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件夏夜之梦

船舱中人群喧闹，而我在甲板上哭得歇斯底里尚未完成的学业，离世的父母，不忠的男友，我已无处可去，无家可归。但我不是苦行僧，不是倒吊之人，所以我用父母留给我的那点小小的遗产买了张船票，去往英国的船，渴望去那儿寻求莎士比亚的 Mid - summer dream 。

但我仍旧走不出痛苦，当舞会开场之时那服苦涩感又向我的心间涌去。想起父母临终前的遗言，男友身旁站着的女孩，穿着维纳斯之裙的我却不如维纳斯那般典雅，我不顾周围人的眼光奔出了船舱，甲板上只有几个人，没有人在意我的丑态。

无泪再泣后干呕时，有人帮我顺了顺气。

"你还好吗小姐"她开口

她就蹲在我身边，耐心地帮我顺气，伴着月光，我看得出来她很瘦，五观很好看，但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没办法看她看得很清楚

"我叫申留真，你可以跟我说说发生什么了吗？"在我情绪微微平复后她拉着我站起来，用手抚摸着我的手背，她的手如海水那般冰凉，但又似云呆那般柔软。

她的爱抚让我的不安渐渐消失，我一边抽咽，一边向她倾诉。没有表，我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那轮明月似是想让我将其当作时钟，但我无论如何也无法在它脸上看到分秒时。而那个叫申留真的女孩则，一直陪着我。她背向大海，看看舞厅中欢闹的人群。

陆地上的夏夜是闷热，而海上则不同，温热的空气中可以闻到海盐的味道，湿冷的海风会吹到船客的脸上，时不时能看到月光照耀下的海面上跃出几只鱼。

你不去跳舞吗——我问留真，她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后扭头来冲我笑。现在，没有了泪水的干扰．我仍无法看清她的面容．但她笑起来时是那么美丽动人。

大概是午夜，舞会还没结束，看来他们今天非彻夜狂欢不可。交响乐团演奏起悠扬的古典舞曲，身旁的女姓似乎对此很感兴趣。

她戳了戳我，而我正看着月亮。

"我们可以跳舞吗？"她小心的问

我有些惊讶："可以，当然可以，那我们现在进去吧。"

我提裙迈步时她却伸出手来拦我，"不，不用进去，就在甲板上，这是只属于我们两个的舞。"

说罢她向我行了个绅士礼，"美丽的小姐，我可否与您共舞。"

见她这样，我也提起两侧的裙摆，屈下膝行礼："当然。"

她牵起我的手，舞蹈就这么开始，我的高跟鞋踏在木板上发出一声声的响，而她则穿着板鞋，看来这支舞也是她的意外之喜。我不会像犯错马虎的公主那样踩到她或在旋转时裙摆打到她，而她也是一位合格的绅士，扶看腰的手轻轻的，在和她靠得近了一点时我能闻到她身上有柑橘的香气。

伴着月光和海风，舞蹈进行，但也许是泪水醉我心，我不记得舞蹈怎样结束。

醒来时我在床上，房间很干净。没有什么可怕的戏码，什么一夜情之类的跟本没有发生，我看向窗外，太阳如此耀眼。

尽管我一直寻找，我也没有再在这艘船上见过中留真也许她在送我回房应就匆匆下船，也许她也是个绝望的人，也许她死了，也许她活着，也许她跟本不存在。

也许我们相爱了那短暂的一夜，但我更愿意相信那是我在大西洋"东海岸上的一场仲夏夜舞曲，独属于我的仲夏夜之梦。

申留真✖️你

想写写留真前辈

代代这个：

正文

“我怀疑申留真喜欢我。”

我刚刚按下发送键，手机就被人直接抽走。

“自习课不可以玩手机。把卷子写完下课给我。”申留真一只手拿着我的手机，另一只手扔过来一张数学卷子。

我瘪瘪嘴，还没开始说话，就听见我的手机响了一声。

我和申留真同时低下了头，一条消息就这样正正好好地弹了出来。

“谁？申留真？你怎么发现她喜欢你的？”

一阵沉默过后，申留真轻咳两声，把手机暗灭递过来。

“诶，我说，”申留真挑挑眉，“别造谣我行不行？”

这么一说我的尴尬又加了几分。舌头打结了半天我才回答她，“知道了。”

话虽然这么说了，可是我还是坚定不移地猜测申留真喜欢我。

比如她学期初主动提出要监督我学习；比如我和她总是能在校门口“偶遇”；比如说她在看到我的时候总是会笑......

人证物证俱全，申留真她绝对喜欢我。

其实申留真也确实是学校里的知名人物。

每次学期初，申留真作为优秀学生代表上台演讲，台下就总会出现一群踮着脚尖争着看的人。

当申留真环顾台下一周开始念演讲稿，台下又总会出现不大不小的一声，

“天啊，留真前辈她看我了！”

呵呵。

如果她们知道站在主席台上侃侃而谈，什么都优秀的留真前辈是一个上课转笔发呆睡大觉，或者嘲笑一下她的同桌的天赋型选手，就不会这么崇拜了。

可是转念一想，受到这么多人崇拜的申留真竟然喜欢我，我的心里就舒服多了。

想到这，我忍不住凑到申留真桌子前，“我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申留真把手里的笔放下。

“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1。2。3。

这三秒时间好像静止了。

只听申留真“噗”地一声笑了出来，然后立刻变回严肃。

“别说话，写你的作业。”

我不甘心地又把头凑过去，“你回答我我就写。”

1。2。3。

没有回答。三秒后，申留真在卷子上大大地写下一个A。

“喂。”我推推她的胳膊，

“你要不回答我，我就不理你了。”

这次申留真倒是很快抬起了头。

“嗯。”

申留真，她一定是装的。

“喜欢就喜欢嘛，还不能直说了？”

我小声嘀咕着趴到桌子另一边背对着申留真。

一上午没听课，数学卷子对于我而言就好像在看天书。

“你刚才说什么？”申留真突然转过头，把我吓了一跳。

想起来刚刚说过不再和她讲话的事情，我拿起笔假装做起来数学卷子。

1。2。3。

听着申留真在旁边又一次“唰唰”地写下答案，我生气地放下了笔。

这是三秒钟能写出来的题吗？

其实我试过问申留真她究竟是怎么写的。

她总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这不是看一眼就知道答案的吗？”

我扭头去看申留真写卷子的样子。

她还是和往常一样，面对难题仍旧一脸游刃有余，这是我最最羡慕她的一点。

1。2。3。

我轻声数着。

申留真果然又在卷子上写下了另一道题的答案。

我撕了一张演草纸，在上面大大地写下“你是不是喜欢我？”

读了一遍还是觉得申留真不会回答，又在下面小小的补上了一句，

“喜欢的话，就点点头。”

我看着申留真拿起纸条，看了看，不禁捏了一口气。

然而，申留真就看了一眼，就又把纸条放下了。

我有点恼火地低下头。

1。2。3。

数完三秒却没有听见熟悉的写卷子声，我又抬起头。

申留真放下笔捋捋头发，下午的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汇聚在她的鼻尖。

“喜欢。”

你想永远留在八年前的冬天。

那是你在首尔的时光中经历的为数不多的暖冬。

手指停在日记本的第一页。

2016。

那年的冬天一如既往的冷，你裹紧身上的长羽绒服继续排队。靠你几个月的软磨硬泡，你妈妈终于同意让你去韩国留学了，学校和要租的房子什么的她已经帮你办好了，其他的小事让你自己做。

比如一个人拖着行李下飞机...东西拿的太多了。

不过还是顺利的，你找到了房东阿姨，人很好说话，知道你是中国人用的韩语词汇很基础，还告诉你可能以后要有室友，如果有人想搬进来的话会先问你的。你道过谢，房东阿姨离开后你开始收拾行李，安顿好都已经一下午五点多了，你要去接下来上学的新学校报道，明天再上课。

刚出门你就像被寒风扇了一巴掌，看了看街边的冰美式...算了吧 有点想国内的热奶茶了。你正想发呆的时候妈妈忽然打来电话，说要跟你讲怎么报道，怕你自己不会办。

一切做好后你有些累了，连新班级都没去，在街上随便买了份年糕就回去了，瘫床上什么事都懒得干。

第二天紧张的很，你做自我介绍的时候尴尬得要命，课间因为你是外国人还不少同学来和你搭话。

一个人坐后排很爽。

至少调位置前你是这么想的。只在后排坐了半个月，你就被调到了靠窗的位置，旁边有个同桌，刚坐在那的时候你都不怎么和她说话，但是常常偷看她。

她长得很漂亮，桃花眼永远都闪闪发光，看着冬天偶尔的阳光洒在她脸上，肌肤又白又嫩，脸小脸型也流畅，随便扎个发型就好看。你总看到她对着小镜子自己画眉毛，剑眉，配上脸颊肉看着可爱又英气。你特别喜欢她的眼睛。

她就是申留真。

2016年末 初雪。

你很无辜。

在学校呆了几个月一直很听话，午休刚想睡觉就被喊了出去，说有人找，你迷糊的走到走廊，却被人拽进厕所。你只记得那几个人管你要钱，莫名其妙找你事 还挨了打。很委屈 第一次这么后悔来这里......最后你自己抹了抹眼泪回到班里，刚坐下想看看伤，一旁的申留真跟没睡着一样忽然抬起头问你怎么了，你当时吓一跳 支支吾吾的说没事，她指了指自己的脸，你学她摸摸脸。

疼。

什么啊还伤脸啊。

你越想越委屈，申留真像是察觉到你要哭了，赶紧递过来几张纸，告诉你如果想说的话就和她说，她会帮你的。

一下午申留真都对你小心翼翼，比之前的话要多了，还陪你去了医务室。晚上你憋的难受 又害怕后面再被报复，就凭记忆把她们的相貌大概描述给申留真，她很认真的听你讲话，目不转睛的盯着你，还笑你的韩语有口音。

说完了一身轻，申留真告诉你不用管这件事了，要是学校来找你只要如实回答就好。

她是你来韩国后第一个帮助你的人，你知道这样的比喻有些俗气了，但初雪那几天很冷，她就是你的太阳。

“没事啦！”几天后申留真拍拍你的肩膀说，“学校把她们开除了。”你很吃惊：“这么严重吗？”“她们之前欺负过不少留学生，专门问人家要钱，打架惹事违纪了很多次，学校就劝退了，败坏风气。”她撇着嘴说，你听到这才放下心。从这件事儿后你和申留真的关系变好了，她总仗着自己比你大几个月天天让你喊她姐姐，正上课呢忽然递给你几瓣橘子，自己塞了一整个，腮帮子鼓成一团看着既可爱又好笑，有一次你还因为笑出声罚站了一节课。申留真写个纸条给你“不好意思不逗你啦，放学一起走，我请你喝橘子拿铁。”

留真冬天真的很喜欢橘子。

放学路上，你和申留真一起踩过雪地，脚下吱吱地响，手机也跟着响起，是你妈妈。“韩国下雪了吧？”听到熟悉的中文鼻头有点酸：“对，”你对着手机说，“我穿的很厚 不冷。”申留真当然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只是笑着看你，等你挂了电话才问你说的什么。

买完橘子拿铁天上又飘了雪，申留真捧着杯子用手拉拉围巾说：“你冷吗，要不给你围着？”你刚想摇头拒绝，她已经给你戴上了，鼻间是她围巾上淡淡的香气，她看着你笑得很开心。

这样的日子和湖面一样平静 又很幸福。

在异国他乡我不怕任何人，因为我有你。

除夕，韩国人基本不过，你一个人窝在出租屋，点了外卖 跨台看着春晚。

有点孤单。

对着电视发了半天呆，门铃响了。

“是我！”

申留真。

就来了一次她就记住地址了...你裹上睡袍过去打开门，她上来就是一个熊抱，冬日的寒气和她温热的体温对比强烈，她故意使坏在你耳边呼气。

申留真带了她上次推荐的炸鸡，靠在你的肩上陪着你看春晚，虽然她看不懂。“我怕你一个人无聊想家，来陪你一晚。”你揉揉她毛茸茸的脑袋以示回应。“我准备了专属于你的新年礼物，再过几天，你一定要喜欢。”申留真抬起头，眼睛圆溜溜，脸颊被暖气熏得泛红。“我一定很喜欢！”你搂住她，用韩语跟她讲她看不懂的春晚。

几天后，申留真拎着行李，后面跟着搬家公司的车。

“我去。”你忍不住说了句中文，“啊？什么？”申留真边放东西边问。“没，”你没法解释，“申留真你...和我成室友啦？”她特别开心 点点头。你又呆了几秒，等她招手才反应过来 跑过去和她一起整理行李。

后来才知道不是房东阿姨不和你讲，是申留真自己说你一定会同意她来住的。

你们形影不离，就干什么都在一起。

你渐渐感觉到，申留真并不是外表看上去那样洒脱直接的性格，反而有点幼稚，有时候犹豫不决更适合形容她。她会在周末出门时给你发个照片问你哪个发卡更好看，会因为电影的情节流泪，会带着帽子在你面前耍帅，会带着你一起看她喜欢的偶像团体舞台。她经常给你唱大势女团的回归曲，还会一些舞蹈动作。

她说，如果可以，想当个爱豆。

我比较自私，我希望你是我一个人的。

日记本翻了一页又一页，带动记忆里的每一帧。

2017。

初中要毕业时你不大努力，很多时候都是申留真拉着你学习。因为她的数学成绩比你好不少，就变着法子让你学，比如多学两个小时请你喝橘子拿铁，实际上一个小时就不行了。“最后一道。”申留真坐在你旁边说。“我求你了姐姐，”你把脸放在桌子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我真不想学了。”她听笑了：“喊姐姐也没用，早点干嘛去啦。”

到最后你也没写，从她请你变成了你请她。

橘子拿铁一直到现在你还在喝。

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爱上她的？或许是她为你出手相救的那次，或许是她在班级里帮你解围的那次，或许是她亲手给你戴上围巾的那次，或许是她除夕夜来陪你的那次。

再或许是她将自己的情绪毫无保留的展现在你面前的那次。

初夏是温柔的，你套上薄外套出门给申留真买年糕吃，她帮你补数学辛苦她啦。刚回到出租屋她没有着急出来拿年糕，像是在卧室打电话。等到她出来，眼眶红红的。“怎么了？”你很担心 上前抱住申留真，她在你怀里一声不吭的流泪，你给她几张纸，“哭出来会好受点。”过几秒，就传来她哼唧的哭声。又过了几分钟，她抬头说：“我要搬走了。”你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轻声问她为什么，她的眼里还含着泪水。“我妈不同意我以后当艺人，可是我想，”申留真哽咽着说：“她要我搬回去好好说。”你很难过，因为你已经习惯生活里有她的存在了。“嗯，”你还是忍着摸摸她的头，“回去好好说说吧，我一直支持你。”

我其实舍不得你。

看着她带着行李离开，看着她没吃几口的年糕，为什么这么难过。

后面在学校见到她，和往常没多大差别，一样好。

直到有一天，申留真没来学校，放学回到出租屋 你赶紧用手机和她联系。

“你怎么没来？”

“去看演唱会啦！我在卫生间里被jyp的星探姐姐要联系方式了，我妈妈同意我当艺人了。”

“太好啦，一定要顺利啊留真。”

高中，你们不在同一所，她去了翰林艺高。

联系方式和社交账号全都注销了。

申留真从你的生活中消失了。

我一直觉得，留真 你适合鲜花、适合拥抱、适合阳光、适合舞台，唯独不适合我。

一直到收拾她留下的东西时你没再这么想。

你找到一个小本子，里面同样有你们的点点滴滴，正看的起劲 内页掉出来一张纸，上面像是留真描出来的中文。

“我很喜欢你。”

如今那张纸找不到了，我们都是胆小鬼。

你越翻越快，停在2019。

你的高二过的平平无奇，打算差不多大学毕业就回国。

那天看到热搜 jyp推出新女团ITZY。

申留真出道了。

你在ins上看到她们，再次看到熟悉的面孔 心猛地一颤，她脸上的英气更加明显，和初见的剑眉一样眼神里充满野心。她瘦了很多。

后来你边上学边关注她的行程。2020年ITZY大爆...22年成绩下滑...还有她的待遇和人气实力不对等，她的身体越来越多的伤，剑眉和脸颊肉也随着时间消失了。

她好像离你越来越远了。

23年你提前离开了带了七年的首尔，房东阿姨送你到路口，说一路上要小心。

合上日记本，你看向飞机窗外的云朵。

你故地重游，回到首尔，回到jyp楼下，却无法回到那个暖冬。

拉一拉八年前承载着温暖回忆的围巾，你走在街上，等待一个奇迹让你再碰到那个人。

一直走到jyp附近的小路上，迎面走来一个人，粉色头发，衣服和前几天ins上发的一模一样。

申留真。

擦肩而过后，你们同时回头。

模糊中对视五秒，你们用最后的默契移开视线继续向前走自己的路。

申留真。

你和我都是胆小鬼。

但是，你一定要健康。

明年冬天我不要再爱你了。

完

文笔渣，ooc

所有故事请勿上升正主

生日快乐哟~@乱糟糟 

  

  

  

  我是一个哑巴，后天性的。

  申留真是我的金主，她把我买回了家。

  

  第一次见到申留真是在拍卖场所的地下停车场里。我忐忑不安地坐在笼子里，外面站了两个保镖，眼罩早在拍卖结束后就摘了下来，但和没摘也没什么两样。

  视线所望之处除了铁笼、保镖就只有零星几辆跑车，一点声响都会被无限放大。我屏住呼吸，耐心等待我的买主。

  很快，沉闷的脚步声响起。自从无法出声后，我对声音格外敏感，当即便抬起头来朝外看去，又缓缓低下头来，缩在角落里。

  我听见他们在交谈什么，然后我便被阴影包裹起来。

  女人问：“听得见吗？”

  我连忙点头，抬头看她。

  申留真很漂亮，尤其是眼睛。黑黑的，像宝石，眼睛形状也很漂亮。

  她原先是平静的，而后突然笑了一下，手伸进笼子里，很轻很轻，眷恋般用指腹蹭了下我的脸颊。

  申留真打开了笼子，将我抱进副驾，自己绕过车子进了主驾。

  路上，她问我会不会写字，我再度点头，她又笑了几声，看起来心情愉悦，手指有节奏地敲击方向盘。

  

  其实无法说话对我目前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影响，家里的保姆或保镖又或是其他人对我都很客气，没有歧视我也没有欺负我，让我有些受宠若惊。

  申留真又是一个很细心的人，尽管她从来都不对我做些出格的举动，也总是拿我看不懂的眼神看我。

  好歹是她花了十七万买回来的，不能天天游手好闲还被好吃好喝地供着，可我哪怕拿了个牌子挂身上她也视若无睹，设置还贴心的给我披了件衣服。

  由此可见，申留真是一个非常正直的人。

  

  没有人会不喜欢申留真，这种感觉在深入了解她后更为强烈。

  她总是很细心、温柔、强大，总是可以观察到所有人的情绪、恰到好处的照顾到所有人，总是那么善解人意。

  喜欢上申留真是既定事实，更不论是她给了我家，将我带离了那个地方。

  

  申留真带了医生回来，医生很友善，问了我很多问题，可我却一个也回答不上来，就连我现如今的名字都是申留真取的。

  我感到很沮丧，在纸上写：抱歉，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申留真握着我的手说没关系，但我却不会天真地认为她不在意，毕竟我花了她十七万，虽然这笔钱在她看来并没什么。

