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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佑灰】10%love 番外二 一个暗恋者的独白
全圆佑的一位暗恋者的故事
第三人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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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全圆佑无数爱慕者中，最平平无奇的一个。
我总是在食堂见到他。
全圆佑的饮食品味意外稳定，或者说他看起来像是一个喜欢的档口可以吃到地老天荒的人。我常坐在他后面的位置，隔着两张桌子，不近不远。有时候这两张桌子上坐满了人，我就只能看到他起身的那几秒背影。
这几秒总是让我的心情很好，接下来，上课的时候也好，自习的时候也好，和室友一起等夜宵的时候也好，我总是反复咀嚼这个瞬间，然后开始期待明天的新的相遇。
我没有把我喜欢全圆佑这......
全圆佑的一位暗恋者的故事
第三人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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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全圆佑无数爱慕者中，最平平无奇的一个。
我总是在食堂见到他。
全圆佑的饮食品味意外稳定，或者说他看起来像是一个喜欢的档口可以吃到地老天荒的人。我常坐在他后面的位置，隔着两张桌子，不近不远。有时候这两张桌子上坐满了人，我就只能看到他起身的那几秒背影。
这几秒总是让我的心情很好，接下来，上课的时候也好，自习的时候也好，和室友一起等夜宵的时候也好，我总是反复咀嚼这个瞬间，然后开始期待明天的新的相遇。
我没有把我喜欢全圆佑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因为我知道我们绝无可能在一起，喜欢全圆佑的人如果在这个档口排队，也许可以把食堂搞得水泄不通。全圆佑是什么人，棒球社的风云学长，计院毫无争议的院草，他的人生由无数的光环构成，而我只是一个担心着综测和期末考的普通人。
我甚至还比他低一级，连平视都很难做到。
但全圆佑在食堂起身的这三秒——这是我唯一的贪心，我想这三秒的全学长能够属于我。属于一个爱慕者的梦。
直到那天我看到另一个人和全圆佑一起在那张桌子上坐下，他不是我熟悉的全圆佑的室友、朋友、老师，他是一个对我来说完全陌生的人，他穿对于男生来说有点太可爱的白色毛衣，却一点都不庸俗。这么说或许有点奇怪，但他真的是一个毫无攻击性的，同时毛茸茸的男生。
我看到全圆佑把他快掉到汤碗里的刘海撩起来，又给他夹了许多小菜，最后那个男生举着纸巾要给全圆佑擦嘴角，全圆佑有点无奈地接过来，反而揉了揉男生的头。
我的勺子掉在不锈钢的餐盘上，幸好餐厅一直是嘈杂的，在许多的声音里，我餐具碰撞的、我的心碰撞的声音依然不会被全圆佑听见。我们还隔着一桌正在聚餐的社团。我落下的眼泪、我苍白的脸也不会被全圆佑看见。
我知道，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我知道三秒的幻想也只是幻想，优秀到无法让人接近的全学长，也会和其他所有人一样牵起一个人的手。
我只是，还没有准备好。
猪排饭的酱汁原来这么咸，卷心菜也很硬，奶昔的冰太多了，冰得我牙齿痛。
我突然无比想要吃那家被室友推荐了无数次的烤肉店，“岭岭，工作日中午有特价菜单”，我总是说中午在食堂吃，这样去图书馆近一点，然后很不好意思地朝室友挥手。
我拿出手机，我们的群聊置顶在我的聊天框里，“突然好想吃烤肉TTT”
新消息很快弹了出来，“那现在就去吧kkkkk”。
我没有再等那三秒，我第一次比全圆佑更早地站了起来。
到达烤肉店后，我结结实实哭了一场，室友抱着我的头说虽然不知道什么事情，但是希望你要快乐。
那之后很久，我没有再特地绕道去那个食堂。
我也知道了那个毛茸茸男生的名字。
他叫文俊辉，和全圆佑一级，是来自中国学传媒的交换生，想要找他的话一定在街舞社，或者和全圆佑呆在一起。
我在论坛上一条条看“全圆佑暗恋者心碎联盟”po出来的图，原来我早在两个月前就看过文俊辉的表演，我从手机里找出来了那时候拍的视频，他的眼睛好大好大，跳起舞来真的好有生命力。许多回贴的人说，如果是文俊辉的话，输了也就认了，这么可爱的男孩子谁会不喜欢，超有礼貌超温柔。
我确实很难讨厌文俊辉。
夜跑路过街舞社的时候，我偶尔能看到文俊辉蹲在花坛上喂猫。一旦开始关注一个人，各种信息总是自然出现在我面前，我知道文俊辉会给动物保护捐款，带领舞社又拿了新的奖，还获得了留学生的奖学金。他是一个耀眼到不比全圆佑逊色半分的人。
但真正不讨厌的理由，其实是，我慢慢意识到，全圆佑真的非常非常喜欢文俊辉。
其实一切都有迹可循，我撞见他们两人的前一个月，全圆佑吃饭明显不规律了许多，有些时候吃到一半还要出门打电话，看手机的频率也上升很多。我还猜测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关，现在想想大概在确定关系的阶段。毕竟那天两个人一起坐下后，冰山一样的全学长甚至微微笑了出来。
论坛上许多人说这场恋爱全靠文俊辉的穷追猛打，但我太知道全圆佑的性格，如果不是真的喜欢，他可以毫不愧疚地拒绝全世界。
吃饭的品味那么固执，爱一个人也会很固执吧。
不过这些都是我的猜想了，我注册了论坛的匿名会员，犹豫很久还是没有回复帖子。期末快要到了，每天都要熬夜写很多很多的作业，人一旦忙起来，总归能忘记许多的难过。
考完试后，我收拾完寝室，鬼使神差地，又走到了那个食堂。
推门进去的时候，我决定再给猪排饭一个机会。
我在熟悉的位置坐下，恍然发现餐厅已经换了新的装饰花，虽然是塑料做的，也还是很可爱。猪排没有我设想的那么咸，看来那天我吃的主要是我的眼泪。
我默默吃完了饭，期间没有抬过头，正当我要站起来去倒掉餐盘的时候，突然有个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文俊辉举着一个超大的三色球冰淇淋很认真地看着我。
我吓得差点把餐盘扔了。
“抱歉打扰你了，我其实是，我和我男朋友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看到你好像很难过的样子，后来每次来都没看到你，今天终于又见面了，这个冰淇淋想要当作礼物送给你，难过的话，吃好吃的一定会心情变好吧。”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然后文俊辉把冰淇淋递给我，我接住才发现这个冰淇淋真的非常大，非常诱人。
“谢谢你，谢谢真的，我现在已经不难过了，我会好好吃的。”
我依然不知道自己到底组织了怎样的语言，但我试图向文俊辉鞠躬的时候，他扶住了我的肩膀说不要这样，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应该天天开心才对。
“再难过的话，来街舞社，我再请你吃哦。”
文俊辉的声音突然变小了一点，“不过要偷偷来，我的男朋友喜欢乱吃醋，不要让他知道太多。”
我点点头，然后目送文俊辉走回去，全圆佑果然坐在那个位置，他很耐心地等文俊辉坐下，然后给他递过去餐具，全程他都只看着文俊辉的眼睛。
我捧着冰淇淋走出食堂，在阳光下，冰淇淋也没有融化。
我觉得我的眼泪也终于不用再落下了。
新学期开学后，再来吃猪排饭吧。
【佑灰】10%love 1.9W全文完
全文整合重发
1
全圆佑，我真的很喜欢你，请问可以和我交往吗？
不可以。
男生冷冷地转过头，他的刘海有一点点长，也算修饰了一点毫无感情的眼神。
文俊辉打了一个寒战，从床上坐起来。手机显示现在是凌晨三点，宿舍里依然是舒适过分的氛围，毛绒玩具和靠枕堆在豆袋沙发上，仔细闻还能闻到一点残余的麦当劳味道。
好吧，这只是一个噩梦。文俊辉按住自己的胸口，然后长长呼出一口气。至少他现在并没有打算向全圆佑告白，梦里的尴尬场景也暂时不会发生。
不过全圆佑真的会这么凶地拒绝人吗？文俊辉抱着枕头倒回到床上..........................................
全文整合重发
1
全圆佑，我真的很喜欢你，请问可以和我交往吗？
不可以。
男生冷冷地转过头，他的刘海有一点点长，也算修饰了一点毫无感情的眼神。
文俊辉打了一个寒战，从床上坐起来。手机显示现在是凌晨三点，宿舍里依然是舒适过分的氛围，毛绒玩具和靠枕堆在豆袋沙发上，仔细闻还能闻到一点残余的麦当劳味道。
好吧，这只是一个噩梦。文俊辉按住自己的胸口，然后长长呼出一口气。至少他现在并没有打算向全圆佑告白，梦里的尴尬场景也暂时不会发生。
不过全圆佑真的会这么凶地拒绝人吗？文俊辉抱着枕头倒回到床上，点开他和夫胜宽的聊天框。夫胜宽是他上周在街舞社团遇到的韩国朋友，两个人靠着翻译聊了半天后才想起来要加上联系方式，夫胜宽和文俊辉打包票说这个学校里他就没有不知道的事情，让文俊辉随便问。
文俊辉纠结了三天，然后小心翼翼问，那个电竞社的，叫全圆佑的男生是不是很难追啊？
夫胜宽先是发来一串问号，然后才回复。
不会吧，你也喜欢他啊？
文俊辉打了一串不是我不是我还没发出去，夫胜宽又发来新消息。
好消息，他单身，坏消息，他死也不会谈恋爱。
还有，人家主职在棒球社的，你有空可以去看他比赛。
好的。
文俊辉躺在床上反复滑动和夫胜宽的这段聊天记录，全圆佑真的不会谈恋爱吗。文俊辉回想和全圆佑见面的那几次，虽然说人长得比较冷淡，但怎么看都是一个为人正常，也有很好社交圈的大帅哥。
应该不会吧？我的初恋难道要无疾而终吗？
快四点了，文俊辉还是睡不着，他把头埋进被子里，试图给自己打气。
不要乱想了，明天棒球赛，要去给他加油来着！
2
“那个男生又来了。”金珉奎换上护膝，“他不会真的暗恋你吧。”
全圆佑正在喝水，闻言抬头，果然在入场口边上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明明是挺高的个子，却留着像栗子一样可爱的发型，好像还很害羞的样子。
“我都知道了的话，应该算明恋了吧。”全圆佑换上棒球服，眼神示意金珉奎帮他拿下帽子。金珉奎露出一副受不了的表情，
“全圆佑你能不能不要再展现这种渣男气质了，我会很幻灭好吗。”
“喜欢我的又不是你，你幻灭什么？”
金珉奎翻了半个白眼，“我代表所有你的爱慕人士表达一下对你这个感情重度障碍的控诉。”
“那我要怎么回答，感谢你的控诉？”全圆佑站起来，“差不多要开始了，你动作快点不行吗？”
“说真的，你就不心动吗？这么多人，这么久，一个都没有过吗？”
金珉奎的问题在呼吸和欢呼声中变得模糊，全圆佑想起以前也有人这么问过他，那时候他回答说没有，斩钉截铁。
文俊辉站在拉拉队的后面，举着手幅，也不知道他怎么弄出这么一个花里胡哨的东西，全圆佑微微皱起眉头，他简单朝观众挥了挥手，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开始回想刚才会议室里修改的战术。
偶尔起伏的心情距离心动很遥远，心动和恋爱之间的差距更夸张，全圆佑承认他确实记住了文俊辉的名字，这要归功于文俊辉契而不舍地在图书馆的偶遇，还有选修课上鲁莽的分组，对了，文俊辉还有一双很大的眼睛。
全圆佑旋转着肩膀，倒计时很快结束，恋爱对棒球毫无帮助，对他的生活也一样。他推了推眼镜，然后开始奔跑。
中场的时候他们回到更衣室里换衣服，这次对方追得很紧，一向从容的金珉奎也严肃许多，没有再找全圆佑开玩笑。全圆佑冲了脸，发梢的水和汗一起往下滴。走进场地时候果然又是一阵尖叫，另一位队友忍不住感概，果然是全学长啊，湿发造型也克里斯马。
是吗，全圆佑甩了甩头，但这次他没在看台看到文俊辉，也好，希望他早点知难而退。
3
“我真的特别对不起你。”夫胜宽努力地靠着文俊辉站起来，“本来你应该在棒球场约会对吧？”
“什…什么约会啊！”文俊辉紧张地跳起来，“我们都还不认识，只，只是去加油。”
他的韩语到现在都没有很流畅，对话的时候还需要一边比划一边翻译，不过夫胜宽对文俊辉特别耐心，这让他有勇气能慢吞吞说完一整个长句子。
“噢，那他看到你了吗？”夫胜宽问。
“可能没看到吧，我在挺后面的，人也很多。不过没关系啦，我不会棒球，看不懂。”文俊辉挠了挠头，“现在，你要回宿舍吗？”
“对，晚饭拜托了室友给我送过来，在宿舍楼下交接来着。”
夫胜宽看了下手机，“我用拐杖走过去应该差不多？”
“我背你好了。”文俊辉接过夫胜宽的包，“不要小看我，我力气很大。”
从校医院到宿舍的距离并不短，夫胜宽趴在文俊辉背上，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但文俊辉说什么也不肯让夫胜宽下来。两个人就这么叠在一起抵达了夫胜宽的宿舍楼下，夫胜宽刚在花坛边坐下，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室友的声音。
“我还以为没人照顾你呢，那为什么还要叫我来给你送饭啊。”个子很高，有着健康肤色的男生嘟嘟囔囔提着一个巨大的打包袋子。
“因为这家清炖鸡送不了外卖啊，赢了比赛怎么能不请我吃饭呢。噢，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中国朋友文俊辉！”
夫胜宽把文俊辉拉到身边，文俊辉挥挥手说“Hi”，高个子男生突然像被空气打了一拳一样往后一步，文俊辉有点疑惑，男生赶紧摆摆手开口：
“啊没事没事文俊辉同学我是金珉奎我是夫胜宽的室友，很抱歉今天晚上还有事情要先走一步，以后我们有空再约着玩噢！”
他一口气说完了一整段话，文俊辉只能捕捉到室友和要走了几个单词，夫胜宽拍了拍他的手臂说，“没事，金珉奎就是话多，全是废话，你别在意。”
原来叫金珉奎，文俊辉咬住这几个字，努力记住。这时候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来。
“金珉奎，你再磨蹭我们就要迟到请客了。”
全圆佑换上了一件灰色的卫衣和牛仔裤，背着书包站在路口，只有额头上的发带还保留了一点球场的氛围，他的视线从金珉奎转移到夫胜宽，最后停留在文俊辉身上。
无机质的镜片反射的光让他看不清全圆佑的眼神，但文俊辉还是觉得这种审视实在让他难以承受，又默默躲到了夫胜宽身后。
“那我就先走了——”金珉奎倒是突然又心情很好地挥手告别，他几步就走到了全圆佑旁边，两个人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林荫道的人群里。
“我打赌，全圆佑一定认识你。”夫胜宽冲文俊辉做了一个鬼脸，“和我一起吃吧？我一个人吃不完。”
“啊…好啊。”文俊辉的耳朵还是粉红色，他默默拎起清炖鸡。跟着夫胜宽一起走进宿舍楼，一直到他在夫胜宽的床边坐下，都没有说话。
“不会吧，全圆佑真把你的魂吸走了？”夫胜宽在文俊辉的面前挥了挥手。
“不是不是，就是觉得，他真的很难追的样子。”
文俊辉捂住自己的脸，“完蛋了，他不会觉得我穿这个应援服很蠢吧。”
夫胜宽用筷子敲了敲文俊辉的头。
“想多了，所有人在他眼里都是冬瓜。”
4
“妈呀隔壁桌那妹子五分钟后就会来找你表白你信不信。”
金珉奎和全圆佑碰杯，然后上上下下打量了全圆佑一圈。
“你又犯什么毛病？”
“明明我长得更帅啊？”金珉奎很不满，“怎么都不来找我。”
“你想谁来找你？”尹净汉端着酒杯在两人之间坐下，他最近留了一头微卷的长发，简直美丽到雌雄莫辨的程度，但助理教练的实力和地位让许多人只敢在私下表达对他的狂热之爱。
“哥，我再和全圆佑呆在一起我都要遁入空门了。”金珉奎皱起脸，“下周训练务必把我们分开，求你了。”
“这么想谈恋爱，要不和我谈？”
尹净汉另一个吓人之处就在于这张什么都敢说的嘴，全圆佑都感觉空气停滞了一秒钟，金珉奎立刻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我一定好好训练，哥你能不能别吓人。”
“开玩笑的，周末我妹妹回来，家里说要不要一起吃饭，你有空就来吧。”
尹净汉摆摆手，喝完这杯酒又站了起来，拍了拍全圆佑和金珉奎的肩膀，“今天辛苦了，做得很好，小伙子们。”
他很快又走回到教练那一桌，留下全圆佑和金珉奎两个人面面相觑。
“你哥真是，高深莫测。”全圆佑冲金珉奎摇了摇头。
又过了一会儿，果然有个女生来问全圆佑的联系方式，全圆佑很快地拒绝了，转身坐下时，金珉奎给他看手机上的秒表。
“4s，你又刷新纪录了。”
“有这个心思不如想想怎么追你哥吧。”
全圆佑不动声色扔下一枚炸弹，金珉奎整个人扑上来按住全圆佑的嘴。
“我去你怎么知道的你怎么还说了——”
“如果你能少说点谁要和我告白这件事，我也能闭嘴的。”
他把金珉奎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摘下来，站起来去盛第二碗饭。
这场聚餐一直到凌晨一点多才结束，全圆佑的宿舍在另一个片区，和金珉奎分开以后他穿过操场，不少人还在夜跑。靠近司令台前有个人在一边打转一边背单词，韩语听起来磕磕绊绊的。
全圆佑走过去的时候那人刚好抬起头，怎么又是文俊辉，全圆佑看着那双有点迷茫的大眼睛，觉得今天和这位的偶遇含量实在过高了。
他决定这个周末取消外出活动。
5
夫胜宽的腿好了点，但没完全好，幸好除了街舞社的工作以外，打工的餐厅也可以请假。于是就变成了夫胜宽坐在舞室里给文俊辉看包顺便点外卖，文俊辉拿着拖把挥汗如雨地打扫。
“哎我们俊尼真是特别特别特别善良的孩子呢。”夫胜宽发出长长的感叹，文俊辉有点不好意思地摆手说没事呀，这又不是什么很麻烦的事情，夫胜宽于是又说。
“这么善良的孩子为什么要爱上一个装逼男呢？”
灵魂质问让文俊辉的大脑又短暂死机了一下，他站起来，认真想了想，然后一字一顿回答。
“很帅，也没有装逼，性格也很好。”
“俊尼啊，爱情到底给你加上了什么滤镜……全圆佑要是性格好了那一定是因为全球变暖来着……唉。”夫胜宽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摇晃着文俊辉的肩膀，“俊尼，不要被这种男人欺骗呃啊啊啊啊。”
“胜宽总是，担心我，为什么呢？”
“因为你看起来就会被全圆佑骗光然后打包卖了……你知道他多残忍吗……好的你不知道，你给我讲讲你怎么认识他的。”
我，怎么认识的全圆佑吗？
文俊辉抱着腿，想起他第一次见到全圆佑。无趣的开学典礼上他还听不懂韩文，坐在隔壁的男生大概也觉得无聊，低头非常不耐烦地在发消息。他的侧脸线条锋利完美，半长的刘海下是一双异常冷静的眼睛。
再后来他被室友带去看学校电竞社的比赛，室友说有个学长超级厉害，文俊辉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戴耳机的男生靠在椅背上，面无表情，只有手指在飞快敲击键盘。
很厉害吧，室友问文俊辉，说人家以前快到青训营的水平。
文俊辉转过头，他听不懂青训营的意思，但也能猜出是很厉害的形容，他点点头说，确实好帅啊。
全圆佑好帅啊。
喜欢也可以只有一个理由吧。
“所以你就爱全圆佑冷脸？”夫胜宽瞪大眼睛，“怪不得你能坚持这么久……就，很多人追他，都会被他吓晕或者气跑的。”
“啊，可是圆佑性格不就那样吗？他一直话很少来着。”
文俊辉在地板上躺下来，伸展四肢像一摊液体一样，“我就是知道这一点才喜欢的。”
“胜宽，我有一点羡慕他的性格。”
那种，看起来什么都不在意的性格。
6
整个周末，全圆佑没有再见到文俊辉，也没有见到其他人。
周一早上他有一节十点的课，通常他会在上完课吃第一顿饭，棒球队的训练都在傍晚，下午他会去电竞社的自习室。这对于全圆佑来说是一种很好的节律，但是他在自习室又遇到了文俊辉。
就在全圆佑的对面，文俊辉靠着好几本教科书在睡觉。
他的头发还是像一颗栗子，肩胛骨把T恤撑起来，全圆佑这才发现文俊辉特别瘦，瘦得感觉可以直接拎起来，像小猫一样。
他这么想了，也这么干了。
然后看到文俊辉缩成一团整张脸通红说不出什么完整的有意义的话，全圆佑叹了口气，把人带到外面的沙发上。
“要追我的话，一直出现我旁边会让我很困扰。如果非要这样跟着我，我也不介意和你交往，条件是以后不准在我面前出现。”
全圆佑说完，觉得舒了一口气。
文俊辉愣了好久，抬起头，说，好的。
“全圆佑，我们交往吧，我会努力不出现的。”
他的眼睛有点点红，但全圆佑懒得再思考了，他转身回到自习室里。过了一会儿，文俊辉进来收拾了书本，然后安静地走了。
7
文俊辉的生活开始变得很忙，这是从他发现到期末考只有一个半月了而他还没怎么弄懂过专业课开始的。
夫胜宽一边往文俊辉的手里塞红参条，一边插上耳机开始二倍速看恋综。文俊辉问他为什么看这种东西，夫胜宽说这不是给你找点办法，拯救！拯救你可怜的恋爱！
找什么办法，全圆佑不像这里的任何一位嘉宾，全圆佑不像这个世界上文俊辉所理解的任何一类人，他是独一无二的，独一无二的魅力，独一无二的恶劣。文俊辉反复回想那天全圆佑的话，他低头看自己的时候，眼神一点温度都没有。但都这么说了，应该真的很困扰吧？
困扰到愿意接受名义上的交往，即使好像一点也不喜欢自己。全圆佑遇到困难就要找到解决办法，不管怎样他都要按照自己的步伐往前走。因为太是“全圆佑的性格会做出来的事情”，所以文俊辉反而没有那么难过，而是一种预感的悲伤。
“阿尼呀，他就是坏，他对你尤其坏，他根本不在意其他人啊。”夫胜宽说，“我甚至怀疑他也不太在意自己。”
真的吗，文俊辉咬着吸管，还是感觉心情复杂，那天回去以后他一个人在宿舍里流泪，因为按照全圆佑的话，他就不能再这样看到全圆佑了。文俊辉觉得他已经足够小心，无论是上课还是比赛，他尽量没有打扰其他人，他不知道全圆佑原来是这种距离都没办法接受的人。
交往的名分已经给了，全圆佑这算是属于他了吗，见不到的恋人算什么呢，第二天文俊辉买了蛋糕请夫胜宽吃，说庆祝自己有男友了。夫胜宽差点打翻蛋糕，说我真的没有在做梦吗，这算什么荒唐事，怎么会有人谈恋爱不见面啊。
是啊，怎么会有人这样呢。
文俊辉写下全圆佑的名字，又划掉，夫胜宽总是说他写韩语真的很可爱，又有什么用，可爱的全圆佑一点也不可爱。
8
“全圆佑你什么时候谈恋爱的我怎么不知道我怎么不知道我怎么不知道——”金珉奎冲进更衣室，“你都不请客！”
全圆佑挑了挑眉，“你怎么知道的。”
“不是，因为我有个同学找文俊辉表白，他说他有男友了。”金珉奎拦住全圆佑的动线，“不行，你必须要给我解释清楚，今天。”
“文俊辉人气很高吗？”
“你自己长眼睛你也知道他很帅吧……性格也很好当然很多人喜欢啊。”金珉奎无语极了，“我怎么比你还了解他，全瞎子？”
“因为——因为我们交往的条件就是不要烦我了。”
全圆佑用好几块烤肉才堵住金珉奎的嘴，即使这样金珉奎依然挥动手臂想要表达他的震惊。
“就是这样。交往也不一定要认识吧。”全圆佑抽了纸巾擦手，“只是觉得这样比较方便，不然他总是跟着我。”
“你真的……你真的不考虑文俊辉的心情吗，这有点太残忍吧。”金珉奎站起来，又坐下，他露出谴责的神情。
“他如果不喜欢的话，当时也可以拒绝。”全圆佑不动声色。
“不是我说人家喜欢你跟着你有什么错啊？以前很多人跟着你也没见你排队和别人谈啊，就文俊辉出现你浑身不得劲是吧。”金珉奎放下汤碗，又开始对全圆佑一通输出，“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偷偷买文俊辉等身抱枕睡觉？”
幸好这个点餐厅里人不多，全圆佑扶了扶额，刚准备再点点别的菜，就听见一阵吵嚷。
全圆佑把视线转向窗外，好几波人正在隔壁店门口推搡，声音刺耳，还摔了桌子。全圆佑正准备转过头，却瞥见熟悉的身影从人群中走出来。
文俊辉的白色卫衣上满是果汁痕迹，不过他戴着口罩，全圆佑看不清他的表情，他抱着书包低头走到街的另一边，后面还有几个女生在朝他扔东西。金珉奎也注意到了，“喂喂，好像都追过你。”
全圆佑站起来，他推门出去之后人群立刻散开，金珉奎阻止了几个拿手机拍的人，拦住了其中一个女生询问经过。全圆佑没有停留，他走得越来越快，直到按住文俊辉的肩膀，文俊辉转过身，他的眼睛里，终于是全圆佑能够读懂的心情。
