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TER for ipad —— 让兴趣,更有趣

点击下载 关闭
鲸饮未吞海 鲸饮未吞海 的推荐 sirenkarin.lofter.com
枢木椋

樋口小姐做过许多梦。
她曾梦见她的指尖飞出幽幽的磷火,看上去冷冷的,也的确并没有火的温度。磷火舞于本不应该出现这种东西的大楼廊内,在暗夜中有如指引微光,又会在触上敌对势力之身时发出“嗤”的轻响,然后连带人的魂魄一同烧去——也燃着她自己的灵魂。她承受着与死去的妨碍者所受的相同的灼痛,冷汗直流却努力不发出痛呼,这是她第一次用觉醒出异能执行任务,究竟如何……该说磕磕绊绊,说不上是顺利,因为途中她只是稍微分了分神,磷火就不受控地晃动起来,在不算宽阔的长廊间四处碰撞,然后膨胀开来——崩解成青白带赤的磷光流。光辉与剧痛同时剧增,即使那一袭黑衣也没能及时包裹住这样的焰色,这是一次潜行,而她显然是失败了。她从惶...

樋口小姐做过许多梦。
她曾梦见她的指尖飞出幽幽的磷火,看上去冷冷的,也的确并没有火的温度。磷火舞于本不应该出现这种东西的大楼廊内,在暗夜中有如指引微光,又会在触上敌对势力之身时发出“嗤”的轻响,然后连带人的魂魄一同烧去——也燃着她自己的灵魂。她承受着与死去的妨碍者所受的相同的灼痛,冷汗直流却努力不发出痛呼,这是她第一次用觉醒出异能执行任务,究竟如何……该说磕磕绊绊,说不上是顺利,因为途中她只是稍微分了分神,磷火就不受控地晃动起来,在不算宽阔的长廊间四处碰撞,然后膨胀开来——崩解成青白带赤的磷光流。光辉与剧痛同时剧增,即使那一袭黑衣也没能及时包裹住这样的焰色,这是一次潜行,而她显然是失败了。她从惶然失措中惊醒过来,发现那是梦。

樋口小姐做过许多梦。
她曾梦见她在敌阵中抱着重伤的前辈,赤色双眸中满溢着杀意。真实的刃光兀地从她眼中飞出来,斩落了冲得最近的敌人的脑袋,鲜血腾地喷溅出来,这气势将包围圈逼得一怔,樋口自己也一怔,然后立刻反应了过来,目光飞快扫过周身,带起一片此起彼伏的惨呼声来。她突然有了异能,顿时早过头地由心生出一股劫后重生的喜悦来,但是又飞快地转变为了后怕。因为固守于此或许不会有事,可如若不再有人来,前辈也……她感到手中的人的身体在发冷,下意识地就慌了:“前辈,我……”她及时收住了自己的眼神,反应过来自己现在不能看向任何人。我差一点杀了前辈。她哆嗦了一下,然后迅速反应过来连同救援的人或许也到不了这里——因为她必然要用眼睛去确认那是什么人。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已经完了,已经晚了,如果能再早那么一点,或许能……可是没有如果,她将亲眼见证自己的无力和一切的终结。她怕得发抖,也不敢低头看,血却从她的眼中渗出来,混着眼泪一并落下,滴落在那个人的脸上。最后她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看见了天花板,她才发现又是梦。

樋口小姐做过许多梦。
她这次梦见自己在街角死巷的道中,浑身是血,手里握着日本刀的刀柄。已然残损的刀身没入地面七八公分,她借着这支撑才勉强半跪着。她看见自己的身周飘散着落樱,与欧式的华贵建筑格格不入,却又相映着。落樱上有血。血…谁的血。她茫茫然松开一只手摊在眼前,因为疼痛,她的整个视野模糊,看得不十分真切——但那是红的。啊。她摸索着探了探胸腹,发觉自己都没了倒抽一口冷气的气力。我这是怎么了,我在哪里。她想。我要死了吗,我还剩多少时间?她想着,这时听见背后突然传来微弱的咳嗽声,她觉得自己的意识猛然清醒了。
她在战斗啊。
战斗远未结束,水泥城镇中央腾空而起的樱色几乎成了最显眼的好枪靶。但金属的弹头抵达不了那里。它们在半空中就被速度远快过它们的樱瓣截落,午后的阳光照耀不到的小巷被布上一层名为暗樱的绝对屏障,就算是“无人生还”也无法从中带走什么。除了构筑屏障的人自己快要死了。
樋口一叶挣扎着,很慢很慢地转过身去,她的视力快要消失了,她想在那之前看一看一个人,那一袭黑衣就在那里。
她有话想说。可她其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派上用场了吗?我能为您所用了吗?现在的我能跟上您的脚步了吗?
……我不怕早死,这一次我能站在您的身边了吗?
她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来,失去血色的唇颤抖着,张合成“前辈”的口型。她终于听见那个人说话了。
那个人说,你做的很好。

樋口小姐做过许多梦。
最后她终于梦见那个人、她梦见她也有了异能以后,终于——不,她……她想,她怕是魔怔了。在想什么呢,这只不过是许许多多次空欢喜。
她太弱了……她想要力量,她想要能够切实站在他身边的资格,想要一句夸奖。
她想象着自己能够替他做点什么的时候的样子,仿佛刚看过英雄漫画的孩子,幼稚可笑,却不失可爱。就像个爱做白日梦的少女,可是有哪个少女的梦里遍布的全是血色呢。
她想得太狠了,甚至想得不想要命了。
可是,这说到头只是多么简单的一个祈愿而已啊。

枢木椋

——这是樋口小姐做的梦。她在无比沉重的窒息感中醒了过来,闹钟还有半个小时才会响,天光透过浅色窗帘毫无阻碍地照在她还没顾上换掉的不合时令的空调薄被上。她半坐起身,感到背后的衣料被冷汗浸湿了大半,颊侧黏上了少许发丝,她伸手拨开。她望向自己的手,一如往日那般。已然无法称为轻巧纤柔,指腹与虎口皆被磨出了薄茧,还有着未能完全消退的瘀伤和细小疤痕,却没有梦里那般可怖的大片血色。她好好活着,却由心而生出一股怅然的丧失感来。啊啊,这是今年的第三回。她感到脸颊上凉凉的,于是将脸埋到掌心里。她想。我明明这条命都愿意献给您的。

——这是樋口小姐做的梦。她在无比沉重的窒息感中醒了过来,闹钟还有半个小时才会响,天光透过浅色窗帘毫无阻碍地照在她还没顾上换掉的不合时令的空调薄被上。她半坐起身,感到背后的衣料被冷汗浸湿了大半,颊侧黏上了少许发丝,她伸手拨开。她望向自己的手,一如往日那般。已然无法称为轻巧纤柔,指腹与虎口皆被磨出了薄茧,还有着未能完全消退的瘀伤和细小疤痕,却没有梦里那般可怖的大片血色。她好好活着,却由心而生出一股怅然的丧失感来。啊啊,这是今年的第三回。她感到脸颊上凉凉的,于是将脸埋到掌心里。她想。我明明这条命都愿意献给您的。

枢木椋

“我并没有资格判断造成谁的生与死的理由究竟是对是错,也无法以希望某一个人活着为由而让其他更多人的性命葬送。织田作先生的死救了很多人,确实如此,您将损失降到了最低,我无法对您的决定提出异议,站在您的角度,这或许并非是谬误。”
坂口安吾停顿了一下,终于抬起眼,却或许是因为镜片的反光,看不出蕴在那其中的是什么感情。然后他说,“可是他死了。”
所以我没有办法原谅您。
也没有办法原谅我自己。

“我并没有资格判断造成谁的生与死的理由究竟是对是错,也无法以希望某一个人活着为由而让其他更多人的性命葬送。织田作先生的死救了很多人,确实如此,您将损失降到了最低,我无法对您的决定提出异议,站在您的角度,这或许并非是谬误。”
坂口安吾停顿了一下,终于抬起眼,却或许是因为镜片的反光,看不出蕴在那其中的是什么感情。然后他说,“可是他死了。”
所以我没有办法原谅您。
也没有办法原谅我自己。

枢木椋

*一个拉郎
*BSD太樋,注意避雷
*可以接受的话,就献丑啦

他绝对不是救世主。我在心中默念着。
「啊啊啊。今夜实在是愉快。去投进河里吧?去跳入铁轨吧?使用药品吧?」
“……”
他绝对不是救世主。我又默念了一遍这句话,接着抬头看向他。就时间而言已经算不上是黄昏了,天幕比起先前还有夕阳余晖照耀之时的橙色更加晦暗,泛出其实并不算瑰丽的、深邃的蓝紫色来,却不足以照亮什么。我只能看见他的背影,几乎要隐没于黑暗之中,又决不会隐没于黑暗之中。或许是嗅到空气中弥漫着的水雾的气味,他看上去显得格外开心,开心到哼起了歌来,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就仅仅只是注视着这样的他,也稍微让我感觉到轻松起来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然后看见他转过...

*一个拉郎
*BSD太樋,注意避雷
*可以接受的话,就献丑啦



他绝对不是救世主。我在心中默念着。
「啊啊啊。今夜实在是愉快。去投进河里吧?去跳入铁轨吧?使用药品吧?」
“……”
他绝对不是救世主。我又默念了一遍这句话,接着抬头看向他。就时间而言已经算不上是黄昏了,天幕比起先前还有夕阳余晖照耀之时的橙色更加晦暗,泛出其实并不算瑰丽的、深邃的蓝紫色来,却不足以照亮什么。我只能看见他的背影,几乎要隐没于黑暗之中,又决不会隐没于黑暗之中。或许是嗅到空气中弥漫着的水雾的气味,他看上去显得格外开心,开心到哼起了歌来,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就仅仅只是注视着这样的他,也稍微让我感觉到轻松起来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然后看见他转过脸来。
然后他向我伸出手,然后他说——
「——一起殉情吧?」
“……”他,绝,对,不,是,救,世,主。
不仅如此,我回想起我与他第一次的见面,然后回想第二次,再是第三次、第四次——根本就没有哪一次不是剑拔弩张的。要说的话,实际上我与他的阵营根本就是对立的,不论从前还是此时此刻都一样。更何况——就另外一种,更加特殊的意义上,我更不可能、也没有办法去友善地面对他。
可他于我而言,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抛开阵营抛开他人,其实我和他并没有什么交集。
我不会爱他,也不会恨他,我的一切和他的一切并没有什么关联。
就算我做得好,他也不会嘉奖我,就算我搞砸了,也不用担心他会责骂我。
就算我再怎么无能,再怎么弱小,他也不会用异样的眼光来看待我。因为这和他没有关系。在他的眼里,我和其他人,是一样的。
……真是…啊啊,我居然在这个人的眼中来寻求所谓的平等。……
还有,所谓的存在价值。……
于是鬼使神差地,我点了点头,然后我说:
“…嗯。…”
我被这个人所需要着?
我被这个人所需要着。
尽管只是大概会被世间评价为“消极处世”,甚至定义为“悲剧”,但是,我被这个人需要着。
想到这里,我觉得心情稍微又更好一点了,甚至——我啊,已经可以发自内心地笑起来了。
“……我们一起殉情吧。”
我小声地附和着。

枢木椋

文野西组人生系列

*不务正业
*大部分捏他出自文野微博西组
*与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先生合作完成
*……不知道有没有画手会有兴趣(。)
————————————————
22岁的 太宰 治
武装侦探社的
麻烦制造机(划掉)调查员先生

原先是入水系男子
最近似乎变成了入桶系男子
可惜并没有办法找到心仪的
入桶系女子

为了证明自己是真正的帅哥
勇敢地掀起了额前的头发
结果露出了和森先生一样的发际线

想做个自由的暴走族
苦于生钱无路 在街上乱转时
突然裤腰被塞了钱
(不如考虑就这么做牛郎赚钱吧,太宰)
————————————————
22岁的 中原 中也
身高一米六的(删除线)黑手党干部

爱好是喝酒
并不包括酒后发酒疯(真的吗)

对太宰把自己的帽子三度丢掉一...

*不务正业
*大部分捏他出自文野微博西组
*与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先生合作完成
*……不知道有没有画手会有兴趣(。)
————————————————
22岁的 太宰 治
武装侦探社的
麻烦制造机(划掉)调查员先生

原先是入水系男子
最近似乎变成了入桶系男子
可惜并没有办法找到心仪的
入桶系女子

为了证明自己是真正的帅哥
勇敢地掀起了额前的头发
结果露出了和森先生一样的发际线

想做个自由的暴走族
苦于生钱无路 在街上乱转时
突然裤腰被塞了钱
(不如考虑就这么做牛郎赚钱吧,太宰)
————————————————
22岁的 中原 中也
身高一米六的(删除线)黑手党干部

爱好是喝酒
并不包括酒后发酒疯(真的吗)

对太宰把自己的帽子三度丢掉一举进行还击 把太宰三度丢进了河里
但是太宰回来了 帽子却没有

声称自己
知道喝酒误事
能够把握分寸
偶尔才醉一回
结果被提醒一个星期前就说过同样的台词了
(实在不行就养成删博的习惯吧,中也)
————————————————
20岁的 芥川 龙之介
黑手党的
游击部队(大号字体加粗) 队长
工作内容 不详

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
重伤初愈 刚刚能动
就发了微博 暗示自己可以拿起手机

迄今为止 唯一的具体任务是
(借助手机通话的定位功能)
把喝醉了的上司领回家

被人虎点赞已经逼到崩溃的时候
发现自己被太宰先生关注了
想起来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在社交网络上也要时刻保持优雅呢,芥川)
————————————————
18岁的 网瘾少年(删除线) 中岛 敦

武装侦探社新一代希望 悟性极高
完美传承其师太宰治的 作死技能
擅长揶揄和作弄黑手党战斗要员

因为组合的wifi设置了密码
而迫使其于被监禁期间只能使用流量
最终因流量不够用的缘故
愤而跳下了白鲸 并且扬言

——我会回去救你出来的,蒙哥马利。

明明因为发微博差点耽误救人
结果连上侦探社的WiFi后还是喜不自胜
当着炸弹狂魔的面发了感慨
(这月流量又要不够了呢,敦君)
————————————————
22岁的 理想主义者 直木…国木田 独步

爱好疑似是钉太宰

生活一丝不苟
工作计划严谨
做事循规蹈矩
结果因为钱包/手机/信用卡.etc放的位置太固定了
导致每次都会被太宰找到

和黑手党的中也先生因为某些不方便透露的原因一拍即合 在酒馆中约定一醉方休
醒来后发现对方已经被接走 只有自己睡到了天亮
(赶快查看一下珍爱的短信收藏吧,国木田君)
————————————————
年龄未知 能力未知 的 樋口 一叶

兴趣爱好(划掉)负责辅佐 芥川前辈

工作尽职尽责
黑手党的原则 牢记于心
受到攻击 就要百倍奉还
——还想尝尝点赞被还回来的滋味吗,人虎!

没有人可以对前辈不敬!
虎也不可以!!
人虎当然也不行!!!

