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山/双狐】似非而是00-02
*吉原ABO
00
“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确定要接受?”
金发青年直率的眼神毫不避让的直视另一个银发少年,少年金色的双瞳中没有丝毫的动摇。挚友就是这样,一旦下定决心谁也没法改变。虽然自己也没资格说别人。
“呼——”
金发的青年站起身,向眼前即将成为花魁的少年伸出手。
“我知道了。也差不多到时间了。走吧,鸣狐。”
被叫做鸣狐的少年慌张的张了张嘴,努力的样子却只能发出嘶嘶气音,手上有些慌张的比划着。金发青年重新坐了下来。
“的确就像你说的那样,山姥切家曾的...
*吉原ABO
00
“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确定要接受?”
金发青年直率的眼神毫不避让的直视另一个银发少年,少年金色的双瞳中没有丝毫的动摇。挚友就是这样,一旦下定决心谁也没法改变。虽然自己也没资格说别人。
“呼——”
金发的青年站起身,向眼前即将成为花魁的少年伸出手。
“我知道了。也差不多到时间了。走吧,鸣狐。”
被叫做鸣狐的少年慌张的张了张嘴,努力的样子却只能发出嘶嘶气音,手上有些慌张的比划着。金发青年重新坐了下来。
“的确就像你说的那样,山姥切家曾的确愿意让我回到他们家,作为游女的孩子能确认自己的华族血统,能够离开这个吉原,我的确算是幸运,不过……”
金发少年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发出了一声冷笑。
“结果对他们来说吉原出生的我不过是有利用价值的仿作而已……”
回想起和自己流着同样血液的兄弟们温暖的笑容,以及山姥切老夫人那狂热混杂着厌恶的眼神,金发青年眼中的厌喜恶毫不掩饰。
“高高在上的华族大人,真让人想吐。”
鸣狐紧张的四处张望了下,确认周围没有别人才放下心来,又开始用手比划着。金发青年习惯性的用不影响对方发型的动作揉了揉他的银发。
“别担心,在外面生活活了两年我才明白,吉原出生的我最终的容身之处也只有这里。”
金发青年闭上眼睛,脸上稍稍流露出怀念的神色,而更多的是对现状的安心感。
“这样就好,只有在这里,我才是我。而且……你现在还是没办法发声吧……”
鸣狐摇了摇头,碰了碰金发少年的肩膀。
“不是在不在意的问题……这都是我的原因。本就是为了救我才变成这样的,我自然更应该负起这个责任。”
和任何时候一样,在这个问题上金发少年固执的就像当初执意要生下有山姥切之血的他的母亲。
不知过了过久,门外传来了敲门声。金发少年叹了口气,站起了身,再次伸出手。
“闲谈就到此为止。走吧,花魁大人,该是去扬屋的时间了。”
鸣狐刚才脸上所有的情绪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优雅的带上状似野兽半覆面的面具,伸出了自己的手。
吉原有个传言,本丸屋的鸣狐,被玉藻前附身了,能迷惑人心。
本丸屋的大门被拉开,吉原久违的响起了欢呼。
开始了,花魁道中。
01
刚过了日本桥,小狐丸稍稍整理了下被河风吹乱的头发。许久没回到江户了,夜晚的吉原还是一副繁华景象。小狐丸在四处张望的同时,用余光悄悄打量着身旁的兄长。不过五年没见,兄长三日月宗近的变化还是让小狐丸无法适应。兄长一直以来的确是个自我中心,内心冰冷的人,正是如此才能熟练的带着亲切的笑容一视同仁的温柔接待每个人。面前的兄长一直面无表情,举手投足间的焦躁还是能被感受到。这是让小狐丸最惊讶的事。来到吉原本也是想让兄长放松一下。不知为何,以前擅长玩乐的兄长在听到自己提议的一瞬间毫不犹豫的拒绝。小狐丸打着“太久没回江户,可能找不到吉原”的旗号总算是把兄长拉来了。
