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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世界的尽头-

【堂良】邻人/之妻(ABO/暂锁)

*ABO/邻居文学

*薄荷堂×淡奶油良


————

我爱上了我的邻居。

但他好像有老公了。

————

END

*ABO/邻居文学

*薄荷堂×淡奶油良



————

我爱上了我的邻居。

但他好像有老公了。

————

END

向世界的尽头-

⭕️为什么不问问神奇海螺?

*沙雕文学 ❓

*又名《一个手癌晚期患者的自我修养》 ❓

*本质没啥倾向,但是如果默认“可爱”就是受,那就别看了。


正文 

———— 

1、 

周九良是个很高冷的人,其因有三。 

一、嘴懒,能用一个字儿绝不用俩。 

二、脑快,你爱听明白没听明白反正我说明白了听不听明白你自己明白明白去吧反正我绝对不说第二遍。 


第三个原因,他从没有跟任何人提起。 


——他是个手癌。 


敢信吗?三弦老艺术家是个手癌。 ...

*沙雕文学 ❓

*又名《一个手癌晚期患者的自我修养》 ❓

*本质没啥倾向,但是如果默认“可爱”就是受,那就别看了。

 

正文 

———— 

1、 

周九良是个很高冷的人,其因有三。 

一、嘴懒,能用一个字儿绝不用俩。 

二、脑快,你爱听明白没听明白反正我说明白了听不听明白你自己明白明白去吧反正我绝对不说第二遍。 

 

第三个原因,他从没有跟任何人提起。 

 

——他是个手癌。 

 

敢信吗?三弦老艺术家是个手癌。 

不过这个手癌是有限手癌,仅仅在面对新时代电子产品时晚期。 

 

最开始他把所有问题归结在输入法上,不过当他把市面上所有输入法软件全部评测一遍之后终于不得不承认,好像是自己受的问题? 

 

对不起。 

好像是自己手的问题? 

 

 

2、 

“昨晚儿问你话你怎么不回我?”他孟哥比他到的早,在后台坐了有一阵儿了。 

“太晚了不想说话了。” 

“那你打字回好不好呢...” 

周九良没吭声,面子太薄,不好意思告诉人家自己拉弦这么多年还是个手癌?破坏自己美好形象么这不。 

 

说点儿啥好? 

他是最讨厌跟他孟哥微信对话的,跟别人还好说,就他孟哥特殊。 

有一说一,他确实馋他孟哥身子。 

跟暗恋对象聊天么,总是害怕犯错,神情高度紧绷。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上一次跟他孟哥打字聊天的时候大概是一个半月之前了,俩人远程改本儿改到凌晨。 

[孟鹤堂:挂了啊,宝宝早点睡啊太晚了,爱你!] 

就这么句“爱你”可倒了大霉了。 

 

雾草,我开心呐,我激动啊! 

橘猫狂舞.jpg。 

赶紧趁火打劫,不,趁热打铁,给他孟哥回一句“晚安”就听话乖乖上床睡觉了。 

 

然而第二天早上剧情从温馨爱情片发展成了恐怖动物片。 

 

朋友圈孟鹤堂的一句话引来数百个德云社骚老爷们儿的围观。 

[深夜求救:宠物突然病发变种怎么办?] 

[烧饼:从橘猫变成布偶猫了?那敢情好多可爱啊。] 

[孟鹤堂 回复 烧饼:不,比那要恐怖。] 

[曹鹤阳 回复 孟鹤堂:我去,不能是串成斯芬克斯无毛猫了吧!那是随了你了你得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呐!] 

[孟鹤堂 回复 曹鹤阳:去你的吧!比那还要再恐怖一些!!!] 

[何九华 回复 孟鹤堂:变成孕猫了?还是直接变成俩猫仨猫了?] 

[孟鹤堂:都不是...] 

 

周九良的四十八核大脑还没有从美梦中醒来,直看到这儿才明白,这“猫”难不成说的是自己吧? 

退回昨晚的聊天页面,一条未读消息。 

[孟鹤堂:?宝宝你怎么了。] 

往上一看,上面儿自己的回复框绿绿的充满了爱情的气息。 

 

[汪啊。] 

 

汪你妈汪。 

 

自此孟鹤堂发来的一切消息都会收到自家橘猫发来的语音回复,最可气的是这小子还特愿意发长语音,一会儿好好说话一会儿瞎闹腾的,孟鹤堂听得头都大。 

 

但孟鹤堂其人就是如此执拗,即使面临精神崩溃眉毛薅没的风险也执意每天跟周九良发消息。 

原因很简单,他也有个小秘密。 

他特别喜欢小动物。 

 

橘猫=小动物,周九良=橘猫。 

结论,他特别喜欢周九良。 

 

他从来没有说过这事,毕竟周九良每天聊天儿跟躲瘟神似的躲得他远远儿的,问点啥也不爱回,心里指不定怎么讨厌他呢。 

 

唉,生活不易,堂堂叹气。 

明明见了面那么黏糊他,怎么一分开就跟变了个人儿似的? 

合理推测,他可能是外面有别的兔了,分开之后就不需要自己了。 

 

 

就好像现在这样,周九良在听完他说的“那你打字回好不好呢...”之后憋红了脸,闷了有两三分钟,开口说话。 

“你管我!” 

然后抱着衣服冲进更衣室。 

 

完蛋,怎么生气了? 

得,就是不爱理自个儿了呗。 

 

他一定是外边有别的兔了。 

 

 

 

3、 

“那你说我咋办?” 

孟鹤堂挠头。 

“我发十条人能回我一条,还是嗯啊这是哎呦呵别停疼这种语气助词。” 

“你得坚持啊,天下哪有白来的肥肉。”何九华说。 

“他身上这肥肉都让我耗没一次又长出来了,多少年了我还没追成呢,还坚持?!” 

“这么多年都坚持过来了,还差这?” 

 

说得好像是有那么点道理,但是好像又有点强词夺理。 

孟鹤堂叹口气,下意识的拿起桌上的水瓶子,眼神空洞,倒了一口,然后喷在了何九华脸上。 

“我草这什么玩意!!!” 

何九华抹了一把脸。 

“秦霄贤又说口吐莲花了。” 

孟鹤堂拿起水瓶子,那水都紫了... 

 

“我去你们可真能整,这是啥水啊咱也不知道这玩意有没有毒...” 

“有,蓝莓汁,芒果汁。”何九华咽口唾沫,“你先退后五米,我再告诉你最后一样。” 

孟鹤堂往后走了几步。 

 

“蛋卷。” 

“何九华你给爷爷回来!!!” 

 

 

 

4、 

“老秦,问你个问题。” 

周九良和秦霄贤背靠着背躺在摇椅上,听听音乐聊聊愿望。 

“你说。” 

“一般你回不出消息的时候怎么办?” 

“哎呦——疼,轻点儿轻点儿哥。”秦霄贤喊了一句,然后问他,“啊你说啥,回不出消息?不想回就不回呗。” 

“不是,想回。”周九良让小哥换了盆水。 

“那是想回不知道说什么?” 

“不是,知道说什么。” 

“那就直接说呗?” 

“不是,没法说。” 

“怎么没法说?” 

秦霄贤也让他弄蒙了 

“这么跟你说吧。”周九良沉默许久,“我平时打字的时候用的都是我爸爸的假肢。” 

 

“咋,沉奥?” 

“屁!我手癌!行不行!老打错字!我都要服了我自己了!”周九良彻底崩溃,打发捏脚的小哥都出去。 

 

“想说个下周一,打出来瞎子熙。想说个着急,打出来找鸡。告诉一声来得及,说成开飞机。说我听歌爱听他,写的听歌吹牛逼...” 

 

秦霄贤看着他用手癌的手扶住自己的头,拍拍他的肩膀。 

 

“要不你别用九健。” 

 

 

 

5、 

两天后,周九良成功的把“哈哈哈哈哈”打成了“鸡啊鸡啊鸡啊鸡啊鸡啊”,并且发到了孟鹤堂的手机里。 

 

点击微信——长按——卸载——确认。 

以后联系我请呼我的棒棒鸡。 

 

对不起。 

BB机。 

 

 

对此,秦霄贤表示,周姓师哥是不是没有开启错字矫正功能? 

被周姓师哥一通胖揍。 

具体画面老惨辽,事件尚未结束请持续关注本台报道。 

 

哈哈哈滚滚滚沟沟壑壑。 

 

 

 

6、 

一周之后周九良又下回了微信。 

因为他得知了有表情包这种东西。 

 

 

 

7、 

语音嫌烦,打字总错,发表情包总没问题吧! 

跟别人无所谓,为了确保与暗恋对象聊天时的万无一失,周九良全程表情包回复。 

 

 

[孟鹤堂:宝宝今天好好吃饭了吗?] 

[好七好七真好七.jpg] 

 

[孟鹤堂:昨天的稿子看了吗?] 

[棒棒哒.jpg] 

 

[孟鹤堂:你咋老发表情包?] 

[咕咕嘎嘎.jpg] 

 

[孟鹤堂:大哥咱正常聊天行吗?] 

 

回个什么好。 

周九良满头大汉。 

 

飞速的把自己的表情列表翻了一遍又一遍。 

 

[孟鹤堂:咋又不说话了?] 

[孟鹤堂:周宝宝?] 

[孟鹤堂:你别吓我啊,我不说你了你吱个声呗?] 

[孟鹤堂:你不疼孟哥了?] 

[孟鹤堂:跟孟哥说句话呗?] 

 

周九良看着啪啪啪飞出来的字儿,眼前一亮,某个黄色海绵和粉色五角星的表情包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孟鹤堂:周宝宝,是不是不想搭理我?] 

 

周九良微微一笑。 

[为什么不问问神奇海螺.jpg] 

 

 

[孟鹤堂:??????] 

[为什么不问问神奇海螺.jpg] 

 

 

第二天。 

 

[孟鹤堂:用我给你带点饭吗?] 

[为什么不问问神奇海螺.jpg] 

 

[孟鹤堂:安全到家了没?] 

[为什么不问问神奇海螺.jpg] 

 

[孟鹤堂:你水杯落我这了,给你送过去?] 

[为什么不问问神奇海螺.jpg] 

 

[孟鹤堂:周九良!!!你有病吧!!!] 

[为什么不问问神奇海螺.jpg] 

 

 

直到五个小时之后周九良没再收到孟鹤堂发来的信息他才知道可能玩儿脱了他哥好像真的生气了… 

 

 

刚想发个信息问问,收到了何九华的消息。 

[何九华:你看孟哥这个新装扮可爱不。] 

[图片] 

 

孟鹤堂被后台一帮混小子扎了两个冲天揪,叉着腰,手里还拿着个呼啦圈。 

 

周九良笑着回[呵呵,沙雕!] 

 

 

然后准备亲自去一趟,赔礼道个歉。 

 

 

 

8、 

“孟哥,可别怪兄弟心狠。” 

周九良推门之前就听见这话,心里一惊。 

砰的一脚踹开门,发现孟鹤堂被他们几个倒霉催的绑在椅子上,正要用咸鱼熏。 

 

“你们这干嘛?!” 

“熏死他!” 

“为啥熏死他啊?”周九良迷茫。 

“不是你让的吗?” 

“啊???” 

 

周九良一掏手机,上面写着。 

[呵呵,杀掉!] 

 

你们可真够听我话的… 

 

“我打错字了…给他撒开!!!” 

 

 

 

9、 

“哦。”孟鹤堂认真严肃。“所以你不愿意给我回复,是因为怕打错字?” 

“是的是的。” 

“怕我笑你啊?” 

“是的是的。” 

“净瞎扯。”孟鹤堂揉揉他的小卷毛,“我怎么可能笑你,打错了就改呗。” 

“是的是的。” 

“哎,不对啊?你为什么回别人的消息就不回我的?就不愿意理我呗?” 

 

周九良被问傻了。 

怎么办怎么说总不能就这么告诉他我喜欢他吧他万一不答应岂不是尴尬死了??? 

 

 

清清嗓子。 

“为什么…不问问神奇海螺?” 

 

“周九良你找削是不是。” 

 

 

 

 

10、 

凌晨两点半,周九良等一个晚安还没等到。 

 

[一条新的未读消息] 

 

睁开眼睛点开微信。 

[孟鹤堂:宝宝睡了吗?] 

他本来想回没睡没睡,打完又突然不想发出去了,一下一下又删除了。 

 

[孟鹤堂:睡了就好。] 

[孟鹤堂:我想跟你说个秘密,你不要被我吓到奥。] 

[孟鹤堂:我很喜欢你。] 

[孟鹤堂:不是那种喜欢,是那种…所以你不回我消息的时候,我会很伤心。] 

[孟鹤堂:嗐没什么,我就说着玩玩,不说憋得慌…去睡了。] 

 

[孟鹤堂 撤回一条消息] 

[孟鹤堂 撤回一条消息] 

[孟鹤堂 撤回一条消息] 

[孟鹤堂 撤回一条消息] 

 

最后就只剩下那条[睡了就好。] 

 

[孟鹤堂:晚安。] 

 

 

周九良的小心脏砰砰砰的跳。 

直到半个小时之后,他才鼓起勇气回复一句我也喜欢你。 

 

没有撤回。 

 

 

 

11、 

第二天一早,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点开聊天框。 

 

[孟鹤堂:呃…谢谢他老人家。] 

 

什么? 

 

[今天 3:15] 

[我爷喜欢你。] 

 

 

 

12、 

不过最终还是在一起了。 

因为周九良有嘴。 

 

 

这点孟鹤堂能证明,周九良有嘴,而且还挺软挺甜的。 

 

 

 

 

13、 

“所以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呃。”周九良沉思。 

 

 

“为什么不问问神奇海螺?” 

 

 

 

END



向世界的尽头-

⭕️电竞大王追星纪实

❓无差沙雕文学 

❓老福特文手孟×电竞大王主播周 


表面安静如鸡,背地风生水起。 


正文 

———— 

1、 

“不打了。” 

周九良说完这句话,屏幕蹭一下就黑了。 

一直播室的观众对脸懵逼。 


老粉:新人别怕,这主播路子就这么野... 


2、 

游戏直播区近期新出了一位后起之秀,名叫周九良。 

元老主播尚九熙刚听说这人的时候是在自己的直播间里,有人提出建议想看...

❓无差沙雕文学 

❓老福特文手孟×电竞大王主播周 

 

表面安静如鸡,背地风生水起。 

 

正文 

———— 

1、 

“不打了。” 

周九良说完这句话,屏幕蹭一下就黑了。 

一直播室的观众对脸懵逼。 

 

老粉:新人别怕,这主播路子就这么野... 

 

 

2、 

游戏直播区近期新出了一位后起之秀,名叫周九良。 

元老主播尚九熙刚听说这人的时候是在自己的直播间里,有人提出建议想看他俩一块打一场。原因是一个嘴特么跟加特林似的嘟嘟嘟说话比鲁班的机关枪还快,一个吭吭唧唧从头到尾就说你好再见四个字儿,俩人碰到一块儿肯定特有意思。 

尚九熙也好奇这是啥人,在直播间里问他叫啥,下回没准儿真能邀请一下一起打一场。 

 

[热心群众:周九良。] 

[你嘻嘻嘻傻笑些什么:不是,我问网名。] 

[热心群众:这就是网名。] 

 

尚九熙啊了一声,这年头儿了,哪有人用真名当网名儿啊? 

下了自己直播往页面上一扫,周九良还真是个人... 

 

点进去看了一眼他的战绩,几乎就没输过,前两天平台还给挂了个“电竞大王”的称号,姓名边儿上挂一小条跟屎一个色儿的小牌牌儿。 

尚九熙觉得这人还挺有意思的,试探性的发条私信。 

 

[你嘻嘻嘻傻笑些什么:你好。] 

 

一个月后的某个星期日,尚九熙刚从厕所里出来,看见手机弹出一条消息。 

[周九良:?] 

你是要不回我都快忘了你了大哥。 

 

[你嘻嘻嘻傻笑些什么:你好,我也是平台的游戏主播,这么个事儿,我直播间里有人推荐说你打游戏风格特独树一帜,正巧我也挺特殊的,我寻思着咱俩一块儿来一场应该能挺有趣儿的,你看你要是同意的话咱有机会一起打一场呗?] 

[你嘻嘻嘻傻笑些什么:没事,你不用紧张也不用觉得我奇怪啊啥的,我就是性子直还话多你别介意...没啥恶意,你要是不喜欢就直说,没关系。] 

 

两个星期之后的某个星期日,尚九熙又从厕所里出来,看见手机弹出一条消息。 

[周九良:行。] 

 

尚九熙:我终于知道他们说的“周九良不爱说话”是什么意思了。 

不过还行,他这是同意了,这一个半月也算有点成效。 

 

[你嘻嘻嘻傻笑些什么:好嘞兄弟奥,等有机会我叫你,不过下次希望你回消息的时候我不在厕所里。] 

一秒钟之后这条消息的对话框旁边出现一个好看的红圈圈。 

[您不是对方的好友,只能发送三条私信。] 

 

 

3、 

周九良其人尚简。 

除了一日三餐拉屎睡觉等作为一个地球生物的必要行为之外能省则省,绝没有半分多余屁话。 

至今仍是母校高中“气倒最多老师”不败纪录保持者,第一代“一语致死”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 

 

所有人都以为这双参透了世间万物的眼睛已经不会再因凡尘俗世掀起什么波澜,但周九良恰恰就是那种四个二带俩王不按套路打麻将的人。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便会卸下厚厚的伪装,在漆黑一片里划开手机屏幕,露出鬼魅一般的邪笑。 

只见他熟稔的在干净的几乎空白的手机屏幕上点开隐藏的文件夹,输入密码,确认四周无人之后再从云端下载好秘密程序。 

 

点击安装,继续安装。 

 

然后打开一个白方框套着墨绿色圆形,中间似乎还有一个诡异的数字L的软件。 

高端的应用往往只需要采用最朴素的操作方式,忙碌了两个小时,疲惫的周师傅打起十二分精神。 

 

开始嗑cp。 

 

他有一个偶像,名叫“薄荷糖精”。 

那是他从十七岁开始疯狂迷恋的一个写手,陪着他度过了生命中许多的旅途,他的文字风格多变,却总是能走进周九良的心里。 

 

而且他真人长得也很好看。 

 

周九良对灯发誓,他绝不是因为他长得好看才喜欢他的。 

 

“你说是不是,要是同意你就变黑。”周九良抬头问灯,“你看,你都灭了,说明你同意了。” 

 

周九良继续对灯发誓,他绝不是因为薄荷糖精太太写过一篇关于电竞的文章偶然得知他很喜欢打游戏才做游戏主播的。 

绝不是。 

 

幸好今天停电。 

 

 

 

4、 

尚九熙等了挺久才找到机会邀请周九良同场竞技。 

他们平台不知道起的什么幺蛾子,跟其他平台联合搞了一个“我帮塔吊开飞机”的狗屁活动。这话听着跟癞蛤蟆上树一样半点谱不靠,但是你细听游戏规则,仔细琢磨,完了之后你就觉得嗯、确实。 

 

确实是癞蛤蟆上树。 

 

总而言之,就是让不同职业的人互相体验生活,而尚九熙被分配的任务恰好是带一个网络写手打游戏。 

 

因为平台已经禁止了他给周九良发信息,所以只好通过官方去联系他,发出一起做一场直播的邀请。 

不过这样也有好处,周九良回复的速度明显快了,三天之内俩人就敲定好了时间。 

 

 

5、 

周九良发誓他真的不知道邀请来的那个什么什么写手就是薄荷糖精太太,但凡他提前五分钟就知道的话他肯定把自己加上三点水再来。 

 

本来话就少,这下好了,打开直播间连线看见尚九熙的直播间里坐着俩人。 

周九良薄唇紧闭,眉头紧皱,动也不动,宛若一片jpg。 

 

“欢迎大家来到我们今天的直播,我是你们的老朋友嘻嘻。”尚九熙做着开场白。“今天我们的直播跟以往有一些不一样哈,大家也知道最近首页大板子上头写的什么‘我跟盲人学说话’...不是...” 

尚九熙有点蒙住了,揪着自己头发。 

“我跟沙雕打飞机...” 

“我跟鼠貂...” 

 

旁边的薄荷糖精——孟鹤堂。 

一脸黑线提示他。 

“塔吊...” 

 

尚九熙忽然想起。 

“哦!我跟塔吊学说话活动。” 

 

孟鹤堂:你爱说啥说啥,躲我远点,我怕你传染给我。 

 

“这个,我们今天请到的是著名网络写手——薄荷糖精薄荷老师,大家欢迎!”尚九熙介绍,“还有一位重磅嘉宾,对面直播间里的电竞黑马:周九良!” 

 

他说归他说,我自岿然不动。 

檀木刷起了周老师就是周老师果然高冷之类的。 

其实是走神了没听见。 

 

“老周,老周你是卡了吗?能听见我们说话吗?” 

周九良闻声摆摆手臂跟大家打个招呼。 

“诶呦行,活的活的,动了动了。”尚九熙咧嘴一乐。 

对面周九良面不改色,静静的吐出一句话。 

“一动不动是王八。” 

 

三个人开始端起手机,打开神者农药的界面,为了不暴露身份三个人都用的小号。 

“薄荷老师平时打游戏吗?”尚九熙借着空挡活跃气氛。 

“打,经常玩。” 

“那接触过游戏主播这个职业吗?” 

孟鹤堂低头笑了一下,“其实经常看,今天连麦那个周九良,我总看他。” 

 

周九良表面上毫无波澜安静如鸡,心里一惊炸开了花。 

我靠,太太看我了,天呐!!!薄荷!!!看看妈妈吧!!! 

 

“他不是还叫什么,电竞大王吧?” 

 

? 

“哥,自信一点,不加后边那个疑问助词也行...” 

周九良没憋住说了一句。 

 

[我的天哪,周九良说话了吗?!他说了除了你好再见不打了的其他话吗?] 

[过年了?!] 

[我一直以为他是聋哑人,恢复期间只学会了那几个字,原来不是吗?] 

[周九良,你要是被绑架了你就眨眨眼。] 

 

檀木上一瞬间被这句话炸成一团。 

 

“不过也是,你这么可爱,多说说话呗。” 

孟鹤堂抬头朝他笑了一下。 

周九良心里猛汉乱撞,太太发话,我以后一定多说。 

 

匹配开始,选英雄时候尚九熙问老周选啥,周九良说钟馗吧最近比较狠,尚九熙就跟着选了个妲己配合。 

“我选啥?我也不知道玩啥。” 

“没事,你瞎选就行,咱这就玩个乐呵无所谓。” 

尚九熙说完,看孟鹤堂选了个后羿按了确认。 

 

其他的两个队友也是自己人,只不过是后台人员没有露脸。 

何况尚九熙和周九良两个游戏主播呢,打匹配其实根本没什么压力。 

 

 

6、 

游戏的前半场一切正常,对面有个恶心的姜子牙一顿开大,钟馗带着妲己疯狂收割,后羿单嗑下路跟姜子牙僵持不下。 

“哎?刚才加载的时候好像看见对面安琪拉跟韩信是一对儿来着。” 

尚九熙话音未落,看见公屏周九良顶着周富贵的网名,大喊一句。 

 

[周富贵(钟馗):韩信好菜] 

 

周九良承认他只是因为不想说话发的文字,可惜发错屏了,从组队发成了全部。 

但,不得不说,真是太菜鸡了。 

一个打野韩信,啥也不是,还搞了个白龙吟的皮肤,0-9-0的战绩... 

周九良一般不开麦,但韩信是他的偶像,这个游戏里他最喜欢的人物,竟然被人糟蹋成这样... 

  

正在三人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的时候,对面吱声儿了。 

 

[安琪拉:那也比你单身狗强] 

  

?! 

单身狗? 

周九良气儿不打一处来,咋的情人节之前处个对象了不起了奥? 

 

[周富贵(钟馗):野区拴条狗都比你会打野] 

 

檀木。 

[我k周老师也太帅了。] 

[i了!!!] 

 

[安琪拉:柠檬精] 

 

柠檬精?我嫉妒你?嫉妒你对象0-9-0带你下段到青铜? 

 

“熙哥,借你一用可否?” 

周九良淡淡的说出这句话,还没等他打完字,屏幕上出现一行蓝色字体。 

[炽夜星辉(后羿):说谁没对象?] 

周九良错愕...太太!!!我爱你我要给你生猴子!!! 

 

[安琪拉:被我杀了两次的后羿?] 

[周富贵(钟馗):你对象已经被我杀了九次了] 

[安琪拉:别针对我对象] 

 

场面一度混乱,就连不苟言笑的周老师本周都发出了雷鸣般的笑声。 

“这几位最多十六。”尚九熙笑得前仰后合。 

周九良乐得手一哆嗦,甩出去一打钩子,把草稞子里回城的韩信搞死了。 

 

? 

?? 

??? 

 

[安琪拉:钟馗 妲己 我就打你们两个] 

 

【后羿 击败 安琪拉】 

 

直播间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安琪拉:针对我对象,你也配?] 

下路钟馗单杀秒了偷塔韩信。 

  

[王昭君:将心比心,你们这样好吗?] 

[炽夜星辉(后羿):?上网课刚学的成语] 

[嘻嘻(妲己):不和单身狗说话] 

[安琪拉:姐姐早就不上网课了,你又算老几?] 

[嘻嘻(妲己):我是周葛格包养的小三,我们五个人里四个都是周葛格的对象] 

 

【韩信 击败 妲己】 

 

[韩信:好受吗?舒服吗?] 

【后羿 击败 韩信】 

 

[炽夜星辉(后羿):舒服吗宝贝,叫两声听听] 

 

“我草。” 

“我草。” 

直播间里周九良和尚九熙同时发出感叹。 

“不愧是写手,说骚话就是不一样...” 

“对面骚话段位太低...”孟鹤堂咳嗽一声。 

 

[安琪拉:你对象能带你上钻石吗?] 

 

妹妹,如果你知道你对面坐着的是两个游戏主播的话相信你一定不会说出这句话的。 

尚九熙低头看了一眼韩信16次死亡的记录... 

 

有的时候,盲目自信不是好事。 

比如在游戏结束之后尚九熙手欠查看了一下几个人的段位,发现安琪拉最高是铂金。 

他一局死了十六次的对象比他还低。 

 

“他们今晚将会出现在一篇文章里。” 

孟鹤堂说。 

 

 

7、 

说到做到。 

周九良在当晚十一点十五分的时候果真等到了一篇名为《电竞大王追星纪实》的文章,就发在薄荷糖精首页置顶。 

 

为什么是这个名字? 

算了不管了,开头抢沙发。 

 

[太太我来了!!!] 

没过几分钟,收到了孟鹤堂的一贯回复。 

[薄荷糖精 回复 周富贵:沙发奖励么么哒:)] 

 

等一下。 

周富贵是... 

 

好像是我。 

怪不得是追星纪实...... 

 

百密一疏。 

 

周九良点进自己的主页看了一眼,幸好没发什么过分的内容。 

除了几张游戏截图之外什么都没有。 

 

再等一下。 

他好像说他看我的直播。 

 

 

8、 

周九良的十八核大脑一片空白,自己刚擒住了几个妖又降住了几个魔的秘密追星计划其实一直是破碎的,并且捅漏它的人就是他追的那个人。 

 

生命如此蹊跷。 

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您有一条新的私信] 

 

[薄荷糖精:今天打得不错。] 

周九良憋了三十分钟不知道回什么。 

[周富贵:嗯。] 

发出去之后开始扇自己嘴巴子。 

 

[薄荷糖精:你想问什么就直说吧,你现在应该好多问题。] 

行吧,死就死他个彻底。 

[周富贵:你一直都知道是我?] 

[薄荷糖精:是的,你就是电竞大王吧。] 

 

你见过王八这样摇头吗? 

 

[周富贵:...我还有一个问题。] 

[薄荷糖精:你说。] 

 

[周富贵:怎样才能跟太太处对象?] 

[薄荷糖精:主动和我接近,没事和我唠嗑,帮我割草给我朗诵诗歌,再找机会向我暗送秋波。] 

[周富贵:我认真的。] 

[薄荷糖精:那就送个笔,送个桌,再送一口大黑锅。] 

[周富贵:我,真的,认真的。] 

 

... 

对面沉默了。 

 

 

[薄荷糖精:你能带我上钻石吗?] 

 

 

END 

 

 

 

今日发生,真实的故事。 

电竞周九良@亓翛乂  Qí Xiāo Y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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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世界的尽头-

【堂良】我向风里走(校园恋爱/甜饼)

*学渣堂×学霸良

*校园恋爱,又甜又涩6k+

*你们要看的向哥的传奇爱情故事,祝大家情人节快乐


“那场战役只有一次,可是我的十七岁也只有一次。”

“我向风里走,你往哪里去?”


正文

————


周九良走进教室门,迷茫的四处看看,最后在门口找到了一张座位图。


高一八班。

走进来的一刻他便明白,这将会是自己度过余下的两年半高中生活的地方。


他以前在的十七班因为班主任怀了孕,猝不及防的拆掉了,没有一丝丝的风吹草动,直到分班当天大家才得知。周九良是没必要哭的,他原本就选了文科,拆或不拆他都是要...