前段时间由于没有掐准时间给前辈生日祝福
而整整懊悔了小半星期
(下次要选流畅的WiFi呢,樋口)
————————————————
26岁的名侦探 江户川 乱步

智商超群
记忆力惊人
至于宴会后不记得把坡丢在哪这种事
当然要怪对方的存在感太弱了

只肯告诉别人
第二好吃的和果子店
所以差人跑腿的时候
永远买不到自己第一喜欢的和果子

由于第一名侦探的架子
拒绝在大风天气出门办案
结果风停之后
就没有警署长官愿意来请了
(不要紧,您还是最可爱的和果子,乱步先生)
————————————————
内务省 异能特务科 参事官辅佐
坂口 安吾

前段时间过了100fo
非常感谢
虽然喜欢的数字是99

工作繁忙
原因大概是没有同事
出没时间多为夜间10点之后
难得一次在白天发博
似乎还是因为进医院了

被安排旅行的地点和太宰吃雪糕抽奖中的是同一个
计划了一个月的带薪休假泡汤了
(今后也要多多关注冷饮业,顺便把嘴边黑点擦干净吧,安吾)
————————————————
22岁的 马克·吐温
组合成员

前期 非常活跃
后期 非常活跃
中期…………大概是身在异乡没wifi
而完全没有出现

春节的时候前往中国旅游
在街上闻到了弥散的硝烟(鞭炮)味
以为大家都是战斗人员
而兴奋地和人打了一架
还抢了对方的手机

难得好心好意地去找米切尔送上关心
结果被狠狠地打了一顿
(平日里要积攒德行!关键时刻才能用的上呢,吐温)
————————————————
26岁的 尾崎 红叶

黑手党干部
实力强大
仅凭一己之力
就连上了侦探社的wifi

最后被太宰赶出去了
连晚饭也没有招待一顿

——你们男人 都是狗东西

自从心血来潮说了侦探社的茶很好喝之后 首领不管到哪里旅游都率先奔向茶叶店
看着他的背影 实在不忍说出真相呢
(下次不如说侦探社的金条很好看吧,红叶大姐)
————————————————
13岁的 梦野 久作
黑手党七大不可思议之会说话的禁闭室的门(删除线)

禁忌的“精神操控”类异能者
实际上是性别歧视观念深重受害者(删除线)

常年连不到wifi所以(删除线)
从禁闭室放出来就开始点赞地狱
精神干扰程度判断疑似是异能的进步

在微博上有了中意的男孩子
却因为在黑手党被封印
所以很少接触手机
结果因此莫名其妙地
和男孩子用手机的时间同步了
(和高中生的恋爱真美好呢,梦野)
————————————————
黑手党 最下级成员 织田 作之助

是 织田 作之助
不是 织田作 之助

爱咖喱 爱生活

关爱健康 拒绝吸烟

只是一个打工的

账号一共运营了十七天
就关闭了
本以为获得了休假
却被太宰支去管理放送局
至今没能静下来好好写小说
(天国也有纪德先生一拼高下啊,织田作)
————————————————
黑手党的幼女控(删除线)首领 森 鸥外

爱好是幼女
和给幼女买小洋装和甜品
和给太宰君点赞(删除线)
总感觉也爱好(消音)(删除线)

最近入手了便于携带的电子设备
疑似是为了更方便地收邮包和点赞(删除线)

情人节送给爱丽丝白色包装的费列罗
被对方认为是得了白化病的巧克力球
即便如此丝毫不被困扰地坚信
幼女当真可爱至极(大号字体加粗)
(今天黑手党的工作也因为寻找爱丽丝小姐停滞了呢,森先生)
————————————————
19岁的 露西·莫德·蒙哥马利

原 组合 成员
现在在 武装侦探社
楼下的咖啡厅打工

发出声明表示
打架的 和 老虎 不得入内
结果把老顾客全数拒之门外了

和对方用楼上的wifi密码进行了交易
现在跌进了了不得的游戏坑的样子

吐温神志不清的时候
说出了自己写字难看的事
明明对方写字更加难看
因此翻来覆去到两点钟也睡不着
(有字如其人一说呢,蒙哥马利)
————————————————
10岁的 幼女 爱丽丝 大小姐
不久之前终于被寻回

爱好是甜品
和把林太郎弄哭
和把林太郎弄哭之后享用甜品

说起来走失的时候 大概黑手党的诸位 也会被(首领)一起弄哭

梦里梦见小蛋糕长翅膀飞走后
心灵受到打击
芥川先生(出于职责)为了安慰自己
听从吩咐 用罗生门变出了一只小黑狗
结果抱起来的时候
后腿散架了
(以后吃蛋糕的时候都会哭泣了呢,爱丽丝)
————————————————
20岁的 玛格丽特·米切尔
没落家族的大小姐

原 组合见习成员
现 横滨拆迁办zfhnxdhjdbxzs

曾经邀请同为病员的坂口先生一同聊聊
对方却表示 还是下了病床再相交为好
当时觉得言之有理
现在想来
大概那就是所谓的永别吧

账号运营开始一直都躺在医院里
每日看护士小姐榨柠檬汁为乐
一直都盼着霍桑可以开一个微博账号
(早日康复之后先给霍桑买个手机吧,米切尔)
————————————————
14岁的 泉 镜花

原 港口黑手党 暗杀者少女
现 武装侦探社 社宠(划掉)社员

喜欢的东西是兔子玩偶
发微博提到街边的玩偶店
已经有三次了
大概是很想要兔子的玩偶
却因为表达方式太委婉
而完全没有被意会

在街上莫名其妙走丢了
之后发微博求助
敦君热心焦急地回复
已经是三天后了
那之后的事情不记得了呢
(警署的电话要记好哦,小镜花)
————————————————
组合徒弟 作战参谋 路易莎·梅·奥尔柯特
念不清日本人名字这一点
看上去应该是菲茨杰拉德亲传

菲茨杰拉德粉丝后援会会长(删除线)

自从进入微博开始
就在不停地直播菲茨杰拉德先生的寻找进度
(但是至今没有找到)

偶然找到菲茨杰拉德先生的笔记本
打开后里面竟然是全彩领带图鉴
说一不二地立刻果决地珍藏了起来
(今天也没找到菲茨杰拉德先生呢,奥尔柯特)
—————————————————
50岁的 广津 柳浪 老先生

武斗组织黑蜥蜴的百人长
兼职横滨气象局气候监测负责人可能

对待组织忠心可鉴
首领说啥我就干啥
所以工作懈怠了
也是因为 首领说 春困秋乏 的缘故
首领英明/

黑手党大门前的可疑纸箱
动用防爆组精英人员拆开后
发现是一整箱幼女服饰
真是春寒料峭
(工作要加一件查看森先生的购买记录,真辛苦呢,广津先生)
————————————————
14岁的 宫泽 贤治
被社长邀请来到大城市的 怪力少年

热爱牛
也热爱牛肉

但实际上为了维持异能的发动条件
而一直不被允许吃饱喝足
只能在梦里一饱口福

向音响店的大姐姐借了一个叫做手机的东西
肆意下载了软件后
发现还有一种东西叫做无线网络
“城里人真时髦啊!”
这样想着的时候
被大姐姐提出了赔偿
(有时间去京东看看吧,贤治)

枢木椋

混蛋太宰你到底把我的帽子放到哪里了

*好像之前忘记往这扔了,于是混更(。)

梗来源:文野微博西组
原曲:《张士超你到底把我家钥匙放在哪里了》
改词:枢木椋

昨天晚上,我走在香榭丽舍
突然想起,我帽子不见了
我打给你,两百多个电话
你没有接……你!妹!有!接!
你回话了。 (喂?中也君?)
叫我等等。 (我还不想回来的说——)
你撩完妹就回来。(毕竟寻找殉情对象比较重要嘛。)
可是太宰治,你这个混蛋
你带着姑娘,去了卢浮宫
你到底把我的帽子放到哪里了...
你!到!底!把!我!的!帽!子!放!到!哪!里!了!

(卡祖笛)
酒店找了,教堂也找了
连法国导游,我也都问过了
你就是扔了,你就是扔了
我刚逛完香榭丽舍……
法兰西的姑娘真的有那么可爱吗?!
法!兰!西!的!姑!娘!...

*好像之前忘记往这扔了,于是混更(。)

梗来源:文野微博西组
原曲:《张士超你到底把我家钥匙放在哪里了》
改词:枢木椋

昨天晚上,我走在香榭丽舍
突然想起,我帽子不见了
我打给你,两百多个电话
你没有接……你!妹!有!接!
你回话了。 (喂?中也君?)
叫我等等。 (我还不想回来的说——)
你撩完妹就回来。(毕竟寻找殉情对象比较重要嘛。)
可是太宰治,你这个混蛋
你带着姑娘,去了卢浮宫
你到底把我的帽子放到哪里了...
你!到!底!把!我!的!帽!子!放!到!哪!里!了!

(卡祖笛)
酒店找了,教堂也找了
连法国导游,我也都问过了
你就是扔了,你就是扔了
我刚逛完香榭丽舍……
法兰西的姑娘真的有那么可爱吗?!
法!兰!西!的!姑!娘!真!的!有!那!么!可!爱!吗!
(卡祖笛)
凛冽的风,冰冷的雨
香榭丽舍大街,落叶满地
我已经烦得不行……
太宰治我的帽子在哪里……
Sancta maria sancta maria
让这个混帐太宰快去死吧
帽子啊帽子,你快快出现
啦啦啦 啦啦啦 啦啦啦 啦啦啦 啦 啦 啦
大不了我自己再去重新买一顶
重新买一顶!
(卡祖笛)
不用麻烦了,不用麻烦了
我那么有钱,一下买十顶
你就死在卢浮宫吧,别再回来了
不用麻烦了,不用麻烦了
我那么有钱,一下买十顶
老子很忙的
不用麻烦了,不用麻烦了
我那么有钱,一下买十顶
你就死在卢浮宫吧,别再回来了
不用麻烦了,不用麻烦了
我那么有钱,一下买十顶
老子很忙的
(卡祖笛)
不用麻烦了,不用麻烦了
我那么有钱,一下买十顶
你就死在卢浮宫吧,别再回来了
不用麻烦了,不用麻烦了
我那么有钱,一下买十顶
老子很忙的!!!

枢木椋

[敦太]中岛敦捡到了一盏灯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插图 @迟 

收录于文豪野犬同人衍生本《相思十诫》。

插图传送门 http://rainy-eve.lofter.com/post/2d9c97_b4bc35a

————————————

中岛敦捡到了一盏灯。

其实也不能说是捡到的,只是他走在路上,不小心被绊了一跤,“哎哟”了一声摔倒在地,爬起来拍拍衣服掸掸裤子,再低头一看,啊呀,绊倒他的是一盏灯。

这盏灯放在地上的时候是稳稳当当的正向,不像是被人不小心遗失了的样子,要说的话,更像是凭空出现在了那里,正在等着什么人捡到它似的。

灯的样子和他小时候在童话书上看见的一模...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插图 @迟 

收录于文豪野犬同人衍生本《相思十诫》。

插图传送门 http://rainy-eve.lofter.com/post/2d9c97_b4bc35a

————————————

中岛敦捡到了一盏灯。

其实也不能说是捡到的,只是他走在路上,不小心被绊了一跤,“哎哟”了一声摔倒在地,爬起来拍拍衣服掸掸裤子,再低头一看,啊呀,绊倒他的是一盏灯。

这盏灯放在地上的时候是稳稳当当的正向,不像是被人不小心遗失了的样子,要说的话,更像是凭空出现在了那里,正在等着什么人捡到它似的。

灯的样子和他小时候在童话书上看见的一模一样,金色的,周围还缀着几圈闪闪发光的钻石,不过都是细细小小的,在所有钻石里面,要数盖子顶上的那一颗最大最漂亮,似乎把手放到这颗钻石上摩擦一下,就会有巨人一样的灯神从灯的壶嘴里钻出来,粗声粗气地和他说“我是灯神,谁有了我,我就听谁的指挥做事!”一样。

中岛敦今年18岁,早就过了相信童话故事的年龄,不过他还是试着伸出手,摩擦了一下那颗最大最漂亮的钻石,嗯,不出所料,果然没有巨人一样的灯神钻出来。中岛敦在心里吐了吐舌头,觉得会去尝试的自己也有点蠢。

于是他想这盏灯应该是个工艺品,大概是要送到哪里去展览,或者放在什么地方做装饰用的,丢掉它的人应该会很着急吧!于是他想把灯赶快送还给它原来的主人。

可是中岛敦左看看右看看,周围什么人也没有,再往远处眺望一下,也没有谁低着头一路检视,像是丢了什么东西的着急样子。他只好把灯捡了起来,捧在手里,可是不知道应该把它送到哪里去才好。苦思冥想了一阵,他想到自己原先在孤儿院的时候,大家都穿一样的衣服,衣服弄脏了,要洗,洗完把衣服晒在一起之后,就分不清楚了。然后院长教大家把名字写在自己衣服的角落里,这样就容易辨认了。于是他就顺势把灯颠过来倒过去地仔细观察,看看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标记在上面,好让他找到灯的主人。

然后他手里的灯的壶嘴突然“嘭”地冒出了白烟,吓得中岛敦一下子手一松腿一软跌坐在地,他手里的灯也“哐当”一下掉在了地上,却还是稳稳当当的正向,中岛敦双手向后撑地支住身体,嘴唇张合几下没能发出声音,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地上的灯,犹豫了一会,腾出一只手来扇动了几下,可白烟并没有散去,而是渐渐凝固成了一个半躺半靠一手托腮的慵懒人形。中岛敦——“咦诶诶诶诶诶???”

然后那个“半躺半靠一手托腮的慵懒人形”说话了,他说:“啊,干什么要把神灯颠来倒去啦,原本我在里面睡觉睡得好好的都被你吵醒了的说。”

中岛敦觉得很懵,中岛敦觉得很惊恐,中岛敦觉得这不科学。

中岛敦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中岛敦小心翼翼地开口:“那那那那个,请问是……灯神先生…吗?”

“嘛,算是吧?”灯神先生语气温和地说。

“……那您可以实现人的愿望吗?”中岛敦问。

“我不能。”灯神先生语气温和地说。

不对,不对,这剧本好像不对啊?!中岛敦努力回想了一下自己小时候看过的童话书,觉得除了灯的样子长得和插图里的一样以外,根本什么都不对啊!

故事里不是说,用手摩擦一下盖子上的钻石就会有灯神出现的吗?可是这个灯神,居然是因为他把灯给颠过来倒过去打扰了他睡觉,而来兴师问罪的!

故事里不是说,住在灯里的灯神先生是个高高壮壮的巨人吗?可是这个灯神,却是个清瘦又白净,而且样貌可以说得上十分英俊的青年人!

故事里不是说,灯神先生法力无穷无所不能,可以实现灯的拥有者的愿望吗?可是这个灯神……

“诶,你……”

灯神先生见他久久不开口,便只好自己出声,却似乎因为一时不知道怎么称呼而又停顿了一下,于是中岛敦连忙接上:“敦!我叫中岛敦!”

“噢,敦君啊。”灯神先生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敛一敛眼角看他,“敦君,你还有事吗?”

“啊……我没有。”中岛敦愣愣地回答说。

“嗯,知道啦。”于是灯神先生弯起眉眼笑了一下,就重新化成了白烟缩回壶嘴里去,不见了。

……。

……不对啊剧情不是这个样子的!!!中岛敦在内心咆哮了起来。

可是咆哮有什么用呢?这里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也没有,就算有人经过了,大概也会觉得这个对着一盏灯大喊大叫的人非常奇怪吧,中岛敦这么想着,只好默默地放弃了这个行动的选项。可是他发现,他还是不知道应该拿这盏灯怎么办,这并不是他丢的东西,可是也没有人来找,就这么把它留在原地吧?可里面还有一个人……不,灯神先生(大概?)呢。中岛敦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先把这盏灯带回去,不管怎么说,总比放在这里好。

中岛敦把这盏灯带回家之后,就放在了床头柜上,也没有过多地去在意它。他是孤儿院出身,没有被人领养走,当然也没有人会供他读书,孤儿院不会白白养他,他只能自己去工作赚钱。他的工作是送快递,每天早出晚归,骑着自行车赶来赶去要走好些个地方,回到家时基本上都会累得倒头就睡,根本没有什么闲工夫去思考其他的事情,到了难得休假才会有闲暇,把平日里没有时间整理的房间收拾收拾,这时他才又想起这盏灯的事来。他试图从网络上寻找有没有这盏灯的相关资料,可是无论在搜索框里输入什么关键词,出来的信息都是和他小时候看过的童话故事相差无几的内容,也就是说,这盏灯简直是前无古人后……不知道有没有来者的一盏灯!

中岛敦扁扁嘴,整个人窝在了椅子里,歪着头看着被他放到了电脑(还是很老旧的那种台式机)边上的那盏灯,他觉得非常不解,为什么他好好地在路上走着,会被一盏灯绊倒呢?为什么这盏灯里面,会住着这样……子的一位灯神先生呢?中岛敦想不明白,也不知道该去问谁,也没有谁来告诉他答案。他就这么想呀,想呀,不知不觉地,就皱着眉头睡着了。

然后,中岛敦做梦了。

在梦里他听见一个声音,远远的传过来,拉得悠悠长长。

那个声音说:“灯神被关进了神灯,必须要实现一个人的愿望,才可以获得自由身。

可是灯神并不是真正的灯神,他只是一个没有法力的普通人。”

紧接着一切的声音都消失了,千观百景他的眼前走马灯似的掠过,他看见神灯出现在一个个地方,落到一个个人的手里,然后人们召唤出灯神,询问他是否能实现他们的愿望,然而灯神并没有实际的法力,坦率地告诉他们他不能,于是人们便觉得失望,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他们愤怒了起来,肆意谩骂着这虚伪的神明,说他是个骗子,是个骗取人们信仰的坏家伙。可是明明他并没有收取他们的任何东西,信仰与否,也是他们的自由,他从未强迫过谁信仰他,他的所有都是别人强加其身,不过好在他也并不在意。神灯被像垃圾一样地丢弃了,又被人像宝贝一样地捡起,再被丢弃,周而复始,无一例外都是这样的结局,后来他索性连出都懒得出来了,与其一次次看到渴求神灯实现愿望的人们转而变为愤怒或是失望的神情,还不如索性窝在神灯里睡个天昏地暗,反正他在神灯里面,也不必担心有什么关乎性命的危机——即使有也无所谓,他不在乎。

只是突然有一天,神灯被一个冒冒失失的少年捡到了,少年把神灯颠过来倒过去地翻看,打扰了灯神先生的美梦,于是灯神先生只好又一次地现、身、了——

“呜哇哇哇啊啊!?!”

中岛敦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靠在了椅背上,差一点点带着椅子翻下去,急忙抓住了桌沿稳住身体,手忙脚乱间却又是一个不小心,碰掉了放在桌上的神灯,他腾不出手去接它,只好眼睁睁地看着神灯在半空中转了一圈,掉在地上还是稳稳当当的正向,然后白烟又悠悠然从壶嘴里冒出来,灯神先生还是刚见面时懒懒散散的样子,抬手揉着惺忪的睡眼:“又来一次……啊,怎么还是你呀,这一次又有什么事啦。”

“我没……呃等一下!”中岛敦习惯性地差点要说没事,心念电转想起上回一说没事灯神先生就笑了笑然后回灯里去了,他想这回可不行啊,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觉得不能就这么让灯神先生又回去。中岛敦吞吞吐吐半晌,想起刚刚差点吓忘了的那个梦来,于是赶忙语无伦次地开口,“啊对、对了!那个……灯神先生其实不是真的灯神吧?就是那个,那个,被诅咒了?所以只好呆在这个灯里了,…只有实现人的愿望才可以恢复自由身,……这样的吧?”

