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TER for ipad —— 让兴趣,更有趣

点击下载 关闭
斯文败类的眼镜 斯文败类的眼镜 的推荐 siwenbaileideyanjing663.lofter.com
一条普通狗

【翔松】红锈青松 5-6

:7K+




Chapter5.

夜宵约在了小区门口的那家大排档,林炜翔到的时候喻文波已经提前占好了座,他贴心的给好兄弟带了一杯价值四块的蜜雪冰城柠檬水,顺手把菜单递给他。

“你看看想吃什么,我点了他们家味道还不错的让先做了。”他说完又和林炜翔吐槽跟他妈晚上逛街有多累,他穿平底鞋逛个几小时都感觉脚要废了,他妈穿个高跟鞋一点事没有。



“她们脚没有痛觉的。”林炜翔边在菜单上勾选边说,他二姐以前逛街的时候感觉踩个高跷也能畅通无阻,他经常扮演身后拎包的那个工具人。

点完菜,林炜翔问怎么没叫史森明一起。



“我叫了,他家离这太远,他说懒得出门。”喻文波夹了两颗花生米进嘴...

:7K+




Chapter5.

夜宵约在了小区门口的那家大排档,林炜翔到的时候喻文波已经提前占好了座,他贴心的给好兄弟带了一杯价值四块的蜜雪冰城柠檬水,顺手把菜单递给他。

“你看看想吃什么,我点了他们家味道还不错的让先做了。”他说完又和林炜翔吐槽跟他妈晚上逛街有多累,他穿平底鞋逛个几小时都感觉脚要废了,他妈穿个高跟鞋一点事没有。



“她们脚没有痛觉的。”林炜翔边在菜单上勾选边说,他二姐以前逛街的时候感觉踩个高跷也能畅通无阻,他经常扮演身后拎包的那个工具人。

点完菜,林炜翔问怎么没叫史森明一起。



“我叫了,他家离这太远,他说懒得出门。”喻文波夹了两颗花生米进嘴里边嚼边说,“而且刘青松今天也不会出来,他同桌不在这逼就更懒得过来了。”



吸管戳到了柠檬,林炜翔酸的五官皱到了一起,他嫌弃的看了一眼手里的柠檬水,“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出来?”



“谁?刘青松啊。”喻文波嘴一秃噜,“他周末都要直播——”

他说完猛地反应过来刹住嘴,眼神懊悔,妈的,真服了,吃的还堵不上这逼嘴。

 


刘青松直播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要被史森明知道这事从自己嘴里说出去,他狗命不保。

 


他心虚的咳了一声,打算混过去“怎么还没上菜……”

 

对面的人突然开口,“直播什么?”

 

“嗯?”

 

“你刚刚说他直播。”林炜翔明知故问。

 

喻文波装傻,说啊,你是不是听错了,我是说额……

 

林炜翔耐心的看着他额了半分钟。

 

最后喻文波装不下去了,“妈的。”

 

他瞪着林炜翔,“你他妈故意的吧!”

 

他就不信这人看不出来他想把这事混过去。


林炜翔喝了一口柠檬水,“你不说我也知道他直播。”

 

这回喻文波是真傻了。

 

“啊?”

 


老板正好把烤好的烧烤和大份牛河端上来,林炜翔挑了一筷子牛河,,“我转过来的那天刷到了他的视频。”

 

喻文波眼睛瞪大,“啊???”

 

不是,大数据这么牛逼的吗?

 

他知道刘青松女装直播这件事一直都是耳闻,没有真正看过,甚至到现在他连刘青松直播的账号叫什么都不知道。

 


其实刘青松在现实生活中并没有公开说过他直播的事,是上学期不知道怎么传出来的,当时还引来了很多同学讨论,同班的还好,毕竟天天不见抬头见,就算反感也不会当着人面说什么,但其他班的个别几个男的就有点恶心。


他们会故意到刘青松面前说一些难听的话。

 

那段时间,刘青松做什么都是一个人,连史森明他都有意在疏远,因为怕连累他被别人说一些有的没的。

这事持续了得有半个学期,才慢慢淡下去。

 

喻文波拿起一串羊肉串,犹犹豫豫的啃了几口,最后瞟了几眼在玩手机的人,“那你是个什么想法?”

 

“什么什么想法?”

 

“就你刷到那种视频第一感觉是什么?”

 

林炜翔想了想,说,“就,长得挺漂亮的。”

 

喻文波懵了几秒,“你是没认出来他是男的吧?”

 

“一开始是。”林炜翔说,“后来认出来了,他直播的时候没开变声器,就用的他自己声音。”

 

喻文波光是脑补那个画面就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他搓了搓手臂,他看着林炜翔,迟疑着问,“你不反感这种?”

 

林炜翔挑了串看起来没那么辣的五花肉,说还好。

 

知道主播是男的他的感受也只是从挺漂亮一女主播变成挺漂亮一男的。

 

喻文波听完冲他比了比大拇指,“城里人的包容度就是不一样。”

 

林炜翔看了他一眼,“你反感?”

 

“也不是反感,就怎么说。”喻文波皱着眉,“能理解,但不能接受吧。”

 

他不会因为这个就对刘青松有什么看法,但也不能像史森明那样接受良好。史森明后来甚至专门注册了个抖音小号,还给刘青松送过几次礼物。

他做不到这种程度,最多只能当做不知道这件事。

 

林炜翔低下头看手机,说正常。

 

对一件超出自己常规理解的事,一般人第一反应一般都是震惊,反感是更激烈一点的反应。


但故意恶心人的就是纯傻逼。

 

喻文波诶了一声,“不说这个了,背着兄弟说这个也不好。”

 

剩下的烧烤陆陆续续被送上来,吃到最后,喻文波打了个嗝,“靠,好饱。”

 

他看着林炜翔手边的木签,还不到他的一半。

 

“操,你怎么吃那么少?”他说怎么这么撑呢,搞半天这一桌全进他肚子了。

“这家你不喜欢吃啊?”

 

“没有。”林炜翔刷着朋友圈,他二姐半小时前发了两张家庭聚餐照片,爸妈都在,他点了个赞又取消,“有点辣。”

 

“你不能吃辣?我记得你小时候能吃啊。”喻文波说,“每次都蹭我的辣条。”

 

“我他妈每次就吃一根。”林炜翔无语,“还他妈都是你骗我说不辣。”

 

喻文波说真的假的,“我怎么不记得?”

 

林炜翔说那你记得个球。

 

喻文波笑的跟个傻逼似的,“想想还挺怀念,你当时走的时候我他妈都想哭。”

 

他俩那会儿好得能穿一条裤子,干什么都一块,一块不务正业,充当班里搅屎棍角色,每年雷打不动轮流当倒数第一和第二,结果突然有一天林炜翔说要去爸妈那边读书,以后可能都不回来了,他当时感觉天都塌了,难过程度就好比他爸妈每次吵架闹离婚他妈要他跟他爸!