  我尝试努力去回忆，可依旧什么也想不起来，甚至都找不到努力方向，于是我偷偷去了她的书房想要发现些什么，被她抓了个现行。

  申留真看着我愣了会儿，注意到我局促的模样和单薄的身子，她无奈笑笑，走上前来抱住我，亲吻我的耳朵。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干，我有些惊讶，又有点开心。

  

  她说：“我已经帮你报仇了，没有人会再伤害到你了，记不起来也没关系，你只要记住我就好了。”

  她的眼神很烫，很烫很烫，仿佛有光在里面。

  我不懂她话里更深的含义，却也明白我的过去和她息息相关。

  她很快又说：“我等你开口说话的那天，我爱你。”

  如此直白又热烈，名为欢喜的情感铺天盖地地朝我砸来，使我晕头转向。

  我抱着她的脖子，努力发声，却只有一些意味不明的音节蹦出来。

  申留真在笑。

  我说不出来，只能在心里想。

  我想，我也爱你。

  /08

“姐姐！”

金秋天步子迈得极快，李瑞为了跟上她匆忙收起了伞，亦步亦趋地一直跟到便利店，对方却绕过收银台径直走进了工作间。

“姐姐！你生气了吗？”急促的敲门声让店内的顾客频频侧目，李瑞只得改用手掌小心拍着门，“你别生气了好吗？”

里面只有无穷无尽的沉默。

等到金秋天打开门再出来李瑞已经不在这里了，那把她刚才打过的伞立在门边，雨水顺着伞尖滑落，在瓷砖上留下了一滩圆圆的水渍。

金秋天垂下眼睛将那把伞收回到柜台后面，被眼尖的学生看到：“你这不是有免费借出的伞嘛！”

“有啊。”

金秋天仍是低着头，长长的睫毛覆着半垂的眼帘，令人看不清她的表情：“那我们还傻乎乎在这躲雨，你借伞给我们不就好了？”

为什么不直接借伞呢？借给他们就不用打扫如今脏兮兮的瓷砖地了。金秋天攥紧了伞柄又放开，她是在担心谁来了这里却又没有带伞呢。

“因为你也没有问我。”金秋天抬起头，金黄的发梢从头顶落下一缕，湿漉漉地落在鼻尖上，“如果要借伞请过来登记姓名。”

只是最后李瑞仍然没有带走那把伞。

 

/09

金秋天仍是在老时间回家，身上已经湿透了，也无所谓走得快或慢。她一边走一边漫不经心地踢着鞋尖，试图通过惯性将鞋里的水甩出来，一直走进楼道走出电梯，才发现家门口蹲坐着一个熟悉的背影。

“姐姐你回来啦。”李瑞猛地站起身来，却因为太突然的动作导致脑组织和血管里血液的加速度不同而一阵眩晕，直直地向金秋天栽了过去。

“……”金秋天用单手捞住李瑞摇摇欲坠的上身，稍微使了点力气帮她站起来，而后目不斜视地路过她去开房门。

“姐姐别生我的气了好吗？我知道错了。”其实李瑞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车不是她开的，人也不是她推的，分明是金秋天自己产生了误会。只是金秋天是因为她被淋了透湿也，是因为她才露出了窘迫的一面，她多多少少有负起责任的义务。

金秋天不说话的样子比先前在便利店和自己针锋相对时更让人无计可施。李瑞只得继续卖乖扮可怜：“姐姐我的胳膊好像沾水了，你给我看看好吗？”

金秋天听到这话像是被针刺了一下，随即露出了更加不忿的表情。李瑞眼见她手上按密码的动作更快，索性心一横，在门即将被关上的一刻眼疾手快地将半个身子卡了进去。

关门的动作戛然而止。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出现，李瑞慢慢睁开眼睛，正好对上金秋天漆黑的瞳仁。

金秋天的眼睛里一汪平静，像是懒得再同李瑞说话，索性松开了手往屋内走去。

李瑞顺利登堂入室，转身老老实实地关上了房门。金秋天无视她走进浴室去要洗澡，李瑞厚脸皮地跟进去：“姐姐我可以一起洗吗？我的胳膊不能碰水，姐姐上次说的。”

金秋天看了李瑞一眼，动作不轻不重地去卷她的袖子，裸露出的皮肤上只有有一块淡粉色的印记，看起来早就愈合了。

见金秋天转身要走，李瑞连忙拉住她衣摆，信口胡说：“是另一个胳膊。”

几乎被李瑞的厚脸皮气笑，金秋天一股脑儿把换洗衣服塞进李瑞怀里，说出了今晚的第一句话：“那你先去洗吧。”

看来金秋天挺吃死缠烂打这一套。李瑞嬉皮笑脸地拿着衣服进去了，留下金秋天一个人在门外看着浴室磨砂玻璃上模糊的身影长长久久地出神。

 

等两人都梳洗完毕已经接近晚上十点，谁也没有要吃晚餐的意思。李瑞其实很饿，但她不好意思再提多余的要求，只得装作乖巧去看金秋天书架上的书，看了半小时也没能翻过第三页。

金秋天背对着门口躺在卧室的床上，似乎对客厅发生的一切都毫不关心。李瑞自然很快失去了装模作样的兴趣，打算靠着厚脸皮再一次拉近距离，下定决心后便轻手轻脚走进了房间：“姐姐，我叫点东西一起吃好吗？不吃东西就睡觉可不行。”

没有人回应。金秋天的被子一直盖住鼻子，只露出一双紧紧闭着的眼睛，李瑞有些不好的预感，用手背去探，触手果真一片滚烫。

“姐姐，你发烧了。”李瑞的语气有些焦急，是她抢着要去洗澡才害金秋天湿着衣服呆了那么久，这下她生病和自己更加脱不了干系。

金秋天稍微动了动眼球，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没事。”

李瑞去绞了一块湿毛巾盖在金秋天的额头，随后又是烧水，又是翻找药片，又是煮泡面，忙前忙后的同时还一直顾虑着房间里病人的状况，直到金秋天的眉头终于被凉毛巾熨开后才稍稍放下了心。

李瑞想去重新将毛巾过水，手指却不小心碰到对方微微冷却的额头，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自己这是在干什么？面前是即将要问出秘密而后击杀的目标，自己却多余在这里着急帮人退烧，是不是有点太伪善、太莫名、太荒唐了？

李瑞拿毛巾的手久久顿住，金秋天抬起沉重的眼皮，连眼睛都烧得有些红，声音也染上几分喑哑：“怎么了？”

“没。没怎么。”李瑞猛地缩回手，“面快好了，你先吃一点再吃感冒药好不好？”

金秋天用眨眼代替点头，很快又没了声音。她阖上眼睛的样子太像一尊石膏像，从内部泛出苍白，凝固一般的沉静。李瑞在心中重重地叹息，起身去了厨房。

金秋天其实没什么食欲，但为了吃药硬塞了半碗面条下肚，她的人生观一贯如此，即使不情愿，也总是在做正确的事情。

李瑞托着腮看金秋天吃完东西，见碗里还剩一半的面条，便毫不顾忌地接过碗做了扫尾工作，吃完后还乖乖收拾了碗筷。

金秋天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但没有阻止。李瑞一边收拾一边看眼色，觉得她好像没那么生气了，终于松了一口气。

 

/10

李瑞回到房间时金秋天仍是侧卧的姿势，她蹑手蹑脚地掀开被子躺下，对方并没有什么表示，应当是默许。

李瑞躲在被窝里玩了会手机，雇主发来上一单的尾款。她很少能记得死者和雇主的姓名，只有在面对尸体时耳边会响起开枪时耳机里播放的钢琴曲，也算是一种别致的记忆方式。

【请查收。】雇主是一个相当有礼貌的女士，上个礼拜李瑞刚将她前夫的心脏打开花，她们之间的倒数第二条消息则是自己发过去的死者照片。李瑞的耳边立刻响起了悲怆奏鸣曲的第三章。

连忙删除了短信对话框，李瑞下意识地回头，见金秋天仍背对着自己，这才放下了心。她很少会选择瞄准目标的头，这么做不仅使得对方的死状面目全非影响身份判定，还会让确认照过于惊悚，技术到位的杀手若能正中后心，能更高效率地完成任务。

脑海中突然浮现金秋天胸口沾满鲜血的样子，李瑞不禁一阵恶寒。她要把金秋天变成一具尸体吗？要发她的确认照给雇主吗？金秋天在这时突然翻了个身，李瑞连忙熄灭了手机屏幕。

金秋天离得更近了一点，李瑞立刻感受到她身上过高的温度，应该是感冒药还未起效。不管了，李瑞想。她翻身将金秋天毛茸茸的脑袋拥进怀里，试图渡去一些体温。

对方任由她抱着，在她的胸前缩成了一团，像是某种啮齿类动物。李瑞的手环抱着金秋天的腰，她们的距离过分得近了，金秋天温热的吐息尽数打在她的胸口，将李瑞的心吹得痒痒的。

李瑞低头的话刚好可以吻到金秋天的头顶，但不想再被推开了，所以她只是借着夜光灯凝视她小小的发旋，像一颗黑色的行星，在金黄的头发里格外扎眼。

金秋天突然仰起脸，李瑞的行星不翼而飞，当下的瞬间有些怅然若失，而领口就在这时被拉动了一下，是金秋天离自己又近了一些。在一分钟后李瑞终于产生自己被吻住了的意识，对方却在这时地移开了脸。

夜晚也无法再掩盖金秋天脸上逐渐攀升的热度，她意识到了，于是又翻身想要躺回原来的位置。但是晚了一步，李瑞握住她的肩膀，一个呼吸间就将两人的距离缩短到了最小。

金秋天闭上了眼睛，默许即将发生的一切已经是她对面前的未成年所能宽容的极限。

做不到，没办法再杀她了。李瑞一边吻一边想，这单生意完了，我也完了。我真的喜欢她。

难以承受的时候金秋天也不太会发出声音，李瑞因此只能全凭本能动作，她的脑海掠过很多可以欺负金秋天的话，但最终一句也没能说出口。直到不知多久过去，金秋天抬手攀住了李瑞的脖子，头埋在她的颈窝轻轻地颤抖，像一朵被风吹动的透明而柔软的花，在一阵子后又归于平静。

她们在黑暗之中拥抱，谁也没有先说话。可能是因为无话可说吧，李瑞有些悲哀地想，她们对真正的彼此还毫不知情，而一无所知的爱总是很容易使人变得面目可憎。

“要不就趁现在杀掉我吧。”

金秋天冷不丁地开口，语气不咸不淡，甚至还带了点感冒后的鼻音，而话里的内容却无异于平地一声惊雷，李瑞被炸得浑身僵硬，半晌都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这短短三秒钟的沉默已经足够尴尬了。李瑞在大脑中快速调动过往每一条有金秋天的记忆，试图找出自己是在哪里露出了破绽。

……完全想不到。像是天衣无缝，又好像全是破绽，但可以确定的是，便利店也好，歹徒也好，所有的一切从一开始在金秋天眼里就只是拙劣的表演，但在那声凄厉的刹车声响起时，她还是义无反顾地冲了出去。

李瑞突然想起那个时钟上的Fall。是坠落也是秋天，她怎么就没有想到，那个代号为Fall的地下市场的头号主刀正是自己面前的金秋天。她和mission中的那个男人不是知情与被知情的关系，而是医生和患者的关系。而此刻金秋天缝合过那么多具身体的手正环抱着自己，沿着脊椎下滑至腰，像是在哄一个真正的孩子：“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我想知道关于你的最后一个患者。你把另一个人的心脏放进了他的胸腔，然后呢？他活着吗？他去了哪里？

这才是雇主真正悬赏的东西。

真相近在眼前，这是绝佳的机会。目标像那只翻开伤口的猴子一样露出了破绽，冲动也好，缴械也好，总之她认输了，她投降了。

可李瑞竟然问不出口。即使漏洞百出，她竟然想坚决守护自己的身份到最后一刻，因为她们此刻正在相爱，她不能变成别人。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金秋天便默契地不再开口，她一直是让人如沐春风的、很有分寸感的人。

“别介怀，是在开玩笑。”金秋天在黑暗中闭上了眼睛，“我只是有些厌倦了。”

厌倦我了？厌倦角色扮演的游戏？还是厌倦活着？这一切都不得而知。李瑞只有将金秋天抱得更紧。

原来金秋天也不是只做正确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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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默契地没有人再提。雨夜强行挤进门里的不速之客现在仍然大摇大摆地住在金秋天的家里，而后者则用默许包容这一切。李瑞还是穿着校服的高中生，而金秋天仍然是便利店的店员，这样的生活平静地持续着，仿佛审判永远也不会降临。

金秋天同往常一样下班，刚走出店门便被一辆色彩和体型都过于引人注目的摩托吸引了目光，靠在车上的人今天没有穿校服，而是换上了一身蓝白相间的棒球服，她低着头专心致志地玩手机，对路人的频频侧目并不关心。                 

“李瑞？”金秋天的嘴张了张，半天才说出话来，“你这是？”

“在等我姐姐下班呢。”李瑞收起手机，还是那副惹人喜爱的笑脸，“一起去兜风。”

“你有驾照？”

“没有。”李瑞答得理直气壮，“姐姐不敢坐吗？”

“是啊，不敢。”金秋天笑着对空气假装解释道，“警察叔叔，我和这位未成年驾驶者是不认识的关系。”

“喂！”未成年的特质是即使知道对方在开玩笑也会忍不住当真，李瑞不满地拉住金秋天，“那没办法了，只能强行将姐姐抢走。”

金秋天顺着李瑞调笑道：“就凭未成年一个人吗？”

“是呀。”漫不经心的口气激怒了未成年。李瑞微微欠身，将金秋天的胳膊绕过自己的脖子，又用手捞过她的膝弯，猛地一使力将人打横抱了起来，“服气了吗？”

“服气服气，快放我下来，好丢脸。”金秋天将脸埋进李瑞颈窝，用手背捂住发烫的耳朵，“力气可真够大的。”

“是因为姐姐一点也不重。”李瑞小心翼翼地将金秋天在机车后座上放下，得意道，“我可是有练过的。”

“好吧……那么未成年大费周章把我弄到车上是为了做什么呢？”

“姐姐打开尾箱看看就知道啦。”

金秋天掀开箱子，竟然是一块装饰得很漂亮的蛋糕。

“Happy birthday！”李瑞带笑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为姐姐庆生呀，生日不是快到了嘛。”

金秋天一愣：“但是在生日当天庆祝就可以了啊。”

李瑞跨上摩托，后视镜反射的笑容里有微不可察的抱歉：“我当天可能不在首尔了。”

“你好歹要买头盔吧！”金秋天虽然无语，但还是抱住了李瑞的腰，“不然开出去一百米就会被抓啊。”

“那我们先开一百米去买头盔。”李瑞发动车子，引擎的声音刚一响便能听出性能不同凡响，这一定是一辆价格不菲的摩托。

真是难以捉摸的未成年啊，金秋天想。

 

12/

专卖店的头盔多种多样，金秋天不懂车更不懂头盔，只想买个好看点的样式：“这个怎么样？”

“好看。姐姐喜欢橙色吗？”

“有点像是松鼠的颜色，让人有温暖的感觉。”金秋天在头盔的侧面点了点，“我要在这里贴贴纸。”

“好呀。”李瑞毫不犹豫地招呼店员将东西包起来，“姐姐也为我挑一款吧？”

“这个怎么样？”金秋天拿起一个粉色的头盔虚虚地在李瑞的头上比划了一下，“长得太甜的孩子果然和粉色最合衬。”

李瑞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像是也比较满意：“不过有粉色的动物吗？”

“有啊，小猪。”

“姐姐！”李瑞不满地将头盔摘了下来，“我是老虎才对。”

“那就是森林唯一的粉色老虎好了。”金秋天替李瑞拍板，“就买这个吧。”

“好……得等一下，我先去接个电话。”李瑞晃了晃手机，往店外走去，语气也变得低沉，“怎么？”

“没时间了。”沉闷的男声从电话的另一头传来，“过家家的游戏要玩到什么时候？”

李瑞朝四周张望，确定没有人注意自己后压低了声音：“什么都问不出来，我也没什么办法啊。”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拖得太久，雇主等不了了，已经开始联系别的同行了。”

李瑞沉默了一会儿又重新开口：“可是还没有问出那个男人的去向。”

“不重要了。”对面轻快地回答道，“因为那个男人的尸体已经在某个海域被打捞上来了，死了太久，已经烂得乱七八糟了。她根本就没有救活他……金秋天可不是什么普通的收银员，知道吧？对她产生同情心实在是多余，她就是那位传说中的Fall。”

“那为什么还要杀掉她？”

“因为金秋天移植的是雇主儿子的心脏，只是因为配型成功就被拉去打开胸口杀掉了呢。”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甚至染上了几分戏谑的笑意，“所以爸爸卖了所有的家产疯了一样要杀掉这一整个流水线上的所有人呢。不过也无所谓了，我们只要收到钱就可以了，管它是穷人的钱还是富人的钱呢。”

李瑞捏着手机久久没有作声。Fall在一年前就已经洗手不干，这场失败的手术至少已经过去了一年多。他说得没错，金秋天见过的尸体可能比自己都还要多，她根本不关心患者是善心泛滥的圣人还是罪大恶极的犯人，更不关心用来移植的器官来自哪一个人的身体，以及对方又是怎样被取走了器官，背后有怎样悲惨的故事。她只是和自己一样的工具而已。

李瑞突然想起那个晚上金秋天说自己厌倦了。果然她们这样的人想要重新活过的心愿在神的眼里就只是笑话。如果连她们都可以被原谅的话，那被打开胸口夺走心脏的人算什么，不顾一切的父亲的执念又算什么呢？

“我和你商量一件事情。”李瑞用一只手遮住自己的脸，低声说，“我不想亲自动手……钱可以给你七成。我会带她去那片森林，你只需要听我的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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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挑好头盔后就一路驶向了森林。沿着盘山公路向上，越往上就越凉爽。正值秋天，森林里的树叶不同程度地褪去了苍翠，浅绿、深红、浅黄、金黄交映生长，像从山头打翻了一整个调色盘，缤纷的颜色便顺着山脊流淌下来，李瑞最喜欢的冰淇淋也是这样。

金秋天紧紧抱着李瑞的腰，迎面吹来了独属于这个季节的清爽的风。李瑞的身体温暖、紧实，大概要归功于她规律的作息和良好的运动习惯。

李瑞的头发从头盔的侧面落下来，后视镜里的她脸颊肉被安全帽的的扣子稍稍地堆起来，看起来虎头虎脑，还真的有几分像大型猫科动物的幼崽。

“好喜欢。”

“什么？”车速太快，李瑞有些听不清身后人的声音，于是努力向后挺了挺腰，“我没听清。”

“我说，我很喜欢现在这样。”金秋天抬高了声音，“天气太好了。”

“我也很喜欢。”

李瑞快速地回头吻了一下金秋天的头盔，而后换来后背毫不留情的一击：“看路。”

她们就这样一路沿着公路盘旋而上，车速快得可以将整个世界抛到身后。她们是双手沾满鲜血的恶魔，是在时间的裂缝里嬉戏的逃犯，她们之间是不可逆转的闭合式结局，不该拥有这样放肆的自由。这是一种秩序崩坏下的自由。

    和金秋天在一起的世界是由高饱和度的色彩与能量适宜的光波构成的，可以忽略风的流速，可以忽略脚下的阴影，可以真的做回无忧无虑的高中生，她曾经辛苦的人生，她曾经因为贫穷和短视做错的每一个选择，令人痛苦的一切似乎都可以在金秋天淡淡的笑容里被消解，就一起穿过这片森林，让风劈开我的胸口，落叶撞碎我的肋骨，山川风物，方寸寰宇，直见我心。