全圆佑觉得爱慕很麻烦，憧憬很虚假，他自知无趣冷淡，对热烈的情感敬谢不敏。但正如尹净汉所言，全圆佑还是有一部分做人的良心在，所以没有活着活着被人打死。
他看出来了，文俊辉很难过。原因应该也很简单，其他人并不怎么相信他们的关系。
全圆佑脱了外套让文俊辉穿上，然后说，“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吧。”
“不用了，在这里也可以说的。”
这是文俊辉第一次打断全圆佑说话，全圆佑发现自己竟然没有生气，他点点头说，“那你说。”
“她们不相信我在和你谈恋爱。”文俊辉低下头，“就这么简单。”
全圆佑嗯了一声。两个人继续往前走，全圆佑看两个人的脚尖，然后发现文俊辉走路都伸直腿，像什么小朋友一样。
就这么走了一会儿，文俊辉依然没有开口。全圆佑咳嗽了两声，停下了脚步。
“我很抱歉，因为这种事情让你遇到这样的情况。”全圆佑想要拍拍文俊辉的背，又觉得这样是否也不太合适，于是又收回了手。
“我会告诉别人我们的恋爱关系的，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衣服的钱我也转给你。”
“我……还，不能出现在你面前吗？”
文俊辉的头发好像染了一个颜色，全圆佑总觉得刺眼，他点点头，“这样挺好的，不是吗？”
9
期末考前文俊辉发烧了，夫胜宽说这是因为全圆佑太缺德，文俊辉说因为熬夜，不要乱说。
“怎么，要学会在别人身上找原因。”夫胜宽揉了揉文俊辉的头，“赶紧睡一觉，别看书了。”
文俊辉也觉得自己看不进什么东西，但温度太高，睡觉也是迷迷糊糊的。他好像梦见了全圆佑来看他，还给他带了零食，又梦见全圆佑说要分手，考试挂科后他不得不飞回国。幸好一觉醒来状态好了很多，他起来洗漱，换了一身衣服去考场。
考试的位置在窗边，文俊辉咬着铅笔写字，窗下是连接两个教学楼的玻璃走廊，许多人来往。他看到一个很像全圆佑的身影，不过那个身影没停留多久就走了，文俊辉只好继续写卷子。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再见过全圆佑了。
考试周的结束比文俊辉的想象要快，可能幻想痛苦总是比痛苦要令人难受。街舞社的场地在假期里租给了校外的舞团，他和夫胜宽的见面场地就转移到了夫胜宽打工的餐厅。
“你不回家吗？”夫胜宽递给文俊辉一个冰淇淋。
文俊辉摇摇头说，不。
“我家里人不在了，不想再住叔叔家了。”
“没事，我也不回家！”夫胜宽见状赶紧转移了话题，“说不定全圆佑也不回家呢他们棒球队好像有训练，我室友反正说很多事情，回不去。”
然而，出乎所有人预料的，全圆佑竟然回家了。
金珉奎对夫胜宽的质问，很遗憾地耸了耸肩，“谁知道他每天想什么，说了请假就回去了。”
文俊辉的韩语已经进步许多，他不再需要夫胜宽的详细解释，他拒绝了金珉奎一起吃饭的请求。
10
全圆佑觉得自己瞎了。
不然怎么解释文俊辉出现在他家附近的麦当劳里。
带着厚帽子的文俊辉正在吃一个汉堡，好吧，但全圆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就推开了门进去，果然看到了文俊辉吓一大跳的表情。
“你为什么在这里？”
文俊辉张了张嘴，但是没有说话。
全圆佑干脆坐了下来，他准备等着文俊辉的回答。
过了一会儿，文俊辉终于开口了。
这段话他应该准备了很久，是很流畅的韩语，语法也几乎没有错误。
“因为我想来一趟圆佑的家乡，圆佑在学校里是什么样子我已经知道了，但是圆佑是怎么长大的，我却一点也不知道，一厢情愿的追求一定让你也很苦恼吧，所以想要了解更多关于圆佑的东西。但……我只打算自己偷偷来看的，没有打扰你的意思。也……也不知道你住在哪里。”
昌原的冬天很冷，全圆佑看着文俊辉缩在羽绒服里的手，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他说，“那我带你去看吧。”
“啊？”
“小学初中高中，补习班还有几个常去的地方，我带你去看好了。
反正我也没事。”
文俊辉睁大眼睛，然后点了点头，“如果不麻烦你的话。”
于是他们就一起出门了，全圆佑打了车，先是小学，他现在才发现操场特别小，文俊辉就跟在他的身后，他也不拍照，只是慢吞吞走路，然后伸出手接雪花。
“我家冬天没有雪。”他向全圆佑解释。
全圆佑觉得这个解释有点多余，他也不是把文俊辉当什么洪水猛兽，但是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两个人站在门卫室等下一辆的士。
初中已经和另一所学校合并，文俊辉也没有说非要进去，全圆佑指了指隔壁一栋灰色的楼，说以前在这里补习。
文俊辉长长噢了一声，说，“好辛苦。”
全圆佑发现他讲话的时候尾音有点点拖长，有点像撒娇，反正听着不太难受。
“经常吃的糖饼，你要吃吗。”
虽然是问句，全圆佑也没管文俊辉有没有回答，走过去买了俩，他好久没吃了，才发现这玩意齁甜，文俊辉倒是吃很快，像什么松鼠。
“高中有点远，你定了酒店吗，也可以明天再去。”
文俊辉又点头，“就在这里。”
他把文俊辉送回酒店以后回家，从房间的书架里找到高中时期的相册，又打开手机慢慢搜索地点。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生活太无聊了。
11
文俊辉被全圆佑带到餐厅里的时候，才感觉自己不再像个冰棍。
太冷了，他裹紧外套，全圆佑还在点菜，文俊辉默默掏出手机开始查看车票。
“今天就回去了吗？”
“嗯，已经很麻烦你了，而且舞社还有事情。”
文俊辉含含糊糊地说，然后听见全圆佑说了一声好。
吃完饭，两个人走到了昨天的麦当劳，对面是一个很小的公园。今天天气晴朗，没有再下雪，全圆佑说可以去公园里坐一下。
“那边的电竞室倒闭了，小时候常去。”
全圆佑的声音有点干巴巴，文俊辉又紧张起来，他已经背熟的话，好像又要忘了，幸好全圆佑没有再说话，文俊辉复习了一遍，终于鼓足勇气站了起来。
“其实昨天，还有别的话想要和圆佑说。
我因为一直没有体验过喜欢人是什么样的心情，才这样一厢情愿地喜欢圆佑。这是我第一次这样喜欢人，我好像做错了很多事，但是因为圆佑人很好，才能包容我的很多错误。最近我想了很多，已经找到了其他很多要做的事情，最重要的是，也好好了解过圆佑以前的事，对我来说真的很开心。
之前一直打扰你真的很抱歉，我们或许，可以不用再交往了，圆佑，我保证不交往也不会再来麻烦你了。
谢谢你。”
他还是不敢看全圆佑的表情，鞠躬后赶紧走去巴士站台，身后没有脚步声，全圆佑没有追过来。
文俊辉松了一口气。
“圆佑，你同学喜欢吃什么？”
“妈妈，他临时有事，不来了。”
全圆佑挂断电话，靠在椅子上。
天阴了，又要下雪了。
12
你知道文俊辉要表演了吧？
金珉奎发来一条消息。
知道。
夫胜宽给我弄了两张票，你要吗？
我有了。
？呀你这崽子！
全圆佑合上手机，他最近喜欢在学校的咖啡厅自习， 金珉奎表示不能理解，“是谁说的又吵又贵还全是忘情接吻的没品情侣的，现在又是谁坐在那里？”
全圆佑在观察恋爱。
其实他一开始只是从学校论坛的征友板块下载贴子，后来发现上面的东西钓鱼居多，于是决定深入恋爱群体。
前面的男生在给女生带耳机，然后给女生梳刘海，特别认真仔细，但全圆佑也没看出来那刘海有什么变化。
后面那一对抱在一起已经一刻钟了，全圆佑依然没看出他们到底在干嘛。
真实恋爱的世界果然千奇百怪，全圆佑戴上耳机，可惜之处是还没有找到和文俊辉这种人交往的办法。
街舞社的活动在两星期前就开始宣传，海报贴满了宿舍楼下的宣传栏，邮箱里也有许多封邮件。文俊辉的名字在倒数第三行，全圆佑没听过他表演的歌，他在搜索框里打下这串英文，弹出许多爱豆的舞台。他们的头发五颜六色堆满发胶，文俊辉也要做这样的发型吗？
全圆佑看完了所有的视频，还是想象不出文俊辉跳舞是什么样子。
他去找尹净汉请假，尹净汉瞥了一眼他，说，“怎么，洗心革面了？重新做人了？知道人类要怎么生活了？”
全圆佑觉得金珉奎一时半会儿也追不到尹净汉。
表演的舞台搭在河畔的草坪上，全圆佑到的时候，vip 区已经挤满了人，他在手机里找到条形码，检票的志愿者说这么晚来只能在最后了。
全圆佑点头好的，他从人群中往前看，又想起之前文俊辉来看自己棒球赛，总是站在很近的位置。
也不知道文俊辉那时候要提前等多久。
开始演出到文俊辉的舞台之间有一个小时，全圆佑感觉整个人出了好几身汗，才等到文俊辉出场。主持人念到文俊辉名字的时候，台下爆发出热烈的尖叫。全原装还未琢磨出心中奇怪的感受是什么，文俊辉已经出现在台上了。
他染了银灰色的头发，露出饱满的额头，穿了同色系的皮衣，里面的内搭是件相当松垮的黑背心，简单来说，全圆佑这辈子也没怎么见过男生这么穿。
更何况是永远顺毛的猫栗子。
在欢呼，尖叫和摇晃的荧光棒里，文俊辉跳了三支舞。他的四肢修长，即使全圆佑一点也不懂街舞，也能看出文俊辉做得非常好，兼具力度和柔美，是努力之后才能呈现出的游刃有余。表演结束后文俊辉朝舞台深深鞠躬，主持人让他说点什么，文俊辉就说谢谢你们喜欢我，非常感谢。
全圆佑注视着文俊辉离开舞台，也转身逆着人流离开这片草坪，演出尚未结束，激动的人群还在往前，全圆佑解开手上的荧光手环，把它扔到垃圾桶里。
他没有抬头，所以也错过了换下演出服，抱着花的文俊辉。
13
文俊辉最近明显感受到停留在他身上的视线多了起来。
“大吸粉了！”夫胜宽一锤定音，“不如趁现在甩了全圆佑换个新男朋友。”
文俊辉还没告诉夫胜宽他其实已经和全圆佑分手，不知道为什么，他对夫胜宽这么热情地帮助自己总是有点抱歉，要是再让他担忧自己的感情状态，就更不好意思了。
于是他只是继续吃蛋糕，回避了这个提议。
新学期的一切都让人心情愉悦，上学期的成绩出乎预料地不错，他也终于选上了轻松一些的课程。特别是不用再去思考全圆佑，让他的脑子能够放松许多。
马上就能忘记的话当然都是假的，文俊辉有时候也惊讶于当时竟然能这么果断地对全圆佑说出这种话。他偶尔还是会想全圆佑，吃饭的时候想，睡觉的时候想，路过他喜欢的卫衣店的时候想。克服喜欢需要多久的时间呢，文俊辉给不出答案。
慢慢就会想的少了吧。他这样告诉自己。
夫胜宽让他一起参加一个周末的联谊活动，“没有限定单身，你就陪我去吃个饭吧？”
文俊辉说，好啊。
他看夫胜宽的脸因为激动有点红，莫名也有点欣慰。
他也想看夫胜宽因为自己的事情开心。
14
“在吗在吗在吗在吗在吗在吗在吗”
金珉奎掏出手机一顿狂敲。
对面没回消息。
金珉奎再次赌咒玩游戏不回消息的人必须下地狱。
但他还是发了第二条。
你的合约男友好像找到新男友了。
这话有点拗口但却是不假，金珉奎看向金发的男生，和与金发男生热聊的文俊辉，顿生一种巨大的危机感。
全圆佑看到这条消息是第二天早上。在听完了金珉奎的三个长达59s的语音以后他总算搞懂了这件事情，他想起来，他也没告诉过金珉奎这个所谓合约已经结束了。
不告诉也挺好的，全圆佑打开电脑，开始慢慢检索近期街舞社成员在SNS上的各种照片。
两个小时后他找到了一张被po上的模糊的拍立得，文俊辉和一个混血的男生搂在一起，笑得很开心。
全圆佑思考了一下，还是保存了这张照片。
你认识崔瀚率吗？
我不认识，谁啊。
你说的俊的新男友。
金珉奎放下手机，尹净汉刚好端着一碟小菜走过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表情这么抽象？”
“我有时候也觉得全圆佑应该出点事了。”金珉奎愤怒地戳起一块牛肉。
15
“俊哥，晚上要一起吃饭吗？”
崔瀚率打开舞室的门，文俊辉摆摆手说，今天不吃了，晚上还要练习呢。
“那我和胜宽先走了？明天见，俊哥。”金发的男生果断地关上门，文俊辉躺在地板上，好吧，他其实有点饿，但他也得为夫胜宽创造点和瀚率的私人空间。
夫胜宽说崔瀚率是他小学的邻居，不过中学以后就搬家去了美国，每年都会给夫胜宽寄贺卡，却再也没见过面。直到这学期他来首尔做交换生。
夫胜宽说，他还记得崔瀚率的过敏清单呢。文俊辉表示感叹，说这都能记住啊。
不过想着一个人的时候，就什么都能记住吧。
文俊辉又走到了这家餐厅，全圆佑好像很喜欢吃这里的脊骨汤，文俊辉一开始根本不能理解苏子叶的味道，现在习惯之后，反而每周都要来吃一次。
高峰期里餐厅的人太多，文俊辉领了号码在门口等待，又看见夫胜宽和崔瀚率正在走过来，他赶紧侧身走进狭窄的门店，直到他们走进对面的荞麦面馆。
叫到号以后他被安排到窗边的一张桌子上，菜单还没送上来，服务员很不好意思地问，能不能接受和其他人拼桌。
文俊辉点点头，说可以啊没问题。
然后他才发现走过来的人竟然是全圆佑。
两个人都愣住了。还是全圆佑先开的口，“不方便的话，我可以走。”
来都来了……“一起吃吧。”文俊辉稍微往后拖动了一下桌子，全圆佑点点头，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换做以前的文俊辉，他一定会问全圆佑为什么一个人来吃饭，但他现在只是一口气点完了所有菜，直到柠檬水送上来后才重新看向全圆佑。
“你很喜欢吃这家吗？”全圆佑问，他随即又补充，“看你点餐很熟练来着。”
文俊辉点头，“以前常来。”
“他们放苏子叶很多，你吃得习惯吗？”
文俊辉不懂全圆佑这突如其来的关心到底是为什么，明明说好了分手，却要讲这种暧昧的话。他决定敷衍一下全圆佑，就又点点头。
结果全圆佑又开口了。
“我还以为你会和夫胜宽一起吃呢。”
“他在约会……而且我也不是……我也有点生活自理能力的好吧？”文俊辉这次说得有点点急，正好夫胜宽和崔瀚率大概吃完了从对面走出来，文俊辉扭扭头示意，“你自己看啊。”
全圆佑转头看了一眼，文俊辉突然觉得全圆佑的心情好了很多，说不上来是为什么，但他就是轻松自在了起来，也不像刚才一样咄咄逼人了。
脊骨锅端了上来，这张桌子太小，放下小菜之后几乎没有手的空间。文俊辉的短袖上很快粘上了红色的酱料。全圆佑微微皱了皱眉，让文俊辉别动了，他拿过碗开始给文俊辉剔骨头，文俊辉这回老老实实坐住了。
锅还在咕嘟咕嘟，氤氲雾气中全圆佑锋利的五官线条都变得柔和许多，文俊辉感觉又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真是，无可救药的，觉得全圆佑好帅啊。
16
“你说文俊辉是不是已经和全圆佑分手了？”
夫胜宽咬住棉花糖，他的声音也有点含含糊糊的。而崔瀚率还在努力消化刚才夫胜宽给他灌输的一吨关于文俊辉全圆佑合约交往的信息。
“啊？为什么？”崔瀚率保持着好奇心，这种积极的反馈让夫胜宽非常满意。
他挥舞着棉花糖的棍子，对着空气开始比划，像在分析什么重要的经济走势。
“他们在一起的条件是，文俊辉不要在全圆佑面前出现，如果他们还在一起，文俊辉肯定会避免见面的啊，而看看现在他们在干嘛！坐在一起吃饭！那么我们可以推断出什么——”
“可能真的很好吃所以在拼桌？”崔瀚率试图举手提出新的观点。
“对着全圆佑这张脸文俊辉能吃出味道才有鬼了。”夫胜宽相当恨铁不成钢，“他们绝对有新状况了。”
“那全…全圆佑难道真的很不喜欢俊哥？才提出这样的要求。”
“不喜欢的话怎么会同意交往？”夫胜宽愤愤不平。
“那是喜欢咯？俊哥感觉很有魅力啊。”
“……这很难解释，因为没人懂这个人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夫胜宽又蔫了下来，“也许俊尼知道，但是他最近都不太和我说这些了。”
“是不是因为全圆佑标准中的喜欢不一样，”崔瀚率接过夫胜宽手里的糖，“可能对他来说已经是很喜欢了？”
“对他来说重要吗？重要的是对俊尼来说！唉我们俊尼怎么就撞死在这颗树上呢。”夫胜宽摇了摇头，“算了，用中国的话来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我是搞不懂他们了。”
17
“全学长，我真的很喜欢你，请问可以交往吗？”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朝全圆佑告白的人又多了起来。全圆佑拧了一把毛巾，他拒绝了今天训练结束的聚餐，本想晚上去测试几个新游戏，结果一出体育馆就被人拦住。
他冷了脸，但那人还在继续。
“听说学长和文同学已经分手了，现在也是单身的状态，能不能加个联系方式呢？”
全圆佑的脚步停了下来。
“谁说我们分手的。”
“文同学说的。”
18
文俊辉感觉最近生活里处处都是全圆佑。
这并不因为文俊辉有一双善于发现全圆佑的眼睛，而是因为全圆佑确实客观地存在于他原来根本不会踏足的图书馆，食堂，讨论区，草坪。
比如现在，文俊辉看着坐在自己斜前方自习的全圆佑，深感自己带口罩出门是明智的决定。这至少能让他减少许多尴尬。
唯一让他能放松点的是，除了极少的对话，类似于借过等，全圆佑并没有刻意来找文俊辉。
该说不说，全圆佑还挺有礼貌的。
快到午饭的点了，自习室渐渐空了，夫胜宽给他发消息说带了很好吃的冰淇淋过来，文俊辉抬头，果然看到夫胜宽和崔瀚率正隔着玻璃门朝他挥手。
说起来，这俩人虽然还没有走到告白的进度，相处起来却已经从同学飞跃至亲人的状态。文俊辉也挥挥手，然后收拾了书包走出去。崔瀚率手里的冰淇淋还没递过来，夫胜宽先把文俊辉拉到一边——
“全圆佑怎么了？！他疯啦？！”
“啊。不是很正常吗？”文俊辉眨眨眼睛。
“妈呀全圆佑像正常人了岂不就是疯了？他浪子回头幡然醒悟决定多陪你了？这里面坐着谁呢我请问。”
文俊辉赶紧捂住夫胜宽的嘴，“哎呀你别乱说呀。”
“他应该就是……就是……”文俊辉挠挠头，想为全圆佑这特殊的行动做点解释，但一时间也想不出原因。
比如他从理智上知道全圆佑正在对自己产生一种兴趣，但他无法判断这种兴趣究竟是好是坏，也不知道这种兴趣和“喜欢”或者“爱”有怎样的关系。又比如他在情感上感到一种相当疲惫的悲伤，从前努力争取的东西变成唾手可得之后，反而更接近于荒唐。
“他就是失去了才知道可惜呗。”夫胜宽说到一半声音突然小了下去，但他看到文俊辉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又恢复到了正常的音量，“俊尼，你们分手了对吧，我们都看出来了。”
文俊辉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他咬了一口冰淇淋，比甜味很先到来的是凉意。
当然会被看出来，就像柔软的海浪遇到礁石也无能为力，努力的成果总是不太接近想象本身。文俊辉不明白全圆佑，但他也不明白自己的心情。
“那你准备就这样晾着他吗？还是怎么说。”夫胜宽揉了揉文俊辉的脑袋，“如果觉得烦的话，我们就去围殴全圆佑！”
我也不知道啊。文俊辉想，他转头看向自习室中的全圆佑，偏偏全圆佑正好抬起头来。两个人的视线交错了几秒。
“走吧，胜宽。”
他低下头，冰淇淋融化在他的手心。
19
全圆佑没有想到他能这么有耐心。
这种耐心和长久的训练，枯燥的专业课学习不同，明确的目标在眼前，为之付出的努力就可以压缩时间的长度。人和人的关系，没有人能解释清楚最终的情感交换，全圆佑在以前拒绝所有暧昧的可能，他只做自己能做到的事情。
如今他却反复思考文俊辉的想法，情绪和状态。他慢慢开始能通过文俊辉的一些动作猜测他的心情，原来单一的憧憬自己的栗子猫，变成丰富的具象的文俊辉。不知不觉间，他发现他了解文俊辉已经快超过了解他自己。
文俊辉做不出题目的时候总是咬笔杆，和吃冰淇淋一样。
全圆佑在笔记上写下这句话。
金珉奎又来找他吃饭，他最近和尹净汉相处相当愉快，于是整个人也喜气洋洋的，全圆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发送了ok 。
文俊辉今天晚上在练舞，刚好可以路过。
金珉奎到得比他早，全圆佑接过他递过来的酒，问金珉奎，“最近在忙什么？”
“忙什么？全圆佑，请你睁眼看看世界，不要自己被小男友搞得团团转就以为其他人也都这样。”
“不是小男友。”全圆佑皱了皱眉头，“不是男友，我们分手了。”
金珉奎的筷子掉到了烤盘上，他站起来，睁大眼睛。
“Pardon？”
全圆佑示意他坐下。
“你和他分手了？你提的？”
全圆佑摇摇头。
“我的苍天啊！全圆佑你小子竟然被甩了？”
金珉奎再次拍案而起，这次整个餐厅的人都听见了他的声音。
20
崔瀚率向夫胜宽表白了。
文俊辉偷偷问夫胜宽什么感受，夫胜宽一边讲一边又流泪，说原来幸福会比想象幸福更加幸福。
文俊辉说真好啊，特别为你感到高兴。
“什么时候能为你感到高兴呢，俊尼？”
“但是胜宽，我慢慢觉得喜欢一个人这件事，好像对我来说不那么重要了。”
文俊辉咬下一口芒果，“等我再忙一点，就更好了。”
21
这是本周第二个向文俊辉告白的人。
准确来说，是本周全圆佑看到的第二个。
他看着文俊辉鞠躬说对不起，像什么上课礼仪一样拒绝那人，觉得他有点可爱。
文俊辉的眼底当然，应该，只有全圆佑。全圆佑这么想着。
大学棒球联赛新一轮的积分赛开始了。全圆佑和金珉奎明年就要退社，所以打满这个赛季将成为他们在球场上代表学校奔跑的最后几个月。全圆佑推掉了大部分的业余活动，每天都呆在训练场里。
他依然想念文俊辉，并不是做某一件事情的时候想，而是在许多的细碎瞬间。有时候他猜测文俊辉的心情，有时候他幻想文俊辉会在某一天重新到来为他加油，更多时候他思念文俊辉，思念那双那么大那么清澈的双眼。
金珉奎曾经问过他，你被分手会不会后悔，对自己之前恶劣的行为感到后悔。
全圆佑是这么回答的。
我不后悔。
不后悔因为我到现在也不确定对文俊辉的态度是否是喜欢。
只是会遗憾。
因为被文俊辉喜欢，确实是全圆佑按照计划的人生
里让他感到有些快乐的意外。
全圆佑擦了擦汗，他躺在草地上，视线里是一大片未被建筑切割过的蓝天。
他就这么静静躺着，直到星星开始亮起。
今夜没有月亮。
22
“最近全圆佑怎么不太出现了？”
夫胜宽一边拌饭一边问。
“在棒球训练。”文俊辉咬着五花肉，“最后一个赛季了。”
“你看看你，”夫胜宽有点恨铁不成钢，“说着不关心全圆佑，怎么还是对他的事情一清二楚！”
“也，也没有吧。”
文俊辉弱弱开口，他自知理亏，讲话又变得有点慢吞吞的，“毕竟明年就要退社了啊，大概想不留下遗憾吧。”
“棒球不留下遗憾，对可爱的文俊辉就能留下遗憾吗？”夫胜宽敲了敲碗，“没良心的狗东西。”
“万一他真的不觉得遗憾……”文俊辉戳了戳桌上的小菜，“好像全圆佑就是这样的人。”
“文俊辉……我就是说……你先听完，不要打我……”夫胜宽突然凑过来，把声音压很低，“崔瀚率有个学长刚从美国回来，你要不要和他约个会？
说这个学长人真的很好，而且特别绅士，你体验一下？”
文俊辉在周末见到了洪知秀。
出乎意料的，洪知秀的韩语非常流利，甚至没有口音，因为一开始崔瀚率说的是“一直在美国，偶尔假期来首尔见亲戚。”文俊辉还为自己半吊子的英语水平担忧了一点点。
“俊在想什么？”
洪知秀笑眯眯递过来一杯奶茶，“接下来有什么要推荐我玩的吗？”
“啊啊啊啊啊没什么，知秀哥我们等下去吃烤牛小肠可以吗？”文俊辉赶紧回答，“很近的！”
“远一点也没有关系哦，只要是俊尼想吃的我都可以。”洪知秀笑起来的时候，明明是高个子，却眼睛弯弯像小鹿一样，“还有，俊尼叫我Joshua就可以了，不用叫我知秀哥哦。”
文俊辉点点头，他下意识把心里的想法说出了口，“Joshua 好温柔啊……”
“那是因为文俊辉可爱。”
23
“那是因为文俊辉可爱。”
全圆佑说，“所以有人喜欢他是很正常的。”
金珉奎的表情异常扭曲，“我有时候真的搞不懂，全圆佑，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我说什么了吗？”
“你现在特别酸，像个深闺怨男。”金珉奎很满意自己的形容。“我特别高兴你终于有了点不一样的情绪。”
全圆佑懒得理他，收拾了餐盘就走出去了。
他难得有赛前休假，偏偏这几天文俊辉都没有在常见的地方出现。
也许是文俊辉在忙吧，他一开始这么想，直到他那天看到文俊辉和另一个人走在一起。
那人染了浅棕的头发，全圆佑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看到文俊辉笑起来，头向后仰，露出可爱的牙龈。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笑容，在和自己相处的文俊辉的脸上。
他就在站在走廊里看了很久，直到第二节课下课学生鱼贯而出，有几个新生撞到了他的书包，全圆佑才恍然，文俊辉早就走到很远。
走到他已经看不到的地方。
24
“我下次还能和你出来玩吗？”