中岛敦越说越没底气,他一边说一边反应过来了——这只是他的一个梦而已呀,怎么好当真的呢,万一其实不是这么一回事,只是灯神先生不高兴给人实现愿望了,那他可不就糗大了。他越想越慌,说到最后声音都快听不见了,头也低了下去,很不好意思。可是他说完了之后,对面的灯神先生却也没动静,于是他悄悄抬起眼看了看——灯神先生正飘在他正对面,两手捧着脸,饶有兴味地盯着他看,“然后呢?”他说。

中岛敦“唔……”地迟疑了一阵,然后说:“但是如果实现了,普通人也能做到的愿望,也算是实现了人的愿望的吧?这样的话,灯神先生能恢复自由身吗?”

“谁知道呢。”灯神先生说。

“那…请帮我关一下电脑吧!”

“噢。”于是灯神先生伸手扒拉下了电源插头。

除了电脑屏幕一下子暗掉了之外什么也没有发生,中岛敦噎了一下,觉得可能是方法不对,“…那个,请帮我把电脑再开起来?”

“噢。”于是灯神先生伸手把插头重新插了回去,顺便按了一下主机的电源开关。

除了电脑屏幕一下子又亮了起来之外,还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中岛敦有点泄气,他说:“灯神先生对不起,应该是我搞错了。”

灯神先生说:“嗯。”

中岛敦说:“擅自吵醒了您两次,十分抱歉……”

灯神先生说:“嗯!”

中岛敦说:“…还麻烦您帮我关电脑和开电脑了,……总之非常感谢!”

灯神先生说:“啊,可是你搞错的不是这里啦。”

中岛敦还在想着应该如何道歉,听到这话猛地一愣神:“啊?”

“那些并不是你的愿望啊,只是请求而已,勉勉强强勉勉强强算是指令吧。愿望和那不同,你的愿望是什么呀?”

我的愿望是什么呀?

我没有什么愿望啊。

中岛敦犯了愁,他想,自己健健康康地长到18岁了,没有哪里受伤也没有生病,有吃有住,还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实在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啊。他只好左看看右看看,视线偏转的途中停留在了眼前的神灯上,于是中岛敦福至心灵:“我希望灯神先生可以恢复自由身!”

话一出口,神奇的事情就发生啦,托着灯神先生的白烟一下子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灯神先生“唰”地一甩长风衣的身形,不再是灯神的灯神先生拍拍外套后摆踢踢腿,好像很久没有活动过的病人做着复健运动一样。

中岛敦蹲在椅子上目瞪口呆,然后他后知后觉地发现了哪里好像有不太对的地方:“…可是这并不是普通人可以实现的愿望吧??”

“嗯,是啊。大概敦君才是拥有法力的灯神先生吧?”他偏过头,朝着中岛敦又笑了一笑,“谢谢你啦,敦君。”

“怎么会……诶,我?…我吗??啊哈哈哈,不用谢啦……”轻而易举地被岔开了话题,中岛敦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不再是灯神的灯神先生的语气还是温温柔柔,一边说着一边朝门外迈开步子:“那——我走了哦。”

“等、等一下啊!!好歹告诉我您到底是什么人…吧??”

“啊,说的也是。”于是不再是灯神的灯神先生点点头,回过身来,向着中岛敦轻轻巧巧地将手一摊,“太宰,太宰治哒哟。”

 

—END—

枢木椋

[敦露]Idiot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

收录于文豪野犬同人衍生本《相思十诫》。

————————————

〈1〉


孤儿院这种地方,从来不是什么充斥着欢声笑语、温暖而幸福的小小世界,即使是,也不会是属于露西·莫德·蒙哥马利的。

将衬衫的袖子往下拉了拉,勉强裹住了早已冻得通红的双手,露西垂下眼,背靠着墙安安静静地坐着,不去看一边玩游戏玩得尽兴的其他孩子——他们跑得多快乐,大呼小叫的,甚至都都出了汗,脱下了厚实的外套放在一边。而自己呢,只有一件薄薄的、打了许多补丁的旧衬衫。

……要知道,这可是冬天!

她咬了咬下唇,很慢很慢地伸出手,想去够那件被扔在...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

收录于文豪野犬同人衍生本《相思十诫》。

————————————

〈1〉

 

孤儿院这种地方,从来不是什么充斥着欢声笑语、温暖而幸福的小小世界,即使是,也不会是属于露西·莫德·蒙哥马利的。

将衬衫的袖子往下拉了拉,勉强裹住了早已冻得通红的双手,露西垂下眼,背靠着墙安安静静地坐着,不去看一边玩游戏玩得尽兴的其他孩子——他们跑得多快乐,大呼小叫的,甚至都都出了汗,脱下了厚实的外套放在一边。而自己呢,只有一件薄薄的、打了许多补丁的旧衬衫。

……要知道,这可是冬天!

她咬了咬下唇,很慢很慢地伸出手,想去够那件被扔在一边的厚实外套。我只是借来披一会儿…就一会儿!她想。等他们玩完了,我就把衣服还回去……

“啪!”

手背上狠狠地挨了一下,清清脆脆,火辣辣的生疼,露西惊惶地抬起头,就看见外套的主人,一个金发的少女正恶狠狠地盯着她。“别碰我的东西!”她说。

“……我……”实在是,太冷了……

“你?你什么?你有什么好说的?脑子有病就算了,还会偷别人的东西!”

“我没有偷东西…!”只是想稍微披一披……

“还狡辩!真恶心。”“你撒谎!你的手刚才是去够什么的?”“木偶女真是不可理喻。”“活该。”“大家以后不要理她啦,看好自己的东西不要被人偷走了哦。”“哎,哎,把她赶出去怎么样?”“好主意。”“快滚吧!”

被注意力被吸引过来的众人们推出室外的露西死死抓着衣角,浑身僵硬地站在紧闭的门前,没有去敲门。忽地门又打了开来,她还没来得及抬头,就看见安妮(她的木偶朋友)被粗暴地扔在了她的脚边,随着一阵轻蔑的嗤笑声,门再次被用力地关上了。

她蹲下身,捡起安妮抱在怀里,用力地深呼吸了几次,硬是没让眼泪掉下来,却不自觉地打了个寒噤。

……真冷啊。

本来在没有暖气的室内就已经冷得够呛了,别说现在……

她四处张望了一下,走到一个风略微小一点的角落蹲了下去,把安妮放在怀里,缩着身子想保存些热量,双手凑到嘴边,小口小口地呵着气。

……根本就无济于事,只是杯水车薪的行为罢了。双手无可避免地变得又青又紫的,难看得像中了毒,或许过不了多久就会冻裂……吧。

露西·莫德·蒙哥马利讨厌冬天。

——但是呢。

“…哎,你好…”莫名其妙的招呼声,是个不认识的少年的声音,念起英文来似乎还很蹩脚,她稍微有些地意外抬起头来。

——也是在这个冬天。

“这里应该会很冷吧?…啊我的意思是……”少年看上去有些局促,本身用起这种语言就不太流利,却努力地想表达清楚自己发意思,“…要不要去烤烤火?哦哦对、对了……”他望向她的眼睛,挠了挠脸颊,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我想你或许还不认识我……我前些日子才刚来到这儿。”

——她认识了那个白发的少年。

“我叫中岛敦。”

——而少年的微笑暖得像夏天。

 

Shall I compare thee to a summer's day?

可否让我将你比作夏天?

 

〈2〉

 

爱德华王子岛的夏季比冬季舒服得多,天气温和了不少,或许真的有什么玄乎的联系在吧?好像连带着心情都不自觉好了起来。

虽然这也并不是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了。

“喂,笨蛋敦,看见你了喔。”轻轻巧巧地迈开几步,绕过爬满藤蔓的那一道矮墙,露西·莫德·蒙哥马利伸手,朝着躲藏在后的中岛敦的额头用力一戳,“藏的技术太烂了!半个身子都在外面了怎么可能看不见啊?”

“呜噢露西疼!!”敦吃痛地举起双手捂住额头,偷偷抬起脸来看了看露西的表情,确认自己并没有真的惹她生气之后,才放松地笑了起来,“每次都会被露西找到呢,是露西太厉害啦。”

“是敦太笨了——嘛,接下来就轮到你咯。”

“∑(°Д°≡°Д°)?诶诶露西!?怎怎怎么忽然就跑不见了?!……露西??”

少年的呼唤声伴着微风悠悠拂过耳畔。露西扒着树枝,悄悄地向下看上了那么一看,视野中心便映出一抹未被侵染之白,干净又澄澈。

喏,大概,就是因为这个了。

寒冬延至暖夏,半年光景——中岛敦同露西·莫德·蒙哥马利认识的时间说长虽不长,说短也并不短。左右两人各自也没什么其他旧友,就这么做个伴也好?总不至于太过孤独。抱着这样的想法一来二去的,两人已经混得挺熟了。除了替孤儿院打打杂干干活以外,其他时间都在一块,看书聊天玩游戏,总之是乐得清闲。

只是有一点颇为奇怪,猜谜也好,扑克也罢,甚至连翻花绳都是各有胜负,唯独一个简简单单捉迷藏游戏,敦却好像从没哪次赢过。

是笨吗?似乎也并非如此。

迟钝?谁知道呢。

算了,不管了,反正也没什么好细想的,而且,这家伙急得团团转的样子,意外的也很有趣嘛。

这会儿树下敦敦左顾右盼东张西望,可连露西半个影子都没瞅见,急得抓耳挠腮,毫无思路地半靠在树干上,却想都没想过朝上望一眼。树上露西笑得肚子抽疼脸颊酸痛,硬是没漏出半点声响,眼珠转了一轮,鬼点子又盛了一篓,她悄悄地扶着树干直起身,想伺个好时机跳下树忽地蹿到他面前去,来吓他那么一跳。

只是想来容易做来难,树上可不似平地般好走,她只顾着要轻手轻脚别叫敦发现自己,却不料一个没留意,踩偏了方向,登时就重心不稳地摔了下去。

“呯。”

“哇啊啊啊好、好痛!!什么东…哎?露西?”“……呜,哎你…个头啊,好疼……”“我也好疼…露西你吓死我了!”“……哼。”

“意外负伤”的两人相互望了眼——都是满头杂草树叶的狼狈模样,滑稽极了,遂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地就势躺在了地上,夕阳余晖已不甚耀眼,穿透层层树叶只剩浅浅淡淡的温暖金色。两人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谁也没说话,露西觉得有点困,便闭上了眼睛休息,迷迷糊糊之间,感觉是不是有谁悄悄牵过了她的手。

 

The summer's flower is to the summer sweet.

夏日的花散发着属于夏季的味道。

 

〈3〉

 

当年那件外套的主人,那位金发的少女,前些天被人领养走了。

这在孤儿院根本算不上什么特例,收容和教育会磨去他们身上倔强孤僻的脾气,漂亮乖巧的小孩总是惹人喜爱的,再者孤儿院也不大会好心好意地赡养谁一辈子,总之,都是迟早的事。

早先就有小孩接二连三地被送走了,只是露西与他们并不大相熟,也没怎么留意。不如说是觉得自己无论待在哪里都没什么差别,反正她有她的朋友在,安妮无论如何丢会一直陪着她的。

露西别过脸,垂着头拨弄着窗台上种着的花花草草玩,刻意地先忽略了那谁谁。

逃避毫无用处。

当晚露西就做了这么一个梦,她梦见有对夫妻有天来了他们孤儿院,瞅见敦觉得与他们有眼缘便想领他走。她想跑过去阻止,可梦里的她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再有这对夫妻家境富裕为人又亲切和善,中岛敦性格温和笑起来有如冬日暖阳,三人站在一起,就似和和睦睦的一家人。想要拒绝的就她一个人,她还没有拒绝的理由。

倏忽惊醒的半夜时分窗外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窗框里暗沉沉的一方夜幕,像个随时会将人吞噬的无底大黑洞。露西愣怔半晌,不知道现在自己究竟是该喜该忧。庆幸吗?这只是场无端的梦境。不安吗?这样的事又终究会来临。到底该怎样,接下去会怎样,她真的不知道,也并不想知道。她只直直地盯着黑漆漆的夜空发着呆——忽地想不管不顾地大哭一场,可最终她只是绷紧了身子,硬是没让自己哭出声。

仅仅是沉默,仅仅是忍耐,只是这样的话,谁都不能获得改变。

第二天谎称自己生病了的露西无精打采地捧着杯子,趴在桌上同安妮大眼瞪小眼。

露西说:“我不想去见笨蛋敦。”

安妮● - ●。

露西说:“……反正,那家伙的话,也根本不会注意到别人到底在想什么……凭什么只有我要为这种事难过啊?!…凭什么我要难过啊?!”

安妮● - ●。

露西说:“我才没有担心这家伙会被领走,我只是和平常一样去找他玩而已。”

安妮● - ●。

逃避毫无用处。

露西·莫德·蒙哥马利心说。反正他总是要走的,我也是,这本来就是个没法久留的地方,就是这么回事。

只是。她想。或许她还需要一段时间来接受这回事,她需要说服自己,那个笨蛋就只是一个普通的笨蛋而已,只是恰好同自己遇见了,往后还是会离开的,笨蛋的未来与她的未来并不再会有什么交集,不过反正今后还是会遇见别的笨蛋的,所以没关系。

她想她需要一个缓冲。

可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按任何人的节拍在走。

露西找遍了所有敦常待的地方,毫无意外地找到了他。但,不止敦一个人站在那里,她看见少年面前站着一对笑容亲切和善的夫妻,正问着他: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我叫中岛敦,今年8岁。少年说。

三个人站在一起,就似和和睦睦的一家人。

而这一切与露西·莫德·蒙哥马利无关。

我这…是不是还在做梦呢…?露西有些茫然,她伸出手,非常、非常用力地掐了自己一下。她觉得疼。

她觉得,她是没法再醒过来了。

逃避毫无用处。

不逃避也毫无用处。

 

That leaves look pale, dreading the winter's near.

树叶苍白,害怕冬天的到来。

 

〈4〉

 

在此之前,露西从未觉得与敦的相处是如此令人心痛。——他并非当天就被人领走,而是还要在这儿呆上一段时间,等手续办理完了,等他未来的家人那里收拾好了,才会再次前来,把他接走。

露西觉得自己像被判了死刑,又被强行塞了一个没几日的死缓,到头来还是要死的。

露西“呸”了一声,谁没了那个笨蛋就活不成了?这什么破比喻。

她没有哭也没有闹,也没有和敦冷战,仅像平常一样做着杂务,抱着安妮看看书,或是,找他一起去玩儿。

她还是能像往日一样毫无负担地笑起来,只是瞳孔中似有什么堆叠在层层的掩饰之下,比深邃的碧色更为沉重,浓得化不开。

他要走了,而她知道,并且必须得接受。

神明总是对她不公平,从出生起就是。她习惯了。

那天露西起了个大早,趴在窗台上远望见天际的绚烂朝霞,映照在少年的身上而显得格外明亮,她看着少年与那对夫妻并行,慢慢走出这个她所在的孤儿院,他所呆的时间并不算很长,没什么留恋也理所应当,只是她未曾料想少年会忽然回过头望向她所在的房间的方向——当然她立刻蹲下身躲开了他的视线——她忽地有些气恼起来,他还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无论看不看结果不都是一样吗?这分明毫无意义。无论继续做什么都毫无意义了,他还是会走。

这无关乎她愿不愿意让他走。

轿车启动的声响在静谧的清晨显得犹为明晰,轮胎摩擦着地面滚动,排放尾气的声音渐行渐远。露西脱力般地靠在了墙上,那双明亮的绿眼睛里的伤痛深得无以复加,有温热的泪水从眼眶滑落,顺着脸颊淌下,然后滴在地上,不知有没有激起什么不可见的尘埃。

她不愿意。

“露西,我们来玩捉迷藏吧。”她突然开口,“好啊,那么你去躲,我从1数到10,等数完了,我就来找你。”

她站起身拍拍裙子,背过身去面对着墙站着,故作轻松地仰起脸,拉长了音调:“1——2——3——”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她自己也搞不清楚,或许只是想找点事做,让自己别再想那些有的没的?可是这个游戏,明明就是和他一起玩的呀,这么做有什么用呢?哭得都不像话了啊。

“4——5——6——”

啊,想起来了,上一次这样哭,好像是在第一次玩捉迷藏的时候来着,那个时候敦藏得太好了,自己没能找到他的挫败感,再加上以为他消失了的恐惧混杂在一起,不由得一下就大哭起来。结果还是他跑回来安慰了自己半天,才让自己又重新高兴起来,从那以后,捉迷藏这个游戏,他就再也没赢过自己。

还说他迟钝呢,迟钝的人不是我吗?

“7……8……”

声音哽咽了,语气也狼狈地可笑,真是丢人啊,又哭成这副样子了。但是……是捉迷藏的话,你还是会输给我的吧?你会故意让我找到的吧?

“9……10。”

露西伸出手捂住了眼睛,跪坐在了地上,低下头。

这一回,她没法再找到他了。

她输掉了捉迷藏。

她输掉了中岛敦。

她输掉了她的夏天。

 

Three winters cold have from the forests shook threesummer's pride.