*学渣堂×学霸良

*校园恋爱,又甜又涩6k+

*你们要看的向哥的传奇爱情故事,祝大家情人节快乐

 

“那场战役只有一次,可是我的十七岁也只有一次。”

“我向风里走,你往哪里去?”

 

正文

————

 

周九良走进教室门,迷茫的四处看看,最后在门口找到了一张座位图。

 

高一八班。

走进来的一刻他便明白,这将会是自己度过余下的两年半高中生活的地方。

 

他以前在的十七班因为班主任怀了孕,猝不及防的拆掉了,没有一丝丝的风吹草动,直到分班当天大家才得知。周九良是没必要哭的,他原本就选了文科,拆或不拆他都是要走的那一个。

老师在前边读着分班安排,读着读着声音哽咽。班级里有一个女孩子没有忍住发出了抽噎的声音,后来有两个、三个...直到整个教室寂静得只有哭声。

 

周九良还是流泪了,不为了什么,他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就当是留些眼泪给过去有哭有笑、有苦有乐的几个月一些交代吧。

 

他顺着座位图找到自己的分组,组里六个人被分在教室右边靠着后门的位置。

坐下的时候右边已经坐了一个小姑娘,是这一组的组长,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周九良礼貌的摆了摆手,坐下来干些自己的事情。

 

新的班主任进来之前,他身后的座位坐下了一个男孩。

文科班里男生可不多见,跟濒危物种似的,周九良自然很珍惜这个同组的男孩子,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他把学校发的棒球服外套搭在椅背上,短袖干干净净。男孩头发软软的搭在眼前,似乎比学校要求要长了很多,不过还挺好看的。

“你是周九良吧?”他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我叫孟鹤堂,原来十六班的,就在你隔壁。”

“你认识我?”

“我们一个语文老师,他老提起你,说你是他课代表作文写得好。”孟鹤堂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还总骂我,叫我多跟你学学...”

“嗐我也...”周九良被这么一夸还真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老师来了。”孟鹤堂指指前面,“据说这老师特严,我听了都害怕。”

 

 

班主任也姓周,算是周九良本家儿。平时温温柔柔,长得也好看,小小一只可可爱爱,一发起火来真是六亲不认。

周九良打小儿跟老师关系都不错,而且学习好,很少被老师找麻烦。

但是孟鹤堂就不一样了。

 

“孟鹤堂。”

孟鹤堂一激灵,慢慢悠悠的站起来。

“五四运动时间?”

“一九...”琢磨了会儿,“老师我不会...”

“不会还睡觉?拿着书靠后门儿站会儿去!”

 

孟鹤堂悻悻的抱着书跟笔走到门边,临走的时候还跟周九良瘪瘪嘴。

周九良回头给他做了个鬼脸,憋着笑转回去听课。

 

 

故事正式启幕要从一张纸条说起。

一周轮换一次座位,几次之后他们的小组已经从靠墙换到了靠窗。孟鹤堂叼着笔头,百无聊赖的看着周九良的背影发呆,看累了就对着窗看看今天的月亮星星亮不亮。

那时候的日子过得很慢,窗口无意间吹进来的晚风都是甜的。

 

周九良感觉到身后人用笔戳了他两下,从桌上抓起修正带,头也不回的往后一递,过会儿再头也不回的接回来。

不过接回来的不仅仅是修正带,还有一张小纸条。

“英语作业借我抄下好不好?”

周九良啧了一声,刷刷刷写了一行字又扔回去。

“快期中考了,你就不能好好学学?”

孟鹤堂不情愿的翻开笔记,对着书一个单词一个单词的找,一整节课也没做出几道题来。

 

铃响之后大伙开始收拾书包,前桌那人站起来往后一甩手,孟鹤堂的桌上就落了一本厚厚的英语笔记。

“什么啊?”

周九良没理他,“你快点儿收!我着急回家呢!”

孟鹤堂三下两下把东西往书包里一塞就跟着周九良往外走。

 

少年的乐趣很简单,放学第一个走出门去都能成为今日快乐的源泉。

 

俩人唠着今天发生的事情下楼梯,面前一对儿小情侣当着不宽的楼梯缠缠绵绵,搅得人心烦。

周九良不满的咳嗽两声,前面人不为所动。

“嘿我这暴脾气...”孟鹤堂小声嘀咕着,“你跟住我。”

快走几步,俩手把前边俩人往旁边一扒拉。

 

“借过一下!”

趁着那两人一脸懵逼的档口,拽起周九良的手蹭蹭往前撩。

 

直到狂奔出了教学楼,俩人对着路灯笑得前仰后合。

 

那似乎是第一次牵手。

谁都没有刻意过的第一次。

就在没入黑暗的一刹那消失不见,被笑声掩盖。

 

 

纸条越来越多,塞满了书桌,写满了少年人的欢喜和秘密。

陪伴和依靠最让人无可救药,一旦习惯了以后便想无限制的占有。

——这种想法在周九良和其他人交谈的时候体现的淋漓尽致。

 

 

“对就那个老师,他都讲错了,给我逗完了...”

“可不是哈哈哈哈。”

孟鹤堂在队伍中间的位置都能听见秦霄贤跟周九良的笑声,心里别扭,快步跑上前去,到秦霄贤身边。

 

“跑操呢还乐,不怕呛风啊?!”

 

俩人寻思着这是咋的了还生气了?便不再说话。

 

回去的路上周九良老样子跟着孟鹤堂一起走,前面那人气呼呼的脱下体委服在手里揉成一团,被冲上来的周九良吓了一跳。

“哎,咋了你?”

“没事。”孟鹤堂看都不看他。

周九良皱皱眉头,“...你身上...什么味儿啊这么香呢?”

“体委服放后面大柜子里不知道串的什么味,喷的香水。”

“你哪来的香水?”周九良忽然脸色一变。

“...组长给的。”

 

组长,那个梳长头发的姑娘。

 

“哦。”

周九良背对着他翻了个白眼,心里不知为何的泛着酸意。

 

期中考试孟鹤堂周九良都和以前一样,该好的好该坏的坏。

夏日的晴天总是那么短暂易逝,日复一日昼夜更替,匆匆时年在指尖跳跃流淌。

 

孟鹤堂眯着眼看云,一会儿像兔子一会儿像面包,一会儿像周九良漾开了小脸儿对他笑。

他明白他是喜欢他的,可现在的自己什么都给不了他。

他比他大几个月,处世也仿佛比他成熟不少,但他深知周九良其人心里懂事得很,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你知道用一句歇后语形容你,什么最贴切吗?”

“什么?”周九良扬起脸,一颗调皮的米粒挂在嘴角,孟鹤堂用手帮他拿下来。

“扮猪吃老虎。”

“那我咬了你怎么样?”

“嗯?”孟鹤堂抬眼看他。

“咬你就是扮猪吃小猫。”

“是不是得让你看看咱头上的王字儿?”孟鹤堂挠了他的痒痒,直到他笑得直不起腰喊着我错了才作罢。

 

 

意外的事,发生在期末考之后的一个晚上。

最后一个晚自习,第二天就要放暑假,谁都没有心思再学习,看书的看书画画的画画。孟鹤堂跟周九良就照旧互相传着纸条。

话题不知道怎么就扯到了班里的八卦问题,俩人连推理带分析的,把为数不多的几个男生喜欢的人对了个准儿,唯独互相的不知道。

“哎,你喜欢谁啊?”

周九良传过来纸条。

“那你喜欢谁?”孟鹤堂回。

“不告诉你。”

“那我也不告诉你。”

周九良一转眼睛。

“不如我们做个游戏。”

“什么?”

“你把你用完的体委名单拿过来,咱们一次排除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你敢不敢玩?”

孟鹤堂一看事情都到这个份儿上了,有啥不敢的,大不了就告诉他。

“行啊,就怕你不敢。”

 

一张名单你来我往,红笔蓝笔勾圈圈。

这个女孩子太爱说话了,不是我的菜。那个太爱哭,我不会哄人。

排来排去,红色和蓝色都只剩下一个没勾过的人了。

 

周九良最后一次拿回名单的时候,孟鹤堂手支着下巴,一脸无奈的看着他转过头去。

他在周九良的名字旁边,画了一个小心心。

周九良的小心心,也突突突的跳,脸涨得通红。

 

下课铃响了。

 

周九良把纸团成一团丢进包里,再见都没说一句拔腿就跑。

 

打开手机,是孟鹤堂发来的消息,问他怎么了。

他说没啥就是有点着急,孟鹤堂说哦,然后就没下文了。

直到一个小时之后,周九良照旧等对面那人说晚安,却等到了另一些话。

 

“我说的这些你也许不信,但我觉得我必须要告诉你。”

“你那么聪明,一定明白了我的意思,可是我还是想正式的跟你说一次。”

 

“周九良,我喜欢你。”

 

是啊。

我也喜欢你。

可是我们还不够了解,我还没有体会过这种感情,我不知道我是把你当成了我的哥哥还是我的爱人。

我早就已经习惯了把心全都掏给你,所有的话全都跟你讲,但我太懦弱太没有勇气了...

 

“我们,才刚刚认识三个月而已。”周九良发完之后自己笑自己,这话听起来好渣啊。“我还没能好好了解你。”

 

空气凝结了几秒钟。

“日子还长着。”

孟鹤堂说。

“总会了解的。”

 

“晚安。”

“晚安。”

 

 

他们都当做这一天的故事从自己的记忆中消失了,依然传着纸条,上课下课在一起说说笑笑。

高二挪到了更远的北校区,没有特殊情况的话所有人都要强制住校,他们被分在了不同的寝室。

 

起床、吃饭、上课、吃饭、上课、吃饭、自习、洗澡、睡觉。

一切都很有规律,每一天跟前一天也没什么不同,日子过得像杯白水,清清淡淡没什么起伏。

 

下学期的时候班里有人得了水痘。

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周九良最怕生病,却第二个被送回了家。

孟鹤堂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课桌被搬出教室,锁到了走廊阳台间的玻璃房里。对着里面熟悉的蓝色书挂猛然间潸然泪下。

一个水痘而已,两周就好了,没什么值得哭的。

但这半个月的缺席,会让马上面临升高三压力的周九良作何感想?

 

孟鹤堂明白了。

他是好学生,他会在乎成绩,在乎前途。

不像自己,只想安安稳稳的过好每一天就好。

 

同学都说周九良生病的日子孟鹤堂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原本上课睡觉下课打闹的混小子就连体活课也不下去打篮球了,安安稳稳的坐在教室里写作业。

他不为了什么,只为了今天老师讲的课自己都听得懂,晚上回家周九良问他什么的时候他能回答得上来。

 

“那为什么是秘鲁浴场?”

孟鹤堂虽然整体成绩一般,但文综合确实很牛批,牛批到这几科能挤进前三的那种。地理他最会了,周九良最不会的就是地理。

看着周九良发来的大错别字儿,孟鹤堂突然笑出了声。

“因为那儿的鱼都洗澡。”

“?”

周九良突然发现了自己打错的字儿,也开起玩笑来。

“秘鲁大澡堂。”

“是,听说那儿都兴野浴。”

“什么跟什么!”

 

俩人对着手机笑成一团。

 

周九良回来的那天没告诉孟鹤堂,甚至还恶趣味的在QQ上跟他说,怎么也得下周才能回来。

孟鹤堂吃完饭从门口进来的时候看见那人坐在后门边儿上跟其他人唠嗑,惊恐的往后退了几步。

 

“你还骗我!你!”

也不知道是哭还是笑。

 

晚上回家的时候孟鹤堂往他怀里塞了一只毛绒仓鼠,周九良一看,是他某个晚上无聊刷淘宝的时候偶然翻到的,截了图发在QQ里说这个好可爱。

“你那天说完了之后就买了,一直放在我的柜子里。”孟鹤堂说,“欢迎回来。”

 

 

在一起的那天据说是几十年一次的蓝月亮,一月三十一号。

孟鹤堂问周九良有没有许什么愿望,周九良反问他有没有许愿。

 

“我许了什么愿,你还不知道吗?”

周九良当然知道。

“那恭喜你。”

“什么?”

“你的愿望实现了。”

 

 

每周一次从学校回家的班车,一个线路一辆。

他们俩的家不在一个地方,但因为周九良说了他坐的车一个认识的都没有,每次都有陌生人坐在身边,自此孟鹤堂就每次都跟周九良上同一辆车,把他送回家之后再自己拖着行李箱坐公交回去。

车上他们可以牵着手,累了就枕着对方的肩膀睡一会儿。下午的旅途总是容易犯困,在车上人都打着盹时他们就轻轻地蹭一下对方的嘴唇。

 

本以为的平静,被一次意外打破。

学校组织过一次春游,晚上回到家周九良累得倒头就睡,全然忘记了自己还借了妈妈的手机就放在包里。

第二天早上醒来看见母亲面色凝重,他便知道事情不好。

除了找到手机以外,还找到了孟鹤堂写给他的情书。

 

他们大吵了一架,母亲威胁如果他们不断掉就告诉班主任,周九良大喊着不用你告诉我自己打电话告诉她。

他年轻的时候也做过很勇敢的事,那天他真的拨通了自己班主任的电话,把事情的经过跟她讲了清楚。

 

他的举动不是狂妄也不单纯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他太懂得自己的母亲,即使今天不说她也会在自己不在的时候告诉班主任,如果她最终一定要知道,还不如自己来说。

班主任很疼他,从没有跟他发过火。而孟鹤堂虽然学习没有很好,人品却一直很不错,当着体委也给班里做了不少贡献。

今后的日子,可能会很难过,但不至于过不去。

 

班主任找他谈了话,明里暗里的说过早恋的问题,周九良脸红着,却不能接受与他分开。

最头疼的是自己的妈妈,没完没了的提起没完没了的折磨。

 

“其实过错在我。”孟鹤堂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

“为什么?”

“如果我学习好,你妈妈不会不同意的。”

周九良知道他已经很努力了,从班级的倒数几名走到中游,他为了自己做了太多太多。

“那就,我们一起努力...”

“没用的,九良。”孟鹤堂对他笑笑,“我不像你,你的人生提前下好了所有补丁,从出生开始就是无敌状态。”

 

“我不是。我的人生就是个盗版,处处穿模出bug,你没有体会过努力却得不到的感触,但我有过。”

“有些事就真的是努力做不到的。”

 

周九良不愿意相信。

世界上怎么会有努力得不到的东西呢?

他想学个乐器就轻轻松松学会了三弦,他想考重点高中就轻轻松松的考上。或许是过去的日子过得太一帆风顺,他甚至不知道挫折是什么滋味儿。

 

从那天之后两个人的对话都冷淡了不少。

而之后他才明白,他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例如孟鹤堂家里是个单亲家庭,他还上小学的时候父母就分开了。例如孟鹤堂早就会抽烟,妈妈一边打他一边哭的时候他就跑出屋去躲到楼门口的墙角抽满三根就回家。

 

他们的人生截然不同,就像是两个世界。

 

周九良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安慰,或许他早已习惯了身上的伤疤不再需要安慰。

但孟鹤堂永远都是笑着跟他讲话,一副什么时候都不会生气的样子,像是个成熟的大人一样圆滑的游走在人情间。

周九良只欣赏他的成熟和理智,却从来不知晓,这样的成熟和理智是用童年卑微不堪和过早接触世事骨感的痛楚换来的。

 

 

孟鹤堂过生日的那天,周九良写好了九十九张纸条,塞进了玩具熊身后的拉链里头,再把它装进箱子里放到孟鹤堂的寝室。

 

“来我怀里,或者让我住进你的心里。”

这是第一张。

“你不要怕,以后的晚上,熊熊都会陪你。”

这是最后一张。

 

 

“你知道我小的时候多想要一只毛绒玩具么?”

孟鹤堂眼眶红了。

“你个大男人还喜欢毛绒玩具。”

“你不是也喜欢毛绒仓鼠吗?”

周九良上前,把他搂进怀里。

 

“不要再怕了,也许他们会走,我不会的。”

 

 

周九良的作文获了省里比赛的一等奖,老师问他要不要在班里读一下文章,他说不要。

因为他写的故事是他和孟鹤堂的,只私藏于他们两个人的,不想跟再多的人分享。

 

上去接奖状的时候他只念了一句话。

“我向风里走,你往哪里去?”

他抬头,看向孟鹤堂的双眼,发现他也注视着他。

 

 

毕业的相片挂在了床头,那上千个日日夜夜的不眠不休挑灯夜战,趟过之后却发现,与浩瀚的人生相比,那轰轰烈烈的三年青春不过是一抹砂砾。

想提笔写点什么又写不出,最后恍然大悟,用“敢爱敢恨,敢说敢笑”八个字概括足矣。

 

如果问他们当初没有分开的理由,周九良可能会回答一句话。

“那场战役只有一次,可是我的十七岁也只有一次。”

 

因为只有一次,所以要做自己想做的事。

因为只有一次,所以不想被别人的意愿驱使。

 

 

孟鹤堂没有告诉周九良,他念的那句话,自己偷偷抄在了日记本的扉页。

“我向风里走,你往哪里去?”

他提笔,在这句的下方,补上了一句回答。

 

“愿做比翼舟。”

 

 

 

END

 

 

文后附赠《向哥瞎话》:

 

这就是当时投票选梗里跟昨天的沙雕文学票数相同的,向哥自己的爱情故事了。

其实还有一些很疯狂的事情没写出来,但我觉得这些足够代表我和他的青春,有分寸的张扬,不服软的桀骜。

 

里面大多数事情是有原型的,为了成文有删改,大家就当虚构的故事听吧。

不过很可惜的是我们最后没有走到一起,他真的因为英语偏科偏到爆去学了书法,集训的时候没有把握好自己,回来的时候沾染了很多社会的气息,让我觉得他不再是以前很纯净的他了,我喜欢的也不是这个他了。

文章里我存了小私心,没有用真正的结局,因为我觉得我写的是孟周的故事,他们值得这样的美好。

 

当我能够开口把这个故事说出来的时候,我已经能真正放下来了,起初是看完了《谁的青春不迷茫》心潮澎湃的想写这一篇,但从开始到现在一个多小时,我的内心是很平静的,没有想象中那么纠结或者难受。

 

青春是用来纪念的。

我很庆幸我的青春里几乎没有错过什么,也庆幸我的十七岁充实且美好。

 

也感谢他。

那个曾经的他。

希望日后一切都好。

即将到来的情人节快乐,愿各位都能找到爱情。


向世界的尽头-

【限定题目二十五题】第十七题【堂良】失心疯

*心外科医生堂×先天性心脏病护士良,私设男男可婚

*这个孟哥又攻又撩

*以“从那以后,我的一部分便随着他消失了”为开头,写一篇不告诉你们是甜是虐的文(?)


正文

————


“从那以后,我的一部分便随着他消失了。”


周九良写完最后一个句点,合上日记,颓然的倒在病床上,外边天儿乌蒙蒙的搅得他心情都变成了青灰色。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连他自己都来不及反应。

好好儿的正给病人配药呢,忽然眼前一黑,脚下就再也站不稳了。他记不得当时发生了什么,只隐约感觉得到向后一倒跌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心外科医生堂×先天性心脏病护士良,私设男男可婚

*这个孟哥又攻又撩

*以“从那以后,我的一部分便随着他消失了”为开头,写一篇不告诉你们是甜是虐的文(?)

 

 

正文

————

 

“从那以后,我的一部分便随着他消失了。”

 

周九良写完最后一个句点,合上日记,颓然的倒在病床上,外边天儿乌蒙蒙的搅得他心情都变成了青灰色。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连他自己都来不及反应。

好好儿的正给病人配药呢,忽然眼前一黑,脚下就再也站不稳了。他记不得当时发生了什么,只隐约感觉得到向后一倒跌进了一个人的怀里,那个人的白大褂很凉,喊着其他人快去找担架车。

 

再醒过来的时候就是在这儿了。

 

“什么情况?”

“人已经醒了,孟大夫。”

穿白大褂的那人推开病房门走到他床前。

“有什么不良反应么?”那人抽出怀里的夹板,开始做病患笔记。

“没...我...我怎么了?”

“你不知道你有先天性心脏病?”那人拿着笔在纸上做记录,眼睛也没看他。“我是心外科大夫,你的主治医师,我叫孟鹤堂。”

周九良是知道这事儿的,不过他脾气没那么烈,也很少生气,从前一直就没怎么发病,若不是这场意外他几乎都忘了自己是个心脏病患者。

“你发病的时候我在去病房的路上,恰好路过你门外,再晚几十秒你就完了。”孟鹤堂把夹板放到旁边,坐在他的病床上,从怀里掏出听诊器。“被掀开,我听听。”

 

周九良把医院的白色被子打开一块,这才发现自己胸前缠着厚厚的绷带,眼睛因为惊讶瞪圆。

“手术很成功,现在就看恢复状况了。”孟鹤堂跟他解释,然后把听诊器放在他胸口听了会儿。“好好养着,别乱动。”

“大夫,我做的什么手术?”

周九良刚问完,外边有人喊孟大夫二床需要抢救,那人说了句“病例板儿上有你自己看。”就跟着声音来的方向跑出了病房。

 

周九良拿起那个他曾经很熟悉的东西。

 

“周九良,男,21岁。”

“先天性心脏病,二尖瓣轻中度狭窄并少量反流,三尖瓣少量反流,左房腔内大量云雾状血流显影。突发梗阻致短暂休克。”

“治疗方法:移植人工心脏”

 

因为他的患病时间太长,诊断项目又多,小字儿密密麻麻的打了一整页,最后几个字挤在了右下角很小的位置。目光扫过这几个字,脑子里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到底什么意思,直到看上了三遍四遍才不情愿的接受这个结果——他的心脏,已经不是原来的那颗了。

 

孟鹤堂再进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几个小时的抢救让他心神俱疲,声音沙哑的问着周九良有没有不舒服,拿起旁边的夹板,还没等周九良回答,他就脱力坐在了旁边一个空床位上。

作为一个护士的本能告诉他应该去查看一下他的情况,但刚想起来孟鹤堂便开口。

“你别动!你不能乱动。我就是有点低血糖,歇一会就好。”

“用不用帮你按铃叫他们过来...”

“不用,他们也刚从抢救室出来也很累了。”孟鹤堂靠着被,从兜里掏出块巧克力放进嘴里,“太晚了,你得睡了,要不然对恢复不好,我在这缓过来就走。”

“那你需要的话随时叫我...”

“快睡。”

 

孟鹤堂语气严肃,硬生生给周九良没说完的半句话憋了回去。

他咽口唾沫,心说这人怎么这么凶巴巴,自己还挺委屈的。

 

 

之后的一个多月孟鹤堂每天来询问病情,没再有过什么其他例外的事情发生。

他对他挺好的,因为自己的活动范围就屋里这么大,自己一个人在外工作家里人也没来照料,孟鹤堂每次来的时候都给他带点水果零嘴儿什么的,有时候没事儿了还坐他屋里跟他唠唠嗑。

他第一回摘下口罩,着实把周九良惊艳到了。这副身材这副长相去当明星都够格了,当大夫真是屈才。

 

“我什么时候能不在病床上躺着啊。”周九良撅起嘴巴,摸摸自己的胸口,“你看我都已经好了!”

“再养养吧,以后留下后遗症就不好了。”孟鹤堂笑着捏捏他的脸,“你怎么像个小孩儿似的,二十一了还待不住?”

“你天天在这躺着试试!”周九良拍开他的手,望着天花板发呆。

“你着急出去想干什么啊?”

周九良偏头看看他,又转回去望天。

“我想吃冰淇淋。”

孟鹤堂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不许笑!”

孟鹤堂揉揉他因为太久不修剪有点长了的头发,“...你怎么这么可爱...”

 

孟鹤堂第二天来的时候从兜里掏出两块冰淇淋形状的棉花糖。

“想吃么?”

周九良笑着疯狂点头。

“叫哥就给你。”

周九良脸色一变,起身就要抢,俩人玩闹的时候又有人推门进来了,孟鹤堂看清了来人赶紧松开了手立正站好。

 

“小孟儿。”

“哎...栾主任。”

“还有别的事儿吗?”

孟鹤堂看看周九良,小孩冲他翻了个白眼,撕开一块糖放进嘴里,孟鹤堂口型告诉他“少吃!”然后回头看看栾主任。

“啊,没有了。”

“没有的话跟我过来一趟。”

 

“咱们院新来的实习护士又要换科室了,你知道这事儿吧?”

“啊,听说了。”

“我寻思着你这边儿人手不太多,你有没有感觉比较好的,我给你留过来。”

“没事主任,听您安排就行,实习的我也不认识几个。”

“那行吧。”栾云平拍拍他肩膀,“你小子可是院长推荐来的,高材生,好好干。”

“那肯定的。”孟鹤堂笑笑,“哎对了主任...我有个想法...”

“你说说我听听?”

“...周九良下周可以工作了。”孟鹤堂顿顿,“能不能让他跟我...我好顺便看看他恢复情况...”

“心外科大手术可多,你想好,他先天性心脏病能不能顶得住。”

“最近几乎没新诊了,再有半个月老患者该出院的也都走了,至少到他实习结束之前这一个月应该没啥大手术了。”

栾云平皱眉思考了会儿。

“...那行吧,依你了。”

“谢谢栾主任。”孟鹤堂一听嘿嘿嘿的笑了。

“就耍贱能耐!”栾云平乐着拿笔敲一下他脑门儿,“你忙吧,我走了。”

 

 

孟鹤堂给他的糖果他就吃了一块,另一块不舍得吃了搁在床头的小柜子里。

他是个护士,基础的知识他是会一点的。心脏手术不是什么小手术,何况现在躺在自己身体里的根本就不是原来的那个心脏。

孟鹤堂是心外科有名的大夫,忙的时候天南海北的患者都要往他手里送,但他也是头一次知道孟鹤堂这么小的年纪就能做换心脏的手术了。

 

没事儿的时候查过资料,目前世界上移植心脏成功后存活时间最长的一例是三十年,大多数人只活了十到十五年,更有一些只挺了五年就死翘翘了。

他急着出院,不是贪恋什么光景,而是明知道自己的生命也许没有那么长了,还要在这里苦熬,不能不让人心力交瘁。

他一天都不想浪费,想趁着还能看见阳光,去做些有意义的事儿。

 

 

“从那以后,我的一部分便随着他消失了。”

孟鹤堂偷走了他的心,各种层面的。

 

世间万般颜色,唯有温柔无可抵抗。

而恰好孟鹤堂的温柔,安稳的包裹着他,年岁不大的小孩儿,又怎么能扛得住呢?

 

 

心照不宣的事儿,就是彼此的动心。

爱意砰砰心动,藏得住甜言蜜语,藏不住眸中柔情似水。

 

可惜周九良不敢,他没法让孟鹤堂把一生砸在他这样一个连未来都没有定数的人身上。

所以每每当孟鹤堂表露出自己的心悦,他就会把他远远推开。

 

 

“困了就先睡,你不能总熬夜。”

孟鹤堂跟他说。

值晚班枯燥得很,夜色深沉没有一点儿响动,仿佛世界都睡着了,只有自己还醒着。

“没事儿,我再陪你会儿吧。”周九良打个哈欠,“我都快睡饱了...好无聊。”

“那聊聊天吧。”

“嗯...”

“你说一个人心动是什么样子?”孟鹤堂盯着手里转着的笔出神。

周九良愣了一下。

“我不知道。”他笑笑,“我没有心。”

“怎么会呢。”孟鹤堂站起身到他面前,拽着他的手盖在他胸口的位置。“你听。”

周九良看着那人无比放大的脸,感知他手心的温度。

“你的心跳在加快。”孟鹤堂直视他的眼睛,“是因为我在靠近么?”

他又把身子压近了些,这次两人的嘴唇直接仅仅隔了几厘米。

“它又加快了。”孟鹤堂问他,“你在脸红什么?”

 

“是肾上腺素和多巴胺的奋起运动么?”

“是荷尔蒙一见钟情和柏拉图白头偕老的冲动么?”

“是大脑侧腹区被多巴胺疯狂侵占的躁动么?”

“是催产素和加压素综合作用的悸动么?”

孟鹤堂靠得越来越近。

“是心动么?”

 

“我...”周九良支吾着说不出话,被孟鹤堂压在他办公室的扶手椅上动也动弹不得。

 

呼叫铃响了。

孟鹤堂泄了口气回到屏幕前查看房间。

“快走!”

 

 

抢救直到凌晨才结束。

他们没能留住那个老爷爷。

 

贫困户,儿女都没有来过几次,都是老伴儿在照顾他。

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老奶奶孤单一个人坐在门口的椅子上,没有流泪,平静的等待着结果。

孟鹤堂对她摇摇头,她眼睛里的光芒一瞬间黯淡,然后对他说。

“辛苦了医生。”

孟鹤堂强忍着眼泪跟她说,“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这么大岁数了,我们能一起走到这个时候已经很好了。”老奶奶揉揉泛红的眼睛,“我能再看看他么...”