活不了一点。

 


“所以你哭了没?”林炜翔有点好奇。

 

“哭你大爷。”喻文波对他比了个中指,“没听说过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啊。”

 

“我上初中认识的史森明,他这人挺逗的。”他想起什么啧了一声,“那时候我也会想你要是没走的话我们三个估计也能玩得挺好的。”

 

他说完又大声诶了一声,“怎么突然还抒情上了,跟哥们气质有点违和。”


他解决掉最后一串包菜,“还没问,你为什么转学回来?”


当时林炜翔走就是因为他爸妈认为榕城比老家这边的教育环境要好,怎么这次突然又回来了?


林炜翔捏了捏旁边的柠檬水没说话,喻文波以为他不想说。

 

“你不想说可以不说啊,我就这么一问。”他说,“回来也挺好的,能认识新朋友也有老朋友。”


他举起手边的冰可乐,“气氛到了,碰一下。”

 

林炜翔没忍住笑出声,“傻逼吧。”

说是这么说,但还是拿柠檬水跟他碰了一下。

 





吃完两人去门口柜台结账,林炜翔拿手机扫微信,喻文波在旁边装免费薄荷糖的盒子里拿了两颗,突然说,“要不我今晚住你这算了。”他撕了一颗糖扔进嘴里,“懒得打车回去了。”

 

“随便你。”林炜翔说,“反正有的是房间。”

 

衣服也能穿他的。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一声口哨传来。

 

两人同步扭头望过去,

 

门外进来四个男的,走在前面的两个是上次的壮壮妈和寸头,吹口哨的是寸头。

 

他盯着林炜翔,“哥们,又见面了。”

 

林炜翔付完钱,往门口走,眼神都没往人那边分一眼。

 

擦身而过时,壮壮妈伸手拽住了他,“你他妈聋了?”

 

“嘴巴放干净点。”喻文波也扣住他的手,面色不虞,“有病治病,搁着叫你爹呢?”

 

这几个都是七中校篮球队的,有几次早训的时候碰见过。

 

其它两个不清楚是哪个班的,但壮壮妈和寸头是隔壁6班的,当着刘青松面阴阳怪气的就有这两个傻逼的份。

 

他看向寸头,“张鹏,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寸头拍了拍壮壮妈肩膀,他说,“就是觉得跟你朋友还挺有缘分的,想认识一下。”

 

“他这周才转过来的,能跟你有什么缘分。”喻文波心说你他妈在这演什么偶像剧呢。

 


“我们周一就在体育馆见过。”寸头笑着说,“不信你问他。”

 


喻文波看向林炜翔,眼神询问真的假的。

 

“那又怎么样。”林炜翔掰了下指骨,发出清脆的一声咔,他说,“我妈不让我跟傻逼说话。”

 





两波人从烧烤店转移了阵地。

 

喻文波在路上用手机给人打字,“眉眉,我们两个人对他们四个,战斗力有点悬啊。”

 

手机很快震动了一下。

【LINWEIXIANG】:一人两个,还行。

 

【喻文波】:??

他在店门口跟人放狠话的时候气势有两米八,但实际上这么多年他根本没正儿八经打过架。


喻文波啪啪打字:不瞒你说,我上次打架还是小学五年级,就年级组织拔河那次。

当时他是班上的体育委员,因为拔河输了,气不过去人家班上找体委单挑,结果不仅打输了,还被叫了家长。

丢人丢的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消息发送出去没多久他看到林炜翔扭头看了他一眼,表情介于无语和嫌弃之间。

 


就在喻文波给史森明发消息让他喊几个人来助阵时,微信又进来一条消息。



【LINWEIXIANG】:等下你先撤,然后报警。

 


喻文波傻眼了,不是哥们你来真的啊,报警是什么意思啊!

 


他给林炜翔连发了几条问号,然后眼睁睁看着人把手机锁屏塞进了口袋。

 

“……”

 

几人绕过最后一栋房子,到了吉祥的旧公园附近。



去年小区新建了一个公园,原本的这个就荒废了,荒废之后没人管理,公园长满了杂草,周围的广场灯只剩了一盏,发着聊胜于无的白色亮光,公园里的秋千和滑滑梯隐约照出一点轮廓,乍一眼看上去像惊悚片。

 

寸头从口袋摸出包烟,拿了一根含在嘴里,“其实这事真没必要到这份上。”他看着林炜翔,“今天我们人多,干什么都显得我们占便宜。”



“要不这样,今天你给我兄弟道个歉,说句爸爸我错了,这事就到此为止。”他勾着壮壮妈,对林炜翔笑着说,“你也刚转来,以后在学校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事闹大了也不好看。”



喻文波操了一声,站出来,“张鹏你别太过分。”

 

壮壮妈手里玩着打火机,火苗有一下没一下的簇,他皮笑肉不笑,“这就过分了,那你是没看见我们更过分的时候。”

 

林炜翔拦了一下喻文波,看着壮壮妈说,“我要是你,就不会说这么多废话。”

 

壮壮妈骂了声操,往地上吐了口口水,抬脚往这边走。

 

林炜翔把手机塞到喻文波手里,“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转学吗?”



喻文波啊了一声,不知道他突然怎么提起这个。

 

林炜翔没什么表情的开口,“因为打架。”

 

他话甚至没落地,喻文波就见人往前走了两步,然后猛地出手压住壮壮妈脖子,一拳砸到了对方脸上。

 

卧槽?!!

 

喻文波事后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加入战局了,只记得自己跟人扭打在一起时,余光瞥见林炜翔以一对二把壮壮妈压在地上打,打下去的每一拳都带着风声,不要命的那种。

 

一阵警报声打破了小区的宁静。

 

“操,警察来了。”跟着张鹏一块来的小弟之一挣开了喻文波的手臂,对着其他人喊道,“别打了,快跑!”


另一个小弟从地上爬起来跟着跑了。

 


警报声越来越近,张鹏喘着粗气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看着不远处还缠打在一起的两人,犹豫了两秒还是先跑了。

 

喻文波躺在地上跟牛一样的喘气,昏暗中见壮壮妈从地上摸了个东西作势往林炜翔头上砸,他喊了一声大眉。


“他手里有东西!”

 

林炜翔膝盖抵在人肋骨位置,沉着脸拧过对方手腕,骨头错位的声音被惨叫声盖了过去,一块石头从人手里掉出去,在地上滚了几米远。

 

最终停在某人脚边。

 

“放开……”壮壮妈躺在地上倒吸着气,“我骨头要碎了。”

 

林炜翔身上见血了好几处,眉峰和下巴都有伤,右手关节处正往外渗着血。

他垂着眼看人,手上力气没减。

 

“那又怎么样。”

 

林炜翔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对方的打火机,火苗在空气中闪跃。

 

他把打火机对着人脸,从喻文波的角度看那簇火苗已经贴到了对方脸上。

 

灼烧感近在咫尺,壮壮妈眼睛下意识瞪大,“你他妈干什么!”