三个冬季的寒冷,把丛林中的三个盛夏摇落。

 

〈5〉

 

后来露西·莫德·蒙哥马利长大了,如所有人期望的那样成为了一个聪颖漂亮的小淑女。她也为人所领养,离开了那个孤儿院,她不记得她如何与之告别,不过肯定也是没哭没闹,或许也会回头,短短地再望上那么一眼,只是也没什么人让她留恋,从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她像所有普通人家的女孩一样,进入了学校读书,也交到了不少朋友,常常聊着时下潮流里的衣服鞋子,或是讨论哪部很火的电视剧里的哪个男演员比较帅。偶尔还会在假期相约,带着自己手制的菜肴或是小甜品一起去哪个公园里野餐,生活充实而快乐。

她也与友人们游戏,猜谜、扑克、翻花绳,都是各有胜负,捉迷藏也同样,从没什么一边倒的奇妙现象,也不会让谁无端回忆起谁。

她后来又遇见了那件外套的主人,那个金发的女孩子。彼时她们都已变得成熟而懂事,并未在意从前有过什么嫌隙或别扭,只惊喜多年以后有缘会见儿时旧友,当即亲亲热热地挽过对方,约到了咖啡馆来一起叙旧。

谈及那件外套,露西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我的确不该拿你的衣服,那不是我的东西,我这么做没道理。金发少女也歉疚起来连连摆手,当时我们玩得热火朝天的,你那么冷想披件外套也不是没道理,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两人各自顿了一顿,又笑了开去。不过是过眼云烟。

“对了,露西。”忽然,金发少女说,“以前那个和你玩得很好的男孩子呢?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

“……嗯?”

“就是那个呀,从日本来的,头发是白色的那个男孩子。你们经常玩捉迷藏的,不过他总输给你,一次也没赢过。……你不记得了吗?”

露西眨眨眼,注视着金发少女,一时说不出话来,良久,才一低头,垂下眼去,很慢、很慢地笑了起来。

“我不记得啦,怎么会有这种人呢?……就算有的话,也一定是个笨蛋吧。”

 

I never writ, nor no man ever loved.

我从未写过诗,也没有人曾经爱过。

 

—END—

*章节末尾的诗句均引用自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

枢木椋

[太中]Just a Game

第六最好不相对,如此便可不相会。

收录于文豪野犬同人衍生本《相思十诫》。

————————————

“中也,玩个游戏吗?俄罗斯转盘。”

“不,不,不止一颗,放三颗。”

“对,冲着自己开三枪。”

“是啊,生还的可能性很低哦。”

“你不是想杀我吗,难道不觉得是个好机会?”

“没错,相对的你也一样,怕了吗?”

……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什么上帝这种玄乎玩意儿,那么他现在就想把这所谓的上帝给揪出来揍一顿。给我见鬼去吧,什么该死的东西。中原中也心想。然后他没什么好脸色地抬头,恶狠狠地瞪向面前那位比上帝更叫他觉得不爽的家伙。

在中原中也的记忆里,自打他认识太宰治起,...

第六最好不相对,如此便可不相会。

收录于文豪野犬同人衍生本《相思十诫》。

————————————

“中也,玩个游戏吗?俄罗斯转盘。”

“不,不,不止一颗,放三颗。”

“对,冲着自己开三枪。”

“是啊,生还的可能性很低哦。”

“你不是想杀我吗,难道不觉得是个好机会?”

“没错,相对的你也一样,怕了吗?”

……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什么上帝这种玄乎玩意儿,那么他现在就想把这所谓的上帝给揪出来揍一顿。给我见鬼去吧,什么该死的东西。中原中也心想。然后他没什么好脸色地抬头,恶狠狠地瞪向面前那位比上帝更叫他觉得不爽的家伙。

在中原中也的记忆里,自打他认识太宰治起,就常常被人拿来与太宰治相提并论。从皮相到年龄、出众的能力、或是都在如此年轻的岁数当上了黑手党的干部这一资历(当然,因为太宰治的岁数比他小,所以还得了个“最年轻”的名头,像把他比下去了似的),都是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甚至有人将他们两个,称作宿命中的搭档。

对此中原中也嗤之以鼻。

明明两个人一个直接坦率一个曲折迂回,一个擅长体术一个精于计谋,甚至连体型也作对般地偏不与对方保持一致,哪里来的这么个“宿命”一说?真要说起来,按他们一见面就开骂骂不够了还捋袖子开打的架势,勉强算个“宿敌”还差不多。

……不,还是算了,好恶心,想到自己的名字要和那个烂人排在一起就受不了。

“怎么了,中也。”

打断中原中也思路的声音的主人,想也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太宰治此刻将手肘撑在台面上,托着腮笑得玩味,另一只手握着一把左轮手枪——货真价实的那种——同样的枪在中原中也手里也有一把。他曲起手指,指腹稳稳地搭在扳机上,只要微微用上那么一点劲儿便能扣下去,太宰治就这么毫不在意地将枪口对着自己的太阳穴,轻轻敲了两下,“怕了啊?”他说。

“开玩笑,谁会怕你?”中原中也抬眼瞥他,跟着也拉扯开一抹极为嚣张的笑,他将空着的那一只手伸到嘴边,咬下手套丢在一旁,挑衅般地一比划,“要不要拿「人间失格」来确保我不会用异能抵御子弹呢?啊?”

“那就不客气了。”太宰治从善如流,“中也呢,要不要检查一下手枪?搞不好我会做手脚也说不定哦。”

“那是当然,我可信不过你。”中原中也挑眉,“我看过了,手枪没问题,子弹也是说好的,三发。至于你那把,你要是动手脚,那从一开始便是你输了。”

太宰治有些诧异地摊了摊那只捧着脸的手:“…嗳,我可不是那么光明磊落的人呀。”

中原中也说:“哦。”

“真冷淡呢,中也。”太宰治摆出一副很受伤的表情,可中原中也不理他,他便又笑起来,握住了中原中也伸出来的手,“太过相信自己的一贯想法,搞不好会被摆一道哦。”

“少废话了,你那点花样,我全部都能拆穿。”

“……是这样啊。”

太宰治收敛起笑意,合着下视眼神显出点含嘲的讽刺来,口吻漫不经心:“对了,中也你也就剩这点天真,还算是讨人喜欢。”

“随便你怎么想吧。”中原中也最看不惯他这副样子,回击般地仰起下巴对瞪过去,目光里饱含轻蔑意味,“快点开始,这么慢吞吞的,不会是怕死了吧?你。”

中原中也这么一催,太宰治反而更加磨蹭了,他把枪套在食指上轻松地甩转起来,刻意睁大眼睛,“什么啊,中也,你不是号称了解我到能拆穿我所有的把戏吗?你该不会连我当作人生最高奥义的是完美自杀这一点都不知道吧?”那副无辜又吃惊的表情像用了百得胶一样牢牢地黏在他脸上,“…虽然说我也不是很想和你这样的小矮子男性死在一起…算了。”太宰治瞥眼中原中也越变越黑的脸色,只好“勉为其难”地停下转腕的动作,收指将枪把在手中,歪过头冲着中原中也露出一个寡淡意味的微笑,缓缓眯起双眼。

他举起枪,将枪口抬到正对太阳穴的位置,用轻慢到磨人的速度,一点一点扣下扳机。

“啪。”

“真遗憾呢,中也。”太宰治将枪往桌面上一搁,嬉皮笑脸地弯弯眉眼,从细密睫毛下的缝隙中透出的目光却冷锐如刀锋。

“到你咯。”

 

有什么攻击敢袭来那就迎击,对上刀锋的自然也是刀锋,尤其在关乎太宰治这家伙的事上,中原中也从不会示弱。

太宰治这么个端端的模样可不是空架子,中原中也看一眼就能明白,他是瞧不惯太宰治那副轻浮模样,可也并不怕肯定这家伙的实力。

中原中也承认,太宰治确实是个厉害的家伙,没准儿这世上还真没什么人能轻轻松松地、不付出任何代价地让他落败,可能只有自己——中原中也虽自视甚高,但总不至于掂不清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还能和他拼上那么一拼。

…从小到大都是这个“拼一拼”,有时候还会被摆上一道,虽然他也会立刻予以沉重回击,不过总还是分不出个明确的胜负来。他妈的。中原中也皱眉,觉得这种回忆一点安抚人的作用都没有,反而带了股惹人厌的霉味,不禁有些不耐烦地咂了咂舌。

不过,照这么想来,或许说是宿敌也不为过罢。

……不,果然还是……啊。

中原中也耸肩,决定先不考虑这个令人不大愉快的问题,索性赶快把这事给结了,省得浪费自己时间。于是他很从容地拎起枪,将帽沿往上抵了抵便干脆地扣下扳机。

“啪。”

“…哼。”中原中也笑也不笑,只闷闷地从鼻腔里发出个音来,他放下枪,冲着太宰治一抬下巴。

“It's your turn.”

 

“哎,别这么严肃嘛——”像是颇为惋惜地摇了摇头,太宰治松开了中原中也的手,并未急着赌下一枪。他握着枪管往后一仰,恰恰靠在垫了软垫的椅背上,是一个极不符合当下气氛的慵懒姿势。

“我们认识的时间总不算短了吧,倒是中也你啊,总这么当真的话,不就失去了游戏的乐趣了吗?”

谁管你啊。中原中也心说。

仿佛是看穿了中原中也内心所想一样,太宰治偏了偏头,似乎难得地作出了让步,“好吧,毕竟这一次的赌注是条命——不过按我们的交情,我看也不过分嘛,对吧?”没等中原中也回答——当然也并不需要什么回答,太宰治于是又显露出很轻松的笑来,就以着这么一个靠在椅背上的姿势,慢悠悠地举起枪。

“要死掉也很简单,像这样,‘呯’一声……”

“啪。”

“……真是失败。”太宰治露出不太真诚的失落表情,长长地叹了口气,摊开手,五指撑住额头,虚情假意地挫败了一阵,又去拉起中原中也的手来,嘴角一牵笑得极为暧昧,“那么,又是你的回合了哟,中也。”

 

装模作样。

中原中也腹诽。

对,就是这个装模作样。他娘的太宰治这人和自己根本连三观都不一样吧?!操,宿你妈宿!

骂痛快了,中原中也心里舒坦,于是又冲太宰治翻了个白眼。他就是喜欢把好恶明明白白地摆在台面上,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没那么多乱了个七八糟的九曲十八弯,跟太宰似的。老藏着掖着,都他妈快烂了还宝贝着呢。

以为作出一副慢条斯理的样子,就是个贵族家的斯文人了?放屁。

中原中也喜欢按着自己的步调,自己的节奏,把那些个麻烦干净利落地挨个儿搞定,反正到了他的手上,能有什么是大不了的?

大不了便是一死,他中原中也是干什么的啊,还会怕死吗?

“啪。”

“谁跟你有交情,你少假惺惺。”中原中也吹了吹枪口,一抬眼皮,目光恰和太宰治碰撞上,不知有没有产生什么五彩斑斓的化学反应,他的话语顿了一顿,不过也只就这么一顿,“还剩最后一发,你能不能别讲废话。”

 

“……所以说,中也你啊,还是太天真了呢。”

极为突兀地,太宰治忽然扯开了话题。

他很缓慢很缓慢地露出来一个微笑,真诚得要命,口气温柔,吐出来的言语却字字诛心:

“从小到大,从开始到现在,我啊,真是最讨厌你这个故作严肃的天真表情了。还真是当一回事啊,黑手党也好,这条命也是。啊,你知道的,我不喜欢狗——所以不喜欢你,看来也实在是很寻常的事情。”

“我呢,偶尔也是会同情一下别人的——毕竟我可是被庶人所景仰钦佩的太宰治啊,哈——中也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为什么想自杀的吗?”

中原中也感觉到太宰治微凉的指腹柔柔地滑过自己的手背,太宰治很少握枪,指腹细腻得连个茧都没有,吞吐的,像毒蛇的信子,叫人生厌。

“——当然是因为死不掉啊。”

太宰治摆出一副伤脑筋的表情,黑洞洞的枪口朝中原中也虚晃了那么一下。

“所以说,像中也你这样的人,不小心一点怎么行。”

“像中也这样的人,很容易的。”

“——‘呯’地一下。”

他的手腕子用力一顿,眼睛睁开来,又倏然弯成一道明艳笑弧,眼底冷意一瞬收敛,如沐春风。

“一下子就死掉了。”

“真是,超——无聊的哦?”

那是一种仿佛糅杂了千百股气力却又轻飘飘得不太真实的口吻,差点要让中原中也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那可是那个太宰治——

他忽地反应过来,紧接着与太宰治几近同时举起枪,正对准对方的心脏。

——那可是那个太宰治。

 

中原中也几乎要笑起来,好,好,好一个太宰治,果然是他太宰治。他开始只想着,无非太宰治那把枪里一颗子弹都不放,只给自己放了三颗,不过,也对,这家伙不会干出这种会让自己觉得无聊透顶的事来。太宰这人,没个准,说不定他一高兴,放了四颗子弹,又恰恰好被幸运女神庇佑得紧,对着他自己的脑瓜子崩出来的都是空弹,剩下的全留给他中原中也——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嘛。他又算计得巧,偏叫自己没起疑心地脱了手套把手给他抓着,好,好啊,不愧是他太宰治。

若非自己是中原中也,可能就全着了他的道了。除了太宰治他自己,没人知道他那把左轮手枪里还剩多少子弹,可自己这把枪里接下来的四发有三发是实弹,75%的几率,是个值得一拼的数字。中原中也不怵他,扳直腰板瞟向太宰治——正赶上了太宰治表情略微有些不自然的那一瞬。

他当然没有看漏,也当然在即刻间就反应了过来。

……也不过就是个太宰治。

“…哈,神经病。”

中原中也嗤笑着摇头,看向太宰治的眼神讥诮,索性戳着人的疤一股脑地骂出来,“你就是不想跨过这个坎,存心给自己找罪受。胆小鬼,你他妈不敢跟着那谁谁一起死,就拿他的死来恶心自己,哦,还顺带恶心一下我。这方法也真是够努力了。”

“闭嘴。”

太宰治的手指扣紧了枪的扳机,神色瞬间冷下来,不见底的幽深瞳孔中似有千叠浪涌起,光怪陆离,明明灭灭,又在刹那间归于风平浪静,弯起眉,依旧是有模有样的好看表情。“……中也。”他开了口,可话语却不同于表情的柔和。

“我果然到现在还是,非常讨厌你啊。”

“——彼此彼此。”

“□。”

 

 

 

 

 

 

 

 

 

 

 

 

……

“你不是想杀我吗?难道不觉得是个好机会?”

“没错,相对的你也一样,怕了吗?”

“哈哈,不愧是中也,那就来吧。”

“……什么,如果两个人都没死?”

“……”

“…如果两个人都没死的话…”

“那就和解吧。”


—END—

枢木椋

[芥樋]歧道

第七最好不相误,如此便可不相负。

收录于文豪野犬同人衍生本《相思十诫》。

————————————

惊醒的时候还只是清晨。

天光还不甚明朗,又兼有厚重窗帘的阻隔,入目已无刺痛之感,大约可以称之为柔和。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瓷质地砖,目光一路顺延向下,进入视野范围内的物品,无一不散发着令人安心的气息,连带着原本还十分浮躁的心情,都不可思议般地平静了下来。

但尽管如此,这所有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全然的陌生。

连同向我道着“早上好”的那位先生也是一样。


我的名字是樋口一叶,目前在一家新闻报社当记者。

从那位先生的话语里,姑且整理出了如上的信息。虽然我对此毫无印...

第七最好不相误,如此便可不相负。

收录于文豪野犬同人衍生本《相思十诫》。

————————————

惊醒的时候还只是清晨。

天光还不甚明朗,又兼有厚重窗帘的阻隔,入目已无刺痛之感,大约可以称之为柔和。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瓷质地砖,目光一路顺延向下,进入视野范围内的物品,无一不散发着令人安心的气息,连带着原本还十分浮躁的心情,都不可思议般地平静了下来。

但尽管如此,这所有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全然的陌生。

连同向我道着“早上好”的那位先生也是一样。

 

我的名字是樋口一叶,目前在一家新闻报社当记者。

从那位先生的话语里,姑且整理出了如上的信息。虽然我对此毫无印象,但在脑海里也找寻不出其他关于“过去”的痕迹,我对如今的“我”一无所知,想到这里,我的神情不禁严肃了几分。

不太明白现今状况的我严肃地望向眼前的这位先生。

看上去明白现今状况的这位先生不太严肃地望向我。

“……什么啊,这算是。”他摆了摆手,向后微仰靠在了圈椅的椅背上,神情闲散,“放轻松点,又不是绑架。”

“可我对于我所处的境地一无所知。”我皱起眉,左手虚握成拳敲了敲被褥,“我对此是全然的陌生,根本不清楚这究竟是否是我所熟知的我的过去和现在。……我不知道您是否会诓骗我。”

“如果你愿意,这就会是你的过去和现在。”他站起身,将圈椅挪到了一边,“我有没有在诓骗你,这取决于你。”嘟囔着,他背对着我走出了房间,“起来吧,我准备了早饭,再等就要凉了,一……樋口小姐。”

……按兵不动不等于不作行动,总之,先静观其变……吧?

