了一眼,林炜翔装作要啃上来,“下次就是你去喝茶了。”
林炜翔撅着嘴,一副要哭的样子,“疼不疼?”
看着这个喂不熟的大狗,刘青松有时候真想甩手不干了,“疼!老子哪次没说疼?您听吗?”
不知道从哪儿摸出药膏,林炜翔愧疚地试探道:“战马给我的……我帮你?”
“滚吧,恶不恶心,”刘青松没想到战马黑脸白脸一起唱,搞得他刚为引起林炜翔的负罪感心满意足,下一秒被搞了个满脸通红,“没……没事啊。你啃多少年了,别突然整这一出负荆请罪。”
“刘青松,给你说个事儿?”
“放。”
“我和女朋友分手了。”
05.
高天亮最看不懂的一手不在决赛林卡莎飞进龙坑打一套秒按金身,而是林炜翔从没间断过的女朋友。
刘青松和自己是一路人,在他来基地的第一天就知道,雷达这种东西,很玄学,但很精准。他只短暂和刘青松对视了几秒,两个人心领神会确认了彼此的秘密。
然后,高天亮选择联系卓定,比起尊重队友的秘密,他更在乎卓定的看法。卓定是被他拖进这个世界的,他不属于这个狭窄的圈子,他该站在聚光灯下,享受纯洁而高尚的荣誉。卓定不在乎这些,因为高天亮不会喜欢除他以外的人。
高天亮用了没几天,发觉下路组的异常。林炜翔比巴黎铁塔还直,没脾气老好人的外表,高天亮最开始试图在他原则问题边缘试探,发现这逼根本没有原则。这种人招女人喜欢,也招某些受过伤害的零号喜欢。
后面他才醒悟,林炜翔的底线永远只有刘青松一个人。
林炜翔黑着脸从刘青松卧室走出来,把什么药砸战马座位上,把正在联系训练赛相关事宜的主教练吓得弹了一下。
十分钟前,他才抱着自己的傻逼抱枕蹦蹦跳跳冲到刘少房间。
“儿子,干嘛?”离战马位置最近的金韩泉转头瞄了一眼,重新戴上耳机排位。
论实时的敏锐,高天亮比起刘青松更警觉。
他环视了一圈,选择老工具人金贡。
“金贡,你等会儿按住林炜翔。”
金贡满脸写着不明所以,用双手比划按压的姿势,“按住?why?”
“他要疯……”
高天亮没说完,剧烈响动刺激基地所有人员的神经,键盘作为fpx基地指定消耗品,砸了就砸了,替换多得是,但林炜翔这个灰尘堆积的键盘从他进fpx以来从没更换过,现在碎了一地,碎得很彻底,金贡的力度都达不到的破碎。
随即而来是地震级别的嘶吼,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他那温软嗓子里透出泣血般的绝望。
金韩泉和金泰相立马逮住他的双手,两个大汉压制住他的行动,上面沾满了血,他是用手砸的键盘。
高天亮上去喊已听到动静的肇事者。
幕后推手从楼上下来,高天亮看到刘青松淡然问到,“人呢?”
真正的疯子到底是刘青松还是林炜翔?
工作人员和三金把他抬到心理咨询室了,这是林炜翔人生第二次发疯,原因还是刘青松。
他颓然坐在粉色毛绒地毯上,低着头,理智占领高地,三金围着他,用韩语小声交换着信息,哪怕他们用中文,林炜翔也听不见。他进入了自我厌恶中无法自拔,他对自己感到绝望,更对刘青松感到绝望。
“刘青松?”
“刘青松能解决他?”
“解铃还须系铃人吧,我让高天亮叫他去了。”
“刘青松,不是东西。”
“他们都是兔崽子。”
刘青松打开门看到三个韩国八婆用听不懂的话八卦,他咳嗽了一声,几个人尴尬笑笑,退出了房间。
金泰相最后对他说了一句,“刘青松,不要太过火。”
队长关掉了门,为他们创造空间。
“林炜翔,看到了吗?现在的队友和环境,不是以前那个压抑的地方了。这么多年你不能有些长进吗?你能靠这种烂办法烂一辈子吗?”
刘青松说了什么?他反正开口就是教训,林炜翔听太多。他一个字都听不懂,比韩语还难懂。他没办法知道刘青松的想法,只能在他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标记,让他带着短暂存在的伤痕属于自己。
他又把刘青松压在身下,千百次中的一次。
“为什么我不交女朋友,你就不让我碰了?”
“你脑残吗?”刘青松指了指自己,“我。21了。到现在被你耗着,男朋友都没交过。”
“男……男……男朋友?”
林炜翔绞尽脑汁说出这不应该出现在刘青松嘴里的三个字,“你是gay?你那天在理发店前和女粉丝不……”
“粉丝找你签名你甩了脸就走?我不把你拉开你是要冲上去锤女生?”刘青松眼底熠熠烁烁闪着透亮的光,他对林炜翔的无知早有预料,“懂了?”
“不懂。”
“傻逼。”刘青松习惯不解释,让他正经解说他很不适应,他的声音干瘪,声线保持在念某种公文的干涩,“林炜翔,我当不了你一辈子的安全屋。你太执着于我了,以前是因为环境问题,现在不和我扯上关系你都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对不?”
“对……”中了圈套的林炜翔傻愣愣跟着点头,然后意识到事情的别扭之处,“不对。刘青松,你错了,你个脑瘫。你别自作聪明了。”
被拆穿的刘少失声笑了起来,“确实开始长脑子了。”
“从头到尾,我都没有为其他人,为自己,失控过。”
林炜翔眼底有怒火,燃烧着刘青松,把回忆相册中有关刘青松的画面用烈焰包围,珍藏在内心最危险的地方。
06.