夜晚的吉原是不夜城,游女屋外一盏盏灯将整个空间照得奢靡。看似普通的街道,走在上面就能从街旁的格子间能看到一个个妆容精致,举止优雅又不失诱惑的游女们。耳边传来三味线的声音,似乎伴着游女的歌声,不时能看到跑腿的秃抱紧客人需要的东西奔跑的可爱模样,空气中熏香和O甜美的信息素混杂着,让许多A开始迷醉。许久没回到江户的小狐丸也一样。
前方开始传来骚动,议论声不绝于耳,摩肩接踵的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通道。小狐丸和三日月一起顺着人流站到了街旁,看了眼三日月还是那副兴致缺缺的样子叹了口气,然后打起兴致看着人群张望的方向。
“叮铃……叮铃……”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小狐丸敏锐的耳朵似乎捕捉到小小的铃声有节奏的晃动,似乎在伴随着某人的脚步。
人群传来惊叹。
道中出现了人影,首先映入小狐丸眼帘的是两个护卫装扮的B举起的灯笼,上面是一只狐狸扑向自己尾巴的纹样,两个可爱的秃跟在后面乖巧的低着头。金发的护卫一手叉腰,另一手郑重的扶着谁。小狐丸顺着视线看过去,走着“外八文字”步伐的脚有些小巧,走路的间隙露出了纤细雪白的小腿,和奇高的黑色木屐搭配奇妙的诱人。纤细的手脚,纤细的腰身,像是小孩子一样,举手投足间却有着成熟的魅力。
“叮铃……叮铃……”
身后的红伞成了背景,银色的头发,雪白的面庞,和脸上状似野兽的黑色半覆面具组合成一种非人般的诱惑。纤细的对象走到了小狐丸面前,偏过头,缓缓睁开眼睛,金色的双瞳确确实实捕捉到了小狐丸的身影,像是能说话的眼睛直达人心底。动作细不可察的停了一下,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收回眼神回过头,继续向前走。
“叮铃……叮铃……”
小狐丸呆呆的看着那个纤细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野,耳边的铃声也随着那个身影渐渐变小直到消失不见。
“哇————!”
人群传来阵阵赞叹。
“那就是本丸屋新晋的花魁——鸣狐太夫吗?”
“不愧是“玉藻前”,比起人更像是活生生的狐狸啊!”
小狐丸的耳朵捕捉到了这些信息,鸣狐金色的眸子印在他的心头,比起诱惑,心底奇妙的泛起一丝熟悉的怀念。小狐丸困惑的摸了摸自己的下颌,美人也不是没见过,可这种挂心的感觉似乎还是第一次。见过了鸣狐,吉原的其他游女似乎一下子就没了魅力,小狐丸的兴致也散了,转过了身。
“兄长大人,小狐似乎没有兴致了,我们就这样回去吧……兄长大人?”
小狐丸惊讶的看着兄长的背影,在自己回神很久后还向着鸣狐消失的方向,甚至在自己出声后也没有回神的样子。
——难道兄长大人对那个小花魁也很感兴趣?
心中自然而然涌现这个想法,兄长总算对什么感兴趣了,小狐丸应该高兴,可心中却涌现了一丝不快,小狐丸努力将它压下。
“小狐丸喲,”
三日月转过身,嘴角挂上了久违的笑意,新月的双眼看着小狐丸,用不容置喙的语气说着商量的话。
“你马上去指名那个花魁鸣狐怎么样?”
——似乎也并不是那样?
02
华族制度兴起后,许多无名无势的小贵族消失了,大贵族们却吸收了这些小的力量变得更为强大。
三条家就是这样。
作为一个从平安时代起就一直作为接近皇室的大贵族,三条家在华族制度兴起后并没有衰退,甚至在现任家主三日月宗近的带领下成为仅此于皇室的实权掌握者。作为这样的三条家的嫡系,小狐丸在递上名帖后不久就收到扬屋“初会”的答复。
重逢莫名的快。不,或许这对小狐丸来说是再会,对鸣狐来说是名副其实的“初会”。
小狐丸坐在扬屋,看着静静坐在自己面前的鸣狐,闻着迷人的信息素的味道,似乎还有些不真实。
“别担心。”
小狐丸注意到,鸣狐在见到自己的时候,手似乎紧张的捏了捏袖子,有些局促不安的坐在自己身边。
“其实我主要是被兄长大人拉过来的。你的花魁道中我看到了,真的很美。不过请放心,我很欣赏鸣狐太夫的美,决不会做什么越界的事情的。”
气氛却瞬间凝固了。之前虽然鸣狐似乎有些不安,传来的信息素还是明确的告诉小狐丸对方的欣喜。
过了很久,鸣狐静静的点了下头。
——小狐这是搞砸了吧?