充沛的体力是必要的,况且,如果想要做手脚,根本也没必要等到现在了。我叹了口气,依言起身,却忽然感到了没由来的眩晕。

……雨?

猛地抬起脸,我望向窗外,可只看见浅金色的朝阳,挂在没有几缕云絮的天边。

 

我没有把那一瞬间的晕眩告诉这位先生。

虽然不知为何,他给我的感觉并无恶意,但总有种直觉,即使说了也只能得到“你饿晕了吧?”一类的回答。

……之所以会如此猜测,实际上是因为换作我可能也会这么想。

只是这一回,好像无论如何也没法就此轻率地下定论。

“你看上去没什么精神,”似乎注意到了我的心不在焉,这位先生拿起纸巾擦了擦嘴,顺手丢进了一边的垃圾桶里,然后征询般地问我,“要不要出去走走?放松一下,之类的。”

“诶……好。”

小声道了一句“多谢款待”,我后一步地站起身,放轻动作将椅子推回原状,跟在这位先生的侧后方,向屋外走去。

……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

可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印象,连具体的轮廓都没有。

不过,勉强可以算作一个线索吧。

 

横滨的都市还是一如既往的熟悉。

无论是拔地而起耸入云霄的欧式风格的大厦,还是低低矮矮木门半掩的和式平房,都是熟稔到令人心安的排列。至少这是我原先身居的城市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那么,若是在这里,一定可以找寻出我所想要找寻之物吧?

稍稍走快了两步,冷不防面前掉落一片金黄的枯叶,差一点点撞上我的鼻尖,我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闪躲,它又打了个转,悠悠然地一旋即落。

起风了。


冰冰凉凉的,不带走一丝阳光,风的脚步匆匆穿过这一条窄巷,席卷了无数金黄色的信使翩然回转,穿梭于街道上的纷纷行人之间,皆是各有所往。

偏只有一叶无处可去。

偏只有一叶兀自仓皇。

注视着那片孤零零地躺在深灰色地面上的枯叶的我敛了敛下颌,觉得有种令人发麻的寒意从脚尖一路侵袭到头顶心。

我要找寻的又是什么?我一点也不知道。

 

说是出去走走,结果还真的是普普通通的闲逛。

“……没,不是啊,……不过就算我说其实我是有明确的目的地的,在这种状况下的你也会觉得我是在到处随便跑而已吧。”我提出异议后,先生非常干脆利落地给出了如是的回答。他将双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背靠着海边的防护栏杆,偏过头看向我。有海风迎着面吹来,我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

“……可是,今天似乎并不是个适合看海的好日子。”我说。

“说的也是。”他笑道。

海面上是干干净净的空无一物,颜色并非是好看的深蓝或湛碧,带了些混浊的杂色,连海鸟都不肯靠近。

不美丽,但是很熟悉,但是为什么?

“一路上欲言又止好多次了吧,不问点什么吗?”

啊啊,果然被注意到了啊。可是又该问点什么?关于我的个人信息对方已经全部给出了解答,尽管对此全无印象,但再度询问就多此一举了。而除我以外的……我也什么都想不起来。

“那么……”

最终。

“您是否可以说说您的事……?”

我提出了这样的询问。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海风似乎毫无征兆地变大了,吹得我几乎要睁不开眼睛。

侵袭的寒意又浓重了几分,痛得刺骨。

像猛然坠入海中。腥咸而略带潮湿的气味灌入鼻腔,一点也不好受。

“要失去了。”这样的声音不知从哪里传来。

失去什么?

我努力地睁开眼望向海面,但那里什么也没有。

 

“我的事?”

他似乎有些诧异,像是始料未及,连同表情也顿了一顿,说不清是不是在疑惑,还是说……无措了一下?

“抱歉,失态了,我没想到……”不过,很快就从惊讶中恢复过来了,先生略带歉疚地笑了笑,微皱起的眉舒开,“这个嘛,或许,并没有什么知道的必要……”

“是我该抱歉,失礼了。”

“不,我的意思是……

或许会是‘继续’,或许会是‘舍弃’。

如果并非是那其中某一个选择的话,知道我的事也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知道’并‘了解’,是很难忘掉的。

……啊,从另一方面来讲也是一样。”

先生的声音压得很低,不仔细听就听不见的音量,那其中好像隐着什么情绪,像是……挫败?我体会地并不清楚,也说不明白。

“没什么,不久以后你就会知道的。”

先生耸了耸肩,眸子一抬还是方才的气定神闲,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我看见指针指向12点30分的位置,不自觉瞪大了眼睛,“……已经到这个点了吗?”

先生的动作似乎停顿了一下,或许又没有,然后,他点着头拍了下我的肩示意我跟着他走,错身而过之际,我听到了一声很轻很轻的“抱歉”。

为什么……要道歉?

 

下雨了。

并没有。并没有雨滴切实坠下,仅有的是空落落的嘈杂。

是的,嘈杂。倏忽之间,我的脑内一片嘈杂。

像有小时候家里的旧电视机出故障、黑白的雪花点不断闪烁之时自其间发出“嗞嗞”的电流音混杂于缠绵不绝的雨声里。丝毫不温柔。如同宣泄一般用力地,用力地用力地用力地击打着房檐砖瓦。

沉闷的潮气。我抬头看向天空——晴晴朗朗不带半分阴霾,但那般濡湿之意又的的确确存在,没有雾气氤氲,却有铺天盖地的压抑感席卷而来,闷得人喘不过气。

是一场暴雨,像一个冗长的梦境。

雨声喑哑,恍若号哭。

 

没想到先生会带我去吃红豆沙。

正襟危坐在桌前的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像个小学生吧。只是我是真的惊讶,我…我所爱吃的东西,先生究竟是如何得知的?

“别犹豫了,你的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我想吃’。”先生支着下巴有些好笑又无奈地看着我,摇了摇头别开眼去,“你不用想多,我只是觉得甜食的话,女孩子应该会喜欢才对。况且梅园的红豆沙也是享有盛誉了,有一试的价值嘛。”

“啊,我、我确实……”原来是这样。不知为何反而感到紧张了起来,差点连木箸都没拿稳,我觉得有些尴尬,悄悄抬头看了看先生,他正低着头对付着自己碗里的红豆沙,似乎没能注意到我这里的小状况,或许注意到了也装作并未察觉,犹未可知。

红豆沙的味道同记忆中一模一样。不过,也并非说是想起了曾经的事,“啊,我以前吃过这个!”——有这样的感想冒了出来,如是而已。但是尽管对这里的一切都更熟知了起来,我还是有一种惶惶的不安感,脑内是一片混乱,好像有什么在挣扎着,快要破蛹而出,“我以前……也有想过,能和谁一起来这里。”

“我知道。”先生点了点头,仍然专注地对付着那碗红豆沙,姿态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

“……但我并不记得那是谁,我……想不起来,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那一定是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人,可我真的,我,并不想忘掉……”

“……我知道。”先生说。

 

恐惧感连同着警觉性在同一时间爆发出来,脑内忽然警铃大作,激发了不知由何而来的防御本能。

“硝烟……?”

这样的词汇不自觉地从我口中吐出——那种不知何处而来的情绪的激发者,正是毫无预兆侵入鼻腔的刺激性气味,不知是枪弹还是炸药,总而言之不是什么有趣的事物。体内的血液都仿佛要凝固起来,虽然不至于狼狈到满身冷汗,手指也是一样的冰冷而僵硬,却又似乎熟悉到——可以游刃有余地行动。

为什么?

只是普通的记者……或许确实有以身犯险的经验,但是,这种程度并不一样……

更像是,身处于战斗之中。

我,究竟……?

 

“……很喜欢?你盯着它看很久了。”

被唤回神的时候才发觉自己似乎……呃,唔,抱、抱着一个长颈鹿的玩偶看了很久,明明一同来逛购物街,却独自一人发起了呆,我、我觉得,非常不好意思……

“十、十分抱歉擅自走神……!我……”

“喜欢的话就买下来吧。”

非常自然而然地拿过了我手中的长颈鹿,先生走向收银台付钱,我想拦,可没有拦住,只好接过玩偶,低声道了“谢谢,我的确很喜欢”。

“喜欢的话,说出来就可以了。”有些突兀地,先生忽然这样说,像作了长足的挣扎又蓦地放弃了一样,“掩盖不了的吧,有些东西。”

是吗?

“那……”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紧张。大概,再向前走一步就可以揭开谜底了,可不知为何我的声音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仿佛说出这句话以后——

“——”

就有什么东西要破碎了。

 

刺痛突如其来。

侧腹被贯穿的剧烈痛感,瞬间的冲击差一点让我膝盖一软就半跪下去。怎么会……?明明衣衫都没有半点破损,更不要提鲜血或是创口,这种痛感究竟从何而来?

疼,疼得发晕。也不知是不是托它的福,终于有某种印象沿着痛感袭入视野,开始还是黑得浓淡不一的色块,后来,一点一点地在暴雨的重刷下变得逐渐明晰。

几乎要吞噬掉一切的黑夜,几乎要席卷走一切的暴雨,几乎要将意识葬送的疼痛,究竟是从何而来?

眼睛胀得发痛,可是,如果用力闭一下再睁开,似乎就能看见什么。

几乎要与暗夜融为一体的,是谁人的背影?

要追上去,要拦住他,不能让他走——然而身体却无法动弹,张一张嘴,同样发不出丝毫声响,像隔着真空。头痛欲裂,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噬咬,痛,痛得脑内一片空白,然后,有什么声音,透过层层雨幕,像跋涉了千山万水遥遥而来,疲惫而倦怠,却又声嘶力竭。

 

“——‘前辈’是谁?”

 

太难过了。

视线倏然变得模糊,鼻尖发酸,眼泪也忽就停不下来一样地往外冒……啊,真是失态。只是那股疼痛一路蔓延到了心口,然后就地生根发芽,再衍至四肢百骸——实在是,太难过了。

“对不起,但是……”我努力想用衣袖拭去流个不停的眼泪,但那是无用功,“我一定,不,不,我应该是记得的,横滨的海、梅园的红豆沙、硝烟的气味、暴雨、长颈鹿……什么都好,我明明应该是能想起来的,我明明就、明明就应该跟随着前辈,但是为什么我会忘记掉……!好痛,对不起,实在是太痛了,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看上去一定委屈又可笑,但是我,实在……对不起,可是,先生,您不是也说过……”

“嗯,我说过。”

突然打断了我的话,一直别开了视线的先生终于看向我,他的神色平静,似是早有预料。

“‘知道’并‘了解’,是很难忘掉的。

……是我该说‘对不起’,……樋口小姐。”

 

“对不起,你所想得知的真相,现在就告诉你。”

 

……

 

如若不是亲身经历过,单听先生所言,我一定会以为他在编故事。

概括来说,先生拥有的异能是时间操纵,而为先生所操纵的新一个时间线,将由先生所主宰。

“比方说走大路或者抄近道,一个微不足道的判断却决定了你今后的人生轨迹,我呢,将抄了近道的你领回大路,让你从头走了一走而已。”

人生重启?这实在太神奇又太荒谬,然而,这又切实发生。

诚如他所说,如果当时我没有只顾着节省时间而换了一条偏僻的路走,或许我的人生将是另一副全然不同的样子。

如果站在路口等一等,待绿灯亮了,随着人群朝着原定的路线走,我大概会活得更平凡,也更安稳。稳稳当当地念书、考试、升学,幸运的话能进入不错的名校?可能确实会去报考传媒系,最后在一家新闻报社工作。偶尔也会因为古板的上司而窝一肚子火,偶尔也会与同事有些小不和谐而起一点冲突,偶尔也会对优秀的前辈……呃,嗯,总之,应该会是有一点小忧郁,但大体算是悠闲舒适的平凡生活。客观上来看,说不定我真的更适合这样的人生,我只不过是一介普通人,我也心知肚明。

但是,完全客观,怎么可能说做到就做到。

“连‘记忆残缺’的你都会询问‘前辈是谁’,就别说记忆完整状态,搞不好会被用枪指着逼问了——开玩笑的。往回走一走的感觉如何?总体还不算太糟吧?

如果选择回去,那么自然会将记忆如数奉还,如果就此留下,此生将变为你的真正的人生。”

两边对于现在的“我”来说都是未知,真是狡猾的选择题。

不过也确实如此,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或许真的是此处比较有吸引力吧。不用担心会有什么可怕的变数,只要没有倒霉地遇上什么了不得的天灾人祸,即可保性命无虞。工作稳定,温饱之余也似乎能积蓄点闲钱。

或许会遇上能够心意相通的人,或许会结婚,然后和伴侣一起到银行申请贷款购置一所小公寓,接下来努力工作偿还房贷。平日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假期里约上三五好友一道出行旅游,或许,真的,也不失快乐。

“要如何决定?”先生问。

我抬起眼望向他,在他的身后有众多的行人来来往往,脚步不带拖沓,似乎从未有过犹豫,向着自己所期望的未来进发。

我好像突然看见了幻觉,看见多年前的我,如同每一个普通的女学生一样,规规矩矩地背着包,站在了那歧道的前方。

学生时代的我抬眼望向仍然闪耀着红光的交通指示灯,表情是略带犹疑的若有所思。

或许站在路口等一等,待绿灯亮了,随着人群沿着原定的路线走,我就再也不会有遇见“前辈”的机会。

所谓有得必有失,便是如此了。

“很抱歉辜负了您的好意,”我听见我说,“但是,还请让我回到那边去吧。”

 

在那一瞬间,我睁开眼,亮着红光的交通指示灯高悬在我面前。

我迈开步伐,按照着回到身体里的记忆,向侧边的那一条近道跑去。

即使“忘记了”,却仍然“记得”,这便是我坚持要回到过去的理由。

因为“我记得”,所以“绝对不会忘记”,这便是我坚持站在前辈身后的理由!

 

仿佛在这样短短的几分钟内要浏览完自己至今为止的大半人生,不过仔细想来,也没什么可圈可点的了不起之处。

不知该算是幸运还是不幸地加入了黑手党……当然,我自己也清楚,这份职业于我而言完全说不上合适。

开始的时候实在难熬,毫无准备地被调为前辈的副手,可明明连一些基本的武器使用都很生疏,身处战场时也怕得要命,握枪的手都会慌张到抖个不停。部下毫无敬意,前辈也非常……不平易近人,简直就是最糟糕的职场,要是再软弱一点的话,说不定就会想办法逃开了。

从玻璃窗的倒影中窥见的“我”的脸上,带着少女独有的倔强——现在看来,真的要好好感谢这尚带幼稚的倔强,正因如此,尽管磕磕绊绊,我到底还是没有中途退缩,跌跌撞撞一路,却始终向前。

 

“英雄就是……对任何事全力以赴,自始至终,心无旁骛的人。

樋口小姐,是英雄呢。”

英雄是算不上了,身在黑帮自然只能一条道走到黑,哪里敢遑论什么英雄呢……

况且,又怎么会有哪个英雄弱小如斯?

也不算难以启齿,追溯过去,进入黑手党之后我第一次身受重伤,根本不是因敌手之故。

夏季的暴雨来势凶猛,几乎是以砸的力道在接连不断地下落,雨势之大仿佛要将一整个横滨化作一片汪洋。

皮鞋实在算不上适合奔跑,更别说是在这样的暴雨天,每踩下一步都会有水花四溅,或清澈或混浊,我却无暇顾及。——前辈单独外出本来不算大事,可在这样的天气状况下会令人担忧不说,出去的缘由还是为了扫除某一个敌对的小股势力。

这如何能坐视不理?

即使强大如前辈……也至少让部下跟随着做好援护准备……?!

“即使强大如前辈……也至少让部下跟随着做好援护准备……?!”

“我”跑向前辈的面前,而前辈转身便走。沿路皆是残肢断块,浓重的血腥味被雨水冲洗得淡薄,却仍旧依稀可闻。

“您不可以走!!”

“你又懂什么?!”

侧腹陡然传来一阵刀绞般的疼痛感——前辈转过身,黑色的衣袂化作锋锐刀刃在刹那间就刺穿了“我”的身体。“我”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试图以此缓解那剧烈的痛感,指尖微动触及黑刃,神经末梢立刻又开始肆意叫嚣。

“如果只此按部就班地平庸下去,我只能成为仅会依靠他人的废物!”