“你能不能别冲那么快?我跟不上你,ad冲那么快小心暴毙。”
“啊,对不起。刘青松喜欢走,我经常一个人在塔下,习惯了。”
“知道他为什么上不了场?”
林炜翔实话实说,“不知道。”
“他被淘汰了,他的打法就赢不了。”
“怎么就赢不了?”
如果那时刘青松能够参与狂妄少年间的对话,及时制止林炜翔明显情绪脱轨的话语,也许林炜翔一辈子不会爆炸,也许刘青松也不用常年伪装自己有被人伤害的癖好。
林炜翔从心理咨询室冲了出来,头上沾着地毯的粉色绒毛,一把拽着高天亮的后领子,把只有90斤的小打野拽懵圈了。
“哥哥哥哥!!疼疼疼!你这么搞刘青松可以,别这么搞我!!”
高天亮如愿以偿引来所有人的主意,他俩的烂事不可能总让他担着性命危险解决。
“我要抽烟,就你有。”
感受到战马传来的友好眼神,高天亮心里大呼不妙,内心为以后小烟没得抽了而滴血。
摸出一张膏药,高天亮笑眯眯地说道:“哥,等我贴个药,我吊个鼠标手,你也不忍心是不?”
林炜翔傻瞪着他贴药,高天亮迅速川剧变脸,“傻逼。”
再次从林炜翔的视角听完他们的故事,高天亮多抽了好几只烟,很难说他是在最后贪恋一把尼古丁刺激大脑运转速度的快感,还是被一个故事完全两种版本震撼。
如果不说是他们之间的事,高天亮以为林炜翔在讲别人的八卦。林炜翔口中的故事简单得不值一提,不值刘青松多年的隐忍。
“你骗鬼呢?林炜屎?”
“我又没说假话。”林炜翔被烟呛得眼泪往外直冒,这不是他第一次接触香烟,但应该是最后一次了,“他说他喜欢被人咬,我当时因为有人恶心他,打了一架,心里难受,他就让我咬了。我没多想……虽然咬嘴唇是有点不太好。他没给我说他是gay,是我的问题还是他的?”
“你们两个都应该去医院检查检查脑子。”
将最后一支细烟踩在脚下,高天亮嗅到林炜翔在游戏中的压制力,林炜翔可能辈子不知道将攻击性暴露在空气中的自己有多恐惧。
“你怎么知道的?他是gay?”
“看一眼就知道了,”高天亮当然不允许自己被压制,微笑像利刃切开林炜翔身边的低气压,“不像某些人,咬得对方浑身是伤,什么都不明白。”
“你他妈……”林炜翔想上前拽住高天亮,看到他右手贴着的膏药,心中一阵颤动,手僵在空中。
林炜翔从来不是嗜血的猛兽,他不想伤害身边的任何人,他尽可能磨掉棱角,将压倒一切的攻击力在游戏中展现,为队伍和自己带来胜利。
他不是一头需要刘青松用痛苦包容的脆弱保护动物。
“我也不想在他身上留那么多伤痕。”
“可你他妈就是留了啊?”
“为什么呢?”林炜翔歪头思考差点没把高天亮整吐,“我确实没有咬人的癖好,你说刘青松也没有喜欢被人咬的癖好,那我们在干嘛?”
“你们在交配。”高天亮推着他的肩膀,往基地里走,“走吧走吧,滚进去,找他说话,指不定在卧室哭。妈妈累了。”
07.
“林炜翔,你妈今晚必死,天哪,放过我。”
高天亮再次被天亮惹醒,他整个人眼泡鼻肿,熬夜失调的作息强行被纠正,林炜翔这次还没轻手轻脚,在衣柜里不停翻弄他那几件黑白灰的衣物。
“我去剪头。”
“哦……”
抓过手边的眼罩,高天亮继续沉睡,等他醒来,刘青松已坐在电脑前,他剪掉了头发,剃掉胡子,颜值瞬间回升。
头发不再遮住的脖子上褪去了青青紫紫的淤痕,覆盖在白皙皮肤上的是一枚在春季绽放的玫瑰。
——end
Ps:因为看了翔翔暴躁的一面写出来的变态心理,看着玩儿就是。
【翔松】给亲爱的猫头
猫头:
你好。打开这封信的时候,你已经坐上了去隔壁城市的动车。现在车厢里面有红烧牛肉面的味道吗,我想吃你做的排骨了。跑题了,不好意思。
小狗是不会写字的,所以这封信我是找天桥底下算命先生代写的。如果出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还请你千万不要介意。
在写信之前,算命先生给我们批了命。说我们此生注定大富大贵,只是遗憾子女缘薄。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你离开的原因,物种隔离的事,天意如此,我不强求,但遇见你,可以和你一起高高兴兴过这七年。我很幸福,我知道,你也一样。
这些年是真的很快乐,我经常想起我们一起打过的群架。你好凶啊,蹲在我前面,弓起背就敢和老虎呲牙亮爪子。赢多输少还是输多赢少,到最后都是回到破窝...