“...可以。”

 

 

后来孟鹤堂偷偷躲在厕所隔间哭了一场。

周九良听到了。

 

其实生死离别那么难过的事情,真正来临之际却也趋于平淡,最令人心神不宁的其实是它还未来临之前的恐惧。

 

 

“九良。”孟鹤堂问他。“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我不知道。”他颓然,“真的不知道。”

 

“也许是怕和你分开吧。”

“我们不会分开。”

“总有那么一天的。”

“不会的!”孟鹤堂疯了一样的把他搂进怀里,紧紧的,快要把他揉进身体里,“我是医生!不可能!我们不可能分开!”

 

怎么会是这样呢?

丢了心的是我。

疯了的却是你。

 

“孟鹤堂。”

周九良回抱了他。

“我们结婚吧。”

 

 

原来恐惧无可救药,唯一疗解之法,是坦然面对。

白色是悲怆的代名词,也是天使的化身。

他们都身穿白衣,宁愿相信每个人都是天使。

 

 

 

“你听。”

孟鹤堂赶在太阳播散的光晕之前吻住了他的嘴唇。

“这是心动么?”

“这不是。”

周九良说。

“这是失心疯。”

 

你是偷心贼。

我为你而疯。

 

 

END

 

————

番外1

多年以后周九良翻到了当年自己的病历,被孟鹤堂整整齐齐的折叠好塞在抽屉最底层。

“休克。”

他笑笑,第一次见面就倒在人怀里,真是太丢脸了。

“移植人工心脏。”

念着手里的东西,眼睛忽亮。

怎么还有一页?

最后一页最上面,赫然写着。

 

“瓣膜。”

我靠。

 

 

番外2

“你个大骗子!!!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我特么这么多年都以为我这里头是假心!!!”

喵喵拳狂舞。

懵鹤堂不知作何表情。

被打了一顿之后,坐在地上宽面条泪。

 

“...你也没问过我啊...”

[宽面条泪.jpg]

 

 

END

 

 

以“从那以后,我的一部分便随着他消失了”为开头,写一篇甜文。

情人节快乐。

向世界的尽头-

【堂良】小爸爸(沙雕文学)

*小爸孟×学生周,全文7k+

*非主流小爸流沙雕文学


“我妈给我找了个后爸,就比我大五岁。”


正文

————


“来,认识一下。”

周九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上大人喜笑颜开的拽着另一个男人到他面前。

“这是你爹。”

周九良刚喝的一口牛奶噗了满桌子。


“你再说一遍?”

“这是我给你找的爹。”

周九良望着那个男人貌似比自己看起来还要年轻的脸陷入沉思。

“不是妈你这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呢...你不不婚主义吗咋的这老大岁数突然开窍了?”

“别瞎说!人我俩还没结婚呢!”母后挑眉,“是不是堂堂!”...

*小爸孟×学生周,全文7k+

*非主流小爸流沙雕文学

 

 

“我妈给我找了个后爸,就比我大五岁。”

 

正文

————

 

“来,认识一下。”

周九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上大人喜笑颜开的拽着另一个男人到他面前。

“这是你爹。”

周九良刚喝的一口牛奶噗了满桌子。

 

“你再说一遍?”

“这是我给你找的爹。”

周九良望着那个男人貌似比自己看起来还要年轻的脸陷入沉思。

“不是妈你这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呢...你不不婚主义吗咋的这老大岁数突然开窍了?”

“别瞎说!人我俩还没结婚呢!”母后挑眉,“是不是堂堂!”

男人尴尬的笑了两声,点点头说了句嗯。

 

三十二岁大龄不婚主义剩女,商界精英职业女强人,在刚刚给自己领养的大儿子庆祝完十七岁生日的第二天突然又给他领养了一个爹。

虽说咱俩平时相处模式就跟姐俩儿似的,但你也不能这么玩儿我吧。是因为太寂寞想要提前体验最美不过夕阳红的晚年生活吗...

你说这整回来当不当正不正的,咱仨出门儿跟大姐带俩小老弟儿似的,当着外人我是叫哥叫爹还是叫姐夫啊...

 

“姓名。”

“孟鹤堂。”

周九良收拾好餐桌,那俩人坐在他对面。

“年龄。”

“二十一。”

周九良表情逐渐失控,极力遏制自己不能口吐芬芳。

“妈你真给我长脸啊你...”咳嗽两声清清嗓子,“工作。”

“没工作...”男人尴尬的笑着。

“没工作?”

“我还...没毕业呢...”

......

我竟无语凝噎。

“你俩认识多长时间了?”

“俩星期。”

“怎么认识的?”

“亲戚介绍。”

“进展到哪一步了?”

“哎哎哎停停停有完没完周九良,”母上大人一发话,管你谁来全干趴。“你挺有当警察的潜质啊,高考送你上警校得了呗?”

“妈我看你挺有当原告的潜质...等我当上法官亲自给你判...”

“你什么意思?”

“还我啥意思,俩星期就敢往家领,咱家怎么着这么缺男人吗...”周九良端起桌上的牛奶一饮而尽,“甭提了,我得上学去了...您昨晚这彻夜未归太有收获了,给我蹦出个爹来...明天再给我来一爷爷,咱家就美满了...”

“滚蛋!臭小子!”他妈抬腿踹他屁股一脚,周九良落荒而逃。

 

 

单车嘎达嘎达骑,骑了一脸大旮沓。

周九良这个上火呀...好不容易长到一个不用掏裆骑车的年龄,突然又来一爹,平静的二人生活突然掀起了波澜——不止波澜,海啸还差不多。

对面儿又来一车,周九良脑子一分神,车把肆意摆动,哐叽一下创电线杆子上了。人除了脑袋上嗑了一块倒是没啥事,就是这车链条咔吧一下折了,骑也骑不了了。

接下来的路,周九良拖着一条病车,悠哉悠哉的在路上走着。

 

反正都已经迟到了,不差这一会儿。

 

脑子里全是孟鹤堂,越想越来气,抬腿踹一下无辜的花丛还踹上了人工花洒的水管子,疼得诶呦一声。

莫生气、莫生气,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出病来伤身体。

一家三口也挺好,打牌不会二缺一。

我跟我妈下象棋,我跟我爹开飞机。

......

 

“周九良!”

“啊,爹!”

“你看你都说的什么玩意弄得大家哄堂大笑!”,班主任何老师推推眼镜,“迟到了还这么大摇大摆,不知道自己违反纪律了!门都不敲一下!”

环顾四周。哦,这美丽的小黑板,上面写着ABCDEFG。哦,这美丽的大挂钟,现在刚好是八点一十一。哦,这美丽的何老师,我们只是打了个照面而已。哦,这美丽的同学们...

我去我怎么一个都不认识...

 

“老师,你不要批评他了。”

一个姑娘甩着长长的马尾辫,笑起来十分可爱。

“行了,给班长个面子,不骂你了。”何老师也下火了。

“对,老师您也不要生气,反正他也不是我们班的。”

 

何老师思考一下。

“赶紧滚回隔壁上你们尚老师的课去...”

 

你作为一个班主任,好好带自己的班不好吗,为什么还要带一个班级的科任。

 

周九良欲哭无泪。

孟鹤堂,都赖你...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晚上推着自己的废车回家,路上碰见了某个马尾辫姑娘。

“今天谢谢你。”

“没事,互相帮助呗。”

“你叫什么名字呀?”

“做好事,不留名,争做国家轻骑兵。”小姑娘笑笑。“你就叫我沙包妹妹吧!”

“好的沙包妹妹。”

周九良定神几秒。

“诶?你认识一个人叫周四吗?”

 

一块儿走到楼门口的时候远远看见孟鹤堂在那儿站着,周九良生理性恐惧后退了两步。

“你认识?”

“算是认识吧...”

孟鹤堂一看他,快步走上前去,“比你妈说的预计到家时间晚了十二分钟。”

“你怎么在这?!”

“我是你爸,来接你放学。”

旁边人小姑娘都看愣了,撒腿就跑了,周九良恨不得当场大嘴巴抽他。

“你!....唉!”

气呼呼的跟着孟鹤堂回家,上了楼发现他妈根本没在家。

 

“我妈呢?”

“出差了。”孟鹤堂瞅着他的废车难受,给推到阳台上去了。

“行了我到家了你可以走了。”

“嗯?”

周九良把书包往床上一放。“不是接我吗,这不接完了吗,走吧。”

“你看看那个。”孟鹤堂往后一指,客房门口分明多了个行李箱。“你妈出差,等你考试时候再回来,这段时间我在家照顾你。”

“什...”

亲娘,您这心也忒大了,高考还剩仨月了把我扔给后爹了!你还是我亲妈吗!

奥对...本来也不是...

“你头上这怎么回事?”孟鹤堂抬眼看他脑袋上闷青一块,赶忙上前去看看。

“哎哎哎你别过来啊你干嘛。”周九良本能的往床后头爬,两个人的位置关系便微妙了起来。孟鹤堂非要看,周九良偏不让。

“你赶紧的我看看!弄不好明天再肿个大包你去cos张果老啊!”

“张果老咋的了!我从小的偶像就是张果老!”

 

事情的最后以周九良被孟鹤堂按在床上涂了一脑袋的药水结束。

 

第二天早上起来,孟鹤堂给准备了早饭。

咱也不知道为啥俩大老爷们要整个心形的煎蛋,可能是他妈好这口儿吧咱也不敢问,反正味儿还不错周九良都给吃完了。

“我上学去了。”

背上书包转身要走。

“诶你等会。”

孟鹤堂从阳台里把那车推出来,低头一看车链子已经修好了。

“你还会修自行车...”

“擦桌子扫地倒尿盆奶孩子我都可以,别贫了赶紧上学去吧!”

 

日子过得挺快,俩人渐渐地也算是习惯了对方的存在。反正一天在一块儿待着的时间也没多长,有人管饭有人洗衣就得了呗。

周九良倒也不是那么不能自理...

 

“孟鹤堂你把我裤衩子放下!”

“一块儿洗了呗。”

“不行!不用!不可以!不你不想!”

“咋的你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有什么秘密...早上人体生理反应我有什么办法你不也是男的吗!”

“我懂,”孟鹤堂给他飞了个眼,抱起脏衣篓就走,“没事,我不嫌乎你。”

“孟鹤堂!”

“叫小爸,说了多少次了。”

 

今天孟鹤堂争取当周九良的爸爸了吗?

争取了。

孟鹤堂表示他今天也很努力,但他不愿意叫。

周九良表示多新鲜呐。

 

 

模拟考试之后最后一次家长会了,周九良坐在课桌前对着家长邀请函跟它对垒。

“给还是不给,永恒的问题。”

叹口气往书包里一甩。

晚上写完作业,一咬牙一跺脚一拍桌子,行吧,老子今天也是被逼无奈走投无路了,从书包里捞出一个信封蹭蹭蹭冲进孟鹤堂屋里给正在看书的孟鹤堂吓一激灵。

“给你!”

pia一声甩到床上,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逃离现场。

 

“啥玩意神神叨叨的。”孟鹤堂一拆信封。

“亲爱的...”

亲爱的?!

“认识你已经一个多月了...”

“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孟鹤堂面部扭曲,“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爱上了你。”

 

周九良回到屋里,大敌已胜的瘫进扶手椅,收拾收拾书,往包里一放的时候才发现,我去这里怎么还有一封家长邀请函...

完了糟了废废了!

起身想往外跑正巧赶上孟鹤堂往屋里进哐一下撞人怀里了俩人都闹个大红脸。

 

“那个...九良...咳...”

“我没有!我不是!”周九良连忙解释,把自己手里的东西塞给孟鹤堂,“这这这才是给你的,我整错了!”

“嗯...没事我不告诉你妈...”

“我那...哎呀...”

总不能跟他说我看上隔壁班小姑娘了吧,只能吃哑巴亏了。

 

 

“最后两个月,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大家一定不能松懈,打起十二分精神!”

何老师在台上激情澎湃,台底下不少学生的注意力却都不在他身上。

 

散会之后周九良觉得这就是自己的人生巅峰,被同班同学团团围住。

“哎周九良,你家长...挺帅啊!”

“是真家长还是雇的呀...”

“他是你爸?你爸也太年轻了!”

“你爸咋跟你长得一点也不像...”

“他他他。”周九良摇头,“他是我...”

哥字儿还没哥出来,孟鹤堂在门口大喊了一句,“儿砸!”

万念俱灰周九良。

行尸走肉一般走到门口,孟鹤堂塞给他一个小盒子,还有上回他整错的情书。

“啥啊?”

“你打开看看。”

周九良打开盒盖,里头是一个小鳄鱼包。

“我绣的。”孟鹤堂说,“我看你这上写的日期是今天,虽然不知道是给谁,但是小姑娘吗都喜欢有心意的,祝你表白好运...”

这咋还有点煽情了呢...我沙子里好像进眼睛了...

“谢谢...”

周九良捂着那个盒子。

“好好学习,别想太多,真成了也高考之后再好好处啊!”

“好!”

“快回去吧。”

“嗯。”周九良往回走,心里暖暖的。

“...谢谢你。”

临进去之前他又说了一遍。

“小爸。”

 

“诶呦这是啥啊?”

“我爸给我做的!”周九良骄傲的扬起头。

 

 

下午放假,约了沙包姑娘去书店自习,开完家长会之后她好像心情特别的好,话也多了起来,周九良寻思着这是松了口气呗。

抽空买了两杯奶茶,准备把情书和小鳄鱼一起送给她。

整理仪容,带好一颗赤诚的心,深吸一口气。

 

走你。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沙包姑娘先说话了。

“那个...我有事情想问你...”

“你说。”

“哎呦我不太好意思...”

小姑娘捂脸。

“?你说。”

 

“你是单亲家庭吗?”

“啊?”

“...你还缺小妈吗?”

 

 

当天回去周九良坐在床上哭了足足两个小时,鼻涕一把泪一把,怎么劝也不听。

“哎呦我的祖宗啊你可憋哭了眼睛都肿了...”孟鹤堂蹲在他床前边一边说一边给他递纸,“这你妈要是回来还以为我虐待你了是怎么的我咋交代啊...”

“都,嗝都赖你!呜呜呜呜...”周九良接过纸抽继续擦眼泪,“都赖你!我找不着对象都赖你!”

孟鹤堂皱起了并不存在的眉毛。

这孩子咋的了啥叫找不着对象都赖我啊...我...算了调整他心情比较重要,他愿意怎么着就依着他得了。

 

“那你要是愿意当你妈也不是不可以。”

 

周九良把这句话在脑子里过了三遍也没明白啥意思,不过一分神,倒是不哭了。

 

“哭完了吗?”

“嗯。”

“累吗?”

“嗯。”

孟鹤堂走出门去,到餐厅拎了纸盒子过来。

“一起吃炸鸡吗?”

“你怎么不早说有炸鸡。”

“早说了咋的?”

“早说我就不哭这么长时间了。”

 

 

小鳄鱼最终挂在了周九良书包上,正如同某张姓文豪诗中所言:“九良包上有蛤蟆,一戳一蹦跶。”反正都是绿的,蛤蟆跟鳄鱼也没差,蛤蟆押韵。

 

倒计时滴答滴答,书页翻着翻着就到了尾言,十七岁的光阴就坐在远行的列车上与他们挥手告别,想拖住它多留一会,却不敌黑夜白昼交替着眨眼。

最后十天的时候学校已经不怎么上课了,每天背着包去复习,感觉脑子空了一般有什么没什么都不知道。

 

百年不遇的大雨,让他们给赶上了。

晚自习放学天已经黑了,周九良骑着单车半路上突然倾盆大雨,地滑得很车也蹬不动了,把书包紧紧裹在衣服里怕它湿了,推着车一边找着房檐一边走。

越走前面水越深,他连一把伞都没有,雨点儿打在脸上不一会儿就跟眼泪一齐下来了,积攒了许久的压力突然在这一刹那爆发。

他一个人蹲在高处的墙角失控大哭,离光亮的地方越来越远,伸出手来漆黑一片连星星月亮都被乌云遮挡得严严实实。

甚至不知道能依靠谁。

 

“周九良!”

雨声里突然响起呐喊声。

“周九良你在哪呢周九良!”

孟鹤堂吗...

 

“爸!”周九良喊着。

“你在哪!”孟鹤堂听见了,循着声音往这儿走,趟过了水把墙边的周九良抱在怀里。“走,回家,咱回家。”

 

当晚他发了高烧,吃了退烧药也下不去,孟鹤堂干脆脱了衣服进他被窝里,搂着他一整晚帮他物理降温。

 

“还难受吗...”

怀里的周九良动了一下,孟鹤堂惊醒,摸摸他的脑门儿,已经凉了。

小孩儿吸吸鼻子,转过身来搂着他的脖子蹭进他怀里。

他什么都没说,孟鹤堂却什么都懂了,拍拍他的后背。

“无论怎样,你就放心的去飞吧,我帮你造翅膀。”

 

进考场的前一天晚上他们跟在国外工作的妈妈视频通话了。

妈妈觉得缺席了他的考试挺内疚,周九良自己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何必把他当做什么命运之锤呢?它只是一次考试而已,跟之前的没什么区别。

轻松加愉快,自信微笑去面对就好。

 

每一科考完门外都有来自孟爹的一个大大的拥抱。

两天,像梦一样。

 

 

“喂,”孟鹤堂接起电话,看他一眼,撂下筷子到屋里去了,“怎么了?”

周九良直觉觉得这个电话有点不对劲,起身跟到门口扒着门缝听。

“哪儿有那么快啊大哥...”

“这玩意是我能控制得了的吗!说拿下就拿下啊!”

“啥意思,你还等啊...”

“行行行,一个月肯定拿下行不,我保证。”

 

听着他挂了电话赶紧跑回去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亚子。

“咳,我吃饱了。”

周九良扒拉完饭。

“碗给我吧。”孟鹤堂拿起他的碗筷去厨房刷。

周九良偏头,看见孟鹤堂撂在桌上的手机还没灭,眯着眼睛一瞧通话记录。

 

...这不是我妈的名吗。

一个月,拿下什么玩意儿啊...

总不能是。

...我吧。

 

录取通知书邮来的那天俩人为了庆祝都喝了点,周九良没怎么喝过酒,几瓶下去孟鹤堂还没咋地呢,他跟个醉猫似的挂人身上耍酒疯。

 

“醒醒,真睡了啊?”孟鹤堂晃晃身上那小孩,他也没睁眼,又搂紧了点儿。

“孟...唔...”

“不能喝你早说...悠着点啊...”

孟鹤堂捞起他的身子,抱着回屋给他放床上,想拽个被子给他,那人却死死的搂着他的脖子不放手。

“放手...我给你盖被...”

“我...我不!”周九良死死拽着。“你...你跟我妈背着我打什么主意!”

“什么?”

“你俩打电...电话我都听见了!你们要把我卖哪儿去啊!”

孟鹤堂听乐了,干脆也趴床上就任由他抱着。

“卖给人家当童养媳。”

“呜?!不行!”

“不行啥不行,价儿都谈好了。”

“你们...坏人!”周九良蹭进他怀里。“什么价儿?”

“一辈子。”

 

“什么?”周九良扬起头。

“啧,”孟鹤堂把手伸进他的头发里爱抚,低头靠近他的嘴唇,“你还真以为我来你家是因为你妈呢啊?”

“什。”


(暂锁↑省略内容戳上↑喜欢看清水的就不用管了直接往下看吧)


“小...小爸。”

现在再叫这两个字突然觉得羞。

“改口叫老公吧。”孟鹤堂说着。

“所以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老公。”

周九良拧了一把他腰上的肉,疼得哎呦一声。

“如实招来,我妈叫你干嘛来的...”

“我俩确实是亲戚介绍认识的...”孟鹤堂怯生生的咽了口水,“但是吧,亲戚介绍的对象不是她...”

“是你。”

“那你过来装什么我爸啊!”

“废话,你妈说出差没人照顾你,高考之前突然给你整出个老公你不觉得奇怪吗?”

“那高考之前突然整出个爸不奇怪吗?!”

周九良忿忿的说。

“行啊,我妈真够可以的...”

“也不全是你妈的意思。”孟鹤堂补充,“这事儿我爸也参与了。”

“......”

 

周九良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欣喜万分。

报道之前整理行李,孟鹤堂把他手里的东西抽走了。

“你干什么?”

“这是我的。”

“什么你的?这不是…这个学校…”

孟鹤堂打开给他看。

硕士研究生录取通知书…孟鹤堂…

“这是你的。”孟鹤堂把颜色相同的一张放在他包里。

“孟鹤堂你什么意思!”

“你妈说不放心。”孟鹤堂揉揉他的头发,“正好我去陪陪你。”

 

 

合着不是小爸,这是给我找了个爸养夫。

周九良欲哭无泪。

封建迷信害死人,这年头谁还兴包办婚姻呐!

 


END


别名《周先生与爸养夫》,跟《孟先生和童养媳》凑一对儿吧。



向世界的尽头-

【群像】天下无贼(全员黑道民国AU)

*非片段式群像,全文1.1w 

*CP:堂良/饼四/何尚/龙龄/九亭/陶林/郭于/高栾(均为无差,排名按出场先后) 

*9kfo,给自己下一个挑战书


正文 

———— 

1、 

凛风吹翻树叶的唰啦声掩盖了窗子开阖的声响。偷渡来的秘密公文就踹在自己怀里,周九良的脚步都格外沉重了起来。 

翻了窗沿着窗口的树杈爬到了地,抬腿要跑的刹那,被人的说话声吓了一哆嗦。 


“第一次上手就来盗要官公文,郭先生未免也太信任你这毛头小子了吧。” 


周九良闻声向上看去,隔壁的树上斜靠着...

*非片段式群像,全文1.1w 

*CP:堂良/饼四/何尚/龙龄/九亭/陶林/郭于/高栾(均为无差,排名按出场先后) 

*9kfo,给自己下一个挑战书


正文 

———— 

1、 

凛风吹翻树叶的唰啦声掩盖了窗子开阖的声响。偷渡来的秘密公文就踹在自己怀里,周九良的脚步都格外沉重了起来。 

翻了窗沿着窗口的树杈爬到了地,抬腿要跑的刹那,被人的说话声吓了一哆嗦。 

 

“第一次上手就来盗要官公文,郭先生未免也太信任你这毛头小子了吧。” 

 

周九良闻声向上看去,隔壁的树上斜靠着个人,背着月光只有个模糊的黑影。 

 

“你是谁?” 

话说得很轻。 

他是贼,屋里睡着窃取文件的主人,哪儿敢大声。 

 

“不重要。”那人对他喊着,“你要学的还很多。” 

“你什么意思?” 

“不如你先看看脚下?” 

 

不知何时脚底踩了泥,借着月光往上一看,二层窗框的白色漆面儿上压着两个黑黢黢的鞋印儿。 

“草…”周九良骂了一声,打算再爬上去清理,被那人嗖一声丢过来颗糖打中了手指,还挺疼的。 

“管家三点巡视,”那人看了看表,“还有八分钟,确定你搞得定吗?” 

“你…” 

“这么重要的文件,连这都不查清楚再来?” 

“关你屁事。” 

周九良往上爬着,那人站起身来凌空一蹦,跳到了他这棵树上。 

 

“罢了,还是我帮帮你吧。”那人又往下丢了两块糖,敲中周九良的手腕,抬手躲避的瞬间那人喊了句“小屁孩儿”,开窗翻进了屋子。 

 

 

2、 

脚又踩到地面的时候,心还扑通扑通的蹦个没完——这是他第一次出任务。 

很早的时候他就被人遗弃,早到他还没有记忆。那个年代,丢小孩没什么理由,如果非得需要个理由那就是不想养活。也就是当时他被远道回程的郭先生捡回了家。 

 

 

上了贼船,就别想下去。 

他一直清楚他在做什么,他是个小孩没错,可年月在流逝岁岁在成长。他也曾痛恨指责过,问他们当年为什么要救他,为什么把他拉进贼窝。沉睡的良知没日没夜的践踏着脆弱的神经,那片原本的平静便昼夜挣扎不得安宁。 

 

郭先生只说了一句话:“善恶是非,我拎得清。我只是在用黑的方法,去做白做不到的正义。” 

 

他还是长大,还是不懂。 

只是懵懵懂懂的意识到,有些善恶并不完全是凭单纯一个法律去衡量的。 

 

 

他不想信任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人,确实。 

不知道姓甚名谁,不知道为何而来从何而去,单单凭他一句话就笃定他能帮自己收拾残局吗? 

 

不过除了信,他现在没别的办法。 

 

三点了,屋里如那人所说开始有走动的声音。周九良没空闲再瞎想,摸起地上的三块糖揣进兜里,沿着原路返回。 

 

 

3、 

“孟儿。”于先生手里盘着新买的摆件儿,说话的声音与平时无二,尽管他现在思绪凌乱。 

“诶,干爹。”孟鹤堂掏出怀中的公文,交到于先生手里。 

“好啊,交给你的事儿,从来没给我出过岔子。”掏出公文里的信纸,“让我瞧瞧这清官清走了多少官钱。” 

“那,干爹,没别的事儿我就...” 

“这回去的时间好像比原来长啊,退步了小孟儿。”于先生笑了,“还是半道儿遇见小美人儿耽搁了?” 

“...您说什么呢...”孟鹤堂脸皮儿薄,霎时间红得跟个灯笼似的。于先生神通广大,能知道这事儿一点不奇怪,况且还是...他干爹。“没有,就一...一毛头小子,他走出一泥道儿,让人查出来我怕我也露馅。” 

“不早了,赶紧回去补觉去吧。” 

 

 

“九华啊,给我续点水。”于先生看着孟鹤堂出去,指指桌上的茶壶。 

何九华拎着装热水的壶过来续上,“先生,他真是因为怕这个?他完全可以不做,正好把注意力转移到对家儿。”何九华会心一笑,“我怎么觉得...” 

“他我还不知道吗?嗐,年轻呢,不搞出乱子来就随他去。” 

“先生,我不知道当不当问...那人是谁?” 

“老郭的人。” 

“郭先生?!那...” 

 

 

4、 

郭于二人本师出同门,拜师之初关系甚好,竹马郎才异命同心。大家都以为那两人最终必定结为生死搭档——今生今世,除非生离死别,否则同进同退永不分开。而就在那时,师傅因病过世,群龙无首乱作一团。原先的弟子们各自分家,他二人之间也出了分歧谁也服不了气,最终各自成立了“德兴”和“谦云”,相爱相杀,直至今日道上两家独大的局面。 

 

“斗了半辈子了,都是上一辈儿的事儿,就别牵扯到下一辈了。”于先生说话的时候叹了口气。“再说了,我俩关系也没那么不好吧...差点儿就一块死了...嗐。” 

何九华没再多说话,拎着水壶走了。 

 

 

5、 

“孟儿,你就这么把东西给换了...他那儿能不能出事儿啊...”晚上吃完,尚九熙问孟鹤堂。 

“跟我有什么关系?” 

“还跟你啥关系…你告诉告诉我为啥帮人家擦脚印儿呗?”尚九熙用手指戳戳他的胳膊,“你那点儿小心思…” 

“怕了你了行不…”孟鹤堂捡起外套,起身回自己屋里。 

 

 

尚九熙是半路出家的,误打误撞跟了于先生。 

先生看人很准,对他很是照顾。尚九熙也知恩图报,尽心尽力的给先生工作。 

何九华跟他不一样——他原本是郭先生的人。当年母亲急病,郭先生倾囊相助救了人也买了何九华的十年,期限过后何九华成了自由身,最终留在了于先生这边儿。 

 

他们俩的事儿几乎是众人皆知了,就等着哪天挑个吉祥日子,结了生死,这辈子就算是成了。 

 

 

 

孟鹤堂倒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牵肠挂肚是小孩儿家家的事儿,他只是不太明白,明明下手这么冷酷的一个人怎么会看见那人的脸就狠不下心来。 

而且还是对面儿家算得上半个敌人的小子。 

 

他以前从来没遇到过。 

 

 

 

6、 

“师父…” 

周九良半跪在地上,向郭先生认错。 

“没事,孩子,总得有个第一次。”郭先生手里的袋子是空的,被孟鹤堂掉包的那份。“何况这个对手实在不是你能应付得来的。” 

 

周九良兜里还揣着三块糖,掏出来放嘴里一块。 

“这人简直…面善心黑。”周九良叨咕着。 

烧饼叼着抽了一半儿的烟头,“他这下手就够轻的了,还帮你,我都没见他这么善过。” 

“你认识他?” 

“何止认识,”烧饼往他身边一坐,“发小儿,师出同门,你说认不认识?” 

“他是咱们这边的人?” 

周九良有点惊讶,他本以为那人铁铁的是敌。 

“不是…也不算吧。” 

“什么意思?” 

“他出师之后就走了,没在道上混,这两年才被于先生买到那儿去。” 

“买?” 