文俊辉咬着吸管问。黄昏的街道，光线柔和，洪知秀的卷发边缘是一层薄薄的金色，真的是好美丽好自由的人，他想。
“俊尼还愿意和我一起吗？”洪知秀笑了起来，“俊尼不是有喜欢的人吗？”
“Joshua 怎么知道的？！”文俊辉吓了一跳，“我真的很好看穿吗？每次都是这样的。”
“我猜的。”洪知秀笑着靠在椅子上，“俊尼很诚实呀，一问就说出来了。”
“Joshua！”文俊辉装作生气的样子鼓了鼓嘴，“你又骗人了。”
“那作为道歉，下次我再请俊尼吃个饭吧。”
洪知秀有点苦恼地说，“不过我还是不熟悉这里的餐厅，可能还需要麻烦俊尼推荐呢。”
“当然——可以。”
25
“打个赌，文俊辉会不会来看你？”
金珉奎勾上全圆佑的肩膀，“这可是你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场比赛！”他义正辞严，随后又补充，“当然也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比赛。”
“每一场都很重要。”全圆佑拎起金珉奎的手臂，“而且我也没那么多功夫看看台吧。”
“最近一个月右侧捕捉能力明显上升，全圆佑，真的不考虑继续留在队里吗？”
尹净汉走过来，语气很真诚。
“我会打好这场比赛的。”
全圆佑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他低下头，整理自己的鞋带。
大概是紧张的气氛已经渲染到了极致，全圆佑并不觉得今天的呐喊声和以往有什么不同，他跑到自己的位置，今天的太阳很强烈，并不是一个理想的天气。
全圆佑决定要为这场比赛留下一个理想的结局。
他很快跑动起来，阳光干扰着视线，但所有的曲线已经熟记在心，肌肉比意识更快反映出来，全圆佑的汗滴在草地上，记分牌开始翻动。
他在训练的时候看了无数遍右边的看台，文俊辉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这次他选择将目光集中在前方，金珉奎常说文俊辉会来，尹净汉总是批评他注意力的转移，全圆佑已经很难用他习惯的方式来概括他复杂的心情，这既不是约定，也不是期待。
或许这接近于证明。
但证明应该始于信任。
把信任交给文俊辉，把视线留在球场。全圆佑想，这应该足够了，这是他能做到的全部了，倘若文俊辉已经彻底放弃自己，那么就继续向前。假如文俊辉还能坚持，那么他愿意停下脚步第一次等待。
全圆佑不知道怎么爱人，更不明白怎么追人，金珉奎说这样对文俊辉残忍，全圆佑在很久之后终于明白这种普通人眼中的残忍是什么，但文俊辉伤心，全圆佑也会在宿舍里沉默地体会文俊辉的痛苦。这究竟是什么已经不重要，通感还是代偿，全圆佑只是决定对自己更加残忍。
他闭上眼睛，听见风呼啸而过。
比赛只剩下三十分钟。
25
“俊尼真的不吃嘛？”
洪知秀把爆米花递过来，文俊辉摇摇头，抱歉地笑笑，“对不起啊Joshua ，我的胃有点难受。”
“需要去医院吗？”
“不是……我就是有点紧张。”
文俊辉绞了绞手指，“Joshua自己吃吧，不要管我。”
“好吧，我就是担心这会影响俊尼的体验。”洪知秀耸了耸肩，“而且俊尼推荐的真的很好吃呀。”
“我才是，我才是很对不起，说要一起吃饭，结果还要麻烦Joshua 来看比赛。”
“一定是对俊尼很重要的比赛对吧？”
“对他来说很重要。”
“不，是对俊尼来说很重要。”洪知秀难得否定了文俊辉的回答，不过他的语气依然很温柔，“也许对他来说这场比赛很重要，但对想着他的俊尼来说，看他的比赛这件事情，对俊尼来说一定有很多的意义。我认为这两种重要是同等的。”
“重要是，同等的吗？”文俊辉默默重复了一遍这句话。洪知秀已经拿起来了应援棒。
“为他加油吧，我们一起。”
文俊辉接过应援棒，点点头说“好。”
他看到洪知秀的表情变得复杂，好像透过球场里的人群看向某些不一样的东西，像是看向故人。但洪知秀没有再说，文俊辉也没有再问。
在无数的尖叫中，文俊辉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他紧紧看着全圆佑奔跑的身影，攥着手，祈祷他的每一次追击。直到洪知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已经中场了，文俊辉才扭过头来，仿佛大梦初醒。
“现在比分是多少？”
“俊尼呀，看得真的太专心了。我不太懂棒球，但俊尼支持的队伍领先许多呢。”
洪知秀揉了揉文俊辉的脑袋，“要不要站起来活动一下，还有好久呢。”
“比分也没有差很大呀。”文俊辉依然很紧张。
洪知秀看着文俊辉认真的眼睛，突然又想起这次回韩国见到崔瀚率的第一天，崔瀚率犹豫了很久还是说，有一个朋友分手了很伤心，不知道怎么办，想要请洪知秀帮忙安慰他。
“Vernon，你也知道我在感情上没做过什么好人。”
洪知秀说，然后崔瀚率摇摇头。
“你见过他就知道了，他是个很努力去爱的人。你会被打动的，Joshua。”
洪知秀还是没有记住文俊辉的视线到底停留在哪里，洪知秀只是这么静静地看着文俊辉，看着他如此认真，如此努力，如此不求回报地去爱。
洪知秀又想起更早之前同样在球场上，握住许多奖杯的、像狮子一样的年轻人，想起自己也曾认真地看过他的比赛。
去爱很容易，坚持爱却很难。洪知秀想，文俊辉其实远比自己有更大的能量。
26
在漫天的彩带中，全圆佑的手突然松了一下。幸好好几个人同时托着奖杯，不至于有什么异样。
金珉奎扶住全圆佑的腰，侧头问，还能不能坚持。
全圆佑咬住牙，点点头。
最后十五分钟对方咬得紧，全圆佑摔倒了两次，第二次不小心牵扯到肩膀的旧伤，尹净汉看出他的异样，叫了暂停，全圆佑再次回到场上的时候，几乎抬不起右手，幸好止痛喷雾终于起效。
比赛怎么结束的他已经记不得，麻木和剧痛交替出现，汗水模糊了视线，这狼狈的意外让他庆幸文俊辉至少不在最近的看台——看起来，金珉奎必须要请他一周的外卖了。
最后尹净汉跑上来和他们逐一拥抱，一向冷血的尹教练难得流下眼泪，队友们的呐喊声叠在一起，全圆佑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赢了。
赢了，是他想要的理想的结局。
金珉奎的头侧过来，“等下直接去医院吧，你别逞强了。”
“我自己去就可以，你去庆功宴。”
“全圆佑！你到底有没有把自己当个人？”金珉奎难得严肃起来，“我请求你至少把我当你的朋友行不行？等下我们就去医院。”
全圆佑抬起头，一条彩带刚好飘到他的眉心。他这才发现彩带和终止线竟然如此相似，胜利的宣告等同于结束的哨声，他恍然意识到大学中最自由的时间已经快要结束。
那么，和文俊辉的关系可能也要结束了。
27
尹净汉喝多了酒，看了老半天才认出门口等着的人是文俊辉——金珉奎曾经给他在远处指认过。
“请问是需要找谁？”
“请问全圆佑在吗？”
尹净汉看着文俊辉着急的脸，刚要说出口的话又绕了回去，太可爱了，不知道全圆佑是怎么忍住不逗他的。
“你和全圆佑是什么关系呀，为什么要找他。”
“他的肩膀受伤很严重！他不能在这里喝酒！”文俊辉急得差点要去抓尹净汉的手，他的眼睛睁得很大，“你们要为队员的身体负责的！”
尹净汉愣了下，拿出手机，屏幕还停留在金珉奎和他的聊天记录，他举起手机示意文俊辉看向最新的消息。
“这家，快去吧。”
他看着文俊辉匆忙跑去的背影，又给金珉奎发了条消息。
别陪全圆佑了，过来和我喝酒。
28
“真的不痛吗？”
配药的护士问道。
“能忍。”全圆佑犹豫了一会儿，才说。
金珉奎在刚才已经被他赶回了庆功宴，收到尹净汉的消息后他就开始魂不守舍，全圆佑只剩下一个核磁共振要做，一个人也可以。
一个人也没关系。
全圆佑擅长忍耐，全圆佑擅长对自己残忍。
“真的不痛吗？”
同样的问题为什么需要问两遍，全圆佑转过身去，却看到文俊辉正扶着自己的膝盖喘气。
“肩膀真的不痛吗？”文俊辉一步一步走近全圆佑，全圆佑看到他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但一直没有流下来。
全圆佑迟疑了更久，但他依然回答，“能忍。”
“痛能忍，那烦躁也能忍对不对，爱也能忍对不对，能忍的话为什么要答应我交往，分手后为什么还要和我一起吃饭，你讨厌我还是喜欢我，全圆佑，你为什么从来不肯说你到底在想什么……
你知道吗，我每天，每天都想你，想你怎么思考。我和自己说过很多很多遍不要爱你，但是我忍不了，我看到你皱眉头就知道你很痛，可是你为什么一直能忍呢？”
文俊辉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他蹲在地上，眼泪就这么一滴一滴打在医院的瓷砖上，全圆佑听得很清楚。
护士示意他们不要挡住道路，全圆佑拉起文俊辉的手，把他带到长椅上坐下，他抽了纸去擦文俊辉的眼泪，又怕自己的手太用力，弄痛文俊辉的脸。
他等着，等到文俊辉抬起头看向自己，全圆佑咬了咬嘴唇，终于再次开口。
“那如果我只能给百分之十呢。俊尼，我的爱只有百分之十。”
全圆佑的声音有点微微的颤抖。
“我不会像其他人一样设计约会，说不了什么浪漫的话，我很无趣，刻板，脾气不那么好，和这个世界上其他的情侣比起来，我好像只能给出10%的爱。
如果真的和我交往的话，10%也没关系吗？”
忍耐疼痛的等级是十倍，忍耐孤独的能力是十倍，麻木而怪异的我，爱人的能力是10%。所以被放弃也没关系，得不到也没关系，人生总还是有走下去的办法，这是全圆佑想过很久的事情。
他并不明白这种所谓的情感障碍源自何处，因为从记事起他就习惯了这种和世界相处的方式。过多的情感不能让他保持冷静，与此同时巨大的压力逼迫他要做好每一件的完成。他匆匆走过旷野，行囊越来越多，内心越发沉默。
直到遇到文俊辉，一个用所有的生命力对抗既定规则的人，一个笨得要死却持之以恒地善良、温柔、纯真的人，一个努力到会让人心疼的人。
让人心疼的话，是不是就是喜欢呢。
喜欢很久的话，可以不可以算成爱呢。
那如果我的爱永远无法对等他的爱，又要怎么办呢。
“10%……”文俊辉好像愣住了。全圆佑感觉心底慢慢在变凉，他的肩膀又开始痛起来。
或许不行吧。
“那……圆佑的快乐可以达到100%吗？”
全圆佑有点搞不懂文俊辉的问题，“大概……能吧。”
文俊辉深吸一口气，“如果圆佑只能当10%的男友，我可以当100%的男友，只不过我能获得100%的快乐，可能就要委屈圆佑，把10%的快乐当作100%去享受了，爱也是这样。
不过我可以多爱你一点，然后分给你，让你多快乐一点，可以忍得少一点。”
他的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干了，笑起来很可爱。
旷野中的独行人握住一块月光。
全圆佑低下头，吻了文俊辉。
29
文俊辉日记，部分
“全圆佑真的好帅，就是有点吓人。”
“春天的雪好迟才结束，我还是好想他。”
“有人是大坏蛋。”
“原来是我需要爱他。”
“怎么会有人把喜欢分成百分比，受不了，有点蠢的。”
“全圆佑真的好帅。”
30
“你说什么？”
“我们复合了，我要帮他去舞室值日，先走了。”
（正文完）
佑灰 | 得寸进尺 下
🌟都市 直掰弯
🌟tag#拜托 这可是俊尼亲自出手
🌟1.8w+
05
人生是接吻并跳入漩涡——诗是这么写的。
俄文一连串字符看起来长得像花园攀满花藤的篱笆，在与冰雪相连的地界里竟然长出这样浪漫且有道理的话语来。
文俊辉有些晕晕乎乎的，他好像跳入漩涡了。
你知道这首诗的前一句是什么吗？全圆佑问他。
“是什么？”一切都变得碎片化的快餐时代，像夏季不经意的雨一样落下的诗句，人们随手抓取，经历着半知半解的感触和大彻大悟。
“人生是床单一条，床一张。”全圆佑的舌尖在他的嘴唇上流下令他战栗的痕迹，像蚂蚁爬过沾染露珠的青草，水漾的酥酥麻麻。
这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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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人生是接吻并跳入漩涡——诗是这么写的。
俄文一连串字符看起来长得像花园攀满花藤的篱笆，在与冰雪相连的地界里竟然长出这样浪漫且有道理的话语来。
文俊辉有些晕晕乎乎的，他好像跳入漩涡了。
你知道这首诗的前一句是什么吗？全圆佑问他。
“是什么？”一切都变得碎片化的快餐时代，像夏季不经意的雨一样落下的诗句，人们随手抓取，经历着半知半解的感触和大彻大悟。
“人生是床单一条，床一张。”全圆佑的舌尖在他的嘴唇上流下令他战栗的痕迹，像蚂蚁爬过沾染露珠的青草，水漾的酥酥麻麻。
这好像一种暗示。
文俊辉，接下来会做的，想试试吗？
“所以为什么没试啊！！！！”室友愤然拍桌起立，怒目圆睁，话带痛憾，感觉下一秒就要被一口气憋得厥过去，几乎要含恨九泉的程度。
“为什么！”
文俊辉在他震破耳膜的“惨叫”中耸耸肩，表情很无辜，他们大眼瞪小眼对视半天，最终还是室友泄了气，倒回了沙发上，又长叹一口气。
并不是太难理解的事，人和人之间有各式各样的差异性，不能以自己选择的标准去衡量其他人选择的遗憾与否。虽然室友听文俊辉描述当晚暧昧画面听得血脉偾张，但毕竟身处当时经历事件的主人公不是他，而是文俊辉——一个只是好奇，但却仍然觉得自己性取向女的直男。
“也算是一次有趣的尝试吧？”
室友想了想，还是对于文俊辉愿意去体验和了解新事物的开放态度给予了肯定，他措辞了一下，没有用单调的“好坏”来提问，而是选择了一个更贴合需求的词语。
“是一次有趣的尝试。”文俊辉坦诚地点了点头。
他甚至不记得自己上次能够用诗意的想象去回忆一个吻是什么时候了，也许是初吻？或者没有过？总之全圆佑那个绵长却不深情，带着一些挑逗和引诱的吻，确实让他回味不止当晚。
“你说的是对的，心动那一瞬间真的和让你心动的那个人的性别没有关系，”文俊辉也没有隐瞒他因为全圆佑的话语、眼神和动作分泌过剩的多巴胺，将有他所在的画面都添置梦幻滤镜的心情，“所以他问我要不要试试上c的时候，我其实有犹豫那么一会儿，他看到我犹豫了，就站起来往后退了一步。”
那个夜晚的迷情在这一步后结束了。
片刻的沉默后，室友猛然从瘫倒的姿势坐直，睁大眼睛看着文俊辉。
“你犹豫了？”
“嗯。”
“你犹豫了？你犹豫了？犹豫就是说你没有立刻想着要拒绝，你在判断这件事的可行性，那就意味着——”室友猛地一击掌，清脆的巴掌碰撞声如同有人在客厅里放了个鞭炮。
文俊辉是看出来了，室友两边眼睛里，一边写着“有”一边写着“戏”，一种胜利在望的欢愉如同 披风一般在他的背后扬起。
“——哥等你的好消息。”
室友露出了一个懂的都懂的表情，门铃响了，文俊辉乐颠颠去取奶茶外卖，没太把室友的话放在心上。
但文俊辉确实低估了这一次好奇的尝试带给自己的影响。
如果像全圆佑说的那样，文俊辉可以把那天当做一场沉浸式体验，轻盈的亲密接触，你情我愿的艳遇，专业的演员当然能找到合适的方式入戏又出戏，幕起便极致地享受情绪波动，幕落的时候全身而退。
但是事实上在离开H市几近一个月后，文俊辉发现自己总能从工作生活的各种细节里莫名其妙地想起全圆佑——比如说等红绿灯的时候他会想起那个被车外昏黄灯光充盈的车厢，全圆佑的声音带着微不可察地怅然，却说出让他怦然心动的话语；比如拿到一瓶冰水，他会想起全圆佑压着冰壁玻璃杯的手指，上面残留的水珠和冰凉曾像印章一样印在他的下颌……
文俊辉开始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游戏存档了，而他没有退出成功。
人和人之间的联系果然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有些人仅仅只是短暂地出现，就使你如此想念，有些人长久停留，消失之后竟然你竟然还会想不起他影子的形状。
文俊辉这么感慨的时候，同剧组的女演员露出一个促狭的笑，对文俊辉说：“你是不是分手了又热恋了？”
没有分手，也没有热恋。
“但凡有一个，我都不至于陷入现在的状况中。”文俊辉摇头感叹。
那个吻结束后，因为他的犹豫，全圆佑笑着往后退了一步，说给你上了节免费大师课。
哪有这样自我吹嘘的？文俊辉当时仍然心跳如雷，怕一张口声音带颤暴露他猛烈的心跳，因此他装傻充愣，配合地笑笑，将不好意思的样子做了个十足，只希望全圆佑不要找他做“你感觉怎么样”的主题访谈，不然他就要是真的不好意思了。
好在全圆佑没有给他观剧repo之外，自己似乎也不是喜欢寻问“事后”repo的主儿，只是说了一句“希望你今天玩得开心”，就先行离开，推门入室，留下文俊辉一个人在外面吹夏间晚风，浅淡的烟草味都变得缱绻。
什么“希望你今天玩得开心啊”……
文俊辉当下时还在吐槽来着，一句话，就把他体验的一个特殊时刻打成了随便玩玩儿。他在室外坐了一会儿，回到酒吧里的时候他们已经跳完了舞，Mikey问他还好吗，你脸看起来好红。他说还好，只是喝酒容易上脸。
说着说着突然打了个顿，看着Mikey露出那样醉意里带着些许迷离迷恋的眼神，文俊辉突然想起全圆佑说的话。
美味的樱桃派先生觉得自己似乎正在接受什么烤箱烘烤，十几度的中央空调吹出的冷风都降不了从他耳垂蔓延向脸颊的高温。
余光里，坐在离他不远处吧台高脚椅上的全圆佑微微侧了侧脸，手上玻璃杯里的冰块将昏黄的吧台灯光折射出斑驳的璀璨，而他的大半部分脸隐于昏影之中，只是恰好的——或许是恰好的吧——让文俊辉看到了他那样意味深长的眼神。
当人群里的两个人有了仅仅两人不言而明的小秘密，一切变得暧昧又刺激起来。
该怎么说呢？
免费的就是最贵的。
那天之后，他们没有再联系。
H市场演出结束短暂的休息之后，文俊辉的演出行程排期密集程度达到了峰值，演出与演出之间的空闲时间要么是在适应场地排练，要么是在赶往下一个城市的路上，这种时候他都会抓紧时间补觉。
全圆佑似乎也很忙，不发布任何动态——好吧，文俊辉想了想，之前全圆佑就什么动态都不发，所以被他看作神秘主义者——仿佛人间蒸发。唯一获得的有关于他的信息还是文俊辉在Mikey的动态评论下获取的，倒也是很合理的一件事。
文俊辉看着阿ki在Mikey动态下的评论忍不住感慨，都是做老板的，有些人的确做的是个老板的样子，有些人做的就是打工仔的样子。
Mikey和阿ki的动态看起来生活都丰富多彩得不得了，在Mikey一条和朋友们在按摩休闲享受的屠屏动态下，阿ki笑评“也就是老全忙得焦头烂额不刷动态但凡刷到你这一条回来就把你暗鲨”，Mikey回评“全哥正在靠工作治愈情伤我等俗人不可阻碍”，两位大股东谈笑之间，轻轻松松将那位忙于工作的小股东“悲惨境遇”显露无余。
文俊辉想了想，他其实对于全圆佑这个人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仅仅只是一个晚上的接触，留下那样风流而内敛的印象，他经历过什么？他是以一个什么样的身份游走于这群显然和他并不是一起成长起来的朋友之间？他的性格是否就是那天晚上他展现出来的那个样子？
看，他其实什么都不了解。
文俊辉退出Mikey的动态，又点进和全圆佑的聊天框，看了全圆佑上一次回复他那一句“稍等一下”半天，终究什么话都没发出去。
虽然他很想了解。
在近一个月后巡演到达尾声，场次之间拉开了时间，文俊辉终于获得喘息的时间，也许是之前请吃饭请出的剧组人脉，一行人刚回到P市，Mikey的电话也就这么打了过来，和文俊辉说演出辛苦了，他刚好过两天有事要到P市来，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文俊辉婉拒了，说那天已经有约了。
其实这是他在那天之后第三次婉拒Mikey的邀约了，每次都有理有据，让人数不出他什么不是来。文俊辉坚信成年人你来我往的试探里有“事不过三”的规矩，想来他态度如此，Mikey也应该明白自己的态度了。
“是真有约，”Mikey问，语气只是听起来像是在开玩笑而已，“还是我约你之后有约了啊？”
“是真的有约了呀，”文俊辉非常肯定，“也是跟人出去吃晚饭来着，前两天就约好了。”
文俊辉这倒不是在骗人，室友听说他回P市，早早就约了他。
【急！】
室友的信息只有一个字，随后发过来一个大红包，文俊辉一眼就明了，迅速领取红包，并且发送动图表情包【谢谢老板.jpg】。
干回老本行。
他，又要去直男装基了！
“好久没干了，流程还熟练吧？”餐厅预约时间两个小时前，室友带着装备到达了文俊辉的家，无他，嫌文俊辉打扮不够gay，要亲自动手改造直男，一边给他做妆造一边念叨。
“当然！”文俊辉用小眼神鼓了一眼室友，语气坚定，就差给金主大人敬礼。这事儿他做了虽然不敢说有十次八次，但四五次的实地演绎经验也足够他这位专业演员熟悉固定了的剧本台词，连语气和表情他都拿捏得非常好，这人怎么在这里质疑他？
室友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又龇牙咧嘴起来：“那傻逼竟然敢跟哥放话说跟他分手就只能一路走低拣些歪瓜裂枣共度残生，妈的，哥今天就去把他场子砸咯！”
“啊？砸场子？”这可是犯法的事！文俊辉大惊失色，想瞪室友却被他强制性固定脸部朝向以免眉毛画歪，“这是另外的价钱！”
室友捏着文俊辉的下巴迫使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动了动，几个角度看过非常满意，然后温柔地拍拍文俊辉的脸蛋，哄小孩一样说：“你只需要出一张脸，几句台词，接下来的输出哥来搞定，乖……啧，要不要抓个头发？”
“另外的价钱！”
——呵。
文俊辉站在室友身前，觉得钱不钱什么的无所谓了，他现在比较想死。
他比较想死啊！！！！！！！！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他世界可以小到这种程度啊？为什么没有人告诉他墨菲定律总是会挑这种时候作用？为什么没有人告诉他，富二代是一个圈，他们都认识啊啊啊啊啊啊？？？！！！
文俊辉义正辞严地说出那句“请你不要再骚扰我男朋友了”之后，犹如幻觉一般，看到了出现在室友前男友身后那张熟悉的脸，他是从后面那桌座位上站起转过身来的，一瞬间有一种天崩地裂的感觉，Mikey的眼睛瞪得像眼珠子要掉出来了，嘴唇在颤抖，似乎想说什么，但什么都说不出。
室友戳了戳他的后腰，提示他，可以说下一句台词了。
下一句台词是什么来着？
文俊辉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他在舞台上能那么自如地发挥将忘台词的部分圆过去，还能接住对手演员突然跳了一段的台词，道具没上全他能无实物表演，观众发出奇怪的声音他还能临场发挥接个梗，但——
文俊辉的视线飘移，胆战心惊地扫到了Mikey坐的那一桌位置上，对上了全圆佑有些惊讶又有些好笑的眼神。
“适可而止吧。”他干巴巴地说。
全圆佑猛地抬起手，指骨抵在嘴上，却完全没有遮住嘴角的笑意，明显一副看戏在憋笑的样子。
哈哈，靠！
“文俊辉，你……”Mikey抬手指着他，总算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来。
室友的前男友犹疑地回头看Mikey，尚有火气残留，皱着眉问他：“你们认识？”
“认，认识，吧……”冲击太大，Mikey都有些磕巴起来。
文俊辉感觉室友也在戳他，他略微偏头，给室友传递了一个绝望的眼神。
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原本因为前任相见唇枪舌剑冷嘲热讽剑拔弩张的火热场面瞬间像降了温气氛凝固，安静得有些诡异。文俊辉只知道是室友前任新店开业为在室友面前装逼因此给他发了请帖，这前任间的请帖就如同战帖一般，室友的前任带了漂亮的新欢，室友带了他，餐前面包刚上，室友前任就迫不及待带着新欢来坏人心情堵人胃口，文俊辉拿钱办事，熟门熟路站起来装拽比蔑视这富二代，台词才刚刚开口……
战争竟在他身上！
“呐，”事已至此，正所谓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文俊辉只能这样接Mikey的话，“我说我今晚有约吧，没骗你。”
Mikey仍然神情恍惚，好一会儿才愣愣地问：“所以你拒绝我，是因为，你也是，1？”
嚯哦！
文俊辉觉得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他身上，偌大的餐厅里，所有人都在看同一台戏，好抓马，好抓马啊！而在这么多目光里他最在乎的其实还是那位现在已经憋笑憋到把眼睛闭起来做深呼吸压抑颤抖的那一位！那一位的目光！