猫头:
你好。打开这封信的时候,你已经坐上了去隔壁城市的动车。现在车厢里面有红烧牛肉面的味道吗,我想吃你做的排骨了。跑题了,不好意思。
小狗是不会写字的,所以这封信我是找天桥底下算命先生代写的。如果出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还请你千万不要介意。
在写信之前,算命先生给我们批了命。说我们此生注定大富大贵,只是遗憾子女缘薄。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你离开的原因,物种隔离的事,天意如此,我不强求,但遇见你,可以和你一起高高兴兴过这七年。我很幸福,我知道,你也一样。
这些年是真的很快乐,我经常想起我们一起打过的群架。你好凶啊,蹲在我前面,弓起背就敢和老虎呲牙亮爪子。赢多输少还是输多赢少,到最后都是回到破窝互相舔毛。想到这里,我就想笑,哈哈,你那个样子,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吧。
我也在你心里留下过威风凛凛的样子吗?一定有吧!我知道我打架的时候你通过镜子悄咪咪看我了!因为你用镜子反射过来的光照到我身上啦,蠢猫。但那时你告诉我,我也在发光欸。
吵过架,你太会叫了。我想说,不是我争不过你,是真的好好笑,你撒娇我想笑,你虎着脸我想笑,就没办法和你吵下去。感觉你蛮喜欢我撒娇的,有次你问我还生气吗,我说嗯嗯嗯,你就过来顶我的鼻子,说:臭狗,你尾巴在摇啦。
废话太多了,都是算命先生的错。他说,有些姻缘,要分开才有好结果。那现在,我成全你啦,也谢谢你,可以用这段告别成就我。无论之后大家在哪里,还见不见面,都要继续健康威风地大杀四方。我答应你,我给你的承诺,都一定做到。
包括这句:我们要做天底下最开心快乐的猫猫狗狗!我们会拥有世界上最好的幸福。
猫头,因为你也不识字,所以这封信,你可能是找隔壁座的人帮你念的。这位好心的路人,如果你看到了以下这句,请不要念给猫头听,他没必要知道,但我就是想和什么人分享:这些年,可爱的我天真地喜欢你,也被可爱的你天真地喜欢。我没有遗憾。
这句话可以读给猫头:猫头,我祝你前程似锦一路平安。
以及出门的时候不要回头偷看我啦,我是真的有在舍不得喔。
但也还是要再见啦。
狗狗。
Fin.
————
有1个彩蛋
【翔松】爱巢永筑
*1段歪腻场景
“如果你醒了,就来抱我。”
刘青松蜷在酒店大床的一端,给睡在身后的林炜翔发微信。
他醒得早,洗漱过了,无所事事窝回床上,等林炜翔起床。打发时间,刷斗鱼刷抖音刷B站,有几次想点开虎扑,还是没有。
林炜翔是快天亮才睡的。本来他们做完就晚,刘青松裹了被子先睡,大概知道林炜翔还在东玩西玩,懒得理。
难得休假时间刚好撞上,刘青松想,他不要再管他。现在每次约会都难得,大家虽然嘴上不说,也珍惜到起不来床。
从前彼此管来管去,从工作到生活,浪费许多精力在争执在沉默。喜欢的柔情会在天长日久的折磨里被消耗,很多瞬间两败俱伤、各有厌倦疲惫。
以为没办法再继续交往下去,被...
*1段歪腻场景
“如果你醒了,就来抱我。”
刘青松蜷在酒店大床的一端,给睡在身后的林炜翔发微信。
他醒得早,洗漱过了,无所事事窝回床上,等林炜翔起床。打发时间,刷斗鱼刷抖音刷B站,有几次想点开虎扑,还是没有。
林炜翔是快天亮才睡的。本来他们做完就晚,刘青松裹了被子先睡,大概知道林炜翔还在东玩西玩,懒得理。
难得休假时间刚好撞上,刘青松想,他不要再管他。现在每次约会都难得,大家虽然嘴上不说,也珍惜到起不来床。
从前彼此管来管去,从工作到生活,浪费许多精力在争执在沉默。喜欢的柔情会在天长日久的折磨里被消耗,很多瞬间两败俱伤、各有厌倦疲惫。
以为没办法再继续交往下去,被惯性推着跌跌撞撞往前走。居然新机遇适时光顾,是稍息、是重启,但并非暂停或终止。
有了好风就要飞,两个人之间有默契。刘青松打包行李时,林炜翔坐在他床上,看他收东西,没说话也不帮忙。想到精萃水还在淋浴间,刘青松刚转身出去,林炜翔追上来抱住他。
呼吸起伏很重,依旧不讲话。
刘青松叹气,明白如释重负也有舍不得。他安抚他,“又不是分手了……”
林炜翔箍住他,小声说:“我知道。”
刘青松说:“也就这几年,以后就……”
他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合适,以后就不会分开,以后就可以一直在一起,没必要把许诺筑成枷锁,以后的事谁也不知道。
林炜翔说:“好。”
刘青松心底忽尔泛起一阵恍惚的温情。像小火煮冬瓜皮蛋汤,水开了,瓜倒进去,手忙脚乱撕皮蛋,一锅汤被搅成乌七八糟的黑,旁人来看无福消受,依旧是香甜。
无论遇见谁,还是喜欢你。
“你他妈能不能早点睡,早点起。”临走时,刘青松叮嘱林炜翔。
看来是没有做到,要一个人改变自己很难,相爱同样是生活习惯。
被子窸窸窣窣,林炜翔翻身过来。被人一把环住时,刘青松以为林炜翔是睡醒了。仔细看,他的眼睛还紧紧阖着,睫毛垂下来,像幽黑沉寂的心事。
刘青松知道,最近林炜翔很辛苦。两个人在工作上都有适应期,是必经阶段,很少人会情愿和同事恋爱一辈子。
林炜翔慢慢睁开眼睛,被刘青松的目光吓得微微一抖。
他哼道:“干嘛呀你。”
像绵软的撒娇。小狗每天醒来时,看到眼前的第一个人,就是他今天最喜欢的人。林炜翔还年轻,并不比刘青松更擅长说长久。
刘青松笑了,“没啊,就看你睡到什么时候,太能睡了,你这个人。”
“和你做很累的好不好。”
舔了舔唇,刘青松唯有岔开话题。
“欸,我和你说。”他在林炜翔怀里继续讲,“我昨晚做了个梦,梦见和FPX的人一起去吃自助餐,没什么东西吃,我弄了碗排骨汤,走着走着汤居然就没了、不见了,我回去找,看到有新的粉丝虾出来,突然就停电了。”
“哈?”林炜翔吃吃地笑,“你在说什么几把啊。”
“那个梦就是这样,真是这样,又不是我的问题。”
林炜翔问:“是和哪一年的FPX去的?”