“就跟当初郭先生买何九华一样,名义上不算是哪边儿的,时间到了就自由了。” 

 

 

7、 

“叫小孟儿来一下。” 

“先生。”何九华听见话愣了一下,“按单儿排的话,应该到张九龄王九龙了。” 

“让小孟儿去吧,他俩还得再练练。” 

 

 

要拿刀,要见血。 

这是一场搭上性命的赌局,没有人敢拿它试手。 

 

 

“谁?”孟鹤堂接过于先生的信,其实他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 

官官相护,查出来一个牵出来一线儿。上次窃取的秘密文件孟鹤堂没看过,但他料想到那里面存放着不能见光不为人知的秘密,揭露着他们的罪恶行径和丑恶嘴脸。 

 

他猜是很重要的一个。 

否则不会让他亲自出马。 

 

 

“于先生要见你。”何九华跟他说。 

 

 

“干爹,您找我。” 

“过来坐。” 

招呼他在茶桌旁边坐下。 

“我看过信了…那个…” 

 

其实不用再叫我来了。 

 

“没别的,就想找你唠唠。”于先生先他一步说了出来。“再过两个月张九龄王九龙就结生死了。” 

“嗯,他俩挺好的。” 

“我这身边儿的,一个一个都找着伴儿了…” 

他知道他干爹什么意思。 

“嗐,咱别老说这了。”孟鹤堂想着,换换话题。 

于先生笑笑,给他倒上茶,“我猜下回你还能碰上那小子。” 

“哪小子?” 

“周九良。” 

“谁?” 

“明知故问。”于老师拍拍他的脑门儿,“话都说到这儿了,你听不出来说的是谁?” 

“嗐…看见就看见呗…” 

“你就没什么想法?” 

“干爹,您对我有恩,我卖我五年给您效命。”孟鹤堂笑着把茶杯放下,“什么叫卖,跟刘筱亭张九泰他们那些个徒弟不一样。您拿钱,我办事儿。” 

 

其余的,我可以告诉,但没必要。 

 

“行啊,你小子,我真是说不过你。得了,准备去吧!” 

 

 

王九龙跟于先生可有些年头儿了。 

当时郭于俩人关系还好着,把王九龙这沾亲带故的娃儿给拜到于先生名下了。 

再后来分了家,儿徒儿徒,当然得跟着爹走。 

 

李鹤东和张九龄本来是这一片儿有名的混混。于先生没眼见过但早有耳闻:东家班子打起架来一顶一的狠,李鹤东脸上那道疤就是当年打架让人给砍的。 

 

“再霸道有嘛用?不也让一文文弱弱的谢爷给降了?”后来李鹤东带着九龄出去喝点小酒,饭桌上借着酒劲儿这么说。“嗐,咱爷俩儿,彼此彼此吧。” 

张九龄没做声,心里想得可多了:咱俩咋能彼此彼此?王九龙可一点儿不文弱啊大哥… 

想到这儿还不由自主的捋了一下头毛儿。 

 

 

8、 

“轻点儿疼疼疼疼——”烧饼哎呦一声,从曹鹤阳手里抽回自己的胳膊。 

“这时候知道疼了?打的时候怎么不悠着点?”曹鹤阳瞟他一眼。 

“还是这么冒冒失失的,唉。”郭先生叹口气。“跟一帮小混混较什么劲?” 

“他动我兄弟,不兴我给兄弟报仇?!” 

“少说两句。”郭先生一撩大褂坐到椅子上。 

 

“小孟儿的事儿,你们都听说了吧。” 

“略微听九良提起了。” 

“就量这孩子涉世太浅,初出茅庐还不懂这行的规矩。”郭先生啜口茶,“下次的任务虽然安排了他去,但我想叫你们两个陪陪他。” 

“下次?”曹鹤阳一愣,“您是说,刺杀任务?让九良去?!” 

郭先生微笑了一下,没应。 

“但是...公文在他们手里,连准确的时间和路线我们都不清楚,派九良一个压根儿没杀过人的去,您就不怕...” 

“谁说我们不知道时间和流程?”郭先生抬眼,“平儿,拿过来。” 

 

栾云平在后屋闻声拿了桌上的东西来,递到郭先生手里。 

饼四二人定睛一看。 

 

“这不是?!” 

“别激动。”郭先生接过来,打开了文件袋,里面是一份手抄件。“你于先生这时候应该已经看过原件了,弄来也没用了,拓一份来我们知晓其中内容就好。” 

“您这是从于先生那儿弄来的?您怎么...” 

“嘘——”郭先生不回答,自顾自的接着说。“下周三,日本那边的参谋长要给上级递交一份暗杀名单,从东边出京往北走,我需要你们做的就是埋伏在路上,如若周九良有闪失,你们要保他。” 

“好。”两人点头。“需要我们转告九良吗?” 

“不要告诉他这件事。”郭先生蹙眉,站起身来抖抖袖子,“不要被他发现。” 

 

“还有,不要被孟鹤堂发现。” 

 

 

9、 

“先生!”栾云平匆匆忙忙冲进屋来,走了两步才想起连门都没敲,又退了出去低头请示。 

“怎么你也跟烧饼学...进来!” 

“先生,少爷又偷跑出去了。” 

“唉...真是孩子大了不服管了...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已经派人去找了,暂时还没找到,”栾云平上前,“不过我猜应该是又...” 

“又去那戏班子了吧。” 

郭先生叹口气。 

“罢了,确认他安全就好,等他回来叫他来见我。” 

“是。” 

 

栾云平转身出屋,替先生关好房门。 

回去后叫下人不必找了,等他一天他自己就该回来了。 

 

 

台上最后一句词儿落了地,郭麒麟跟着台下观众一块儿拍手叫好。起身去了后台口儿。 

“阿陶。” 

陶阳的戏服还没来得及换下,带着戏妆,表情一变化十分明显,“大林?” 

“你怎么来这了?” 

“我来看看你。” 

陶阳拽住郭麒麟的手带他到后台坐,一进去几位熟悉的小演员跟他点头示意,郭麒麟笑笑坐在了角落的位置。 

“我去卸了台妆,等我一下。” 

 

陶阳换了轻便的装扮,白衣黑裤甚是显年轻。 

“去喝杯茶吗?” 

郭麒麟点头应着,搂上陶阳的肩膀。 

“你不着急回家吗?” 

“我今天不回去,陪你。” 

 

 

10、 

“喝点水。”张九泰把一壶茶水放在院里的石桌上,拍拍正在练功的刘筱亭让他过来休息一会儿。 

“等会儿。” 

张九泰见人正专心,也没有打扰他,自顾自的坐在了石凳上看人舞枪弄棍。 

打小儿一块儿长起来的,早早结了生死,一动一静倒也互补。张九泰有时候愿意欺负欺负小二哥儿,但真到了外人来的时候谁也动不得他的人。 

“你不是去师父那儿了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刘筱亭打完了这几式,紧了紧腰带坐在他对面。 

“师父有事儿交代。” 

“这回又是什么活儿?”刘筱亭喝了一口茶水,了然于心的看着他。 

“截名单那个事儿你听说了吧。” 

“孟哥去的那个?” 

“对。”张九泰给他续了一杯,“他的任务是截人,我俩的任务是,阻止郭先生那边儿的人拿到名单。” 

“上回的公文不是在我们手里,郭先生那儿怎么会知道这事儿?” 

“我也不懂,他就给我安排了这些。师父那脾气你还不知道么,他不想说的什么也问不出来。” 

“孟哥知道么?” 

“不知道我们俩会去。” 

张九泰顿了顿。 

“而且交代,不让我们告诉他。” 

 

 

11、 

孟鹤堂带了枪,埋伏在城门几里外的草丛里。 

去往目的地的路线只有这一条且必须按时送达交接,虽然那边儿的公文被盗,明知路线已经泄露了,还是必须要在这个时间走在这条路上。 

而他也明白,为了应对半路被截日本方必然加派人手,这势必是一场硬仗,自己能否应对得了还是未知数。 

 

一次只派一组人手完成一项任务,这是道上的规矩,从老祖上劫镖的时候就这么传下来的,换到了劫日本人也一个模样。成则成,败也不连带大局,如若逃了还好,逃不掉就只能自尽以守住家门。 

孟鹤堂握紧了临走前揣在腰间的几把刀镖,手心微微渗出汗珠。 

 

他要是有个搭档就好了。 

 

 

周九良在离他不远处的石头后面等待时机。 

 

孟鹤堂明知以郭先生的性格绝对会派周九良来。他无亲无故无牵无挂,手下的残兵败将数以百计,唯有一个周九良能搅乱他的心绪,郭先生如若想拿到这份文件不得不利用周九良其人。 

 

“砰——”一声枪响。 

糟了。 

孟鹤堂叹口气,他还是太年轻太沉不住气了,没到十成把握的时候不能开枪走火让人发现了自己的踪迹。 

 

他们派了一整队的人马护送这一段,必须在下一个岗位预计交接的时间之前拦下,否则下一班的人员马上会出发来查看情况,到时候就全完了。 

一队的人聚拢了起来,循着刚才枪响的方向刺探着究竟有几个人。 

刚才周九良的一枪很准,一击致命掀翻了马上的一个官兵。 

还有十一个人。 

 

孟鹤堂给枪上了膛,注视着那几个人的一举一动。 

三个人翻身下马朝着那块石头走去,正在孟鹤堂准备开枪之前其他地方突然传来几声枪响,那三个士兵闻声倒地,其余的人大乱阵脚。 

 

不光其余的人乱了,就连孟鹤堂和周九良都不知怎么回事。周九良原本以为只有他一个人,孟鹤堂原本以为只有他们两个人,没想到还有一伙... 

不知是敌是友,这下谁都不敢动了。 

 

周九良还是年少趁着热血,壮着胆子又冒头开了一枪随后回到石头后面,然而这次有人摸清了他的位置,朝他连开几枪打中了他的胳膊。 

孟鹤堂按兵不动,皱眉思考着另一边儿会是个什么情况。 

 

砰砰连开几枪,几个日本兵倒地,孟鹤堂愣是从又一个地方听到了枪响。 

 

好嘛,四伙儿人啊,这名单可真够烫手的。不过转念一想,估计也是他们这两边潜来的人以防万一吧。 

孟鹤堂也不打算再躲了,开了最后一枪打死仅存的一个日本兵。 

四面陷入僵局,但时间急迫,周九良跟孟鹤堂不得不冲出来争抢先机。 

 

“别动!” 

孟鹤堂举枪指着周九良,对方也拿枪指着他。 

“别闹了,再等一会儿那边来人,咱们都得玩儿完!” 

“东西给我。”周九良往前走着。 

“你打得过我么?” 

“打不过你我可以杀了你。” 

孟鹤堂抬眼。 

“同归于尽?”扫视旁边,“还是让旁边那几伙人料理后事?” 

孟鹤堂趁他不备冲上前去踢掉了他的枪,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东西就跑,被突然反应过来的周九良追上来扑倒在地上。 

两个人在地上翻滚撕扯,周九良实战经验很少,又被打了一只胳膊,很快敌不过孟鹤堂的攻势。 

 

埋伏在一旁的烧饼曹鹤阳见状不好朝天开了一枪,两人身躯一震扫着四周。 

他们俩跟小孟儿也是一块儿玩儿大的兄弟,明知道谁也下不了死手。 

冲上前来的时候张九泰和刘筱亭也再没法掩藏了,四个身着黑衣蒙面的人从不同方向跑来,拳脚间扭打着。 

孟鹤堂从身形上看出了四位的身份,抄起怀里的东西用腕力甩过去。 

“亭!快跑!” 

刘筱亭回身接了那个牛皮纸封,拔腿就跑,饼四见状不好押住了张九泰。 

 

“别管我!跑!” 

张九泰朝他喊着。 

刘筱亭愣了半秒钟,却突然回头朝着他跑去。孟鹤堂在周九良肩膀上给了一掌将他打昏,起身去帮他们两个。 

 

“饼哥四哥,好久不见。”孟鹤堂给了曹鹤阳一掌,收着力不至于打伤他,却足以让他麻一会儿,旋即曹鹤阳松开了拽着张九泰的手。 

“快放手,前面已经有兵来了,纠缠下去谁也走不了!” 

孟鹤堂回头看看前面,“我们三个人你们两个,收手吧谁也不要伤了谁!” 

饼四二人冲上去抢刘筱亭怀里的东西,场面错乱间一个不注意将那薄薄的纸封撕了两半。 

 

远处已经有马蹄的声音,几个人不得不一边拿着一半分道扬镳各自逃亡,孟鹤堂冲到前方抱起周九良离开。 

官兵将至,饼四来不及追他只能赶快离开这里。 

 

 

12、 

“忍着点。”张九泰肩膀脱了臼,刘筱亭抵着他的胳膊,猛地用力,那人闷哼一声额头冒虚汗。 

“你干嘛回头...” 

张九泰靠着一棵树。 

“废话。”刘筱亭嘴硬着,“你死了我还得跟你死,我不想死。” 

“呦怎么着,舍不得我了?” 

“谁舍不得你呀?” 

刘筱亭坐他身边。 

天色已晚,俩人在城边靠着望天。 

现在从出城的地方进肯定有兵守着,只能绕远走小路。 

张九泰看着看着天,突然回头看他,转身把人搂进怀里,就那么几秒钟,怀里的刘筱亭推了他两把让他松开。 

“...你,干什么...” 

“我试试刚接的胳膊好不好使。” 

张九泰看着他笑。 

“别跟我贫。” 

“你知道我刚才被抓的时候想的啥么?” 

“什么。” 

“要再有这事儿,你跑了就别回于先生那儿了,跑得越远越好,什么狗屁的结生死。”张九泰突然认真的对他说。“你活着,别死。” 

“......” 

刘筱亭回头跟他对视,然后把他抱进怀里。 

还没等张九泰来得及回抱,那人又给他推开了,拽着他的袖子起来。 

“...歇歇够了没...走了!” 

 

 

周九良刚醒的时候看见的是孟鹤堂光着上半身在旁边椅子上坐着上药。他后背中间有一道很长的纹身,这么一细瞅还怪好看的。 

低头一看自己上边也没穿衣服,一瞬间以为自己被人怎么着了似的,看了胳膊上的绷带才想起来自己受伤了是人家给自己处理伤口了。 

 

“你脸红什么呢?” 

孟鹤堂不知道什么时候转过来盯着他。 

“谁脸红了?” 

“跟个猴儿屁股似的还嘴硬呢。” 

“这是哪儿?” 

“没来过吧。”孟鹤堂擦完最后一处,“我在城外的小房子,安身用的。” 

“你为什么救我?” 

“嗯?”孟鹤堂起身给他拿来几个馒头叫他吃,没理上面的问题。 

“你为什么救我?” 

“哪儿那么多为什么。”孟鹤堂爱答不理的回复着,“看你长得好看,行不?” 

一杆枪拍在他枕边。 

“收好。”孟鹤堂套上上衣,“下回记着点,子弹打完了记得上膛。” 

 

那人似乎是到厅里去睡了,卧室的床都留给他自己。周九良愣了一下,捡起枪一看,枪膛里是空的。 

 

所以他们拿着枪互相指着对方的时候,孟鹤堂完全有机会杀了他。 

 

 

 

13、 

“还敢不敢自己偷跑了?” 

郭先生又一杖打在郭麒麟后背上。 

“师父您消消气儿...”栾云平在旁边拦着。 

“我不是不让你见他,这已经什么时候了,日本人的枪杆子指着你脑袋了!还有闲心花前月下!”郭先生放了家伙,气得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我不想练武。” 

“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想练武!从小到大一直是你在逼我练武!我不想!” 

“不想练武,你想干什么?!” 

“我要学戏。” 

郭先生大喘了一口气,“你再说一遍。” 

“我要学戏!” 

“你!...” 

 

“报——” 

外边下人来报,烧饼曹鹤阳回来了。 

“我回来再收拾你。” 

 

 

二人一五一十的讲了情况,把半张名单交到郭先生手里。 

“周九良呢?” 

“被孟鹤堂带走了。” 

郭先生叹口气。 

“也好,总比被日本人带走强。你们先下去歇着吧。” 

 

孟鹤堂啊孟鹤堂。 

你究竟是个什么样儿的人呢? 

 

 

14、 

张九龄跟王九龙结生死的那天大伙儿都在场。 

几个爷们儿也没什么可矫情的,一壶酒,割了血摔了碗,拜拜师父就算礼成。 

孟鹤堂在最远处的墙边看着,笑着祝福,始终没有吭声。 

 

“周九良呢?” 

散场之后他是第一个走的,尚九熙追出来问他。 

“嗯?他怎么了。” 

“你不是把他救走了么?” 

“放回去了。” 

“他可是对家的人啊,咋说也得带回来跟师父说一声啊。” 

孟鹤堂看看他。 

“我这人呐泪窝子浅。” 

留下这么一句话扬长而去。 

尚九熙也不傻,明知道这句话屁用不顶,你泪窝子浅跟你放他回去有什么关系呢?就是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自己而已。 

你孟鹤堂总这样,孤惯了,什么事儿都压在心里头。 

动了心也不说。 

 

 

“郭麒麟。” 

从小到大郭先生没叫过他几次全名,但只要这个名一出现必然证明他犯了大错。 

“你到底要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郭麒麟跪在他父亲面前,“我不想被逼着做我不喜欢的事。” 

“国难当头。” 

“不是只有武力才能解决问题的,父亲。” 

“轮不到你来教育我。”郭先生拍了桌子,“我们能从千人欺万人踩走到今天,靠的就是身上这股横劲儿,没有它哪儿有你!” 

“今时不同往日。” 

“那你告诉我那个戏子能教会你什么!” 

郭麒麟听了戏子这二字,忽然眼睛发酸,抬眼盯着他的父亲,“您不能这么说他。” 

“他能教你什么!能教会你怎么在这虎狼世界里生存下去么!” 

 

郭麒麟攥紧拳头。 

“他教会我爱。” 

 

起身,离开房间。 

没有回头。 

 

 

周九良毫发无损回到家的时候大伙儿都吃了一惊。 

“孟鹤堂没把你扣下?” 

“他留我住了一晚上。”周九良说着,“然后就放我走了。” 

想想都来气,攥紧了拳头。还给我揣了一兜糖,当哄小孩儿玩儿呢? 

“一晚上...” 

烧饼突然用同情的目光上下打量他,看得他发毛。 

“你想什么玩意呢!!!” 

 

 

“师父,没拿到的那一半。” 

“会到手的。” 

周九良在郭先生面前请罪。 

“你尽力了,我知道。”郭先生拍拍他的肩膀,“我不怪你。” 

 

“另一半,会送到手里来的。” 

 

 

 

15、 

入夜,一片死寂。 

尚九熙束紧了腰带,正了气按照原定的路线潜入。 

后院小树林里的岗位在这个时间段有一个漏洞,他就借着这个成功爬上了二楼郭先生的书房。 

翻找出另一半信封,揣在怀里要走时才惊觉事情有些不对劲。郭先生这么谨慎一个人,怎么会把重要的东西放在这么明显的一个地方? 

 

糟了。 

 

四周灯光乍起,晃得他睁不开眼。 

他只记得他被人打了后脑勺,之后的事情便全然不知了。 

 

 

“醒了。” 

尚九熙紧闭了一下眼睛又睁开,晃晃头,才模模糊糊的看清,这好像是一个地下室。 

自己被绑在一个椅子上。 

 

“咱不唠闲的,开门见山。另一半,在什么地方?” 

“我不会说的。” 

尚九熙抬头看着面前那人,目光决绝。 

“好啊,不愧是于先生的徒弟,跟他一样倔。”郭先生笑了两声,“不过有办法让你开口。” 

招了几下手,后面人带出了一个他很熟悉的人。 

 

何九华。 

 

尚九熙先是担忧,后是惊诧,再是错愕... 

“怎么会是你...” 

“没想到吧。”郭先生看着他,“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知道他们送信的准确信息的?” 

 

尚九熙难以置信盯着何九华,那人撇开了头不跟他对视。 

 

“我的母亲,在郭先生那儿。” 

何九华叹口气,说道。 

 

“放心,她很好,在烧饼曹鹤阳那儿好吃好喝的待着呢。”郭先生把他带到尚九熙面前,“不过过了今天可就不知道了。” 

“什么?” 

“我问不出他,不如问问你吧,于先生的小管家。”郭先生塞给他一把枪,“给你个选择。” 

 

“杀了他,或者告诉我。” 

“我...“ 

“如果你都不选的话,你的母亲可能会吃一点小小的苦头。” 

 

何九华瞪大了眼睛看尚九熙,双手颤抖。 

 

“给你三秒钟时间。” 

爱情、亲情、忠诚。 

你选哪一个? 

 

“三。” 

何九华大喘着气。 

“二。” 

手臂颤抖着举起枪。 

 

“一。” 

“够了!” 

入口处一声,何九华终是没有扣下扳机。 

 

于先生带着人走了进来,到他们旁边,慢慢压下了何九华抵在自己头边的那口枪。 

 

“好久不见。” 

郭先生对他笑笑。 

“终究还是逃不过你,罢了。” 

“咱们这一辈子的恩怨,”于先生笑着问他,“就别牵扯到下一代人了吧。” 

 

 

“大敌当前,咱们的帐可以日后慢慢算。” 

“......” 

“而面对着虎视眈眈觊觎我们国家的那些敌,咱们才应该是最贴着心腹的友。” 

 

 

 

16、 

暗杀的名单已经拼凑完成,敌友之间的变化不过一瞬间。 

几十年前他们就是最亲近的人,几十年后也依然如此。那种与生俱来的信任和默契是连时间也消磨不掉的。 

 

“大管家就是大管家,这么快就推出操纵暗杀对象的日本上级是谁了。” 

于先生感叹。 

“那是,”屏风后突然传出声音。“也不看看大管家身后有谁。” 

 

“高老板?!” 

郭于二人有些惊讶。 

“不是早就退隐了吗?” 

高峰收了折扇,走到他们面前。 

“那也得看谁请我出山嘛不是。” 

跟栾云平对视一眼,栾云平瞪他。 

“当着师父别瞎说。” 

 

“这个人必须死。”郭先生说着,“他总管机密调查,如若他不死,会有更多安插在敌方内部的中国人被暗杀。” 

“下周晚上他在家中开晚宴,将会是他的住所管理最松懈的一天,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必须抓住。” 

于先生补充。 

 

“陶阳郭麒麟,我们已经买通了内部管家,晚宴时会请麒麟剧社去唱戏,你们要做的就是摸清底细里应外合。” 

“张九泰刘筱亭,何九华尚九熙,在宴会人员系数进场之后分别从南边和北边两路解决掉巡逻人员,要快,不能有大的响动。” 

“烧饼曹鹤阳,到时候陶林二人会在屋内给你们开一扇小窗,你们要潜入内部执行刺杀任务,赶在下一班巡逻替岗之前结束行动,大家才能全员撤离。” 

“孟鹤堂周九良,负责接应,陶阳郭麒麟会从二楼的更衣室窗边撤离,烧饼曹鹤阳会从一楼小窗撤离,你们要保护他们的安全。” 

“张九龄王九龙作机动人员,如果...” 

栾云平念到这里有些念不下去。 

“如果,他们之中的任何一队...没能按照原计划完成任务...” 

 

在场一片哑然,他们深知这句话意味何在。 

 

“随时顶上去。” 

栾云平说完。 

“都听明白了么?” 

 

“听明白了!” 

 

“祝大家,成功完成任务!”栾云平朝着满桌人员,鞠了一躬。 

 

“一个都不能少。” 

 

 

17、 

决战之夜。 

 

陶林二人已经在屋内开唱,远处望远镜看得见窗内人员的走动,此时郭麒麟已经被另一个跟他扮相相同的人替了下去,开始从后方往指定地点绕。 

栾云平发了信号,何尚和九亭两队开始往那幢楼移动。 

 

年轻又果断的四个孩子,手脚利索。 

怀里揣着涂了蒙汗药的布,拽倒一个捂上口鼻,待昏过去之后再用匕首解决掉。 

到此为止很顺利。 

 

尚九熙在背人处点燃一根火柴,示意不远处埋伏的烧饼曹鹤阳,孟鹤堂周九良可以出发了。 

 

孟鹤堂周九良按计划到了窗边。 

此时台上已经谢幕,陶阳已经按路线到了窗口顺着搭好的梯子爬了下来。郭麒麟给烧饼曹鹤阳开了窗,也绕到了楼上接应的地点。 

 

千钧一发。 

 

宴会仍在继续,那位日本军官因为年岁过大应该已经回到了卧房歇息,烧饼曹鹤阳悄悄潜行上去。 

 

砰—— 

 

这一声枪响,代表着该死的人已经死了。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接下来就是命运的安排了。 

二人会趁着混乱之际向外圈逃脱,屋里的警卫一定会从楼梯直接到卧室查看,所以他们需要绕远,从厨房储藏室那一路经过然后再趁乱下到接应的窗口,而这也意味着他们逃脱的路上是会碰到其他人的,一切都是未知数。 

 

大家不约而同的紧紧握着拳头,几分钟的混乱之后曹鹤阳首先到达了接应地点,从窗口翻了出来。 

“饼哥呢?” 

“刚才遇到太多人了,我们分开了跑,他比我绕得远。” 

“别急,再等等。”孟鹤堂拽着他的手腕。 

 

又几分钟过去,还是没有人来。 

曹鹤阳有些着急,想要再进去找他。 

“他们已经认识你的脸了,一进去就会被发现,混都混不成。” 

“我去。” 

张九龄提出来,“你们都撤,赶紧走,我是机动人员,这是我的工作。” 

“走啊!孟哥快带大家走!再不走我们谁都走不了!” 

 

几个人艰难的做着决定,最后还是都撤离了。 

“你怎么还在这?” 

张九龄回头看着王九龙还没动。 

“你快走!我一个够了,救不出来别搭里俩!” 

“要死他妈就一起死。” 

王九龙拽着他的胳膊,把他抱在怀里,然后迅速的开了窗翻了进去。 

张九龄接着他翻进去。 

 

烧饼被堵在了楼梯拐角处,二人的出现恰好解救了他的困境,开了几枪解决掉几个官兵,带上他往出口逃。 

 

“不行,来不及了。”烧饼听着后边追赶的脚步声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响。“你们跑,我去顶着。” 

“跑不了了。” 

王九龙深吸一口气。 

“怕死吗?” 

三人停下脚步。 

相视一笑。 

 

王九龙拆下自己身上挂着的手榴弹。 

“我数三二一,往外跑。” 

 

“三。” 

“二。” 

 

“一。” 

 

拽开拉环反手甩出手榴弹,三人往外拼命地跑着,手榴弹在身后炸开了花,奔腾的热浪将他们甩在了草地上。 

 

睁开眼的时候,他们互相笑着。 

很疼。 

但是那都不重要了。 

还活着,就是奇迹。 

 

他们并肩,相互搀扶回来的那时,身后火海汪洋。 

 

 

 

18、 

“这战以后,郭于二人冰释前嫌,德兴谦云并为一家,名曰德云。” 

“德云全社,而后加入中国共产党,共御外敌。除陶阳以外,悉数殉国。” 

老先生一拍醒目。 

“有道是,千百轮回,命途跌转。黑白善恶,自有评说。” 

“全本完。” 

 

黑白善恶,世人自有论断。 

不必赘述诳言。 

 

老先生下了场。 

 

“先生,您书说的真好,敢问贵姓?” 

 

先生笑着回头,捋捋泛白的胡子。 

 

“鄙人姓陶。” 

 

 

 

19、 

此后,天下无贼。 

 

 

 

END



战火纷飞里模糊的爱恋,全文无一字写情。

给自己的9k贺礼是下了一个挑战书,希望这篇文章真的让自己感觉到有提高吧。

希望大家喜欢。

由于网络问题定时发送没有成功,比预订时间晚了几分钟发送,在这里给大家说声抱歉🙏


去年十一月份@西门三姨太 点的梗,民国群像。

不好意思现在才写出来…orz...

向世界的尽头-

【堂良】偷天换爱(1-7/完结章一发全)

*现实向/破镜重圆

*平行时空/另类追妻火葬场

*全文1.5W,推荐BGM:什么样的爱情


(对,今天直接更新三章,痛快的完结了!)


(1/试读章)

——————


第三十二次孟鹤堂打开手机,删掉编辑框里未发出的那条信息。

颓然的拍了一下套着皮绒的方向盘,“滴”的一声鸣笛甚至把自己吓了一颤。一只手捏着鼻梁,闭目沉思过往接近失色的点点滴滴。


他们认识七年了,在一起七年了。

他二十一他十七。当年那个蛮横到近乎草率的决定,如实的换来了彼此的坚守。可那沙垒的城堡本不坚固,渐渐被流失的年岁蚕食搜刮,褪了光鲜,成了如今残酷却现实的模样。...

*现实向/破镜重圆

*平行时空/另类追妻火葬场

*全文1.5W,推荐BGM:什么样的爱情

 

(对,今天直接更新三章,痛快的完结了!)