你别笑死了你！文俊辉咬着牙，剜了一眼全圆佑。
好，不就当在上解放天性的培训嘛，在市中心商业街他都和同事演吵架吵得被商业街派出所派jc来调解，区区“出柜”，羞什么？
文俊辉迅速把持回演员的基本素养，调整好了面部表情，露出一些抱歉。
“嗯……对……不好意思哈，不是故意跟你装直男的。”
“我不太想做下面那个，我怕我跟你说我也是gay但我是1，你还是想上我，我怕我把持不住把你……嗯……”
“当然了，如果你不介意做下面那个的话，我其实也很想和你……”
“不了不了不了，”Mikey惊恐地瞪大眼睛，迅速拒绝三连，比文俊辉拒绝他的时候果断多了，“不了，你你你，你呃你男朋友还在你后面呢……”
“我没关系，”室友笑吟吟接话，“我男朋友太猛了我一个人招架不住他，欢迎你加入。”
卧槽啊你在讲什么？文俊辉猛地扭头看向室友，室友对他露出了一个“给你长面儿了不用感谢我哦”的笑容。
我甚至得感谢你全家。文俊辉在一片惊异的目光和窃窃私语里扫了一眼已经完全没办法憋住笑，干脆把脸埋在手里笑得浑身乱颤的全圆佑，心如死灰。
世界毁灭算了，就今天，就现在！
06
全圆佑倒是没有想到自己和文俊辉再一次见面竟然会是这样的情形，他差点想给自己叫救护车。
Mikey坐回来的时候人还很恍惚，拉着身边阿ki的手说：“他是个1！这怎么可能？”
阿ki先把他的手从自己手上摘下来，实事求是地说：“你这样什的都可能是，他怎么不可能是？”
Mikey对阿ki竖了个中指，觉得跟这个铁直男较真真是白瞎了自己的口水，于是向本桌另一位铁gay寻求支持。
全圆佑推了推眼镜，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我也觉得不应该。”
文俊辉那天从酒吧离开的时候他正在和一位他们几人的共友谈话，听到嘈杂的道别声时他回了个头，和文俊辉隔着人群四目相对，然后都客气地点点头，这边是告别了，谁都没多余一个眼神，一个动作。
大多数人在酒吧呆到快三点，人散之后，调酒师小罗他们收店，全圆佑他们三位股东就坐在门口外摆椅上面抽烟聊店里的事情，烟雾缭绕里，全圆佑舒适地往后靠了靠，突然就想起了文俊辉。
时间间隔并没有很久，文俊辉刚刚就坐在这张椅子上，他说话的时候，文俊辉就这样微微仰头看着他，眼睛里像有在浅水里缺氧的金鱼在挣扎，也像蝴蝶在巍颤颤地展开被雨水沾湿的翅膀，他映出垂落的灯光的瞳孔是闪动着的，闪着金鱼和蝴蝶甩出的水珠，太漂亮了，那样蓬勃的活力，几乎是动人心弦，夺人心魄。
他亲吻文俊辉，文俊辉回吻他。
“嗨？你有在听吗？”Mikey轻轻踢了踢全圆佑的椅子腿，椅子的微颤让全圆佑醒神。
“听见了，”全圆佑微微颔首，轻巧地接住了话，“总之我签证下来了，跟庄园那边约一下尽早过去看一下吧。”
酒吧开张还算顺利，但这毕竟是少爷们玩玩儿的生意，全圆佑当然知道自己事业的重点还是要放在酒庄的运营上。
“回来的时候你能追上文俊辉了吗？”他问Mikey。
Mikey扯扯嘴角，说今晚文俊辉喝得都有点飘了口风还紧得要死，真看不出来他竟然是那么有原则性的人，说自己不是gay不跟男的谈恋爱那就真的不谈。
“再看看，行就行不行就算。”
手指摩梭了一下椅子的扶手，就像是在抚摸不久前搭在这里的文俊辉的手臂，全圆佑笑笑，垂下视线，什么也没说。
他很擅长做这样“阴险”的事，擅长深藏“功与名”。
就如同全圆佑所预料到那样，文俊辉不喜欢Mikey，根本就不给Mikey一点机会。
全圆佑出完差回来已经是酒吧开业一个月后的事了，他们说起要去P市庆贺一位朋友的餐厅开业时，Mikey就说要最后一次去约文俊辉，据说在这一段时间里，Mikey先后约了文俊辉两次，但都被人家有理有据客客气气地婉拒了。
“这种程度，先不论人家是弯的是直的，反正他肯定是对你没那个兴趣，你就别强人所难了，何必呢，给自己整这糟心事，有那闲功夫你的三个都谈完了。”在阿ki知道文俊辉再次用早已有约推脱了Mikey的晚餐邀请时，直截了当地劝他，全圆佑在旁边不说话，毕竟是心里有鬼的人，多说多错。
文俊辉是个还挺喜欢发动态的人，在不联系的时间里全圆佑也经常能看到他发一些生活碎片，以此浅浅了解了一些他目前的存活状态：很忙，但很幸福。
他似乎是在靠发动态记录工作时间，大束大束的花，和其他演员的合照，和来看话剧的前辈及朋友的合照，和粉丝的合照，急急忙忙吃的但味道还不错的盒饭，候场的时候在后台撸到了保安大爷的猫，精修的剧照等等等等。
说实话，比起之前对于文俊辉是“Mikey正在追求的漂亮直男”以及“吻技还可以兼具合理的好奇心”这样单薄的印象，全圆佑发现通过这些动态文俊辉的形象在他的脑海里逐渐丰满起来。
其实全圆佑对于为什么明明有很多选择并不热衷于追着别人屁股后面跑的Mikey，会对于文俊辉有种难以轻易放弃的情感有一种主观的猜测——
那样纯直、纯粹地对于工作和生活赋予喜爱和热情，时时刻刻对于世界的多样性保持尊重与好奇的人，真的很像一个能够振荡无趣生活的快活因子，对于Mikey这种生活看似精彩实则无聊的人来说，大概会产生“男人，你成功地吸引了我的注意”那样的霸总效应，于是想和他拥有一段亲密关系
——但是应该没想跟他保持需要自己把腿大张开的关系。
全圆佑坐的位置非常适合看戏，他一点都没有浪费自己的黄金角度，将文俊辉从五雷轰顶到强制性回收元神到破罐子破摔的表情尽收眼底。
这个场面十分不适合哈哈大笑，因此他不得不强制低头，尽可能地掩住笑脸，压制笑声，将笑出来的眼泪偷偷擦去，然后深呼吸，鼓起勇气直面眼前和自己无关的修罗场，努力回想悲伤的事。
好辛苦啊，真的好辛苦。
Mikey显然陷入了一种信念崩塌的委顿中，阿ki非常不理解他萎靡不振的点，全圆佑做个好人，用阿ki能够代入感更强的话比喻了一下：“他想上你，结果发现你想上他。”
阿ki一脸吃了屎的痛苦：“ew，这很难评！你说这句话从第一个字到最后一个字都很恶心！”
原本不至于想到这程度的Mikey被全圆佑描述得也不由露出了吞苍蝇般的表情，看向全圆佑的目光里充满了幽怨。
始作俑者笑得坦坦荡荡，仿佛不过是作了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在餐厅露台找到文俊辉的时候他正在帮男朋友拍照。
不得不佩服这两人的心理素质，经历了“大风大浪”之后依然神态自若地将餐点吃完了，甚至还有心情在特意布置的打卡点尽情摆拍，主打就是一个在前男友和新欢的眼皮子底下乱晃膈应人。
“眼睛往上看一点，对，对，头往我这边侧一点，脸找一下光，对！”全圆佑靠在露台玻璃门框上围观文俊辉指导男朋友摆动作，听起来是经过历练的拍照熟练工。
上次见文俊辉的时候，他穿得特别休闲，T恤和裤子都很宽松，想来也是演出结束后换上了舒适放松的私服，今天这套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私服，一件很有设计感的衬衫被他的肩膀撑开，休闲版型的西装裤，腰部的处理刚刚好，不需要皮带，也将他的腰勒了出来——
全圆佑眯了眯眼，下意识地抿了抿嘴唇，他之前的确不知道，文俊辉的背影看起来就已经可以那么诱人，宽肩细腰，看起来并没有松垮的地方，t部被布料紧紧包裹，但随着他动作布料下露出紧实肌肉的痕迹来。
很诱人，是真的。
那男朋友扭来扭去拍了几张，眼神就忍不住往全圆佑身上扫，全圆佑也大大方方给他看，礼貌性地微笑，对于文俊辉身材的欣赏神色也毫不遮掩。文俊辉嘟嘟囔囔着“你这眼神飘来飘去的看啥呢”回头和全圆佑四目相对，动作突然僵住，颇有一些手无足措的窘迫。
“无心冒犯，学习一下，你们继续。”全圆佑对着他们客气地笑笑。
那位娇俏的男朋友眼中猛然迸发出兴奋的色彩，仿佛突然掌握到了什么他期待发生的状况，看看全圆佑，又看看文俊辉，目光逐渐变得灼热起来，仿佛下一秒眼神就会化为热熔胶，将他们两个人黏在一起。
“哎呀拍累了我再回去点个甜品吃，反正今天有傻x装逼请客不吃白不吃，”阵仗说收就收，他用夸张地语气这么说着，在经过全圆佑身边的时候挤眉弄眼，说了一句，“你们慢慢聊哦~”
意味深长。
“你男朋友认识我？”全圆佑对文俊辉说，多少带着点调侃的意思。
文俊辉将手机收起来，挠挠耳朵：“啊，知道，他知道我跟一个'讲话好听的斯文败类'亲嘴儿啦。”
“你就是这么跟人说我的？'讲话好听的斯文败类'？”全圆佑觉得好笑。
“还有'在市区里开大G不得不压抑天性只踩60迈'和'很擅长使用深情的眼神杀死gay竞比赛'，哪个形容你比较喜欢？”
听起来虽然带有褒赞，但并不完全是好话的感觉。
“怎么回事？你男朋友听说你和别的男人接吻都不生气的吗？”全圆佑揶揄。
文俊辉笑着笑着就回想起刚才那个尴尬的修罗场，带着一些不好意思讷讷地说，哎呀，你就别笑话我啦！
全圆佑是相信文俊辉是直男的。
诚然，宣称是自己是直男，实际上他每一个不经意一般撩拨的眼神都是捕猎的手段，暧昧的往来都带有隐藏的垂涎，明明别有用心，却装作清纯懵懂，这样的人设似乎也很带感，但全圆佑觉得文俊辉没必要，他仅仅只是眼神清澈地坐在那里，就已经能激起无数窥探的欲念。
他确实没有那么多有的没的的心思，很诚实，很坦然。
——除了刚才。
“恭喜你，出柜了。”全圆佑走到文俊辉身边，作为前辈一般给予关照，拍了拍文俊辉的肩膀。
“甚至于还是个1啊！”文俊辉刚想抱头哀嚎，手摸到头发的时候突然想起今天自己是弄了发型的，手上动作一顿，情绪难以抒发发，又蔫了吧唧地把手放了下来。
“不想做1？比较喜欢做0？”全圆佑状似无意问。
“不……等等，”文俊辉脑子转得快，一下子就发现这是诱导问话，挖了个坑让他跳呢，“我都不想啊！我是个直男来着！”
“好。那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想先听哪一个？”
“怎么那么多消息，你话题变得好快……好消息！”
“Mikey应该不会想追你了。”
“哦？”文俊辉一下子就振奋起来，“还有这种好事！可以不用说坏消息了我不想听。”
“坏消息是他和我们那位朋友共享了你之前告诉他你是直男的信息，所以我们那位朋友对于你和你朋友关系的真实性产生了怀疑。”
“啊？”
文俊辉半张着嘴化身呆头鹅雕塑，仿佛再来多一点打击他就会直接裂开。
一个哆嗦后文俊辉再次把手机拿了出来，全圆佑问他是不是要打车赶快跑逃离这个是非地，他说不是，但得先跟朋友通报一声风雨欲来，然后把朋友转给他的钱先转回去并且为自己没有出了好桃花债带来的后续问题导致事情办砸疯狂道歉，希望金主大大不要放弃自己下次还找他演男朋友。
“他给的真的很多！”文俊辉龇牙咧嘴，语气充斥着与金钱拜拜的悲伤，但听的人只觉得好笑。
他已经完全没有刚才那样经受修罗场打击后蔫巴巴的模样了，全圆佑想，文俊辉似乎是个自愈能力很强的人，也许他今晚睡到一半还会突然抱头在床上打滚大喊“今天真的要尴尬死我了啊卧槽”，但反正现在是一点事都没有了，只是生动得可爱。
与上次没有卸净的浅淡舞台妆不同，他的眼睛今天漂亮得很清晰，所有明媚的情绪都在他的眼里化成了极有活力的星点，一下一下蹦跳出来，撞进与他对视的人心里。
明知道自己有这样的魅力，对着一个gay，仍然是一点戒备心都没有。全圆佑在心里想。
明明之前就跟他说过，要小心。
“他给你钱，所以你装他男朋友吗？”
“一半出于道义一半出于金钱。”
“很贵？”
“你这样问显得好像我是会所男模接受指定出台……”文俊辉比了一个数，的确是意思意思的金额，看来的确是帮朋友的忙，但朋友给了钱，怕不收朋友过意不去。
“之后会请他来我家，吃外卖，我血赚。”他这么说，用玩笑话三言两语带过，正想再说些什么，全圆佑想或许是自己的目光太过于直白，文俊辉的视线撞上来之后话就断了，然后他低下头去，全圆佑嘴边的话搁浅在思潮上。
时机果然很重要。
当一个人情绪低落暂时失去对琢磨事情的兴致时，再好的人出现在他面前都只是路过。对于“心动”这种没有道理的事，“刚刚好”却是一个很有道理的词。
先是漂亮，文俊辉漂亮得足以让人着迷，然后是他对人对事的态度，一颦一笑，一言一语，可爱得足以让人动心。
全圆佑想，这样的人的确很难得。
难得有，难得遇见。
他也喜欢的。
“文俊辉。”
全圆佑叫他的名字，文俊辉抬起头来看他，他正准备开口说话，却被文俊辉抢先。
“我发现刚才，我一直在偷偷观察你的反应。”
“嗯？”
“就是刚才修罗场的时候，我只是在看你了，看到你笑得那么开心，气死我啦！好想和Mikey说一句‘我不仅对你有意思对你朋友也有意思上次我都把持不住自己强吻过全圆佑了’来增加我言语的可信度，把你一起拖下水。”文俊辉摸摸鼻子，尴尬地笑笑。
“那为什么没说？”
“啊，那是因为，”他顿了顿，再开口就有点瓮声瓮气的，“光顾着看你笑，忘记啦。”
月光在这一刻竟然是瓦蓝色的，夜幕倾泄在这个露台上，在文俊辉的眼里化成柔软的水流，将全圆佑卷入了一个纯粹又深邃的空间里。
他原本想问，文俊辉，如果我要追你，这算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但是现在好像没必要问了。
全圆佑看着文俊辉，觉得其他的都不是那么重要了。
07
文俊辉觉得真的是奇了怪了，自己真是怎么也飞不出gaygay的世界，总觉得自己很快就能喜提“湾仔码头”绰号。
“我觉得你把这件事搞复杂了，”全圆佑的话在他耳边绕，“弯不弯的，你有好感的人正好也对你有好感，这是个好事。”
听起来真的好有道理！
室友听完他复述，“啧”了几声，没眼看：“我说，你太大意了！这人能这么说也就是仗着你喜欢他啊，太鸡贼了！”
一些钓人的小手段即是：千万不要轻易暴露出你心动的事实，要漫不经心，要轻盈自若，这样才能时刻掌握主动权。像文俊辉这样自爆的，缺少欲拒还迎的拉扯趣味。
“这样好累，不是我的风格。”文俊辉很诚恳地表示，反正全圆佑都能看出来，有什么好藏的？
室友大叹几口气，恨铁不成钢。
人长一张嘴是干嘛用的？吃饭，讲话。
文俊辉向来是一个很会张嘴去争取自己想要争取的事物的人，比如想出演的话剧他会毛遂自荐，都说勇敢的人先体验这个世界，他是尝到甜头实现了预想的人，不介意一直按照这个指引走下去。
他其实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喜欢全圆佑，但他的确下意识在对待全圆佑和对待其他同性上会变得双标，很简单地来说，他会觉得Mikey实际上是一个很风趣很好聊天的人，欣赏Mikey在各种社交场合都如鱼得水，但也仅仅只会把他作为朋友来欣赏罢了，并不会产生其他延伸的遐想。
对全圆佑会，全圆佑在他的世界里每次一出场就闪闪发光，就算他只是坐在人群簇拥的中心之外光影昏沉之处回头抛掷下一个眼神，文俊辉拉高的警戒线都都摇摇欲坠。
甚至都不是谁追谁，双向的直白坦诚让两人直接进入了暧昧期——起码文俊辉是这么觉得的。
一开始其实文俊辉还是觉得有点怪怪的，之前和Mikey接触的时候他总是抱着一种“反正我会拒绝他的就当和朋友出去玩”的思想，因此适应良好，但和全圆佑待在一起的时候他就是会有一种不由自主地紧张。
文俊辉也不是没有和同性肢体接触过，但不像是这样——因为看信息落在他身后，被他拉住手腕就明白自己该走快两步，却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全圆佑的手顺着他的手腕往下，牵住了他的手，手心柔软得像握着叠复的花瓣；
也不像是这样——那么拥挤的电梯里，他们在电梯角落，他的手就这样自然而然地挂上他的腰，手指在他的腰侧轻轻地敲敲打打，拇指摩挲，像是释放出细微的电流，让人忍不住颤栗起来，那么多人在呼吸，在心跳，文俊辉却只能听到全圆佑轻浅的呼吸声，还有自己如雷的心跳声。
“习惯就好了。”全圆佑喜欢笑他发红的耳朵，然后极具诱惑性地说。
实在是很容易让人对之后会发生什么充满期待。
文俊辉在七点钟睡醒，全圆佑的信息是一个小时前发来的，文俊辉看完就惊得从床上蹦起来，一边找衣服换一边打回电话过去，铃声响了一会儿才被接起，全圆佑因为困倦而变得嘶哑低沉的声音传过来。
“睡醒了？”
“你你你——”文俊辉说话都结巴了，“你在P市？”
“嗯，你家小区外面，”他似乎伸了个懒腰，发出一声拉扯筋骨舒适的轻哼，“文俊辉，请我吃早餐……”
他的语气轻飘飘地扬起来，文俊辉把窗帘拉开，阳光如金色的潮水一般涌入，将他浸润进一个璀璨的梦境里。
“没听清，你刚刚是不是在撒娇？”文俊辉问，全圆佑笑起来，说又困又饿，好可怜哦。
仅仅只是因为文俊辉睡觉之前和全圆佑聊天，问下次再来P市应该请他吃点什么好，全圆佑说自己不喜欢吃海鲜，其他都可以，文俊辉突然来了兴趣，问他有没有在H市吃过糯米鸡？H市的糯米鸡里竟然有虾！
【W：对，所以我不喜欢吃】
【文sir：那下次你来P市，我一定要带你吃我们这边的糯米鸡！没虾！巨好！！吃！】
【W：好】
文俊辉放下手机睡觉的时候感觉到很满足，有一种多年夙愿马上就要圆满的幸福，但他的确没想到那么快就能圆梦。
“你就因为这样，开了五个小时车从H市过来？”坐在大G副座上的文俊辉仍然觉得似梦非梦，旁边的全圆佑好不真实。
“四个小时，一路高速，也没车，开得很爽，刚刚等你回信息的时候也睡了会儿，”全圆佑避重就轻，看了文俊辉一眼，伸手去把他头上因为着急出门没梳好的呆毛压下去，“去哪儿吃？”
刚开始搞暧昧的时候全圆佑就说过，自己有时间有耐心哄人的时候是真的很会哄人，文俊辉确实是感受到了。
因为想让来回八九个小时的车程显得值得一点的文俊辉点了一桌子的早茶，全圆佑原本就不是吃得多的人，糯米鸡也仍然不是很合他的口味，愁得文俊辉一边吃一边脑内风暴应该再整一些什么活才好。
“不用，”全圆佑按下他不安的心，笑笑说，“只是因为突然很想见你而已，吃早餐是借口。”
室友说得没错，全圆佑这人很鸡贼。
不是只是口头上说喜欢你，那没用，这种将喜欢剖开来明明白白摊开在人眼前的，用平淡地语气说着我喜欢你喜欢得真的要疯了的，文俊辉根本没有办法拒绝。
“其实我半个月之后还要来一趟P市，那个时候来吃也可以，但是我等不了那么久，”全圆佑继续说，“所以先来一次，到时候再来一次，就可以见你两次。”
不好意思就这个话题继续讨论下去，怕全圆佑再说出什么让他面红耳赤的话，因此连忙转移话题：“半个月之后有什么事要来P市吗？”
“我收了一张你们话剧末场演出的剧票，好位置，给你补一个观剧体验。”全圆佑说。
“啊？你想看你说啊，搞转票好麻烦的，你跟我说我可以帮你搞一张演员家属票的，都不用钱，位置还好。”文俊辉说着就要帮他去问剧场经理要票，全圆佑的手指在茶杯上绕着杯口摩挲了几圈，表情意味深长。
“我算是家属吗？”他问。
文俊辉听在耳朵里，只觉的耳膜在打鼓，突然有些发热，嗫嚅道：“亲友票，亲友票。”
“那我不要，”全圆佑将茶杯挪开一点，“我要家属票。”
“啊幼不幼稚啊你都是一种票啦内部票！内部票！”
文俊辉羞得声音忍不住提高了，但也没盖住全圆佑的笑声。
同剧组的女演员开始不相信他那一套“什么都没发生”的说辞，确定他就是在热恋中。
“你除了在台上，整个人都在飘粉红色泡泡！”女演员说着说着突然停住，目光凝在文俊辉身上，像看到了什么东西一样，文俊辉莫名其妙地抖了抖，还没问出声，女演员就突然一个手指伸过来在他面前虚晃了一下，顺带配了个音，“噗——你看，又一个。”
大家都笑起来，瞬间入戏，所有人开始满屋子戳泡泡，逗得文俊辉捂住耳朵闭上眼，嘴里呜哇呜哇叫，主打一个听不见看不见就什么都不知道。
“是不是之前老是给你送花那个？老是请我们吃饭那个！”另一位演员扒着他的肩膀摇晃。
“不是他啦！”文俊辉下意识回应，说完才觉得不对劲，这不是侧面认证了即便不是他们说的那个人，但自己的确是有情况吗！
“喔喔喔！”大家更欢腾起来，开玩笑地大喊着请吃饭请吃饭不能输给前一个追求者！
“谈了再说……”文俊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声音太小，淹没在众人的笑声中。
其实文俊辉也担心过这个问题，如果自己和全圆佑最后真的谈恋爱了，Mikey那边要怎么交代？毕竟之前自己用自己是直男这个理由拒绝过他好多次，简单地接触下来也知道Mikey是个自尊心强的人，文俊辉担心他会因此记恨上全圆佑，他们又在一起做生意，之间有了嫌隙可就不好了。
“你别忘了，你现在在他眼里是个1，还是想上他那种。”全圆佑乐此不疲地带他重温那天晚上的精彩场面，文俊辉再一次认知全圆佑平和自持的外表之下藏着一颗多么恶趣味的活泼。
问题的重点当然不在于他是不是1，而是总是需要为人情让步的全圆佑这次是否因为前进一步越过了那条维系情感平衡的红线。
文俊辉很苦恼，倒是全圆佑很平静，只是问文俊辉这次要因为这个顾虑犹豫吗？
“上次我后退一步，是因为你，”全圆佑很认真地说，“如果这次我也要后退一步，也只会是因为你，而不会因为他。你搞清楚这个逻辑，然后再告诉我，你想不想我现在后退，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还是前进一步，我们继续下去？”
从理性上思考，这是一个完满的解决计划，顾及到所有人的感受，让一切回到“正确”的位置。
……对吗？
大幕落下，幕后一片昏暗，大家脚步纷乱，踩着外面音乐的旋律，借着微弱的光寻找自己的位置，文俊辉站在另一位男主演左手边，右手边是关系亲近的女演员，她扯扯他的手臂，他就略微侧过身子，听她说话。
“你看到那束红玫瑰了吗？是送你的吧？”
“什么红玫瑰？”
“有个男的，带了一束超级超级大束的红玫瑰，是不是你现在那位特地比较之前那位追求者送的来买的啊？”
“啊？”文俊辉很迷茫，还没来得及问清楚是在哪里看到的，幕布就又重新拉开，他们迅速站直身子，换上一副微笑表情，在乍亮的灯光与掌声里从容前行谢幕。
他不知道全圆佑坐在哪里，往前走的时候他就在不动声色地寻找。带领他们谢幕的是另一位男主演，他向左致意他们便向左鞠躬，向右致意就向右鞠躬，弯腰直身之间，文俊辉的眼神都在座位席里逡巡。
人太多了，太多了，他根本就没办法在前后交叠的位置里快速地定位全圆佑的在哪儿，他倒是看到了不少熟面孔，有些是他的粉丝，他已经都认识他们了，他们的怀里已经迫不及待地抱起了等会准备献上的花束，这里面也有玫瑰。
但是都不是全圆佑。
他又开始紧张。
会是全圆佑吗？他知道之前Mikey经常来看话剧然后在众目睽睽下献上热烈的花束吗？如果知道的话，他是故意买的花吗？
如果等一下真的是全圆佑抱着那束玫瑰上来，他应该要作何反应？身边的演员朋友们看到会是什么反应？他的粉丝们看到又会怎么想？
等等，但也有可能不是他，他会不会不知道演出结束之后可以上台送花？
他会送吗？
怎么回事？
文俊辉猛然醒神，工作人员已经在台下示意了，准备了花束的观众们都从座位上站起要到舞台侧边排队了。
你到底是想全圆佑出现，还是不想他出现？文俊辉这么问自己，就如同全圆佑那天晚上问他，你是想我往前一步，还是想让我后退一步？
室友说，先表露出在意的人会丧失主动权，而全圆佑却把主动权交到了他的手里。
文俊辉看了一眼已经排好的队伍，找到了抱着玫瑰花束的男人，但那不是全圆佑。
全圆佑也并不在队伍里。
文俊辉承认，他有点失落。
谢幕结束，文俊辉去往大厅与等候在那里的粉丝签名合影，末场的粉丝占比总是相对较多，有许多是看了很多次的，有一些是特地从外地赶来的，文俊辉多停留了一会儿和她们聊天，演出结束不久还保留着些许情感波动的尾韵，最后离开时两边都有点恋恋不舍。
回到更衣室的时候才看到全圆佑的信息——
文俊辉有些恍惚，如果说他和全圆佑的相遇相识颇有些阴差阳错的命运感，那么这就是命运齿轮转动的轮回节点，上次他也是在演出结束后，与粉丝会面完回到后台，接到Mikey的电话，跟他说“什么时候结束？去接你的那位朋友会在负二楼停车场等你”。
而现在，“去接你的那位朋友”给他发信息，说“结束了吗？我在停车场等你”。
画面在重合，但心情和心态完全不同，好奇妙。
文俊辉很轻易就在停车场找到了全圆佑，因为他站在自己的车旁边，也因为他抱着一束巨大的、扎眼的玫瑰花。
文俊辉越是走近，越觉得那花束红得太热烈，车子明明停在昏暗的角落，但现下这个角落像是突然被什么明媚的氛围充盈，暗也暗得有些情调起来。
“好像话剧结束都有人会送，我不知道送什么，花店老板说，送喜欢的人，不知道送什么的时候送玫瑰准没错，”全圆佑看着文俊辉走近，笑着懒洋洋地学着花店老板讲话，“说是送别的话大多数人只会记得你送了好看的花束，但送玫瑰花再俗，人家也记得你送的是玫瑰花。”
“那你怎么没送上台呢？”文俊辉讷讷地问。
“觉得你可能会害羞，”全圆佑轻声说，“觉得我看见你害羞的样子，因为太可爱，会没忍住亲你。”
“啊……”
“你在期待我送花吗？”