“不知道啊,没什么印象。”
“我在不在?”
“好像没看到你……但如果是和FPX一起去的,你不是都在吗。”刘青松说。
“你他妈是不是傻比啊。”说笑间,林炜翔是彻底醒了。
他松开怀抱,慢吞吞起身下床走去洗漱。
刘青松在温热被子里转一个身、再转一个身。
等一起吃过完全不在午饭点的外卖,这次约会就到此结束。他们要回自己基地,还有事忙。
林炜翔刷了牙走出来,呜呜唔唔地讲话。
刘青松只顾玩手机,“我听不清。”
“我说。”林炜翔又从卫生间探出半个身子,“你那边我就不去了,要么下次放假你回来我们这里住,就不要在酒店。”
两个人重新缠到床上抱着,断断续续地接吻。
“其他人会知道我们这样吗?”刘青松说。
“我们怎样?”
“从来没有分开过。”
“唔。”林炜翔说,“之后要杀你,我不会心软。”
刘青松去吻他,“下次勾到你,要么就当我在亲亲你咯。”
“上班啊,谁会想这些啦。”
“那现在呢。”
“现在都是你了。”
刘青松突然想起来要问,“为什么不想在酒店。”
“就,很像那种,那种一晚上的。”林炜翔笑着说。
“以后吧。”刘青松闷在被子里讲,“有机会,一起买个房子什么的。”
刘青松眯着眼睛,摸过手机,想给在另一间房的林炜翔发消息。
工作和作息都不同,他们习惯分房睡。
床和衣柜是一起选,客厅的墙上还差了一幅画。刘青松想,不着急,可以问很多人拿。
后来他们终于拥有一个家。
不铸枷锁,筑爱巢。春风不改旧时波,寸分欢愉点滴辛酸,衔泥落花。
“如果你醒了,就来抱我。”
Fin.
————
最近太忙了~红粉我再请1周假!
【柴松】可唔可以
*现背ABO,勿上升ooc
*是吃醋小柴的追爱文学,松松在里面被一位男omega强吻了一下,注意避雷
*柠檬味柴(邱梓铨)×香松味松(刘青松)
*配合【柴松】我真不是故意的 食用更佳
邱梓铨很喜欢刘青松开直播时候的状态。
这位在LPL以会骂著称的拽哥一开播就迫于平台规定而变得文明起来,遇到了坑队友也没办法用他那十八般武艺骂个痛快,只能憋屈地把手腕搭在键盘上,小声念叨一句“队友差距”再愤懑地随便挑一个幸运星点赞,然后悻悻然地开始新一轮排队。
像只努力把刺收起来的小刺猬——虽然他身上的刺本来就不会伤到人,被不小心扎到的路人也只会觉得掌心痒痒...
*现背ABO,勿上升ooc
*是吃醋小柴的追爱文学,松松在里面被一位男omega强吻了一下,注意避雷
*柠檬味柴(邱梓铨)×香松味松(刘青松)
*配合【柴松】我真不是故意的 食用更佳
邱梓铨很喜欢刘青松开直播时候的状态。
这位在LPL以会骂著称的拽哥一开播就迫于平台规定而变得文明起来,遇到了坑队友也没办法用他那十八般武艺骂个痛快,只能憋屈地把手腕搭在键盘上,小声念叨一句“队友差距”再愤懑地随便挑一个幸运星点赞,然后悻悻然地开始新一轮排队。
像只努力把刺收起来的小刺猬——虽然他身上的刺本来就不会伤到人,被不小心扎到的路人也只会觉得掌心痒痒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挠。
好吧,不知道别人心里怎么想的,但至少邱梓铨是这样的,每次松松忍不住骂他的时候,他都会一边笑着道歉一边在心里感慨他好可爱。
明明在认真听别人讲话却故作高冷不予理睬的时刻可爱,调皮地逗他说不救你了却还是千里迢迢赶来抗塔的时刻可爱,在他难过的时候嘴上说着有没有alpha的样子啊手上却拿着纸巾温柔地给他擦眼泪的时刻可爱。
松松怎样都可爱。
作为队内唯一一对门当户对的alpha与omega,他们从善如流地互相解决对方的生理需求,在一个月难得温存的几天里互相依偎着入眠,像所有战队里甜蜜的下路组一样心有灵犀。
不过好像还是少了点什么。
邱梓铨刚刚结束了一把rank,满怀期待地望向自己身旁的辅助哥哥,给直播摄像头留下了一个潇洒的侧脸。
“松宝,晋级了吗?”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家辅助前辈已经因为晋级赛里频频出现的本地人闷闷不乐三天了,这会看上去心情还不错,可以斗胆问问。
“晋级了啊,跟灯皇双排,没两把就晋级了。”刘青松大幅度地伸了个懒腰,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腹,像只矜贵的布偶猫,眉眼间带着点不屑。
喔,原来又在跟别人双排啊。
小柴犬有点委屈,但知道以自己的水平和身份现在还没什么资格评判对方,只能一个人默默闭上了嘴,在心里暗暗恰柠檬。
和刘青松双排仿佛是他一个人的闯关游戏,好脾气的辅助哥哥可以和很多人一起玩游戏,赢了一起喊nice,输了一起喷队友,可偏偏到了他这,不仅需要完成指定任务,还常常没有复活币。
实在是太难了。
而努力获得双排资格的他甚至赢了也得不到松宝的一个点赞。
这闯关游戏绝对是邱梓铨玩过最难懂的游戏,没有明确的规则和固定的奖励,全凭刘青松的心意行事。
但他乐此不疲。
十几岁嘛,就是要迎难而上。
赛季初的第二场比赛如约而至,他在前一天晚上很不要脸地去找刘青松讨了个香松味的吻,以此来获得平静安稳的睡眠和赛场上出色勇猛的发挥。