她喜欢这个世界，那就让她留在这个世界吧。

 

/13

她们在森林的深处点燃了蜡烛，小小的蛋糕很漂亮，制作它的人像是想将所有她认为好吃的东西加进去，草莓、果冻、奶油、翻糖、饼干、巧克力，没有用料这么舍得的西饼店，金秋天有些意外：“是李瑞自己做的啊。”

“是呀，很不错吧。”李瑞将硬纸卡围成的皇冠戴在金秋天的头上，“请许愿吧。”

“我想以后每一年的生日都能过得这么开心。”

“生日愿望怎么可以说出来呢！”李瑞匆匆忙忙地捂住了她的嘴唇，“务必在心里重新许一个。”

金秋天本来想嘲笑李瑞的幼稚，但对方的神情实在太过真挚，在这种时候破坏气氛未免太没有眼色。李瑞见金秋天眨巴眨巴眼睛，乖乖点了头，眼珠滴溜溜的样子确实很像松鼠。李瑞松开了手，金秋天于是又认真地重新许了一遍。

“去看看大海吧。穿过这片森林，就可以看到大海。”

李瑞重新帮金秋天戴上了头盔，妥帖地将头发理整齐收进帽沿里面。金秋天突发奇想：“要不我戴你的粉色试试？”

李瑞迟疑了一秒，还是坚定地帮金秋天扣好了搭扣：“姐姐的头太大了，戴不上我的。”

“呀，太过分了李瑞。”金秋天不轻不重地挥了她一下，后者嬉皮笑脸地为自己戴上头盔，“下次吧！”

 

/14

机车一直驶向森林的尽头，金秋天其实没有来过这里，所以对一切都充满新奇。车在草地上开得磕磕绊绊，回到公路上后终于又重新飞快地跑了起来。

森林的尽头是悬崖，悬崖下是一片望不尽的海。李瑞随着耳机里的音乐微微地摇晃着脑袋，金秋天被勾起了好奇心：“在听什么呢，我也要听。”

“听歌呀，姐姐。”李瑞温顺地向后靠去，“想听的话请拿右边的耳机～”

“我偏要拿左边的。”

金秋天作势要去拿，李瑞灵活地向前一倾，躲过了金秋天的手：“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左耳不太听得到声音，可能会听不见姐姐说话哦。”

“真的吗？”金秋天有些抱歉地抱紧了李瑞，乖巧地摘下了她右边的耳机。

“当然是骗人的，姐姐哈哈哈哈……我笑得不行了，这也会信吗？”李瑞被后视镜里金秋天抱歉的表情逗得前仰后合，“姐姐真的是最可爱的。”

“……”金秋天语塞，只能再次打了一下李瑞的后背，“真无聊啊李瑞。你还会听这么高雅的音乐吗？”

“是呀，我为人就是很高雅。”李瑞厚脸皮地回答，她抬头看了一眼斜上方的山头，风速和日光都很适宜。

“是什么歌呢？”

“是夜曲。这首是9号的第二首。”

“说什么呢，听不懂。”

“听不懂也没关系。”李瑞将车停在路边，“到啦。”

海的浪头几乎一直打到天的边际，海风裹着树叶的气息吹向公路，带上几分咸味的凉意。

“李瑞呀，以后……”金秋天的笑意还凝固在脸上，瞳孔却因为受惊而急剧扩大，“李瑞！”

一秒前的闷响并不是错觉，李瑞胸口沾染了一大片血渍，而那片鲜红还在持续往下蔓延，金秋天看向李瑞身后的方向，不远处的山头果然有一个匆忙收回的枪口。

李瑞像是对眼前的状况并不意外，只抓紧最后的时刻说话，每说一句话都有淅淅沥沥的血从嘴里涌出，像是一片浓稠而鲜艳的雨。

“姐姐，抱歉。”

李瑞捂住胸口的破洞，徒劳地减缓生命的流逝：“破坏了姐姐重要的生日，但是来不及了……”

金秋天像以往的每一次那样揽过李瑞的腰，年轻的孩子像断开的纸片一样向后仰倒，却仍然维持着笑容，那笑容就像是刻进了她的脸一般：“用姐姐在听的这首作为我死去时的歌很幸福。”

金秋天说不出话来，匆匆忙忙地去夺下李瑞左边的耳机，里面传来男人轻佻的笑声：“粉色头盔，没错吧？没有打心脏，贴心地给你们留下了叙旧的时间呢。认证照就拜托了，现在得回去补觉啦……”

李瑞喘息着捂住耳机的麦，断断续续地说：“姐姐，没有人知道作为坏孩子的李瑞长什么样……所以以后，姐姐就是李瑞了。继续用我的身份活着，还是放下这一切过任何你想要的生活，都随姐姐的心意……呼……想要姐姐活下去的方法只有这一个……真的很抱歉，是这样的我喜欢上了姐姐。”

李瑞的手垂了下来，用最后的力气撞向了公路边的栏杆，顺利地从扶手处翻了下去，坠进了汹涌的大海。沉闷的落水声很快被海浪的声音掩埋。

满口谎言的李瑞，故作无辜的李瑞，用身体卡住门的李瑞，笨拙地亲吻自己的李瑞，开机车的做蛋糕的李瑞，说着姐姐是第一个问我为什么受伤的人的李瑞，精心策划死亡的李瑞，还有为了不留下破绽，投身大海的李瑞。

耳机里的音乐戛然而止，应当是李瑞的手机沉入了海底。浪漫而辽阔的深海，无害而沉默的深海。

甚至还来不及说出任何告别的话，一切就被自顾自地结束了。不请自来的客人只留下了简短而轻松的表白，又擅作主张地离开了。

金秋天将自己的手机也扔进了海底，李瑞的名字就变成这个森林里无人知晓的缺憾。

机车驶向来路，一路惠风和畅，碧空万里。

昕羊ooc 8k+

  身着黑色西装的金发女子进入台球馆，随手抄起吧台旁悬挂着的木质球杆，融入嘈杂拥挤的人潮中心，独自一人开始今天的娱乐。

  女人握着手中的台球，手落球进，没有丝毫的犹豫，干脆熟练。伴随着掉落在脸颊的一缕金发，在暖黄的日灯下闪闪发光。

  “滋”

  随着另一位女人的动作，门开了。

  许杨玉琢的白色礼裙在这一喧闹环境中很是突兀别致，加上自身好看的紧的脸面，进门的同时议论声就不绝于耳。

  张昕面上似乎毫不在意这些小插曲，趴下身子，继续打出绝佳球。但明显还是被打扰到，精准度下降了不少。

  “啧，怎么会，又偏了，还差点。”在数发空球后，她喃喃自语。

  “一个人？你看起来很寂寞哎。”许杨玉琢向那人走近的同时，开口问道。

  张昕礼貌地将手边的酒递过去，“是，小姐有兴致陪我打球吗？”

  果真很直男，一上来就递酒，真是做了这么帅脸的累赘。

  许杨玉琢皱眉，还是接过，将杯中酒饮尽，当做默认了这个问题。

  毕竟，作为台球馆老板，打球的一些基础还是要有的。

  接过张昕的球杆，许杨玉琢坐在桌上佯装随意，挥手打出一发。

  不过可惜，差了几毫米，漂亮女人的球杆竟连母球都没碰着。

  张昕看着一杆打出空球，有些似笑非笑，最终却也憋住嘴，索性夸两句。连忙拍手鼓掌，竖起大拇指“小姐可真是技艺高超呀，一发入魂。”

  许杨玉琢就看着那人有些嘲讽又尴尬地夸奖自己，静下心，照葫芦画瓢把张昕刚刚打球的姿势学以致用。

  这下可好，手势错误，位置错误，还没动手打出呢，白色礼帽就从头顶滑落下，不得不拿左手扶正。

  张昕像是怕许杨玉琢尴尬，弯下腰，贴着她的身子，右手攀上后者的手背，握住“小姐，要不我来教你吧？”

  高于正常值体温的身子被触碰，一瞬间又热了不少，额角出现汗珠，却也终没落下，白色礼服的优雅女士此刻显得更加纯情，脸上浮现红的光晕，十分可人。

  诱色可餐。不知怎的，张昕脑子里蹦出这么个词。

  张昕将身体一整个压在许杨玉琢上，似是连体，分裂也能合二为一。右手顺着许杨玉琢的腕，滑到手背，握住手心的球杆，示意教学开始。

  身下的女人只好顺着她的动作一步步迈向深渊，似是沉沦了，热的有些发晕，连连后退“下次吧，我有些晕。”挣脱开张昕的束缚，许杨玉琢说道。

  “小姐，缘分在，给个电话吧。”张昕望着眼神逐渐扑朔得迷离的许杨玉琢。

  简直是渣女操作，撩完人加完电话就跑路的套路，许杨玉琢自然能感受到这金发女人绝不简单。

  虽说是自己开的跑路的头，但这女人难道真的直到这种地步吗，不知道将自己留住吗，反倒还顺水推舟。只能说很适合做朋友，但也和较外向的自己有性格冲突。

  虽是这么想着，还是体嫌口正地交换了电话号码。

  “有事给我打电话就好。”金发女人摇摇她的手机。没事也可以给我打电话。当然，后面一句张昕并没有说出来。

  “嗯。”许杨玉琢应答。

  待张昕出了台球馆，才想起今日的训练目标没有达成。

  可惜了这欲落下的夕日与它映在柏油路上的缕缕日光。

  才想起今天晚饭还没吃，两人默契的同时按响通话键。

  “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果然是渣女，我呸，堂堂大美女老板许杨玉琢居然想着和她共用晚餐，也不知道她现在又和哪个小姐姐泡在一起甜蜜地煲电话了。”想到这，许杨玉琢难免有点沮丧愤慨。

  “话说…连她的名字还不知道呢，是不是有点太唐突，打扰她和别人讲电话…”另一边，张昕失落地看着手机上连备注都没有的人，摁下电源键，关闭手机。

  月色弥漫，如乳的月光照映着街旁的路灯，射进张昕空虚的身，细胞好像都凝在一起，使得神经中枢麻痹。

  阳光洒落在嘉兴路街上，推翻了之前月光的统治，给人添了些许精神。

  许杨玉琢被闹钟吵醒，打断了美好的白日梦。本是准备不去店里看看的，但想一下昨天见过的那气质非凡的女人，似乎没什么不可。

  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洗漱吃饭出门。

  再次来到台球馆，张昕才发现初识的那位白礼裙美女正站在前台收费。

  “你来这兼职了？”张昕不禁有些惊讶。

  许杨玉琢被气到。好不容易起个早床就是为了这个女人，居然…这么好看的女生怎么会是前台收银的职员？只可能是老板呀。

  死脑筋，木头！忍住没有把涌在嘴边的脏话说出口，许杨玉琢在心里暗骂。

  “我是这里的老板！在这，许杨玉琢，老板！”许杨玉琢指了指桌下标识这的六个字，白了张昕一眼。

  张昕顺着她的手指往下看，真是，明晃晃的六个字。

  原来是叫许杨玉琢。

  不过也很新奇，台球馆老板居然不会打球。张昕这么想的，也是这么问的。

  却被许杨玉琢回了一个嫌弃的眼神“谁说当老板就一定要会这种东西。”这语一出，许杨玉琢就觉和她们见面时有些打脸。不过算了，她不是什么细节控。

  不合理，但在许杨玉琢这里又变出了道理。

  张昕从皮夹克衫中抽出一张卡递给许杨玉琢，上面刻有“张昕”的字样。

  许杨玉琢接过去，仔细揣摩后将它刷上刷卡机，“那，张教练现在有空教我练习吗？”她眯着眼，意图与欲望藏匿在心底。

  “乐意之至。”张昕将手搭在胸前，很有一种绅士范。毕竟是老客户，教老板打下球应该没什么。

  许杨玉琢走出吧台，领着张昕来到小客房。

  客房内相比于厅内静了许多，除了她们便再无旁人。

  暖黄色的灯光支配了整个房间，薰衣草香充斥在空气中。墙上挂着的大都是名牌球杆，彰显着它的身份。

  ––只有贵宾才可进入的“圣”地。

  这算是特殊对待吗？张昕面对脑海里一涌而上的暧昧感到惊讶，随后又将它们逐出脑外。

  对于从小在贫民窟待久了的张昕自然是好奇心足，东看看西摸摸，倒是把屋内的结构、设施、空间大小什么的都弄清了。

  没见过世面。许杨玉琢低声笑她。从小就是富家大小姐的女儿怎会明白呢，两个不同阶级的人可以说是两个世界，两个星球甚至是两个星系，截然不同。

  许杨玉琢还是没忍住叹气。

  “看够了吗？随便挑一只球杆来教我啦！”大小姐似乎不太耐烦了，小羊羔撅起嘴。

  好了好了，来了。张昕说着，还真就随便挑了支球杆。

  黑白混合的颜色让它完美的与张昕的服装融为一体，互加衬托。把柄上的红宝石更是把它平凡的颜色体系改成了高贵冷艳。

  绝配！

  许杨玉琢想到这，还是没忍住嘴角抽动“喜欢这个球杆吗？喜欢就送你吧。”

  “哎？我不是很喜欢，不用了。”

  居然拒绝美女的赠送！臭木头！直女滚啊！许杨玉琢在心里暗暗地骂。

  之后就是木头脑袋的教学了……

  配合着台球馆里正播放着的《夜蝶》，令许杨玉琢有些窒息。不过张昕似乎并没有察觉。

  正好赶上端午，街上该卖的卖，该买的买，吆喝声比平时大了不少。

  每逢过节，人们会习惯性的聚一聚，是亲的也好，不是亲的也罢，只要认识有钱的，那户人家便会拉上吃顿饭请个客。

  过节，应该是张昕最讨厌的。被家人叫去吃酒吃饭，还得陪着一群不认识的人笑。

  母亲只告诉她是许家的叔叔请客，还有个女儿，很漂亮，与她年龄相仿，兴许能交个朋友，毕竟是大人物。

  张昕无感，却又不得不去。

  点开手机，正好有条消息：

  [今天我不在店里噢，你要来打球就直接往客房走好了，我让人陪你练]

  在后面又补了张呆萌的表情包。

  正好自己也没空，就实话实说好了。

  [我今天也有事，刚好咯]

  跟了张大金毛的表情。

  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发“刚好”这两个字，也不明白为什么老板这么照顾她，木头脑袋只能想到自己是常客，也就随之而去。

  卡着点到了酒店，却发现许家女儿还没来。

  “张昕今年有什么别的打算吗？”好像是几个姑中的一个，总之张昕叫不出名字，说不清关系。

  张昕知道这【别的打算】可味着【谈恋爱】，奈何自己对这事还提不起兴趣，随缘了，敷衍了事蛮好。

  “还年轻，哈哈哈。”

  除了笑，没有比这更礼貌的回答。张昕暗自为自己的机智得意。

  七大姑八大姨都在讨论着自家孩子的或成就或情感问题，说是讨论问题，暗自攀比应该才是更好的修饰。

  应付似乎成了孩子们唯一的出路，张昕就是其中之一。

  “姑，许小姐什么时候来？再不来饭可就凉了呀。”好事的小男孩提了一嘴。

  “这可催不得呀！”他的母亲急忙捂住他的嘴，示意终止这个话题。

  “咯吱”

  木板门被人从外打开，外面昏暗的光撒进房间，起哄声戛然而止。

  进门的先是两个黑夹克，类似于保镖。

  不用猜就知道主人一定是多斤还爱炫耀的大小姐。

  “哎呀，说了不要来啦，一个聚会，又不是要杀人放火啦。”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对不起各位，来得有些晚。”那人又补了句。

  清脆的声音先是传来，而后回荡。

  就像是躺在辽阔无垠的百草园般享受，亦似沉溺在深海处无法自拔。

  简直太熟悉了，那是天天趴在自己耳边撒娇的人儿。

  张昕有些发愣。

  “没事没事姑娘，坐吧。”张母起身，招呼许杨玉琢来自己这坐。

  许杨玉琢摆摆手“没事阿姨，我坐张昕旁边就好。”说罢，又挤出笑容。

  这回换一桌人震惊。

  又像是知道了些什么，都收敛起表情。毕竟大小姐的事还是少打听要好。

  饭局上，少不了的是问候事业和情感问题。

  “昕崽，都老大不小了吧，是时候谈恋爱啦。”

  张昕也忘了是第几个姨，问这样问题。

  “哈哈哈是呀！起码得有个归属吧。”张母也笑道。

  “那也得有个合适的人吧。”张昕撇嘴，小声嘀咕。

  许杨玉琢被张昕这幅可怜惹人爱的模样逗笑了，还是禁不住笑出了声。

  “许杨也该找个像昕崽这么温柔的人呀哈哈哈哈。”许父端起酒杯，珉了口酒，在一旁应道。

  殊不知，在背对着房间暖黄色的灯光的地方，停止笑声的许杨玉琢已经红透了脸。

  端午后不久，即是芒种。

  六月初的广州亦是炎热。太阳毫不留情地烘烤着大地，台球馆也应时开启了空调。馆内依旧是人山人海，嘈杂喧闹的环境更加使人内心躁动。

  本是营业时间，台球馆的贵宾包厢却挂着【暂停服务】的标牌。似乎它只是为了某个特定的人而开。

  “早啊。”清脆明朗的声音略过，传入前台女人的耳郭。

  “早。”女人回应了声。

  随后便进入那个专属包厢。

  “结束之后一起吃个饭？”不知是出于什么，更不明其目的，张昕不忍开了口。

  许杨玉琢微微一笑“好啊。”木头开窍了。

  嘴角向上勾起，露出优美乃至完美的弧线，本圆润的双眼皎洁，已然变得弯弯，好似月牙挂在脸颊。

  白净的脸上勾勒出的一切，看上去都那么完美。

  张昕将这一切记在眼，刻在心。好像这是独有，专属的。

  ……

  “走吧。”待收拾完东西，张昕携着许杨玉琢走出台球馆。

  已濒临黄昏，太阳摇摇欲坠，月光恰时莅临，广州的街灯已然亮起，洒落在两人肩头。

  两位翩翩女子一前一后踏入酒店门口，惹得宾客纷纷回头观望。

  “就坐这儿吧。”张昕道。

  “好。”

  “嗯。”

  “……”

  好不容易邀请人家出来吃饭结果把话聊死了，张昕忿然。

  还是服务生走来打破这场沉默，“两位小姐看下菜单。”

  许杨玉琢颔首。依旧没说话。

  后又想起些事，掌握住话题的主动权，“那家台球馆，我之后可能不会再开了。”

  张昕仍是没有表情，像是应付又像是压抑地开口“为什么？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许杨玉琢还没傻到把家丑外扬，即使是对张昕。她不想让她担心。“没有，就是单纯的累了。”

  鬼才信你累，天天不是站在吧台无所事事就是在家打盹睡懒觉，张昕心说。

  张昕表情变了变，带着疑惑，“那你以后怎么办？”

  “能怎么办，啃老呗。”许杨玉琢说的轻松，但也只是句玩笑话。

  昨日，父亲让她出国三年，说是为了继承公司学习。许杨玉琢明白，他老了，体弱，图个安稳踏实。

  “有事一定记得跟我说。”张昕交叉在一起的双手骨节泛白，咬了下唇，闷声道。

  说对许杨玉琢没感情是假的，人是感性的，更何况是对美人，超级加倍。

  两人沉默，全然忘记了点菜这档事。直到一声肚子叫打破双方的僵持。

  先点菜吧，你想吃什么。张昕想开口，作罢。想起上回饭桌许杨玉琢的动作，很快得出结论她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也就自作主张地在菜单上勾勾画画。