文俊辉耸耸肩。
“那下次我可以上台送吗？”全圆佑看着他问。
文俊辉抬头看向他：“下次，上台送给我吧，我今天一直在等你。”
终于收到了，虽然有点迟，但还是很开心。
他们都笑了，文俊辉伸手将这束巨大的玫瑰花抱在怀里，他也没有特别特别喜欢花，但在特定的时刻特定的人，拥有一束满满当当沉甸甸的浪漫还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花束转移的时候，全圆佑顺势俯身过来，嘴唇轻盈地在文俊辉的嘴唇上亲了一下，蜻蜓点水一般，随不深入，却让人心里痒痒。
文俊辉说他们一会儿还要聚餐，全圆佑自然而然地接话，说车钥匙给我，我送你去接你回，做司机。
“我没订酒店，文俊辉。”全圆佑若有所指。
“哦……”文俊辉将车钥匙放到全圆佑摊开的手心里，觉得自己整个人在烧，“那住我家吧。”
“做吗？文俊辉？”全圆佑将手心握紧，文俊辉的手指擦着他回握的手指而过，“做的话，等你的时候我去买t。”
话说的有点太直白。
但心跳永远比说话直白。
文俊辉抱紧了了玫瑰花束，任馥郁的芬芳裹挟自己，脸半掩在花瓣后，瓮声瓮气地说，家里有，不用买。
08
文俊辉喝飘了。
也不知道是好巧不巧喝飘了，还是他故意让自己喝飘的，不到醉的程度，意识很清醒，人能走直线，但是兴致很高。
他们在上电梯，凌晨的公寓电梯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文俊辉左歪歪，右歪歪，全圆佑的手毫无顾忌地圈在他的腰上，还能控制一下这个哼着可爱的调子东倒西歪的人不要真的摔倒了。
“我等一下是不是只需要躺着就可以了？”文俊辉晃着晃着，突然往全圆佑身边靠，神神秘秘地问他。
“嗯，对。”全圆佑顺着他的话说。
“好耶！一点都不会累！”文俊辉语调扬了起来，“我今天太累了，一点都不想动~”
“满足你。”
电梯上到一半，文俊辉又挨过来：“会痛吗？”
这个全圆佑不敢打包票，只说一会儿你试试就知道了。
“我是，”文俊辉比了一根手指出来，“第一次！”
是喝了多少……全圆佑闷声笑了起来，说：“我知道。”
“要是哪里做的不够好的，您多担待？”
全圆佑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看着一本正经的文俊辉，捏了捏他的腰：“是谁刚刚在车上说肯定会把我迷得不要不要的？不是说有秘籍吗？”
虽然按照文俊辉这个状态，全圆佑真的很难不怀疑这个“秘籍”是不是网上9.9可供阅读全文的青少年x教育系列丛书。
“其实我有点紧张……”文俊辉声音转小。
当然是早就说好的。
所以说这第一印象总是给人的影响很大，全圆佑第一次接触到这件事是以主导方的视角观看全程，在未来就再也没把自己代出过这个位置，而文俊辉显然在此前了解到这件事是通过非常乐意躺着享受的朋友，朋友的描述上多多少少倾向于自我感受，并且已用“因为自己是个男的就羞耻于被进入是对性别的刻板印象和对人体生理的不尊重”击碎了最难以跨越的心理防线。全圆佑话说得很客气，说给你打个样，服务你，你就只需要享受就好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享受呢？万一我觉得不舒服呢？”酒壮怂人胆，虽然有些不好意思，文俊辉还是一边扯着安全带一边嘟嘟哝哝，“也有可能你进不去……”
“嗯，对，所以其实主导者是你，俊辉，”全圆佑在这个时候相当会说话，“你想让我进去我才能进去，你的意志很重要。”
一下就把文俊辉说舒坦了。
没有什么营造气氛的步骤，吻是从玄关就开始的，在门关上的刹那，全圆佑的嘴唇就贴上了文俊辉的颈脖。
倒也不是他急不可耐，只是在从电梯走向门口这一段路里，文俊辉已经有了三次奇思妙想试图反攻，并且顾左右而言他，问全圆佑要不要喝杯水？要不要吃个宵夜？要不要洗个澡？主打一个事到临头因为紧张所以试图临阵脱逃。
有些恶劣，但箭在弦上，全圆佑才不给他这个机会。
“你睡在哪儿？”交错的脸颊让空气得以流通，热吸喷打在对方的皮肤上，像一个个带有湿意的烙印，已是凌晨，阳台落地窗外万家灯火俱熄，一片黑寂，只有月光莹莹顺着银河淌入屋内。
情迷意乱，文俊辉在喘x空隙说，最里面。
抬手。全圆佑说。
T恤被脱下，室内残留的一些清凉高层风扑在文俊辉的皮肤上，又很快湮灭于自内而外泛出的体温里，全圆佑下个吻落下来前，低声笑着说，文俊辉，你很热吗？
热啊，很热。
好像整个人要烧起来了。
床是柔软的，被子被他们的动作折腾出褶皱，轻柔地如同水波一般在他们身边涌起，又被他们下一个动作压下去，没有给他们带来任何阻碍。
全圆佑说服务，就服务得很到家，自上而下，在文俊辉的肩jing
盖下红粉的印章，两颗红🔴豆被他w弄得从
令人🔴颤栗的发痒到令人🔴nan nai的肿疼，文俊辉从来没有想到过原来x部能够受到这样刺激的tiao逗是一种特权。
全圆佑似乎能够预判他的极限，在他有阻碍反应之前舌///j就轻触着滑至他紧实的腹部，因为突如其来的触感他的腰腹不自由地微颤紧缩，全圆佑的手按在他的腰侧，用力，遏制住他的颤抖，轻声说，等会儿再缩。
有什么将要释放出的欲望被压抑住不可动作，文俊辉抖得都快要失控了，他完全不记得自己应该是紧张的的事情了，只是焦躁地问全圆佑，你能别说话了，就快点吗？
不能。
文俊辉不是刻意的，他控制不住在放任让y火蚕食自己沉默的能力，吟响回荡至他耳朵里，他都不敢相信那是从他嗓子里发出来的声音。
全圆佑完全是在按照他的节奏创作，尽情地作画，肌肤成为他的画布，他画出先隐后显的红色，将y望高高吊起，他心满意足地欣赏因为情y而面色潮h，呼吸粗重，皮肤上泛出细密汗珠而变得闪亮的文俊辉。
他用手指勾下那条阻碍最后释放的布条边边，声音沙哑，提醒文俊辉有什么秘籍要用就赶紧用了，一会儿就没机会了。
要用吗？
文俊辉被绵mi的吻扰得迷迷瞪瞪，不得释出的chong动在他大脑里吹🎈，已经到达极限，在全圆佑说话的时候炸开，炸得他有些神志不清，只想着快点，快点帮我弄n/🔴ng出来，快点……
哥哥，人家 下 面 都 氵显了，你快点吧……
？
嗯？
原本一切红粉色泡泡都要炸开造出一个春天的房间里突然陷入了静默，全圆佑僵住了，文俊辉也僵住了，他的表情逐渐从迷蒙转为惊恐，嘴巴不由自主地张大。
“你说……什么？”全圆佑不可置信地看着文俊辉，仿佛在看鬼上身，怀疑自己的听力出现故障。
完了。
文俊辉的表情完全是这个意思：
完了。
人在这种时候突然回归理智的后果就是，全圆佑没忍住笑，看着文俊辉在他面前，软了。
好耻辱，第一次有人在他进行这个步骤的时候就软了。但全圆佑没有觉得有什么不悦，相反，他现在只是在笑了，所有的旖旎暧昧，全都没有了，事态急转而下，一切不可思议，
“我草！”文俊辉悲愤欲绝地大喊。
“这就是你的秘籍？”全圆佑发现自己刚开始有的反应现在也是一点儿没有了，无奈至极，“从哪儿学的啊！”
“我朋友教的啊！”文俊辉看上去都快哭出来了，“他说让男人邦硬只需要三句话！”
还有两句分别是“哥哥艹我”和“哥哥好棒”。
“你一点都没有怀疑的吗？”
当然有怀疑啊！
文俊辉大声反驳，欲哭无泪：“但是我挂了求助电话之后整个饭局都忍不住在想：这样真的可以让你硬吗？”
还得是实践，证明了这句话不仅不能让他硬，还会让他萎，不仅他萎了，自己也萎了。果然人，还是得探索出一条适合自己走的特色道路才行。
“文俊辉，你真的是很危险的一个男人。”全圆佑平躺在床上，用手臂挡着眼睛，很无奈地说。
文俊辉似乎陷入了悲哀的反思中。
全圆佑把手臂放下来，转头看着他。在昏暗的房间里，能够描绘出文俊辉的轮廓的只有纱制窗帘里透出的月光和自己的眼睛，他是那样漂亮，即便是脸上挂着懊恼的表情，那也是漂亮的，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多巴胺失控，所有的想象、欲望、创造力都会被释放，他们躺在床上，像是躺在盛夏的云上，坠落也没关系，月亮会接住他们。
和他在一起的话，需要解决一些小麻烦，但是似乎很值得。
“现在怎么办？”文俊辉可怜巴巴地问。
“睡觉吧，唉。”还能怎么办呢？全圆佑叹了一口气，又忍不住笑起来，被扑过来的文俊辉捂住嘴巴，喊你别笑啦你别笑啦！
“明明是你说要做的诶怎么那么快放弃我不懂嘛你要给我多一次机会才行都才刚开始呢……”文俊辉的倔劲上来了，扒拉着全圆佑碎碎念，又在全圆佑带笑意的眼神里声音渐渐弱下去了。
“那要继续吗？”
暗潮涌动，一些令人蠢蠢欲动的情愫在滋生，全圆佑收敛笑意，语气里带着令人心神向往的诱惑。
文俊辉眨了眨眼睛，眼睛被y潮浸湿，因羞赧微红，像只湿漉漉的野猫。
他说，要。
那要做我男朋友吗？
喂！文俊辉笑起来。
全圆佑吻上文俊辉因为笑翘起的嘴角，去寻找文俊辉的唇。
总有一些答案，要越过那条线才会找到。
对吗？
🦁
哦豁！
对不起 我特定情况笑点低 我自己写这篇几个片段的时候很开心🥰
真的很难描述情感沦陷转变的一刹那 但是它确确实在发生
希望大家喜欢这个故事🫡请把想说的话留在评论区吧🥂
【佑灰】私联禁止（6）
爱豆圆✖️演员俊
"你真的不懂么？"
全圆佑想如果文俊辉问的是"你真的不知道么"那么他肯定会给出绝对的答案，因为他早就从崔胜澈的话中知道了文俊辉的症结所在。
可那也是仅限于知道罢了。
他不懂。
全圆佑完全无法感同身受。
"这有什么重要的呢？"全圆佑问，"看过或是没看过你的作品，有什么重要的？"
"我喜欢的是文俊辉，现在站在我面前的这个无趣的、可爱的、像笨蛋一样的文俊辉。"
"角色和你本人，我怎么会分不清。"
太冤枉了，只是为了访谈...
爱豆圆✖️演员俊
"你真的不懂么？"
全圆佑想如果文俊辉问的是"你真的不知道么"那么他肯定会给出绝对的答案，因为他早就从崔胜澈的话中知道了文俊辉的症结所在。
可那也是仅限于知道罢了。
他不懂。
全圆佑完全无法感同身受。
"这有什么重要的呢？"全圆佑问，"看过或是没看过你的作品，有什么重要的？"
"我喜欢的是文俊辉，现在站在我面前的这个无趣的、可爱的、像笨蛋一样的文俊辉。"
"角色和你本人，我怎么会分不清。"
太冤枉了，只是为了访谈中的一句话……录制那期节目之前他甚至都没有和文俊辉本人见过面。
"我看过的电影很多，要是每一部都——"
"可《寂寞号登机口》是不一样的不是么。"全圆佑说到一半就被文俊辉打断。
"一部影响了你的人生轨迹的电影。"文俊辉如全圆佑所期待的那样抬头与他对视，但嗓音是如此干涩又无情。"你让我怎么相信。"
"怎么才能相信你对我的感情没有掺杂其他。"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心里就已经判了死刑。
就像因为仅凭几秒的录屏编造出煞有介事的黑料而脱粉的人一样，对他们解释澄清是没有用的。
要怎么证明？就算把心剖出来也不会相信的吧。
全圆佑被气笑，"或许是你说的这样没错，我眼中的你可能始终加了滤镜。"
"一个让我在自己最艰难的时期可以坚持下去的人，如果在我心里和'其他人'一样那也很奇怪。"
"可是文俊辉。"
"你又凭什么一幅受到了欺骗的被害者模样呢？"
电视剧杀青夜夫胜宽和全圆佑要签名的时候说过，文俊辉是个根本不追星的人，而全圆佑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本意是好的，是想夸全圆佑的魅力。
但……
"如果当时在机场遇到的是其他的人气爱豆，我们之间就根本不会有开始吧。"
"又或以后见到长得比我帅的、rap比我好的、跳舞比我厉害的，那还会继续选择我么？"
文俊辉瞪圆眼睛。
他想说不是的、他想说全圆佑从来都不是选项之一、他想说你是无可替代的、他想说我只会喜欢你。
"太不公平了。"
"你带给我的影响是被你亲自认证的无法忽视。"
"我对你却是一个随时可以再也不见的人。"
不要再见面是文俊辉亲口说的，而现在他正在为此付出代价。
文俊辉失去了为自己辩驳的权利。
"可是都没关系。"全圆佑声音轻得像是一句叹息，他慢慢走近文俊辉。"我不在意。"
"倒不如说是庆幸，那天你看到的是我，太好了。"
"既然是我，那我会努力让俊看不到其他人的。"
"我会好好对你的，会加倍对你好。"
"我们在一起的这些天不是很开心的么。"
"为什么不继续下去呢？"
"直到你真正的厌恶我了……到那时再扔下我吧。"
没有永远留下一个人的心的方法，全圆佑再清楚不过。
他不曾、也不敢奢求更多。但只要文俊辉看向他的目光里还有爱，那他就不会放手。
一时兴起也好，替代品也罢，都无所谓。
在爱消失之前的每一天都将会是全圆佑的珍宝。
"完全成为坏人了啊我。"文俊辉背靠着门下滑，跌坐在地。
关于"爱"，文俊辉草木皆兵，全圆佑患得患失。他们没什么不同，都无法相信对方感情的纯粹。
只是在全圆佑近乎卑微的追问的对比下，文俊辉逃避的行为显得格外可耻。
"俊不是坏人。"全圆佑单膝跪在文俊辉身前，"俊尼只是还没长大，还是个孩子。"
"孩子？"
已经很久都没有人用"孩子"这个词来形容文俊辉了。
就算在文俊辉真正的孩童时期，他更多听到的也是那些大人们"俊辉的演技很有灵气，人也很懂事，不像是一个孩子"的夸奖。
小时候工作人员无法理解他为什么那么在意片场丢失的那只廉价的电子宠物，班级同学也只会羡慕他可以经常和大明星面对面的酷炫生活。
文俊辉夹在中间，格格不入。
他因为过早进入成年人的世界而被快速催熟长大，成为了一位工作认真负责、生活简单无趣、所有的负面情绪都留给自己消化、过分独立的大人。
在同龄人通过朋友之间的交流磕磕绊绊学习如何了解自我并表达自我时，文俊辉则是跳过解题步骤直接拿到了编剧老师呕心沥血精校后给出的标准答案——角色的标准答案。
文俊辉的共情力很强，他顶着不同的名字经历爱恨情仇，完美地消化了那些饱满浓烈的情感，却把"文俊辉"留在原地。
而那个"文俊辉"只有借着酒意才能对夫胜宽说出一些掏心窝子的感谢的话。
第二天夫胜宽来问他，为什么清醒的时候不能好好说出来呢？
太难了。
想要精准地传递自己的真心实在是太难了。
当时文俊辉假装宿醉断片，说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种回避已经形成了一种条件反射，比如现在，"我比你还要大一个月诶拜托！"
全圆佑好不容易才堵住人，怎么肯让文俊辉就这么含混过去。
"俊尼就是孩子。"
"一个不肯负责的孩子。"
"喂，只有小孩才需要别人的负责吧！"文俊辉反驳，他理所当然地把这个负责对象代入全圆佑。
"我说的是你。"
"俊没有对自己负责。"
文俊辉单方面的终止宣告伤害到的不只是全圆佑。
他也没有给他自己一个交代。
人生并不会像电视剧里那样，一个转场已经是十年后。
付出的感情也不可能在喊"cut"的瞬间直接一刀两断。
"你也知道的吧，这样的结束是完全不像话的事。"其实不仅仅是结束，就连他们的开始也是有些荒唐的。
"……那要怎么做？"文俊辉问。
仔细想来，文俊辉交际圈人员的变动他向来是被动接受的那位，毕业、杀青、团队换人……
他的第一次主动就是现在，就是全圆佑，却如此失败。
"全圆佑，生日96年7月17，巨蟹座，A型血，mbti最近测出来是INFJ。离不开眼镜的近视、游戏迷、不喜欢吃海鲜但很能吃辣、累的时候睡觉会说梦话、因为rapper微妙的自负心平时更多是听抒情曲......"全圆佑比相亲还要夸张地自我介绍了一连串TMI。
"虽然有被人说过木讷反射弧长，但是遇到喜欢的人会变得话很多。"
全圆佑拿出手机当着文俊辉的面删掉了置顶对话框的那个猫猫头像用户。
"可以加个好友么？"
不是因为工作需要，也不是因为谁是谁的粉丝。
只因此刻我为你心动。
tbc
【佑灰】文俊辉要摆烂
--想象是自由的！ooc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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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呐，明天开始吃饭自己解决。”文俊辉看着客厅沙发上躺着的三个弟弟，扔下重型炸弹。
“咋了？俊哥，今天才是休假第一天，你的厨艺还没展示出百分之一哎！”李灿快步走到文俊辉面前，企图说服他哥起码能保证他一天一顿的饭。
“是啊是啊，我明天还想吃呷浦呷浦呢！”虽然不能吃辣，但是为了他俊哥能做饭，李硕珉还是使出火锅这招。
“俊哥，我想吃水饺！”崔瀚率也加入战场。
文俊辉看着亲爱的三个弟弟，大手一挥，“外卖解决，我不管了，我要摆烂！”说完就进了房间。
剩下三个弟弟面面相觑，摆烂什么意思？
于是，第二天等到......
--想象是自由的！ooc是我的！
--2K+
“孩子们呐，明天开始吃饭自己解决。”文俊辉看着客厅沙发上躺着的三个弟弟，扔下重型炸弹。
“咋了？俊哥，今天才是休假第一天，你的厨艺还没展示出百分之一哎！”李灿快步走到文俊辉面前，企图说服他哥起码能保证他一天一顿的饭。
“是啊是啊，我明天还想吃呷浦呷浦呢！”虽然不能吃辣，但是为了他俊哥能做饭，李硕珉还是使出火锅这招。
“俊哥，我想吃水饺！”崔瀚率也加入战场。
文俊辉看着亲爱的三个弟弟，大手一挥，“外卖解决，我不管了，我要摆烂！”说完就进了房间。
剩下三个弟弟面面相觑，摆烂什么意思？
于是，第二天等到下午三点，崔瀚率出了房门发现他俊哥真的没有做饭，李灿和李硕珉也不知道去哪吃饭了，也没叫自己，可能叫了也没听见。崔瀚率想了想转身敲响了文俊辉的房门。
“进！”
崔瀚率进门就看见他俊哥坐在床上，玩着switch。
“俊哥吃饭了吗？”
“没呐。”
“俊哥想吃什么？我来点外卖吧。”
“啊…原来是瀚率啊，你自己点吧，我还不想吃。”
“好吧，那我走啦。”
“嗯，把我门关上。”
晚上八点，坐在客厅吃着第二顿的崔瀚率终于看见文俊辉走出了房门。
“俊哥，饿了吗？我点了饺子。”
“不了不了，你吃吧，我还不饿。”
“啊？哥今天一天都没吃吧，不饿吗？”
“嗯，我洗个澡准备睡了，玩了一天游戏累死我了。”
“好吧。”
晚上十点
“咚咚咚”
“进！”
“怎么不吃饭？”
“莫？”文俊辉听到声音从被窝里探出脑袋，看了眼站在床尾的全圆佑，“不饿。”
“生气了？”
“我生什么气啊。”
“怪我昨天打游戏没理你？”
“没”
“怪我昨天没好好吃饭？”
“没”
“我订了海底捞，已经到了，出来吃一口？”
全圆佑走到床边拍打着床上拱起的一座小山。
“不吃。”
“我点多了吃不完，你起来吃一口。”
“我们有十一个亲亲成员，可以吃完的。”
“我就买给你吃的，不想给别人吃嘛～”全圆佑俯身抱着小山包，竟然开始撒娇。
“那我也不吃！”文俊辉关掉手机，推了推身上的人，“我要睡觉了！”
“那我一起睡！”
说完全圆佑就往被窝里钻，文俊辉推开全圆佑就坐了起来，看着他对象十分狗腿的拉着自己的胳膊。
“今天怎么想起来吃饭了？游戏不好玩了？”文俊辉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全圆佑突然感觉26度的房间瞬间降到了零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对不起嘛，昨天休假第一天，有点太沉迷了……”
“哦，沉迷到我喊你吃饭都不理的？”
“我那时候戴了耳机，真的没听到。”
“那我都把饭端你面前了，还不吃？”
“战况太激烈了……我要是突然下线，肯定要被骂惨了…”
“而且……后来我吃了！都吃光了！”全圆佑看着脸色补充道。
“哦，那今天又是打到现在才想起来吃饭是吧！”
“不是……我中午有问俊尼要不要吃饭，你不是没回我嘛…”
“哦，我很忙的，哪有空吃饭。”
“没有行程，忙什么？”
“打游戏啊，终于把这游戏通关了。”说完文俊辉指了指床头的switch。
属实挖坑给自己跳，全圆佑心里想着，本着多说多错的原则，沉默着开始动手拉文俊辉，试图把这人拉出被窝。
文俊辉今天存心不让他好过，像钉在床上一样，任全圆佑怎么拉，他就是不动。一来二去两人拉扯了快十分钟，全圆佑败下阵来。
“我真的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这么打游戏了！”
“哦。”
“以后文俊辉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
“哦。”
“真的！擦给呀～～darling～～without you～～I'm so lonely～～”
“别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还有你哪lonely了，跟你的游戏吃去吧！”
“不嘛～～～圆圆就想跟亲亲俊尼吃海底捞捞～～～”
只要夹不死，就使劲夹—全圆佑。
“咳…..俊哥，圆佑哥，那个火锅要凉了，你俩还吃吗？”
8楼三人组在餐桌前盯着火锅，左等右等也不见他们两好哥哥出来，本着公平公正原则决定谁去催一催小情侣。
所以李灿出现在了文俊辉的房门口，或许他圆佑哥对自己非常有信心，进门的时候没有关门，就让自己最爱的弟弟看到了这一幕，导致李灿之后看见成员们因为全圆佑的芝士汉堡羞耻的时候，他在心里不屑道，这才哪到哪儿。
“哈哈哈哈，吃吃！” 文俊辉看着全圆佑石化的脸，立马开心的从被窝里出来，穿上拖鞋就跑，留下全圆佑一人在26度的房间思考人生。
“全圆佑！你还吃不吃了！” 文俊辉烫好一片毛肚后才发现全圆佑没出来，就往房间方向嚎了一嗓子。
“来了来了来了。” 全圆佑调整好呼吸，走出了房门，看到李灿看着自己，想笑不能笑的样子，只能狠狠瞪过去。
文俊辉把烫好的毛肚放进全圆佑碗里，拉着他坐下。
“害羞了？”
“别说了….” 全圆佑夹起毛肚，对着文俊辉咬牙切齿道。
“什么？什么害羞了？” 李硕珉的一双大耳朵非常好使。
“吃你的清汤锅！” 李灿立马用娃娃菜堵住了他哥的嘴，防止今晚他被暗杀。
文俊辉看着一个劲埋头吃菜的全圆佑，耳朵红的已经要滴血，实在没忍住上手摸了一把，全圆佑吓的一激灵，满是怨言的盯着文俊辉。
“原谅你了，明天开始每天到我这来报道吃饭。”
“Yes, sir…… ”
———————————————————————————
等收拾完餐桌，全圆佑顺势往文俊辉床上一躺。
“呀！回你宿舍睡去。”
“我今天都丢这么大人了，俊尼还不安慰安慰我？！”
全圆佑本来就委屈，现在还要被赶走，更委屈了。
“哈哈哈哈，那是你自作自受！”
“人家也只是想哄哄俊尼嘛！” 全夹子继续上线。
“那俊尼不生气了哦～”
“不生气可以亲亲嘛～”
“咳咳…. 圆佑哥你手机丢餐桌上了。”
崔瀚率以他那张帅绝的脸发誓，他真的是来送手机，不是故意听他圆佑哥撒娇。看着全圆佑要盯穿他的眼神，崔瀚率立马把手里的手机往床上一扔，关上门，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只是之后在舞台上，跟李灿相视一笑，毕竟知音难寻啊。
“啊！！！” 全低音上线。
“哈哈哈哈哈哈哈圆佑，你现在状态用一句中国话形容，知道是什么嘛？”
“我不想知道！” 说完全圆佑就扑倒了床上笑的东倒西歪的人。
无
能
狂
怒
——————————————————————————
SVT这次休息了快半个月时间，实在世巡太累，等再次出现在镜头面前，粉丝欣喜的发现全纸片人好像厚了一点。 所以当崔胜澈直播的时候，粉丝都逮着队长问，是不是休假饮食太好了，万年纸片人全圆佑竟然也长了点肉。
崔胜澈看着粉丝的提问，若有所思的说道。
“如果每天八点吃早饭，十一点半吃午饭，六点吃晚饭，这半个月天天定时定点的吃饭，比起我们之前忙的没时间，吃完一顿不知道下一顿在什么时候的混乱，这么规律的饮食，是会稍稍长点肉的。”
“甚至游戏打到一半，都会抛弃队友，跑去吃饭。”
“如果说svt最自律的人是谁，全圆佑当之无愧。”
—————————————————————————
再后来，每次文俊辉说自己要摆烂的时候，全圆佑的kakaotalk就会出现8楼几人的信息。
“圆佑哥！快来哄人！”
四墙 62 【终章】（下）
病房楼下的草地上。
“慢死了。” 权顺荣不耐烦道，“怎么还不出来？”
“俊哥没问题吧？” 旁边的李灿有点担心地问，他现在也在Z市安顿了下来，恢复了原本的网红工作，生活也渐渐回道了正轨。
“嘭——嘭嘭——”
“呀权顺荣！看你干的好事！”
权顺荣一不小心踩到了他们本来为迎接文俊辉出院准备的小礼炮，突然的几声嘭嘭响惊动了楼上病房内的两个人。
文俊辉转过身，跟全圆佑一起凑到窗户前，看到了站在楼下等他出院的一群人。
“是俊哥！俊哥！！！” 李灿看到文俊辉探出了头，立刻对他挥舞着手臂，“俊哥！出院快乐！”
文俊辉这才...