哥哥的唇瓣细嫩柔软,仿佛能化解开他所有的烦闷与不快,却又没办法直接通向对方心底神秘又灿烂的角落。
邱梓铨接吻的时候是喜欢睁开眼睛的,动用全身上下每一个器官去感受刘青松放缓了的呼吸和微微翕动的睫毛,然后在对方愈发粗重的喘息声中故作无辜地挪开嘴巴,再在嘴角轻轻点一下,好像在完成某种幼稚的仪式。
拿到了在LPL的第一个MVP,小孩脸上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就连镜头扫过去的时候也没像往日一般害羞地捂脸,而是大大方方地笑了,像个考试得了满分的好学生。
赛后采访环节一如既往地充斥着粉丝们的调侃与整活,doggo选手拿着运营姐姐刚刚发下来的礼物,很乖巧地站在松松旁边,像所有初来乍到的新人一样不知所措。
“那个,我是刘青松的粉丝!”第一个上台的男粉激动得手舞足蹈,话都快说不利索了。
真有眼光。
小柴犬在心中默默夸赞。
选手的位置离主持人和粉丝终究是远了些,耳边充斥着台下此起彼伏的欢呼和听筒里断断续续的呲啦声,邱梓铨调整了几次自己的眼镜和耳机,都没能达到理想的状态,索性把耳机往下挪了几厘米,不去听粉丝对松松的深情告白了。
反正也不是我的粉丝,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他这一走神,就走出事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粉丝合影环节那个男粉飞速地凑过去想要亲刘青松侧脸。在台上发呆的松松躲闪不及,被狂热的男粉印了个很夸张的唇印。
救命,这年头怎么男omega也涂口红啊!
他甚至还放出了一点自己的信息素,是omega中常见牛奶味,若有若无地飘荡在空气中,企图引起刘青松这个“alpha”的注意,只可惜他并不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拽哥实际上是个omega。
邱梓铨彻底炸了,一股莫名的愤怒郁结在胸口,以至于剩下四个粉丝上台的时候他都没什么好脸色,只是敷衍地假笑了两下。
“你发什么疯?”刘青松一回宿舍就被邱梓铨拉回房间,袖子都快被小孩扯变形了。
邱梓铨罕见地没有理他,默默掏出包里的卸妆油,轻轻擦拭着哥哥脸上那片散发出化妆品味道的地方,委屈地撇着嘴。
“好啦,亲一下又不会掉块肉。”刘青松看他实在难过,拍拍邱梓铨的肩膀,笨拙地安慰他——虽然他也没搞明白为什么这件事到最后变成了他安慰小柴犬。
“那是不是谁亲你都可以啊!”没想到这句话戳中了小柴犬的任督二脉,原本还在老老实实给他擦脸的小孩突然黑了脸,吼了他一句。
“卧槽,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在自己面前一直装乖的柴犬突然开始咬人,任谁也接受不了,刘青松沉着嗓子骂他,“滚回你房间。”
然后邱梓铨就真的出了门。
刘青松突然懵了,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小孩刚刚出门的时候,眼眶好像有点红。
第二天的训练邱梓铨也没怎么接他的话,像打了鸡血般不停rank。朱骏岚路过两人桌旁问要不要带午饭回来,邱梓铨才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去了食堂。
偌大的训练室里就剩下朱骏岚和刘青松两个人,一个正准备去拿外卖,一个没什么心思吃饭。
“喂,你没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吗?”松少斟酌片刻,决定还是让fofo替自己说几句好话,赶紧结束这该死的冷战,“今天的训练室格外安静。”
“小柴犬感冒了吧,过几天就好了。”朱骏岚没get到自家辅助的意思,驴头不对马嘴地回了一句。
“不是,你没觉得,我们俩,呃,之间的,就那个,怎么说,气氛不太对吗?”刘青松无奈扶额,有点羞耻地说。
“你们俩之间本来就基本只有他说话啊,他不说话了那可不就没人说话了嘛。”神经大条的中单打了个哈欠,穿着拖鞋啪嗒啪嗒下楼了。
刘青松蓦然有些迷茫。
下路组的冷战持续了整整24个小时,直到凌晨训练结束,邱梓铨又沉默地跟在刘青松后面,悄悄溜进了哥哥的房间。
像个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小尾巴。
干燥温暖的棉质队服从背后包过来,刘青松发觉心里有块漏风的窟窿在一瞬间被填满了,邱梓铨结实的小臂圈在自己胸前,像个温热的火炉一样灼烧着他的心。
“对不起,我错了松宝。”小柴犬把头埋在他颈间,粗硬的发丝扎在他肩头,却没有什么其他的动作,“我真的不想要别人亲你。”
“笨狗。”刘青松侧过脸去看小孩小心翼翼的表情,语调中不自觉带上了几分愉悦。
“我就是doggo啊,就是笨狗。”邱梓铨手上的力度松了松,却依旧牢牢地把他圈在怀里,鼓起勇气说,“哥哥,我可不可以追你啊?”