小狐丸懊恼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闻着变冷了也依旧好闻的信息素,仰头一口将酒饮了下去。
——兄长大人也真是的,让小狐到这里来到底有什么企图?
扬屋小间外,三日月对陪同鸣狐来的护卫亲切问话,虽然这丝毫不能减少对方的紧张。
“哈哈哈,不用那么紧张也可以哦。我想问你一下,上次鸣狐太夫在花魁道中的时候,我看到陪同的有一个可爱的金发孩子。没有一起来吗?对了,那孩子是新造吗?”
“三日月大人,您说的是国広总管吧?本丸屋金发的就他一个。今晚本丸屋工作太忙,他留下帮店长忙了。”
“总管?不是新造吗?明明那么漂亮又可爱的一个孩子。真浪费……”
三日月微笑着歪歪头,眼中的新月却毫无笑意的冷冷的注视着护卫。
“是……是的。”
护卫只是一个普通的Beta,在强大如三日月的压力下还能较为顺畅的回答,能看的出是被出色的对象训练过了。
“可是您看,国広总管他毕竟是个Beta……”
“Beta?你确定?欺骗华族可是重罪哦。”
吉原的平民欺骗华族,尤其大华族,是能被就地处死的重罪。
“小的哪敢在这种大事上欺骗三日月大人啊……真的!这事千真万确。国広总管是本丸屋以前游女的孩子,从小就长得漂亮。老板对他可是给予厚望,可惜从13岁性别分化起就被判断是Beta了。老板不死心又等了好几年还是那样,又唉声叹气了好几年,最近才好点。还好国広总管一点也不介意,做事干脆利落,赏罚公正,对我们这些Beat护卫和Omega游女们都很好,算是我们本丸屋的顶梁柱吧?”
三日月收回了可怕的气势,护卫总算是松了口气。
“真的没有分化的可能?还是他伪装成Beta骗了你们?”
“三日月大人您真会说笑,我们那种地方靠抑制剂是伪装不了的,除了花魁,澡堂是公共的。而且定期就会做全员的人体检查,B和O的身体一看就能分别。而且国広总管今年已经二十了,连老板都放弃了。”
“哈哈哈,是吗?说了奇怪的事了。你去忙你的吧。”
“是!”
本丸屋的护卫逃一样的跑远了,三日月的笑容渐渐消失。本以为送算找到那个人了,但金发青年似乎是个彻头彻尾的B。
可是这是这几年来,这是自己唯一发现可能有自己消失的Omega的线索。无论如何,都有继续探查的价值。
三日月就这样做出了判断。
TBC
这是一个没有肉的吉原ABO……虽然现在ABO好像不太明显。
补充个大概无卵用的注释吧:①扬屋是花魁初见客人的地方。花魁要和客人进行第一次“初会”的地方,花魁看不顺眼对方能直接走人。花魁从游女屋到扬屋之间的路被称作“花魁道中”,领头的护卫打的灯笼上时花魁自己的定纹,类似家纹的东西。
②吉原的游女们全部是O,无论男女;护卫打杂什么的全是男B,因为基本不受信息素影响。客人以A为主然而不能标记游女,一旦标记会被要求支付该游女赎身费十倍以上的罚金并列入黑名单永远禁止进入吉原。
③客人要想和花魁亲热,需要第二次在花魁自己的游女屋大堂展示自己的财力,第三次花魁自己准备刻有该客人名字的筷子邀请一起共食才可以一亲芳泽。每次都需要递上名帖,花魁那边同意了才可以。
④本文不会重点写然而前提能做花魁必然以前是接客的,三条兄弟以前也是玩的很开的那种,当然遇到对象就立刻彻底收心。再次声明这些本文不会写,只是作为曾经背景一样存在。我怕我字里行间透露出来后突然把人雷到先说了。
《海潮》(刀剑乱舞|三山|现paro)
【先前说的100fo的点文w感谢支持~希望之后我所续写的所有故事也能为你们所喜欢w第一次写现paro,脑洞比较小一直不写这样……尽可能参照原性格和身份做了设定希望ooc会少一点……以及因为本人不是音乐专业的有什么bug欢迎指出……总之愿食用愉快w再次感谢w】
《海潮》
cp:三日月宗近x山姥切国广(音乐生paro)
文/麻雀
【那混杂在不间断浪潮中的微弱声响,是阳光坠入瀚海的证明。】
chapter 1
三日月宗近很讨厌社团的招新面试。作为国内资质最高的音乐学校,来到那里的尽是些自命清高的家伙,会一些乐曲便自信满满,恨...