病房楼下的草地上。
“慢死了。” 权顺荣不耐烦道，“怎么还不出来？”
“俊哥没问题吧？” 旁边的李灿有点担心地问，他现在也在Z市安顿了下来，恢复了原本的网红工作，生活也渐渐回道了正轨。
“嘭——嘭嘭——”
“呀权顺荣！看你干的好事！”
权顺荣一不小心踩到了他们本来为迎接文俊辉出院准备的小礼炮，突然的几声嘭嘭响惊动了楼上病房内的两个人。
文俊辉转过身，跟全圆佑一起凑到窗户前，看到了站在楼下等他出院的一群人。
“是俊哥！俊哥！！！” 李灿看到文俊辉探出了头，立刻对他挥舞着手臂，“俊哥！出院快乐！”
文俊辉这才发现楼下站着的，除了他老大跟他哥，一队二队的人都来了，还有他许久未见，跟他同病相怜还坐着轮椅的徐明浩。
“明浩！！” 文俊辉忍不住对着楼下大喊。“明浩啊！”
对方则用手放到嘴唇前跟他比了一下，让他别大喊大叫，然后又露出了一个无奈的微笑。
这时金珉奎跟李硕珉举起了手中的横幅，上面写着几个大字：【出院快乐，欢迎回家】
文俊辉被全圆佑从一楼大厅推出来的时候，夫胜宽也跟在后面，他手中抱着已经胖到八斤的哒嘟，朝着尹净汉他们这边走来。
“文俊辉同志，因为你在此次行动中的英勇表现，我代表中央，授予你这块卓越勋章。”
崔胜澈弯下身，把手中的勋章给文俊辉在胸前别上。文俊辉因为身体原因没能参加今天的表彰大会，于是他们就帮他把奖章拿了回来，再亲手帮他戴上。
文俊辉坐在轮椅上，跟崔胜澈敬了个军礼，崔胜澈也同样跟他回敬，但过后却又亲昵的拍了拍他的脸蛋。
“文俊辉同志，因为你在此次行动中的英勇表现，我代表我自己，授予你这条全新编织的手链。”
旁边的洪知秀走上前，拿出了一条他给文俊辉新编的手链套在了他的手腕上。
文俊辉看着他的新彩虹猫猫手链爱不释手，跟洪知秀撒娇道：“嘿嘿，谢谢知秀哥！”
“哥，你今天穿西装好帅啊！”文俊辉转头又握住尹净汉的手感叹道，然后又看了看其他人的样子，忍不住吐槽道：“真的是太久没看到你们穿这么正经了，连金珉奎都狗模人样的。”
“喂，文俊，你什么意思？” 金珉奎双手叉腰不悦到，要不是文俊辉现在是病人，他早就一个脑瓜崩儿弹到文俊辉的额头上，倒是旁边的徐明浩被逗得一下子笑了出来。
“明浩，你的腿……” 文俊辉忙的很，每个人都要照顾到，这边又开始关心徐明浩。
“没事儿。”徐明浩拉起半个裤脚，露出了他的金属义肢，“还在复健中，但其实已经可以走路了。”
“大家！今天难得都在一起，我们来照个相吧！” 夫胜宽提议到，他从白大褂的口袋中掏出一个相机，然后把哒嘟放在了文俊辉的腿上。
“那个……不好意思，能帮我们照张照片吗？” 他跑到花园旁，找到在那边帮忙站岗的一名志愿者，对方回过头来，疑似混血的面孔让夫胜宽突然恍惚了一秒。
“当然可以。”
“来来来，俊哥跟明浩哥在前面，一起照相了！” 夫胜宽招呼着大家分两排站好。文俊辉跟徐明浩两名坐轮椅的在中间，旁边蹲着夫胜宽跟李灿，后面那排的最左边是权顺荣跟李知勋，文俊辉身后站着全圆佑与尹净汉，最中心的是崔胜澈，靠着崔胜澈另一边的是洪知秀，金珉奎与李硕珉则拿着横幅站在了最右边。
“准备……一，二，三！”
阳光温暖而明媚，他们身旁是最亲密的同伴与战友，每个人都笑得很开心。崔胜澈在身后握住了尹净汉的手，快门声响，瞬间既是永恒。
+ + +
两个星期后，Second Life计划的案子终于在中央法庭开庭。当初参与并同意通过Second Life计划的人员都被判处了无期徒刑，卫生局里的知情者们，根据情节轻重，也都得到了相应的惩罚。尹净汉虽然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参与了Second Life计划，但他作为317实验室的唯一幸存者，又在抗体与疫苗的研发领域做出了杰出的贡献，算是将功抵过，逃过了一次牢狱之灾。
在此之前，刘正浩在狱中了结了自己的生命。不过当尹净汉他们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却似乎没有觉得太过惊讶。或许对他来说这是最轻松的一种赎罪方式，又或许这是他能跟家人相聚的唯一一种方式。
四墙计划虽然在被公布之后遭到了某些反对，但在进行了投票表决过后，这个计划还是通过了。T市的居民已经被全部撤离，救援艇飞遍了整个S城，72小时无间断地播报着四墙计划的通知，希望能救回最后一批幸存者。
几天后，四墙计划启动，此时的S城与T市已经完完全全成了死城，空城。除了丧尸，找不到人类生存的一丝痕迹。很快，S城在炮弹中被夷为平地，而T市也需要时间来重建。或许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丧尸病毒是怎么爆发的，到底是哪一个环节泄露这致命的病毒。他们唯一知道的是，人类与病毒的抗争，却还远远没有结束。
原624的编制在Z市军区恢复了，一队二队被合并到了一起，成了新624特种部队，由洪知秀跟李知勋担任队长与副队，在丧尸被全面消灭以前，专门负责与丧尸有关的特殊任务。崔胜澈跟权顺荣升了职，成了624的参谋长崔胜澈中校，与后勤特调委员权顺荣少校。失去了一条腿的徐明浩，虽然战斗力方面丝毫不差其他人，但也还是退居后勤，在权顺荣手下担任特训教官，负责筛选，考察，训练新兵。
因为成了中校，崔胜澈被分到了一套军区内的小公寓，再也不用跟其他人挤宿舍了。病毒研究所距离他们军区也不远，所以尹净汉也搬了进来，成了他的同居室友。偶尔一队的几个人也会来他们公寓聚餐，吃火锅，他见到文俊辉的频率也一下子变成了每周三四次。
+ + +
这天早上，尹净汉睡过了头，来到实验室的时候已经过了十半点。他原来手下的研究员小盈再次回到了他的实验室，而另一个研究员赵仁却在T市第二次病毒爆发的时候就失去了下落，生死未卜。
“早啊。” 尹净汉穿上白大褂走进来，跟其他的几名研究员打了声招呼。“不好意思，睡过头了。”
“不急净汉哥。” 小盈听见他的声音，从仪器后面抬起头，指了指门前桌子上的餐盒，“我买了早餐，你先吃吧。”
最近他们抗体的临床实验效果不错，已经进入了最后的测试阶段，而尹净汉的压力也相对小了一些。他在门口的沙发上坐下，打开小盈给他买的早餐，看到旁边还放着一本小说。
“你的书？” 尹净汉问小盈，他拿起来翻了翻，封面上印着两个大字：《四墙》
“最近新出的畅销小说！”小盈介绍道，“讲丧尸的，我觉得蛮有意思就买来看看。”
尹净汉拿起小说，嘟嘟囔囔地读出了第一页第一章上的第一句话：“清晨的时候屋顶上落下了第一片雪花，仿佛是在叫嚣着冬天的到来。”
说完，他顿了顿，像是在思考些什么。
然后他抬起眼，看向了你。
- 全文完 -
完结了！
历经一年半的时间，四墙终于完结了！最后尹汉也打破了四墙，看向了屏幕前的你
最后一章有1.3w字，本来想再分两章，但后来想想还是一次性放完，62感觉也是一个完结好数字（？）
四墙是有史以来我写过的最长的一篇，42万9的字数，也是我自己一开始没有想到的。能坚持到现在写完我也觉得自己很厉害了（叉腰
一开始以为是小众题材没有什么人看，但后来读者越来越多，我也很开心！
篇幅很长，但是狠狠满足了我自己的许多私心，也尝试融入了一些现实的梗，还有次人们之间的美好友谊，写了许多我自己想要写的片段~
最后附上一些，我在写文时候脑袋里觉得很适合代的造型（好像有点太迟了）
再一次的感谢，能看到这里的你，还有从头追到现在的几个读者朋友们，谢谢大家一年半以来的陪伴！（最后一章发的好艰辛怎么都发不出只能分上下我恨死T T
如果《四墙》有给你带来一些快乐的话，欢迎留下一些评论，让我知道大家的想法！ 番外的话还在考虑中，应该要过一阵子了，因为接下来我会忙一段时间。
P.S. 之前看有朋友留言，这里想说一下，虽然我没有出本的想法，但希望大家不要自印或者无授权地把这篇转载到其他的地方，请互相尊重为爱发电的劳动成果，禁一切。
【佑灰】浅尝辄止 01
· 电竞选手圆✖️对家粉丝俊
· （因为lol水平很烂所以选了pubg来写）
（很久没玩了所以有的地方可能描写有错 勿喷）
· 后期会掉落人设大纲
————————
01
“啊啊啊啊啊啊！”
正是午休时间，办公室却传来惊悚刺耳的尖叫声。
文俊辉戴着耳机，捧着手机屏幕，一脸的难以置信，惊讶和悲伤已经溢于言表。
徐明浩正好路过，拿文件袋敲了一下文俊辉的头，说道。
“幸好今天净汉哥出去应酬了，否则你死无葬身之地啊......
· 电竞选手圆✖️对家粉丝俊
· （因为lol水平很烂所以选了pubg来写）
（很久没玩了所以有的地方可能描写有错 勿喷）
· 后期会掉落人设大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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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啊啊啊啊啊啊！”
正是午休时间，办公室却传来惊悚刺耳的尖叫声。
文俊辉戴着耳机，捧着手机屏幕，一脸的难以置信，惊讶和悲伤已经溢于言表。
徐明浩正好路过，拿文件袋敲了一下文俊辉的头，说道。
“幸好今天净汉哥出去应酬了，否则你死无葬身之地啊。”
“小浩浩~”
文俊辉眼里闪着泪花，委屈地开始哭诉。
“我无法调理，狮队居然没夺冠......”
文俊辉作为资深宅男电竞粉，是绝地求生的忠实观众，同时也是老牌明星战队Lion.K的四年老粉，算是狮队从默默无闻到夺冠盛放的见证者和陪伴者。
徐明浩虽然对电竞不感兴趣，但架不住文俊辉一个劲地安利，外加强拉着自己去线下看比赛，所以一来二去，对这些东西也了解得七七八八，有时候分析起战况也头头是道。
“这不是区域选拔赛吗？而且狮队好像也没全员上阵，等于是练新兵吧。”
徐明浩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安慰道。
“话是这样说！可是Jake是领队指挥，就算上的是二队，怎么能输给一个刚组建的新人战队啊！”
文俊辉不甘心地怒吼。
Jake是文俊辉在战队里的主担，在狮队的一队负责狙击位，也很擅长排兵布阵，联盟有意让他成为下一任队长，所以一直在尽心培养。
这次的区域选拔赛让他带领二队，也是想锻炼他的能力。
徐明浩看了眼战队名字，疑惑地问道。
“4A......没听过的战队，是首秀吗？”
“嗯，首秀就夺冠。”
文俊辉忿忿不平。
这次的区域选拔赛美其名曰选拔赛，其实就是各大联盟战队为了考察自己的二队和替补选手的实力而举行的比赛，含金量不算高，但是对于新人战队来说是个积攒人气和声望的绝好亮相机会。
但由于参赛的大部分都是老牌战队的二队选手，好歹也是从竞争激烈的青训熬过来的，实力肯定比小联盟的新人战队要强很多，所以冠军基本会被几个老战队的二队所包揽，从而向外界和投资方展示自己的战队实力，也是个吸引青训生的招生方法。
4A作为新人战队，首秀就能拿到区域选拔赛的冠军，并且是从狮队的一队正式队员带队的情况下也能稳赢，可见实力不容小觑。
“啊啊啊！我真的无法调理！那可是J神哎！他最后一场甚至大意到被对家的狙击位爆了头！”
文俊辉恼怒地开始抓头，嘴里念念有词。
“对家？”
徐明浩昨天改设计改到凌晨，黑眼圈都快耷拉到地上了，于是随意找了把椅子坐到了文俊辉对面，毕竟自己朋友一旦开始吐槽就会滔滔不绝。
“就昨天成为的对家！昨天我加班没办法看直播嘛，只能刚才看回放，结果点开论坛发现都在吵架。”
文俊辉手指迅速地滑开一个又一个帖子，生怕错过了对家的蛛丝马迹。
“而且我觉得，他们夺冠肯定有诈！”
“此话怎样？”
文俊辉点开论坛里的科普帖照片，指给徐明浩看。
“你看看，一个个长得跟会被富婆包养的小白脸一样，怎么可能打游戏那么厉害！”
“...我可以理解为你在间接夸他们好看吗。”
徐明浩无语。
文俊辉撇撇嘴，不置可否、
“你这就过于容貌偏见了，谁说长得帅的人打游戏不能厉害，你别用电竞圈那一套看人，你们电竞圈的颜值滤镜有八百米厚。”
徐明浩怼人功力还是一如既往地扎心。
“算了算了”文俊辉自知理亏，不想硬怼，于是接着道，“下周狮队有表演赛，陪我去吗？”
狮队的每场比赛，不论大中小或者是表演赛，文俊辉一定都会去看现场，当然，每次都会强迫带上徐明浩。
无他，狮队虽说没有4A颜值那么夸张，但电竞圈的女粉比例比想象中的高。
记得有一次文俊辉去现场，前几排的小姑娘们一直转过来盯着自己窃窃私语；第二次去现场长了个心眼，戴了帽子、墨镜和口罩进行全副武装，结果到了现场发现是前排的站票，文俊辉本就外貌条件优越，身高又高，全遮住也散发着帅哥独有的氛围，于是被周围小姑娘认成了某个流量明星，追着要签名。
于是那天，文俊辉稀里糊涂地签了几十份自己不认识的明星的名字。
自此之后，文俊辉一定要拽上徐明浩陪他一起，至少两个男生坐一起，还能伪装成是热爱电竞的男大生，比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安全一点。
“我下周要加班出差，你如果真的想看我猝死的话，可以把我带过去。”
徐明浩哀怨地看着文俊辉。
“您老好好休息，记得给我带土特产。”
文俊辉识趣地抱拳撤退。
——
文俊辉洗完澡，点开论坛，发现两家的骂战根本没有要停歇的迹象。
1L：不是吧不是吧，狮队现在拉到连新人战队都打不过了吗？
2L：只是狮队的二队，本来就是为了锻炼J神指挥能力的，上纲上线的有意思？狮队夺冠那会你还没吃奶呢吧！
3L：妈呀虱姐这就破防啦，以前选拔赛哪个老牌战队不是吊打新人战队啊，怎么到你狮队就开始双标，不记得你们当年嘲讽狼队的时候啦？
4L：但是4A这颜值出道都绰绰有余了吧，我在电竞圈混迹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这种颜值级别的战队，管他呢，我先跟着五官跑了！
5L：哇你们有没有看到4A的狙击位爆Jake头的那一枪，帅惨了，导播还特意切了那个狙击位的特写，妈呀被眼镜哥帅死......
6L：无语你竞圈能不能少吸点脑残颜粉啊，不看实力光看脸是吧
7L：？拜托，我们圆神可是一枪爆了你们J神的头，用的还是没有倍镜和握把的win94
8L：饶是我打了这么多小时，94我还是觉得飘...有握把我都会人体描边
9L：支持A帝创翻电竞圈，虱姐速速退后！
10L：别给4A招黑求你了，新人战队起来不容易，两个队都很厉害，各支持各的吧
......
文俊辉一向不喜欢看论坛撕逼，但这次4A作为新人战队来势汹汹，他们的狙击位还刚巧不巧地给了狮队明星选手Jake一个下马威，狮队粉丝难免破防。
“4A的狙击位叫...Wonwoo，这什么复杂的ID？好拗口啊。”
文俊辉随即点开浏览器，把这个ID复制到搜索框内。
因为是新人战队，所以谷歌的资料介绍并不多，只停留在基本的ID和战队所属，连正脸照都没有，唯一一张照片还是昨天比赛时导播切的画面截图。
画面里的男子戴着眼镜，神情冷漠地看着屏幕，俊朗的外貌和独有的清冷气质，也难怪论坛里大家都发疯舔颜了。
论坛里，帖子的评论还在迅速刷新，无非就是各家战队粉藏着粉籍，阴阳怪气地互相拉踩。
狮队作为老牌明星战队，粉丝基数大，自然黑粉也多，不一会帖子就被黑粉占领，开始对狮队的审判。
55L：说真的J神这几年真不行了，直播炸鱼，训练敷衍，这都是有目共睹的吧？
56L：狮队要是真的把队伍交给他带，狮队才真的要没落了，不过就昨天比赛来看，估计也等不到他带队那天。
57L：我J神还能再打一万年！你们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有本事你们蒸煮也去拿个世冠四连胜啊！
58L：ncf消停点吧，客观事实而已，电竞本来就是青春饭，而且他这几年状态确实下滑，之前直播不是被扒出来美服连前百都没进吗？
59L：所以来入股4A吧！稳赚不亏啊家人们，颜值高技术好，最重要的是还年轻，至少还能再打几年！
60L：也别太唱衰，当年狼队没落的时候也是狮队接任的，但人家狼队虽然整个大换血，如今也还是冠军战队候补，每年进个四强也是稳的，谁没年轻过啊
......
文俊辉看到这里心情复杂，自己当时就是这个时候开始追的狮队，那时候狮队顶着压力和非议，一次次打破谣言，用实力说话，是何等的热血澎湃，没想到时光荏苒，同样的事也发生在狮队身上。
文俊辉突然对4A产生了一种怜悯之情，似乎从他们身上看到了当年狮队的影子。
但帖子的走向并没有因此而收敛，反而是很多人开始大吹特吹Wonwoo昨天的神之一枪，说他已经碾压国内战队的所有现任狙击位。
这种过于脑残的粉丝言论不知道是真傻，还是专门来黑4A的，以此让其他战队火力全部指向4A。
文俊辉虽是狮队粉丝，但看待问题一向冷静客观，终于没忍住，发了个评论。
Junjun：就一场比赛而已，看不出来什么吧，不如多看看他们以后的潜力。
嗯，非常客观的一句评价，不夹杂任何个人情感。
但是论坛的喷子们最看不惯这种客观的路人评论了，瞬间文俊辉的评论被骂了十几条楼。
“啊啊早知道不发了。”
文俊辉看着一条条题提醒，懊悔极了，心里对4A的怜悯减少了一点。
就在他准备切号清净一下的时候，突然有人给他发了条私信。
不会还有人特意发私信来骂自己吧。
文俊辉颤抖着点开私信，微眯着眼睛以防自己看到什么不该看的词句。
下一秒，文俊辉惊恐地把手机扔掉，手机在柔软的床铺上翻了一圈，屏幕亮在一条陌生私信上。
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那条私信的发件人ID。
是Wonwoo。
糟糕！被吸血鬼盯上了（3）
本文cp：佑灰/率宽/澈汉/待定
已知情报：
⚠️多物种共生存世界
⚠️人类：1/4/11（4/11表兄弟）
吸血鬼：2/6/8
兽人:12
前文：（2）
赛文大陆婚姻法放开以来，不同种族之间缔结婚姻的现象越来越多，徐明浩就是其中一例的爱情结晶，吸血鬼与魅魔。
虽然不用像人类那样，天天被逼着学这学那，但徐明浩这孩子，从小就喜欢读书，家里书读完了，就去小区图书馆，小区里的看完了，就去市里，大大小小的书籍都被...