 

“你不是要我道歉?”林炜翔神情在昏暗中辨识不清,他把打火机调到最大,只要再摁一下,火苗就会烧到人脸上。

 

“这就是我道歉的方式。”

 

“你这个疯子——”

 

手里的火机被踹出去,右手传来一阵刺痛感,林炜翔抬头看着“罪魁祸首”。

 

刘青松手机打开了手电筒,白色的光束径自打在人脸上,他俯视着在强光下眯眼皱眉的人,声音冷淡。

 


“够了。”

 

 




Chapter6.

三人抄近路回去,喻文波跟在刘青松身后一瘸一拐,“这么久警察还没来?”


刘青松开着手电筒走在最前面,“没报警哪来的警察。”

 

“那刚刚警报声哪来的?”喻文波问。

 

刘青松停住,把音量调小,翻出网上找的那段音频,点击播放,一阵警报声从他手机里传了出来。

 

喻文波愣了愣,朝他竖拇指,“牛逼啊。”

 

刘青松没说话,但喻文波从他眼神里读出了无声的傻逼。

 

“……”

 


一路上林炜翔都保持沉默垫后。

 


喻文波放慢脚步,跟人肩并肩,“没事吧?”他看着林炜翔的手,问要不要买点药回去。

 


林炜翔说家里有。

 


但前提是能进去。

 


喻文波盯着锁孔看了半天,扭头看向林炜翔,“所以钥匙真丢了?”

 


林炜翔身上所有口袋都摸遍了,他甚至不记得自己出门有没有带钥匙。

 

“有备用钥匙——”喻文波问到一半想起面前人就是房东,就算有应该也在屋里。

 


他抓了抓头发,说今天怎么这么倒霉。

 


“去我那吧。”刘青松在微信上跟史森明说今晚不用来了,也不等他们回答,先一步上了楼。

 


三四楼室内布局差不多,喻文波跟林炜翔被安置在了沙发上,喻文波看着自己身上的伤骂骂咧咧,骂了半分钟才意识到一件事。

 


他猛地扭头看向林炜翔,“卧槽,你们俩住同一栋啊?”。

 


林炜翔说你这反应田径比赛能听见哨声吗?

 


喻文波被他形容气笑了,给了他一脚,然后把自己疼的直吸气。

 


“那这么一说,你是刘青松房东啊?”他边揉腿边说,当时刘青松租房史森明还要他帮忙看吉祥有没有合适的房子,没过多久就说找到了,他当时也没细问。



谁知道这么巧租的就是林炜翔家。

 


他话刚落音,刘青松拿着一个医疗箱走出来,他把东西放在茶几上,“自己弄。”


 

喻文波还好,身上没见血,膝盖和手臂有几处淤青,大部分是在地上咯出来的。

 


对比之下,林炜翔就显得“惨烈”一点,右手关节还在往外渗血。

 


喻文波从箱子里找出来医用纱布,好奇地问刘青松,“你家怎么有这些?”

 


刘青松说楼下药店做活动买药送的。

 


“装备还挺齐全。”喻文波一边碎碎念一边把纱布递给林炜翔,“大哥别愣着了,包一下手,血流成河了都。”

 


林炜翔盯着伤口看了一眼,起身,“我去洗一下。”

 


血液被水柱稀释沿着漏水口打转,林炜翔随便洗了一下,用手接了一捧水洗脸,脸上的伤口乍一接触到冷水有点刺痛,林炜翔嘶了口冷气。

 


他抹了一把脸,看着出现在镜子里的人影。

 


刘青松站在门口,表情冷淡,他说,“我还以为你没痛觉。”

 


林炜翔转头看他,“是个人都怕痛。”

 


刘青松说是吗,“打架的时候没看出来。”

 


林炜翔搓了搓指腹,有点想抽烟。

 


“你看到了多少?”他问

 


“没多少。”

 


刘青松接到史森明电话时正打算下播,史森明告诉他喻文波他们在小区吃烧烤的时候被人堵了,具体情况不知道,万一动手喻文波他们肯定吃亏。

 

“我喊了几个人过来,但一时半会肯定过不去。”史森明在电话里里语气很急,“喻文波跟我说林炜翔要他到时候直接报警,不是到底什么事,怎么都要报警了?”

 


刘青松要他别急,“他们在哪?”

 

“小区旧公园。”史森明原话转述,“喻文波说就在小区最后排那一片。”

 

“我先去看一下。”

“你一个人?”

“没事,有什么事我再跟你说。”

“好,你注意安全。”

 


他到的时候,战况已经过了最激烈的那一段,但很明显,林炜翔跟喻文波打架是两个路子。后者一看就没太多经验,全程跟对方都在地上没起来过,像个人体滚筒。


前者,刘青松目光落在面前人身上。

 


林炜翔打架有种跟人有种同归于尽的疯感,

 


刘青松心想,看这人动手的熟练度,说不定转学也是因为打架。

 


“有烟吗?”林炜翔打断他的走神。

 


“没有。”刘青松抱着手臂,“我不抽烟,也不喜欢抽二手烟。”

 


林炜翔舔了下腮帮,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口腔传来,之前他挨了寸头一拳,估计里面破皮了。

 


他心里有点烦躁,转身用嘴接了一口水吐出来。

 


刘青松站在旁边看见掺杂水里面的血丝,愣了下。

 


林炜翔撑着洗漱台,转头看着他,“你还要看多久?”

 


刘青松挑眉,“这是我家。”

 


林炜翔站直身体,“是我家。”

 


“我租的。”刘青松说,“一次性交了半年租金。”

 


林炜翔目光落在他颈侧,指印已经淡下去了,他哦了一声,问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刘青松不知道想起什么,露出个冷笑,“你不是知道吗?”

 


他走近一步,轻声说,“我直播的时候,有很多人给我打赏送礼物。”


“穿女装的时候更多。”他盯着林炜翔眼睛,“也会有很多人给我发私信,大多数是男的,就像你一样,问我明天穿什么,或者。”


他说,“什么都不穿更好。”

 


林炜翔皱了下眉。

 


不等他开口,就听见对方说。

 


“他们都被我拉黑了。”刘青松跟他拉开距离,拿出手机晃了晃,注视着他,“你也一样。”

 


“上次体育馆的事,这次抵了。”刘青松走之前留下了一盒创口贴。

 


人走后,林炜翔从口袋拿出手机点开人微信,发了个1,消息发送出去显示红色感叹号。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当晚,喻文波和林炜翔在客卧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史森明就提着早餐框框敲门。

 


刘青松穿着睡衣给他开门。

 


“怎么来这么早?”他给史森明找了双干净拖鞋,客卧那两个就没有这个待遇,喻文波昨晚洗澡的时候甚至都是光脚洗的。

 


“别说了,昨晚我就没怎么睡。”史森明递给他一杯热豆浆,“你怎么吃这么少?”



刘青松说太早了,没什么胃口。

 


史森明换完鞋进屋,“他们两个还没醒?”