【先前说的100fo的点文w感谢支持~希望之后我所续写的所有故事也能为你们所喜欢w第一次写现paro,脑洞比较小一直不写这样……尽可能参照原性格和身份做了设定希望ooc会少一点……以及因为本人不是音乐专业的有什么bug欢迎指出……总之愿食用愉快w再次感谢w】
《海潮》
cp:三日月宗近x山姥切国广(音乐生paro)
文/麻雀
【那混杂在不间断浪潮中的微弱声响,是阳光坠入瀚海的证明。】
chapter 1
三日月宗近很讨厌社团的招新面试。作为国内资质最高的音乐学校,来到那里的尽是些自命清高的家伙,会一些乐曲便自信满满,恨不得在他人面前好好卖弄一番。他承认这些人的技艺确实不错,进入这所学校本身便需要经历许多考核,只是至今没有一首乐曲能够打动他,甚至找不到任何共鸣。
但和鹤丸国永不同,身为社长的三日月并不会将无聊表露在脸上,性情中的某种使然让他不论在何时都能够泰然自若,对任何人都报以微笑。微微眯起的双眸中像是藏着浩瀚海洋,却拥有海所没有的绝对平静。那之中沉浸着灿金色的新月,将一切色彩折返,于是什么都无法落入那片深海。
沉静,而又美丽得不可方物。三日月宗近的存在仿佛不受外界调控,所以谁都无法改变。他自己也是,对什么都持有最基本的好奇,却又对什么都不在意。
然而再深邃的海域,也会遵从本能地捕获阳光。
三日月记不清那人是怎样走进教室的。他只知道那日莫名晴朗,阳光自高空洒落,像是被澄澈的容器过滤了一般,扑打在那个人同样耀眼的金发上有种溪流汇聚于海的错觉。虽然还是初秋,对方却固执地带着白色的兜帽,将自己的面容掩藏在兜帽打下的阴影中。
他向他们稍稍鞠了一躬,而后将小提琴架在肩膀上。
起身的时候有风扬起金黄的细碎刘海,三日月便在那一刻看见了对方的眼睛。虽只是极短暂的惊鸿一瞥,但那样剔透的宛若宝石的苍翠色彩依旧让他觉得震撼。
而未等他回过神,小提琴的高昂音调便将他带入了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像是行进在泛有草木香气的密林里,自那人手中细密流淌的乐曲,犹如透过薄云的光柱,穿透那些细微的甚至连肉眼也察觉不到的叶片缝隙,在地上映出浅黄斑点。悠扬的间奏是拂面的微风,顺畅的滑音是光倾泻在肌肤上的触感,间或夹杂短促的高音,那是掩藏在叶间的鸟雀发出的欢快啾鸣。
枯燥而没有实体的音符,尽数被这个人赋予了灵魂。
三日月不由得认真打量面前的人,如海般平静的蓝色中第一次泛起波澜。而后,他终于向身边的人询问了对方的名字。
“山姥切国广。”鹤丸笑道,“听到这个名字有没有被吓到呢?他是那个人的弟弟哦。没想到也到这所学校来了,怎么样,这种天赋不论谁都会觉得羡慕吧。”
山姥切。三日月认识拥有这个姓氏的同级生,或者说整个学校理应没有人不知道他的存在。长相清秀而又年轻有为,不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完美无缺,那个人几乎被所有女生恋慕过。虽然三日月也被人像这样评价过,但因为太过美丽了,反而让人不敢接近。
如果是那个人的弟弟的话,这样的水平倒是可以解释。三日月点点头,在自己的纸上写下了这个人的名字。
“不过还真是吓到我了,你竟然对他感兴趣。”
“哈哈哈,稍微有些好奇。”微微眯起眼,三日月再次望向那个人。对方已经结束了演奏,向他们稍稍鞠了一躬后便转身离开。三日月一直目送着,直至那人的身影被门外的日光吞没。“……能帮我个忙吗,鹤?”