  等到菜都上齐，天色已昏暗下。

  许杨玉琢看着一桌的菜，好奇开口“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些都？”说完，不自禁勾起唇角。

  意料之中，张昕红透了脸，很是别扭地转过头，不搭话。

  “这么在意我？嗯？”此刻的许杨玉琢已经撩上瘾了，恨不得跨过餐桌抬起张昕下巴。

  你也对我有感觉，对吗？许杨玉琢笑笑，在心里噼里啪啦打起撩人的小算盘。

  张昕立刻红成只煮熟的大型螃蟹，摆手人工降温。

  “昕宝宝这么害羞？”不知从哪想到的情话，许杨玉琢又开始了。

  “我…你…先…先吃饭…嗯。”张昕支支吾吾，话都说不完整。

  好不容易忍下想把许杨玉琢揪来抱住的冲动，那女人就放下筷子站起来。

  一屁股坐在张昕腿上，侧身道“你喂我。”

  张昕从小鹿乱撞升级成小鹿瞎撞，噗通一下撞死了，成了娇羞小媳妇。

  最后美人难抵饥饿，许杨玉琢回到自己座位上，拾起筷子，开吃。

  “也不是不行。”张昕冒出个无厘头的话。

  “嗯？什么？”许杨玉琢没反应过来。

  喂你吃，也不是不行。张昕没再开口，低下头安分地吃自己那碗米饭。

  “我说了我不去！”许杨玉琢对着许父一通怒吼，背过身去，久久不能平息。

  “你开你那破烂馆子，能赚几个钱？听爸的，把咱公司发展下去。”

  “什么叫我的破馆子？我喜欢，我就去做！”

  “那叫什么？天天看人家打台球，你自己会吗？都是些混社会的，天天跟那种人打交道，啧…”许父啧了声嘴，挑衅地看着许杨玉琢。

  许杨玉琢被气的不轻，那确实不是她的爱好，但能躺着赚钱，谁还想干活呢？她只是想天天能够看见心爱之人而已。

  “你以后怕是连男朋友都找不着！败家！”

  “我也没想找男朋友，我就谈个女朋友又怎样？”

  “我就是喜欢张昕，我就是爱她又怎样，您老还能拦这我吗？”

  “您自己说的让我找个像张昕那样的对象，不是吗？”

  “你敢！”

  说着，许父抬起手，一巴掌扇在她脸上，“我没有你这个逆子！给我滚！”

  “我告诉你，区区一个张昕，我迟早可以毁了她，到时你可别说不喜欢啊！”

  脸颊火辣辣的热感告诉许杨玉琢这并不是假的，自己竟出柜了。

  说实话并不想出得这么随意，这么机不逢时，但嘴太快真的不能怪她。不过这次出柜，父亲可能会对她大跌眼镜，从而不用出国。

  妙！

  将计就计，许杨玉琢右手捂住脸，佯装生气，飞快地夺门而去。刚出门，就掏出手机按亮，在通讯列表找到星标用户，拨了出去。

  “喂？”

  电话里传来温柔清晰的声音，仅一下便驱散了她心中的怒火。

  脸上的巴掌印还清晰，让她想起刚刚的“不幸”经历，随即委屈起来，豆大的眼泪划过脸庞，气管像被堵住了似的哽咽起来。

  “喂？怎么了？许杨玉琢？”

  张昕看到来电备注是就一顿高兴，好不容易平复心情滑开接听键就听见哽咽声。就像从云霄堕落到谷底，她不知怎么发话，只好先作询问。

  许杨玉琢仍没吭声，眼泪越来越多，模糊了眼眶，直至再看不清，鼻头紧皱，但个人素养让她没有哭出声，咬着下唇止住哽咽声，却又是双倍的痛。

  “你在哪？我去接你！”

  张昕不淡定了，这不是许杨玉琢的风格，她虽然是一个没事就会打电话的人，但不至于这么久都不出声，甚至连哽咽声都断掉了。

  随手撕下一张纸写请假条，拿起披在椅子上的黑大褂便向门口奔去。

  轻车熟路地打开车门，翻身进去，拉好安全带便一脚油门出发。摸上方向盘她才感到一丝茫然，她好像忘记了怎么开车，只能凭借肢体记忆去触摸这车间的每一处。

  这是她开了六年车以来唯一一次这样就连当初学车时都还能熟悉地掌握。这种不能掌握的感觉，她不喜欢。

  许杨玉琢拿着手机的手无力垂下，手机“啪”一声掉在地上，她在楼梯道间蹲下身子，双手捂着两侧脸颊。她已经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她从没有被人这样在意过。一个电话就能让人跑来她身边这种事，她从未体验过。曾经只是觉得他们太忙，不会有时间的，但张昕，打破了她的观点。

  “笨蛋。”她拾起手机，对着音孔呢喃。脸上还隐隐作痛。

  听到许杨玉琢发话，张昕立刻软了下来，“我去你家接你，乖。”

  鬼使神差地说了个“乖”字，张昕被自己油腻到了，抖了抖胳膊。

  许杨玉琢嘴角抽动，想笑但笑不出来，会扯到刚被打伤的脸颊。无奈，站起身来擦干眼泪乘电梯下楼。

  车开到了许杨玉琢家的小区，停稳后张昕便拉开车门下车，正好看到了风中凌乱的许杨玉琢。

  左侧脸颊通红，明显是被打过了，“没事吧？先上车，我去给你买药。”

  张昕上前扶许杨玉琢上车，打开副驾驶位将人抱了进去，随即又心疼地轻抚许杨玉琢的脸颊，余光有些暗淡，她的心很痛。

  “好了，快走吧，我没事。”刚还蹲在楼梯道痛苦的人现在又开始逞强了。

  张昕也就默住，帮她关好车门，绕到另一边开车。

  “你那么急我干嘛？是不是喜欢我？”

  “是。”

  这次张昕没有害羞，她是怕了许杨玉琢了，这个人一旦撒起娇来她可招架不住，只好实话实说。

  “可是我也喜欢你，怎么办？”

  许杨玉琢没忍住，扬起嘴角。帅不过一秒，剧烈的疼痛还是把她打回原形，“嘶”，她没忍住出声。

  张昕忙踩住刹车，这才探身，认真查看许杨玉琢的脸。还是很红，看得出是很用力，除了家属，应是没人能对这位大小姐下如此狠手。

  “跟家人吵架了？”

  被猜到的许杨玉琢心虚地点点头。

  “为什么？怎么被打这么狠？”

  这个问题许杨玉琢不是很能回答。她总不能说是因为喜欢你，出柜了之类的话吧。纠结了会儿，她选择沉默，不作答。

  见许杨玉琢没说话，张昕也不好为难她，打算岔开这个话题。

  “我跟我爸说，我喜欢你。”许杨玉琢重新挑起这个话题。

  张昕本以为刚刚那话是身侧这个人的一句玩笑，但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所以张小姐，考虑一下，做我女朋友吧？”

  “乐意之至。”

  和初次见面时一样的话，许杨玉琢又忍不住想笑，但脸被张昕按住，一下又哭笑不得。

  张昕附身，覆上了许杨玉琢脸上的同样位置。车内普雷，似乎很美妙。

  只不过张昕此刻脑子空白，几乎是一触碰便缩回去。

  “坐稳了，回家。”

  “噗嗤。”许杨玉琢笑出声来，这也太可爱了。她没想到自己还拐了个纯情小白兔。

  “咳咳。”张昕假正经地咳嗽了下，偏过头，不让许杨玉琢看自己的眼睛。

  许杨玉琢当然一眼看出了她的羞涩，张昕藏在发里的耳尖偷偷地红了，只不过这个主人好似并没发现。

  在张昕家的一夜，翻云覆雨，一夜无眠。

  许杨玉琢没怎么睡，盯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便从床上爬起来。一夜欢愉，她最为下面的那个，已经直不起腰了。

  虽然两人才确认关系，但彼此的暧昧期还是很久的。

  张昕发觉身旁的人离开了些，也清醒了，“怎么了？”

  “起床，洗漱…”许杨玉琢话还没说完，腰间的剧痛让她“扑通”一下跪下去。

  这一声响，两人都彻底清醒了。

  “啊，我帮你拿衣服去~”

  想起昨晚这位傲娇的千金大小姐在自己手下折服求欢的样子，一夜无眠的状态自动被击打下去，眼睑之中也溢出欢快的笑容。

  “张昕！”

  许杨玉琢从地上爬起来，抄起床尾的一个枕头就往张昕脸上砸。

  枕头上斑斑点点的血迹还很清晰，昨夜的欢愉也在许杨玉琢脑海中涌现。

  张昕低头嗅了嗅那些还未干涸的水，复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羊羊的水很好喝哦！”

  “你TM！出去！”

  羞耻心膨胀的许杨玉琢恶狠狠地瞪着张昕，像是一条恶犬在做警告。

  张昕被这眼神盯怕了，连忙往外走，顺便带上门。

  待洗漱完成，许杨玉琢才从张昕的主卧里出来。

  昨晚做得匆忙，还没怎么看这个房子的设计。

  房子基本上是简约风，唯一花里胡哨的就是昨晚脱太急堆在沙发上的衣物。

  想到这，许杨玉琢脸一整个爆红，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

  “感冒了？不好意思啊，昨晚做时忘记给你盖被子了，我家有感冒药，给你拿点？”

  “没事！我饿了，你去做饭吧。”许杨玉琢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端起桌上的水大口喝。

  张昕这才转身进厨房，给有些起床气的小羊做早饭。

  张昕把做好的粥端到桌上，对着津津有味看电视地许杨玉琢大喊，“许杨，吃饭了。”

 “嗯。”许杨玉琢闷哼一句，头也不回地继续看电视。

  “看什么呢，连你老婆都不理了，”张昕边走边擦手，挤到许杨玉琢身侧，目光也被电视吸引。

  不知是出于什么，许杨玉琢竟看起了狼吃羊的动画片。

  “你看，昨晚……”

  “闭嘴！滚去吃饭！”

  不待张昕说完，许杨玉琢就朝身侧踹了一脚，张昕一个踉跄掉到沙发下面，擦擦屁股爬起来。

  “哎你刚刚说你是我什么？”

  许杨玉琢后知后觉，走到了张昕身后，势要她把刚刚那话说出来。

  “什么什么？”

  张昕有些懵，她刚刚说什么了？

  “你刚刚是不是说你是我老婆了？”

  “嗯，是。”张昕大大方方承认，还有些小嘚瑟。

  随后，她的衣领被许杨玉琢扯了起来，整个人悬浮在空中，脸上更是红得迅速，“你，干嘛...”她小心翼翼道。

  距离逐渐贴近，唇瓣好似相交映。

  许杨玉琢开口“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语速不快，却很流利，像是模拟了很多次，“我的意思是，现在，娶我。”

  其实她很早就想说了，只是一直忘记了。不过也得亏她的遗忘症，不然昨夜做的时候突然一个求婚怕是得把张昕吓跑。

  张昕倾身凑上，咬住女人下唇，轻轻舔坻。把主导权全权拿住。

  语气变得低沉“那，嫁给我。”

  不像是梦境中求婚的那样热情激烈，现实上却也不沉着冷静，彼此都怀着心思，但仍抵御不过相爱之心。

  两人又在沙发上来了一次。

  ……

  有你，就是浪漫。

  身边有你，足矣。

// ooc

副cp巨杉 不喜勿看

1.2w+

 

 

 

 

1/

 

“赶紧起床了，吃完饭去上学了，初三了还赖床。”专属她的妈妈闹钟准时推开房门，刘姝贤费了半天劲才从床上挣扎着坐起来，门口的妈妈看着她那个样子，无奈又宠溺地笑了一下，转身离开。

 

“困死了困死了，我吃不下去。”刘姝贤穿着白衬衣，扣子左一颗右一颗胡乱系着，肩上搭着黑色的中山服校服外套，手里拎着她的白书包，嘴上念叨着就抓起桌上一块面包叼在嘴里，伸手拿了两瓶牛奶赶在妈妈骂她之前就溜出了门。

 

一出门就看见了另一个身影，蹦蹦跳跳的朝自己走过来：“好巧啊，怎么每天都能遇到你啊。”

 

“是啊胡晓慧，你不会每天都在院门口盯着吧，我一出门你就往外走？”

 

“我才没有呢，你少自恋行不行？”

 

刘姝贤把一瓶牛奶塞到她手里：“喏，给你的。”

 

“你天天都喝牛奶，难怪那么白，你干脆就叫小牛奶得了。”

 

“我叫小牛奶，那你叫什么？小包子？”刘姝贤看见胡晓慧手里拎着斜对面早餐摊卖的小包子。

 

“哼 也不是不行。”胡晓慧仰起头喝了一口牛奶。

 

2/

 

“后面那个同学，怎么睡着了？”

 

陈倩楠用胳膊肘狠狠地怼了一下刘姝贤，刘姝贤缓慢抬起头，眼神还没完全聚焦，发现前面的同学全在回头看自己。

 

“啊，怎么了老师？”刘姝贤挠了挠头。

 

“站起来，高一入学才多久你就睡觉？我问你，全球几个时区？中国北京经度多少？北京在哪个时区？”

 

陈倩楠被老师这一通问题砸的脑袋空白，小声说：“这我救不了你了兄弟。”

 

“24个，东经116度，东八区。”

 

全班都传来了唏嘘的声音，这人到底是不是真睡啊？难不成是假装睡觉实则偷偷内卷？

 

“行，坐下吧。我听说你很聪明，但是不能白白浪费聪明的脑瓜啊，不要再睡觉了。”

 

刘姝贤一屁股坐下，向后靠着椅子背开始闭目养神。

 

“恁行啊兄弟，什么时候听的课？”

 

“没听，这些东西老早就知道了。”

 

“卧槽！”陈倩楠没控制住音量，引得同学都向这里投来目光。刘姝贤惊得一脚踹在陈倩楠的凳子上：“你他妈有病？”

 

老师敲敲黑板：“干什么呢？还在上课，不要随便讲脏话！”

 

“诶对不起老师对不起对不起。”陈倩楠连忙道歉，她一直以为刘姝贤上课老睡觉学习不好，谁知道竟然知识渊博，反正对于她这种吊车尾的来说，刘姝贤算是很渊博了。

 

 

高一刚开学刘姝贤就迟到了，进到班里的时候只有最后一排有空座了，就是这个陈倩楠旁边。

 

这人有点自来熟，刘姝贤又是属于慢热的人，一开始刘姝贤可是烦她烦透了，结果后来因为陈倩楠为人仗义又没什么心眼，刘姝贤开始对她改观，甚至还有点喜欢这个嗓音略哑的二傻子。

 

是的，刘姝贤对她的评价就是二傻子。

 

 

3/

 

“诶诶诶老刘儿，你知道五班儿有个大美女吗！”

 

“不感兴趣”

 

“你怎么还不感兴趣了，咱班儿那些个男的都在惦记，你就不好奇长什么样儿？”

 

“开学这么久了你才发现有美女？”

 

“咱们管的严不让乱串班，但是我刚刚下楼溜达，看见五班在排运动会方队，他们班前边那个举牌的长得老漂亮了，我看见都愣了半天，我以为我对女的不会感兴趣呢。”

 

“你看见哪个女的了？”刘姝贤放下翘着的凳子。

 

“就那个美女啊”陈倩楠瞪着大眼看着刘姝贤，寻思她怎么突然感兴趣了。

 

“你别说屁话，你不知道她叫啥？”

 

“我没听清，好像是胡什么，什么慧儿？”

 

“昂”刘姝贤又向后翘着凳子仰着头。

 

陈倩楠更迷糊了，她这副样子到底是感兴趣还是不感兴趣啊？

 

 

4/

 

“热死我了，这上海就是热，都将近十月份了怎么还这么热。”陈倩楠拍拍刘姝贤的肩膀，“去不去小卖店儿？”

 

“走”

 

俩人勾肩搭背地往小卖店走去，拐弯下楼梯的时候陈倩楠突然全身绷直，扯着刘姝贤磕磕巴巴地说：“就就就她，就是她，那是胡什么慧儿。”

 

“小牛奶！”胡晓慧看见刘姝贤正往下走，一下展开笑脸向上蹦了几下到她跟前，“你去哪啊？”

 

刘姝贤脸上还是平淡的表情：“去小卖店。”也没顾及身边陈倩楠即将掉在地上的下巴。

 

“噢……我刚刚也去了，但是没有我想吃的雪糕。”

 

“什么雪糕”

 

“巧乐兹，都卖完了呜呜呜”

 

“那不活该，让你不早点去。”刘姝贤拍了拍她就扯着陈倩楠往下走。

 

“诶你！哼！”胡晓慧气的一跺脚，蹬蹬蹬上了楼梯往自己班去。

 

陈倩楠被刘姝贤扯着一通跑，陈倩楠断断续续地从嘴里蹦出来几个词：“你 他妈 认识 胡 什么 慧儿？”

 

“嗯”

 

“那 你 他妈 不 和 我 说”

 

“我哪知道你说的就是她。”

 

“嘿，你这人。”

 

陈倩楠光顾着消化刚刚的事去了，没注意她俩这是往哪跑呢：“诶，上这儿干嘛？咱不是去小卖店儿吗？”

 

“小卖店东西腻了，出去超市买点。”刘姝贤回头抛给陈倩楠一个坏笑。

 

陈倩楠表情那叫一个眉飞色舞：“行啊老刘，看不出来你这么闷骚？”

 

“别废话了，翻！”刘姝贤伸手把住墙沿，踩着墙一下就翻了出去。

 

“卧槽老刘，身手敏捷啊！”

 

“你快出来啊”刘姝贤隔着墙喊陈倩楠。

 

“我翻不过去啊”

 

“你妈的”刘姝贤又出现在墙沿上，朝陈倩楠伸手。

 

陈倩楠刚抓住刘姝贤的手，就听见身后保安的声音：“喂！干嘛呢你俩！”

 

“卧槽快点快点”刘姝贤发力把陈倩楠扯上来，俩人跳下去落地就开始飞奔。

 

刘姝贤进了超市就奔着零食区去了，陈倩楠在冰柜跟前看了半天，在一众碳酸饮料中选择困难。

 

最后还是选了瓶冰镇可乐，拿了几包冰袋。

 

俩人往回走。

 

到了墙根儿，站着听了半天。

 

“应该不能在这守着了，我先翻再拉你，别拖拖拉拉的，落地咱就跑。”

 

“好嘞少侠”

 

刘姝贤把袋子咬住，伸手一翻，稳稳蹲在围墙上边儿，伸手把陈倩楠也拉了上来。

 

保安果然不在这了，陈倩楠心里一阵窃喜，和刘姝贤一路跑回教室，得亏是大课间，不然上课都迟到了。

 

刘姝贤站在位上一样一样拿出来买的东西，陈倩楠坐下之后美滋滋地拧开可乐，结果因为跑的太猛呲了一地。

 

刘姝贤满脸无语地摇头，从袋子里拿出来一包纸抽砸在陈倩楠身上，转身离开。

 

“诶老刘，是帮我去水房拿拖把吗，我爱你”

 

“谁稀的管你，等老子回来的。”

 

刘姝贤拐弯上了楼。

 

走到五班门口，敲了敲门。

 

“胡晓慧在吗？”

 

门口附近站在讲台边的两个男生满脸写着不耐烦：“你找她干嘛？”

 

刘姝贤理也没理，向旁边走了走到窗边，又放大音量喊了一句：“胡晓慧在吗！”

 

胡晓慧听见了扭头看向窗外，本来一听是刘姝贤的声音露出来笑脸，结果又想起来刚刚她说自己活该，气的又别过头去。

 

“喂喂，胡晓慧儿”

 

那两个男的从前门出来：“喂，人家不想理你，别在别人班级大喊大叫行不行？”

 

胡晓慧看见有人找她麻烦，急急忙忙从前门跑出来，走到刘姝贤跟前：“你来干嘛”

 

刘姝贤背在身后的手里攥着袋子的绳子，拿到身前塞到胡晓慧手里。

 

胡晓慧看着手里的黑色塑料袋，传来的冰凉感觉让她不禁去想，难道是...