 


刘青松指了指客卧,把豆浆放到餐桌,自己去洗漱间刷牙。

 


等他刷完牙,喻文波和林炜翔也起了。

 


喻文波注意到了史森明脚上的拖鞋,抱怨,“为什么你有拖鞋穿啊?我他妈昨晚洗澡都光脚洗的。”

 


史森明笑嘻嘻,“傻逼不配穿拖鞋。”

 


喻文波顿时怒了,“我他妈怎么傻逼了!”

 


“大晚上的跟人约架,不是傻逼是什么?”

 


喻文波扭头看着林炜翔,“大眉,他骂你。”

 


林炜翔眼神还有点涣散,他推开喻文波,“大晚上跟人约架还打不赢的才是傻逼,我不是。”

 


喻文波:“我*&*#**”

 


洗漱间门没关,刘青松正在里面刷牙。

 


林炜翔一只手扶着裤腰,“还要多久?”

 


刘青松嘴里含着牙刷,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林炜翔等了几秒,再度开口,“我要上厕所。”

 


刘青松没理他。

 


林炜翔直接进去然后带上了门。

 


“你干什么?”刘青松看着人径自走到马桶前,吓了一跳,嘴里含着牙膏沫,字音含糊。

 


林炜翔看着他,“上厕所。”

 


刘青松把牙膏沫吐掉,“你他妈就憋不了一点?”

 


林炜翔开始解抽绳。

 


“……”刘青松转身出门摔门一气呵成。

 


客厅里两人被这动静吓了一跳,同时看过来。

 

“怎么了?”

 


刘青松看着喻文波,冷着脸,“你什么时候走?”

 


喻文波啊了一声,眼神无辜,“不是,我又怎么你了?”

 

跟我有毛线关系啊!

 


最后喻文波还是靠着死皮赖脸坐到了餐桌上。

 


史森明给他们三个都带了早餐,“所以昨天到底怎么回事?”

 


喻文波一口咬掉三分之一个肉包,“谁知道啊,他们那几个跟狗一样,上来就咬。”

 

“说什么跟大眉之前在体育馆见过,有缘分巴拉巴拉,去他妈的。”他现在身上几块淤青还疼,其它地方就算了,膝盖受伤影响他跑步,回学校肯定要被教练骂。

 


啧,想想就晦气。

 


史森明看向林炜翔,“真见过啊?”

 


林炜翔拿着根油条啃,“嗯。”

 


“那为什么打起来?”史森明问,“你得罪他们了?”

 


刘青松坐在他身边,不自觉的咬吸管。

 


他抬眼看向对面的人,林炜翔也正在看他。

 


短暂对视后,林炜翔先一步收回了视线。

 


“不知道。”他说,“可能他们就是单纯的找打。”

 


史森明:“……”

 


“他们不会恶人先告状吧?”史森明有点担心,“万一学校那边知道了,感觉有点麻烦。”

 


“他们哪来的脸告状?”喻文波拿出手机点了点,把它放在桌上,“就算敢我也有证据证明是他们先挑衅。”

 

史森明拿过手机看,屏幕上是一段拍摄的视频。

 


是昨晚打架之前,喻文波偷偷用手机录的张鹏他们几个让林炜翔道歉的视频。

 


听到那句“爸爸我错了”时,刘青松脸色变了变。

 


胃里又隐隐传来绞痛感,他拉开椅子起身,史森明问他去哪。

 

“去房里拿点东西。”

 


刘青松进了主卧自带的卫浴间。

 


他打开马桶盖,蹲在旁边干呕了几声。小腹还在抽痛,他咬着下唇,想去房间拿药,刚走到门口就听见有人敲门。

 

刘青松一只手捂着肚子打开门,看着站在外面的人。

 

“什么事?”

 

林炜翔手里拿着一个银丝卷,递给他。

 

刘青松没动,“干什么?”

 

“你那杯豆浆喝了跟没喝一样。”林炜翔说,“还是你想让他们两个也知道你胃不舒服?”

 


刘青松目光落在人手里的银丝卷上,拿过去看了好几秒才开口,“我吃不完。”

 

他胃口本来就不大,是典型的少食多餐者,尤其是早上,之前有很长一段时间他基本上不吃早饭,所以胃才有毛病。

 


林炜翔看了眼还在客厅研究视频的两个人,推开门进去。

 


银丝卷的另一半最后进了林炜翔的嘴巴,刘青松坐在床上吃着另一半,看着人蹲在床边打开抽屉给他顺手掰了两粒昨天吃的药。

 


刘青松看他手上贴着的创口贴被水打湿了,其中有一只还卷边了,开口提醒,“客厅还有新的创口贴。”

 


林炜翔看了一眼,不怎么在意,“无所谓。”

 


他以前刮伤蹭伤连创口贴都懒得贴。

 


他看着床头柜上放着的那一排不同颜色的小鸭子,问“这什么?”

 


刘青松说鸭子。

 


“……”林炜翔看着他,“我说它是狗了吗?”

 


刘青松直接忽视他,等咽下嘴里的银丝卷后,又说是买奶茶送的。

 


“一共有七个颜色,只有点外卖才送。”他说,“跟盲盒差不多。”

 


林炜翔伸手捏了捏其中一只,然后突然开口。

 


“微信什么时候把我放出去?”

 


刘青松惊讶于他话题的跳脱性,反应过来冷笑一声,“为什么要放?”

 


林炜翔想了想,“那要怎么才放?”

 


“我一般不拉黑,拉黑过的人就不会再放出来。”

 


林炜翔不自觉去舔昨天的伤处,一晚上过去,口腔内壁还是有淡淡的血腥气,然后听见人继续说。

 

“没人教过你做错事就老实道歉吗?”

 

林炜翔抬眼看着人,第一反应是,“你也想要我喊你爸爸?”

 


然后得到了一句冰冷的“出去。”

 

 


  



tbc.

2024.1.30修改

自由社死

【翔松电竞七夕联文】利他偏好

上一位:@8 

下一位:@酸溜白菜 


看着他们  为了彼岸

骄傲地、骄傲地   灭亡。


————————————————


 01


林炜翔抬眼看到刘青松不苟言笑的脸,手机就被扔到地上砸了脚。撑着桌子站了起来,问候出了久别重逢的第一句脏话:“我艹刘青松,给我弄到这儿来干嘛?”


对面他的辅助脸上精华液还没干,看起来黏黏糊糊,手里还捧着手机,嘴角绷得紧紧地反击:“别尼玛狗叫,我怎么知道。”


顾不上嘲笑刘青松满脸淌着乳液,林炜翔站起来环顾四周情况。本来是坐在基地房间里,歪在...

上一位:@8 

下一位:@酸溜白菜 





看着他们  为了彼岸

骄傲地、骄傲地   灭亡。


————————————————


 01


林炜翔抬眼看到刘青松不苟言笑的脸,手机就被扔到地上砸了脚。撑着桌子站了起来,问候出了久别重逢的第一句脏话:“我艹刘青松,给我弄到这儿来干嘛?”