多年的默契让他们之间无需过多解释,鹤丸眨了眨金色的眼睛,冲他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交给我吧。”
“谢了。”
有光从窗外漏进来,落在那一片深邃的海蓝色汪洋中,随即沉溺。
chapter 2
山姥切国广有时候会思考自己生存的意义。
因为拥有这样的姓氏,人们在谈论他的时候总是会提及那个人的名字,而后有意无意地将他们做比较,甚至下意识地将他们放在一起评价。
“不愧是那个人的弟弟啊。”山姥切总是能听见这样的喟叹。
在他是山姥切国广之前,首先是那个人的弟弟。不论如何努力,这样的光芒也会一直如影随形,刺得他睁不开眼睛。
他能够收到那样的赞美,全是因为这样的身份,就连清秀的面容,也不过是因为与那个人有几分相似。
山姥切国广只是仿制品。这是他自己给予的评价。
被那个人的光芒笼罩,不论何时都带着那个人的影子。山姥切甚至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他尽可能的让自己与那个人区别开来,为此放弃了自小练习的钢琴而选择了小提琴,甚至将与那个人十分相似的面容遮掩起来,试图能够不与对方做比较。
然而收获甚微。
这样的他,却遇见了三日月宗近,那个无论从何种意义上来说都完美无缺的男人。
那是个对山姥切来说在寻常不过的黄昏。
坐落于海滨的音乐学院,在夕阳降落之时总是会显现出其独有的魅力。绚丽的赤红散落在同样色调的苍穹中,像是在那一瞬间点燃了火把,连云絮也晕染上鲜艳色彩。如蜂蜜般粘稠的金黄汇聚成偌大的圆形,悬浮在海平线上,仿佛下一秒便会沉入这片广袤的海域。海潮响彻,浪花将落在海水中的夕阳搅碎,又被其镀上橙红。
虽然不是绝对寂静的场所,面对这片海的时候依旧能够感受到平静。
山姥切将小提琴架在肩上,沉默半晌,然后兀自演奏起来。
悠扬的曲调混杂着海鸥的鸣叫以及海潮的轻吟,在橙红色的世界中持续鸣响。拂面的海风送来海水特有的咸涩,吹落了用以遮掩面容的白色兜帽,和阳光同色的金发顿时暴露在夕阳下,与橙黄融为一体。
但全身心沉浸在演奏中的山姥切并未在意这些,只是持续拉动琴弓,任凭风吹起额前过长的刘海。翠绿的双眸在那一刻闪烁着熠熠的光。
音乐是唯一能够让身为仿制品的他找回些存在价值的东西。即便它依旧有那个人的影子。
弓与弦的简单摩擦便能编织梦境,即使万分短暂,也是独属于他自己的。无关乎山姥切这个姓氏。
一曲终了时他才停下来,沉默地凝视着欲沉入海底的夕阳。翠绿色双眸中的光已经熄灭了,像是不再汹涌的静海。
然后,身后传来掌声。
明明是不应该有人涉足的领地却出现了他之外的人,这样的突发情况让山姥切诧异。他回过头,看见那个永远如海般深邃的男人站在不远处,正微笑着为他鼓掌。深蓝色的发丝在橙红中扬起,与之同色的双眸藏着清浅的笑意。
三日月宗近。这个学校几乎无人不知的高材生,他新入的音乐社社长。
当目光触及到那样纯净的海蓝时,山姥切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并未寻求任何人许可,三日月径直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眺望着快要坠入大海的夕阳。“真美啊。”这么感叹着,他将目光放在山姥切身上。“真美。”三日月重复道。“有人说过你像阳光吗?”