本文cp：佑灰/率宽/澈汉/待定
已知情报：
⚠️多物种共生存世界
⚠️人类：1/4/11（4/11表兄弟）
吸血鬼：2/6/8
兽人:12
前文：（2）
赛文大陆婚姻法放开以来，不同种族之间缔结婚姻的现象越来越多，徐明浩就是其中一例的爱情结晶，吸血鬼与魅魔。
虽然不用像人类那样，天天被逼着学这学那，但徐明浩这孩子，从小就喜欢读书，家里书读完了，就去小区图书馆，小区里的看完了，就去市里，大大小小的书籍都被他读了个遍，甚至还包括一些禁书。
要说为什么小孩子能读到禁书，一是因为市里治安太好管理上松懈了，二是因为他身上有吸血鬼血统，刚好能打开那本被施了法的书。
徐明浩依稀记得，曾在那本书上看到过这样的内容：
世人都说吸血鬼是被诅咒的物种，他们得永生却注定孤独，他们不懂爱也不会被爱。
然而并非如此。
在高阶吸血鬼和部分中阶吸血鬼中，存在着少数，具有辨析命定对象的能力，他们可在命定对象身上感知到特殊的气味，一种具有致命吸引力的味道，并能从这种味道中，感受对方的情绪。
一旦遇见命定对象，吸血鬼将会为其倾其所有。
………………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是那个吸血鬼的命定对象？？？”听完徐明浩的描述，文俊辉不敢置信。
“大概率是了，所以你说的那些关于他的古怪行为，应该也是在向你示好，真不是想吸你的血，保护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想伤害你。”喝完最后一口血，徐明浩优雅地擦了擦嘴，回到了自己的工位。
“当初追我对象的妖魔鬼怪，能绕赛文市1004圈，而我对象最后却愿意和我谈恋爱，有一部分也是因为他从我这里闻到了香味。”崔胜澈一脸幸福地回味过去，又摸了摸脸，“当然，更大的原因还是我太优秀了。”
“那我这是被他盯上了？”文俊辉抓了抓头发，虽然这些天看了很多人鬼之恋，但事情突然发生在他身上，在他20多年平平淡淡的人生里，实在是过于抓马了。
“不过我记得，那本书上还写了一段话来着，但内容是啥想不起来了。”徐明浩手指抵着鼻梁上的眼镜，试图找回和书相关的记忆，但并没有成功，“嘛，应该不是很重要，总之你放心，那吸血鬼对你没有恶意的。”
“就是，有我对象管理着吸血鬼，现在哪还有害人的，你怀疑你邻居就是在质疑我对象的能力。”崔胜澈理直气壮地附和着。
“知道了知道了，你对象厉害极了。”文俊辉避开崔胜澈的目光，连忙埋头工作，生怕被他拉着讲述他和他对象的恋爱史。
谢邀，耳朵快听出茧了。
——————————————————
审阅了一天的吸血鬼虐恋文，又从崔胜澈徐明浩那里知道了吸血鬼的秘辛。文俊辉回到家，看着放在玄关处的那把黑伞，面前浮现出了全圆佑低落的样子，心里突然有些内疚。
原地转了几圈后，他拿起黑伞下了楼，15分钟后，又出现在了赛文公寓6楼，全圆佑的家门口，手里还提着一箱最新口味的血包礼盒。
拿着伞的手在门铃处上上下下，摆动了5分钟，终于按了下去，没想到这手还没来得及放下，门就打开了。
“ha…嗨。”被开门速度惊到的文俊辉条件反射先打了个招呼，“我是来还伞的，那天你飞走把它给落下了。”
“谢谢。”全圆佑接过伞，直勾勾地盯着文俊辉。
“还有这个，”递过手上的血包礼盒，文俊辉偏头避开全圆佑的眼神，摸了摸垂在后颈的发尾，大眼睛2倍速地眨巴着，“上次在电梯里对不起，是我又误会你了，我从同事那里听说了你们吸血鬼的事儿，知道你对我没有恶意的，之前是我太胆小，话说重伤害到你了的话不好意思。”
“没关系，也怪我太心急，既然误会解开了，你要进来坐坐吗？”全圆佑接过礼盒，看着文俊辉，“当我谢谢你的礼物。”
———————————————
文俊辉也不知道，此时此刻他为什么会坐在全圆佑家的沙发上，明明打算拒绝的，但对方湿漉漉的眼神，让他想起了昨晚刷到的猫咪视频，到嘴边的不用了硬生生吞了下去。
这也不是第一次见到吸血鬼的家，但全圆佑家的风格，和他印象里的差的太多。
他还记得上次去徐明浩家，墙上挂着中世纪的画作，地上放着不知哪个时代的花瓶，浓浓的艺术氛围让他以为自己去的不是私宅而是博物馆，搞坏一个把他卖了都赔不起。
全圆佑的家更具人类的生活气息，茶几上的游戏手柄，码得整整齐齐的游戏卡带，很难看出他是一个历经几世纪的吸血鬼，更像是熬夜打游戏导致气血不足脸色苍白的男大学生。
四处扫了几眼，文俊辉被一面墙吸引住了，那上面挂满了相框，是不同年代的人物合影，有双人照，有团体照，但每一张照片上，都有两个男人，一个是全圆佑，一个是和他几乎一模一样的男人，两个人姿势亲密，对着镜头笑得很幸福。
“他是我的爱人。”全圆佑端着一杯奶茶，走到了文俊辉身旁，“虽然有点无趣，偶尔像个笨蛋，但他很可爱。”
尽管全圆佑说的是照片里的人，但文俊辉总觉得他是在说自己，脸上一片火辣，又想到他从自己身上，闻到什么属于命定对象的香味，一股莫名的怒意涌了上来，吓得他赶紧转移话题，“他不在家吗，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和我这么像的人诶，咦？他是人类吗？”
“有时候是，有时候不是。”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说完这句，全圆佑轻笑了一下。
（这吸血鬼真的喜欢那兄弟吗！）文俊辉不解。
“他离开我很久了。”
“啊，抱歉。”
“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全圆佑摇了摇头，将奶茶递给了文俊辉，“希望你还喜欢这个。”
“哇，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怕勾起全圆佑的伤心事，文俊辉接过奶茶，快步离开照片墙，“可惜你们吸血鬼尝不出人类食物的味道，等以后出了奶茶味的血包，我一定买来给你尝尝。”
文俊辉一脸兴奋，甚至准备掏出手机给血包公司发信息，让他们快点研发新口味，结果看到了柜子里，那箱初次见面他送给全圆佑的血包礼盒，“啊，你不喜欢喝人造血吗？”
听到文俊辉有些低落的声音，和聚焦在柜子的眼神，全圆佑连忙解释：“不是不喜欢，其实我不喝血也没关系，我很久没收到你，啊不，很久没收到朋友送的礼物，就把它放在柜子里收藏起来了。”
看着全圆佑有些局促的表情，文俊辉脑子里浮现出一个孤零零的吸血鬼，独自在偌大城堡里，望着窗外结伴玩耍的吸血鬼们，落寞的背影。
“血包买来就是要喝的嘛！喝完了给我讲，我再给你买新的，你看你个吸血鬼，本来脸色就苍白，还瘦得跟筷子一样，我有个吸血鬼同事，跟你一般瘦，我天天投喂他，最近胖了8斤了。”想起徐明浩入职前跟现在的对比，文俊辉还有些小骄傲。
“投喂他？你让他吸血了？”
不知道为何，文俊辉突然觉得气温有些低，“怎么可能！！！我给他买的血包啦！”
“哦，是血包啊，那我以后也拜托你啦。”
看着全圆佑上扬的嘴角，文俊辉心中雷锋魂熊熊燃起，“没问题，一个月八斤不是梦！”
“那作为回报，我请文先生吃饭如何？我有个狼人朋友开了家餐厅，生意很好。”
拒绝的话还未出口，肚子先咕咕叫出了声，文俊辉捂住了脸，声音从指缝里传出：“那就谢谢全先生了。”
“叫我圆佑就好，我们现在就去吧，俊尼你下班到现在还没吃饭吧。”
“啊哈哈，是的。”
“那我们走吧。”
等文俊辉坐上副驾驶才突然意识到，这个吸血鬼刚刚好像直接叫他“俊尼”了，而他原本打算送完血包道完歉，从此和他做点头之交的邻居，现在怎么又是知道对方感情史，又要一起去吃饭了。
称呼更是从“文先生”跨越到了“俊尼”这么亲密的程度，这是可以的吗？
头脑风暴还没想出个七七八八，车已经稳稳停在了餐厅门口，隐隐传来的香味，打断了文俊辉的思绪。
“算了，先吃饱饭再说吧！”
糟糕！被吸血鬼盯上了（2）
本文cp：佑灰/率宽/澈汉/未定
已知情报：
⚠️多物种共生存世界，男性可yun（注意避雷）
⚠️人类：1/4/11（4/11表兄弟）
吸血鬼：2/6/8
兽人：12
前文：（1）
对于孕夫孕期阴晴不定的心情，在这7个月的时间里，文俊辉已经拿捏得透透的了，裹着毛毯撺着热水袋，三两下就把伤心的小孕夫安慰得高高兴兴。
看着弟弟被喂圆的脸蛋和圆滚滚的肚子，文俊辉满眼喜爱，忍不住抱了抱他的小橘子，热了杯牛奶，像小时候那样，哄...
本文cp：佑灰/率宽/澈汉/未定
已知情报：
⚠️多物种共生存世界，男性可yun（注意避雷）
⚠️人类：1/4/11（4/11表兄弟）
吸血鬼：2/6/8
兽人：12
前文：（1）
对于孕夫孕期阴晴不定的心情，在这7个月的时间里，文俊辉已经拿捏得透透的了，裹着毛毯撺着热水袋，三两下就把伤心的小孕夫安慰得高高兴兴。
看着弟弟被喂圆的脸蛋和圆滚滚的肚子，文俊辉满眼喜爱，忍不住抱了抱他的小橘子，热了杯牛奶，像小时候那样，哄睡了马上要当爸爸的孩子。
临了还没忘记拍照，安抚另一头焦急的新手丈夫。
“啊，我为这个家付出了太多。”
盖着冬季厚被的文俊辉感慨道。
第二天大早，将夫胜宽送回家后，文俊辉走出电梯，看到隔壁紧闭的房门，昨天那股“要被吸血鬼吃掉”的恐惧，又涌了出来。
“不行，此地不宜久留。”想到论坛里网友们的留言，文俊辉收拾了点厚衣服，又跑到了夫胜宽家里，比起血被吸干，还是穿厚点好。
等晚上崔瀚率回家，文俊辉委婉的提出，希望他这个公务人员，帮忙解决下市民的烦恼。
崔瀚率欣然应允，吃完晚饭就跑去和那个吸血鬼交谈，没过多久又跑了回来，说事情都解决好了，对方不会那么干了，俊哥你可以放心回家了。
不知道崔瀚率说了什么，接下来的一周，文俊辉果然没再收到那个邻居的“礼物”，甚至连面都没见到。
“啊，果然是可靠的北极熊警官！”因为害怕连续几晚睡不好觉的文俊辉，一夜好梦。
————————————
次日，精神饱满的文俊辉来到出版社，心情愉悦到看他主编崔胜澈都顺眼了不少，但没过多久，这短暂的滤镜就碎了。
他一悬疑部责编，怎么突然就被调到了言情部啊！
“胜澈哥你说，真的会有人喜欢这种小说吗，《霸道吸血鬼爱上我》，《我老婆一家原来是吸血鬼》，《我与吸血鬼兄弟的故事》，这都是啥啊，吸血鬼和人类怎么会有爱情呢。”
“嗯？怎么就没有呢，我和我爱人不是吗，你小子是在咒我吗！”
“没有没有！我哪敢！”
“俊啊，爱情不分种族，你就是悬疑小说审多了，对吸血鬼有偏见了，刚好多看看言情，中和调理一下。”
“哈…知道了boss。”
———————————————
审阅了几天言情小说，文俊辉感觉自己的精神受到了伤害。
由于故事主角从吸血鬼杀手，变成了吸血鬼恋人。他每天晚上做的梦，不是吸血鬼露出尖锐的獠牙朝他扑来，靠近大动脉的下一秒竟变成了轻轻一吻，就是原本双颊泛红满脸娇羞的吸血鬼，抬眸间突然染上阴鸷，冲着他脖子一口咬了下去。
再一次从梦中惊醒，文俊辉走到厨房倒了杯水，喝了没几口就听到门铃响起。
凌晨一点四十六。
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况，通常是他的幽灵朋友找他喝酒，但在知道他是个通宵喝酒再上班就会die的社畜后，俩人见面换到了白天。
“谁呀”文俊辉拖拉着鞋子，走向玄关，正准备开门时，一个将近一周没听到的声音响起，
“是我，全圆佑。”
开门的姿势秒变成捂嘴，文俊辉一气呵成蹲在地上试图把自己窝成一个球，心里想着这时候装没人在家，对面那个吸血鬼相信的概率有多大。
“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他怎么知道我做噩梦了！
“我看你最近睡眠不是很好”
他怎么知道我睡眠不好，我们这周没见过面吧！！
“我托我朋友寻了个安神符，祝好梦的”
黄鼠狼给鸡拜年！！！
也不管对方会不会相信家里没人了，文俊辉铁了心装哑巴决不开门，一点一点悄悄往卧室方向挪动，门后那方又开了口，
“我知道你在家，你不用躲着我的，之前的事情是我的错，让你误会了，你不用怕，我没想吸你的血，我只是，只是…唉…”
全圆佑叹了口气，看着毫无动静的大门，将那道安神符挂了上去，“这符是真的有用的，你不愿见我我就把它挂在门把手上了，祝你好梦，晚安。”
直到对面关门声响起，文俊辉才由蹲转站，顺着猫眼看了看后开了门，犹豫了一会儿，又拾起了掉在地上的符。
嚯，这不是赛文庙里的吗，当初崔瀚率为了让夫胜宽孕期少受罪，废了老大力气寻了枚安胎符，上面庙里的专属花纹，跟他手上拿着的一模一样。
“就信他这一次，再做噩梦我就搬家”，文俊辉拍了拍压着安神符的枕头，闭上了眼。
———————————————
一觉睡到自然醒，文俊辉伸了伸懒腰，心想那吸血鬼感觉是个好的。
难得的周末，吃过午饭，文俊辉准备下楼散散步，顺便喂喂楼下的小猫，有阵子没见，不知道那几个小朋友怎么样了。刚打开门，就看到对面同样姿势的全圆佑。
昨天人家才送了安神符，这么无视掉实在不好，于是他招了招手，“哈哈，好巧，你也出门啊。”
“嗯，我去楼下转转。”
“这个天？外面太阳蛮大的，你们吸血鬼没事吗？”
“我带伞了，”全圆佑晃了晃手里的黑伞，“现在有吸血鬼专用伞，白天也可以出门的。”
“哈哈，可以可以。”文俊辉抱着猫粮，眼神飘忽不定，心想要不自己还是走楼梯吧，正准备迈开步子，叮的一声响起。
“电梯到了，文先生不进来吗？”
“啊哈哈，进的进的。”
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邻居，但电梯里就他两人，文俊辉实在忍不了这尴尬的氛围，“对了全先生，谢谢你的安神符，昨天睡了个好觉。”
“是吗，那就好”
“不过全先生是怎么知道我最近常常做噩梦的呀”
听到这话，全圆佑摸了摸鼻子，小心翼翼地指了指文俊辉。
“什么意思？我告诉你的？可我们这周都没见过面的吧。”
“不是，是你的气味，很香，我能闻到，也能从那股香味里感受到你的情绪。这段时间你的味道很不稳定，晚上起来的也很频繁，我想着你可能是做噩梦了，便托了朋友要了这符。”
“什么香味，我怎么闻不到，”文俊辉揪着衣服闻了半天，除了柔顺剂的味道没有别的，他也不是会喷香水的人，要被吸干的恐惧又涌了上来。
“哇靠不是吧！你就是看上了我！要吸我的血吧！我告诉你！现在是法治社会！强制吸血犯法，我，我弟夫是警察！”文俊辉一手抱着猫粮，一手捂紧脖子，缩到了电梯的一角。
另一边全圆佑也慌了起来，连连摆手否定，想靠近却又不敢靠近，“文先生！你误会了！我承认你的血很香，可我真的没想过要吸你的血啊。”
“那你为什么要送我那些补血的东西！”
“因为那时候看你面色苍白，精神状态一天比一天差，就想让你补补，但真的不是为了吸你。”
“那你为什么每次都冲我笑得那么瘆人！”
“瘆…瘆人？”全圆佑突然僵硬了起来，语气里也添了点委屈，“我的笑很恐怖吗…我是想向你表达善意的，真没想到会把你吓着了…对不起。”
“之前瀚率来找我，我才知道那段时间你是因为我，味道才会不稳定，所以就没敢再出现在你面前。”
“没想到才和你见上面，又让你感到害怕了，我以后会小心的，不会出现在文先生面前了。”
看着越说越低落的全圆佑，文俊辉心里突然有些不好受，刚想说点什么，电梯到了，门一开对方就化成了原形，掉下一把黑伞，快速飞走了。
文俊辉拾起地上的伞，踏出电梯门，面前空无一物，他看看了手上的伞，
“所以刚刚为什么要和我一起乘电梯啊！”
——————————————————
接下来几天，文俊辉果然没再看见全圆佑，生活又变得跟之前一样，只是看到对面紧闭的房门，和当时全圆佑失落的样子，莫名有些心堵。
“诶，小八，你闻闻我身上有香味吗。”文俊辉凑近徐明浩——他出差刚回来的吸血鬼同事，却被对方一脸嫌弃的推开，“人类，不要离我太近，我会过敏。”
“切，那你不要喝我给你买的普洱味血包！”
刚打开一包，插入吸管准备喝的徐明浩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你过来，我闻闻。”
经过360度旋转闻味，徐明浩推开文俊辉，喝起了手上的血包，含糊道，“妹有啊，除了你衣服柔顺剂的味道啥也妹有，咋地，你想喷香水了？哥给你介绍几款？”
“谢谢，婉拒。”回到工位，打开邮箱准备工作的文俊辉随口说道，“前几天被一吸血鬼说我身上香，我就说我身上什么味都没有，那家伙肯定是在耍什么花招。”
“啥？有吸血鬼在你身上闻到香味了？”这下徐明浩血都不喝了，一个滑步带椅子冲到文俊辉身旁，另一端，崔胜澈从显示屏后露出了个脑袋，幽幽地说了句，
“哇，俊辉你完了，你被那个吸血鬼盯上了。”
【6+1】Version
全员经典6+1 黑道设定 前文戳这
建议先看前文
⚠ 有部分血腥情节
你听到的，是哪个版本的故事呢？
A
01
“插播一条紧急新闻，今日晚22：48分，我市D区X街道X小区发生爆炸起火事件，目前造成三人轻伤，警方与医护人员正在进一步进行救援调查工作。根据现场得到的消息，此次爆炸疑似由定时炸弹引起，在顶层发生小型爆炸后引发火灾……”
“司机，能把声音调大些吗？”
后座的乘客扒着前面的椅背，脸一个劲的往前凑，去听收音机里的消息。旋钮被拧动，但新闻只剩下最后几句，再听不到...
全员经典6+1 黑道设定 前文戳这
建议先看前文
⚠ 有部分血腥情节
你听到的，是哪个版本的故事呢？
A
01
“插播一条紧急新闻，今日晚22：48分，我市D区X街道X小区发生爆炸起火事件，目前造成三人轻伤，警方与医护人员正在进一步进行救援调查工作。根据现场得到的消息，此次爆炸疑似由定时炸弹引起，在顶层发生小型爆炸后引发火灾……”
“司机，能把声音调大些吗？”
后座的乘客扒着前面的椅背，脸一个劲的往前凑，去听收音机里的消息。旋钮被拧动，但新闻只剩下最后几句，再听不到什么有用信息。
他瘫回座位，盯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象出神。指甲被啃起的毛边喇过唇肉，细微的痛感把思绪拉回，他拿出手机飞快打字，消息旁的红色叹号重发几次都消不下去。
“IC，信号怎么这么差……为什么突然减速？”诸事不顺。他的语气里带了不少火气。
“前面有人。”司机回的不紧不慢，汽车稳稳的停在路边伸手拦车的人身边。
02
“您是顶层的住户吗？”
“对。”
“您的姓名是？”
“夫胜宽。”回答的人被吓得不轻，说话还带着颤音。
“爆炸发生的时候您不在家是吗？是去了哪里呢？”
警戒线里人来人往，有人抬着担架往过走，问话的人轻轻护着夫胜宽往旁边靠了靠。
“我有点饿，家里又没什么吃的，所以去附近便利店吃了杯面，走的时候家里灯都没关，谁能想到就这么十几分钟……”
夫胜宽说着说着带了哭腔，手揪着家居服边边搓来搓去，穿着拖鞋的脚因为久站被风吹的有些泛红。
“我们检测发现爆炸源在您的房屋门口，您能想到您身边有谁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吗？或者在平时有结下仇家吗？”
“说实话我的工作有点特殊。”夫胜宽回答的小心翼翼。
“我是安市长辅佐官的行政助理，和政治一扯上关系，仇家数都数不过来，我每天都要处理好多针对我们的批评信恐吓信什么的，你非要我说出个具体的人我也说不出来。不过这段时间我老觉得好像有人跟着我，但去查又没查出什么，不知道这个算不算线索。”
“算的，我们之后会详细排查。”
“灿啊，一会问完话快点来这边帮忙！”有人远远的喊，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
“这样，后续可能有相关调查会再联系到您，有什么线索您随时打给我。”撕下的纸条上写下了一串电话，下面李灿两字写的工整。
03
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房间，晒的刺眼，空调的冷气又开的太大了，但尹净汉无暇顾及这些，自得了消息他就立马多派了几个人去夫胜宽那边。
市长到现在还没表态，整个市长办公室里的气压低的可怕。他有些着急，在沉默中思索着合适的做法。
“现在胜宽已经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了，我也给他休了假。但您的安全我实在不放心，这段时间还是给您身边多安排几个人吧。”尹净汉言辞恳切，笑起来好看的人的脸上现在只剩愁苦和担忧。
安市长面色凝重，点了点头。“你觉得这次的事件是什么人做的，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有可能是反政府的暴民。”尹净汉停下想了想，“但这段时间他和我一直在忙M区开发的事，在这个时间点发生这种事，也不排除存在咱们这边有人泄露了消息，对手党以此作为警告的可能性。不过手段有些激进，所以也只是猜测。”
“M区进行商业开发对对手党利益损害过大，若是消息公开后激起M区民众反对，推行难度……”安市长边说边摇头，话里透着深深的无奈。
尹净汉的声音里也透着无奈。“难做您也要做啊，金氏对那片地区开发显然有打算，金珉奎的商业想法他父亲是一概支持的。我们有金氏的支持才一路走得顺利，若是放弃这块地，得罪了他们，就更得不偿失了。”
疲态尽显的人不知道叹了今天的第几口气，揉着太阳穴闭上了眼睛。
“去查查是不是张议员那边的人搞的鬼。这几天也记得注意自己和家里人的安全。”
尹净汉起身，手指抚上小指的戒指。“嗯，我明白。”
04
警局几乎被泡在烟、杯面、咖啡的混合异味里，进进出出的人们东九区西九区的作息一块过。
“你猜怎么着，还真让我给查着了。”
同事一巴掌拍上李灿的背，得意洋洋的炫耀，乌青的黑眼圈快耷拉到下巴上。
封闭空间的空气流通是真的差，李灿心里边吐槽边假装自然的搓了搓鼻子，“你说。”
“案发时段小区里的监控全有问题，你看从这个画面之后，所有画面除了时间正常外图像就没有过变化。”
”然后呢？”
“你之前不是和我说夫胜宽反映过好像有人跟着他嘛，案发前几天的录像里，每天晚上都有人跟着他到小区附近，十点多才离开。”
“楼下便利店拍到了这个人来买烟，就是这个，叫柳成锡，有前科。案发当晚他也去了，爆炸之前的时间段小区路段监控里就一辆出租车驶出过。”
“那我马上去抓。”
刚要起身，李灿就一把被人按住跌回座位。
“别瞎跑了，他失踪了。”
“失踪了？”
“那辆出租车前后经过两块无监控区域，一个是老街那边，一个是市郊村里，也是车辆最终失踪地点，在这之后他没有过任何消费、通话记录了。”
“那我去趟监狱。”
“你去那干嘛？”
李灿指指柳成锡案底卷宗里另一个名字，“这个人，我前段时间刚抓的。”
05
盘子里的金枪鱼大腹散发着粉润的光泽，桌两侧的人却都没动筷子。
李硕珉端起白葡萄酒抿了一口，放下高脚杯率先打破了沉默。
“张议员，出资捐助公益学校和养老社区的修建这事选择和您合作一方面是因为先前的合作都很顺利，另一方面是我和您的理念一致，合作也能提高您的民众形象，但近期突然出现的毒品新闻造成太多不良影响，这样的话我这边也很难继续做下去啊。”
“您也知道的。”李硕珉慢条斯理的说，“我一向不喜欢参与政治间的斗争，但按现在的风向，M区将来的发展完全不利于您这方。”
对面的人筷子一顿，眉头不着痕迹的跳了一下，没在意话里的不敬，开口询问：“李社长说的风向是？”
“您没听说吗？”李硕珉一脸惊讶，“近期在传安市长打算对M区进行商业开发，先前我们业内都在说，有您在就能保这一片净土，不过现在区内毒品交易的事一出，民意就……”
没了下文。
张议员倒也不恼，擦擦嘴角又去夹下一块鱼，“不过是有人搞些见不得人的小动作罢了，不是什么大事，很快就能解决。”
“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李硕珉喜笑颜开，玻璃杯相碰，响的清脆。
06
李灿握着U盘在局长办公室门口踌躇，下定决心压下把手时门刚好从里面打开，和局长撞了个满怀。
“听你在外面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了。有什么要说的快说。”
左右张望了几次，他拉着局长进屋锁上了门。插上U盘，两人听完电脑里的音频，半晌间没人开口。
“局长，这……这不是我能处理的事情了，文件就这一份，您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跑了一趟监狱反倒接了个烫手山芋，安市长、张议长、姜议长，哪个都不是他这个小警察得罪的起的。
“你先回去吧，别和别人说这事。”
万幸。
李灿松了一口气走出门，只当自己从没听过里面的内容。
07
银色的U盘安安静静的躺在桌子上，前面的市长牌子擦得锃亮。
这步棋走的可真妙。尹净汉坐在沙发上，边转手中的笔边想。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姜议长现在从中作梗，这边踩一脚，那边也踩一脚，让您和张议员互相产生误会，借我们的手扳倒张议员，他就能代替他的地位，真是走的一步好棋。”
“把U盘内容给张议员一份吧。”
“那还不够。”那副闲庭信步的样子又回到了尹净汉身上。
“柳成锡不过是办成事后让灭口的小喽啰，我们不必在意。但又能制造爆炸，又有毒品交易，为姜议长干黑活的这个金道英势必在暗处掌握着大势力。就算姜议员和张议员内斗，也总会有胜者。今天他能替姜议员对付我们，将来就能替张议员对付我们，金道英万万不能留。”
看他义正辞严的样子，安市长皱着眉陷入了沉思。
尹净汉看了看市长脸上的表情，起身放笔，再开口时声音变得轻柔。