(1/试读章)

——————

 

第三十二次孟鹤堂打开手机,删掉编辑框里未发出的那条信息。

颓然的拍了一下套着皮绒的方向盘,“滴”的一声鸣笛甚至把自己吓了一颤。一只手捏着鼻梁,闭目沉思过往接近失色的点点滴滴。

 

他们认识七年了,在一起七年了。

他二十一他十七。当年那个蛮横到近乎草率的决定,如实的换来了彼此的坚守。可那沙垒的城堡本不坚固,渐渐被流失的年岁蚕食搜刮,褪了光鲜,成了如今残酷却现实的模样。

 

“孟鹤堂,别再把我当成小孩看了好吗?”

这是周九良在推开门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二十四岁,成年了成人了,可是在孟鹤堂眼里,他不过还是自己二十一岁时遇见的那个少年罢了。孟鹤堂的能力不大,却总想竭尽所能护他周全。所谓无所不纳的温柔终成了斑驳的蚕茧,束缚着年少人的身也绞痛了年长人的心。

他也叛逆,也反抗,喧闹着用自己的方式拒绝孟鹤堂的溺爱。他不喜欢,也不想孟鹤堂那么累——他本不需要为了自己操那么多的心了——可他始终学不会表达,只用那些直白却戳心的行动奋力抵抗着,纠结在原地打转,僵直身子张不开口。

 

争吵的结果总是不欢而散,没有谁不爱谁,只是那些情绪喧嚣了太久,困了倦了厌了累了。

世人常谈的“七年之痒”,大抵痒的便是莺飞草长的英雄爱情不敌鸡毛蒜皮的家长里短吧。

 

不甘心又痛心,不忍心却累心。

 

[分开一段,我们都冷静一下吧。]

第三十三次打下这十几个字,泪窝子不知情深情浅仿佛枯干了几年的眼泪。

他明知周九良在秦霄贤家,明知只要自己开动了车就能接回他...

 

颤抖着手指。

按下了发送键。

 

紧闭双眼,恍惚睁开,眼前一片白茫发亮,什么都看不见。

他想挣扎叫喊,声音却飘飘忽忽的迷失在风里...

 

“周九良...九良...”

 

再救我一次,好吗?

 

 

 

“九良——”

他猛地惊坐起身,大喘着气捂在头的两侧。疼——快要裂开的疼...紧皱着眉头捂住脑袋,直到那阵疼痛渐渐散去,才注意到周遭的环境似曾相识又略感陌生。

 

“你醒了?”

门口传来的声音吓了他一跳,孟鹤堂扭过头去,错愕的看见门边探出头的人分明是另一个...

...自己?

他震惊得瞪大了眼睛,面前那人穿着墨绿色的跨栏背心,梳着前几年他图省事留的那个盖儿头,手里拿着半根儿黄瓜,嘴里的一口还没咀嚼完,撑得半边腮帮子鼓鼓的。

 

“你是...这是怎么回事?!”

“我还想问你呢。”他加紧嚼了两下,赶紧把嘴里的一口咽下去好好说话,“你晕在我家门口儿了...哦对,你咋跟我长得一样呢?”

“你是...孟鹤堂?”

“对啊。”那人眨巴两下眼睛。

他在床上摸摸后脑勺,环视周遭,惊讶的唤醒了记忆——这不是他俩刚搭档没几年的时候干爹借他们住的那个小屋吗?

 

“你听我说,那个...我现在说的话你可能不信...但是...”他咽口唾沫,“我是2017年的孟鹤堂,我可能穿越了。”

“啊?”

那人手里的半根黄瓜掉到了地上。

“如果我没猜错,现在是14年吧...”他端详了一下面前人的肤色,晒得还有点小黑,当时的体格也比现在壮实得多。

“是的。”

那个人走到床边坐下,捏捏他的脸,发现是真的。

“嘿,想不到我后来长得还挺帅的。”

他摸摸自己较长的头发,下意识的往后背了一下。

“别质疑,你现在也挺帅的。”然后扭扭头,“咱先别说这事儿了,我也不知道还有多久能回去...你看你能收留我一阵子吗...”

“嗐啥叫收留,这不就是你家吗。”年轻的孟鹤堂拍拍他的肩膀,“不过这地方是小了点儿,就一张小床,估计你得跟我挤挤。”

“成,谢谢你啊。”

 

这张小床是能睡两个人的,他想着,只不过那个时候睡的不是两个孟鹤堂,是孟鹤堂和...和他。

想到这,内心有些酸味儿往上翻腾。

 

“咱区分一下,你叫我堂堂我叫你孟哥吧,省得喊乱了。”年轻的提建议。

“行。”孟哥笑笑,“不过,有些事我挺奇怪的,还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你说。”

 

 

“什么?”孟哥呛了一口水,“你没听过周九良这个人?”

“没有啊,怎么了?”

“那你这么多年都没有搭档吗?”

“我是说单口的,”堂堂顿了一下,疑惑地看着他,“一直想找来着,没有合适的,现在有的时候去说个单口,大多数时候在干爹——干爹你知道的吧?在他那儿当经理。”

“经理?”

“嗯。”

“不是大堂经理?”

“原先是,现在是酒店经理。”他咬咬嘴唇,然后开口问他,“那个...周什么良...周狗粮...是谁啊?”

孟哥心说,看来这磨蔓儿是天生就会...

“周九良...他是当年干爹给我介绍的搭档。”

“嗯?我干爹怎么没给我介绍搭档?!”

“也是...”

“是啥?”

“也是我男朋友...”

“我靠哥你可以啊,他是男的吗?!”堂堂震惊的拍了一下大腿,“怪不得这么多年我都找不着女朋友,感情我喜欢男的...”

“但是就在我来这之前一秒变成前男友了。”

“啊...对,对不起啊...”堂堂有点愧疚,自己好像戳人家痛点了,脸红成个西红柿。

“没事...不过我很怀疑,就是因为分手这事儿我才穿到这的。”

 

近一个月断断续续的想着,如果没有周九良自己会是什么样子,大概是命运也想让他看一看吧。

 

“那,”孟哥叹口气,“这么多年,你过得怎么样呢?”

堂堂摇摇头。

“...嗐我也不知道这怎么说...就...说好也没什么波澜壮阔,说不好倒也没那么差...就...就那样吧。”

孟哥也知道他对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很诧异,没再为难他什么。

 

“诶呦,我今天晚场,快迟到了!”堂堂抬头一看表,起身蹬蹬蹬跑出了屋子又扭头跑了回来。“那个...哥你要跟我一起去看看吗?”

 

为了保险起见,孟哥带了个大口罩,以防吓傻别人。

他穿过来的时候是个秋天,现在是夏天,过来时候身穿的薄毛衫和风衣都用不上,在堂堂衣柜里翻了短袖短裤套在自己身上。

刚想感叹还挺合身,对镜子一瞅忽然想起来这不就是自个儿的衣服...

 

“我跟你走到入场口那吧,要不别人看见了没法解释。”

“行。”

 

俩人并排走着,唠唠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互相听对方人生里的故事还挺有意思的。

等过一个红绿灯口拐个弯就到,意外却发生了。

不知道从哪个路口拐过来的饼哥一胳膊搭在了堂堂肩膀上,跟他问好儿。堂堂紧张得整个身子都绷得直直的,战战兢兢的跟他搭话儿。孟哥见状不好,往旁边寸了几步装作跟堂堂不认识的样子。

 

“孟儿你刚跟谁说话呢?”

“啊?”

“你旁边不也没人么?我刚过来的时候看你旁边好像有人似的...”

 

什么意思?

孟哥干脆又走了回来,径直走到烧饼面前晃晃手,那人就跟没看见一样。

“你能听见我吗?”他试探着说,烧饼还是没反应。

 

哦,懂了,只有堂堂才能看见他,这就好办了。

俩人对了个眼神,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啊?没有刚才有个路过的踩我脚一下...饼哥今天吃饭了么?”

......

 

 

孟哥在台下看完了他的表演。

那个时候德云社还没有火到那种程度,台下也是偶尔才能坐满而已,演着演着人就散了,堂堂出来的时候观众走了大半,只零星剩下一些了。

他演得很好,基本功瓷实,说话不紧不慢属于稳当的类型。孟哥心里也清楚,台上那几分钟是用多少个楼下公园里的凌晨换来的。

 

可是堂堂好像,总是在等些什么,慌些什么?——他不知道他的感觉是否准确,可直觉是这样对他说的。

他拍醒目的时候手颤抖了一下,笑容里带着慌张,某一刻孟哥忽然觉得堂堂的眼神里有些许落寞和惶恐。

 

你在害怕吗?

是的,我也体会过那种失落。

孟哥合目,脑海中走马灯一样流过那些难熬的岁月,写尽了辛苦和不安。

 

聚光灯下一人一桌一尺一扇,连影子都那样干净孑然。

 

 

“你有执意想过找搭档的事儿么?”

俩人坐在什刹海的长椅上对着霓虹开两瓶啤酒。

“也想过。”堂堂叹口气,“饼哥四哥,干爹他们,都给介绍过,但都没下文儿了。”

“那么多,就没有一个合适的?”

堂堂摇摇头,对他笑着,用手肘怼怼孟哥的胸口,“丧良心不,你自个儿不知道自个儿多挑性吗?”

孟哥乐了,又听他接着说。

“见到他们的时候,我的心里都很平淡,没有那种感觉。”

“什么感觉?”

堂堂抬头看了看月亮。

“你看月亮亮不亮。”

“亮。”孟哥抬头,今晚儿月亮确实很圆很亮。“怎么?”

“它有太阳亮么?”堂堂又问。

“当然没有,它的光都是从太阳来的。”

“那像现在,”堂堂指指那片云,“它被挡住的时候,你会担心它消失么?”

“不会吧。”

月亮就挂在天上,怎么会消失呢?

 

“就是这种感觉。”

堂堂转回头,直视他的眼睛。

“安稳。”

 

安稳。

孟鹤堂早就知道自己是个挺缺安全感的人。

小时候最爱做的事儿就是在东北的大雪地里撒欢儿,十几岁离开家去艺校,后来带着仅有的五百块钱只身来北京考了德云社。好像自己从小到大没有一件事情是稳稳当当的,身后也从来没有人能够让他靠一靠。

每一步都走得没有退路,没有选择,也没有依靠,踩在哪里就是哪里,是好是坏全是自己一个人担着。

说孤独吗?孤独,有的时候心里窝得慌找不着人倾诉,打碎了牙都得往肚子里吞。

 

孟哥没再吭声,想着第一次见周九良时候的情景。

刚进屋的时候觉得,这孩子是十七还是七十一啊?怎么这么老气...也不爱说话,问着问着才吭声。

但他眉眼之间似乎就有一种谁也比不了的坚韧,就是这种坚韧让无数次回绝了他人介绍的孟鹤堂义无反顾的决定了就是他了。

就是他了,头一眼就是这一辈子。

 

他暗暗想着,当天就去找了师父。

“师父,我想跟周九良在一起。”

 

这话当时说得有歧义,有着有着就没有了——后来就两个意思都占了。

 

安稳,那种可以依靠的,十几年二十几年这一辈子过去,他还会是这个样子一点儿不会变的安稳。

 

 

“堂堂啊。”孟哥喝完了最后一口酒,“能帮我个忙吗?”

“嗯,哥你说。”

“我不知道我这辈子还能不能再见到他了。”

“哥...”堂堂勾住他的肩膀。

“所以我想,”

孟哥转头,直视他的眼睛。

“能帮我找找他吗?”他顿顿。“你要是不愿意,不必非得跟他见面...就...”

 

“找到他在哪也好...起码...”

孟哥突然眼眶发酸,吸吸鼻子。

“起码让我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我答应你孟哥。”堂堂帮他擦擦眼泪,“但,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说。”

堂堂先是笑笑,然后迟疑着,对他说。

 

“你是希望他过得好,还是过得不好呢?”

 

我希望什么呢?

我希望答案是什么呢...

 

 

tbc.

 

 

(2)

————

孟哥就这样在堂堂家住下了。

其实日子没怎么变,不过是多个人的事——多的这个人还是另一个世界穿越过来的自个儿——自己总不能嫌弃自己吧?于是和平得连争执都没有。

 

白天堂堂照旧去上班儿,孟哥就四处逛一逛做好自己“隐形人”的身份。除了堂堂别人看不见他,所以有时候他也跟他一块儿去剧场瞧瞧,毕竟说了这么多年相声也有感情了,现在自己说不了了过过眼瘾还不成吗?

 

 

“那一批的学员已经毕业了。”吃晚饭的时候堂堂跟他说,“我旁敲侧击的打听了一下只能问到这些,没法儿直截了当的问周九良去哪儿,因为按照道理来讲我不应该认识他。”

孟哥叹口气,“他应该拜完师了,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别的搭档。”

“你不是说他基本功挺好的吗?”

“是啊,特别好的那种。”

“那他要是找着搭档了,估计早给排进剧场了,反正现在这几个队里我都没听说过有周九良这号儿人物,别太担心。”

 

孟哥嗯了一声,没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

 

忘了拉窗帘,入夜时分的夏月星辉无遮无拦的铺洒在脸上,孟哥仰卧着望天,迟迟没法儿入睡。

他想了挺多事情,挺多问题,但连一个准确答案都找不到。人真的是很矛盾的生物,有时候连自己都猜不透自己。

 

他又回忆起那天堂堂问他的话:“如果找到他,你希望他现在过得好还是不好呢?”

他是自己深爱的人,他当然希望他一切都好。可偏偏自尊傲然作祟,又不想承认没有他的生活周九良一切都好,不愿意承认自己对于周九良来讲仅仅是个可有可无的“搭档”兼“情人”,有或没有他的生活皆会如旧。

 

谁不希望自己是独一无二的,谁不希望对于自己的爱人而言是无可替代的。

 

这个世界的周九良连剧场都没有进,是他还没找到搭档,还是磨炼的并不好呢?他性子那么直又不爱交流,会不会被人欺负会不会有人不接受他,万一他受委屈了身边没有孟鹤堂护着他怎么办...

想到周九良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周宝宝,他不在的日子里他过得还好吗...有没有因为他偷偷难受过...

 

他想操心的事太多了,多到塞满了大脑占据了全部的生活。可直到今日今时,他才幡然察觉,他日夜念想的是非繁杂又与世事何干?从始至终不过都是他周九良一人而已。

 

还能回得去吗?

孟鹤堂泪目。他还能回到自己的世界去看属于自己的周宝宝吗?

他多希望那条宣告分开的信息没有成功发送,那样的话在他离开之后至少会有一个人还在牵挂他。转念却又盼着他成功发送,如果自己真的回不去那个世界,至少能让他放下这段曾经美好却也酸楚的感情,重新开启新的生活。

 

他就在这样无尽的彷徨与挣扎里浅浅睡去,入睡的前一秒别无他想,只有真真切切的一句话。

 

这个世界的,年轻的周九良啊。

无论如何,我要找到你。

我想再看看你。

 

 

 

“孟哥,好消息!”

堂堂冲进屋里。

“咋了?”孟哥正在给他做饭,从厨房探出头来。

 

“我打听到周九良了!”

“恩?你说!”孟哥赶紧关了火,怕一会儿听入迷了出什么幺蛾子。

“他拜了三弦师父,这你知道吧。”

“恩。”

“这么多年,也没找着合适的搭档,一个人单儿着呢,现在专门儿负责配乐那边的事。”

“那他现在…”孟哥听着没找着搭档这句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下,然后又灭了。

“大多数时候还在三弦师父那练功。”

孟哥沉默了会。

“你要是想他,明天去看看他。”堂堂点一根烟,给孟哥递了一根。“别想了,等见到他再说吧。”

孟哥抽了两口,吐出几个烟圈。

“恩。”

 

 

孟哥想了一整个晚上,最终还是决定去看看。

也没别的选择,除了去见他,孟哥想不出更好的选择。他已经不奢求回到自己的世界了,但他必须要知道周九良过得好不好。

 

 

传习社还是他印象中的老样子,一点儿没变。

三弦儿师父的院儿门口有一棵大柳树,他第一回在这等周九良的时候差点靠着柳树睡着了。

当时是个下午,阳光特好,他只能眯着眼睛,斜倚着树。等了约莫一刻钟,屋里走出来一个圆头圆脑的小团子。

那个时候的周九良还叫周航,没有瘦下来之后那么棱角分明,却肉肉的很讨喜,孟鹤堂打头一眼就挺喜欢。

 

“你跟我好不好?”

从前他见过好多的人,没有一个能让他毫无犹豫的说出这句话。

“做我搭档吧。”

小团子咧嘴笑了。

“好啊。”

 

后来他们搬到了于老师提供的住处,再后来孟鹤堂跟他表白的时候也没什么仪式,找了天晚上带团子吃了顿饭,回家之后问他。

“你跟我好不好?”

就跟邀请他做搭档的时候一个样子。

 

“好啊。”

 

那一瞬间,心砰砰砰的跳。

是从前的二十多年都不曾体会过的感觉。

人们总喜欢给这种感觉起一个浪漫的名字,叫心动。

 

 

孟哥摸着大柳树,心绪波澜。

前面门儿没关,挪动脚步往前走两步,却在进门的前一秒犹豫了。

 

他怎么面对,当年的他。

 

孟哥踟躇半晌,最终还是没有进去。

走了几步,到了窗边,透着窗往里瞧。

 

周九良穿着短衣短袖,一个人在屋里擦三弦,目光暗淡的望着手里的物件。

他现在的样子,似乎比孟哥记忆中的这个时候要瘦很多,都快瘦到巅峰时期了。

他过的不好么?

孟哥隐隐担心。

 

他一个人调好了弦,倒了杯茶水,开始练习。弹到某一个音的时候肩膀抖动了一下,孟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手指上一个伤口赫然。

臭小孩,又没上药吧…

 

从前这个工作都是他的,每天晚上把人拽到床边,拿出药水把被乐器磨红的手指一个一个擦好,小孩犯粘糊了就喊疼,孟鹤堂给亲亲揉揉——其实明知道对伤根本没半毛钱作用,该疼还是疼,顶多图个心理安慰而已——但他还是每次都如此依旧。

 

因为那是他的小孩儿,他不宠谁宠。

 

他就在窗口听了一整个上午,听着听着泪流满面,蹲在墙边擦眼泪。

 

直到周九良撂下东西准备去吃饭了,他才揉揉眼睛离开这里。

 

 

他一连在这儿听了三天,每天都是周九良一个人练琴,他一个人听,听完了一个人哭。

不知道这样能做什么,但他想看见他,又不知道怎么见他。在想出一个更好的解决办法之前,他只能这么做,只有这么做。

 

原以为这样的故事至少还会持续一阵子,却在第四天的时候,出了一些变化。

 

 

他来的时候周九良已经在这了。

看了没多久,周九良突然放下三弦起身要出门。孟哥下意识的往屋后走,走了几步又想起来,他又看不见他,躲什么呢?

 

转身的片刻跟刚出门的周九良四目相对,他看着他的眼睛,憋红了眼眶。

谁也没有发出声响,谁也没有离开。

只是孟哥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周九良在看什么?

 

难道…

“别躲了。”周九良说。

孟哥错愕。“我…你能看见我?”

“恩?”周九良显然被他这句搞得一头雾水,在他的世界里不知道什么穿越不穿越,只知道这是个大活人为什么看不见?

 

“…你…你是谁呀?”

 

果然,他还是不认识自己的。

这个世界里的孟鹤堂和周九良没见过面。

 

“我是…”

 

我是过路的僧人,来你这讨一碗斋饭,普渡万劫不复的生魂。

 

他低头沉思良久。

之后开口。

 

“你好…我叫,孟鹤堂。”

 

 

 

tbc.

 

 

(3)

————

 

“周九良。”

他想伸出手递给孟哥,转回手心看到手指上磨红的伤口,沾了灰尘脏脏的,又攥了下拳头准备往回缩。

孟哥伸出右手拽住了他的手。

 

“你...你好...”

 

“那个...”周九良说。

两人的手心只是浅浅的触碰了一下,互相看了一眼便匆忙避开目光。

“外边儿热,进来坐吧。”

 

周九良艰难的从抽屉里翻找出一个没用过的杯子,上面都蒙了灰尘,低头盯着它急得满头大汗。

“没事儿,不用忙了我...我就是...来听听...”孟哥摸摸后脑勺,周九良回头,高悬的光明把他的轮廓勾勒得格外清晰。孟哥有一瞬间的慌神,这个场面与他第一次和自己的那个周九良见面时的情形何其相似。“你练你的,不用管我。”

 

我就是,来看看你。

 

周九良坐回到自己的位置,拎起三弦开始练习,或许是因为孟哥在场莫名有些木然。

“那个。”他突然停下。“你叫,孟鹤...”

“孟鹤堂。”

“你为什么到这儿来?”

“我...”孟哥脑子一片空白,根本没成想周九良能看见他,更没想要怎么跟他再面对面的事情。“啊我,有人跟我推荐说你弹弦儿弹得很好,我来听听。”

“你也喜欢听曲儿吗?”

“是,很喜欢,评戏京剧什么的都爱听。”

周九良紧张的上下摸着弦子。

“那你会唱吗?”

“会唱几段儿。”

“我能听听吗?”

 

孟哥哼了几句《刘伶醉酒》,又来了几句《白蛇传》,周九良微笑着听他低声唱,时而闭上眼睛点点头,但眉头始终紧皱着。

 

“还...听吗?”

周九良睁眼,“再听最后一个,可以吗?”

“那我唱一个,《牙痕记》。”

 

孟哥开口,周九良眼睛中突然闪现一丝光亮,聚精会神的紧紧追随着他口中的韵律,始终没有走过神。

“好听。”

曲罢周九良对他说。

 

孟哥坐在这听他练琴,听了很久,直到变换了角度的日光唐突闯入窗扉,才迷迷糊糊的想起,似乎已是晌午时分了。

“去吃饭吗?”周九良问他。

孟哥开口想答应,又想到一会儿万一遇见了堂堂,事情便没法收场了。况且,除了周九良和堂堂之外的其他人理应是看不到他的,再去人多的地方捅出什么幺蛾子恐怕会吓到他。

“我晚场,得去准备一下了。”孟哥笑笑。“改天好吗?”

“你现在在剧场说相声?”他似乎捕捉到周九良眼神里的一丝失落。

“嗯,我说单口。”

“...这样啊...”

小孩的表情缓和了一下。

“对了,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陪我。”周九良笑了起来,跟以前一样,一笑眼睛就弯弯的很好看,孟哥当年总喜欢逗他笑。“师父最近病了没来,我每天都自己在这练...”

 

“已经好久没人跟我说过话了。”

“是吗?”孟哥看他垂头丧气的样子莫名伤神,“那我以后每天都来陪你!...那个...你不嫌我烦吧?”

“不会啊。”周九良说,“随时欢迎你来。”

“好,那我今天就先撤了。”

 

周九良送他到门口。

“那我走了,明天见。”孟哥回头看他一眼。

“明天见。”

 

他走到柳树前面的时候,周九良突然在后面叫他的名字。

“孟鹤堂。”

他回头,小孩在光下睁不开眼睛,用手遮着阳光。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说。”

“你刚刚,为什么在哭啊?”

“...我没有啊。”孟哥装作笑着的样子。

“你不要骗我,我都看到了。”

 

是他太自以为是了,以为只要擦干了水花心就不会再觉得痛了。可惜他面对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周九良,是世界上除了孟鹤堂自己之外最懂孟鹤堂的人,他瞒不过他的。

 

“因为你长得很像一个人,看到你我就想起他了。”

“他...对你很重要吗?”

孟哥沉思,最后抬头与他直视。

“嗯。”

 

很重要。

非常非常重要的那种...重要。

 

 

“我今天见到他了。”

孟哥躺在堂堂身边,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不过有个事儿挺神的,我现在还没想通。”

“嗯?”

“他也能看见我...”

“什么?”堂堂撂下手机,回头看他,“那你们说话了?”

“是...我也没想到,还有对不起啊...我跟他说我叫孟鹤堂...”

“你不也叫孟鹤堂么,这有啥的。”堂堂让他逗乐了。“反正你就演好了,别穿帮就行。”

孟哥点了根烟,递给堂堂一根。

“问你个事,你想见他吗?”

“怎么说呢。”堂堂接过烟抽了一口,“也挺想的,也没那么想。因为你说你爱了他七年那么久,我挺想看看我究竟爱上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对我来说他是一个我并不知晓的存在,如果没有你的话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跟他有什么交集,所以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没那么想吧...”

 

他们又说了几句,说到没什么事情可聊的时候就关灯睡觉了。

他知道,如果堂堂见了他,会跟他一样无可救药的爱上周九良。因为堂堂和孟哥其实是一个人,爱上周九良是孟哥曾经走过的辙,堂堂必然会重蹈。

这个世界里的两条线似乎永远不会相交,过着各自不同的生活,享受也煎熬着各自的幸福和苦楚。如果没有自己,他们本不该相互得知,他们的命运更不会因此改变。

但这些都因为他的出现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他开始思考,这样的决定究竟是对的还是错的呢?

 

孟哥回头看看几年前的自己,还不曾经历后来纷飞故事的自己。

要怎么做...

 

 

 

孟哥每个早上都如约陪伴周九良练琴。

这一切情景都很熟悉,记忆中重演了千百遍,如今却都从头来过,孟哥庆幸也无助。

 

“手拿出来。”孟哥对他说,然后掏出包里带的处理伤口的东西。

“嗯?”

“你手这样放着会越来越严重的,我给你上点药。”

周九良伸出按弦的左手,孟哥轻柔的拽住。

几个手指上已经斑驳了老茧,当年他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也吓了一跳。是有多坚强,才能让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忍着疼把一个个肉做的指头上先划破再等它结疤最后成茧...

 

棉签沾白水,先清洁,再换沾了药水的棉签细细擦拭,最后裹一层薄薄的纱布,既不会不透风也能保护好伤口。

这些步骤孟哥曾经做过很多次,他也握过周九良的手很多次。

 

“孟鹤堂。”

第二天临走的时候,周九良叫住他。

“嗯?”

“这个送你。”

他把一枚木质的印章递到孟哥手上。

“我自己刻的。”

“你还会做这个...”孟哥凝神,放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

“我以前的梦想是当木匠。”

孟哥笑着跟他说再见,这句话周九良一直说,从来都不知道是在开玩笑还是他真的想过。

 

 

印章揣在兜里,沉甸甸的。

他当然知道周九良会刻,因为并不是第一次收到它了。

当年的周九良也送过他一个,而当时他说,这是定情信物。

 

孟哥知道,周九良动心了。从没有经历过爱甜情酸的小孩子啊,又怎么能不对温柔的守护和陪伴动心?

只要他现在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他就能再度拥有一个周九良。

可惜他带着上一次的悔恨与不甘,这一瞬的牵挂和亏欠,“爱”字又怎么会是那么容易就能说出口的东西呢?

 

周九良还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周九良,但这个孟鹤堂不是那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孟鹤堂了。

 

 

 

“孟哥你来了。”

上场之前的间隙堂堂瞧见他了,凑过来跟他说句话。

“你好好演,我去台下找地方坐着等你。”

“好,我下台找你。”

 

酒店那边最近事儿挺多的,堂堂一直脱不开身,为了多练功甚至把起床时间从五点改到四点了。不过连续缺少睡眠也总让他神情恍惚,除了台上强打起精神外,闲暇时间多半迷迷糊糊的,孟哥看着也心疼。

现在至少他还能帮他做个饭弄点家务,如果自己不在身边,他的日子恐怕更难过。

孟哥想到这叹了口气。

 

堂堂上场了,他今天有点发烧,状态不好,孟哥有些担心。

也不知讲到哪句的时候,台下一桌起了冲突,摔了一个盖碗啪擦一声,台上的堂堂被吓得一激灵,话头儿就这么断了不知道怎么接。

台下的醉汉在撒泼,他一着急,竟然连下头什么词儿都记不得了,硬生生挂在了台上。

他往身旁看去,左右空气为伴,就只有那手里的一方醒木如今还能发出声响陪陪他。

 

台下观众开始唏嘘,堂堂委屈着,甚至想起身直接鞠躬下台。

孟哥眼瞧着不好,从角落里走出来,借着没人能看见他的优势几步窜到台上。堂堂也傻眼,不知道应该看他还是不看。

他趴在堂堂耳边,轻轻给他提了下一句的词儿,小孩的脑瓜这才转了几下把事儿给圆回来。

 

孟哥一直在台上坐到堂堂的节目结束,生怕他再紧张得出什么岔子。

 

 

晚上堂堂躲着他哭了,他是知道的。

嗐,自己还看不透自己吗,其实用不着躲着什么。

 

孟哥搬了个椅子坐在窗前吹风。

 

这时候才发现,其实孟鹤堂孤身一人的时候并不是万事万能,周九良孑然自若的时候也不是清淡无忧。

原来他们两个谁都不是超级英雄,只不过是恰好比肩,成为了彼此的英雄。

 

“有他在我心安。”

 

安稳,像月亮的那种安稳。它不亮,甚至不注意的时候都不会感受到他的存在。可纵使乌云蔽天,一阵风吹散后月亮还是安安稳稳的挂在那,不会走,不会丢。

 

 

“师父。”孟哥对着月亮笑着。“您给我出个主意,我怎么办才好呢?”