“你他妈……”刘青松驰骋江湖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别人追人之前还要先征求同意的,难得红了耳垂,眼神漂移,“随便你吧。”
他还专门闻了闻,空气中一点柠檬味都没有,乖小孩果然不会用信息素压人。
那天邱梓铨在他房间里睡的,趁着哥哥心软在昨天那个被人不小心亲到的地方来回舔舐,咬了好多牙印,直到刘青松咬牙切齿地说再亲要肿起来了才消停。
年前的比赛结束了,邱梓铨还有几个小时的直播没补,兢兢业业地开了摄像头在基地排位。
“感谢刘青松的男朋友送的礼物。”小柴犬盯着屏幕上与众不同的ID,不怀好意地笑了一下,“你们这样起名字松宝知道吗?”
被喊了两遍名字的当事人此刻恰好从他背后路过,颇具警告意味地捏了一下邱梓铨的脸,换来小柴犬一声享受的喟叹。
松松男朋友是谁?松松自己知道就好。
就算没有时不时冒出来的信息素,我希望在剩下那些冷静的、理智的、清醒的时光里,我也可以亲亲你。
因为我好喜欢你呀。
*好了终于确定关系了,下一次可以开车了👏
*孩子们下午加油,我爱你们😘
【柴松】我一枪崩了你噢
#Doggo&Crisp
#Smith夫妇AU
#有私设 是魔改离谱故事 当笑话看吧
#专业方面知识全靠资料和搜索 不要较真~
————
[没有立场,领域互质,我依然爱你.]
01.
“怎么就打报告了?!”田野一路从大门口冲到顶楼,砰一声撞开办公室那扇颤颤巍巍的门,文件在他手里挥的像赶苍蝇,“妈妈的乖女鹅被猪拱走了吗?”
刘青松两下把耳机一丢,抽手就捻起个什么玩意儿来朝人扔过去,被田野条件反射似的一扭身避过了又伸手接住:“靠,你他妈真是想我死啊刘青松,这玩意儿也你妈能乱扔的吗?”
“你自己找死。”刘青松把扔出去的弹夹拿回来在架...
#Doggo&Crisp
#Smith夫妇AU
#有私设 是魔改离谱故事 当笑话看吧
#专业方面知识全靠资料和搜索 不要较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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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立场,领域互质,我依然爱你.]
01.
“怎么就打报告了?!”田野一路从大门口冲到顶楼,砰一声撞开办公室那扇颤颤巍巍的门,文件在他手里挥的像赶苍蝇,“妈妈的乖女鹅被猪拱走了吗?”
刘青松两下把耳机一丢,抽手就捻起个什么玩意儿来朝人扔过去,被田野条件反射似的一扭身避过了又伸手接住:“靠,你他妈真是想我死啊刘青松,这玩意儿也你妈能乱扔的吗?”
“你自己找死。”刘青松把扔出去的弹夹拿回来在架子上放好,里边剩的三颗子弹也不晓得是哪一次出去忘记带回来的了,“这三颗枪子儿就他妈该送你。”
后边走过来个人,劈手就把田野举在手里当扇子的那份文件抽走,往刘青松桌上一扔:“最全的都在这儿了,你报告已经打了?”
刘青松不理他,那份文件倒是被拿过来好好看了几眼,第一页右上角的小方框里印刷过后黑白的大头照也挺清楚,少年面容清朗,笑容明亮,史森明只看一眼就目不忍视似的偏过头,说你怎么老牛吃嫩草啊。
还是没人理他,手里那份文件属实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大学生的学籍档案——倒不是说有多干净,相反,这份档案可以说是要多精彩有多精彩,刚满十九岁的小朋友,十四岁拿过ASCL一等奖,十八岁进ICPC ED-Final,虽然最后打了个铁*,但是怎么说,确实实力不凡,所以直接保到L大来读研究生来了。
田野看这份个人资料的时候就在叫,说这他妈也太夸张太离谱了吧,被史森明反过来嘲笑说夸张离谱都他妈是真的,你看这里边有哪个字造的了假?
“我他妈不是夸张这个。”田野把签过字盖过章的报告递到刘青松手里,转过去揽史森明脖子,“这他妈可真是稀奇坏了,松松居然喜欢这一挂的。”
事件中心人物终于看完了文件,把报告接过来往桌上一丢,喉咙里哼出一声状似不屑的气声:“那我有什么办法——你谈恋爱跟人家说你谈恋爱要打报告,你说一个试试?”
田野咕哝一句我又不用,走之前没忘记点火似的拍拍人肩膀,说别忘了啊今天晚上那一桩要收尾,就你一个人去啊你自己注意,他说完了史森明也开始撤,一边继续念经,说上次那个架构做的挺好的就是咱们的算法又要升级了哈……
三十秒过后,安全所四楼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说不过就动手!”史森明抱着刘青松举起来砸他的键盘,“你有没有道德!”
刘青松扯出一个阴恻恻的冷笑:“自己写代码,我把你手剁下来写代码,选一个。”
当然,再怎么说,代码可以不自己写,算法也还是要自己做,枪可以不自己开,任务还是得自己出。
“我今天加班。”从安全所开车出发,刘青松给邱梓铨发了条语音,没一会儿就收到一个流泪猫猫头的表情包和一句大约能听出委屈巴巴语气的好,想想就觉得有点好笑。
这小兔崽子,别的不会,撒娇耍赖真的有一手。
更甚者乃是这小孩儿完全没有一点自己在撒娇的自觉,打起直球来那叫一个理直气壮,刘青松招架不住,就是说,在这小孩面前,他确实做不了无情的杀手。
“报告批下来了。”他又补一句,觉得这一句大约会让那小孩儿高兴那么一点点,毕竟作为安全所顶楼的社畜,那也是顶级的社畜,就是说,打个报告都是九九八十一难级别的,反正他是已经想不起来自己和这小孩儿违规恋爱多久了。
出乎意料,对面过了整一刻钟才回,好哇。
02.