 

“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刘姝贤把头扭向一边不看她。

 

胡晓慧打开，看见里面有三支雪糕，都是巧乐兹的不同口味。

 

刘姝贤偷偷瞄了她一眼，心里乐开了花，这小包子满脸惊喜的表情还怪可爱的。

 

胡晓慧突然抬头撞上刘姝贤的视线，刘姝贤一把把头扭过去，佯装推搡：“你快回去吃吧”

 

“你去哪买的啊？”胡晓慧连提问的语气都甜了几个度。

 

“我去小卖店，阿姨给我拿的”

 

“但是我去阿姨说没有了啊”

 

“你人品不好呗，可能是阿姨又上货了吧”

 

“噢...真的吗？”

 

“真...真的啊”

 

“真的？”胡晓慧向刘姝贤迈了一步，刘姝贤瞥见她那双大大的眼睛不觉心底一慌。

 

“行...啦行啦快回去吃，再..再不吃上课了，你挑个你喜欢的吃，剩下的你喜欢谁就分给谁吧。”

 

胡晓慧朝她笑笑，从袋子里拿出来一支，塞到刘姝贤手里，转身蹦蹦跳跳进班。

 

“诶，你给我干嘛啊我给你买的”

 

“你说的，我喜欢谁就给谁。”胡晓慧从窗户里朝她露出笑脸，左眼wink了一下。

 

刘姝贤听见这话一愣，在五班人的注视下一脸冷酷地回到教室。

 

“诶？拖把呢？”

 

“老子忘了”

 

“嚯 忘啦还这么拽？”

 

“不是，拽哥，你怎么脸这么红？热啦？”

 

“别热啦热啦的，再说真成拉拉了。”

5/

 

正上着课呢，刘姝贤在位上百无聊赖地转着笔，旁边的陈倩楠已经开始见周公了，那个点头频率赶上打字机了。

 

前门突然伸进来一只手敲了敲门，政教处主任迈进来：“老师，打扰一下，找两个人。”

 

刘姝贤突然有不祥的预感。

 

随后看见那个保安也迈进来扫视一周，刘姝贤吓得连忙假装打哈欠捂着半张脸，那保安视线迟疑地停留在她们这，刘姝贤的眼泪眼看就要流出来。

 

陈倩楠偏偏好死不死的这个时候醒了，睡眼朦胧地抬起头问刘姝贤：“怎么安静了？”

 

“对，就是她们俩！”

 

陈倩楠一脸懵地抬头看着那保安，政教处主任伸手一指：“最后排那两个，和我出来。”

 

“完了，妈的，陈倩楠你怎么偏偏这个时候醒了，那化学老师讲课像放炮一样你睡那么死，安静了你他妈倒起来了。”

 

“就是一直放炮啊，突然停了没动静了，我肯定起来看看啊，你还怪我！”

 

俩人跟在主任后面小声嘀咕

 

到了办公室。

 

“你们两个，上学期间翻墙出校，知不知道违反校规了？”

 

刘姝贤乖巧点头，在身后狠狠掐了陈倩楠一下，陈倩楠呲牙咧嘴地跟着点了点头。

 

“保安阻止为什么还继续跑？欺负我们保安翻不过去？”

 

“没有..那就是怕被抓到受处分嘛…我们知道错了，下次不犯了不犯了。”刘姝贤别扭开口。

 

“你俩校服呢？”

 

刘姝贤低头一看，草，偏偏今天她俩都好死不死的没穿校服。

 

“那个，洗了，没干..”

 

“翻墙蹭脏了？”

 

“额...”

 

“你俩昂，明天下午的大课间，到广播室去念检讨，今天晚上就给我写出来，明天看你们念的怎么样，再决定给不给处分。”

 

“是”

 

俩人出门前佯装垂头丧气，出了门就痞里痞气。

 

“检讨那玩意怎么写？”陈倩楠满脸的无语。

 

“杀鸡儆猴罢了”

 

“什么鸡猴”

 

“就是好比，有别的想跑出去的猴子，咱俩就是那鸡，把咱俩杀了猴子就不敢了。”

 

“昂，所以检讨咋写？”

 

“啧，你就写写犯了什么错，和别人说别犯，下次不会再犯了就够了，你还想写啥？”

 

 

第二天下午大课间。

 

俩人满脸不情愿的走到广播室。

 

“大家好，我是高一一班的刘姝贤”

 

“大家好，我是高一一班的陈倩楠”

 

“我们今天在这里，作出深刻检讨。”

 

苏杉杉一听这声音，连忙扯着胡晓慧：“这是不是上次给你雪糕的那个啊？”

 

胡晓慧正听得愣着呢：“昂，昂是，是她。”

 

“另一个是谁？”

 

“呃...”胡晓慧想起来每次看见刘姝贤，她边上都有一个比她还痞的女生，“好像叫陈倩楠吧，她俩是好朋友。”

 

“噢”

 

“我们不应该在上学期间偷偷翻墙，在保安的阻拦下依旧毅然决然地加快速度翻了出去，对保安产生了一定的羞辱效果，在此对我校尽职尽责的保安作出道歉。”

 

胡晓慧和苏杉杉听到这噗得一声笑了出来，那个“尽职尽责”还特地加重了语气，很难不觉得她俩在阴阳怪气。

 

“对此，希望同学们不要模仿，我们这是严重错误的行为，翻墙具有危险性，对他人还存在着侮辱性，对校规的不遵守也是不尊重学校的表现，我们为此作出深刻检讨。”

 

胡晓慧嘴角憋着笑，一边在想这俩人什么时候偷跑出去了。

 

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出来：“出去都干什么了？”

 

“出去买了点东西”

 

“上课没迟到？”

 

“没有，是大课间”

 

“买什么了？学校超市没有吗要跑出去买？”

 

“我买了瓶可乐和几个冰袋”

 

“我..买了，几个，纸，纸抽”

 

“刘姝贤同学怎么磕磕巴巴的？买了什么隔了一天就不记得了？”

 

“呃哈哈，我忘性大”

 

“老老实实的说实话”

 

“还买了几根冰棍”

 

胡晓慧听到这恍然大悟，苏杉杉扯着胡晓慧：“我靠，刘姝贤是跑出去给你买巧乐兹吗？”

 

“晓慧？”

 

“晓慧？”

6/

 

运动会开幕式，刘姝贤在的一班早早走完坐在了看台上，胡晓慧走过来的时候，刘姝贤不自觉地坐直，陈倩楠本来在一边和别人聊天，余光感觉旁边这个人突然高了点，立马把头探过来：“我看看我看看，诶哟，胡晓慧儿，是胡晓慧来了啊，我说呢，坐那么直，长颈鹿啊老刘。”

 

刘姝贤把头扭过来给了她一眼刀：“再叭叭脑袋给你拧掉。”

 

陈倩楠撇撇嘴又上一边拉着别人唠嗑去了。

 

这小包子，怎么以前没发现呢，笑起来有这么可爱。

 

前几个周。

“老刘，运动会你报不报项目？”

 

“怪热的天那玩意谁报，还那么多人看着你跑，出力不讨好。”

 

“哟呵，什么时候这么会压了，诶但是我听说那个什么，谁来着，就挺帅一女体育生，在追五班那个胡什么慧儿。”

 

“胡晓慧儿，咋了？”

 

“诶对对胡晓慧儿，那体育生在追她，说报了好几个项目呢”

 

“报什么了都？”

 

“额，有100，200，忘了”

 

“你他妈去问呐，快去快去，打探清楚回来告诉我。”

 

“诶不是，你好奇这？”

 

“怎么了？不行？”

 

“行行”陈倩楠对于兄弟的威胁毫无还手之力。

 

过了一会陈倩楠回来了，一屁股坐下拧开一瓶水：“还有个50，她没报长跑儿，不过听说她打算，如果得了三个第一就去和胡晓慧儿表白。”

 

“给我报上”

 

“？”

 

“愣着嘛呢？”

 

“？你说啥”

 

“我说，给我报上，亲爱的体育委员。”

 

 

7/

 

陈倩楠和刘姝贤勾肩搭背的到更衣室里换运动服，陈倩楠心里觉得刘姝贤是喜欢胡晓慧的，但是这个老刘时不时的看见胡晓慧又一脸平淡，有的时候都可以用冷漠来形容，她是真拿不准刘姝贤的心思。

 

“诶，你到底为啥又要报啊？”

 

“热爱运动”

 

“你少在那扯屁话，是谁一开始一顿rap拒绝报项目的？”

 

“女人都是善变的”

 

“啧，我真的会无语。你到底是不是因为胡晓慧儿？”

 

刘姝贤贴号码牌的动作顿了一下，抬头看陈倩楠，伸手拍拍她的肩：“你先顾好你自己的事吧”

 

“我？我啥事儿啊”陈倩楠拿手指着自己。

 

“别每次看见胡晓慧都一脸兴奋地期待我有什么反应，你多注意注意她身边的人就知道你摊上什么事儿了。”

 

陈倩楠双眼放空仔细回忆，胡晓慧身边好像确实是总有一个人来着，叫什么？叫什么33？

 

草，不记得了。

 

诶不对，怎么又被她给转移话题了！

 

刘姝贤拎着瓶水往外走，陈倩楠跟在她后边跑出来：“诶，我说真的，那体育生真挺厉害的，咱区里记录是她的，一百，你真行吗？”

 

“谁说我要跑过她了吗？”

 

“诶？那你跑个什么劲儿？”

 

“喜爱飞翔的感觉”

 

陈倩楠白眼一翻差点躺尸操场，这个老刘的嘴能不能上个链接，她一定第一个买。

 

刘姝贤一身白色运动装，白色五分短裤白短袖，再加上一条白色发带，要不是她依旧痞里痞气地拎着水瓶抛起来再接住，估计真的有人觉得她是温柔学妹了。

 

陈倩楠下身墨蓝色的刘姝贤同款，上身也也是一件同款的半袖，俩人都白的要命，要是平时不那么凶狠又痞里痞气，桃花肯定要泛滥。

 

“陈倩楠好白啊”苏杉杉呆呆地望着，手里还扯着胡晓慧的衣角。她下半身穿了条墨蓝色的百褶裙，上身穿着件白色的水手服。

 

胡晓慧带了个白色的棒球遮阳帽，上衣穿了一个紧身的白色Polo衫，下身是举牌穿的白色百褶裙，单手举在脸侧遮着帽子遮不到的地方：“刘姝贤也好白啊”

 

苏杉杉晃晃脑袋：“哎呀真服了，咱俩像两个变态一样在这盯着人家看。”

 

“那咱俩一会儿下去看？”胡晓慧朝苏杉杉笑。

 

“我正有此意”苏杉杉也笑。

 

俩人意见达成一致，第一个项目开始之后俩人就逃离了人头攒动的看台，拿着两瓶水到操场上假装志愿者去了。

 

刘姝贤和陈倩楠刚从检录处往回溜达，陈倩楠的铅球一会就开始了，刘姝贤打算陪她去扔完再回来检录50米。

 

大老远就看见了蹦蹦跳跳的俩女的。

 

“穿裙子还这么一老蹦”刘姝贤皱了皱眉头，用胳膊肘拐了陈倩楠一下，“我可提醒过你了昂”

 

“昂昂”

 

胡晓慧她俩走近：“你报什么啦？早上问你报没报，还磕磕巴巴的和我说没报。”

 

“这不是，惊喜吗”

 

“是挺惊喜的，你报的什么？”

 

“短跑”

 

刘姝贤看见苏杉杉表情略微有点奇怪，余光一瞥看见陈倩楠这个二傻子直直地盯着苏杉杉看，伸手在身后狠狠怼了她一下：“欠儿楠要扔铁球了，一起去看？”

 

“好啊好啊”胡晓慧拉着苏杉杉跟着她们走。

 

陈倩楠作为兄弟的自觉，让她俩单独走了。自己自然就和苏杉杉并排了。

 

“诶那个，你叫什么来着？”

 

“啊？啊，我叫苏杉杉...”

 

“哈哈不好意思，我那个，记性不太好。”

 

“你和老刘记性都不好？我记得她上次在广播里说自己忘性大。”

 

“哪啊，她脑子好使的不得了，什么都记得特清楚，她就是死傲娇，不想让胡晓慧儿知道她跑出去为了给她买雪糕。”

 

“是吗，我的妈”

 

“对啊，诶说起来刚刚胡晓慧儿说什么早上问她她说没报，啥时候问的？”

 

“早上吧，她俩每天早上好像都一起来”

 

“卧槽？我怎么不知道”

 

刘姝贤和胡晓慧悄悄回头，看见那俩好像很聊得来，心里都松了一口气，嘴角上扬。

 

陈倩楠出乎意料的得了好成绩，连她自己都没想到居然那么厉害，裁判老师走过来激动的拍了拍她：“可以进区运动队参加市里比赛啊！”

 

陈倩楠憨憨笑了几声，蹦跶过去找刘姝贤她们，蹦到一半看见一个人走向了她们。

 

“你好，胡晓慧”

 

胡晓慧愣了一下，看了眼面前朝自己伸着手的人，右手挽着刘姝贤的胳膊紧了紧。

 

“我是隔壁四班的体育生，我叫于溪源，今天报了几个短跑，可以请你去看我比赛吗？”

 

刘姝贤感觉到胡晓慧向自己这靠了靠，明白她不喜欢这样的相处方式，伸手轻轻握了一下那只手然后松开：“她会去看的，不过，看的是我，不是你。”

 

“哦？你也是短跑运动员？”

 

刘姝贤冷着脸没有要理她的意思，陈倩楠从后面过来恶狠狠地说了句：“干你屁事，滚去检你的录”

 

于溪源笑了笑：“那好吧，赛场见了”

 

好心情被这人搞得稀碎，苏杉杉拉着陈倩楠夸她真厉害，胡晓慧和刘姝贤并肩静静地走着，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地互相偷瞄。

 

刘姝贤撇了撇嘴：“你想看就光明正大的看，怎么还偷看呢。”

 

“你没看我你怎么能知道我在看你？”胡晓慧气鼓鼓的带着笑意看着刘姝贤。

 

“哼”

 

“你还哼！”胡晓慧的手突然被牵住，她表情愣愣地看着刘姝贤嘴角上扬的侧脸。

 

这是刘姝贤第二次主动牵她的手，之前那次是自己走神想事情，过马路没看车，她就直接牵着自己的手带着自己过马路。

 

她以为刘姝贤喜欢她呢，因为她听说别的喜欢刘姝贤的人和她一起走的时候，撒娇问她怎么不牵着自己，刘姝贤说：“怎么？我是导盲犬？没我你过不了马路？”

 

但是刘姝贤对这个解释说：“你走神让车撞了怎么办，我和你一起走的，没看住你我还得自责一会”

 

自己也不是没有问过她：“那我还听说，别的女生过马路问你，你为什么走那么快也不等等她，你说你不走那么快那车轧着你怎么办，但是我走多慢你都是和我并肩着的...”

 

“害，我想走快就走快了，走慢就走慢啊，完全看心情咯，你这个慢吞吞的小包子，把我带的也慢吞吞的，那下次我快点走好了。”

 

可是下次她还是在自己身旁，自己放慢步子她也放慢步子，加快步伐她也从未和自己拉开距离。

 

刘姝贤明明就是很双标，但是她又每次都能给自己的双标找到理由解释。

 

到了检录处，胡晓慧伸手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声说：

 

“加油”

8/

 

刘姝贤站在50米起跑线上，身边的人都在动来动去，只有她盯着跑道站似一棵松。

 

“老刘，活动活动手腕脚腕啊！”陈倩楠在跑道边上扯着嗓子喊她。

 

刘姝贤不耐烦甩甩手让她把嘴巴闭上。

 

枪声一响，八个人似离弦之箭。

 

于溪源看起来丝毫不紧张，毫无压力，脸上还带着自信的笑，她看见前方不远处赛道旁的胡晓慧，路过她时扭头看她，但发现她的视线压根就不在自己身上，而是看着自己的斜前方。

 

欢呼声突然放大好几倍，看台上的人明显沸腾起来，于溪源惊恐的扭头，看见刘姝贤在自己前面，步伐稳健，落地有力又轻盈，第一个冲过了终点线。

 

所有人都知道于溪源厉害，所有人都知道刘姝贤出了名的痞里痞气，但真正厉害的人，往往都是低调的。

 

刘姝贤喘了几口气调整呼吸，扭头瞥了一眼满脸不可置信还在大喘气的于溪源，胡晓慧蹦蹦跳跳地飞奔过来一把抱住刘姝贤：“你怎么这么厉害啊！以前没见你报过运动会呢！”

 

刘姝贤佯装嫌弃地推开她：“热死了，我，我还出汗了，别...别抱。”

 

胡晓慧也就笑着站在她跟前，刘姝贤的班主任大步流星走过来，满脸激动地拍了拍她单薄的后背：“好啊！臭小子怎么从来没说过你这么能跑！你这个速度可以代表区去参加市里运动会了！”

 

“啊，哈哈，我对这个不感兴趣”

 

刘姝贤勾着陈倩楠的肩慢悠悠往回走，胡晓慧被班主任拖住：“诶，你是那个五班的胡晓慧吧？”

 

“嗯嗯是”

 

“你和刘姝贤关系很好？你学习那么好，别被这个上课老睡觉的小混蛋带坏了啊。”

 

胡晓慧低着头小声嘀咕：“她才不是混蛋”

 

“什么？”

 

“我说我知道了老师，你好好了解她其实她人很好的，”胡晓慧透过老师看见那个于溪源又站在刘姝贤面前了，“我先走啦老师！”拉着苏杉杉就往那跑。

 

“你报项目是为了胡晓慧？”

 

“不是啊，我热爱运动”

 

“你知道我打算得三个第一然后去和她表白吗？”

 

“知道”

 

“你为了阻止我和她表白是吗？”

 

“我干嘛要阻止你，我单纯想跑，不行吗？”

 

“你！”

 

“我不是为了阻止你和她表白才跑的，我是单纯想拿这三个项目的第一。”

 

“你不可能的，一百区里记录是我的。”

 

“那是因为我没跑”刘姝贤说完就扯着陈倩楠往回走，坐在看台下边的椅子上吃巧克力。

 

于溪源一转身看见身后的胡晓慧和苏杉杉，脸上略微尴尬：“...你听见了？”

 

胡晓慧不知道该说什么，点了点头，她不是不知道，这个人喜欢她传的沸沸扬扬的，她虽然说着高中不谈恋爱，但也并非不明白喜欢的含义，已经拒绝了很多和她表白的人了，她知道不差这一个，但心里总是别别扭扭的。

 

因为刚才她们的对话？

 

或许是吧。

 