暮色四沉,草木安眠,夜深人静却是心事嘈杂之时。

 

 

“堂堂。”

孟哥唤着枕边的那个人。

他知道,他也跟他一样睡不着。

 

那人应声。

 

孟哥沉默许久,才开口,说出这样一句话。

“...你觉得,你会需要一个搭档吗?”

 

 

“我不知道,孟哥。”

他回答。

“我真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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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你有爱过一个人吗?

爱到想毫无保留的占有他的一切,爱到时时刻刻心念记挂,爱到生活中的百分之百都是他。

 

我爱过。

 

孟哥清楚,他爱过。

他们一起走过了七年,最苦最累也最快乐的七年,而在那次最终的破碎之前,曾经也幻想过永恒。

他也许后悔过,但只是一个一闪而过的念头,二十几年什么都经历过一遍,才深切的体悟到有些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再没有回头之路。

而现在的他身处异世,更没有资格奢求重圆的爱情,只有独自承担着苦果,无处可逃也无人诉说。

 

老天眷顾,让那个人以新的身份重现在他面前,推开大门的钥匙就放在手心儿里,只要他一句话一个新的周九良就会重新走进他的心里。

但是他能这样做吗?

不知道。

他要跟这个周九良交代所有的事情吗?他要在另一个世界重新爱他吗?现在的他,除了周九良和堂堂都看不见的他,还有资格成为周九良可以依靠的人吗?

...如果,如果真的有机会回到过去,他还会回去吗?

连环的困窘犹如满膛子弹突突突打在胸口打在心上,直打到体无完肤堡垒尽溃。

 

他不像周九良,周九良没有选择,只能爱上孟鹤堂,这是历史的既定也是毫无疑问的确切。

他也不像堂堂,堂堂不用选择,这个世界的周九良于他而言本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认识与否权赖孟哥的意愿。

 

他是孟哥,他是必须做出决断的那个人。

他可以自私的留在周九良身旁,在这个世界里再与他重逢一次;也可以放手让堂堂和周九良相爱,把自己爱的那个人拱手让人成全他们。

 

 

他在看到台上的堂堂慌忙错乱的一刹那突然害怕了。

没有周九良的孟鹤堂只是一个半路出家身无旁依的独行者而已,前途迷茫后无退路,也许一辈子就这样孤单下去。

没有孟鹤堂的周九良也再没有他人的偏爱和守护,一把三弦聊以生存。

 

 

“有空我带你去见见他吧。”

孟哥没有把这些话讲给堂堂听,也不需要了,他已经做好了决定。

 

 

翌日孟哥照常去周九良那儿听弦儿,周九良不知为何的有些急躁,义甲不注意的剐蹭,竟崩断了一根弦。

孟哥赶紧上前问他有没有打到手,疼不疼,拽起小孩的手指放在面前仔细地看。

“我没事儿孟哥。”小孩对他笑笑,“弦断了不是挺平常的事。”

 

“九良。”

孟哥听见门口的声音,慌乱的放下他的手跑到门后躲了起来,把周九良也吓了一跳。

 

门外人进了屋,是三弦师父。

“师父。”周九良起身迎着。

“在练琴吗?”

“刚刚不小心崩断了一根弦。”他把弦子放在桌子上,回身去抽屉里找新的弦儿换。

师父看着他摆弄三弦,叹了口气。

“还是心不静啊。”

周九良默然,动作停滞了一下,欲言又止,自顾自换着弦。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师父在屋里踱步,“有心事?”

“没有。”周九良回。

“瞎说话。”师父笑了,“我的徒弟,我还不知道?咱们这些摆弄老玩意儿的,时间长了器件儿都有了灵性。”

师父绕到他旁边,周九良放下东西转身面对着他。

“弦子断了,”师父用手拍拍他的胸口,“不知道你心里的那根儿,是不是也动了呢?”

 

 

师父就是来看看他,转了一圈看他没什么大事就离开了。

孟哥松了一口气,从门后走了出来。

 

“你躲啥,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周九良问他。

“我...”

 

还没等他说完话,师父又从门口走了进来,跟孟哥打了个照面,又像没看见一样走到桌边。

“钥匙落下了。”师父捡起钥匙再次经过孟哥身边,毫无反应的走了过去。

 

这回换周九良惊愕。

 

“你...这是...”

“你先别怕...”孟哥往前走两步,周九良往后退两步。“你别激动,我不是鬼...我接下来跟你讲的故事你可能不信,但是听我说完好吗...”

 

周九良脸煞白,坐在椅子上。

“...你说。”

 

“我确实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孟哥走到他身边坐下。“我是另一个平行世界来的,不知道怎么就穿过来的。”

“那你是...”

“我确实是德云社的相声演员,我也确实叫孟鹤堂,我的身份都没有问题,只是在另一个世界里,我们不是刚认识,我和你已经认识七年了...”

周九良瞪大眼睛看着他。

“你是我的搭档。”孟鹤堂顿了顿,“也是...我的爱人。”

“什么...”

“我们在一起七年,就在我穿过来的那一天我们分手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有内在关联,总之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我不知道你信不信,但我希望你相信我。”

“所以只有我能看见你?”

“...是...也不是。”孟鹤堂摇摇头,“还有,这个世界的孟鹤堂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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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两个人站在眼前,除了发型和肤色上削微的不同几乎一模一样。

周九良不敢相信这样玄幻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迷茫的揉了揉眼睛。

 

“你别怕...”孟哥开口安抚他的情绪,“我们坐下来聊聊吧。”

 

堂堂家的客厅并不大,他跟周九良坐在了一个大沙发上,孟哥自己坐着单独的扶手椅,面对着他们。

 

 

“所以...我以前跟你搭档了七年?”

周九良听完孟哥讲述的全本儿故事后依旧处于懵懂状态。

“是...不,准确来说不是你,是另一个世界的周九良。”

“你们...很相爱吗?”

“是的。”孟哥不假思索,然后低下头去,堂堂注意到他眼圈红了,“直到现在都是。”

 

我曾经想过,我们究竟是不是对的人。他也倔强,我也倔强,我们就像是两块璞玉,带着重重石裹碰撞摩擦,稍稍不慎就会带出火星儿。

他嫌我管得多,我嫌他不懂事儿,我们总是有架可吵,总是跌跌撞撞的走。

 

“他一生气就气得鼓鼓的,窝在床角不让我碰,回回都得采取点儿强制措施才能解决问题。”孟哥说到这儿的时候笑了。“他真的很可爱,我想把我的一切都给他。”

“可惜我从来都没问他想不想要。”

 

孟哥仰着头妄图把即将落下的泪收回去,那几滴水珠在眼眶里打转,最后还是顺着眼角滚了下来。

“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见到他了。”

 

“一定能的。”

堂堂坚定的望着他。

“月亮还在天上,他就不会走远。”

 

 

“你们真的很合适。”孟哥微笑,望着他们两个,“这是作为一个过来人想对你们说的话,天下没有比你们两个再合适的了。”

 

堂堂跟周九良对视一眼。

 

“不过要不要在一起,你们说了算。”孟哥拍拍堂堂的肩膀,“这是你们俩的人生。”

“不如...”堂堂回头问周九良,“我们试着培养一下感情?”

 

 

 

回想那天的场景就好像是大型相亲现场,俩孩子见家长。

孟哥能做的只能到这了,能不能追到周九良要靠堂堂自己去努力了。

 

“哥...看啥电影好...”堂堂对着花花绿绿的海报愁啊...“哎,《智取威虎山》,历史题材!”

刚说完被孟哥弹了个脑瓜崩,哎呦一声。

“傻啊你带小情人儿看这片儿...”孟哥回想了一下,自个当时好像也带他看过这个,出来之后小孩学了好几天座山雕的台词拦都拦不住,给他愁得...“《消失的爱人》怎么样?”

“这剧情还行,就是我怕...”

“怕啥?”

“怕你在电影院里害怕...”

“...不能吧。”

 

 

在电影院的椅子里身体僵直的时候堂堂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宁可学座山雕...

 

捏着扶手上插着的爆米花桶,手心儿都出了汗。

忽然之间有温热覆上了他的手背。

他睁着眼睛回头,周九良的目光直直的看着电影屏幕,不知是不想还是不好意思看他。堂堂转了转手,两人手心相对,伸开手指扣进他的指缝。

他竟然没有拒绝。

 

这双手一直牵到了路灯下面。

 

听说借着路灯亲吻很有意境。

 

 

他们相爱,是命中注定吧。

孟哥看着两个孩子笑闹着,重演他们曾经经历过的画面,笑着笑着却泪雨婆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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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师父,我想跟周九良在一起。”

堂堂在屋里对师父说这句话的时候,孟哥就站在他旁边。

当年自己也曾经对着月亮骄傲许愿,青年的心事都摆在脸上,以为说出口就能永远。

 

“想玩儿雪吗?”

堂堂问他们俩。

“我们回东北好不好?”

 

凛冬已至,北京已然有了冬天的氛围。薄雪铺了满地,堂堂买了根糖葫芦放在周九良手里。

“拎着回去再吃,呛风了又胃疼。”

 

他们之间也不是没有矛盾,只是每每气盛将冲的片刻,孟哥都会温柔的把他们安抚下来。

“你现在继续吼他的结果就是他摔门走了。”孟哥把堂堂拽到屋里,“大半夜的他一个人多危险,我当年找了半宿你知道吗?”

堂堂坐在床上埋着头不说话。

“出去,告诉他,你爱他。”

“都是大老爷们...说什么爱不爱...”

“快去。”

 

堂堂推开门,扭捏着走到客厅里,站在小孩面前。

“航,航航...”他手指不安的搅在一起,“你别生气了。”

“...我爱你。”

周九良听完抬头看了他一眼,堂堂蹭到他身边,把他搂在怀里。

“我错了,我没控制好情绪,大晚上的我怕你不睡觉明天头痛。”

“...是我不该跟你耍性子。”

 

 

“好多年了,我都没听你好好说一句你爱我。”

孟哥深深的记得这句话。

那是某次争执之后周九良噙着眼泪跟他说的。

“我也是人,我也想好好谈恋爱...我也想...”

我也想永远被你宠着,做那个只被你一个人惯坏的小孩儿。

 

对不起。

是我自私的以为,我们的关系已经不需要用爱这个字去弥合,那时我不懂,再深切的爱情也需要不断加热,要一直用力把他紧紧搂在怀里。

 

 

他比我勇敢得多。

我们在一起三年时,我才鼓起勇气把你带回家。

妈说,看见我们平安、快乐,就什么都好。家里摆出了招待新媳妇儿的菜式,大炖菜吃得你回去之后两个月都还心心念念的想着。

我尝试着在家给你做,嗐,也没人教我,怎么也做不出妈做的那个味儿来,你却每次都吃得溜干净,擦擦嘴边的菜汤朝我露出一排小牙。

“好吃好吃真好吃。”

 

“我原本以为他活得挺潇洒呢,后来才知道,他是什么都藏在心底了。”

 

周九良,我用了那么久的时间撬开你的心锁,可以呆在里面一辈子都不出来吗?

 

周九良第一次在堂堂家留宿,是在他们跟老五队正式宣告在一起了的那天。两个人都没少喝,堂堂是相对清醒的那个。

“堂...”

周九良挂在他脖子上呢喃着。

“别走...”

堂堂拍拍他的后背。

“我不走,不走。”

 

醉猫喝多了就哭,抱着人鼻涕一把泪一把,也不知道因为什么。

“我梦见你不要我了。”

周九良抽噎。

“你说我们都冷静一下吧。”

“我怎么会不要你呢...这不是在这儿呢...”

堂堂给他抹眼泪。

 

孟哥倚在门边,看在眼里。

心里如同万般针扎。

 

我怎么会,不要你呢?

 

 

tbc.

 

 

(7/完结章)

————

 

孟哥倚在客厅的沙发里睡熟了。

梦里的云是棉花糖,揪下来一口是甜的,他用牛皮纸包了满满一大袋,揣在包里给自己的航航留着。

 

手指动了几下,渐渐从僵硬中苏醒。

手上有针刺的感觉,大抵是太久不挪动地方麻木了罢,向下轻轻摩挲着被单,恢复了的神经似乎真的有抚过棉花糖的柔软触觉。

 

九良,我做了一个梦...

好长的一个梦...

 

孟鹤堂睁眼,天花板白花花的一片,偏头看见墙是白的,床是白的,窗帘是白的,都是白的。

想动一动翻身下床,身子不听使唤。鼻子上似乎插着什么东西,扭头看见床边的小桌上一个白色的大箱子。

 

心率检测仪...

他好像看见过这个...

 

他又睡着了。

 

 

再睁眼的时候身边的东西有些不一样了,不过还是白色的。

“你醒了...”

是谁呀,谁在说话。

孟鹤堂眯眼看清了走进来坐在他身边的那人...

 

九良...是你吗?我怕不是还在做梦?

他把头埋在孟鹤堂的胸口,搂着他。

 

你为什么哭了...

“别哭。”

那副嗓子好像不是他的,空张了几下嘴,试了好几遍才哑哑的说出很小声的一句话。

“别哭。”

 

 

“你睡了好久。”周九良扶他坐在靠窗的那侧晒太阳,帮他按摩手臂。“大夫都说...你醒不过来了。”

“我觉得你一定...一定能...醒过来...”周九良哽咽着,“你说过你不会扔我一个人的...”

“你肯定就是...埋怨太累了总睡不好,所以多睡一会...”

 

孟鹤堂颤抖着抬起手臂,搭在他肩膀上。

“对不起...”

“我们不再吵了好不好。”

 

周九良愣了一下,然后把头靠在他肩膀上。

“不吵了。”

 

“我爱你。”

“我也是。”

 

 

那天在车里看到的白茫,许是神祗。

迎面疾行的车向他冲来的时候手中的手机飞向了远处,对话框边的发送始终没有按下去。

 

 

周九良,你不知道。

我做了好长的一个梦。

 

我去到了另一个没有你的世界,偷了天上的一块棉花糖。

用它换你的心,你说好不好?

 

 

END

 

 

向哥叭叭:

其实想一直连载完的,但是今天写到中途自己也太期待接下来的结局了,就直接全都写出来了。《换爱》是我打算了很久才落笔的一个小长篇,大概在《偷猫》连载到中途的时候就开始有想法了。

文章灵感来源是一个梦,所以我想,用一场“梦”来结尾最贴切了吧。

或许它只是他在车祸昏迷期间的一场梦,或许在那段日子里他真的有去过另一个世界看过没有对方的两个人的生活。

只不过对于现在来讲,不重要了。

 

“2017过去了,2018马上就要来了。”孟鹤堂在台上说着,“新的一年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那你要是不提,我就既往不咎呗。”

 

20200219


向世界的尽头-

【群像】当你社成员看见老福特群像时

*非片段式群像(高亮),别名《向哥叹了口气然后没有什么想说的》

*CP:堂良/何尚/龙龄/九辫/九亭/晗芳/贤梅/金东

 (这篇文章有的cp我不常写,不要因为这个关注我。)


“什么是群像?”

“一群人的生活。”


正文

————

1、

“咱们今天要讲...秦霄贤,秦霄贤!”

孟鹤堂扫视了一圈,看见秦霄贤低个头嗤嗤的乐,一猜这小子又闷在桌子底下鼓秋手机呢。

“说事儿呢!把手机从裤裆里给我掏出来!”

秦霄贤故作镇定,干咳一声把手机收到兜里。何九华跟尚九熙一干人等捂着嘴偷乐,被孟鹤堂一瞪强压下嘴角。

“咳孟哥,你接着说...”孙九芳跟郭霄汉对了个眼...

*非片段式群像(高亮),别名《向哥叹了口气然后没有什么想说的》

*CP:堂良/何尚/龙龄/九辫/九亭/晗芳/贤梅/金东

 (这篇文章有的cp我不常写,不要因为这个关注我。)


“什么是群像?”

“一群人的生活。”

 

正文

————

1、

“咱们今天要讲...秦霄贤,秦霄贤!”

孟鹤堂扫视了一圈,看见秦霄贤低个头嗤嗤的乐,一猜这小子又闷在桌子底下鼓秋手机呢。

“说事儿呢!把手机从裤裆里给我掏出来!”

秦霄贤故作镇定,干咳一声把手机收到兜里。何九华跟尚九熙一干人等捂着嘴偷乐,被孟鹤堂一瞪强压下嘴角。

“咳孟哥,你接着说...”孙九芳跟郭霄汉对了个眼神,让孟鹤堂越过这茬儿。

 

“璇儿啊,哈哈哈呵呵呵。”

解散之后孟鹤堂把秦霄贤拦了下来,拍着他的肩膀满脸笑容,笑得秦霄贤心里发毛。

“孟哥啊呵呵呵有事儿吗?”

“看你最近...精神萎靡...”孟鹤堂突然严肃起来,“小梅回来这两天儿就肾透支了?”

“不是...”

孟鹤堂低头瞟了一眼他刚打开还没锁屏的手机,嗖的一下从他手里抽出来。

“我看看你小子老看什么乱七八糟的。”

秦霄贤上前要抢,孟鹤堂身子一背,他自知抢不过来就认命了。

 

“反正看的页面都退出来了,就一个破软件你也不知道我看啥。”

暗自打好了小算盘。

 

“还好更新之后的版本拥有了历史记录。”

孟鹤堂说着从容点开页面开始浏览。

接着面部扭曲。

 

“孟鹤堂把周九良压倒在床上,品尝着他柔软的唇瓣。”

孟鹤堂用播音腔面带微笑读出这句话的时候,秦霄贤的内心是惶恐的。

“璇儿你可以啊你,还看这。”

“不是...孟孟孟孟哥你听我狡辩...不是...你听我解释...”

“长能耐了你,还看上这玩意了!要没有历史记录我都zei不着你啊?!隐藏的挺深呐你...”

“孟哥我错了...这不...都是都是何九华给我推荐的!不关我事儿啊!”秦霄贤颤抖着声音,“你找他切!他跟尚九熙老看这个!”

“罢了。”

门口周九良喊他一嗓子,孟鹤堂一激灵手一松手机啪嚓掉地上了,临走之前还踩了一脚。

“妻管严...”秦霄贤白了他一眼,“切,还赖我们嗑cp,还不是你们天天撒糖?”

 

低头看地上,黑黑的屏幕上一个灰白色的鞋印。

 

“那好像是我的手机。”

 

 

2、

“事情就是这个样子。”

何尚、晗芳、九亭和梅九亮齐聚一堂,听老秦叙述完了那天的故事。

“所以结果就是,我们嗑队长cp的事情败露了。”

 

“哪能咋办,总不能负荆请罪。”刘筱亭叹口气,“要不给他俩推荐两篇让他俩入坑?”

“咿呀我滴妈你可真够能耐的...不怕周九良挠你...”尚九熙瘪嘴。

郭霄汉戴上眼镜,“大家都已经接受了周九良是只猫的设定了吗?”

“其实原来没有,但是有些设定就是一旦接受了之后...”孙九芳坦言。

“确实,现在我看他上厕所都像占地盘儿,熨大褂都像踩奶。”张九泰叹口气。

“我走了这么久了孟哥还能允许周九良给他熨大褂呢吗都熨坏多少个了?”梅九亮问。

 

“等,停一下,停一下。”秦霄贤拦住了大伙七嘴八嘴叨叨叨叨,“我们是怎么聊到这儿的?不是在讨论孟哥知道我们看他的同人文应该怎么办吗?”

 

对哦。

可能这就是七队的话题吧...跟七队队员一样对乱糟糟。

 

“我发现一个问题。”

何九华突然说了一句,全场安静,大伙甩过头来盯着他。

“咱们后台最近耗子少多了是不是谁撒药了。”

 

“你有病吧!!!”全员异口同声。

 

“行行行了聊正经的。”何九华摆摆手,“不闹了,我说我是真的发现了问题了。”

“你说。”

 

“孟哥当时是自己打开软件的,对不对?”

“是啊。”秦霄贤肯定,“我手机刚亮着的,他就直接点了。”

“然后又根据历史记录找到了。”

“对。”

“历史记录是这次版本更新才有的,他怎么这么娴熟?”

 

几个人相视一笑,开怀大笑,哄堂大笑。

“要不说还是你华哥水平高,太狠了。”孙九芳感叹。

“感情孟哥还有不为人知的一面,不简单呢,啧啧啧。”刘筱亭晃晃脑袋。

“你说他能不能看着回去照做?”尚九熙邪笑,“橘猫同学可能得受点苦...”

“我靠,太牛了。”秦霄贤感叹,“我也想找他做。”

 

张九泰皱眉,“做啥?”

“你也不怕猫挠你。”郭霄汉推推眼镜。

“甭说猫挠你我先挠你。”梅九亮说着就往他身上扑,好不容易被众人拦下。

 

“打我干啥,不是你们说的孟哥会做手机软件吗,我也想开发一个...”

老秦缩在沙发一角欲哭无泪。

一圈人用看动物的目光注视着他。

 

大家离开之前排着队一个接一个的拍拍梅九亮的肩膀安慰。

“苦了你了。”

 

 

 

3、

“这帮臭小子,气死我了。”

孟鹤堂吐槽着拍拍大腿。

“嗐,这有啥的。”张云雷乐了,揉揉他下沉的嘴角,“咋了真生气了啊?那你不自己也看那个吗,有啥可气的?”

“我自个是我自个...但一想到床上的画面被搬上去让熟人欣赏,我心里就有点...”

“有点啥?”

“不太得劲儿。”

 

哐——

啪嚓——

 

两声之后张云雷跟孟鹤堂面面相觑,看向声音来源的厨房位置。

“呦,这怎么了这是又?”

张云雷说着要起身,被孟鹤堂按了下去让他好好歇着。

“还能咋的,俩人洗个枣又整出事儿了呗。”赶紧往厨房奔。

 

“洗个枣,非得俩人儿去。俩人儿去就去了,非得抢。”孟鹤堂跟张云雷看着对面眼泪巴巴的俩人。

“行了,枣儿也飞了盆儿也打了,都别吃了咱...”

孟鹤堂说着。

 

“谁让他老抢...”周九良低着头。

“嗐,那我不看你放水太多太沉了快拿不住了吗。”杨九郎扭头看着周九良。

“谁说我拿不住了?”

“你都哆嗦了...”

 

“行了!行了!”张云雷啊了一嗓子,“再吵我要闹了!都闭嘴!”

俩人默默呆回原处。

 

“不过话说回来。”张云雷突然开口。“我真有那同人文里写的那么娘吗?”

“没有,我作证。”杨九郎举手,“我也不渣吧。”

“私底下我也不总嘎哭。”孟鹤堂瘪瘪嘴,“其实七队的大权还是在我手里的。”

 

四个人叹口气,忽然陷入沉默。

 

最后周九良清了清嗓子。

“其实我一点儿都不像猫。”

 

三个人的目光上下扫视着。

 

“你先把手里那个网球放下再说话。”

 

 

4、

“那行你们先吃着,我俩走了啊。”鹤擎跟鹤安。

“好嘞。”

相新专场结束,再忙活忙活已经到了第二天凌晨,一般大伙儿都去吃点夜宵热闹热闹,可惜今晚赶场的赶场有事儿的有事儿,到头来就剩了堂良金东四个人。

“要不打电话给饼哥他们,也挺长时间没见面儿了?”

孟鹤堂提议。

打通了电话一问才知道烧饼曹鹤阳跟张九龄王九龙也在外面夜宵呢,这四个干脆去找他们去了。

 

“四儿,咱找再去加点儿东西?”

刚一落座烧饼就跟曹鹤阳商量。

“别别别,我们也吃不了啥,就垫补垫补就得。”孟鹤堂拦着,“太麻烦了。”

“那不行好容易来一趟得让你们吃饱了走啊!”

到底儿是你饼哥,又点了一桌子菜整了点儿酒。

 

“你们几个最近都挺好的。”酒足饭饱,烧饼喝了两气儿了,脑子也有点发懵,说话前言不搭后语。“前两天这俩小子给我安利了个软件,叫什么...老福特啊...我一瞅还真挺有意思。”

“下回你俩别给他整那新奇玩意,天天晚上抱着手机不睡觉,眼睛还要不要了。”曹鹤阳乐着跟他俩说。

“还说我你不也看得挺来劲?”

“你们也看这个啊?”谢金突然在旁边问。

“闲待着看着玩呗。”王九龙说,“反正我也是挑着看,像一上来通篇净是我俩打架的也没啥意思。”

“还有,一上来就说我黑的不看。”张九龄板着脸补充。

“知足吧你们还有得挑。”李鹤东叹口气,“最近一开屏我都快疯了,磕不着粮啊我天儿。本来人就少,冷cp没人权呐!”

“我俩净是人家文章里捎带出来的次要人物。”谢金把眼镜摘下来放桌上揉了揉眼睛。

“咋的,哭了啊?我还没削你呢,你要给我下跪?”李鹤东问他。

“下啥跪下跪,男儿膝下有黄金知道不?”

“我看那首页文章里,金条快磨成金片片儿了。”孟鹤堂咂咂嘴。“东哥给谢爷削了老了顿了,那个惨...师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那都不是真的。”谢金反驳。

旁边李鹤东突然乐了。

“你笑什么?”

“你也太短了...”

“我短?我怎么的我就短了?”

“咱俩的桥段一般不超出一百个字儿,你说你短不短?”

“我短不短你还不知道吗?那都是艺术渲染知道不都不是真事儿!”

 

王九龙一挥袖子,“别提了,我发现大伙儿对我就是刻板印象太严重,哪儿那么暴力啊天天打媳妇儿,还想不想活了?”

“谁是你媳妇儿了?”张九龄一瞪眼睛。

“你瞅瞅,你瞅瞅一说就这样式儿的谁敢天天打吧。”

 

“嗐,也都不容易。”孟鹤堂苦笑,“也都是为爱发电,相互理解一下。”

“但是有些确实写得跟小孩过家家似的,也挺闹心。”周九良叹口气。“二十六了过年二十七了,还写得跟婴幼儿生活不能自理似的谁受得了啊。”

“你不周宝宝么。”孟鹤堂笑着搂搂他肩膀安慰几下。

 

“还真别说,要咱自己写还够呛能写成那样呢。”

烧饼在旁边说着,曹鹤阳突然有了想法。

“不如...咱来一把同人文创作竞赛得了。”

 

虽说这个想法纯粹是闲得屁疼没事儿干了才提出的,可惜这是在德云社里,就凭德云社演员凑热闹这个劲儿,要说没人参加那基本是不可能的。

朋友圈一经发出众多选手踊跃报名,场面一时间不可控。

 

 

5、

“要想写好首先要先把套路研究透了。”尚九熙指着小黑板,“就拿这篇群像来分析,我们深入剖析一下每个人物的性格。”

“孟鹤堂,对应关键词,嘎、父亲、没眉毛。周九良,猫、橘猫、大橘猫。秦霄贤傻,梅九亮娇,尚九熙断头何九华撩。刘筱亭黑,张九泰白,孙九芳头大郭霄汉刁。杨九郎宠,张云雷闹,张九龄秃头王九龙高。金大辈跪,李鹤东暴,烧云饼肌肉曹鹤阳笑。”

 

“这是我总结的同人文套路。”

“你这玩意儿就是胡扯。”何九华第一个反对,“闹着玩儿行,要都这么写没个看。”

“咋没个看,你看这几个。”尚九熙把手机投屏,“你看这几篇不都这么写的。”

“我除了头大就没有别的特点了吗?”孙九芳卑微呼唤。

“有。”郭霄汉嘴确实刁,“你还是蛆。”

“滚蛋!”

 

“其实我一点儿都不傻。”秦霄贤坚定地说着,即使没有人愿意承认。“但是再傻我也不至于把风筝放电线上去吧,基本常识我还是有的...”

“我啥时候穿过裙子,这不胡扯么?”刘筱亭一激动就出小奶音。

尚九熙皱眉,“什么裙子?”

“就上面那段儿,什么裙子给洗坏了什么的。”

“你仔细看一眼主语,那不秦霄贤跟梅九亮吗,哪是咱俩啊?”张九泰说。

“我感觉这个...”刘筱亭顿了会儿,“随便换个名写谁都行...也没有啥人物性格的区分...”

 

“好像确实说得有道理哈...”孟鹤堂看了挺久才发表看法。

“队副有啥感触吗?”

何九华问周九良。

周九良抬眼看他一眼。

“呵呵,”冷笑一声,“喵。”

 

 

6、

“王九龙把张九龄反手扔在床上,像个禽兽般不要脸。”

王九龙偷窥到张九龄在手机里打下如上内容,感觉受到了冒犯。

“不是我在你眼里就是一个这样的存在吗?”

“那要不你以为呢?”