抽两张纸巾擦掉沾在手指上的血渍,再抹一把被弹片溅破一道划痕的手臂,单手扯过安全带扣好,一边拨出一个电话。
“我撤了啊,”刘青松对史森明大约是永远也不会客气,“后面没我事儿了我跟你说。”
那边儿嘴欠调侃他干嘛啊回家谈恋爱啊,意料之外,刘青松没骂他,好像心情还不错,说那你管得着吗。
那就是肯定回答了,反正这人口是心非一向很有一手,史森明咬着牙挂了电话就骂,操,狗男人都他妈是傻逼。
田野:“……你干嘛骂你自己呢?”
那边怎样喧嚣与他无关,刘青松一路开车回家,没意外在楼下就看到灯亮,邱梓铨每次等他都喜欢开大灯,他说浪费电,小朋友还很骄傲,说我超厉害,我不差这几块等你回家的电费的。
太会了就是说,根本招架不住嘛。
进门之前先在车上换过衣服,不出意外被问到怎么又换衣服啦,刘青松扯谎说在所里做实验衣服有味道,邱梓铨就接受这个解释——刘青松有点洁癖,这是稍微熟悉他的人基本上都会知道的事情。
小朋友在沙发上盘腿抱笔记本,眼睛都溜到鼻梁骨下边,刘青松伸手去帮他推了,邱梓铨好像给吓一跳,哎呀一声说干嘛啊突然gank,很吓人诶。
视线扫过他电脑屏幕,是很熟悉的Python编译器的页面,邱梓铨最近大约在做期末作业,每天抱着电脑敲敲打打到凌晨两三点,刘青松说过他几次,得到理直气壮的年轻抗造的回应,干脆不再管,有空就陪着,也是自己做算法,或者辅导作业。
“你那个程序跑出来没有?”刘青松随口一问,邱梓铨答他跑完了,但是有在想把一三两段代码和在一块,只是一直做出超限的提示,数组又没办法再改小,不知道怎么办。
“那就只能牺牲一点储存量,”刘青松伸手就拿他pad来画,一个圈从中间切开变成两个,“多套一层桶会不会好一点?”
邱梓铨摇摇头:“指针一直走不对。”
干脆坐下来替人好好看一看那两段程序,又帮着圈了两个语法错误,一串代码写到一半手腕突然被攥住,刘青松扬起眉眼回过头,猝不及防撞进小柴犬满眼认真。
“怎么受伤啦。”邱梓铨小心翼翼把他卫衣袖子拉上去,露出右臂一道凝了血珠子的划痕,因为没处理,免疫机制已经让那一块伤口一圈都红肿起来,“疼不疼啊?”
实在是有点尴尬,刘青松回想自己人生在世二十多年好像还没有过这样的时刻,这么一点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小伤在邱梓铨眼里好像已经血流成河似的,又是消毒又是涂药,刘青松实在是觉得没什么必要的,只是小柴捧着他手臂的姿态太认真,弄完还要说,诶,万一划到纹身怎么办啊。
刘青松没绷住就乐了,骂他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邱梓铨回,哪里乱七八糟了,想这些都是很有道理的好不好。
刘青松问他什么道理。
邱梓铨刚刚偏过头去看手机,一边回消息一边头也不回地答,喜欢你的道理啊。
还没等人接,他又补一句,我们学院明天晚上聚会,你要加班吗?
真的很想说不用,就是说。
但是想一想自己的喜马拉雅山一样高的KPI,想一想明天那份双倍得分点的任务,再想一想自己摆烂的这一个月,鹅,没办法。
“应该要的吧……”他这样说,下一秒就看到预想中的略微失落眼神,又补一句,“还是大学城吗?我可以去接你。”
邱梓铨眨巴着眼睛定定看了他半晌,说真的吗。
03.
“是哪个勾八跟我说就一个人的?!”邱梓铨压低声音对着对讲机试图咆哮,“这叫一个人啊?一个人?”
他贴着墙站在拆迁楼的水泥方柱侧面,几乎完全隐匿在阴影里,十一点钟方向楼下是一辆没有熄火的黑色奔驰G65,装了挡光帘,前挡风玻璃有贴膜,什么都看不见。
但是,就算没有司机,就算任务目标自己开着车到这儿来,那旁边那八个彪形大汉也根本就不是开玩笑的好吗。
十分钟之前他告诉刘青松手机没电先关机了,和同学们在一起。对面没有回复,大约在加班没工夫看,他只能放弃再多等一会儿,因为时间确实不够。目标的交接会发生在北京时间十一点整,他要成功得手还得全身而退,不是太容易的事。
机械手表的撞针一下一下敲在鼓膜,整个周遭虽然到处都是各样的声音,对他来说只有这一点值得注意,其他环境音都可以被过滤,隐约却觉得风声作响,本能快过判断力,下意识矮身后撤把后背交给水泥柱子,阴影里只有影绰的人影,判断要够快,只这一瞬间他就能感受对方的实力,绝不弱于他,想来也是为了这桩悬赏。
太贵了,没办法。
这种价格高的单子大家都想要。
顷刻间就两击对撞,没有人占到好处。但邱梓铨大约弄清楚对方的路数与自己大致存在哪些差别,一拳虚晃的同时脚尖点地蹬出一道扬尘,他成功拉开身形,却仍旧在阴影里。
没有人会忘记自己今天的真实目的,尤其是对于一个专业干这行的人来说,邱梓铨再怎么看起来像个傻白甜也不是会拿命开玩笑的,这种悬赏碰上了就是你死我活,他深谙这个道理,所以必须要尽量让局势对自己有利。
阴影中那个找场子的却忽然不动了。
约莫三秒,气流扰动,拳风直击面门,这样破绽百出又冲动不要命的肉搏方式把其实也没太见过世面的邱梓铨吓了一跳,身体反应足够快,格挡推出去才听见一声极其熟悉的语气词。
太熟悉了,这个声音,就是说,每一次在书房熬夜秃头写代码做算法的时候,有个人来催他睡觉,每每失败,再转身的时候就会发出这样一声啧。
他几乎怀疑是自己听错,一拳跟上格挡又被对面轻易化解,身形一时间拉不开,一声压低的气音绕进耳朵:“邱梓铨。”
“你挺厉害啊。”
大脑在这一瞬间彻底断线了就是说,某些被忽视的细节和明晃晃的线索就摆在眼前,此刻被这一声压抑着怒气的三个字串联成一线——安全所,收不了快递,迟到会被关门外,谈恋爱都要打报告,随身携带的银质圆角挂链……
你妈,合着我是傻逼?!