对面他的辅助脸上精华液还没干,看起来黏黏糊糊,手里还捧着手机,嘴角绷得紧紧地反击:“别尼玛狗叫,我怎么知道。”


顾不上嘲笑刘青松满脸淌着乳液,林炜翔站起来环顾四周情况。本来是坐在基地房间里,歪在椅子上刷着手机,再一抬眼就被关在陌生的房间,对面还坐着个护肤进行时的刘青松,让他不得不怀疑自己的精神状态。


这个房间里没有门也没有窗,甚至连灯都没有,空间不大,却显得明亮而空旷。墙壁雪白,只有一侧挂着满面墙的LED显示屏,没有通电。显示屏下方贴了句标语,走近了看,写了句谜语一样的话:


一个人获救,一个人走向结局。


正要喊刘青松过来看,刘青松却在房间另一端唤他,“这边有张纸。”


赛场上听刘青松的是第一要义,生活中也可如是。于是他舍了那张标语,走过去和刘青松一起看。视线交汇在同样的点,呼吸也缠得过近,三四年来还是头一次。不自在顺着偏头和抠手指溢满了房间,但两个人还是勉强保持了几秒过近距离。


纸上写的好像是某种牌类的游戏规则:


  1. 一副扑克牌中,每人抽24张牌。

  2. 各人出牌不许明牌,自由喊出点数。可以跳过不出。

  3. 对喊牌表示怀疑,可明牌查验。验证发现对方喊牌和出牌不一致,则对方收回桌面上所有扑克牌,本人出牌;一致则本人收回桌面上所有扑克牌,对方出牌。

  4. 先出光手牌的人为胜。



02


开除学校之后,除了和俱乐部签合同,再也没看过这么多字了。林炜翔试图好好读了读那段话,结果就是发现自己不认识“牌”字了,只能被刘青松发顶熟悉的生姜味道熏得直起腰来。


刘青松还在读那张纸,一只手比比划划像指挥交通,嘴里好像在演练规则。林炜翔坐在桌沿上,看着刘青松脸上的精华液慢慢挥发。他的辅助的脸紧绷又白净,严肃的表情和以前变化真的不大。


比起这些,林炜翔指了指显示屏下的标语:“那个才是规则吧。”


刘青松白他一眼,很明显地为他不关心两个人的前途而感到厌弃。拿着纸走到显示屏下面去看,静止了一些时候,再转身回来的时候脸色变得惨白:“这些是什么意思?”


就算再不敏感,他也听出了刘青松的恐惧。但也只能叙述事实:“好像是让我们玩游戏,赢的人活下去,输的人就死。”




03


刘青松的额头上沁满了汗,坐在最近的椅子上小口小口地吐气。那张写着游戏规则的纸被捏在手里,皱得奇形怪状。刘青松每每极端紧张的时候就表现如此。自己总是这么了解他。林炜翔感慨地想着,然后习惯性地用玩笑话去缓和气氛:“怎么了松宝,这么怕死?”


但是这次收获的不是白眼,不是脏话,甚至不算是回应。刘青松的眼神长久地落在他的脸上,三四年来,久违地,直视的目光。带着热度的注视在脸上逡巡,然后聚在某个遥远的点,一遍遍地权衡、说服和挣扎。


刘青松终于开口,声音因为恐怖而哑得厉害:“会不会是恶作剧?桌上没有牌。”



可能刘青松不该这么说。他们下意识地看向桌面,惊奇又毫无意外地发现长桌对面两侧凭空出现了两摞牌,红色混着蓝色,赤裸裸地把希冀烫破了洞。



04


刘青松伸手要去抽牌来看,随着起身,那张写了游戏规则的纸无力地飘落在地上。


刘青松总是那么着急地去验证和寻找结局。越早知道结果,不是会越痛苦吗?清醒地看着两个人走向无法收场,真的是永远学不会改变啊。林炜翔伸手把身边那块醒目的牌堆移走,藏在身后,对上诧异的眼神:“着什么急啊。”


他不想死。自己没活够,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刘青松去送。“先等等,找找办法。”


刘青松的表情终于变化了,像哭又像是要笑,嘴角垂得厉害,声音打着颤:“能有什么办法?根本出不去的,根本没有办法!”


其实,如果刘青松愿意和他商量,总会是有办法的,只要刘青松愿意。林炜翔很想这么安慰他,但只是闭嘴。刘青松几乎不和他商量,从来都是独断专权。更可气的是,这是经过了默许的。他想起刘青松宣布要转会的时候,面对自己的质问,相似度100%的说辞。也是同样的激动又无力,眼眶红红,反问他:“可是俱乐部说我们只能留一个,不是我走难道是你走?我有什么办法?根本就没有办法!”


一年之前的他对刘青松的本质了解得还不够深刻,只因为对面振振有词,就松了想拉扯的手,默然看着刘青松骄傲离去的背影。但是现在,他不想像上次一般爽快妥协。手在背后把那一叠扑克牌握得紧紧,对着很明显要崩溃的辅助说:“你坐一会儿,我想办法。信我。”



05


反复地敲击了每一寸墙壁,试图通过听回声和触感不同寻找破局的关键。又把漆黑的显示屏来来回回检查了几遍,可是根本没有按钮,甚至连电源线都没有。显示器下的标语从墙壁上撕不下来,又把椅子倒过来一寸一寸看过,一切无异。


刘青松把检查过的椅子搬了一把,又把落在地上的规则捡起来,坐在某个角落里。看着他叮叮当当又试图钻到桌下探索,冷笑着开口:“找到什么办法了?”


“那你别管,我肯定让你出去。”怎么会有这么没有心肝的人啊,不来帮忙,反而坐在那里说风凉话。林炜翔勉强把一米八的身躯塞进桌下的空档,一边伸手去探,又问,“穿过来之前你在干嘛?是不是想我了我们才过来的啊。”


没有回话。林炜翔伸直了手臂在桌底摸了一通,一无所获,钻出来要拍身上的土,才发现刘青松的表情僵硬地厉害,手指攥着手机,关节都泛白。对上他的视线,立刻就把头扭到一边。



06


他对待刘青松一向诚实。帮人把椅子搬在桌子正中,把其中一摞牌摆在刘青松面前,自己也在另一侧落座。


“对不起刘少,我是真菜,没找到出路。咱俩只能solo一把了。”林炜翔总是把无可奈何说得轻松,似乎这样就可以让结局来得不那么痛苦。但是他心里明知:就算用再欢乐的语气,也挡不住直面生死的恐惧。


他应该仔细读一读规则,找到赢的办法。他应该这样做的。他才二十五岁,有两个姐姐,还没有结婚。他不想死,而应该活下去。他曾经是世界冠军,淋过金色的雨,他还要去淋另外一些金色的雨。


可坐在对面的是刘青松。和他共享了生命的三分之一,年轻的,胆怯又勇敢的,还没有开启第二人生,白净而纤弱的刘青松。


“我……”虽然很久以前我们solo,你总是输给我,但那是我故意用射手,为了看你输掉比赛气鼓鼓的样子。作为游戏对手,我尚且不敢看你失落的脸和通红的眼。可要我怎样面对你因我而死呢,刘青松?