“大不了表白往后拖一拖呗，你别往心里去哈哈”于溪源说完就笑着往一边走去了。

 

胡晓慧本来是想去找刘姝贤的，但现在脚步却迟疑，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半天挪不动半步。

 

“不去找她们了吗晓慧？”

 

“不，不去了”胡晓慧拉着苏杉杉往班级在的看台上走。

 

“你怎么了？”

 

“不知道，就是有点不开心，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难不成，因为刘姝贤？”

 

“谁会因为她不开心”

 

“你不会真想答应于溪源吧！”

 

“哼 没准呢”

 

“卧槽，你可考虑清楚啊”

 

“行了行了，别说了，看比赛吧”

 

苏杉杉满脸的不可置信，比没得第一的于溪源还要不可置信，她可太清楚了，胡晓慧天天都挂念着刘姝贤，三句不离刘姝贤，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9/

 

看台上又一次沸腾，胡晓慧方才在下面，现在在其中，她才感受到，原来音量真的有这么大，吵的震耳欲聋。

 

她和苏杉杉牵着手非常高兴地在看台上跳了起来，刘姝贤破了区记录！！

 

“卧槽！老刘！卧槽！你牛逼啊！”陈倩楠从终点线一侧张牙舞爪地蹦过来抱住她，给她递毛巾。

 

刘姝贤双手按在膝盖上，弓着背脸朝着地面，摆了摆手让她去给自己拿水。

 

于溪源大口喘着气走过来，似乎没有一丝的气馁：“你这么厉害，为什么不当运动员，不走体育？”

 

“和你有关系吗”

 

“别这么呛，我挺欣赏你的”

 

“不需要你的欣赏，谢谢你哈”

 

“还有个二百呢，你还能行？”于溪源看出来刘姝贤的状态已经大不如比赛前了。比赛安排不太合理，这三个项目比赛间隔时间都不长，全报了的人体力很难恢复。她自己这个体育生也不例外。

 

“我也挺欣赏你的，身上有运动员该有的东西，输了两场也对第三场有着期待。”刘姝贤直起腰看着她。

 

于溪源的脸上略有震惊，她打心底里开始欣赏刘姝贤，即便她觉得刘姝贤就是自己的情敌，她能拎得清，不会因为小事而将她一并否定。

 

“谢谢”

 

胡晓慧看见于溪源和刘姝贤说了不少话，心里揪着但还是没打算下去找刘姝贤。

 

刘姝贤在终点线歇了好一会，陈倩楠拿着水去找她她才回过头，一眼看见了胡晓慧。

 

视线相撞的感觉过于强烈，胡晓慧别过头靠着苏杉杉不说话。

 

“老刘看你呢”

 

“嗯”

 

“你到底怎么了？”

 

“我现在不想理她”

 

胡晓慧的语气带着满满的委屈，苏杉杉大概能知道是因为什么，一准是因为刘姝贤不打算阻止于溪源和胡晓慧表白，心里别扭了。

 

“好好好，不理就不理”

 

刘姝贤又站在二百跑道上的时候，于溪源抽签和她并排，就在她隔壁跑道。

 

于溪源一边压腿一边叫刘姝贤：“喂，我们公平竞争怎么样？”

 

“竞争什么”

 

“你清楚的”

 

刘姝贤嘴角一勾，第一次在于溪源跟前露出笑脸，不过怎么看怎么觉得这笑意味深长：“竞争不会公平的”

 

“为什么？”

 

“你早晚会知道的”

 

二百距离并不算长，二人并驾齐驱，快到终点将要冲刺的时候，于溪源的腿愣是迈不开步子，看着刘姝贤和她保持一米左右的领先距离。

 

她脸色明明那么苍白了，怎么可能还有力气冲刺。

 

刘姝贤又拿了第一，她的班主任早就按耐不住要冲过来夸夸这个深藏不露的低调学生。

 

胡晓慧瘪着嘴纠结要不要过去找她。

 

刘姝贤没有和跑完一百那样撑着膝盖弯腰休息，过了终点线一直站在原地，脊梁直挺，背对着看台，看台上欢呼喝彩不停。

 

背后的喧闹好像都与她无关。

 

陈倩楠从跑道终点线的另一侧跑过来要在刘姝贤跟前舞一段，班主任先她一步到达，她只得收敛。

 

可班主任的手刚拍到刘姝贤的肩膀，陈倩楠就看见刘姝贤眼球向上一翻，无力地倒下去。

 

“诶！老刘！！”

 

这是刘姝贤听见的最后一句。

 

10/

 

刘姝贤醒过来的时候，陈倩楠正在正对面鼓捣电视，胡晓慧坐在床边低着头扣手，苏杉杉站在她旁边，一直盯着陈倩楠忙活的背影。

 

刘姝贤撑着坐起来，胡晓慧听见动静抬头看她：“你慢点”伸手扶她胳膊。

 

刘姝贤倚着床头坐着：“医院吗？”陈倩楠闻声回头：“诶你醒啦！”

 

“嗯，阿姨正往这赶呢”

 

“噢..”

 

苏杉杉见状，走过去扯着陈倩楠往外走：“我俩去叫医生过来”

 

“医生说你，心脏不好。”

 

“呃，是，是吗”

 

“你自己不知道？”

 

“不...”

 

班主任急匆匆地走进来打断了对话：“臭小子！心脏不好也不说？长跑你没报我就不说了，短跑这种快速的紧张的运动根本就不适合你！干什么硬逞强？”

 

“唉......”班主任听刘姝贤长叹一口气，也不说什么了，“一会等家长来了给我个消息，我还得回学校去看着他们呢，你今天就休息吧，不用回学校了”

 

“嗯，谢谢老师”

 

班主任走了出去，医生又进来了。

 

“状况很危险啊，不适合的剧烈运动就不要做了，你的心脏不适合高强度的刺激。”

 

“嗯嗯知道了医生”医生叫她好好休息休息之后就出去了。

 

刘姝贤余光瞥见胡晓慧偷偷抹眼泪。伸手牵住她放在床边的那只手，指侧轻轻摩擦她的指骨。

 

胡晓慧抬头看她，眼尾都红了小片。

 

“到底为什么非要报项目”

 

刘姝贤抬眼看她那副样子，以往的半句假话都讲不出来，梗在喉咙，她不想说违心的话了，起码现在不想。

 

“我...看不惯于溪源”

 

“为什么？”

 

“可能因为，她喜欢你？她在追你？我也说不上来。”

 

“你知道她如果得三个第一就会来和我表白，到底是不是为了阻止她？”

 

病房里吹过一阵风，半掩着的白色半透明纱质窗帘随着风飘起来，屋内短暂地安静，刘姝贤静静地看着胡晓慧。

 

她从她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模糊的影子。

 

“不是”

 

“那...”

刘姝贤凑近她一点，打断她：“因为我知道，就算她表白，你也不会答应的。”

 

胡晓慧嘴唇微微开合，脸上的表情有些许讶异，有些许呆愣。

 

刘姝贤越凑越近，鼻尖触到胡晓慧的鼻尖，眼眸下垂：“你就当我是争夺你的胜负欲吧”

 

胡晓慧只觉得自己呼吸停滞，刘姝贤的话音刚落，就只听得见自己有力又急促的心跳声。

 

刘姝贤微微侧头，胡晓慧知道她要干什么，只是轻轻闭眼，并不打算躲开。

 

结果突然走进来的人，强行打断了，“卧槽，不，不好意思...”，刘姝贤挪开倚回床上。

 

于溪源站在那尴尬地挠头：“我我我，我有点不放心，过来看看你...”

 

“看我？还是看她”

 

“看你”

 

胡晓慧脸颊微红，看了眼刘姝贤，小声且语气急促：“我去外面看她俩去哪了，你俩聊吧。”说完就连忙跑了出去。

 

于溪源坐在床边，满脸的看破红尘。

 

“想聊什么？”

 

“跑之前你和我说的，我理解了”

 

“噢？这么快”

 

“嗯，从一百的时候她就一直没下来看，我还在想是不是你们两个闹别扭了，说实话当时有些窃喜，闹别扭了那敢情好啊，我去追她正好安慰安慰她。”

 

刘姝贤只是微笑着不说话。

 

“可是你跑完二百，晕过去的时候，我也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根本没法控制呼吸，她就从我身边跑过去，一下跪在你身边，伸手想扶你起来，我看见那眼泪想断线珍珠一样，砸在地上，我就知道了，根本不可能公平竞争，我有什么资格和她喜欢的人竞争呢。”

 

“只是掉眼泪就是喜欢我了？”

 

“你自己明明清楚得很，还说这话。”

 

刘姝贤颔首，嘴角带着笑意：“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来看我。我以前是跑的很快，也有想过当运动员，但是无奈心脏不好，就只能放弃了。我确实没有想阻止你和她表白，我只是单纯吃醋罢了，我看不惯所有喜欢她的人。”

 

“有人喜欢她是好事，但这和我吃醋并不冲突。”

 

于溪源也笑笑：“行吧，我认输，祝你俩幸福，咱交个朋友总可以吧？”

 

“你不喜欢她了就可以”

 

“好哈哈哈哈哈”

 

11/

 

高二的某一天傍晚，刘姝贤穿着黑色的中山装校服外套，单肩背着她的小白书包，牵着胡晓慧的手。胡晓慧穿着黑色百褶裙，上衣穿的白衬衣和一样的校服外套。

 

“你为什么一直不换书包？”

 

刘姝贤空着的手挠挠后脑勺：“我...喜，喜欢这个包。”

 

“从初二就一直背着，有那么喜欢吗？”

 

“你不，你不也没换吗？”

 

“你给我好好回答”

 

“行，我就是想和你背同款的书包，行不行？”

 

胡晓慧露出笑脸双手抱住刘姝贤的胳膊：“那咱俩再买新的同款吧～”

 

“行”

 

两个人在刘姝贤家阁楼外面的露台坐着，在网上选新书包。胡晓慧低头目不转睛地看着手机，刘姝贤把腿搭在墙沿上，手机放在肚子上仰躺着，看着落日把天边染的火红，弥漫着秋日气息。

 

胡晓慧选好了，抬头看刘姝贤，刚要叫她来看看，却从她亮晶晶的眼睛里看见了橘黄色的天，还有天边的云。

 

“小牛奶”

 

刘姝贤听见这声好久没有听过的称呼，扭头看她，胡晓慧双手撑在腿边，满眼盛着期待：“我们算情侣吗？”

 

刘姝贤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自然希望是。

 

“你猜”

 

胡晓慧嘴角上扬露出笑容，佯装凶狠地站起来走到刘姝贤跟前：“你再推拉我就揍你！”

 

刘姝贤扯着她的胳膊，胡晓慧重心不稳坐在刘姝贤腿上，刘姝贤把脚从墙沿上收回来，坐直身子，单手揽过胡晓慧的腰，另一只手托住她的脑袋，脑袋放在胡晓慧肩上。下颌硌着锁骨，刘姝贤闻到胡晓慧樱花味道的洗发水，带着淡淡的甜香，软软地蹭在鼻尖上。

 

刘姝贤抬起脑袋上目线撞上胡晓慧的视线，她看见胡晓慧的脸颊粉红，与她身后蓝紫色的天空格外相衬。

 

刘姝贤缓缓凑近，就像那天在病房里一样，一样凉爽的风，只是此时多了些楼下行人、自行车的喧闹声。

 

她的唇触到她的唇，刘姝贤小心翼翼地亲吻，胡晓慧小幅地回应着这个吻。

 

良久才分离，刘姝贤看着怀里人的眼睛，笑着说：“现在算不算情侣？”

 

胡晓慧凑上前去抱住她的肩膀。

 

“算”

 

 

 

 

end.

温柔细腻学霸珂×外强中干校霸蛋

私设严重   ooc

“喂，听说了吗，昨天郑丹妮又和二中的人打架了。”

“都说场面可激烈了。”

“……”

班级里的人总是会在早自习上聊一些八卦，而陈珂作为班里的学霸并且长年霸占禽兽榜的第一对这些八卦早就充耳不闻，可是郑丹妮这个名字却总是被人们提起，让陈珂也对郑丹妮这个人有了兴趣。

陈珂是见过郑丹妮的，因为她们就是一个班的，但是郑丹妮因为学习不好，而且还经常逃课所以没有过多的交流，但现在陈珂有些想要了解郑丹妮。

在别人的口中陈珂大致能了解到郑丹妮的一些情况，据说郑丹妮的父母早就离异了，俩人还都嫌郑丹妮是个麻烦，所以郑丹妮就被抛弃到她外婆家，可郑丹妮的外婆又重男轻女，从郑丹妮出生以来都没有正脸看过她，正是因为在这种家庭环境下，郑丹妮经常受同龄人欺负，所以她开始和别人打架来保护自己，久而久之就变成了人们口中的校霸。

不知道为什么，陈珂觉得郑丹妮还挺可怜的，可能是郑丹妮长得好看吧。陈珂在看见郑丹妮的第一眼时就觉得郑丹妮和别人不一样，她的眼神里暗淡无光，深色的眸子让人看不透她。

陈珂开始关注郑丹妮，会偷偷的看她，听到有关她的消息也会去打探。

升入高二以后，班主任们都开始想方设法的提高自己班级的平均分，陈珂她们班也不例外，虽然陈珂的成绩一直都是全校第一，但有郑丹妮这种每科只考个位数的人将班级的排名拽了下来。为了让自己脸上有光，老师特地把郑丹妮调到了陈珂旁边，毕竟能得一分是一分嘛。

陈珂很耀眼，这是郑丹妮心里对陈珂的评价。

虽然郑丹妮经常逃课，到现在连班里的人都没认全，但是像陈珂这种学习好品德高，整个学校都把她当成宝的人她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她觉得陈珂和她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可能陈珂根本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陈珂发现即使现在她和郑丹妮已经是同桌了却还是整天见不到她，也就偶尔能看到她趴在桌子上睡觉的背影，陈珂并没有说什么，毕竟她们两个没有任何关系，陈珂甚至不确定郑丹妮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就这样陈珂和郑丹妮浑浑噩噩的坐了一个星期的同桌。

陈珂是有夜跑的习惯的，今天她跑到学校附近的时候看见前面的马路边坐着一个人，那个人抱着自己的腿，把整张脸都埋在臂弯里，一看就是有什么心事。

陈珂作为一个品学兼优的人，看到这种场面便去询问情况，可她越走近越觉得这个身影像郑丹妮。

郑丹妮听到脚步的声音，慢慢的抬起了头，另她没有想到的是，竟然是陈珂。

陈珂走到郑丹妮的面前，看到郑丹妮抬起了头，虽然天色已经很晚了，但陈珂还是发现郑丹妮哭了。她的眼眶红红的，脸上除了有未干的泪痕还有打架造成的淤青和伤痕，这让陈珂莫名的有些心疼。

“你……你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家？”陈珂低声的问。

“我……我没有家了……”

郑丹妮才说了一句话，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流，郑丹妮不明白，明明她很坚强的啊，父母抛弃她的时候她没有哭，外婆打她的时候她也没有哭，为什么陈珂就关心的问了一下就哭了呢。

陈珂有些不忍看郑丹妮哭，于是她在郑丹妮的面前蹲了下来，张开双臂抱住了她，用手不断抚摸她的背。

陈珂在这一瞬间突然升起想要保护郑丹妮的欲望，为什么呢，因为觉得她可怜吗，陈珂也不明白。

郑丹妮在陈珂的怀里慢慢的停止了抽泣，但她没有离开陈珂的怀抱，在陈珂的怀里真的很温暖，郑丹妮好久都没有这种被爱的感觉了。

“丹妮，和我回家吧。”

陈珂摸着她的头发，在她的耳边说。

郑丹妮沦陷在陈珂深情的眼睛里，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站在陈珂的家门口了。

陈珂的父母都是商人，每天都天南海北的飞，所以陈珂一直都是一个人住，她也习惯了一个人。

郑丹妮洗完澡后，陈珂为郑丹妮处理伤口，郑丹妮的身上到处是伤，陈珂怕弄疼她十分的小心，可郑丹妮还是疼的龇牙咧嘴。

陈珂又给郑丹妮找了一件自己没穿过几次的睡衣，郑丹妮躺着陈珂的床上，闻着满身带有陈珂独特的柑橘味，她忍不住多吸了几下鼻子。

郑丹妮还是有些发蒙，她明明和陈珂不熟却跟她回了家，她的脑袋里突然冒出了喜欢两个字。

是因为喜欢吗？因为喜欢所以无条件的相信陈珂。

她不确定，毕竟从小就没有感受到爱，她又怎么能爱别人呢。

陈珂洗完澡后本来想着去客房睡，可还是有点担心郑丹妮，所以她悄悄的将门开了一个缝，看见郑丹妮蜷缩在床的一角，身体还瑟瑟发抖，于是她走了进去。

“丹妮，怎么了？”

“我……”

还没等她说完，窗外打了一声响雷，郑丹妮的身体也随之一抖。

“是怕打雷吗？”

“嗯”

郑丹妮就是在一个打雷的雨夜被父母抛弃的，当时她一个人躲在外婆家的地下室里，小小的她十分害怕，在黑夜里止不住的哭，这也给她造成了阴影，她怕黑也怕打雷。

陈珂看她哭的一抽一抽的，心疼的搂着她的腰，把她圈在自己的怀里，小心翼翼地安慰她。

“别怕，有我在。”

渐渐地郑丹妮也哭累了，在陈珂怀里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郑丹妮先醒了，昨天晚上是她这些年来睡得最安稳的觉了，没有做那些可怕的噩梦。

她转身看到抱着自己的陈珂，心里有了从来没有过的归属感，她明白了，她喜欢上了陈珂，喜欢上了在黑夜里一直牵着她的光。

在郑丹妮的注视下，陈珂也醒了过来。

“醒了？饿了么，我去做早饭。卫生间的柜子里有一次性牙刷，你用吧。”

“嗯”

洗漱完后两个人一起吃了早饭。

郑丹妮咬了一口煎蛋，很久没有吃上有人给做的早饭了，郑丹妮又红了眼眶。

什么嘛，明明是大家眼里的校霸，可在喜欢的人面前却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委屈。

还好她一直低着头吃饭，陈珂并没有发现她哭。

从那以后，陈珂和郑丹妮的关系突飞猛进，郑丹妮住到了陈珂家里，而且她也开始好好学习。其实郑丹妮很聪明，以前成绩不好就是她没有好好学，现在有了陈珂的帮助她的成绩更是比原来翻了好几倍。

不光如此，俩人的心里也有了潜移默化的转变，但谁也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

直到高三的最后一天，陈珂把郑丹妮叫了出来，是陈珂早就准备好的。

像陈珂这种理科生不懂什么是浪漫，但她想把最好的送给她最爱的人。

陈珂向郑丹妮表白了，话语不是很动人，但俩人都哭的稀里哗啦，陈珂连话都不会说了，最后还是郑丹妮主动抱起了花，然后把陈珂扶了起来。

但还好陈珂缓了过来，两个人在星空下吻上了自己最爱的人。

最后的最后，陈珂和郑丹妮考上了同样的院校，陈珂当然可以去更好的学校，但是她只想陪在郑丹妮的身边。

陈珂和郑丹妮手中的证也由高中毕业证到大学毕业证又到了结婚证。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郑丹妮会一直陪着陈珂，当然，陈珂也不会丢下郑丹妮。

四季有你，胜过人间无数。

* OOC

*总裁珂x落魄千金妮 年龄差一岁

      “绝食？我花了三千万买你回来，你就这样报答我的？”