意有所指的话让山姥切不得不抬头望向那片海一般的深蓝色眼眸,他看见了那之中隐藏的三日月,金黄泛着沉静的光芒。那个人笑着,指指他的头顶。
微风拂过发丝的轻微拉扯感终于引起了他的注意,近乎慌乱地扯起兜帽,山姥切再度将自己隐藏在灰色阴影里。他低下头,避开了那双含着笑意的海蓝色眼眸。
“……谢了。”
“恩。”简单地应着,三日月转而望向那片海。波浪在红色的海水上翻涌,富有规律的海潮声填补了听觉的空隙,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声响。
山姥切凝视着视野范围内的一小块沙滩,翠绿色的双眸中徒然映着夕阳的橙红。他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对方是与他截然不同的存在,不论是外貌还是身份,都是他这样的仿制品无法比拟的。
三日月不会活在谁的光芒之下,他本身就是光。
似乎是觉得这样的氛围太过压抑了,山姥切踌躇了一会儿,转身准备离开。
“……那个人演奏不出这样的音乐,”平静的嗓音盖过了海潮的喧嚣,轻易地阻止他离开的脚步,“这些乐章所描绘的深情,是属于你的。”
那一瞬间从左胸传来的异样促使山姥切回过头。那个男人依旧站在原地,也没有看他,海风扬起对方深蓝的发,与同色的海一起染上夕阳的红。
刺目的血色最终让他仓皇逃离。
chapter 3
那之后三日月总会出现在山姥切出现的地方,精准得像是人肉搜索器,以至于每当他看见那抹深蓝时,便会立即调转方向。
与其说是刻意躲避,倒不如说是在畏惧。他害怕看见那样的笑容,以及在触及到那抹沉醉着新月的海蓝色时,那种仿佛被看透的感觉。山姥切总是会想起初见时对方所说的话,明明从未了解,却像是早已熟稔般,一语道出了他极力想要隐藏的卑鄙心情。
但只有一种情况是他躲不过的。
在夕阳下独自练习的时候,男人总是会在他演奏结束后适时出现,偶尔对他做些技术上的指导,但更多时间他只是站在那里,与他一起看着那片海。海潮规律的声响替代了他们之间的交谈。
山姥切不明白这个人的意图,他们之间甚至找不到任何所谓的交集,不论从哪一方面来说他们都不是应该站在同一平面的人。
仿制品,与独一无二的美丽静海,怎样都无法等同。
“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当某日三日月再次在他练习结束时出现在身边时,山姥切终于鼓起勇气这么问道。
海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却很快便恢复惯有的平静。三日月向前走了几步,与他并肩。“只是想听你演奏而已。”
“仿制品的演奏吗?”