07


“刘少别怕啊,我贼几把菜。”


“别说废话。规则你没看懂是吧?我说你做就行了。”刘青松把下嘴唇咬得发白,然后打断了他的话。“我们两个每次出一张牌,无论出什么牌都说是5。你要信我,我也信你,我们都不要把牌翻过来。速战速决。”


林炜翔总是很听刘青松的话。像一条好狗,听着口令,说一不二。可是现在他不想这么做。一手罩住自己的牌,另一只手伸向刘青松:“规则给我看一眼。”


刘青松的眼神变了,移向旁边,“给你干嘛,你又看不懂。”


“给我。”


“你觉得我欺负你?”刘青松又要站起来,盯着他不肯妥协。


“我只想看一眼,给我。”


于是那张纸被纤白的手指撕掉,支离破碎,泄愤一般堆在桌面上,形成一个小小的白色的坟包。


刘青松安稳坐下,一侧眉毛微微扬起,挑衅一样看着他。这种表情对林炜翔很陌生,他应该被激怒,或者因为无法阅读规则而提前恐惧死亡。但是他只是盯着刘青松被干涸的乳液固定在脸上的略微带点滑稽的眉毛,靠在椅背上回应道:“这叫唬牌。我看别人玩过。”


于是他欣赏着刘青松千变万化的表情,凝视着那双由挑衅转为愤怒,又由愤怒转而失望的眼睛。刘青松的牙齿咬破了嘴唇,一丝血混着唾液被舔进辅助的口里。他以为刘青松要指责他的卑鄙,但是最终刘青松却说:“那就按我说的做吧。你先出。”



08


这在林炜翔的意料之外。一人一张出牌,如果不翻开牌验证,谁先出牌谁就获胜。可是刘青松分明对他又说了,“你先出。”


即使刘青松选择要先出,他也从没想过责怪他。他的辅助那么年轻,那么无辜,眼睛里闪着倔强,略微瞥过来的时候不小心被人望见,总是引诱着撞破的人对他好一些,再好一些。或许现在再称为“他的”辅助已经不再合适,但只要是刘青松,即使是直白地说出来:“我要活下去。”他也是同意的。


他的辅助还有梦想没有实现。刘青松应该活下去。



“哥尊老爱幼,让你一手。”让手牌从上到下像瀑布一样滑落,他的决定从一开始就做好了。


“我说你先出。听不懂人话?”刘青松的固执总是不分场合地用在各种地方。说实话,有的时候给人气得要死,有的时候又让人感到心疼。林炜翔终于从正面看到刘青松自以为强势的脸,眼睛睁得大,眼神却是偏离的,游弋着怕被别人看透了心思。


这是在干什么啊,刘青松。



09


“凶什么啊。这么能狗叫,怎么不训训你小ad啊?菜得撞墙。”刘青松的疑心没来由,他不能再在出牌顺序上争执。

歪在椅子上,把手牌一张张抓起来换在右手上,刻意表现出自己的轻松。其实只是毫无顺序地把牌一张张握在手里,他甚至没来得及看一眼牌面。


刘青松是一丝不苟的人。很小很小的时候,两个人在有点昏暗的小房间里,再叫上玩得好的朋友,三个人坐两张床,中间摆张凳子,也曾打过扑克。

刘青松理牌好慢,一张一张总是要按大小摆在眼前,如果抓到四张一样的牌,还要带点得意地另外归成一小堆。其实认真到手也倾斜,把筹码露个干净。林炜翔和朋友坐在这边光秃秃的硬板床上,看他忙得额角冒汗。有时候一副新牌光溜溜,还要掉在床下几张。一边骂着脏话一边再理好,映衬着林炜翔和朋友笑作一团。


那时候很美好。圆圆的小脸总是挂着笑,心意也相通。可现在林炜翔没有在回忆,只是不自觉地用牙齿咬住舌尖,祈祷着刘青松不要变。


如果刘青松的习惯保持得长久些,他或许能瞥到刘青松的牌面。即使不行,也想认真计算一下步骤和出牌顺序,把生的希望推还给对面。



10


但刘青松的手没有倾斜,在一张一张极为郑重地把牌的顺序理好。他的呼吸声好重,手指也止不住地抖,那一手纸片随着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的辅助胆子可小了,连半夜独自上厕所都不敢。可是现在却在装腔作势,要让他先出。


刘青松,别怕。你会没事的。他想握住那双冰凉的手,这样告诉他。我这个人就是不够聪明,一定会死在你前头。



可是他现在没办法说这些。前六张牌是两张3,一张4,三张6。没有5。

他手里有24张牌,刘青松也会有24张牌,一共有6张牌没在里面。


如果被抽出去的牌全部是后面的,那么刘青松手里的第六张是5。如果3-6中间有一张被抽出去,那刘青松手里的第五张就是5。如果有两张被抽出去,那刘青松手里的第四张就是5。情况太多了,还有可能5根本就不在两个人手里。


林炜翔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还有血液冲上大脑的嗡鸣声。只有靠运气,机会只有一次。


然后他才看到牌面的不同。左上和右下确实印着数字,中间却并没有用红色、黑色印着的心形或者桃型。取而代之的,是一句似是而非的话,花里胡哨的印刷体,“不要背叛。”


“听你的松宝,我出一张5。”林炜翔终于把他的3扣在桌面上推出去,看着手指把红色蓝色菱形格的封面挪到桌面正中,甚至有些开玩笑地想,这游戏比起测试信任,更像是智商测验。


墙壁上的显示屏随之亮起,红惨惨的光线映在桌上,着实把人吓了一跳。


林炜翔        刘青松

   23               24


刘青松的脸在红色光线的照射下,白得无助。“我也出5。”


林炜翔看对面把牌压在自己出的那张3上,刘青松的手指好细。明明这么纤细的手指总是能把握最佳的入场时机,明明那么脆弱的人总是要经历残酷。


反正再没聊天的机会了,想听两句真心话不过分吧。林炜翔甚至觉得轻松,最后出去的只会有一人,他得到了逼问刘青松说真话的机会。把另外一张3扣上去,“我再出一张5。转会之后想过我吗?”


刘青松没回话,只是要把第二张牌压上去,抿着嘴唇,眼睛里起了雾。林炜翔毫不掩饰地,赤裸裸地盯着他看,近乎放肆地毫不遮掩自己的眼神。前几年刘青松就开始犯病,台上避嫌台下躲人。他不理解,不体谅,然后又理解、体谅。但是现在,那些条条款款终于可以放一放,他再也不怕刘青松生气。


把手虚罩在桌面正中的两张牌上,刘青松或者要回答他的问题,或者要挪开他的手。可是刘青松哪样都没有做,只是用卡片抵着他的指尖,偏执地使着力气。


说句话有这么难吗?真就比要命还难?林炜翔要把手收回来,几乎同时,他听到刘青松恳求的声音:“林炜翔,别傻逼。”



11


林炜翔        刘青松

   18               19


刘青松的恳切让林炜翔不忍再发挥。两个人默然又默契地守着规则。林炜翔出完了六张牌,等待刘青松出他的第六张牌。


数字“6”下的话是“适可而止”。这句话很好,很应景。在刘青松把第六张牌压在那一排红蓝色的牌堆上时,林炜翔只是看着他的眼睛问,“真没想过我?”