“...得,”王九龙低头看看自己手机里写的,“王九龙把张九龄抱在腿上一通乱啃。”好像也没比他那个好到哪儿去。

“我错了,下回我温柔点儿。”

“通过这种途径还有意外收获?”张九龄捏捏他胳膊。

“咱就有这优点,知错就改么。”

 

 

杨九郎接杯水的功夫回来看张云雷背着身子揉眼睛。

“咋了?进东西了?过来我给你吹吹。”把两杯热水往床头柜上一放,拽那人胳膊被人轻轻甩开。

“没事儿。”

“没事儿啥没事儿声儿都打颤了,啊?不是咋了啊你这...”杨九郎搂着肩膀让人对着自己,一看才发现人眼圈都有点红了。

“你要嫌我太烦太闹了你就走吧。”

“啥啊不嫌啊,我这宝贝着你还来不及呢。”低头瞟见那人手机屏亮着,“你是不又看啥烂七八糟的东西了,拿来我看看。”

张云雷不肯,杨九郎执意要抢,手一松就被人拽了去。

“这都什么...”杨九郎把手机一锁,“这都写着玩儿的,你也不是这样儿的...别气了啊。”

“我是不是太磨人了...”

“没有,我对天发誓,绝对没有。”

“你是不觉得我挺烦的...”

“我天呐姑奶奶我巴不得你烦我呢你要烦别人去我就揍他!”

“......”

杨九郎看他嘴角有了点儿弧度。

“不气了?”搂着人肩膀,“不气了咱吃水果去。”

 

 

“谢金指着李鹤东的鼻子咆哮。”

上个厕所回来,自家奶东端着自己的手机脸黑得吓人。

“你挺敢写...”

“不是,你听我解释。”

大辈儿在这种大是大非的决断上十分坚定。

坚定的认怂。

谢·师爷·唯李鹤东至上主义者·金,thanks·teacher grandfather·only HedongLi up up up to top·king。

括弧,up那么多并不代表李鹤东地位那么高,其实是打了几个喷嚏,回括弧。

在两人心平气和的进行了一次友好交流之后大辈儿又在后面添上了一句话。

括弧,上面那个括弧里的我说着玩玩的,其实地位就是那么高,回括弧。

“那咋整,谁让你是我男朋友呢...”谢金看着上面那几句话,心里突然有点幸福的感觉。

“嗯,好的搭档。”

 

 

“我俩其实挺平淡的。”

孟鹤堂说。

“嗯。”周九良喝了一口奶茶。

“我都不知道写点啥。”

“对。”吸溜吸溜。

“我现在完全没有想法。”

“可说呢。”周九良咬一口炸鸡。“吃炸鸡喝奶茶的生活真的好幸福。”

“是。”

“你就写这个吧。”小孩一乐,“过日子吗,哪有那么多波澜壮阔,也不是蹦极去了,安稳才真实。”

孟鹤堂写了几个日常发生的小故事。

周九良,你是吃可爱长大的吗?回头看看那人在那收拾餐桌。

你脑子里都装着些什么小可爱。

 

 

“小妹妹送我滴郎呦,送到了大门东啊...”

刘筱亭哼着歌窝在沙发上,任凭张九泰挤过来,那么大地方不占非得到他这小地方呆着。

“你一天就知道欺负我。”

“我欺负别人不都欺负不过吗。”

“净挑软柿子捏啊你。”

刘筱亭白了他一眼。

“你唱歌多好听。”

“怎么突然说这个?”刘筱亭寻思着也没提过这个,突然冒出来一句怪唐突的。

“没事,你继续唱,我想听。”

“偏赶上老天爷,下雨又刮风啊。”

“刮风不如下点儿小雨儿好啊。”张九泰突然打岔,自己唱了下去,“下小雨儿留我滴郎,留着他再不走辽。”

 

 

“喂,你在哪儿呢?”

“我到家了,赶紧回来吧你。”

尚九熙刚推门儿回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就接到何九华打的电话。

 

“这事儿整的,我去接你去了...你也没带伞。”何九华拿毛巾给他擦着头发,“让带伞,不听话。”

“谁能成想他下雨...”

“我不都告诉你今天天气预报说有雨吗。”

“天气预报都是瞎扯犊子,上回还说下雪我还高兴呢,结果下的什么玩意儿啊车都冻上了。”

“那叫冻雨。”

“哎呀,哎呀,跟您聊天儿就是长知识。冻雨...”尚九熙感叹,“冻的什么鱼,青鱼还是带鱼...阿欠!”

“行了你,”何九华让他逗乐了,拍一下他后背让他去洗澡,“赶紧洗个热水澡进被窝,别感冒了再。”

“最好是带鱼。”尚九熙走到浴室里,跟正在放水的何九华说。“青鱼刺那么多。”

“就知道跟我贫。”

“不跟你贫跟谁贫,人家不得嫌我叨叨。”

“我不嫌乎你,你叨叨吧。”

“好嘞。”

 

睡着之前尚九熙猛地想起来写东西那事儿,坐起来按亮了台灯。

“干啥啊大半夜的?”

“写那个什么...”

何九华把灯一拍,“我都写完了,睡觉,赶紧的困死了。”

 

 

郭霄汉买了个向日葵头套,送给孙九芳。

“又寒碜我。”

“你带上,我照个像。”

孙九芳瞪他一眼,其实他早就习惯了自己这个特点,也十分乐意接受这件事儿,甚至在台上自己也会拿这个开玩笑。

不过他只是不想让头大成为唯一一个让别人记住他的理由,就像二哥不想让垮掉成为他的代名词一样。

一个特点,掩盖了所有的努力,那多不值当啊。

拿起头套套在自己头上。

没有想象中的卡在半路,而是顺顺利利的带了进去。郭霄汉抓拍,镜头里的孙九芳比花笑得开心。

“可爱。”忍不住感叹。

“你这头套,买大了吧。”孙九芳露出一排牙,冲他乐。他是喜欢的,从第一次见着就喜欢,所以那次才会尝试去带。

“不是头套买大了。”郭霄汉把那张照片改成了自己的头像,“是你心里装了我,头变小了。”

“去你的吧!”

 

傍晚孙九芳写了一篇文章,手写,他字好看,还自己配了画。

题目就叫《向日葵与大头芳》。

 

 

“梅梅,吃饭吗?”

“梅梅,喝水吗?”

“梅梅,吃水果吗?”

“梅梅,上厕所吗?——哎呦。”

在一下午的梅梅梅梅梅梅之后秦霄贤终于挨了一下。

“我饿了叫你,没事你不用这么忙活...”梅九亮把他拽到身边,往后一倒一边打字一边靠着他的肩膀。

八宝蹦了两下跳进秦霄贤怀里,他就一边抱着狗一边看梅九亮打字。

“依赖是相互的,是我缺了你会想念,你缺了我会心酸。”梅九亮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抱歉离开那么久。”

“说什么傻话。”秦霄贤笑着,“这有啥的。”

其实他不是傻,他是不想懂得。

把这个世界看得太清了不就没趣儿了吗?

不明白那么多,就不会有那么多不快乐的事儿,安安静静的干自己喜欢的事情,爱自己喜欢的生活。其他的可以有,但是没必要。

 

健康快乐就好。

 

 

 

7、

孟鹤堂的故事里,周九良成熟懂事得很,会跟他互诉衷肠帮他排忧解难,而他自己也没有其他人想象中的那么脆弱。

杨九郎的笔下,张云雷是个坚强又美好的人,自己却是个小霸王,跟他一起看过山川草木。

张九龄说,王九龙温柔得很,谢金说,李鹤东台下其实从来没打过他。

梅九亮觉得秦霄贤聪明又可爱,何九华眼中的尚九熙不算是话痨但真的是只小企鹅。

张九泰愿意听刘筱亭唱一辈子的歌,当他一辈子的粉丝,郭霄汉想买台缝纫机,给孙九芳亲手做一顶帽子,不够的话就这后半生都当他的私人裁缝师。

 

 

8、

你们眼中的他们光芒万丈,但其实他们也是普通人,忙忙碌碌却快快乐乐,过着自己应该过的日子。

什么是群像?

不知道。

可是肯定的是,群像不是一群CP的集合,而是一群人的生活。

 

 

9、

愿他们在他们的世界里,四季常宁,平安喜乐。

 

 

END

 

 

这个人太懒了,没什么想说的。

 


向世界的尽头-

⭕️娱乐圈修炼手册

⭕️表面正经实际CP粉大明星堂×表面黑粉实际毒唯大明星良

⭕️无差沙雕甜饼,才没有捎带啥,别听嫂子瞎说


你骂他,他骂你,你们哥哥唱一起。


正文

————

1、

众所周知,一个大明星的假期是没有上午的。


迫使孟鹤堂睁开眼睛的原因是家养橘猫在自己脸上用猫爪给他做按摩,模模糊糊之间还觉得脸上有点粘乎乎的,一闻怎么还有点甜味儿。

“我去了大哥你搁哪...啊...”孟鹤堂一把拎住橘猫的后脖颈子从床上弹跳起来,把猫丢进卫生间的猫盆里放水。


孟鹤堂蹲在地上收拾着打碎了的蓝莓酱瓶子。

“养了个祖宗。”

卑微铲屎官...

⭕️表面正经实际CP粉大明星堂×表面黑粉实际毒唯大明星良

⭕️无差沙雕甜饼,才没有捎带啥,别听嫂子瞎说

 

你骂他,他骂你,你们哥哥唱一起。

 

正文

————

1、

众所周知,一个大明星的假期是没有上午的。

 

迫使孟鹤堂睁开眼睛的原因是家养橘猫在自己脸上用猫爪给他做按摩,模模糊糊之间还觉得脸上有点粘乎乎的,一闻怎么还有点甜味儿。

“我去了大哥你搁哪...啊...”孟鹤堂一把拎住橘猫的后脖颈子从床上弹跳起来,把猫丢进卫生间的猫盆里放水。

 

孟鹤堂蹲在地上收拾着打碎了的蓝莓酱瓶子。

“养了个祖宗。”

卑微铲屎官在线哭泣。

 

头一天连夜录了一期节目,凌晨了才回去,睡到现在还是没有清醒过来。

打开手机百无聊赖的刷着微博。

#孟鹤堂周九良叫爸爸#,这个话题有意思。戳进去一看原来是昨天节目上的一个梗,被人抓了出来,心里寻思着这年头啥玩意都能上热搜了,抬手用小号凑热闹发了条微博:今天孟鹤堂争取做周九良爸爸了吗?争取了。

 

 

2、

孟鹤堂是德云传媒旗下当红艺人。半路出家,但运气不错有贵人相助,再加上为人谦逊又努力,现在也算是混得风生水起。

然而大明星孟鹤堂也有自己的小秘密。

他从做练习生的时候就喜欢一个小师弟,名叫周九良。认识他的时候小孩儿有点圆乎,肉肉的很可爱,后来排练和演出越来越多再加上经纪人要求控制体重,瘦下来之后有棱有角的还挺好看的。

孟鹤堂在那儿呆了不到一年就被选走拍了人生的第一部戏,演《新射雕英雄传》里的雕——的拟人化。虽说是个小配角,但孟鹤堂有灵气儿,长得也可以,很快就有其他导演来找他拍戏,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走之前孟鹤堂想过要跟周九良掏掏心窝子啥的,但一直没找到机会,再者说周九良其人过分自闭,也看不出来他有没有那个想法儿。孟鹤堂三思觉着以后都是要往出名了走,留这么一段感情不伦不类的,便把还没说出口的表白吞回了肚子里。

 

可惜不说不等于没有。

大明星的忧郁如何排解?

答曰上网冲浪。

 

“孟哥,你今天是不是发烧了...”

经纪人霏霏夺命连环call终于把正洗澡的孟鹤堂从浴室里call了出来。

“啥啊?有事儿吗?”

“我天呐你自己干了啥你不知道?不说了不说了我这有事儿消息快炸了一会再聊。”

啪一下电话撂了。

 

孟鹤堂嘶了一声,啥啊这么激动?

难不成自己在孟鹤堂周九良超话当粉丝大咖和CP粉头子这事儿败露了?

孟哥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闭嘴,我说有眉毛就有,评论瞎说一律拉黑。

 

打开手机赶紧切到自己@糖粥不良 的隐秘小号去看个究竟,切号的一刹那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那我今天早上那条微博是拿哪个号发的?

糟了糟了糟了糟了糟了糟了糟了糟了。

 

 

有一说一,孟鹤堂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火过。直视着快要炸掉的评论区脑子嗡一下,感觉灵魂出窍了。

 

[啊啊啊啊啊啊蒸煮下场搞cp!!!我爱了!!!]

呵呵,你们不知道的事儿海了去了...你们知道我是CP超话主持人吗?

 

[堂良szd!!!szd!!!awsl!!!]

呸,我倒是想是真的,你们能不能骂骂那小子让他开开窍?

 

 

霏霏再打来电话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其实没什么大事儿,就是CP粉太过热情,又把#孟鹤堂带头嗑堂良的话题带上了热搜榜。

 

 

3、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大概说的就是周九良这号儿人物。

打开手机发现被轮番轰炸的时候周九良不清醒。

?我特么活在梦里。

闭上眼睛,再睁眼。

?好像不是梦。

 

周九良打开微信群聊里的【过期猕猴桃批发处】开始窥屏。

正如你想的那样,这是一个黑粉群。

周九良没在这个群里披马甲说过话。

一因为事实上,他确实不是黑粉。二因为他怕心理医生敲门,传说中精神分裂不太好治。

 

至于为什么加这个群。

说为了第一时间知道消息你信吗?

也不知道这帮人那儿那么神,公司通告还没发呢,人家都知道消息了。

甭提公司发通告,老子我还不知道!

 

有时候挺佩服他们。

爱到极致和恨到极致都是很艰难的事情。

你想啊,365天的分分秒秒,没有一刻不是在骂着另一个人!没人发工资,没人请吃饭,牺牲了自己宝贵的时间和精力无偿为恨发电。这需要多么强大的意志力和牺牲精神!

 

向他们致敬,向他们学习。

 

以及,周九良热衷于收集孟鹤堂早年间的各种黑照。

作为孟鹤堂粉丝后援会第一大V唯粉头子,自然要好好履行自己的义务和使命。

 

薄荷糖朋友圈首页背景,是由周九良亲自编写的唯粉法则2.0版本。

大致内容如下:

 

彩虹屁,不离口。你越疯狂我越有。

其他人,一边滚。腿要踹直拳打稳。

黑历史,全是宝。流氓沙雕都挺好。

孟鹤堂,就是强。世界谁都配不上。

 

 

 

周九良在消息框里爬了爬楼,发现没什么有用的,就是骂骂孟鹤堂今天怎么蹭周九良热度,孟鹤堂今天又自我炒作自我高潮,索性关了页面进到另一个群里。

 

【猕猴桃赛高!】

[薄荷老师今天有什么新消息吗?]

周九良愣了会儿,思索了一下好像没什么想说的。

[薄荷糖:没啥。]

[微博热搜咋个情况...]

[薄荷糖:zjl是什么货色?也能配得上潘安之貌的我堂?管他干嘛。]

翻了个白眼,锁上手机。

凝视着手机的黑屏幕,倒映出自己的脸。

 

我好像是叫周九良。

我刚才好像把自己给骂了?没关系,伤敌一千自损一万二的事儿他干得多了,没有谁能跟孟鹤堂相提并论,不行不会不可以。

 

这年头,毒唯也不好当啊。

尤其是他这种表面上是黑粉的毒唯。

 

 

 

4、

【过期猕猴桃批发处】

[听说了没,猕猴桃要跟周九良上同一档节目了。]

[嗐要我说周九良实惨,回回都让拉出来垫背,还被蹭热度。]

[还是wuli堂老师会营销,知道人zjl现在火,使劲跟人家挂钩儿,人都不愿意搭理你。]

 

周九良凝视着群里对话。

什么?孟鹤堂要跟我上同一档节目,我怎么不知道这事儿?

刚想质疑,吃个饭的功夫回来就看见经纪人发来的通告。

 

下周六,大型都市悬疑闯关爱情真人秀《嘚瑟吧老铁》。

拟邀孟鹤堂周九良。

 

纳尼。

不行,那可是孟鹤堂,怎么能跟自己这种人一起上同一档节目?

正准备回绝的时候看见其他嘉宾名单。

 

栾云平。

晴天霹雳。

烧饼。

劈两半了。

金霏。

四瓣。

郭麒麟。

碎尸万段。

 

什么,我的孟鹤堂!啊。他上去会被这些坏人吃干抹净的呜呜呜呜呜...

情急之下慌不择路,点开孟鹤堂的对话框按住语音键咆哮。

“你不要上那个节目啊啊啊!你不要上!!!”

 

孟鹤堂嘴里还插着根儿牙刷,听见手机响了出去点开一瞅,半秒钟之内赶紧把手伸长拉远了距离。

好家伙,差点就成聋鹤了。

 

“咋...咋的了...”

孟鹤堂颤抖着说完这句话发出去。

 

 

5、

“不是,那个节目是公司特意叫我去的,宣传最近新片儿,我必须得去啊。”

孟鹤堂举着电话,刚出厕所门家里橘猫蹭一下跳到他怀里,他就一手抱猫一手打电话。

“你不能去,你你你...”

“...你是有啥事儿吗?”

孟鹤堂心说好不容易有个咱俩同框的机会,我得给你撺掇着一块儿去啊...

周九良沉默,总不能告诉他我是你的毒唯,我看不得你跟其他人在一块儿。

“我没有。”

“我都好久没见你了。”孟鹤堂带着那么点儿撒娇的语气,“你跟我一块儿去吧。”

“那...好吧。”

 

我心里一直有个梦要去嵩山少林学武功,行侠仗义飞檐走壁扫清孟鹤堂身边的每一个潜在情敌。

嗯?什么情敌。

无所谓,这么说押韵。

 

“行了那到时候见面再说吧。”

“拜拜。”周九良叹口气,“哎,其实我想...”

 

“快下去你太沉了我抱不动啦...”

 

周九良听见孟鹤堂在那边儿说着,心里一揪。

他跟谁说话呢?

 

 

 

6、

“欢迎来到《嘚瑟吧老铁》的现场,我是今天的代理主持人烧饼!”

每期节目都得选一个嘉宾当主持人,这期算是特别节目,选了话最多的烧饼。

 

老套的开头语加广告,周九良站在旁边看得累了。

说到底就是一个娱乐综艺而已。

 

来前儿发的剧本和稿子他还没记住呢。

 

“孟儿。”栾云平突然走过来搂着孟鹤堂的肩膀,周九良压根儿痒痒,赶紧走上前去挤在他俩中间。

“哎孟孟孟哥好久不见!”

“咱俩不是...”孟鹤堂瞅了他一眼,“昨天下班儿还打了个照面呢吗?”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半天不见就是一个半秋天...”

 

 

孟鹤堂今天有些迷茫。

那个以前爱答不理的周九良今天怎么黏黏糊糊的一刻也不撒手?还像个刺儿头一样看谁怼谁...

 

难不成铁木开花了。

孟鹤堂竟然有些欣喜。

 

“我们后台已经接过吻了。”

孟鹤堂跟金霏勾肩搭背的开玩笑,回头看见周九良好像要扫出刀来的目光,后背一阵凉意。

 

“你还挺好玩儿。”

“不让玩儿!”

周九良瞪他。

 

 

节目录制顺利。

收工又是凌晨,几个人累得彻头彻尾了赶紧各回各家。

 

 

7、

节目播出当天。

 

【孟鹤堂周九良超话】

[我磕到真的了,妈妈。]

[啾啾今天是转性了吗他也太活跃了太奶了吧!]

[啊啊啊啊啊九良看看妈妈吧!]

[今夜彻夜无眠!]

 

[@糖粥不良:堂良是真的,痛哭流涕。]

 

[大粉言论,一定是真的!]

[啊啊啊啊糖总威武!堂良是真的。]

 

孟鹤堂面带笑容。

 

【猕猴桃赛高】

[薄荷糖:啊啊啊啊啊啊啊躲远点他怎么能凑那么近啊啊啊啊啊啊]

[薄荷糖:周九良混蛋啊啊啊啊啊栾云平在干什么什么金霏接过吻了不行啊啊啊啊啊]

 

[薄荷哥咋了...]

[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那...从节目开始就这样了...]

[薄荷哥是上头了吧...]

[薄荷哥绝对是我们群里最称职的毒唯。]

[老丈人同意。]

[老丈母娘附议。]

[媳妇儿说嗯。]

[张大爷...]

[张大爷出切!]

 

张大爷:我不可以嘛...

 

【过期猕猴桃批发处】

[mht真是万人迷呦所有人都围着他转特牛批的样子奥]

[哈哈哈哈哈真以为自己火了吧哈哈哈哈哈好siao]

周九良还沉浸在毒唯的气氛里,越看越来气。

 

[公交车,科科。]

他说什么?

[薄荷糖:你再说一遍。]

[公交车,咋了?]

[薄荷糖:老子骂到你娘都不认识你。]

[我去群主这儿有个叛徒快叉出去!]

 

[您已被移出群聊]

 

周九良猛然发现自己好像掉马了。

我靠这个群消息特别灵通啊以后都没法提前预知动向了不要啊。

 

 

【挂人】

[挂个人嘿,粉丝冒充混进来了,咱可容不下,你们自个儿认领吧~]

[截图.jpg]

 

大明星,就是大明星。

没几分钟功夫就传开了。

超话粉丝大咖兼反黑站主席糖粥不良糖老师义无反顾的冲在了砸挂第一线。

点开详情一瞧,哦豁。

 

原po:这不是个粉丝冒充黑粉么...

评论:这不是毒唯大手薄荷老师吗...

孟鹤堂:这不是周九良微信吗...

 

霸气老周在线掉马。

掉到裤衩儿都不剩了。

 

 

 

8、

[周九良:其实...内有隐情。]

[孟鹤堂:其实...我也有事儿没告诉你。]

[周九良:啥...]

 

孟鹤堂发过去一张自己微博主页的截图。

[孟鹤堂:...当毒唯多累得慌...我给你安利个cp怎么样...]

[孟鹤堂跟猫的合照.jpg]

[孟鹤堂:你可以顶替它的位置。]

 

橘猫:喵?!

工具猫石锤。

我是多余的。

 

 

9、

[@糖粥不良:毒唯和黑子都出来看看,你们大粉已经被我收归旗下了。]

 

[雾草糖哥牛批。]

[媳妇儿附议。]

[老丈人:嗯。]

[老丈母娘:同意。]

 

[张大爷:谁都别拦我!!!让我嗑cp!!!堂良是真的!!!啊——]

手持辐条砍电线,一路火花带闪电。

 

 

10、

毒唯和黑子大闹天宫嘛?

不存在的。

 

孟鹤堂周九良超话大咖@薄荷糖先生会骂的你娘都不认识你。

[@薄荷糖:你牛逼,你伟大,你跟你妈生你爸。]

 

孟鹤堂冷笑一声,嘿嘿。

 

[@糖粥不良:你骂他,他骂你,你们哥哥唱一起~]

 

没有为什么,我俩就是知道。

洗脸刷牙睡觉觉去辽~

 

 

END

 



向世界的尽头-

【堂良】一丝不挂(13-15)

*骗色总裁孟×图财总裁周

*不雷不狗血,很爽很刺激

*爱情一旦走到赤裸裸便叫世人无可奈何。



(13)

那么刻意过好每天,谁料你松绑了又愿见面。

———— 

车开到楼下的时候还没到正常下班时间,孟鹤堂让尚九熙把车停到一边,犹豫片刻还是推开车门下了车。他在门口的一棵树后面躲了挺久,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躲个什么劲儿,来的目的不就是让他看见自己吗?

孟鹤堂天不怕地不怕,平生只怕一件事,怕周九良不理他。


他看见他从大门走出来,穿着那套灰色格子西服,才分开不久他却好像瘦了许多。何九华把车开到路边,果不其然已经换回了他以前的那辆,...

*骗色总裁孟×图财总裁周

*不雷不狗血,很爽很刺激

*爱情一旦走到赤裸裸便叫世人无可奈何。

 


(13)

那么刻意过好每天,谁料你松绑了又愿见面。

———— 

车开到楼下的时候还没到正常下班时间,孟鹤堂让尚九熙把车停到一边,犹豫片刻还是推开车门下了车。他在门口的一棵树后面躲了挺久,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躲个什么劲儿,来的目的不就是让他看见自己吗?

孟鹤堂天不怕地不怕,平生只怕一件事,怕周九良不理他。

 

他看见他从大门走出来,穿着那套灰色格子西服,才分开不久他却好像瘦了许多。何九华把车开到路边,果不其然已经换回了他以前的那辆,孟鹤堂早有预料。他那个倔脾气,恨不得把跟自己有关的一切都换掉了才好。

要不要向前?

再等,就会错失了。

  

手机响了。

铃声打断了孟鹤堂的思绪,他恼怒的在兜里挂掉电话,没过几秒电话又打来了。孟鹤堂皱起眉头愤愤掏出手机。

“你再说一遍。”

  

“回公司。”孟鹤堂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周九良,目送他上了车,转身回到了自己车上。“快开。”

“你不等...”

“一个子公司被人举报了。”

“什么?”

“快回去!”

 

孟鹤堂处理完事情之后已经黑了天,焦头烂额砸着办公桌。

“喝点。”尚九熙端来一杯茶。

“不是咖啡?”

“你上次不是喝了心跳加速,给你换了。”

“你还挺用心。”

尚九熙站定,抿抿嘴唇。“其实...我也不知道说什么。”

“我没事的。”孟鹤堂捏捏眉心,“你回家吧,今天我不回去了。”

“你...”

“真的,你孟哥是什么人,放心。”

“好吧。”尚九熙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用。

“对了,再帮我弄件事儿。”

尚九熙刚走到门口,闻声回头。“你说。”

“把我的名字从周九良的公司清掉,还有车,还有...反正,所有。”

“你说什么意思?”

“我说,把我的名字从他那拿掉。”孟鹤堂又重复了一遍,“姜融没打算收手,我不想连累他。”

“那你的公司也要...”

“不,不用。”孟鹤堂回绝,“留着。”

“万一,我和公司真的出了什么闪失。”声音有些颤抖,舔了下嘴唇低下头去,隔了好一会儿才又抬头看他。“不至于什么都没留给他。”

 

短短几天时间形势大变。

孟鹤堂办公司这么多年不偷不抢不漏税,原则上并没有什么错误,但不抵别人处心积虑煞费苦心,动用了一切可钻的漏洞想将他推进火坑。最终目标放在了力量相对薄弱的子公司上,纵使不能让他最后真的受挫,起诉官司的僵持也会让孟鹤堂苦恼一阵。

姜融下了死手不惜转卖了一部分股权以获得现充资金,再全部投进股市操盘,孟鹤堂当时为了帮周九良救市投进去的一笔钱还没有拿出来,大盘被姜融控制之后一大笔资金活活套牢在里面。

如果子公司没有被套住,孟鹤堂也许会暂时卖了它来解救自己,可惜一步一步姜融都策划好,怎么可能让他有回天之力?

 

他明知道会发生什么,却只能等着这些发生无可奈何。这种不愿而又无力改变的挫败感让他倍感痛苦。他从没有向任何一个人、一件事,屈服过。他也从没想过,有一天曾经最亲近的人离他最远。

可惜姜融就是这样的人,明明给了他一次机会、两次机会,他还是想置他于死地。如果当时没有心软,如果...

没有如果。

孟鹤堂就是这样的人,他不是姜融,他的心是热的,他永远都不可能对亲人下手。即便再给他一次机会、两次,几十次一百次,他也一样会叫他兄弟。就算是,曾经的兄弟...也是兄弟。

是我无能,谁也保护不了。孟鹤堂掏出手机,把置顶的周九良微信从手机里删掉,就像他第一次拿起他的手机加上了微信一样毫无犹豫。

业务开始从手里流失,市场被姜融牢牢握在手里,没有资金流孟鹤堂只能空等着什么都做不了。

“你要不要...”

“不要。”

孟鹤堂头也没抬。

尚九熙看看他。“...可你这样下去...你...”

“别让他再掺和进来了。”

“可你不是也帮过他一次。”

“我帮他,为什么他就一定要帮我呢?”孟鹤堂抬头。“我希望他过得好。”

 

孟鹤堂没用尚九熙送他。还有一件事瞒着他,他偷偷联系了何九华,如果公司最后真的出了什么差错,给尚九熙在周九良那里找个工作。从车库出来之后心里一直不消停,脑子里若有所思,仔细想想却不知道有什么念头,只觉得空空落落。

心砰砰的跳,总是不安,为什么?有事要发生。

 

“草。”开门的片刻被人从背后扑过来压在了穿衣镜前。“谁...”

那人捂着他的嘴,不让他说话也不出声,鸭舌帽檐顶着他的脖子硌得生疼。

 

他记得他身上的那个味道。他在哭,液体沾湿了他的衬衫。孟鹤堂伸手覆上搂在自己身前的手。

“...周九良。”

那人身体一颤,略微将他松绑,让孟鹤堂能够在他怀里转过身来。

“你为什么瞒着我?”