“您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和其他那些人相比走的光明磊落。我自然不会选择错误的方式，干不该干的事，日后让您落人口舌。张议员知道了消息必然会针对姜议员有所动作。我们就下令让市局顺着线索好好查办金道英和他的地下产业，把隐患排掉，一举两得。”
投来的眼神无比真诚又怀着崇敬，安市长紧缩的眉头慢慢舒展。
“安排个时间，和市局局长吃顿饭。”
“明白。”尹净汉嘴角带笑，离开了办公室。
B
01
大楼楼顶开始冒烟时夫胜宽正在便利店悠哉悠哉的吃着泡面，消防警笛的声音由远及近，他才不紧不慢的消灭最后一口往出走。
李灿比想象中来的要快。
警戒线内的人都忙的停不下脚，他们站在一旁看着来来往往的人。
“好可惜啊。房子买了那么久，我才住了没几天，说烧就烧了，家具还都是我挑的呢。”夫胜宽望着自家的窗子叹惜。
李灿抿了抿嘴，压住幸灾乐祸的笑。“韩率哥把炸弹放的靠门太近了，你挑的家具估计都被烧了。反正房子也是胜澈哥给你买来当假住址的，你心疼个什么劲。”
“周围人多我不和你计较。”夫胜宽给了他一记眼刀，“伤亡情况严重吗？”
“只有一些轻伤。珉奎哥找人把你隔壁买下了，房子是空的。而且没用威力很大的炸弹，韩率哥走的时候把你那层的安全通道门都锁死了，所以火势没那么快蔓延到楼下。”
“那就好，不过你问话记录一个字都没写，不装装样子吗？”
“哦对，差点忘了。”
李灿站的板正，清了清嗓子一脸严肃的开口。
“您是顶层的住户吗？”
02
这个点在这附近能打到车实属不易，柳成锡钻进出租车，戴着口罩的司机看了眼乘客，关掉空车的灯牌。
“您去哪？”
“S小区。”
他瘫在后座，站了太久，脚跟和小腿肚都有点发酸。
也不知道金道英是从哪得来的消息，非要说夫胜宽可能是崔胜澈那边的人，一连跟踪几天，一点异常都没发现，还因为跟踪时违规行驶和手续不全，车被扣了。现在每天跟着到处跑纯属浪费时间浪费精力。
“大路夜间施工，带您走老街绕路，总路程都差不多。”
“行。”柳成锡心里痛批金道英，没太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车载收音机的声音开得小，晚间新闻播报些杂七杂八的内容。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离开才十几分钟，夫胜宽的小区就发生了爆炸。
司机推了推眼镜，往车内后视镜瞥了一眼，柳锡成显得有些焦虑，坐在后座啃手指，骂骂咧咧的盯着手机。
路边出现熟悉的身影，向着马路往出探了半个身子，长长的手臂在空中挥来挥去。
也不怕被路过的车蹭到，全圆佑心里想着，早早减速把车停在路边。
“司机我去S小区那个方向！”
没等全圆佑回应，人已经打开后门钻进了车，一双大大的猫眼扑闪扑闪的看着柳成锡。
“你他妈有客人还拉人？”柳成锡的怒火噌噌噌的往上冒，指着全圆佑开始破口大骂。坐在驾驶座上的人自从停车就再没有了动作，被骂也安安静静坐着，透过镜子看新上车的人。
“司机啊，从S小区走一直一直往南是不是能到公墓啊？”文俊辉从镜子里和他对视，微微仰着下巴，一副求知若渴的样子。
“嗯。”口罩后的脸笑的宠溺。
“我改主意了，现在就去那好了，我有东西要送过去。”
文俊辉扭头，对上身旁人的视线。
03
全圆佑载文俊辉时，旁边有出租车经过。
坐在后座的人正对着手机整理假发，寻找自拍的角度。
“哥，黑灯瞎火能看清啥啊。”司机忍不住吐槽
“我觉得我戴这假发挺好看的，过段时间再染回黑发吧。啊！知勋回我消息了！”
权顺荣兴奋的喊，没过一会又了蔫下来，可怜巴巴的缩在座位上。
“怎么了哥？”
“知勋和我说我戴上这个假发和柳成锡一样一脸罪犯样，让我小心被抓住，我说我被抓进去也能自己跑出来，结果他回我‘越狱仓鼠’…”
小小的空间里充斥着立体环绕笑声，权顺荣气不过，恶狠狠的挖苦，“你现在和胜宽站在一起，别人会以为他在和全圆佑谈恋爱。”
翼龙笑一瞬间停止，骂又骂不得，惹又惹不起，李硕珉暗想一定要和俊哥告状，脚下的油门踩得更狠，向市郊驶去。
如果当时柳成锡能有机会仔细看看，他就会发现，路过的那辆车，和他坐着的车，完全相同。
04
犯人进会面室不到十分钟就被带了出去。
李灿问的问题都很常规也很简短，多余出来的时间里李知勋和李灿就坐在屋子里大眼瞪小眼，等着全圆佑的消息。
过了一会收到音频文件，大致是柳成锡给金道英卖命，金道英给姜议长干活，以及金道英贩毒、放贷之类的内容，和刚刚问犯人的问题完全没有关系，声音却和犯人的声音一模一样。
“哇，大发，声音克隆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吗。”李灿边听边感叹。
李知勋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的说，“可不能让权顺荣知道有这种东西。”
送走李灿，还有堆成山的工作文件要处理。李知勋在办公室一泡就是几个小时，直到有人敲门，他才伸个懒腰展展身子。
“请进。”
“知勋哥，上午您带走的那个犯人在活动的时候跟人打拳，被打成重伤，抢救无效死了……”
“哦。”李知勋另拿了一份文件，眼都没抬。“写报告的时候就写他主动挑起事端与他人发生肢体冲突，后引发旧疾导致死亡。剩下的我来处理。”
办公室里又只剩下一人。翻纸的声音沙沙，杯里的咖啡香气氤氲，一片宁静惬意。
05
权顺荣鬼鬼祟祟走在小巷里，一步三回头不停张望着，看周围没人才拿出手机，捂着听筒打电话。
“你下次能不能给我安排点别的任务啊，我杀人都不用这么躲躲闪闪，现在为了举报贩毒已经跑了四五个夜店了，想不叫人盯上都难了，这种义警的活能不能交给别人来干啊…”
“本来是俊的活来着。”电话那头崔胜澈的声音听起来懒散。
“那你干嘛让我干！我又内向又没他那演技，他来多合适！”权顺荣想吼，又怕声音太大，只能压着嗓子歇斯底里。
“不知道啊，俊说你挺适合的，你近期是不是得罪他了啊。”
李硕珉…肯定是你！给我等着！
他咬紧后槽牙，抹了抹脸上不存在的泪，气哼哼的向下一个夜店走去。
06
废旧工厂外院的大门被风吹的吱呀呀的响，文俊辉和徐明浩站在远处的土坡上等待进去的时机。
“今天不是应该顺荣哥来吗？”
“哦，我和他换任务了。”文俊辉拍拍裤边的土，弯腰的时候刚好看到了垂在徐明浩腿边的钢管的花纹。
“哇，不至于吧，金珉奎连你用的双截棍也搞的定制款啊，能不能让他给我也定制一款啊。”他看看自己手上普通且不起眼的钢制棒球棍，起了薅羊毛的心思。
“你手里东西隔几天换一个，定制了也用不住。”
文俊辉撇撇嘴，不再辩驳。
工厂暗黄的灯光熄灭，一片黑暗中两个修长的身影轻巧的翻过围墙，大门后的看守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后脑勺就重重的挨了一棒，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你看”文俊辉贴在徐明浩耳旁低语，“要不是我打了他，你就被发现啦，危急时刻是我救了你，金珉奎欠我一个人情，他得送我一个定制棒球棍。”
“其实你直接和他要他就会给你。”徐明浩无奈笑笑，拿脑回路像小孩的哥哥没办法。
文俊辉乐了，美滋滋的跑到工厂窗户前，手臂一挥，玻璃咔啦啦碎了一地。里面刚睡下的人都被惊醒，睁眼只看到窗台上蹲了个人，手拢到嘴边和他们说早安。
有几个人上前去抓文俊辉，枪声回荡在空旷的厂房里。有几个人跑到门口想要出去，一开门就看到站在门口的徐明浩，月光下双截棍泛着金属的光泽。
“晚安。”这是他们听到的最后一句。
07
“所以最后M区还是留给硕珉办学校了吗？”
洪知秀把象挪了几格，吃掉了对方的棋子。
“是啊，想留着张议员制衡市长，M区还是不能动。”尹净汉盯着棋盘思索了许久才做出落棋的决定，洪知秀微微点了点头。
国际象棋是尹净汉说无聊时洪知秀教会他的，虽说现在也算不上精通，但技巧上也有不少进步。
“那市长那边呢？”
“市长啊”，尹净汉抿了口茶，“天天发愁呗。愁才好啊，越是孤立无援咱们就越是他的救命稻草。又怯懦不敢惹事，又要面子坚持原则，这种人啊，最适合当提线木偶了。过两天让珉奎和他吃个饭，就说不要M区了，要市郊那片地开高尔夫球场好了。”
“但凡他像张议员那么精明你也不选他了，你说他要是知道你和金道英一样也是干黑活的，不得直接气死。不过金道英碰毒品是真没脑子，生怕自己组织长久下去。”洪知秀语气里带了些不屑。
“他现在的势力太大了，咱们的生意也受影响，即使不碰毒品胜澈也会想办法除掉他。现在借市局的力量大范围清理，俊尼和明浩前几天把漏网之鱼也差不多处理掉了，就剩金道英本人，不知道胜澈会怎么办。”
说句话的功夫棋盘上的王就少了一个，尹净汉一脸挫败的看着得意的洪知秀，突然眼里又有了狡黠的光。“晚上吃烤肉吗？叫上胜澈然后让他掏钱，咱们大吃特吃。”
“算了”，洪知秀把手机收回包里，“Vernon还在家等我呢。你们去吃吧。”
尹净汉打开聊天框，页面还是前几天的消息。
[市长nim让我注意家里人安全，我们胜澈哩得保护好自己呀~]
[没你在身边看护时时刻刻都觉得不安全呢，你什么时候回来保护我啊]
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到崔胜澈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谎话的样子，尹净汉笑着打字。
[晚上想吃烤肉了~]
[七点接你。]
08
恢复意识时，嗅觉比视觉更快苏醒，血腥味夹杂着腐烂的臭味飘进鼻子，眼皮沉得像黏在一起，好不容易眯着眼适应了光线，映入眼帘的却是完全陌生的场景。
一个完全封闭且逼仄的房间。只有低瓦数的灯泡悬挂在屋顶中央，还有屋角的监控露着黑黢黢的镜头。
地上是干涸的血迹，和两只……两根断掉的手指。
金道英试图动动胳膊，钻心的疼痛顺着手臂传来，他没忍住叫出声，声音却嘶哑的可怕，嗓子也撕裂般的疼。
屋子末端的门被打开，进来一个一身西服的人，与这肮脏昏暗的房间格格不入。
水从半空落下，落到脸上流的到处都是，他顾不得形象抬起头张开嘴去接，试图缓解要命的渴意。
在正上方的这张脸，金道英是有些印象的。失去意识之前，就是这个人找到了他的藏身之处，杀光了他身边的随从，打昏了他。
是崔胜澈从国外雇来的人吗？他看着那混血的容颜心想。
接着他就像小鸡一样被抓着后衣领拖出了房间，一路上的挣扎都无济于事，直到被拖进一个明晃晃的大厅，被拽起来扔到椅子上。
长长的赌桌另一头，是害他到今天这地步的人。
“醒啦。”崔胜澈翘着二郎腿，笑眯眯的看他。
他想起身冲到对面，但肩膀被身后的崔瀚率死死按住，压的生疼。
“从和我作对起，每晚睡觉前就应该知道会有这样的一天吧，我们道英xi”崔胜澈还是调笑的语气，让人猜不透背后的想法。“知道我喜欢玩牌吧，我们来赌一把。”
因为过度的愤怒，金道英的呼吸都变得不顺，但现在势单力薄，他只能先接着崔胜澈的话。
“赌什么。”
“把小拇指赌上。”他转着小指的戒指开口，“哎呀，不好意思，忘了你没有了。
崔胜澈放下腿向前探身，双手放在桌上严肃开口。
“没赌注就把命赌上。”
“明浩，给把刀。”
带着花纹的短刀插在赌桌中央，金道英顺着短刀往过看，就是那张恨透了的脸。
“什么玩法？”
“德州。”崔胜澈拿出一副牌熟练洗好后交给徐明浩，拿到金道英那侧面朝下展成一条。
“池里五张都你挑，你自己的两张也你挑，我的两张我自己挑。面前的筹码按美金算，你赢了，按筹码数给你钱，刀你拿着随便用，这个屋里不会有任何人拦你，你大可杀了我拿钱出去东山再起。我赢了，你不用付钱，筹码个数是留你命的天数，不过在你不死的基础上我会做什么，就保密了。”
金道英久久没有回应，也没有动作。
“怎么，不信我啊。”崔胜澈歪着头看他，“我这人向来言行一致。”
“崔胜澈，你这种恶人会死的很惨的。”
“我当然是恶人，你也是恶人，恶人自有恶人磨，我这不是来找你了嘛。”
只有配合的份。
金道英颤抖着手随机挑了七张，不整齐的切口因为动作崩开，绿绒桌上留下一条条红棕印记。
崔胜澈不急着挑牌，扯着嗓子朝赌场里屋喊，“圆佑，挑两张。”
“随便吧，左数三，右数二。”
徐明浩递过牌，去开池里五张前二张。
【梅花9、方片5】
金道英掀开牌的一角，心里瞬间放松了不少。起手对Q，一旦池里还有对或者Q，他还是有赢的几率的，现在要考虑的就是下注的多少。
还是保守些好，比起钱命更重要，他这么想着，扔了两个筹码进场。
对面完全没有看一眼牌的意思，加完注盯着他看。
可恶，再怎么说形式还是利于他的，金道英咬着后槽牙加注，崔胜澈敲敲桌沿过牌。
【方片7】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池里的注越下越多，金道英分不清楚他身上的冷汗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紧张。
在牌开出【黑桃K、梅花Q】后，他终于感觉离赢越来越近，崔胜澈从始至终没看过一眼牌全交给运气，他不信就这一把，崔胜澈的运气就会那么好。
“三条！”他把牌往桌子上一扔，紧张的盯着远处还背朝下的两张。
崔胜澈夹起牌翻面，10、J连号就出现在众人面前。“顺子，不好意思啊，我们圆佑手气一向很好。”
紧绷的弦顷刻绷断，他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挣脱了崔瀚率的桎梏，跳上桌子拔下刀往崔胜澈面前冲去。
崔胜澈歪头躲过刺来的刀，直接一把折断了拿刀的手腕，另一只扼住了脖颈。
“道英xi是不是没听清赌注啊，输了可不能拿刀哦。”
被扼住的人大张着嘴想要吸入一些空气，但将将只能发出一些短促的气音，涨红从脖子一直染到全脸，最终不再挣扎昏了过去。
“拉回屋子吧，我们还能养他好多天。”
崔胜澈起身用湿毛巾擦擦手，打开手机给尹净汉发消息。
[收拾收拾准备下楼。我们去吃烤肉。]
——
完
【汉康】【学院AU】偷情
Summary：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关于学术公平的指控，安德森教授和他曾经的学生有个关于"在开学期间互不碰面"的约定。但这个约定被打破了，被谁呢？
这本是一个美好的夏日早晨。
巨大的圣伯纳犬在草地上懒洋洋地打着哈欠，对着正拿着饮料和汉堡走过来的银发老人摇了摇尾巴，像是被太阳晒得骨头都酥了一般。树上的鸟雀叽叽喳喳地结束了清晨的喧闹，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枝丫里嬉戏着唱着零碎的曲调。而年纪一大把了仍旧秉持着对垃圾食品由衷热爱的这位先生，则是在舒适地喝了一大口凤梨百香果饮料后畅快地吃起了汉堡。
一切看起来都如此的安宁、祥和，俨然如同电视剧中美好的晚年生活...
Summary：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关于学术公平的指控，安德森教授和他曾经的学生有个关于"在开学期间互不碰面"的约定。但这个约定被打破了，被谁呢？
这本是一个美好的夏日早晨。
巨大的圣伯纳犬在草地上懒洋洋地打着哈欠，对着正拿着饮料和汉堡走过来的银发老人摇了摇尾巴，像是被太阳晒得骨头都酥了一般。树上的鸟雀叽叽喳喳地结束了清晨的喧闹，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枝丫里嬉戏着唱着零碎的曲调。而年纪一大把了仍旧秉持着对垃圾食品由衷热爱的这位先生，则是在舒适地喝了一大口凤梨百香果饮料后畅快地吃起了汉堡。
一切看起来都如此的安宁、祥和，俨然如同电视剧中美好的晚年生活般令人神往。
而后电子设备中传来了一声水泡破裂般的新邮件提示音。
“What the...”正在大快朵颐的汉克·安德森教授停了停手上企图拿起饮料的动作，“现在的学校怎么回事？放假也不让人好好安生一会吗？Shit！”虽然嘴上的抱怨不停，他还是无奈地摸出了老花镜单手戴上，皱着眉头略显生疏地划开手机，翻找一番才找到那个浮着红色气泡的邮件图标。
“最好别又是什么愚蠢的活动通知或者讲座邀请……答辩评审？Oh f**k, 我怎么被分配到给卡姆斯基这个混账和他的学生了！我不是把他拉进黑名单了吗？！”安德森教授紧皱着眉头，却突然对这个搭配反应了过来，顿时感到一股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等等，卡姆斯基和他的学生？”
“……不会吧……”
突然间想到某些事情的安德森教授烦躁地一边挠着头发一边开始往下翻邮件。冗长的客套式开头，卡姆斯基那油嘴滑舌的讨厌腔调，根本不给人回绝空间的傲慢作风，时间，地点，以及预计参与的学生名单。
——康纳·斯坦恩的名字赫然在列。
“干！”
情绪丰富的男中音饱含着怒气猛然爆发在安静的小公园里，惊飞了一树的鸟儿。
…
学生们的消息总会比教授们的慢上那么一时半会。直到午饭时间，聚集在图书馆中的一干学霸们才等到答辩的日期与教员安排。
而作为向来绩优的奖学金得主，康纳脸上凝重的表情和紧绷的唇线吸引了不少好奇的目光。
“怎么了，康纳？”
皮肤黝黑的学生会长走过来拍了拍好友的肩，异色双瞳瞥到了康纳想盖下笔记本屏幕却慢半拍的动作。
“…没什么。只是对答辩的安排有些意外。”康纳暗自叹息一声，索性耸了耸肩膀，大大方方地把屏幕上的安排展示给一群竖起驴耳朵的八卦小能手。
“安德森教授？那个安德森教授！那你真的很不好运，康纳。”相貌儒雅温和的金发年轻人看了一眼旁听教授人选，不由对好友投来了混合着担忧和些许幸灾乐祸的目光。
“法学院的Killer教授Dr. Anderson！豁。”一个留着火红卷发的脑袋凑了过来，然后啧啧有声地吹了个口哨，“全优学生和杀手教授，旗鼓相当的对手啊，兄弟。”
“什么旗鼓相当，我看我这次悬了。”康纳苦笑着摘下眼镜向后一仰，靠在柔软的椅背上伸了个懒腰，“安德森教授从不手下留情，并且角度一贯刁钻。真是感觉前途未卜。”
“唔，康纳，你也别太担心。”另一个身材更高大的黑皮肤男生投来了安慰的目光，温声道，“我们都知道你的实力，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是的，康纳，别太悲观，事情不会那么糟糕。”马库斯微笑着说道，
“——虽然你唯一一次B+就是在他的课上拿的。”
这个小团体立刻爆发出了一阵小规模心知肚明的笑声。
“OMG...”康纳哀叹一声，啪嗒一声用手背捂住了眼睛，“算我求求你们，别提了！”
窗外的阳光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耀眼，年轻人的目光在朋友的嬉闹声中穿过人群，望向了窗外碧蓝的天穹，同时无法自已地想到了一双比这天空还要深邃的眼眸。
……
“卡姆斯基，你到底在想什么？！”随着粗糙的手指摁下咖啡机上的按钮，一股速溶咖啡的味道顿时弥漫在书房内。汉克一边略显匆忙地收拾着散乱一桌的教案一边用肩膀夹着手机对着电话那头质问道，却没想到传来的却是一个悦耳冷静的女声。
“抱歉，卡姆斯基教授现在不方便接听电话。”
——我也很想知道，卡姆斯基教授，您到底想做什么？
克洛伊一手握着办公室里的座机话筒，水晶般清澈的眼眸略带无奈地看向不远处慢条斯理地对着镜子打领带的男人。好吧，现在他回头看了一眼，还使了个眼色。
——嘘，亲爱的，帮我随便应付一下那个老古板。卡姆斯基其实是抛了个媚眼，或者说，试图这样做，但他可爱的助理就像看见空气一样熟视无睹地略微低下了眼睛，然后用无法让人拒绝的官方客服套路成功地噎得对面的安德森老教授七窍生烟地挂掉了电话。
“那个混蛋，最好祈祷今天别让我碰到他！”
汉克挥动着拳头挂掉了通话，正准备气呼呼地拿起被塞得鼓鼓囊囊的文件包，却突然被身后窗台发出的响动吸引了注意力。他紧绷着神经回过头，却又惊又喜地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棕褐色脑袋。
“所以那并不是你希望的。”
康纳从窗台上爬进屋子后索性直接坐在了窗沿上，深棕色的眼睛凝视着正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的安德森教授。
“我？我……当然不希望！”汉克当然猜到康纳来找他是为了什么，除了这该死的答辩，还能是为了什么？他干咳一声，粗声粗气地盯着康纳肩膀后的玻璃说道，“我可不想看到你被我骂得哭出来，优等生。”
“我才不会。”康纳的一边眉毛挑了起来，汉克发现他自己的目光控制不住地滑落在年轻人的眼眉上，像被黑洞吸住的光，只能毫无招架之力地看着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发呆。康纳继续说道，“虽然这个安排也出乎我的意料，但卡姆斯基教授显然不会愿意更改他的计划。”
“该死的，我当然知道！”
汉克又骂了一次卡姆斯基，然后往前走了几步——对，他只是为了显得自己的话语更有威慑力，才不是为了离那小子更进一步，更不是为了再好好看这个漂亮的小混蛋。他这么说服着自己，压低了声音说道，“所以你不该出现在这里，康纳。”
“我知道。”康纳说。
“但您的包要开了。”
下一秒，他们就同时听到了皮包不堪重负的呻吟和纸张在地面跌落四散的声音。
“靠，”汉克小小地抱怨了一句，“我永远搞不定这些该死的文书工作。”
“就像您永远搞不定您的领带？”
康纳的手指触碰上汉克的衣领，点在那条印着汉堡和可乐的搞笑领带上。他的眼睛和话语里都带着微微的笑意，像此时窗外的月季还是玫瑰，夜空里悬在群星中的月亮，轻快又明亮，醉人而芬芳。
他不能。汉克在自己的脑袋里挣扎着。他不能。
这里还是窗口，他们会被看见，康纳还能勉强算是他的学生。
康纳解开了他的领带，开始帮他整理领子。重新系上领带，打结，塔夫绸的布料在他的手里乖顺得像小羊羔，柔软得像被施了魔法。而他的角度刚好能看见阳光打在康纳的后颈和耳尖，明亮的光线让他能将年轻人皮肤上随着动作而生动的小痣一览无余，而他的嘴唇还带着一缕笑意。
他不能。他的手不知道为什么撑上了康纳身后的窗子，重心在莫名的驱使下前倾了，他闻到了康纳身上清淡的青草香味，大概是在年轻学生间流行的新兴香水，但他一贯灵敏而挑剔的鼻子居然不感觉讨厌。
康纳应该是打完了结，终于停下手仰头看向了汉克。终于，湛蓝的眼瞳对上柔褐色的，距离就像被放置在微妙距离的吸铁石一般缓慢又无可阻拦地缩短，再缩短，终于短到呼吸都清晰可闻、连对方每动一下喉结都清晰可见。
去他的不能。汉克想。没有什么能阻止他亲吻康纳。他竭力控制着躲了两个多月的年轻恋人，他喜欢跟他唱反调却总能无比贴心的气人“学生”，在他颓废生活里点燃希望火光的天使。特别是在这个时候，在康纳睁着亮晶晶软乎乎的眸子带着笑意和期待望着他的时候。
——结果屋里的门铃突地响了。
“老爸，开门！”一个男孩的嗓音在门外响起，“我忘记带钥匙了！”
书房里的两个人突然像触电般弹开，汉克一边不自然地摸着早晨刚刚修剪过的胡子一边逃也似的地窜到了门外，干咳两声不咸不淡地说了丢三落四的毛头小子几句。
“知道了、知道啦！”柯尔蹬蹬蹬地回屋翻出了钥匙就往门外跑，“我还要继续参加我们的不吃蕨菜球队，拜啦老爸！诶？康纳？你怎么也在？”
汉克顿时脚底一凉，紧张地瞥过去，看到康纳正抱着一沓他的文件从房里对柯尔笑得阳光：“我来帮安德森教授收拾些东西。”
“噢，”柯尔似懂非懂地应了一声，心心念念着他们的球队，像一只活泼的小犬似的很快又出了门，留下父亲和不请自来的某位年轻人相对无言。
“东西给你收好了。”康纳把收拾得整整齐齐的文件放到文件袋里，那个在汉克手里怎么也装不下多少东西的皮包奇迹般地把康纳递进去的文件收纳得干干净净、方方正正。然后男孩把皮包放回桌上，再次打开了窗子跨出去，只回头在嘴边比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然后迅速地眨了眨眼。
“哼，真是谢谢你提醒我我们还在‘冷战’……”汉克咕哝着对康纳挥了挥手，却忍不住在他转身准备出去的时候叫住了他，“那个……”
康纳回过一个侧脸望着他，反而看得汉克忘了怎么说话。
“咳，手机很好用，”最后，别扭的老教授尴尬地开口说道。虽然他还是不太喜欢这种年轻人玩的高科技玩意儿，但这到底是康纳送他的圣诞礼物，他怎么可能不喜欢？
“还有……加油。我是说你的答辩。”他严肃地说，"我可不会手...嘴下留情，被骂哭了可别来怪我。"
康纳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好的，安德森教授。”他笑完之后轻声对年长的恋人说道，“那么我们下周见。”
“下周见。”
夏日的阳光灼烧过成片的草坪，热得烫脚，却蒸腾出一片又一片暖暖的喜悦和希望。
就像马库斯说的那样，康纳心情轻快地想着。
一切都会好的。
Fin.
我终于对太太们都搞过的学院AU下手了hhhhhhh
算是 @贝叶斯纳什均衡۞ 的点梗吧，我的牛奶小面包呢！！╭(╯^╰)╮
因为之前了解到美国那边对师生恋的规定很严格，所以在这篇里的汉康非常非常地克制w是不是跟以往的我大相径庭呢！希望这篇清汤寡水你们看的开心hhh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