“没有。快出。”


所以林炜翔的手指把刘青松最后放上去的那张牌翻开:“我不信。”


白晃晃,数字“5”。中间一句警示“会后悔的”烧着两个人的眼。


“林炜翔,你找死?”红色的灯光红了刘青松的眼,林炜翔看见辅助的泪马上就要流下来,又看他双臂撑着桌面突兀站起,手臂上的纹身枝枝横横。


林炜翔把那张牌,连同桌面上所有的手牌攥在手里,靠回在椅背上。后背已经汗湿透了,心悸得厉害,他押得正确,刘青松的第六张牌确实是5。


谢天谢地。他只是笑着,“被我说中了吗?哭个屁。快出牌。”



12


刘青松放下第七张牌。“一张7。”他说。


林炜翔把手里的牌全部扣在桌面上,看着他的辅助,“我没有。你出吧。”刘青松的护肤品不是很贵吗,为什么下巴上还是长了一颗痘?


刘青松的声音颤得要拧出眼泪来,“一张9。”


“没有。继续出吧。”


“10。”


“没有。”


“一张A。”


“我没有。你继续出吧,我这里没有。”


他只顾望着刘青松。望他没修干净的眉尾,望着他的眼泪跟随闸门开闭成行滴落。那颗泪痣被很多人称赞,此刻被海水覆盖着,像珍珠躺在浅滩上。刘青松的鼻子红通通的,声音也跟着沙哑,“你明明有的,快出好不好,求你。”


“别废话。快出快结束,行吗松宝?”



他也怕。他只是个普通人,从没想过二十多岁就要死了。腿脚已经麻了,呼吸开始费力气。看着刘青松把牌一张张覆盖上去,他只能双手交叠放在鼻子下。不是胸有成竹,不是慷慨,不是的。其实是要遮住视线的余光,避免自己总要不自觉地看自己那一摞手牌。十秒钟,他看着自己的手牌,要抑制一千万次的冲动。好想拿起那些卡片,一张、一张地出掉,然后逃回家。基地宿舍也好,外面租的房子也好,福清——福清的家,巷子里好像永远有一只三花的流浪猫,尖嘴猴腮,瘦脊嶙峋,大着肚子跑来跑去。


咬着牙,捏着指尖,他并不去碰它们。即使能活下来,他的下半生也将永远不可能再感到快活。再见到三花猫,他会想到刘青松坐在对面流着眼泪。那刘青松呢?再看到队友在基地打扑克,可不可以也要偶尔想起他呢?如果有机会再捧一次奖杯,会不会也有一瞬间,用来怀念他呢?



比起永远不快乐地生活,我宁愿死,而作为鱼刺永远卡在你的喉咙。你会活下去,但你再也不能放声大笑。我害怕变成这样,所以最后一次欺负你。对不起啊,刘青松。



13


一张张牌被泄愤压在牌堆上,显示屏上“刘青松”下面的数字越跳越小。终于那些手牌被扔在桌上,刘青松把脸埋在臂弯里。林炜翔听不到哭声,只是看过于瘦削的肩膀一起一伏,肩上的骨骼把睡衣撑起两小块。刘青松的一只手还捏着纸牌,胳膊直直伸着,随着呜咽颤动得厉害。


怎么搞的啊刘青松。明明要死的人又不是他,还自顾自地哭个没完。林炜翔以为自己已经足够洒脱,还是被无声的眼泪弄得愈加心痛。


别哭了。别怕啊。难道这样也算残忍吗?


“刘青松,别哭了好吗。”


刘青松抬起脸,皱着眉头看他,眼泪又直直地滑下来。他的脸上沾满了眼泪,脸颊上,刘海上,鼻子下,一片狼藉。林炜翔试图去缓和气氛,“护肤品不贵吗?那什么谜,一瓶就得一千多吧?别哭了,告诉你一个秘密。”


刘青松的眼泪是收不住的,因为忍着呜咽忍得艰辛,还打着嗝。林炜翔努力摆出最安慰的微笑,“你知道我喜欢把银行卡放在哪儿吧?密码都是六个八。有张工商行的,那张给我爸妈。有张建行的,绑着美团账户那个,本来就是给你的。”



14


“不行。”刘青松的手指把牌堆上最上的那张牌捏得发响。刘青松拼命摇头,“不行,林炜翔,我求你。”


他只是想尽快游戏结束。把辅助送回去,然后走向他的结局。可是刘青松哭得如此伤心,引得他鼻头发酸。


“行了别哭啦。我好好玩,行吗?别哭了。”


他不懂刘青松,他又太懂刘青松。如果刘青松对他的感情如他一样,这种场合下,选择要死反而是一种解脱。


是他错了,漫长的渲染是一种折磨。他想起一些痛苦,出现在刘青松宣布要走之后。他无数次躲开刘青松的侧脸,却躲不掉他的粉色键盘,躲不掉身边空荡荡的座位,躲不过朋友关心。渲染痛苦无异于凌迟处死,他经历过,他明白,所以他不该让刘青松遭受这样的折磨。


“再出一张牌吧,我保证认真玩。”


刘青松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胡乱用手抹干净眼泪,质问他,“为什么这次不出?”


“我没听清你刚才出了什么啊。”


刘青松抽噎着把一张卡片放在牌堆上,“一张Q。”


林炜翔从手边的牌堆中随意抽出一张,压在那张沾了泪水的卡片上,显示自己的配合:“我也出Q。”


他在极力思考让刘青松放心,而最后要达成目的的办法,以至于刘青松快速翻开那张随意放上的卡牌时,两个人都愣住了。


刘青松含糊迅速地说着,“我不信。”深怕有变故一般,手指同时翻开那张卡牌,之后就凝滞在字母A的上面。“一场完美的悲剧”。


牌还没有回到林炜翔手里。红色的字幕却已经变化成了:


林炜翔        刘青松

   46                2



15


刘青松没再哭闹,看起来冷漠又冷酷,泪痕还没干,直盯着林炜翔把桌面中间的纸牌一张一张收回手中。


再换任何一个人,一定以为这是提前设计好的圈套。可对上刘青松的眼,林炜翔只是笑得露牙齿,“笨比,再出一张。哥要开始c了。”


别再问为什么避着嫌也能二打四,这世间没有谁闭着眼就不能把勺子递进嘴里。他全然相信着、尊重着、顺从着刘青松,不怀疑正像不怀疑自己。刘青松身上承载着他三分之一的生命,再过一刻钟,就将变成全部。


“2。”刘青松这样说了。语气平淡,没什么起伏。


“好。我这张也是2。”林炜翔从面前厚的牌堆中捏出一张,郑重压在桌面上。两张牌,交错摆放,看起来层次分明,温柔缱绻。“刘少,我说实话。有张你特别喜欢的那谁的签名照,当时怕你生气,骗你是木木把杯子碰倒了,其实是我喝水弄脏了。我说有机会再赔你,你不会不信吧?”