“我”拼尽全力地抬起头看向前辈的脸,眼神有些涣散,又在一瞬间凝回,不知是因疼痛而产生了幻觉还是铺天盖地雨水冲破了某些隐秘的闸口,在那张脸上,我只看得见无尽的孤独。

“废物没有被认可的资格。”

雨滴顺着面颊的轮廓滑落,像在哭。

心脏传来阵阵钝痛,却不是因为伤口。

我知道“我”努力笑了起来,但那肯定比哭还难看。

“我……从未想过,能够成为前辈的依靠……”“我”说。

“我只希望……可以成为孤独的人身边,另一个孤独的人。”

 

疼痛逐渐剥夺去意识,我俯下身,以略嫌狼狈的姿态伏倒在地上。

雨声逐渐远去,而黑夜退散,所有的一切都在消失。

我被一片令人心安的白色包裹着,渐渐陷入了沉睡。

恍恍然之中,似乎听到了什么人说话的声响。

“向前进是好事。”他说。声线平和,我辨不出其中有什么感情。他说——

“——天黑了,回家吧。”

 

惊醒的时候还只是清晨。

天光还不甚明朗,又兼有厚重窗帘的阻隔,入目已无刺痛之感,大约可以称之为柔和。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瓷质地砖,目光一路顺延向下,进入视野范围内的物品,无一不散发着令人安心的气息,连带着原本还十分浮躁的心情,都不可思议般地平静了下来。

我的名字是樋口一叶,隶属于横滨港口黑手党游击部队,是队长芥川龙之介的副手。

我现在所处的地方,是组织内部的病房——至于为何得知,自然是因为我对这一切都十分熟悉。

连同刚走入这间病房的那位身着黑衣的前辈也是一样。

 

—END—

枢木椋

[敦镜]梦境浮生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

收录于文豪野犬同人衍生本《相思十诫》,番外篇一。

————————————

>>> 

——眩晕。

世界在一瞬间被铺天盖地的灰白色覆满,直冲冲撞入视野的是布满裂纹的光秃岩石路面,没有枯树,没有野花,连野草也不愿意光顾。大概就是这样的荒芜场景,被深深印刻在视网膜深处。

顺着裂纹一路向前看的话——哗啦,在中途就突兀地下陷下去,碎裂的巨大石块落下深渊,然而并没有传来撞击地面的回声。

如果一直停在这里不动,很快也会随着脚下的路面一起陷下去,一起掉下去。

身后蓦地传来了呼喊声。

——不可以回头喔。

仰起脸,白惨惨的天光直泻而...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

收录于文豪野犬同人衍生本《相思十诫》,番外篇一。

————————————

>>> 

——眩晕。

世界在一瞬间被铺天盖地的灰白色覆满,直冲冲撞入视野的是布满裂纹的光秃岩石路面,没有枯树,没有野花,连野草也不愿意光顾。大概就是这样的荒芜场景,被深深印刻在视网膜深处。

顺着裂纹一路向前看的话——哗啦,在中途就突兀地下陷下去,碎裂的巨大石块落下深渊,然而并没有传来撞击地面的回声。

如果一直停在这里不动,很快也会随着脚下的路面一起陷下去,一起掉下去。

身后蓦地传来了呼喊声。

——不可以回头喔。

仰起脸,白惨惨的天光直泻而下,灼亮刺眼到让人忍不住落下泪来。

一直以来谢谢你。

就算认识的时间算不上很长也真的非常感谢。

…但是,我呢。

——是没有办法待在被光笼罩着的这种地方的。

路面还在不停地坍塌,转眼间已经到了足边。

到此为止吧。

我闭上眼睛,然后我坠下去。

没有感到恐慌,这并不可怕,失重的感觉非常奇妙,仿佛能让人忘记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

不过就算没有忘记也没关系,死亡本来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尤其是,这样的我,还是消失掉比较好。

往事如浮光掠影在眼前飞逝而过,在桥堂吃过的汤豆腐、在路边买到的可丽饼、还有在列车上的……

……

……对不起呐。

 

——然后呢,那个人,也跟着一起跳了下来。

——就像是第一次相遇的那天一样。

 

>>> 

像从一个噩梦中突然惊醒了过来,又好像根本没有醒来。

现在,眼前,如何环视都只能看见的,填满了所有空间的如此压抑的这片黑暗是什么?

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能感知到自己存在于这里,却只能感知到自己存在于这里。像陷入了一个封闭的永远走不出的空间,数不尽的绝望压过来。

这里,是哪里?

是地狱吗?还是别的什么……啊,对了。

中岛敦想起,自己做了一个梦,一个糟糕透顶的梦。

高高的悬崖上,镜花从他面前坠落,长发飘散,衣袖翻扬。而自己呢,甚至都没来得及抓住她的手。

那个小小只的红色的身影,就这样毫无抵抗地被暗色的深渊所吞没,一点挣扎都没有——明明是这么吓人的事情,镜花她,连一句呼救都没有发出来。

明明这么可怕。

明明就是在一味逞强。

明明还只是个孩子而已啊!?

为什么不说出来呢?为什么要勉强自己到这种地步?为什么不逃离那里,向谁都好说一句“救救我”?!

不想再看到镜花露出那么令人难过的表情了,所以跟着追了过去。

——然后就,到了这个地方。

……所以,在哪里?镜花她在哪里?一个人呆在这么黑暗的地方的话不行,一个人的话,一定会害怕到哭出来吧。

不找到她的话不行。把她一个人留在这种地方的话不行。

中岛敦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几下,然后毅然决然地奔跑了起来。

 

“——镜花!!”

 

>>> 

目之所及之处,全无光亮,所谓无尽的黑暗,大约指的就是如此吧。

我存在于这片黑暗中,黑暗存在于“我”之中。

我……也只能存在于黑暗之中。光明……这种东西,对我来说,太过耀眼了,是会将眼睛灼伤般的耀眼。

现在,已经结束了。我想。我,只要待在这种地方就可以了。

因为无论是闭着眼还是睁着眼能看到的东西都是一样的,所以无论闭着眼还是睁着眼都不要紧。

我以为是这样的,可是我想错了。

因为没有闭上眼睛的缘故,我,又一次地看到了那会将眼睛灼伤一般耀眼的光。

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都已经决定好了放任自己堕入黑暗了,为什么还要让我再看见光明?

……住手吧!太残忍了!不要这么做啊!

指尖还带有些微的轻颤,我咬了咬下唇,握住了藏在袖中的匕首。

对不起。

就让我逃开吧。

“——镜花!”

那道光——发现了我,然后很急切地一边喊着我的名字,一边向我跑过来。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永别了,我的光。

在他跑到我面前的那一刻,我将匕首精准地刺入了他的胸口。

……

……明明,应该是即死的伤口。

但他只是疼得倒吸了好几口冷气,支持不住地跪倒在了地上,我不知道该怎么反应,站在原地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眼前模糊成了黑与白的混色,我什么也看不见,我什么也不想看见。

“……镜花。”

……视野又变得清晰了起来,他的手指还停留在我的颊边,有一点点烫的温度。他的表情一点也不自然,明明痛得要命,却还是努力地弯起嘴角。

“即使……这样也没关系。”

“不要哭啦。”

 

>>> 

“……别走散了。”

仍在恍惚之时衣角传来轻微的拉扯力道,中岛敦回过神,低下头望向身边的小姑娘,还是木着一张脸没有什么表情的样子,但是能察觉到,似乎有一点开心。

“嗯,好。”弯起眉眼,翻转手掌将人的手握至手心,“人确实很多啊…我还是第一次来呢,夏日祭……”努力维持着平静,但脸颊却发烫了起来,在几乎快成了一片空白的脑中寻找着话题的中岛敦卡壳了半天,最终干巴巴地挤出一句“镜花呢?”试图打开话题。

“……很小的时候,来过。”镜花垂下眼,只说了一句就又闭口不言,收拢了手指,对方干燥而温暖的掌心中的热量传递而来,扭开脸犹豫了一会儿,又补充了一句,“……和父母一起。”

“是这样啊…那,诶?呃啊啊啊啊!!对、对不起!!”刚刚想顺着继续问下去的中岛敦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貌似提到了一些不该提的事,慌慌张张地向镜花道起歉来,还差点咬到舌头。

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对方的表情……啊,好像笑了。

中岛敦脱力般地长舒了一口气,随即放下心来,不自觉地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戳了戳镜花的脸颊,“还是,笑起来比较好看嘛,平时也多笑一笑……”

…啊我在干什么。

“……我是说,呃,想去玩什么?那个…!难得来一次祭典要玩得开心点对吧!”他有些心虚地收回手,眼神飘忽左转右移,就是不敢看镜花望向他的眼神,“总之,先到处逛一逛……啦?”

转移话题失败,镜花不理他,也不动,盯着他看不说话。中岛敦被她盯得发慌,却也不晓得该说些什么才能打圆场,又是着急又是紧张,哎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惹镜花生气了镜花有没有不高兴啊为什么不说话呀我现在要怎么办啊太宰先生救我?!!

太宰先生说人必须自救,敦君加油。

于是中岛敦只好硬着头皮看向镜花的眼睛。

然后,他看见了与往常不同的景色。

那一双眸子黑得纯粹,亮得透彻,像镜子,像水面。那时暮色尚未完全浸染于天地之间,映照在镜花双瞳之中的夏日天空,清清冽冽。

——她的眼里有光。

那光芒忽地跃动了一下,中岛敦一愣,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镜花拉着袖子跑起来,穿过层层人群,右拐,左拐,又忽地一个刹车,他踉跄着停下来,刚抬起脸,那束光又直直地撞入他的眼睛。

“我想吃那个。”镜花指了指卖苹果糖的铺子。

“…好,买。”

“啊……这个,也要。”

“好,买。”

“那个看上去很好吃。”

“好,买。”

“你看这个……”

“……好,买。”

“敦——”

“……镜花你已经吃了很多了哦没问题吗……?肚子不会难受吗?!”

“我有两个胃。”

“…不那种事情无论怎么想都……”

“盯。”

“……好好好,买买买……”

中岛敦一脸苦相地捧着钱包,每数一张纸币都倒抽一口冷气(也没几口可抽了)。视线侧移,看向专心致志地玩着脱模游戏的镜花,神色又不自觉地软化下来。

所以说……还只是个孩子而已啦。

是一个,会因为有好的事情发生而高兴、会因为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而难过、会想要喜欢的东西、会避开讨厌的东西、会笑、会哭、会生气、会害羞的,最普通最普通的孩子而已啊。

真是的。

镜花的话,就是应该拿着脱模游戏的牙签、捞金鱼的纸网、或者线香花火,和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子们一起聊着感兴趣的话题,手挽手地逛着祭典嘛。

镜花的话,应该要一直开心地笑着。

想要……守护镜花的笑容。

可以做到吗?

 

夜色紧随迟暮,将那片天空逐渐渲染上了暗色。将天光取而代之的,是各个铺子挂出来的纸灯。灯火被薄纸笼着,透出柔柔的光来,打在人们欢笑的脸上,是很暖的颜色。

敦被镜花拉着东窜西跑的,累得要命——饶是身为人虎,有着如此引以为傲的恢复能力,也经不住这一番“奔波”——此时正停在神社之侧,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相比起来,镜花就好得多啦,脸不红心不跳大气不喘一个,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啃着鲷鱼烧。

啊,小镜花好厉害。

中岛敦挫败地在内心捂了捂额,默默翻着白眼细想了一下,原因——

……不,没什么可想的,那都是已经过去的事了……

吗?

中岛敦有些恍惚,努力去回忆了一下。

……好奇怪,有很奇怪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事好像被自己刻意地遗忘了,无论如何都没法回想起来。

……是什么事呢?

隐隐地,似乎有什么声音在脑海里回响,带着慌慌张张的哭腔,拼命地请求着说,不要回想起来了吧。

是吗……中岛敦有些没辙地试图去安抚那个声音。好吧,那就,不要回想起来了吧。

反正,镜花现在已经和那黑暗的过去一刀两断了。

反正,镜花现在是武装侦探社的镜花,这样就足够了。

“敦。”

“嗯?”

听见镜花喊自己的名字,中岛敦回过神来,转头向镜花看去,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看见,突然地,千千万万的花火约好了一般,“嗖——”地一齐飞上天空,炸裂了开来。

一瞬间,赤色、白色、黄色的花火交相辉映,几乎照亮了大半面的天空,云层显现出瑰丽的色彩,如图白昼一样的绚烂。声势浩大,花火之音似乐章般地奏鸣着,延续不断,甚至根本分不清孰先孰后,掩盖过一切声音。

当然也轻易地盖过了镜花的声音。

中岛敦极力地凑近,终究也没能听见镜花到底说了些什么,但是在那花火齐鸣的一瞬间,那些无法触碰之物、与被忘却之物——已经,全部都,回想起来了。

……什么嘛,又露出那样的表情了。

中岛敦俯下身,看着镜花。

然后,非常、非常温柔地笑了起来。

 

 

 

 

 

 

 

>>> 

究竟是花火恰巧在那时炸裂,还是特意挑在了花火炸裂之时开口,这种事情,谁知道呢。

似乎,一生的勇气都要在那一刻消耗殆尽了。

然而。

睁开眼睛的时候,身边什么也没有了。

因为是蜷缩着的姿势,所以醒来之后无可避免地浑身酸疼了起来。

镜花活动了一下手脚,不小心便牵动了冰冷的镣铐,金属的触感贴到皮肤上,一下子就清醒了。

“……”

……是梦。

全都是梦。

镜花愣怔了一会儿,不知在想什么,她伸出手,碰了碰自己的脸颊,指尖在其上滞留了一瞬,又放了下来。

这种时候,要露出怎样的表情才好。

想着些多余的事情也没有意义,因为无人机里除了她以外,并没有其他人。

随后,镜花又恢复了双手抱膝的姿势,侧过头靠在膝盖上,缓慢地闭上了眼睛。

 

“……敦。”

 

 

 

 

 

 

>>> 

“……”

“……镜花。…”

 

 —END—

枢木椋

[织太]我与少年的故事

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收录于文豪野犬同人衍生本《相思十诫》。

————————————

>>> 

我与少年相识在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午后。

那天的天气很好,日光和暖,起初我看见坐在窗台上的少年时,以为他不过是在晒太阳。可等我走近了,我才看见少年正握着一把锋利的小刀,对着自己的手腕虚虚地比划。

“你在做什么?”我问。

“我在尝试割腕自杀。”少年说。

原来如此。

我“哦”了一声,于是站在一边看他,少年没管我,连头也不抬一下,找准了位置便将刀锋送入手腕,细嫩的皮肤被轻而易举地划开,血流出来,淌下去,滴在窗台上,滴在地上,画出没什么实际意义的诡异图...

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收录于文豪野犬同人衍生本《相思十诫》。

————————————

>>> 

我与少年相识在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午后。

那天的天气很好,日光和暖,起初我看见坐在窗台上的少年时,以为他不过是在晒太阳。可等我走近了,我才看见少年正握着一把锋利的小刀,对着自己的手腕虚虚地比划。

“你在做什么?”我问。

“我在尝试割腕自杀。”少年说。

原来如此。

我“哦”了一声,于是站在一边看他,少年没管我,连头也不抬一下,找准了位置便将刀锋送入手腕,细嫩的皮肤被轻而易举地划开,血流出来,淌下去,滴在窗台上,滴在地上,画出没什么实际意义的诡异图案。我看着少年的手腕——他将衬衫的袖子齐整地折起来,卷到小臂中部的位置,堪堪露出这么一截——腕骨分明,弧度优美,白的肤红的血,太过惹眼的好看。不过现在似乎不是该赞叹好看的时机,我想了一想,从口袋里掏出一卷今天在置办组织内部病院里的医疗必需品时额外买来的绷带,拉过少年的手腕,替他止起血来。

少年没作抵抗,就任着我替他包扎着伤口。他终于抬起脸来,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接着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表情,“你这个人真怪。”他说。

我点了点头:“常有人这么说。”

“是嘛。”少年眯起眼睛笑起来,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物一样。

我将绷带打了个结,用少年的小刀把多出来的部分割了下来,放下了少年的手,将剩余的绷带放回了口袋里:“我觉得你也很怪。”

听到我的话,少年笑得更开心了,边笑边点头,一边还用我的话来回复我:“也常有人这么说。”

我刚想再说一句什么,眼前却突然出现了连续播放的画面,画面里少年一边像现在这样笑着,一边毫无征兆地伸手撑了一把窗框,从窗台上跳了下去,像一只折了翼的蝴蝶,从半空中笔笔直地摔下去,摔在地上,血流出来,淌下去,勾勒出更诡异的图案来。白的肤红的血,一样是惹眼的好看。画面到了这里就结束了,不过这足以让人明白事态。我立刻伸出手,抓住了少年突然伸向窗框的手腕,以阻止他接下来的动作。他似乎惊讶了一下,不过也只惊讶了那么一下,然后他偏过脑袋看向我,面上依旧一副轻松至极的表情,好像刚才差点要跳下去的人不是他似的,“你的异能很有意思。”他说着,也没有多做什么挣扎地将手腕放下,手心翻转过来,握住了我的手,“我叫太宰治。”

“织田作之助。”我象征性地同他握了握手,“你也是。”

现在我看不见任何预知未来的画面。

为什么?

仿佛看透了我心中所想一般,少年极为贴心地又补充了一句,“能力是使他人的异能无效化。”然后,没等我再作出反应,他便跳回了房间里头,以手掸了掸衣裤,便旁若无人地朝门外走了出去。

“我还会再来找你。”临走之前,少年说。

 

>>> 

最开始,少年——太宰治不请自来出现在我房间里时,我差点当场报警,结果他看见我错愕的表情,笑得抱着我的被子从床上滚到地下。直到我拿着手机思索着究竟是打给警察比较好还是打给医院比较好时,太宰才扑过来抢了我的手机努力憋着笑说,是查到了资料才过来的,说完,又喊着“织田作你刚才的表情实在是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滚到一边去继续笑得抖抖抖。

“我姓织田……为什么要叫我织田作?”我问。

“因为你是个怪人,所以我要用奇怪的称呼来叫你。”太宰擦了擦笑出泪花来的眼角说,语尾还带着上扬的笑意。

后来我知道了太宰也是黑手党的成员,而且还是隶属于游击队的,虽然看他的年纪会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想到是太宰,便又觉得也没有哪里不对劲。倒是太宰一直在问我,说我为什么明明有着厉害的能力,却只在黑手党的最下层。

“因为我不想杀人。”我说。

“诶——”太宰拖长了语调,“可是你以前明明是个杀手吧?”