闻言,男人只是笑笑。他将目光放远,夕阳的橙红被那双海蓝色眼眸所捕获。“经常有人说被我的音乐打动。他们告诉我,我演奏的过程似乎是在赋予音乐灵魂的过程,他们从那些东西里听出了情感,并把这些称为技艺高超。”三日月闭了闭眼,“当然是事实还是单纯的奉承,我不知道。”
是事实。山姥切听过对方的演奏,他确实拥有能够享誉乐坛的能力。
“但我自己对此却并没有感觉。”他继续说了下去,“我想体验这样的感觉,但我自己的音乐做不到,所以一直在找能够让我觉得感动的音乐。”三日月将视线收回来,转而望向身边的人。他看着对方被兜帽遮掩的金发,看着橙红落在涤荡风中的金色刘海上,不由眯起眼。“你的演奏,能让我有这样的感动。”
“并不是山姥切国广的音乐,而是‘你’的。”
这是山姥切国广一直在寻求着的认可。虽然以仿制品自称,内心深处却渴望着摆脱对方的影子,所以用兜帽遮掩面容,甚至放弃了自小开始练习的钢琴。下意识地,山姥切伸手将兜帽向下扯了一点,翠绿色的眼眸四下游离,就是不愿撞上那抹深邃的海蓝。“……我……”
“作为一直以来听你演奏的回报,要听我弹一曲吗?”干脆地打断了他的话,三日月提议道。他将手伸到山姥切面前,做了一个极绅士的邀请动作。
本来应该拒绝的,然而当山姥切不得不抬起头,撞上那双隐藏着笑意的深蓝色眸子时,就像是被蛊惑了一般。他不受控制地将手放在对方手上。
肌肤相触的瞬间传来的某明悸动,勾起了男人唇角的浅笑。
chapter 4
三日月将山姥切带到了学校的礼堂。因为音乐社社长的身份以及某些名望,他自然拥有这些地方的钥匙。
他打开了舞台的灯,却没有打开观众席的照明。
舞台上静置着一台漆黑的三角钢琴,墨色在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熠熠的光。三日月对山姥切笑笑,径直走上舞台,在漆皮的钢琴椅上坐下。他没有放乐谱,那些音符早在遇见这个人的时候就驻留在他心底,而后在这些时光的相处中逐渐成形。
几乎不需要犹豫,十指只要放在白色琴键上,便会自然舞动起来。一时间整个礼堂都回荡着清脆的琴音。
山姥切坐在昏暗的观众席最角落的位置,翡翠般的眼睛映着那人深蓝的发,被淹没在这样撼动人心的音乐海潮中,难掩错愕。那些乐曲像是源远流长的溪流,自他带着黑手套的十指间淌出来,倾泻在礼堂里,仿佛最终入海。他周围没有人,也不需要人,这篇乐曲本就是为他谱写的,那样温暖而又不容拒绝的海潮,像是那个人匿藏着三日月的眼睛,只会在他身上长久驻停。
身心均溺亡于海。山姥切无法回避每一个音符中饱含的深情,就像无法回避那个人总是凝滞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一般。
怎样才能逃离?他分明已经沉至海底了。
最后一个音符降落在地上,三日月轻轻吁了一口气,而后站起身,就像演奏完一场怎样宏大的演出,向着只有山姥切一个人的观众席深深地鞠了一躬。而后他直起身,准确地捕捉到了山姥切在的方向,对着他露出惯有的势在必得的笑容。
不知何时开始,他已经不再需要鹤丸国永的资料,而是凭借直觉便能找到这个人。
三日月从来没有对一个人如此感兴趣过。这个人的音乐,这个人的性格,无一不让他觉得欣喜。在注意到的时候视线就已经驻留在对方身上了。
“你不会喜欢上他了吧?”他想起不久之前鹤丸的调侃。
他并不抗拒这种感觉,只是对此感到些许惊讶。毕竟连三日月自己都觉得自己平静得过分,像是永不会汹涌的静海,平常人的感情似乎对他并不适用。
直至遇见山姥切,这个能够操纵音乐闯入他人心底的人,三日月才总算找回点身为普通人的情感。
他从不会逃避,既然感受到了,便需要用他的方式传达。于是他才会带那个人到这里来,在这个只属于两个人的礼堂,奏响属于两个人的乐章。
这么想着的三日月宗近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那双匿藏着金色新月的海蓝色眼睛里涌动着温和的暖光。
山姥切国广从位置上站起来,他凝视着舞台中央的男人,聚光灯照亮了深蓝色的发丝,像是暖光落在平静海面而折射出粼粼的波纹。他们就隔着这样的距离,一明一暗,良久对视,默契地沉默不语。
而后,山姥切鼓起了掌。
“谢谢。”不知是哪一方的低语,混着单薄的掌声,在寂静的礼堂长久回响。
final
在夕阳完全坠入海水之前,他们从礼堂出来,重新走在回响着海潮声的沙滩边。像是要将余热散尽般,整个世界被血色笼罩,一样的色彩铺散在两人的发丝上,被海风吹乱。并肩的影子在两人身后无限延伸。
三日月突然停下脚步,凝视着那一片海。“听见了吗?”
“什么?”
微微眯起匿藏着新月的海蓝色眼眸,蓝发男人轻轻笑了起来。
“阳光落入海中的声音。”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