没有回话。刘青松又开始张口喘气,微微仰起头,胸膛起伏得厉害。“我没有。”声音顺着呼气吐出来。“我信。”


“三张2。那啥,有次采访小天说了好几遍下路双子星,其实是我问他的。那时候我可难受,哥有这么好的辅助,为什么就是不理人啊。我说刘少网开一面会原谅我,刘少相信吗?”


“我信。对不起。”他的辅助把头仰得高高的,林炜翔用力去看了,幸好没有新的眼泪滑下来,只有一小块喉结,突兀地矗立在脖颈中间,像雪白平地上一个小山包。如果可以,他愿意把那里认作他的坟。


刘青松,别怕,别哭,别自责,就当我求你。可惜我也终究平凡,本想把告别说得幽默,却总绕不开刻意要你记住我。


“顺子,七张2。”林炜翔一张一张数了七张,边边角角对齐了放在桌面正中。“我算命可准了。我夜观天象,掐指一算,刘青松以后要有世界上最好的ad,刘青松,信我算的吗?”


“我信。”对面被逼得没有办法,轻轻地附和他。


“别太轻信我啊,松宝。我也对你说过不少假话的。”林炜翔又数出七张2,叠放在桌面的牌堆上。连命都不要了,当然就无所谓地说着真心话。“这些又是七张2。就比如,最后我说你走了也挺好。其实我很想你。”


“我信。”刘青松的眼睛闭着,眉毛皱着,鼻翼翕动,嘴唇抿得发白。林炜翔突然察觉不对,如果刘青松一直说没有,那么他就要把牌一直出干净。


刘青松意识到这件事了吗?还是在痛苦于刚才的冲动?是在迎接死亡还是在拒绝面对他的死亡?到底是哪一样?


无论哪一种,立刻想办法。一定、一定,活下去的必须是刘青松。



16


林炜翔慢条斯理地,一张一张抽出牌,堆叠在桌面上。


一张7,“停止悲伤”。

“一张2。我对刘青松是不一样的。我知道刘青松也相信。不信也好说,我可以证明给他看。”


两张9,“会有人陪着你”。

“两张2。不用告诉别人我是怎么回事,怕你解释不清。和小天说一声吧,他陪着你,我能放心。”


两张10,“天真又勇敢”。

“两张2。谢谢刘青松从城市争霸赛一直陪我到S赛。一直差点天赋差点运气,你辛苦了。”


说的都是真心话,也不在乎对面信或不信。一张一张牌打出去,慢慢地、慢慢地用着缓兵之计。从些微小事,回忆过往,道歉、祝愿、安慰。而刘青松只是把脸偏向一侧。他再想不出能让刘青松说出不相信的方法,送不出对面手里的最后一张牌。


不识好歹。打比赛说保下辅助也不行,下来就板着脸教训“意识太差”;生活中对他好点也不行,点辣口味的外卖还要被摆黑脸。现在竭尽全力创造着一次又一次机会,只需要他出掉最后一张牌,就可以圆圆满满地回家去,偏偏又开始装死。


如果打定主意要避开,干脆就贯彻到底不行吗?那么怕疼、那么怕死的一个人,就应该快点回去啊!



显示屏的数字还在随着手牌堆加不断跳动。


林炜翔        刘青松

   2                  1



林炜翔终于对刘青松提了要求:“刘青松,睁开眼睛看着我。”


刘青松的眼神落在他的身上。林炜翔满意地看着他的辅助,直视的眼神,无辜的单眼皮,还有泪痣做点缀。如果说还有遗憾,那想必是如此凝望来得太晚。


把手里的一张牌横放在桌面正中,单独于那堆牌,看着新牌亮闪闪地发着光泽,他问道:“那是张2。刘青松,如果我对你谈到爱,你信吗?”



爱和喜欢是刘青松的禁忌。对不起,他如此卑劣,最后还要问这个问题。可是啊,可是这个问题,偏偏他如此渴望着答案。


说你不信,或者把你最后的牌压上去,然后就再见吧。刘青松,要好好活着,别忘了我啊。



刘青松的眼睛突然亮起来,把手里的最后一张牌收在手边,久别重逢之后第一次对他笑了:“我相信。”



17


刘青松很少笑得这么自然开心。眼角弯弯,嘴角也弯弯,眉毛愉快地舒展。刘青松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人,酒窝、泪痣,还有让人怜爱的精神。


刘青松总是笨笨的,打辅助笨笨的,避嫌笨笨的,以为他能活下去,笑得笨笨的。


他能遇见刘青松,已经感到非常满意了。此时此刻刘青松为了他能够活下去带着眼泪的笑,更让他觉得心满意足。


如果顺应你的心意,能让你笑得这么开心,我愿意听你任何安排。可是不行啊,还是由你继续生活下去比较好。



林炜翔把最后一张手牌撕掉,手指用了力气,那些红色的、蓝色的菱格在手里粉身碎骨。正面没有数字,应该是张大王或小王,华丽的花体印着一句英文,


Obey your heart.



撕掉手牌,他再也没有一张牌可以扔在桌面上。显示屏中的数字将永远停在1,而刘青松的那张牌,无论如何也要打出去。


本来该无比的哀怨,无比地悲伤。偏偏不合时宜地想到了在B站看到的视频,大小姐和大少爷做了反派,两个冰冷冷的机械人声明明唱过:

“你重获自由——绝不。”


他看着刘青松的眼睛。再多看我一眼吧,我的队友,我的爱人。再不要让泪水覆盖其上,再不要用它伤他人的心。让显示屏上,“林炜翔”下面的数字永远停留在1吧,这是个好数字,第一名,第一次,第一人。




“别哭,刘青松。别怕,都结束了。”刘青松的眼霎时红透,站而不立,坐而不稳。他只能离开座位,终于换到同一边的座位,终于又抱住脆弱的青松。


“别……”有人埋在他的怀里,只说了这一个字。


反手把刘青松单放的牌抽过来看了一眼,是一张J,“忘掉这件事”。


很好的牌,相信刘青松一定会做到的。林炜翔只是擦掉刘青松过多的抽噎和拒绝。



“这是张2,对吗?”他这么说着,另一只手,就把结局向桌面中间推去。



林炜翔        刘青松

   1                   0


鲜红的汉字闪动着,终于变成:

游戏结束。





林炜翔一直说话算话。

“我们一定会夺冠的”,他这么说了,就这么做了。

“那你别管,我肯定让你出去。”他这么说了,就这么做了。

“别杀刘青松,这是犯罪你知道吗?”他曾经这么说过,就这么做了。



你永远可以相信他,刘青松。






野生咸鱼扭
富 婆 摆 阵 嗨!老婆!生日...

富      婆      摆      阵  

嗨!老婆!生日快乐🎉


富      婆      摆      阵  

嗨!老婆!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