“是的。”我如实答道,“不过后来我看了一本书,可是那本书缺少了最关键的几页,那几页上,写着主人公最终不再杀人了的理由,那本书的作者告诉我,可以自己去找到这个答案。”我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所以,我打算成为一个作家。”

太宰好像有些意外,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眨一眨,疏长的睫毛扑闪着,像黑色蝴蝶的翅。他思考了一会儿,表情很是认真,没再笑。“这样啊。”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眉眼弯起来,“是织田作的话,一定没问题吧。”

“承你吉言了。”我说。

最后那天我和太宰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不知不觉就聊到了晚上。我看看天色,觉得太暗了,说要不要我送你回去。结果太宰一脸老大不情愿地说,我才不想回去。我想了想,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哄他,他仰起脖子来,摆出无辜的表情看我,叫人不忍心对其作出过多强求。我只好说,如果你还想来的话,随时都可以来,只是今天先回去吧。太宰满意了,又眯起眼睛来笑,像只小动物似的。我把他送到街上,和他说,再见。

再见?太宰念了一遍这个词,饶有兴味地,不知在想什么,不过马上就转过了身,抬起手摆了摆。再见。他说。

 

>>> 

我们果然又再见了。

虽然,我想怎么看都不是个巧合,身处游击队的太宰,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我将要处理家庭纠纷的那户人家的门口?不过,也没有什么关系吧,是太宰的话,说不定还能帮上什么忙。我这么想着,于是带着太宰踏入了那户人家的家门。

结果,事态的发展远远超乎我的想象。

提出委托的,是个和丈夫发生了大争执的官员妻子,原因似乎是怀疑丈夫出轨,于是在某一天对他进行了跟踪,最后发现这位官员下班以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偷偷摸摸地跑去了酒吧消遣。

“真是过分啊!”太宰听完事情的经过后十分愤慨,当即大义凛然地站在了官员妻子这一边,牵起她的手,缓声细语地对她说,“我们是来替您主持公道的。像您这样的美丽女士,实在不该受这样的气。您有什么委屈,就尽管在这里说出来吧!”

太宰真是十分体贴啊。我想。

官员的妻子非常感动,便依言哭哭啼啼地数落起她的丈夫来:“自从结婚以来这个人就每天都到半夜才回家!我当时还听信他的话,以为他一直在忙工作的,谁知根本不是这么回事!……我在家里操劳忙碌的,他就只晓得在外头酒吧里泡小姐!”

“不忠诚的丈夫实在是混蛋!最低!”太宰说。

“我一心一意忙里忙外的还不都是为了他一个人!他偷腥不知羞!还好意思骂我跟踪他!你说说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官员妻子说。

“不专情的男人实在是混账!最低!”太宰说。

在妻子和太宰的二重攻势下,从开始一直沉默不语的官员先生似乎也忍不下去了,直着脖子喊起来:“谁说我去泡小姐了!?你这个人太不讲道理!我平日工作这么辛苦,偶尔去了一趟酒吧,缓解一下压力怎么了?!”

“不温柔的女人实在是可恶!最低!”太宰说。

“你从来不肯谅解我,整天没个好脸色就算了,还跟踪我——你们倒是来评评理,到底谁比较过分?!”

“不懂得体贴的妻子更过分!最低!”太宰说。

官员妻子气急了,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伸手要去挠她丈夫的脸:“还跟我狡辩!你这没良心的东西——”

官员先生也火了,一把抓住了他妻子的手腕:“你从来都没相信过我!干什么你这疯女人——”

太宰跺着脚,挥舞着双拳义愤填膺:“明明一起生活了这么久还是无法推心置腹!人类真是可悲啊!就在此将一切终结吧——”

我觉得头很疼。

然后,出于对现状的理智判断,我决定先把太宰拎到门外去。

 

把打闹起来的二人分开,听他们各自诉苦抱怨,给他们讲授“理解万岁”的人生哲理,替他们分析各种抉择的利弊关系,看他们和解了以后抱头痛哭互诉衷肠,感觉接下来不是我该插手的场合了,我才从官员先生的家里出来,这时天色已经暗了。

太宰蹲在路边的马路牙子上,双手捧着脸,一副不高兴的表情,看见我出来,赌气般地撅起嘴:“织田作好讨厌,我明明这么努力地在帮织田作工作了的说——”

我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况,然后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对不起,你是真的很努力了。”

“没关系,我原谅你了。”

太宰这才高兴起来,手撑着膝盖站起身,我注意到他的腿似乎有点跛,于是问他怎么了。

之前试着躺在马路中间,想看看会不会被车轧死,可是等了好久都没有车来,觉得很无聊就坐起了身,结果把一个刚刚开车过来的司机吓着了,猛一打方向盘,轮胎只压到了其中一条腿。太宰三言两语地概括完了事情的经过,最后大大地叹了一口气说,真是太倒霉了,居然又失败了。

“嗯,听上去确实很倒霉。”我感慨了一句,朝太宰伸出手,然后鼓舞他,“下次加油。”

“我会的!”太宰欢乐地把手搭了上来。

 

>>> 

说“下次加油”,也没那么多“下次”。在执行任务时碰到太宰的次数并不多,毕竟轮到我这儿接下的任务,大多都是入不了中上层成员的眼的七七八八的杂事,太宰的上级,也不大可能次次都放他出来,与之相较,太宰不打一声招呼地出现在我家里的情况倒比较多。有时躲在门板背后,有时藏在床底下面,偶尔会安安分分地坐在桌前,背对着门口,只是转过来的时候,又是一张涂满了奇怪油彩的脸,我开头的几次还会被吓到,然后太宰就冲我吐舌头,笑得在地上打滚,油彩都被抹在地毯上。

有一天我和太宰说,你突然出现在我家里,万一哪天我吓得防卫过当,一不小心伤到你怎么办。太宰歪着脑袋想了一想,说那我要把“将织田作吓得防卫过当”当做目标,又想了一想,说觉得如果被织田作杀掉也很有趣。

我哑然,于是后来在开门之前都会用天衣无缝确认一遍,当然这是后话。我沉默了一会儿,问太宰:“你为什么总想自杀?”

太宰不回答我,只盯着我看,眸子里目光流转,清清亮亮的,似乎半含了笑意,他反问我说:“那为什么要活着?”

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所以我认真地思考了几分钟,最后老实地回答说:“我不知道。”

“是织田作会给出的回答呢。”太宰又弯起眉眼,很稀松平常地笑了起来,可这一回我总觉得,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果然,他——脸上的笑意一点也没有变化地——接着说,“那——织田作要不要也试试看?”

试试看什么,这是毫无意义的问题。我看向太宰的眼睛,太宰也看着我的眼睛。

我找不到拒绝他的理由。

之前就说明了,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活着,虽然也没有想过死。不过,我也不怕痛,所以现在去死,好像也没有什么关系。

而且,我看见了。

我看见了太宰的眼睛,看见了他的眼神,看见他的眼神里面、最深处最深处的里面,有个孩子,虽然表情是笑着的,可是却在哭。

我找不到拒绝一个哭泣着的孩子的理由。

于是我点了点头,“好啊。”我说,“那就试试看吧。”

我伸出左手,回忆着我最初遇见太宰时的情形,把衬衫的袖子折起来,折到小臂的中部左右,接过太宰递来的小刀,又看了看手腕,比划了一下大概位置,便没怎么犹豫地割了下去。

血在瞬间从伤处涌了出来,可是却不是我的。太宰在那时突然伸出手来,在刀口碰到我的手腕之前握住了刀锋。

我吓了一跳,赶紧把刀拿开放在一边,从书桌抽屉里找出医用绷带替他包扎起来。

当时我没留力,伤口被割得极深,我感到有些愧疚,又觉得太宰忽然把手伸过来也不应该。抬起头刚想说些什么,却没如预料中看到太宰笑得事不关己的表情。他绷着脸,什么话也不讲,我只好问他:“怎么了?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太宰说,“我果然还是不希望你死。”

“我也不希望你死。”我说。

“可是自杀是我仅有的乐趣啦——”

“没关系,反正我这里有很多绷带。”

太宰咯咯咯地笑起来,表情又柔和了,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在帮他包扎着的手掌,眼睛眨了两下,“织田作。”他忽地叫我。我“嗯”地应了一声,他停顿了一下,声音似乎放轻了一两分,他说:“总之,反正,你不能比我早死。”

我扬起嘴角,伸手揉了把他的头发:“那你也要活得长一点,督促我,死的不要比你早。”

太宰点点头,“嗯”了一声,神色是极为难得的郑重又郑重。

我也郑重又郑重地回答他说:“好。”

 

>>> 

然而,最终我还是没能遵守同太宰的约定。

那是在很久之后的事情了,久到我几乎要忘了我同太宰还做过这种约定,可是在最后的时刻,我又想了起来。

我感到歉疚。

我挣扎着抬眼,想去找太宰的眼睛,我想同他说,不要哭。太宰那双茶褐色的眼睛笑起来溢满午后的阳光,那样子最好看,不适合哭。

太宰没有笑,也没有哭。

我这才想起来,太宰早就不是小孩子了,可是,我总是把他当成个孩子。

我想同他说,对不起。我总觉得,他一定也是记得这个约定的,可我最终又没有说。

恍惚中我终于意识到,太宰他怕是当时就预料到会有这种结果了。

血还在流,像是要流到完全流干似地流着,太宰开始似乎想给我止血,可他又立即放弃了,那是徒劳无功的,子弹射进的是心脏,我大概很快就会死。

我到现在还是不怕死,只是,我怕我是要将这个少年一个人留在这个世界上了。

我想同他说,对不起。可我最终又没有说。

这种时候,这种抱歉,已经无所谓说不说了。

是不是人在死之前都会有一个记忆回溯的过程?如水逆流。我的眼前是走马灯似的浮光掠影,香烟点燃后飘出的淡紫色的轻雾,与白米饭还未相容的咖喱,夏目先生和三卷书,西餐馆的老板和孩子们,当然,还有太宰。

我看见与我初识之时的那个太宰,是坐在窗台上尝试着割腕自杀的那个少年,我听见他同我说,我叫太宰治。我看见站在街上背对着我,向我摆着手的那个少年,我听见他同我说,再见。我看见直视着我,目光干净又澄澈的那个少年,我听见他同我说,那为什么要活着。

为什么要活着啊……结果,到现在我还是没想明白这个问题。我想太宰也是。

可是,太宰应该是会活下去的吧。

太宰的话,是活在比我们所看到的世界更渺远的虚无之中的。

想到他以后,还会孤独地一边活在那样的虚无之中,一边追寻着自己为何要活下去,我突然感到非常难过。

如果办得到,我开始后悔起来,如果办得到的话,我想我会选择陪同他一起涉足那片虚无之中吧。

可时光没有办法逆转啊,如今我所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如果办得到的话,我果然还是想同他说,对不起。

如果办得到的话,我还是想同他,郑重地作个告别。

如果办得到的话,我想在最后同他说,因为我希望你活下去。

可我办不到了。

 

——残余的时间,用尽了。

——意识,在这里消失了。

——我与少年的故事,也在这里结束了。

 

但是。

我的少年,将会一直活下去。

属于我的少年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ND—

枢木椋

梦里过客笑眼望

*一个意识流,谜(。

是黑白默片的质感,色彩却远要比其夺目鲜艳。像一场电影的谢幕,荒芜原野上残阳似血,荒芜原野上除他以外空无一人。
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站在这里。依照他的印象,他应当刚刚结束一个近两个月的度假,应当在游轮之上,跟着游轮在海上慢吞吞地晃晃悠悠,荡回他原先所在的那个城市。而并不是在这里。
日光灼灼,像是在燃烧,这势头仿佛要将自己消耗殆尽,最后化作一粒星火。他正对着这阳光眯着眼看它,觉得自己和它一点也不像,他从不会甘心熄灭,甘心成为星火。他知道大概自己是在做梦,可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梦见这个,不过他也并不焦急,浮躁是大忌,左右不过一个夜晚,他有的是时间可以等。
然后荒原上果然多出了人来,像...

*一个意识流,谜(。

是黑白默片的质感,色彩却远要比其夺目鲜艳。像一场电影的谢幕,荒芜原野上残阳似血,荒芜原野上除他以外空无一人。
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站在这里。依照他的印象,他应当刚刚结束一个近两个月的度假,应当在游轮之上,跟着游轮在海上慢吞吞地晃晃悠悠,荡回他原先所在的那个城市。而并不是在这里。
日光灼灼,像是在燃烧,这势头仿佛要将自己消耗殆尽,最后化作一粒星火。他正对着这阳光眯着眼看它,觉得自己和它一点也不像,他从不会甘心熄灭,甘心成为星火。他知道大概自己是在做梦,可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梦见这个,不过他也并不焦急,浮躁是大忌,左右不过一个夜晚,他有的是时间可以等。
然后荒原上果然多出了人来,像一开始就在那儿似的立在他面前,又像看不见他似的一言不发。无论样貌还是衣着打扮都是一样的好认,那是少年时期的他。
少年手执礼帽,表情是略显幼稚的倔强和顽固,他正视着少年的脸,不自觉地想笑。他少有伤春悲秋的心绪,此次当然也没有,他觉得还不赖,这算不上什么黑历史,如果这是骄傲,那么他喜欢自己的骄傲,也喜欢如今的自己还保有这一种骄傲。他没有伸手去拍少年的肩膀或是脑袋——他知道自己肯定是不喜欢的,于是他摘下帽子扣在少年的头上,少年挑了挑眉,也将手中的礼帽递了过去,他顺势接过,于是少年便消失不见,像是完成了什么交接,更替了一个轮回。
灼热耀眼的明黄赤红崩落近半,像被解放似的躁动迸发。时间好像被牵引得很长,又似乎在刹那间就肆意溜走,再次睁开眼时,目之所及远比前次肃穆。
说是战场更应该是坟场,横陈荒原的已然没有活物,浮空之中尽是黑色的粒子,顺延望去孤立于尸堆之上的自己,阴郁且污浊。
是用疯狂换取的力量,恶魔替他作了担保,要以此为凭,实在是极端末路。但是即使如此他也数不清自己究竟用过几次「污浊」,多少次负荷着身体无法承受的能力去破坏什么去毁灭什么,多少次疯得不要命,像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像那个谁。于是他皱皱眉骂了一句,却忍不住笑起来。他讨厌那个谁,却也不怕承认有时候他们是有一点像,于是他像那个谁一样去抓住了自己的手腕,像那个谁一样轻慢开口——“结束了。”
太阳在一瞬间炸裂。
焰色熔化犹如液态,却又没有如同火山爆发喷出的岩浆一样散乱崩落,悬于浮空,像玻璃,又不如它明亮尖锐,只是明明灭灭,却安定平缓。
天幕终于暗去,他看见浩瀚星河,他看见洪荒宇宙。细碎星尘与薄雾与玻璃碎片交叠闪烁,银色的星体与赤色的浮光勾勒出虚幻的映画,医者与少女,伞下红衣,黑色的恶魔与金发的女骑士,所谓完美的纺锤形,当然还有那一截空落落的绷带。大概也就这么点。
所谓百年须臾沉没的浩大历史,搞不好也就只有这么点。
他想起他曾握过的众多将逝之人的手,冰冷又温暖的手,他想到自己做过的承诺,他承诺过总有一天他将抵达那无上的高远之境,以无法回到的过去与无法归来的人之名。
他想起浮泛在生与爱与死的川流上的他的和别的时代,以及这些时代之过去与被遗忘。
他想起自己不过是渡过这一片海,到了岸便将跨出这舟,毫不停留地要向别处去了。
他想起自己的GoldenBat快抽完了,回去大概要再买一条。
于是他懒懒散散地勾唇笑了一下,翻了个身,重新睡去。
一切都将过去,而一切都将重新开始。
旧年要结束了啊,那么,新年快乐。

「当日子完了,我来到你面前,你将知道我曾受伤,也曾痊愈。」

枢木椋

诈个尸(。

双生@枢木鸠 的画 枢木椋&枢木鸠幼儿园ver

诈个尸(。

双生@枢木鸠 的画 枢木椋&枢木鸠幼儿园ver

枢木椋

*生病了脑袋发疼不知道在写点什么。
*一个樋口味的奥尔柯特(捂脸)。

如今我依然能清晰忆起我与大人第一次见面的每一个细节,然而诸如房间的摆设门上的花纹还是阳光从窗外照进来的角度都实在是毫无意义的陪衬,它们考究华丽又精妙,却远不如大人夺目。他只普普通通地坐在那里,就能使周身一切的光彩黯淡——因为他才是最为耀眼,他的资本是他目空一切的倚仗,而他的优雅又中和了他的锋锐让他傲慢得让人喜欢。他像是王,他就是王,王向我伸出手,命我辅佐他建设他的帝国。然后我说,是。其实我自知没有作为骑士的勇敢,也不敢奢望一夜之间脱胎换骨成为哪里的公主,但我想我能成为军师,一名最优秀的军师,我想他能选择我,我知道他一定会选择...