下一阵拳风紧随其后,终于被他听清楚的原声夹杂在风里:“同学聚会?”
……确实是声音大又不讲道理,邱梓铨回击也很不客气,就在这么短短几秒钟里什么任务什么赏金什么KPI都变得没那么重要了,他想,凭什么你当我是傻逼还不允许我心里有点事儿啊。
事实上他也是这么问出口的,下一秒就收获一句其实早就听过很多遍的wcnm,刘青松大约是要坚决把不讲道理贯彻到底,一肘敲到人下巴往后顶。
就没受过这种委屈。邱梓铨简直理解不了,就算对面是他最喜欢的哥哥也没办法理解就是说,年上男朋友就可以这样的是吗,不能的吧,那必然不能啊。
避过人的拳头,膝盖扫过腰侧强行拉开两个人距离,他先发制人,问,所以你真是个网安工程师?
“我他妈骗你干什么。”一把镖擦着人脸颊过去,一道细痕亘在耳侧,“不是,你好好学你的计算机他不好吗?”
“挺好的啊。”邱梓铨偏头躲过一枚不知道什么玩意儿,“所以我真的有毕业证啊。”
刘青松忽然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没占什么道理。
这怎么行。
“操。”
7.6口径弹头嵌进墙体。
“我他妈真想打死你啊。”
04.
还在发热的枪管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住。
邱梓铨引着人的手往下带,直直把枪管抵在心口,另一只手已经绕过人腰侧把没长几两肉的哥哥环住,下巴靠在人肩窝。
“那就打死我啊。”
这绝对不是什么逞强或者挑衅,因为他的语气过分认真,姿态虔诚,没有人会在这样的时候以这样的姿态说出这样的话,所以他是认真的,认真的觉得比起这种委屈其实还是这个人要更重要一点,所以他说,如果你很生气的话。
“我骗你了啊”
“所以对不起嘛。”
刘青松觉得自己又被拿捏了。
他偏过头去低声骂了句操,1900就被丢到一边,没用多少力道就挣开人根本算不上怀抱的力道,然后深吸一口气——
一拳凿在人脸上。
翻转手腕看到时间,早就过了十一点,挂在胸口的通讯耳机里面大约会乱成一锅粥,刘青松懒得管,KPI就KPI吧,这些什么的都去他妈算了。
站在对面的被打过一拳的小柴犬一声也没有吭,光线实在太暗,也看不清楚到底这一拳打成什么样,反正刘青松知道自己下手确实不轻就是了。
他又冲人伸手,攥在掌间的手腕很细瘦,薄薄一层肌肉倒也不是摆着看的,此刻却全然没有一丝一毫紧绷的意思。刘青松惯常是不爱表达口是心非的,此刻却认真地把人重新贴近自己,交换一个纯粹拥抱。
我的惊怒,不解,和被欺骗的难堪,似乎全都在此刻,消散无虞。
“所以这就是你这种时候把我拖出来的理由?”深更半夜从被窝里被叫下来吃夜宵的田野还穿着兔子睡衣,瞪着一双随时随刻可能就要合上似的眼睛,“你谈恋爱就谈恋爱你男朋友是就……卧槽?你再说一遍他是什么玩意儿?!”
“你他妈的才什么玩意儿。”刘青松仰脸灌下去半瓶啤酒,“蓝组的人嘛,跟我们抢生意的嘛。”
“你!”田野差点想把酒瓶子甩人脸上去,又寻思着这个没了就相当于十多个零原地蒸发,只能恶狠狠咬了咬后槽牙,“违反规定的知不知道?!”
“知道啊。”
“那你还……”
“可是他也的确是个需要我辅导期末作业的小朋友啊。”
“……”田野把酒瓶往桌上一扥,站起来就走,“我今天没见过你,我什么也不知道,你没谈恋爱没有大学生男朋友。”
再一回头就是典型龇牙表情包,田野大约已经在努力威胁他了:“要是再他妈给我听到这什么玩意儿……”
“我就把你的手也剁下来。”刘青松全然没有一点自己在求人办事的自觉,“和史森明的一起敲代码。”
至于怎么做到这回事。
嗯,可能有魔法吧。
fin.
*ASCL:ASC(世界大学生超级计算机竞赛)的青少年竞赛
*ICPC:ACM国际大学生程序设计竞赛
*EC-Finals:亚太地区决赛
*打铁:ICPC的奖项是金银铜牌(具体多少百分比不太清楚)没拿奖的就叫打铁
激情速打属于是
五点钟查分了wwwwww
彩蛋是打完架回家的一点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