        陈珂恶狠狠地擒住床上人的下颚，冷眼看着她，因为几天未进食，郑丹妮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像个提线木偶一样任意陈珂拉扯着。陈珂看着对方毫无生气的脸，嗤笑一声，弯下腰贴近她的耳旁，“你不知道吧？郑氏现在在我手上，如果你死了，我就卖给黑市，你说，那些职员会怎么样？”

        陈珂十分满意对方在听到自己这番话后脸上出现的惊愕，松开了手，起身自上而下的盯着郑丹妮，好一会才转身离去。

       “看好她，再不吃饭就把医生叫来打营养液，她死了你们也别想活。”陈珂冷声跟看守的人说。

       “是，陈总。”

**************************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人变成了可交易的物品，有权有势的就可以自己拧成一股势力，只要你不发动世界大战根本就没人管你。郑家的落败，郑氏被吞并，自己也成为别人的阶下囚，想夺回郑氏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郑丹妮扭头看着身边围着她转的医生，她不知道买她回来的人是谁，这对她来说已经无所谓了，就这样吧，反正也仅仅是活着而已。

        等陈珂忙完回来已经是两天后，听手下说那女人依然不吃饭，只是接受营养液。

        陈珂端着粥走进了房间，床上的人安静的睡着，脸色苍白得像一碰就碎的瓷娃娃，微颤的睫毛在提示着她在装睡。陈珂将粥放到一旁的桌上，双手环胸坐在椅子上打量着郑丹妮，轻叹一声，“听说你还是不肯吃饭？”

        “起来吃点吧？粥很好吃”

        “身体还要不要了？”

        要是别人听见陈珂这样低声下气的说话怕是要大喊这个世界要变天了。

       “我不认为你这样下去能够将郑氏夺回。”果然，在听到郑氏两字的时候，郑丹妮睁开了眼。

        两人都直视着对方，陈珂惊喜郑丹妮并不惧怕自己的眼神，却不知道她自己的眼神柔和得不像她自己。

       “你到底是谁？”郑丹妮开口了，声音沙哑，长时间不说话喉咙竟扯得生疼。

      “你吃完粥我就告诉你。”

        郑丹妮不吭声，两人就这么对峙着。正当陈珂思考着自己是不是应该更强势一点的时候，床上的人有了要起身的动作，陈珂下意识的上前扶她。郑丹妮也不矫情，由着陈珂扶她坐起来，她看了一眼陈珂，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陈珂现在脸上的表情，跟第一次见面时简直判若两人，现在多了一分柔情，嗯，柔情。

        等郑丹妮吃进小半碗粥后，陈珂才开口，“CK集团，陈珂。”

        郑丹妮在心中搜索着信息，ck集团，是五大集团之一，传闻中ck集团的老大是个狠戾的人，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郑丹妮怎么也不能把面前这个女人想象成传闻中的大魔头。

      “你们ck集团家大业大，要我一个无用之人有何用？”郑丹妮放下粥碗，毫无畏惧的盯着陈珂。

       陈珂也不恼，“你会跆拳道？”

      “什么？你、你怎么知道？”

      “我查你还不简单吗？我连你三围都知道..”

       “你！”郑丹妮微怒，陈珂一股子流氓的语气，哪里像个集团老大。

       “跟我结婚吧，郑丹妮。”

       “哈？？！”

       “你会跆拳道，就以妻子的身份，在我身边护我周全，别让我死了就行。现在郑氏的股份我只持有40%，你要是想拿回郑氏，剩下的股份还得靠你自己去争取。”

        郑丹妮思考着陈珂毫无逻辑乱扯的话，言外之意就是自己给她当保镖，然后郑氏的股份白拿？怎么感觉这人在胡说八道..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好看，我喜欢你。”

*********************************

        当郑丹妮真真切切的站在民政局门口的时候，才意识到陈珂并没有开玩笑，她们真的领证了。

        陈珂把郑丹妮接到了自己的家里安排妥当后便去了公司，郑丹妮看着这偌大的房子，心里默念，万恶的资本主义...虽然陈珂交代了她的房间在二楼，但郑丹妮并没有让自己入住，而是选择了楼下的一间客房，客房的东西不多，就一个衣柜和一张床，对于郑丹妮来说已经很满足了，怎么样也比黑市的小黑屋强多了。

        自己没什么衣服自然不用怎么收拾，郑丹妮躺在床上，望着白花花的天花板，思绪渐渐飘远了——郑氏曾经也是龙头企业之一，母亲在郑丹妮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所以她被郑家保护得很好，从小无忧无虑的成长，长大后也没有让她插手企业上的事情，直到郑氏的衰败，郑丹妮才意识到外面的世界根本不像自己所接触的那样光鲜亮丽。父亲离世，郑丹妮被当成物品抵债到黑市，然后被陈珂买回家。

        郑丹妮嗤笑一声，嘲笑自己莫名其妙成了陈珂的妻子，但又能怎么样呢，现在唯一想活下去的念头就是夺回郑氏，其他的什么都无所谓了。

        也许是环境所带来的安心，郑丹妮想着想着就睡着了。醒过来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刚迈出房门就迎过来一位佣人，“夫人，陈总在书房等你。”

        还没有很适应自己的新称呼，郑丹妮只能尴尬的笑了笑跟着佣人去了书房。

        郑丹妮敲了敲门，得到应允后便推门进去，陈珂扶着额坐在偌大的办公桌前，电脑打开着，满桌的文件散落着...

      “你找我？”

      “坐吧”陈珂用眼神示意郑丹妮坐到自己对面的办公桌，“会看报表吗？”

       “会一点点..以前学过一点经济学..”

       “帮我把这些看完，有什么问题就问我，没什么问题就盖章。”陈珂把自己桌上的文件都挪到了郑丹妮的桌上。

         郑丹妮一瞥，有些惊讶，“这是你公司的报表？”

         郑丹妮翻着桌上的文件，都是一些重要的文件，郑丹妮有些不敢相信，陈珂就这么信任自己吗？虽然和陈珂是已经结婚的关系，但明明就是面都没多见几次的陌生人，而自己还是从黑市买回来的。郑丹妮疑惑的望向陈珂，却瞧见陈珂一脸的认真。

        陈珂弯了弯腰，左手扶着椅背，右手撑着桌子，目光与郑丹妮平视，“身为总裁夫人，你不应该分担一下吗？”

        陈珂突然这么暧昧的靠近，让郑丹妮害羞不已，扭扭捏捏的转过了头，“我、我要看报表了。”

        陈珂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书房。等她再回来时，手上多了一碗面。

      “还没吃饭吧？我亲手做的面”

      “.....谢谢”

      “要全部吃完。”

       郑丹妮接过面小口小口吃着，陈珂就坐一旁盯着，盯了好一会才慢悠悠的开口，“怎么不去主卧睡？”

        郑丹妮低着头吸溜着面条还没咬进嘴里，听见陈珂的问话惊讶的抬起了头怔怔地看着陈珂。

      “我好像说过我们的卧室在二楼，怎么不上去睡？怕我啊？”

        郑丹妮放下了碗筷，“你为什么会跟我结婚？”

      “喜欢你啊”

        郑丹妮一脸你看我相信吗的表情望着陈珂，陈珂也收了笑，“为了堵住家里的嘴，免得他们乱给我塞相亲对象。”

       “所以我们根本没有必要睡同一间卧室”郑丹妮低了低头，看着面前剩下的面汤，很好吃，一点也不像是陈珂做的，“谢谢你救我回来，欠你的钱，我会还你的...”

        陈珂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扯了一下。

       “把剩下的文件看完，早点休息，明天跟我去公司。”

       “去公司？”

       “你不打工怎么还钱？”

        郑丹妮哑言。

        陈珂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看起了文件，偶尔敲敲键盘。看报表不是什么难事，细心一点就行，所以郑丹妮偶尔会偷偷看一眼陈珂，虽然对陈珂的第一印象不太好，但陈珂也说得上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经过这几天的相处，郑丹妮对陈珂的为人也有所改观，对陈珂的忌惮也少了不少。

        从那晚后，郑丹妮每天都跟着陈珂去公司。陈珂把郑丹妮的工位就安排在自己的办公室，从一些最简单的事务教起，郑丹妮很聪明，有很多事情陈珂只需要讲一遍就能学会，郑丹妮也逐渐开始帮陈珂处理一些事务。

        日复一日，郑丹妮和陈珂的交流也多了起来，两人更像是朋友一样相处，陈珂会尊重郑丹妮的意见，这一点让郑丹妮很意外，哪怕自己之前是郑氏大小姐，但现在的身份不过是黑市出身的商品，陈珂作为ck集团的老大，居然会尊重自己，这种感觉就像是，就像是下了很久的大雨，整个天都雾蒙蒙的，这时突然照射进来一缕阳光。

        手机的震动声扯回了郑丹妮的思绪，手机屏幕上“陈珂”两字让郑丹妮不自觉地弯了嘴角。

        “喂？”

        “工作结束了吗？晚上一起吃饭。”

        “你出差回来了？还有几个文件要看，应该很快就结束了”

        “我等会来接你。”

        “好。”

        接完电话的郑丹妮，工作效率都高了不少，陈珂来到公司前就已经等了好一会了。

        陈珂带着郑丹妮去了本市最有名的餐厅，郑丹妮以前来过，不过是和爸爸来的，想到这，郑丹妮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陈珂领着郑丹妮进了包厢，觉察到了郑丹妮的情绪，陈珂一落座便开了口，“不喜欢这里吗？”

        郑丹妮一怔，“不是....以前和爸爸来过这。”

        陈珂眉头微蹙，“对不起，我们换个地方？”

        郑丹妮心头一暖，又不关你的事，对不起什么啊。心中的阴霾拂去，脸上挂上了笑容，“没关系，现在是你陪我。”

        陈珂心里像是被什么戳了一下，不自然的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菜单点了菜。

        上了菜后，两人有一茬没一茬的聊着。

       “郑丹妮，你不恨我吗？”陈珂没来头的来了一句。

        “什么？”

        “一开始那样子威胁你。”

        “要心存感激。”郑丹妮戳了戳碗里的菜，“我爸爸说，别人给予的恩惠要及时回馈，要心存感激，做一个感恩善良的人。”

    “...你在黑市的时候，害怕吗？”

         郑丹妮摇了摇头，“没什么可害怕的，爸爸一去世，就被带到了黑市，也没什么想活的念头了...”

         郑丹妮深呼吸了两次，抬头看向陈珂与她目光平视，“谢谢你，带我回来，我很珍惜现在的生活。”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十几秒或者更久。还是陈珂打破了这局面，她偏了偏头，拿过一旁的文件递给郑丹妮。

        郑丹妮只看了一眼，眼底就浮起了一层热意瞬间模糊了双眼，“这是？”

       “你在我公司也待了一年了吧，之前叫你去跟市场总监学习也是为了这个。”

        郑丹妮手上的是郑氏集团市场总监的职位邀请函，郑丹妮眨了眨眼，“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陈珂思绪复杂，自己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只有自己强大起来了才能保护自己。郑丹妮，不要轻易接受感情，也不要轻易付出感情。”

        郑丹妮手握上了茶杯，她抬了抬眼，对上了陈珂的视线，移开，又对上。陈珂撇开了眼站了起来，不带一丝感情地说道，“证明给我看吧，郑丹妮，证明这一年来没有白养你。”

        郑丹妮攥紧了茶杯，看着陈珂离去的背影，她有着不为人说的心思，埋藏在内心深处，隐秘而热烈地肆意生长。

        郑丹妮的聪明才智这时候发挥到了极致，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坐上了郑氏的行政总监的位置，郑丹妮知道，陈珂从中帮了不少忙。

        郑丹妮的做事风格越来越像陈珂，外界都评价她将会是第二个陈珂，郑丹妮对这些评价并不在意，可陈珂好像并没有向外界表明已经和自己结了婚，想到这，郑丹妮的心里闷闷的，就像是一朵乌云压在心头。

        郑丹妮向家里的阿姨学会了做饭，每天的晚饭都由她自己做，除了应酬陈珂也十分给面子的回家吃晚饭，偶尔还会就饭菜可不可口拌两句嘴，往往这时候才能让郑丹妮感觉到两人是已经结婚的关系。

        郑丹妮给陈珂拨去电话，想问陈珂今晚回不回家吃饭，可电话那头始终无人接听。在郑丹妮挂断后不久，陈珂传来了信息“今晚不回。”

郑丹妮眉头微蹙，陈珂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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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不回去？”

        陈珂看了一眼自己的好友徐楚雯，轻笑“打扰到你们二人世界了？再收留我一晚吧”

       “你还要自己抗到什么时候？你给予她的已经够多了，还不打算告诉她吗？”徐楚雯拿过陈珂手上的威士忌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我要让她足够强大能够保护好自己，让她能够全身而退，不能因为我而阻挡到她。”

       “她能全身而退，那你呢？你那么爱她，你舍得？”

        “我不重要...”陈珂抬头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借你的叶子帮我个忙吧。”

        陈珂不回家，郑丹妮也就没了做饭的兴致，简单吃了张姨做的饭后就坐在书房里看书。

        直到夜里十一点，一楼传来一阵响声，郑丹妮才放下书走出了书房，却在楼梯处碰上了迎面走上来的陈珂和旁边扶着她的女人。

        郑丹妮心里不由地涌上一丝怒意，张了张唇还未开口就被那女人抢了先，“珂珂~她是谁啊？挡到我们了”

        陈珂手搂着那女人的腰，头一直往旁边人的怀里靠，一副喝醉了的样子，陈珂闻言抬了抬眼，看了一眼郑丹妮，淡淡的开口道，“让开。”

        陈珂拖着脚步搂着女人往上走了两步，见郑丹妮还杵在那里，伸手一扒拉把郑丹妮推到一边，“我说了让开！”

        郑丹妮怔怔地看着那女人扶着陈珂回了房间，回过神时陈珂的房门早已紧闭，郑丹妮失神落魄地下了楼回了自己的房间。

         陈珂一关上门后就立马松开了叶舒淇，“麻烦你了，叶子。”

       “你这样对她，不怕她恨你吗？”

       “恨我最好，这样她就不会有顾虑了。”陈珂走到衣柜前拿出了一张毯子，“你睡床吧，我去睡沙发，得委屈你跟我呆一晚上了。”

        叶舒淇耸了耸肩，“你别后悔就好。”

        郑丹妮一夜无眠，她不知道拿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陈珂，是怒气满满的妻子还是假装不知道的下人？她做不到假装不知道，她喜欢陈珂，这个念头在这时越来越强烈，或许自己早就爱上了陈珂。可她不知道自己在陈珂那里处于什么样的地位，也许只是一个帮她处理事务的秘书，但昨晚的状况来看，可能连秘书都不是......

        郑丹妮躺在床上胡乱想着，直到佣人来敲门叫吃早餐，才混混沌沌地起了床。

        郑丹妮走到饭厅却惊喜的发现陈珂独自一人坐在饭桌前吃着早餐，看到她来陈珂也只是瞥了一眼。郑丹妮抿了抿嘴，走到陈珂对面的座位上坐下，拿着一块方包啃了起来。

        郑丹妮悄悄打量着陈珂，和平时一样坐得笔直，脸上的表情却冷漠了不少。郑丹妮做了十分的心理建设后才开口问，“昨晚的那位是？”

        陈珂听到郑丹妮的问话停下了动作，冷眼看向郑丹妮，“郑丹妮，不要过多的干扰我的生活，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好，不要将你的感情随意放在我的身上。”

        陈珂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便站了起来，“以后我都不回家吃饭，你自己解决吧。”说完便转身离开上了二楼。

        郑丹妮极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却不能如自己所想，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她紧紧咬住自己的下唇，努力地不让自己哭出声。

        陈珂站在楼梯口的拐角处，静静地看着郑丹妮哭得抖动的背影，心里一阵一阵的疼，脸上传来一股凉意，陈珂抬手一摸，脸上不知何时布满了眼泪，不忍再看下去，陈珂狠心回了房间。

        自那天起，两人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郑丹妮给自己安排了满满的工作用来麻痹自己，她的工作已经渐渐从ck集团中抽离，重心全面放在了郑氏。

        郑丹妮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星星点点，想起了她好几次去送文件的时候在ck集团的食堂碰见陈珂，郑丹妮心中泛起一丝酸涩，所以宁愿吃食堂也不愿意回家和自己吃饭吗？不过也是，结婚快三年了，除了那一张结婚证再无其他能证明她们是妻妻，恐怕也只有她们自己知道这一层关系吧，自己就陈珂而言也只是一枚棋子罢了。

        郑丹妮转头望向自己桌上的文件，她手上已经拿到了郑氏35%的股份，如果再拿到另外的25%，这样自己就将是郑氏的最大股东，哪怕郑氏现在还不足以与ck集团的实力相当，但这样起码能有一个机会让自己离陈珂再近一点。

        郑丹妮的心情稍微好受一点，当下决定过了这周就去与另外25%的持有者张铸弓面谈。

        殊不知，这次面谈的结果差点让她和陈珂的关系万劫不复。

        张铸弓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郑丹妮，这小妮子长得是越来越成熟了，还记得当初陈珂带过来时还像个刚毕业的学生。

      “郑总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坐呀？”

      “我想谈谈、你手中的股份。”郑丹妮开门见山，“张总手上的25%的郑氏股份。”

       “你想全拿下？”张铸弓泡了一壶茶，正不紧不慢的往郑丹妮面前的杯子倒着茶，“我能有什么好处？”

        郑丹妮看着热茶冒出的热气，淡然说道，“张总的产业主要是出口贸易吧？而我们郑氏的产业是出口运输，张总不就是看中这一点才加入郑氏的吗？可目前我手上有35%，陈珂手上有40%，我不认为这对张总是有利的，很有可能就做不成张氏的生意了。”

        郑丹妮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不如张总做个顺水人情，我答应你，张氏的出口运输全由我们郑氏负责，优惠多多。”

        好一个顺水人情，张铸弓慢腾腾地泡茶，“那郑总为什么不考虑和我合作呢？你就这么乐意为陈珂卖命？”

      “无可奉告。”

      “哈哈哈哈哈”张铸弓给郑丹妮添了些茶，“合作愉快，郑总。”

       “你答应了？”

       “当然。我是一个商人，只喜欢利益，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亏。不过，我有一份礼物送给郑总。”张铸弓递过来一份文件，“回去再看吧。”

        郑丹妮坐在自己的车上，今天的面谈出乎意料的顺利，她扭头看向放在副驾驶上的文件，张铸弓说是礼物？郑丹妮不禁好奇了起来....

         徐楚雯收起陈珂刚签完名的文件，看向陈珂那阴沉的脸，“陈珂，你真的要这样做吗？”

      “她今天去找张叔了，这会估计要回来了..”