 

两人亲吻着对方的唇瓣滚到床上的时候孟鹤堂完全没有思想,仿佛是潜意识里的一股悸动压着他的心脏告诉他这个时候应该这样做,而他也确实如此做了。

周九良跨坐在他身上,他们之间从没有这般无言。

 

“...你不该来的。”

孟鹤堂抬手抹着周九良脸上的眼泪,自己眼角不觉也滚下几滴水珠。

“我凭什么不能来?”

“...跟你没关系。”

“你他妈把我当什么了,睡睡就走?”

“我们不是分手了吗。”

“你他妈放屁!”

话还没说完被孟鹤堂翻身压在身下,用嘴堵住他的嘴巴。“不许讲脏话。”

“滚你丫的,”周九良推开他的肩膀,“凭什么我什么都得听你的!”

 

“凭什么你不让我回来我就不回来!”

“凭什么你不让我知道我就不能知道!”

“凭什么不能让我做主!”

孟鹤堂任由他说下去。

“从现在开始,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

“我要追你。”

“什么?”

“我,周九良,要追你!”

孟鹤堂皱了一下眉,突然笑了。

“你笑什么?”

“你追到了。”孟鹤堂轻吻着他的额头。

“我要当你公司副总。”

“当。”

“钱我打你卡里了。”

孟鹤堂突然睁大眼睛。

“什么钱?”

“我把公司卖了。”

“什么?!”孟鹤堂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为啥啊你那是...”

“我都说了,从现在开始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清楚您的位置,孟总。”周九良撅起嘴巴。“现在是我包养你了。”

“你想怎么包?”

孟鹤堂压下身子亲亲他的唇角。

“那你得哄我开心了。”

 

 

(14)

该怎么去形容你最贴切,拿什么跟你做比较才算特别。

 ————

“孟鹤...堂...”

“嗯?”

舌尖触碰周九良半裸的肩膀。

“你...”

“怎么了?”

周九良噙着眼泪,生理反应和心理反应交织在一起不知是因为什么感情而流淌的水珠。

“别哭。”孟鹤堂靠近,吻干他的眼泪。

“你爱我吗?”

孟鹤堂愣在原处,低下头去长长的思索,而后抬头对上他的眼睛。

 

“我爱你。”

“你没有在骗我吗...”周九良的手指插进他的发丝里,一下一下的捋着,“你迟疑了那么久。”

“因为爱你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因为爱你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爱你是一件很长久的事情,不走心不过脑的应和对“爱”这个词来说是一种侮辱。

孟鹤堂爱你,孟鹤堂爱周九良。在某个星辉皎洁的夜晚就已决意要护你一生,酣醉迷离中许下的幼稚愿望,我却固执的守到了现在。他们衣冠不整,但该脱的不该脱的都半挂不挂罩在身上。明明一件都未褪去,明明胸膛和胸膛之间隔着脆弱的布料,他们的距离却从没有这样近过,近到连彼此的心跳都交织在一起。

 

大抵世人皆为平庸,能为了爱字做到至死不渝的有几人?万事万物皆为虚无,对于爱意最好的诠释恐怕不单是轰轰烈烈,也难得细水长流。不必祈求佛祖庇佑,用不着感化万般苍生。我与你,心心相印、惺惺相惜,愿得一人心,常伴君左右。

 

爱情一旦走到赤裸裸便叫世人无可奈何。一丝不挂的心灵,藏着一丝不挂的赤裸爱意,我们在时间海畅所欲游,回溯到初见之时又飞往下一个尽头。

我爱你,我疼爱你,一丝不挂的那种、倾尽所有的那种、毫无保留的那种。

 

“九良。”孟鹤堂把头埋在他的肩膀,脆弱的肌肤沾上液体,火辣和潮湿胶着着涌上心头。

“我在这儿呢。”

“我...对不起。”

“为什么对不起?”

“我没有保护好你...”

周九良的手搂住他的腰,紧紧的搂住,“如果没有你,我早就垮掉了。”

“可是我还是没能救回你的公司。”孟鹤堂轻诉,“我比不过他。”

“说什么傻话。”

“事实如此。”

“你疯了孟鹤堂。”周九良扶着他的脸,让他看向自己,“你比他好一万倍。”

“可你瞧,我现在的样子,就只配在这里等着他胡作非为...”

“你知道我是因为什么爱上你的吗?”

周九良微笑望着他,直至今日他们才坦荡相认,毫无保留的倾吐心声。他想,是时候告诉他了。

 

“因为你的眼睛。”他看向孟鹤堂的眸子。

“你的眼睛里,有光。我从来没见过的那种,比灵气还要多几分,说是圣洁又不至于。你像游走在天堂和地狱之间的转世恶魔,架着黑色的翅膀手刃一个个碍路的敌人,可前世的记忆又幻化成了光环时时刻刻照在头上,随时引着你伸出手来拯救苍生。”

“你是个黑白交叉的矛盾体,我对你好奇又不敢触碰,生怕你用黑色的那面与我相对,我便没有勇气跟你交锋。”

 

“但后来我懂了。”周九良的手在他脸上拂过,揉干他眼角的泪痕。“你是个天使,只是在用恶魔的方法,去做天使该做的事而已。”

“不,你错了。”孟鹤堂摇摇头,“我是个恶魔。”

“只做你一个人的天使,仅此而已。”

 

再次来到孟鹤堂公司的时候已是另一番光景。

由于经济的原因裁掉了一部分员工,本就不声不响的写字楼间此刻更加空旷无言。眼见着路过的办公室空落寂静下来,如他的心情一般。

 

“你...打算怎么办?”周九良坐在他熟悉的皮沙发上,孟鹤堂端来一杯茶放在面前的茶几处,背对着他靠在沙发扶手长长思索。

“现在的情况来看,加上刚补充的资金,我们只能做到可以跟他抗衡而已,硬碰硬的话,我没有这个勇气。”

“我觉得其实可以一试。”周九良说着,“实在不行还有...”

“不行。”孟鹤堂回绝,“你已经押上了太多了,我不能再让你加码。”

“可是我们只有这一次机会,我们必须全力以赴,我们还有其他朋友,他们或许可以帮帮我们...”

“在这种地方你跟谁讲情义?”孟鹤堂语气冷若坚冰,给自己罩上了一层铁衣。“你不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吗?”

“什么。”

“不要相信任何人。”

“包括你?”

“包括!”孟鹤堂转过身子对着他喊着,两人对视两秒后孟鹤堂叹口气跳下沙发,背过身去不看他。“我害怕,九良...”他攥着拳头,身体不住的颤抖。

“我怕我没有这个能力了...我没办法赢过他,我不希望你跟着我一起输...”

“你不会的。”周九良从背后抱上他的身子。“我相信你,永远相信。”

  

(15)

我爱你有种左灯右行的冲突,疯狂却怕没有退路。

———— 

“想吃什么?”

孟鹤堂开着车漫无目的的游走,兜兜转转找不到目的地。

“没什么特别想吃的。”

就像现在,也没什么特别想做的。周九良有些累了,什么都不想再思考了。经历过如此多之后他终于向命运服软,自己并不适合这项工作。他太敢爱敢恨,而这里不容许情感逗留;他太直率固执,可身处乱世必须学会八面玲珑。

 

“回家吧。”

“家里什么都没有了。”孟鹤堂说,“在外面吃点东西再回去吧。”

“我不想再走了。”有一瞬间突然有想哭的冲动,在这样漆黑的夜晚里、这样迷幻的霓虹中,想要守住自己是一件多么难得的事情。

“好。”孟鹤堂把车停在路边,“不想走就停一停。”

 

周九良拽过他的肩膀把他的唇递到自己嘴边,他们在车内昏黄的灯光中拥吻,交换着生命的脉搏。

 

“我带你去个地方。”

孟鹤堂重新开动车子,开往了一个周九良并不熟知的地方。

周围的建筑物逐渐陌生,周九良是惧怕在深夜来这种未知处的,但今天不知为何的格外安心。他抓紧了自己的衣角,看着远方的街灯和树木渐渐逃离身后。

 

“到了。”

周九良下车看见了那个酒吧。

“跟住我。”孟鹤堂拽过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推开玻璃门走入迷醉朦胧。 

进了门他便开始环视四周,可没有找到他想找的那个人。便只能带着周九良去吧台点了两杯酒,看着台上穿着客气的女郎绕着钢管热舞。

 

“先生,您在找什么吗?”调酒师见他的眼神一直四处飘忽,开口问他。

“真姐今天在吗?”

 

他循着调酒师指引的方向找去,果真在一桌找到了正与几人喝酒的真姐。

“小孟儿?”

她抬眼,看到孟鹤堂站在他面前,又看看他拽着的那人,兀自笑了。

 

“真姐。”

“这就是你跟我说过的...”

“是的。”

真姐走过来捏捏周九良的脸,捏得他脸一红直往孟鹤堂身后躲。

“真可爱。”她笑着对孟鹤堂说,“怪不得把你的魂儿都给勾走了。”

“他有点怕生...”

“没事,熟了就好了。”

 

真姐带着他们到楼上找了个屋里坐,这种聊天跟别人的不一样,只为了聊天而聊天。

“给我讲讲吧。”

“嗯?”

“你的英雄事迹。”

“嗐...”孟鹤堂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别寒碜我了姐...”

“这怎么是寒碜你?”

“...不是我追的他。”

真姐突然噗嗤一下笑出声,“你可真行啊你,那你成攻没有啊?”

“我成功了...等会儿,你说哪个攻?”

“两个。”

“两个都成了。”

真姐瞪着眼睛,“你咋这么完犊子成攻了还让别人追的你?!”

周九良在旁边听得一头雾水,拽拽孟鹤堂的袖子。

“哦对,光顾着聊天了,没跟你介绍。”

他指指真姐,“这是真姐。”

“真姐好...”

“周九良,对吧。”真姐对他笑笑,“我抽烟了,身上有烟味儿,就不跟你握手了。”

 

“不过孟儿,我怎么觉得,你还有心事?”真姐直言不讳,“这不已经追到了吗?”

“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很棘手。” 

孟鹤堂一五一十的交代。

真姐是一个很好的聆听者,也许是多年来接触过千姿百态的人物练就的一身技能,让她能够圆滑的游走在人情往来之间。

 

“我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做。”孟鹤堂坦言,“但我答应过你,要带他来见你,现在我履行我的诺言了。” 

真姐无奈的笑笑,喝了一口酒。

“那...如果我说。”

她看看月亮,格外闪耀,有情人在月下不应失望。

“我说我能帮到你,你会相信吗?”


 

 

tbc.

 

 


向世界的尽头-

【堂良】一丝不挂(16-18)

*骗色总裁孟×图财总裁周 

*不雷不狗血,很爽很刺激 

*爱情一旦走到赤裸裸便叫世人无可奈何。 


(16)

你能否让我停止这种追逐。

———— 

“姐,我不是不信你,只是这太乱了,你卷进来...”

“我见过的人多了,大总裁小老板,什么样儿的没看过。”真姐说到这里的时候神色黯淡,孟鹤堂一瞬间感受到她的二十几岁饱经的是非沧桑,或许不是自己能体会得到的。

“你想怎么做?”

“不知道。硬碰硬,我没有把握...况且...”他下意识拽住周九良的手,“赌注太大...我不敢...”

“这是一种正常的方法。”真姐点了点头,“...

*骗色总裁孟×图财总裁周 

*不雷不狗血,很爽很刺激 

*爱情一旦走到赤裸裸便叫世人无可奈何。 

 

(16)

你能否让我停止这种追逐。

———— 

“姐,我不是不信你,只是这太乱了,你卷进来...”

“我见过的人多了,大总裁小老板,什么样儿的没看过。”真姐说到这里的时候神色黯淡,孟鹤堂一瞬间感受到她的二十几岁饱经的是非沧桑,或许不是自己能体会得到的。

“你想怎么做?”

“不知道。硬碰硬,我没有把握...况且...”他下意识拽住周九良的手,“赌注太大...我不敢...”

“这是一种正常的方法。”真姐点了点头,“如果正常的路走不通,为什么不试试别的呢?”

“怎么试?”

“钱是王八蛋,像你们有钱人多得是为钱拼命,有几个臭钱不知道往哪用的,像他这样的,恐怕也不例外吧。”

“他确实...我出来的这几年没少听他的江湖传说。”

“所以啦,如果正常途径没法扳倒他,不如在这里做文章。”真姐盯着他,“偷税漏税、官商相互、贪污受贿,像你们这样的名人,出个私生子啊私生活不洁之类的,不也都影响挺大的么。”

“但是我不太清楚他的底,他那么谨慎的人,恐怕现在查也查不太出来。”

“你直觉觉得他这个人干净吗?”

孟鹤堂思索半晌,摇摇头。

“我觉得不可能绝对没料。”

“那就得了。”

“嗯?”

“查不出来旧的,不如咱们造点儿新的。”真姐点燃一支烟,抿了一口吐出一个烟圈。

“但我现在连跟他见面的机会都没有。”

“你没有,别人有。”

孟鹤堂皱眉。

 

“我啊。”

“姐,不行。”孟鹤堂一口咬定不成。“再说...再说也...反正,不行。”

“为什么不行?”

“我不能把你送到虎口边上。”

“那你就甘心你们俩进老虎肚子里?”

“那不一样。”孟鹤堂坚持摇着头,“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本来与你无关的。”

“但你现在说给我听了,我拿你当亲弟弟,所以与我有关。”真姐对他笑着,“就凭你刚才拦着我的这番话,你这个弟弟我收定了。”

“我心早就空了,从第一次来到这里那年就空了。浑浑噩噩这几年,我不爱别人,也没人爱我,很多时候我找不到继续下去的意义了,就喝酒,酒精能让我从这样的思维中短暂跳脱出来。睡一觉,到了白天就不想了。”

“你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真心为我的人。”她看着孟鹤堂,“我跟你才见过两面而已,你说我怎么就这么笃定你是个好人呢?”

“我相信直觉。”她把烟头塞进空了的酒瓶里,看着未熄的星火燃起烟雾,从瓶口蒸散到空气中。“这个赌,我押了。”

 

真姐离开了房间,留他们俩自己在屋子里。

天色太晚,既然来了,在这将就一晚也无妨。孟鹤堂的脑子本被各种杂念占据,这番谈话过后竟也都落到了尘埃里。

“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要想,做你下一秒该做的事。”这是从前父亲告诉他的道理。

当分岔路口摆在面前的时候,人们总是会考虑很多,这条路是平还是坡?会被树林阴翳遮住太阳吗?会遇到毒蛇猛兽吗?看得见花听得见鸟鸣吗?

想得越多,越做不下主,因为人世是公平的,给予的同时也在索取,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做你下一秒该做的事。”

回到最开始的位置,走你看见它第一秒时想走的那条路。战胜上帝是痴心妄想,但操控自己的命运,是每一个称之为人的生物都具备的力量,只看你想不想用。

 

“你说,这世间到底有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儿?”从前他相信是没有的,可就在今夜以后,他动摇了。

孟鹤堂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周九良已经趴在他的颈窝睡熟,他转头望向他的脸,勾起嘴角回忆第一次见他那时他的样子。脸上有些肉肉的,不胖不瘦,仰起头的时候下颚线的弧度令人痴迷。他也只有熟睡的时候看起来不那么凌厉,不那么锋芒毕露。

 

幸好没有错过你。

他想到了周九良舍弃了一切义无反顾的撞进他的怀抱,想到了萍水相逢的真姐竟愿意为他而搏,他想着,或许是有的吧。

 

天快亮了,我们回家好吗。

 

(17)

难道爱本身可爱在于束缚。

———— 

孟鹤堂按照真姐的意思派人去收集了姜融的各类喜好情况,调查了他曾经见过的人,再次跟她会面的时候孟鹤堂甚至都认不出来她的样子。

“姐...你这...”

剪了个清爽的中短发,扎成丸子头俏皮,放下来又很优雅。浓重的眼线眼影再不见,全部替换成了清爽干净的淡色。

“你...烧糊涂了?”

“啥就烧糊涂了!”真姐打掉孟鹤堂伸过来想要摸她额头的手。

淡蓝色裙子套在身上,离远看还真像个刚刚步入社会的女学生。孟鹤堂脑子里过着她的年龄,虽然不排除装嫩的嫌疑,她这个年龄穿这身其实也不算过分。

“你这干啥啊要?”

“根据你发给我的资料,推断他的理想型。”真姐翻着背的小包,把里面的两盒烟塞给孟鹤堂,“给给给,拿回去你俩抽去。”

“啊?”

“我现在要伪装成另一个身份,不能再抽烟了。”

“你直接断了...能行么?”

“没事儿,我也没什么烟瘾,大多数时候点一根儿半根儿都是空烧的。”

“真姐...”

“不要叫我真姐了,从现在开始,叫我严真真。”

“你姓严?”

孟鹤堂直到这时才发现,他竟然连真姐的姓名都不知道,就这样完全的相信了她。他是害怕的,害怕真姐像欺骗姜融一样也在欺骗他,但他就是没法说服自己怀疑她。

能怎么办呢?就算她在演戏,也演得太真了点,让人心甘情愿弄假成真。

“我不姓严。”

“那怎么想到起这个名?”

“瞎起的。”真姐竟然还从包里掏出一张假身份证给他看,“严真真,言真真。”

孟鹤堂已经决意相信她,信她跟自己的酒后之言、信她对自己和周九良的好、信她主动伸出的援手,都是真的。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去相信,真真假假又有何干系。

“我需要你。”

“要我做什么?”

“给我安排一次见面。”

 

姜融的行踪扑朔迷离,他是个挺随意的人,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孟鹤堂花了好长时间才总结出一点小规律——他每周必去一次健身房。

听起来是挺浪漫的一个邂逅地点,不过如果知道见面的目的立马就不浪漫了。

 

“他习惯晚上去,那个健身房晚上人不太多,想要引起他的注意还是有可能的。”

真姐一连气儿蹲了三天点儿屁都没看见,第四天继续蹲守,正在跑步机上慢走着跟孟鹤堂打电话说他是不是情报有问题根本找不着人的时候,看见了照片上的熟悉身影。

姜融简单做了做拉伸,鬼使神差的走到了真姐旁边的机子上开始慢跑。真姐分了心,脚下一晃,就往旁边倒去,这一倒倒是倒出了机缘巧合,姜融伸手拽了一下她的胳膊把她扶了起来。

 

“不好意思...谢谢谢谢...”

真姐故作羞涩的低下头跟人说话,心里寻思着姜融这小子喜欢这类型的,那他怎么死心塌地爱上孟鹤堂的?难不成几年之前孟鹤堂也这么纯?那可太惊悚了...

“没事儿。”姜融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你是新来的吗?”

“怎么?”

“以前没见过你。”

“我最近才搬来这附近住,上班坐太久了来锻炼一下。”

“这附近好像没太多公司。”

“就对面26楼的那个,一个小的广告公司,我在那当文员。”

说得越详细越好,细节越多越不容易被怀疑,对面的整栋楼都是各种小公司,有些都没有挂牌子出来,至于26楼是不是真的有广告公司谁又在乎呢?

“你叫什么名字啊?”

“严真真。”真姐微笑着对他说,“你呢?”

“我叫姜融。”

真姐在心里默念了三遍大傻逼。

“看年龄你应该比我大点...那我叫你融哥吧。”

呕。

“行,你随意。”

“那个,我差不多到时间了...先撤了哈,拜拜。”

“拜拜。”

 

“就这?就这?”

孟鹤堂瞪着眼睛难以置信。

“你懂个屁,没追过人的毛头小子。”

“谁说我没...好吧。”孟鹤堂认怂,他确实没追过,但凡周九良爱他的程度少那么点儿,凭他自己的实力他都不一定有把握追得到。

“欲擒故纵,女生的惯用伎俩,以后小心着点。”

“嗯,下次我一定关注。”周九良在旁边听着翻了个白眼儿清清嗓子。“...我一定躲得远远的。”

孟鹤堂迫不得已又加了一句。

“你这家庭地位也忒低了点儿。”

“人家现在是我金主,万一给我断粮了咋整。”

“你说的是什么粮,精神食粮还是肉体食粮?”

“滚!”

“你急了你急了你急了你急了你急了。”

真姐就喜欢调戏可爱弟弟,看他气得脸通红还说不出话还嘴那样儿确实好玩儿极了。

 

“哎,这个给你。”

她趁着周九良出去喝水的功夫,塞给孟鹤堂两张票。

“这什么?”

“音乐节,我朋友给我弄到的。”

“啊我听说过。”孟鹤堂捡起来放到眼前端详。“还挺有名儿的,一票难求啊。”

“内部票,两天两夜,进门包吃包喝包住,我偶像也在里头,拜托你俩替我看了。”真姐介绍着,“我得蹲姜融,去不了了。”

孟鹤堂目光黯淡了一下,心里有那么点儿愧疚。

“姐,不差这两天,你先去了回来再说吧。”

“我去了浪费。”

“什么浪费?”

“提供的住宿是主题酒店,你懂的。”

“靠。”孟鹤堂差点一口唾沫呛死自己,连着咳嗽好几声才缓过来。“你这...太直白了吧...”

“怕啥你俩都是小两口儿了,睡多少觉了还怕人说?你以为酒吧那天晚上我不知道咋的...”

“什么玩意?”孟鹤堂脸色一变。

“嗐...这不...咳。隔音不太好嘛...那地方能用啥好材料建房子...”

 

“说什么呢这么开心?”听见周九良进来孟鹤堂赶紧把票塞进里怀兜里。

“讲童年趣事。”

“什么趣事?我也想听。”

“...讲。”

孟鹤堂向真姐投出求助的目光,真姐表示你扯这犊子扯的太王八蛋了她也编不出来,自己圆吧。

 

“讲我的...初初初初恋...”

周九良挑眉,“你还有初恋?”

“有...大概可能好像也许是...有吧。”

“他干啥了?”

“就也...没干啥...反正就是...我俩见着的第一面儿他就...喝醉了...”

“然后呢?”

“然后我...就把他给睡了...”

“臭流氓!”

 

一杯温水均匀的撒在了孟鹤堂的脸部,紧致饱满焕发亮采,甚至有一neinei拔火罐的作用。

有点烫了。

 

“不是!九良你回来你听我解释!!!”

 

(18)

谁又曾真的体会,谁又曾真的了解,谁又曾没有为爱流过一滴泪。

———— 

“音乐节?”姜融皱起眉头,把手里的东西拍在了桌子上,“死到临头了还这么有闲心?”

“嗯...”助理低着头。

“那公司现在谁管着呢?”

“尚九熙何九华。”

“他俩倒是挺有能力...”姜融用手托着下巴思考,“我有个想法。”

“姜总。”

“你说。”

“恕我直言,尚九熙何九华跟他们俩是很多年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了,咱们如果贸然出击,不但买通不了他们反倒打草惊蛇啊。”

“贸然?谁告诉你贸然?”

“您说...什么意思?”

姜融挑眉,“杀手锏。”

 

“呦,何经理。”姜融伸出的右手被何九华晾在空中。“怎么,就你一个人?”

“他托我转告你,不想见你。”

何九华看着满桌子的酒菜,这场“寒暄”恐怕一时半会结束不了,索性坐在了椅子上。

“何经理,最近境况如何?”

“嗯?”何九华冷笑一声,“境况如何,姜总不是最了解了吗?”

“何经理开玩笑了,你们公司的事情,我怎么会了解呢。”

何九华翻了个白眼,没有回复。

“我的的确确是有些事情,想跟何经理商量。”姜融笑着给他倒上酒,“我想收购你们的公司。”

何九华噗嗤一声笑出来,“姜总找错人了吧,这种事情你不应该去找你的老朋友们吗?”

“他们不会同意的。”

“那你觉得我就会同意?况且我也没这个资格吧。”

“我知道你跟周九良是好兄弟。”

“如果就为了这事儿,那我先走一步了。”

何九华说罢抬腿要走,被姜融拦下。

“再聊一会嘛。”

“聊你妈逼。”

“难道何经理不想成为何总?”

何九华呵了一声,定了几秒慢慢转回身。

“你无不无聊。”

“你想不想?”

姜融跟他对视,何九华皱着眉头发现他竟然猜不透这人要干什么。

 

“如果当年周九良父亲没有把你父亲的公司并入,现在你才是何总才对。”

“当年何家和周家同时遇到困难,只有取舍才能生存。”

“那为什么舍弃的是何家?”

“你...”

何九华执意离开,被冲过来的姜融拽了手腕。

 

“这么多年,你就没嫉妒过?凭什么是他在发号施令,而你只能做个经理,做个助理打打下手?”

“你他妈别给脸不要脸。”

“如果你真的不在乎,你在生气什么呢?你的能力不比他差,就这么心甘情愿居于人下吗?”

“姜融,我最后警告你一次,那是上一辈儿的事情了,请你不要把它们再牵扯到我们的世界里。”

“何九华。”姜融叫着他的名字。“你是不想,还是不敢?”

“如果不想,门在面前,脚在身上,抬腿你就可以走。”姜融放开他的手腕给他让出一条路,“如果是不敢,那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我给你撑腰,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何九华闭眼又睁眼,抬头直视他的时候,眸子里没了半分波澜。

 

夜晚时分的温度不太美丽,方才全然投入进月色和乐曲中,倒没有太多体肤上的感受,突然冷清下来凉风就开始在身上搜刮了。周九良穿得少,跟孟鹤堂牵手的那只手冰凉冰凉,风灌进袖子里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叫你多穿点儿,冷了吧?”

孟鹤堂感觉得到他有点发抖,转过头去看他,嗔怪都满是爱意。他松开周九良的手,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身上,在周九良开口拒绝之前先说话:“你前两天感冒还没好利索,我不冷。”然后把他严严实实包裹在自己的外套下面封了口。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晚上吗。”

周九良问他。

“嗯?”

“好像月亮也有这么圆。”

“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我都快忘没了。”

“我当然记得清楚。”

跟心上人在月影中的事,怎么能忘得了。谁不会为第一次心动的情景念念不忘,谁不想用余生去衡量爱与被爱的温度。

谁又曾真的体会,谁又曾真的了解,谁又曾没有为爱流过一滴泪。谁不想追求完美,谁不愿永恒是绝对,谁不盼付出的一切能够换回一些安慰。

 

谁不曾,谁不想呢?

 

“孟哥。”

“怎么了?”

“你抱抱我好不好。”

孟鹤堂停下脚步,把他揽在怀里。他都知道的,这小孩一定又是瞎想什么了。

“不要怕。”

周九良把头放在他的肩膀上。

“当年也是这样。”

他蹭着孟鹤堂的脖子,把脸埋进他的颈窝。

“那一个晚上之后,我就再找不见你了。”

“这次不会了。”孟鹤堂紧紧的环着他的腰,把他护在自己怀里,“再也不会了,我保证。”

“呸。”周九良暗自犟嘴,“你拿什么跟我保证。”

孟鹤堂想着想着笑了,对啊,明明现在自己除了他什么都没有了,拿什么保证。

“那就,赌命怎么样。”

孟鹤堂松开手,走到路边草丛折了一根草叶,在手里折了几折绕成一个圈儿,在他面前单膝跪地。

“我向月亮发誓,用尽一生去爱你。”

他把草圈递出来,周九良吸着鼻子,伸出自己的手。孟鹤堂握住,将那枚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戒指戴在他的手指上。

他们在街头拥吻,在月色朦胧和晚风微凉中肆意畅行。爱没有人曾爱过的人,走没有人曾走过的路。

 

“怎么样了?”

“有进展。”真姐给孟鹤堂看自己的手机,他跟姜融已经加上了微信,并且这一阶段一直保持联系。“我觉得有机会。”

“姜融现在动手的话其实很难把我们彻底打压下去,他还在寻找时机。”孟鹤堂思忖,“现在还不是时候,他没有占绝对上风,这么要紧的关头他不会轻举妄动的。”

“也就是说,我们还有时间。”

“是的。”周九良补充,“我分了一部分资金做短期投资,只要挺过这一小段,我们就有再战的可能。”

“两手准备。”真姐点点头,“我的任务有两个,如果能接近他找到直接打击的方法最好,不然就要想办法拖住他,给我们争取时间。”

“太对了。”孟鹤堂叹口气。“你这理解力,不去当老总可惜了。”

“我也就在你这过过总裁瘾。”

“等完事儿之后老弟让你过来当管事儿的。”

“真假?”

“嗐,我啥时候骗过你啊!”

“净瞎扯,我啥也不会你把我拉进来干啥啊,当保洁队队长啊?”

“当周九良的秘书。”孟鹤堂瘪瘪嘴,小声跟真姐说,“帮我看着他。”

“哎哎哎怎么着你还怀疑我?”周九良一瞪眼睛,“我可都听见了啊。”

“不行,那也不能再给你配秘书了,你活儿都自己干吧!”

真姐硬生生从孟鹤堂冰冷的话语里听出了一股子醋味儿...

“你要不给他配个男秘书...”

孟鹤堂炸毛:“男秘书就更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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