*生病了脑袋发疼不知道在写点什么。
*一个樋口味的奥尔柯特(捂脸)。

如今我依然能清晰忆起我与大人第一次见面的每一个细节,然而诸如房间的摆设门上的花纹还是阳光从窗外照进来的角度都实在是毫无意义的陪衬,它们考究华丽又精妙,却远不如大人夺目。他只普普通通地坐在那里,就能使周身一切的光彩黯淡——因为他才是最为耀眼,他的资本是他目空一切的倚仗,而他的优雅又中和了他的锋锐让他傲慢得让人喜欢。他像是王,他就是王,王向我伸出手,命我辅佐他建设他的帝国。然后我说,是。其实我自知没有作为骑士的勇敢,也不敢奢望一夜之间脱胎换骨成为哪里的公主,但我想我能成为军师,一名最优秀的军师,我想他能选择我,我知道他一定会选择我,这是我第一次使用我的异能。

大人的愿望并不是征服世界,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大人真正的愿望,明明很平凡,却远比征服世界还要艰难。那天大人可能是喝醉了——我仍记得我送作战方案时蔓延了满屋子的酒味——他抬了抬眼看见是我,哦了一声,让我把东西放在桌上,我小心翼翼地照做了,转身就想走,他却突然在我身后开口,问我相不相信童话故事。我有些困惑,没敢回答,只转回身来,低着头问大人是什么意思,他沉默了一会,说他想唤回他死去的女儿。我吓了好大一跳,不知如何反应惶惶地诶了一声。他大笑,笑我一惊一乍,笑完了摇摇头,说他这个人一直都这样,从来都是为了那点实际上也毫无意义的东西,丢了最应该珍视的一切。我觉得这时我应该说点什么来安慰他,可我说不出话。他接着说,他调查到外国可能有一本书可以召回逝去之人,情报真实性有待考量,但是他想去找。还有这种事……我愣愣地等着下文,却没了下文,我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征询我,我记忆里的他的语气一直很确信,只会命令要求而不是征询,这是他头一回征询我,我也清楚地知晓这所代表的意义,如若我还是要跟随他前行,我将与掌控生死的神明为敌。我鼓足勇气望向他的眼睛,或许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那里面原先的锋利有了些许软化,我望见漾于其中的痛,以及将与命运为敌的执。他是早就下了决心的,他不容许谁轻易夺取他所拥有的一切,没有什么可以例外,就算我不跟随他,就算没有人愿意跟随他,他一个人也会走。我一直以为他活得成功,活得顺心顺意,这是我头一次发现他其实也很脆弱,其实也很痛苦,其实也很孤独。

我当然不会让我的王一个人走,既然原先决定跟随他前行,我就应当义无反顾地化作他的力量。我学会了我所不熟悉的语言去做了最详尽的调查,从地理环境到社会因素,竭力地去计划去分析去选择最为合适的时间地点以及一切的可能和不可能,我会让自己做到最好,如果有疏漏,那么就会用我的异能来填补这份疏漏。我的王想要踏于神袛之上,而我将化身为阶,助他直上青云。

出征之时他翻阅着我送上的方案,并没有指责我将其写得冗长,我站在一边等待着他的指示,他却合上了被装订成册的纸张,问我,如果单只为了他的女儿一人,要以更多人的性命作为代价,而让我间接地背负上这份罪责,我会不会恨他。这一次他其实并不是征询,然而我于此听出了一丝歉疚。您不需要歉疚。最后我说。虽然我并不愿意得见无辜的平民受到伤害,但如若那可以实现您的夙愿,我祝愿您心想事成。

「祝愿您心想事成。
纵使焚城灭族,万人成骨。」

枢木椋

万圣节前夜

*CP太中

*私设有OOC有篇幅较短质量很低……orz


港口黑手党的万圣节保持了往年(铺张浪费)的传统,大大的舞厅的四面墙上都挂满了黑色幕布,幕布上还挂着应景的橙色小彩灯。至于其他装饰用的舞厅中央的玩具城堡啦,五颜六色的彩带啦,包装可爱的糖果啦,形状各异的南瓜灯啦,都一应俱全,总之节日气息浓厚,是黑手党里少有的欢乐氛围。

舞厅之内戴着南瓜帽的小精灵爱丽丝拖着橙黑相间的华丽洋裙拉着披着一大块白布的小幽灵梦野久作兴奋地满场乱跑。无头骑士立原道造向后退了几步让开两位小朋友,却不小心撞到了站在他身后的骷髅银。魔女樋口一叶端着一杯水犹豫着要不要去递给突然咳嗽起来了的吸血鬼芥川龙之介。户隐鬼女尾崎红叶同...

*CP太中

*私设有OOC有篇幅较短质量很低……orz


港口黑手党的万圣节保持了往年(铺张浪费)的传统,大大的舞厅的四面墙上都挂满了黑色幕布,幕布上还挂着应景的橙色小彩灯。至于其他装饰用的舞厅中央的玩具城堡啦,五颜六色的彩带啦,包装可爱的糖果啦,形状各异的南瓜灯啦,都一应俱全,总之节日气息浓厚,是黑手党里少有的欢乐氛围。

舞厅之内戴着南瓜帽的小精灵爱丽丝拖着橙黑相间的华丽洋裙拉着披着一大块白布的小幽灵梦野久作兴奋地满场乱跑。无头骑士立原道造向后退了几步让开两位小朋友,却不小心撞到了站在他身后的骷髅银。魔女樋口一叶端着一杯水犹豫着要不要去递给突然咳嗽起来了的吸血鬼芥川龙之介。户隐鬼女尾崎红叶同石像人广津柳浪悠闲地坐在一边聊着天。科学怪人梶井基次郎看看左看看右,只看见被小公主抛弃的、一脸(虽然带着鸟嘴面具看不到脸)凄凄惨惨戚戚的黑死病医生森鸥外(这个医和对面那个医不一样啊!妈妈!),觉得自己还是啃啃柠檬算了。

而在舞厅之外,却还有一人。

站在换衣间的中原中也穿上了狼人的服装对着镜子照了又照看了又看,虽然是前几年的衣服,不过一年也就用这么一次,一直穿到今日,倒也还像个样子。

虽说这么想多少有些不自在……无所谓了,还是赶紧到舞厅去的好。

因为外出执行任务的缘故,这次的万圣节中原中也回来得晚了些,活动已经进行了大半。原本想着索性直接回去休息算了,只是不知为何有了这样的念头,觉得“参加一下也不是不能考虑”。

或许是因为某个讨人厌的家伙不在吧,大概可以玩得比往年尽兴些。

……啧,原本是这么想的。

中原中也正了正头顶上两只毛茸茸的大耳朵,好让它们老老实实地架着他那顶帽子,然后很是不悦地叹了口气:“真是盼着什么别来就来什么,原本我对这次没有你的活动还有些期待的呢。话说,居然能潜入到这种程度还不被发现,呆在那种安逸得可以养鸟的地方你的身手竟然没有荒废掉啊,可喜可贺。”

“不过你最好也别太招摇了,毕竟在这里想杀你的人多得可以从黑手党的事务所排到你们武装侦探社了吧。”中原中也转过身,刚想摊一摊手,就被对方的一身打扮给吓了一跳,“我靠,你他妈搞啥啊?!cosplay木乃伊?”

“哈哈哈哈,对啊,今天不是变装活动嘛,我可是特地多缠了整整一卷绷带哟。”太宰治的额上挂着几圈绷带,松松散散的像是刚刚解下来,他晃晃缠了不知道几层已经没法弯曲的手臂,弯起眉眼笑得玩味,“倒是中也你啊,还是老样子呢。一件服装从四年前穿到现在都不嫌腻,……也亏你还穿得下。嘛,莫非是在怀念什么吗?”

“你少自作多情,黑手党哪里容得下叛徒。”中原中也挑眉,对太宰治的话嗤之以鼻,他换了一个舒服一点的姿势,靠在墙上抱着臂,歪过头看太宰,“好了,说吧,你来这里干什么?”

“嗯?我吗?我当然只是来参加万圣节活动而已啦——”

“别打马虎眼,这不可能。你不会干这么没有意义的事。”

“哇,中也你变聪明了耶。”太宰治故作诧异地惊叹了一声,随即又笑眯眯地凑上前去,低下头,嘴唇几乎要凑到中原中也耳边,是一个极为暧昧的姿势,“那,如果我说我是因为你呢?”

“……你?”中原中也一怔,完全没有料到会收到这样的答复。他抬头看向他的眼睛,却好似望见了茶褐色的深潭。

接着他跌跌撞撞地掉进了里面,然后他溺下去。

“中也。”他听见太宰治喊他,半掺着笑意的语气带着一贯的轻浮,却又认真如斯。

“Trick,or?”

在这万圣节前夜的狂欢,还没有结束。





*……嗷,嚎一句最后那句没说完的是“Trick or sex?”()


枢木椋

今夜有恶魔

*搭噶猴,还是辣个幼儿园paro(。

*CP芥樋,吸血鬼&魔女原设 @Utashiro_歌代 ,已授权。

*少量人物年龄微调。

*架空设定,人物性格偏差无可避免对8起(。

*备考时期休息了半个月,手生,很生很生,急急忙忙赶出来的流水账,8好吃(…

*万圣节快乐٩( 'ω' )و 



平成27年10月31日,对横滨幼儿园来说,是个不同寻常的日子。

因为这一天,横滨幼儿园要举办一个万圣节的小型变装活动。变装后的小朋友们可以通过回答变装后的老师们回答的问题来领取糖果。在游戏结束时,获得糖果最多的小朋友就是最后的胜利者。

噢,对了,变...

*搭噶猴,还是辣个幼儿园paro(。

*CP芥樋,吸血鬼&魔女原设 @Utashiro_歌代 ,已授权。

*少量人物年龄微调。

*架空设定,人物性格偏差无可避免对8起(。

*备考时期休息了半个月,手生,很生很生,急急忙忙赶出来的流水账,8好吃(…

*万圣节快乐٩( 'ω' )و 


 


平成27年10月31日,对横滨幼儿园来说,是个不同寻常的日子。

因为这一天,横滨幼儿园要举办一个万圣节的小型变装活动。变装后的小朋友们可以通过回答变装后的老师们回答的问题来领取糖果。在游戏结束时,获得糖果最多的小朋友就是最后的胜利者。

噢,对了,变装是为了增添节日的气氛喔!横滨幼儿园的园长大人如是说。

嗯,如果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举着小洋装咚咚咚地追着爱丽丝小朋友跑的话,可能可信度会再高那么一点点喔。

……总之,因为意图实在太过明显,已经没有哪个老师想要吐槽了。

不过,三三两两聚在一块指着衣服比比划划的小朋友们,看上去还挺高兴的就是啦。

“诶——那个哥布林的衣服好可爱啊!”樋口一叶发自内心地赞叹道。

“我比较喜欢那套科学怪人的……等等你说啥??”听闻樋口一叶的发言,死盯着科学怪人套装的梶井基次郎只稍微分了一丢丢神瞟了眼那套“很可爱的哥布林的衣服”,随即大惊失色地用诡异的目光上下扫了樋口一叶两三个来回,紧接着,还没等樋口小朋友作出什么反应,梶井小朋友的表情又变成了了然的微笑。

……你什么意思啊!?樋口一叶怒。

是樋口的话,完全可以理解呢。梶井基次郎宽慰般地拍拍樋口一叶的肩膀。没关系,我不会嫌弃朋友的。

滚。樋口一叶毫不犹豫地抬腿一脚踹。

“哇好凶啊樋口完全没有女人味以后肯定没人追——!”吃了结结实实的一记踹的梶井基次郎愤怒地大喊了一声,然后飞快地跑了。

……樋口一叶不高兴,非常不高兴。

她心说她才五岁!哪来的什么女人味!而且这句台词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梶井同学是不是被他自己的柠檬炸弹炸多了脑回路也长成柠檬那样去了啊!

……不过,哥布林的衣服,好像确实不太适合她穿就是了。

该选什么呢……

“呀,小一叶还没有选好要穿的服装吗?”突然边上冒出一个声音打断了樋口一叶的思路,她抬头看去,正对上太宰老师笑眯眯的茶褐色双眸,“眉头都皱成一团了哟,很苦恼吗?”

“唔……是,是的。”樋口小朋友点点头,垮下了脸。

“嗯——以我看来,小魔女的服装比较适合可爱的小一叶喔。”

“诶、诶,是吗?……嗯……好的!那那就谢谢太宰老……”

“——至于这套矮人的衣服,不会比其他的更配中也老师了啊痛!!!”

“你滚蛋!死木乃伊!!这他妈是小朋友的衣服!!!”

“哇中也老师请在小朋友面前注意形象……呃,等一下哦,你平时穿的难道不是这个size……?”

“……你去死吧!!!”

“…………师。”

似一阵疾风吹来又拂去,太宰老师和中原老师功成身退,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樋口一叶表情空白地站在原地半晌,觉得自己还是去换衣服好了。


 


天色渐晚,夜幕降临,转眼已经到了活动时间。也不知道园长大人为了哄爱丽丝小朋友开心大手一挥究竟花掉多少钱,幼儿园园内从教室到室外的林中小径边都装饰得像模像样的。路灯没有开,取而代之的是沿着路边放满的两排南瓜灯,在暗夜里幽幽地发着光,怪诞气氛营造得绝佳。

不过樋口一叶倒是不怕,依照着统一分发的简易地图一路跑来,步伐稳稳当当,在各个老师那边的答题也顺利非常,小魔女的裙子口袋里,糖果一点点塞满了。

嗯……都解决了哪些来着?

“国木田老师的算术题、尾崎老师的听写汉字、中原老师的画帽子、太宰老师的……”

“喂樋口。”

正一个个数着通过了的关卡,冷不防肩膀被人从后面一拍,樋口一叶猛地回头,就瞥见一个左右插着正负电极的脑袋,当即想也不想地举起手中的(充气)魔杖就一棍子敲过去——“梶井同学你要吓死人吗?!?”

“不不不樋口樋口你住手,你等等!实际上啊,我呢,又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啥啊。

……是真的!

也许是一身白大褂有什么莫名其妙的数值加成,梶井小朋友此时看上去比平时稍微哲学一点点,樋口一叶将信将疑地放下了手中的魔杖:“那你说,你发现了什么?”

“哼哈哈哈……你听说过吧,万圣节是为了驱逐恶灵的节日。”

“……”樋口一叶决定先放开梶井基次郎崇尚科学这个设定。

“刚才你在数通过的关卡是吗?可是——”梶井基次郎推了推架在鼻梁上(没有镜片)的眼镜,故弄玄虚地停顿了一小下,“——你有看见恶魔老师吗?”

……呃,这么说来,真的没有看见芥川老师诶。

是在哪个还没去过的教室吗……?樋口一叶低头思索了起来。

忽然,梶井基次郎作出一副惊恐万状的表情,猛地伸手指向樋口一叶的背后:“樋口!恶魔老师在你身后!”

“???”樋口一叶迅速转过头——

——……然而什么都没有。

再回头看看,果然,梶井基次郎笑得前仰后合毫无形象:“哈哈哈哈就知道你不可能这么镇定啦!装什么平静嘛,还不是在害怕,噗——”

还有……樋口一叶默了一下,摆出一副纯良无辜的表情,慢吞吞地开口:“梶井同学。”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干嘛啊?”

“芥川老师在你身后哦。”

“嘁——太没新意了!同样的招数怎么可能对我有……”

一只手搭上了梶井基次郎的肩膀。

“…………什、什……”

梶井基次郎一下子止住了笑声。

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似乎不是假的,不过没什么温度,冷的要命,白惨惨的,在他知道的人里,只、只有……

梶井基次郎浑身都发起抖来,哆哆嗦嗦地转过脸,然后,他看见——

——那个黑衣白面恶魔,终于露出了他的獠牙。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

……耶,就这样被吓跑了诶。

樋口一叶挥了挥手中的魔杖,目送梶井同学以平日所不能及之速飞一般地一路奔向教室,捂着鼻子和嘴等激起的扬尘散去之后,转回头,看向扮成了吸血鬼的芥川老师。

芥川龙之介坦然地将手放回了口袋,低下头,看向扮成了小魔女的樋口小朋友。

两人相视无言。

“……晚上好呀!芥川老师!”

“晚上好。”

两人继续相视无言。

………………呃,不行,好尴尬,接下来应该说什么来着?

芥川老师你今天也长得很下饭哦!不不不对不对不是这个……

芥川老师意外地很适合吸血鬼役呢!不不不对不对这完全不意外……

芥川老师你我我你…………啊对了!题!

“手。”

“诶?”

什么打开话题居然被抢先了……不对现在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虽然感觉这个词出现得非常没头没尾,不过樋口小朋友还是乖乖地伸出了双手。呃,是这个意思来着……?

——然后手心里,多出了一大把包装华丽的精美糖果。

“……咦?咦咦咦??”

……以数量看,这个,似乎是一位老师身上带着的所有糖果……可是为什么会都给我?我明明什么问题都没回答来着??

樋口一叶抬头望向芥川龙之介,樋口一叶低头看看糖果,樋口一叶抬头,樋口一叶低头,来来回回好几趟,就是不知道定格在哪里比较合适。

“没有了。”芥川龙之介说。

“……不是这个!题、题呢??”樋口一叶问。

芥川龙之介沉默了一下,望向刚才梶井小朋友跑走的方向。

樋口一叶恍然大悟。

哦,我懂了。

能在芥川老师面前不逃跑就算通关啊,原来如此。

……是个非常合适芥川老师的题目呢!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