     “你！..那件事根本就不是你的错！”

     “但是是因为我，不管怎么样，都是我欠她的。”

       “但你不觉得对她不公平吗？！你一味的替她选择，万一她自己并不想如此呢？！”徐楚雯因为陈珂偏执的想法而感到气愤，声音都高了不少，如果可以，她真想吼醒面前这个执迷不悟的人。

       “我已经决定的事情我不想再讨论下去。”陈珂压低了声音，指甲因为隐忍情绪而深深陷入掌心。 

        书房里充满了低气压，陈珂和徐楚雯谁都没有再开口，这冰冷的局面没持续多久就被粗暴打开门的郑丹妮所打破。

        郑丹妮手握在门把上，衬衫最上两颗纽扣因为剧烈的跑动而被崩开，郑丹妮脸上是从未体现过的愤怒，冷眼看向陈珂。

       “你先去楼下等我。”

        徐楚雯点了点头，与郑丹妮擦肩而过时停了一下，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继续往楼下走去。

        陈珂走向前将门关上，侧过头对郑丹妮说，“有事？”

         郑丹妮对上陈珂漠然的脸，她在来之前就努力的暗示自己，只要陈珂开口否认，她就相信陈珂。

        郑丹妮将手中的文件拍到陈珂怀里，“这上面说的是真的吗？”

        陈珂接过文件边走边看，只是粗略的看了几眼就丢在了桌子上，“你相信了不是吗。”

      “所以我的父亲他！”

      “这上面的都是真的。”文件上的是当时郑丹妮父亲出事的现场，而在现场的还有陈珂，上面是两张监控截图，一张是郑父跪对着陈珂，而另一张是郑父倒在了血泊之中。

        郑丹妮听到这句话后下意识的朝后退了一步，她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垂在身侧的手一直在抖，浑身的血液像是在倒流一般，一股寒意从脊背一点点涌了上来。

        陈珂看着僵在原地的郑丹妮，她的神情就像在挣扎于泥沼之中，陈珂滞闷得不能呼吸，她想冲过去抱一抱郑丹妮，但还是狠心说出了伤人的话。

       “你爸当年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我帮他，我没答应，他居然拿木仓威胁我，呵”陈珂靠着桌子，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好似在讲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郑丹妮的视线都被眼泪晕染得模糊，整个人变得轻飘飘的，飘向黑暗的深渊，声音颤抖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所以....你就杀了他？”她不敢相信自己引以为傲的父亲是被自己所爱之人所杀，还留有最后一丝幻想向陈珂提出疑问。

        陈珂转身从一旁的保险柜拿出了一把木仓，嗤笑一声，不以为意，“你爸在倒地之前还紧紧握着这把木仓，真是顽固..”陈珂向前两步把木仓塞进了郑丹妮的手中，“所以你现在也要像你爸一样求我吗？求我不要杀你。”

        郑丹妮下意识的握紧了木仓，对上了陈珂的眼，“你为什么要救我...”

       “在你爸死的那天我才知道你是她女儿，本来打算以追求者去靠近你，谁知道你被拐去了黑市，我花了大价钱买你回来，也省了我花言巧语的时间。”陈珂向后撤了一点距离，“你爸该庆幸有你这么个能干的女儿，帮我拿下了郑氏，你说我现在公布我们结婚的消息，郑氏的人会不会也听命于我？”

        郑丹妮听到陈珂的这番话，失去了最后的理智，愤怒到极致的她，举起了手上的木仓指向了陈珂，眼睛被泪水糊住，整个世界都在她的视线里褪色，脸上毫无血色，冷若白纸。

        陈珂像是看到了天大的笑话，脸上充斥着蔑视，毫无畏惧的向前用自己的心口处抵住了木仓口。

      “你跟你死去的爸一样，都喜欢拿木仓指我...”

      “别说了！！”郑丹妮拿木仓的手颤抖着。

      “开木仓啊，跟你爸一样..”陈珂抬起手握上了郑丹妮拿木仓的手，步步紧逼。

       “你别再说了！！”

        郑丹妮的手挣扎着，陈珂却紧紧不放手..

        砰！

        陈珂的胸口立马被血晕红了一大片，她不留痕迹地松开了摁在扳机上的手，剧烈的疼痛让她失了力气而跪倒在地。

        这一声木仓响扯回了郑丹妮所有的思绪，看到陈珂胸前的血红瞬间慌了，她飞扑过去，紧紧摁住陈珂的胸口，望向陈珂失去了血色的脸，泪流不止，“你为什么？.....”

        郑丹妮不明白，自己的手明明没有碰到木仓的扳机，陈珂怎么会.....她现在脑子已经没有办法思考别的东西，只有想要陈珂活着的念头。

        楼下的徐楚雯听到木仓响立马冲了上来，看到倒在郑丹妮怀里的陈珂，徐楚雯惊道，“陈珂！！！”

        徐楚雯看着陈珂逐渐失了力气，对着郑丹妮大吼，“愣着干嘛？！！再这样耗下去她就没命了。快把她背到车里去！”

        郑丹妮定了定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小心翼翼地将陈珂扶到自己的背上，陈珂闷哼了一声，郑丹妮听到心疼如麻，“别怕，阿珂，我们去医院..你一定会没事的..”像是在安慰陈珂也像是在安慰自己。

        徐楚雯在一旁帮忙扶着，看到匆忙赶来的管家，冷静吩咐，“你处理好书房，这件事陈珂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郑丹妮和陈珂坐到了后座，徐楚雯开车，马不停蹄的赶往自家医院。

        郑丹妮紧紧圈着陈珂，不停地跟陈珂说话，“陈珂，你再等等好不好？不要睡，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你陪我说说话，你好久没好好陪我说话了，我好想你.....我想吃你做的面....你别睡着好不好？.....”

        徐楚雯望向后视镜里的两人，急得眼眶发红，猛踩油门。

      “丹妮....”陈珂疼得发不出声音，却还是努力的想说出想对郑丹妮说的话，“这是...我欠你的...最后一样...”

      “你别说话了..珂珂....我们以后再说好吗？”郑丹妮的泪水滴到了陈珂的手上，“我爱你，珂珂，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不要丢下我....我喜欢你叫我名字，这是你第一次叫我丹妮，你以后也这么叫我好不好？”

         郑丹妮不断说着，陈珂只觉着郑丹妮的声音越来越远，渐渐没了回应....

        陈珂被送进了抢救室。

        郑丹妮摇摇晃晃的像是要随时倒下去，往后退了两步撑着墙才稳住身子，郑丹妮抹了一把脸，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努力分析着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一切都太巧合了，陈珂就像是早就料到了自己会找她一样等着自己，还有陈珂最后说的欠自己的究竟是什么，郑丹妮此时的脑子一片混乱。

       “郑小姐，这里我看着就好，你先回去吧。”徐楚雯看着失神落魄的郑丹妮，心生不忍。

        郑丹妮红着眼望向徐楚雯，“我是她妻子，我要守着她醒过来。”

        徐楚雯张了张口，不再多说什么，转过身思考着一个打算.....

        手术一直持续到次日凌晨才结束，郑丹妮一夜未闭眼，此时眼睛酸胀得厉害却不敢轻易闭上，一直盯着亮着的手术灯，以至于手术灯一灭，郑丹妮就急忙向门口奔去。

       “医生！她怎么样了？！”因为紧张，郑丹妮紧紧抓着医生的手臂。

        医生看了一眼旁边的徐楚雯，见后者点了点头后才开口，“陈总她的情况不容乐观，现在还未脱离生命危险，需要转入ICU进行后续的观察。”

       “我、我可以去看她吗？”

       “你可以在探视时间去看她。”

       “谢谢...”

        徐楚雯和医生交待完一些事情后，转头看见郑丹妮坐在椅子上盯着自己手上早已干了的血迹....

       “郑小姐，你先回去好好收拾一下自己，好好睡一觉吧”

       “你觉得你这样能等到陈珂醒来吗？”

       “回去吧，晚上来接我的班。”

       “我叫了司机来接你。”

        郑丹妮没有说一句话，跟着司机走了，徐楚雯看着郑丹妮的背影，无异于行尸走肉。

        郑丹妮真的乖乖听话到了晚上才来，徐楚雯看着郑丹妮依旧疲惫的脸，也不知道她有没有休息，心叹了一口气。

       “陈珂如果度过今晚危险期的话就可以转入VIP病房了，你不用太担心。我开了一间陪护病房，你晚上可以住那，有什么问题你可以联系我，我就在隔壁。”

       “我能请问一下你是？”

       “陈珂朋友，徐楚雯。明天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到时候细说。”

      “谢谢你。”

      “好好照顾自己。”

       郑丹妮呆呆的坐在床上，下午强迫自己睡了一会，现在脑袋还算清醒，她十分确定是陈珂自己扣动了扳机，但是为什么呢？欠她的究竟是什么？

         这些问题在第二天都在徐楚雯那得到了答案。

        上午，陈珂就转入了VIP病房，郑丹妮就坐在一旁守着，说实话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认真的观察陈珂。一直待到中午，郑丹妮跟医生交代了几句便出了门。

        两人相约在医院附近的咖啡店见面，郑丹妮给自己点了一杯冰美式等着徐楚雯。

        徐楚雯换了一身正装，手拿着公文包，走到郑丹妮的对面落座。

       “徐小姐。”

        徐楚雯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陈珂还没醒，我们长话短说。”

        徐楚雯从公文包中拿出一沓文件，“我是陈珂女士的代理律师，现受我委托人的委托与你面谈。”

       “这份是陈珂女士在郑氏集团的40%股份转让书。”

       “这份是ck集团的30%的股份转让书。”

       “还有一份、陈珂女士的遗嘱公证。如果陈珂女士不幸离世、作为唯一继承人，郑丹妮女士将继承陈珂女士名下的ck集团。”

        郑丹妮看着徐楚雯递过来的文件，听着徐楚雯的话语，她的视线变得模糊，在她的角度已经看不清任何东西。

       “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样...”

       “这是陈珂的选择。”

       “杀了我父亲的补偿？”郑丹妮泪流满面，嘴角扯过一丝嘲笑。

        徐楚雯蹙眉，“郑小姐，对于你父亲，我很抱歉，但错并不在陈珂。这是一份关于你父亲的资料，你看完后，我相信你会有判断。”

        郑丹妮半信半疑的接过徐楚雯递过来的资料，郑丹妮越往后看脸色越慌张，看到最后，郑丹妮脸色煞白，“这不可能！”她不相信自己引以为傲的父亲是这样的人。

       “你父亲的黑色产业链被发现后，郑氏的投资人纷纷退股，你父亲走投无路来找陈珂帮忙，希望陈珂帮一把，可黑色产业链是见不得人的勾当，陈珂拒绝了，你父亲掏出了木仓威胁陈珂，直到最后一刻，陈珂都在劝你的父亲回头。郑丹妮，是你父亲先开的木仓，陈珂的左臂中了木仓，现在都没好利索。”

        人可以在黑市里被自由交易，但并不代表就可以随意剥夺人的生死，而郑氏底下的黑色产业链偏偏做着草菅人命的勾当。

       “那我父亲的死....？”

       “自杀。当着陈珂的面饮弹自尽，陈珂也因此把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

      “明明就不是她的错...她为什么要这样帮我....”

       徐楚雯沉默着，表情很是难看。

        郑丹妮逐渐冷静下来，扯回了理智。回想着这三年来的点点滴滴，自己在黑市只待过很短暂的时间就被陈珂接回了家，然后陈珂就提出了结婚的要求，所以陈珂一开始就打算给予这些东西吗。还有公司，说是帮忙陈珂处理事务，但更多的像是陈珂教自己学会怎样去管理一个公司....所以，一切都有迹可循...

        咖啡店里很安静，只有一些键盘声和徐楚雯吹咖啡的声音...

        不久，郑丹妮脸上出现了这两天以来的第一个笑容，像是和自己和解了一般，出自内心的笑。

       “这些我都不要，我只要她。”郑丹妮把文件推回去给徐楚雯，“谢谢你告诉我父亲的事情，没别的什么事的话，我要回去陪陈珂了。”

        徐楚雯诧异郑丹妮突然变得坚定，只思考了片刻便开口留住了准备离开的郑丹妮，“陈珂她做的这些与你的父亲无关，全都是为了你。”

       “什么？”郑丹妮的心像是被什么戳了一样。

       “你还记得远景路被拆掉的那个公园吗......”

        十八年前的一天，九岁的小陈和小徐约着去公园玩，穿着光鲜亮丽的她们被一群坏学生盯上，强迫她们交出钱财，不会游泳的小陈在推搡中被推落到小池塘里，小徐被吓得大哭，那群坏学生也落荒而逃。

        就在小陈命悬一线时被一双手扯出了池塘，两人一起跌落在地，小陈被呛得直咳嗽，救她上来的小郑焦急的拍着小陈的后背，“你没事吧？？”

      “咳咳..咳....我没事....谢谢你....”

      “没事就好...你怎么掉下去的？”

       一旁哭哭啼啼的小徐解释，“被一群坏学生推的...”

       “吼..他们可坏了，你要学会自己强大起来才能保护自己呀”小郑笑着摸摸小陈的头，小陈很瘦小，看起来矮了自己半个头，小郑完完全全把小陈当成了妹妹。

        小陈望着小郑的笑容出了神，真好看，还是第一次有人摸自己的头，冷不丁的问，“我可以娶你吗？姐姐”

      “啊？哈哈哈哈哈哈，只有足够优秀的人才能娶我啦~”小郑扶小陈起来，“我要赶去道馆啦，你们快点回家！”

      “姐姐！我如果变优秀了可以去娶你吗？”小陈朝着小郑跑走的背影大喊。

       “好~”小郑回头投以一笑便跑了。

       “你的一个好，陈珂一直记到了现在，我就没见过这么长情的人。如果不是因为你爸爸的事....也许陈珂她早就跟你表白了....”

        郑丹妮的眼泪当即崩了，一颗接着一颗，控制不住。所以这才是陈珂所说的欠她的东西，就因为小时候自己救了她，所以她就要用自己的命来抵爸爸的命吗？

       “这个笨蛋......”郑丹妮擦掉眼泪，换上了笑容，一切都来得及不是吗？

      “谢谢你，徐律师。”郑丹妮站起身准备去守着那个折磨了自己三年的笨蛋。

      “诶，我的命可在你手上了啊，记得帮我。”徐楚雯也跟着站了起来。

        郑丹妮：“？”

       “陈珂不让我讲这件事，她会杀了我的。”徐楚雯耸耸肩。

        郑丹妮轻笑，“好...”

        两个人一起回了医院，却在病房门口碰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夫人，您怎么来了？”徐楚雯恭敬地向那位妇人行礼。

        郑丹妮从徐楚雯的言语中很快就判断出面前这位举止优雅的妇人是陈珂的母亲。郑丹妮不知道陈珂有没有跟她父母介绍过自己，也不知道她母亲是否认识自己，纠结再三郑丹妮还是礼貌的说了声阿姨好。

       “小徐，陈珂她爸在里面等你。”陈妈妈说完把徐楚雯叫到一边吩咐了一些事情，等徐楚雯进了病房，她才将目光放在郑丹妮身上。

       “你就是郑小姐吧，方便说几句话吗？”

        “好。”

        “小珂的事，我们都知道了，既然是小珂的决定，我们也会尊重她，就当是你小时候救了小珂的谢礼，你就收下吧。”

        郑丹妮坐在一旁没有说话，双手紧紧握着，心中一直惴惴不安。

        陈妈妈微微侧头看了一眼低着头的郑丹妮，声音变得清冷，“小珂受伤的事，我们不怪你，我和她爸爸只有一个要求。”

      “和小珂离婚。我们不想再看到小珂这样，小珂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你也不用留在这，我们来照顾就行。”

        郑丹妮心里咯噔一下，是啊，如果不是因为自己，陈珂就不会躺在里面，也许自己离开才是最好的....

       “阿姨...我能不能等陈珂醒过来再离开？”

        陈妈妈看着郑丹妮明明流着眼泪却还努力朝自己笑着，本想拒绝的话还是不忍心说出口，点了点头。

       “谢谢阿姨...”

        郑丹妮留在了医院，只有陈珂爸妈不在的夜晚她才会进去陪着陈珂，握着奢望已久的手说一些以前从不敢说给陈珂听的话....

        陈珂躺了三天才醒过来，陈珂醒过来时，郑丹妮正准备给自己倒水，就听见陈珂闷哼了几声，郑丹妮急忙去叫医生.....

        郑丹妮看着急匆匆赶来的医生、陈珂父母、徐楚雯都围在陈珂的病床前焦急地等着陈珂醒来，她站在门口显得格格不入，看到陈母脸上的笑容，郑丹妮知道陈珂已经醒了，转头便离开了病房...

       “妈.....”陈珂一睁开眼就看见了自己的母亲，环顾一周也没有见到自己想见的人，这也是意料之中的结果，郑丹妮心中可能恨透了自己。

       “诶~妈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啊？”陈妈妈十分紧张的检查着陈珂的全身。

      “这个...勒我脸...”陈珂指了指自己脸上的氧气罩说。

      “你这孩子...”陈爸爸在一旁哭笑不得，扭头询问医生，“小珂她身体恢复得怎么样？还有没有什么问题？”

      “大部分指标都恢复正常了，等拆了线再恢复几天就可以出院了。”医生说完便离开的房间。

        小护士刚帮陈珂摘掉氧气罩，陈珂便着急起身，吓得陈妈妈赶忙去扶，责怪道，“这么急着想干什么？”

        陈妈妈往陈珂背后塞了个枕头，让她靠着舒服点，“才刚醒就这么闹腾....”语气里满满都是宠溺。

        等陈珂靠得舒舒服服后，陈妈妈才坐回椅子上，一抬头就迎上了自家女儿踌躇不前不敢询问的眼神，陈妈妈不用多想就能知道陈珂想问什么。

       “那孩子同意跟你离婚了..”陈妈妈看着陈珂脸上满是担忧，又补了一句，“都是按照你交代的说的，没说别的什么狠话。”

       “下次可不许这么胡闹了，害你妈这么担心。”陈爸爸扶着陈妈妈的肩站在一旁。

      “最后一次了，她能过得好就行。”陈珂扯了个笑，努力让自己笑得释然。

       “行了行了，笑得比哭还难看，要是舍不得就把人家追回来。”陈爸爸拍了拍陈妈妈的肩，“你没事我们就放心了，我跟你妈还有事就不管你了，我们就先走了。”

        徐楚雯送走陈珂父母后回到病房就看到陈珂紧紧抿着嘴看向窗外，刚刚郑丹妮给她发了信息说定了晚上的机票前往郑氏的分部S市，短期内不会回来了，希望自己能够在平时多告诉她一些关于陈珂的信息。

        徐楚雯低头看了看手机里的信息，再看看病床上病恹恹的陈珂，这两人到底要折磨自己到什么时候啊，死就死吧，她们俩难受，自己夹在中间更难受，徐楚雯深呼吸，大胆走向前赴死...

       “珂，我下午要去跟郑丹妮处理你们离婚的事了...”

         陈珂依旧看着窗外，“嗯....”

       “她定了晚上的机票....可能不会回来了...”

       “嗯....”

        徐楚雯咬了咬牙：“她都知道了。”

        陈珂歘地转过头：“？”

      “所有的事情她都知道了，我说的，全部。”徐楚雯紧张的低下了头。

      “你说什么？！你怎么能告诉她！！”

      “我就是觉得她有知道的权利...”

      “你觉得？你知道这会让她陷入怎样的境地吗？？你让她怎么选？那是她父亲！”

      “她选了你！陈珂，她爱你！你这样逃避她推开她何尝不是一种伤害？！”

        陷入僵局.....徐楚雯懊悔着自己的口不择言，这还是第一次跟陈珂吵架..还没等她想好下一句的措辞，陈珂就猛地拔掉了吊针。

      “你干什么？！你才刚醒身体不想要了？伤口裂开怎么办？”徐楚雯摁住了欲下床的陈珂。

      “我要去找她...”陈珂推着徐楚雯，奈何没什么力气挣脱不开。

      “找她做什么？”

      “跟她说我爱她！”

       徐楚雯一愣，立马反应过来：“哦哦哦哦哦哦！我扶你我扶你！”

        郑丹妮在房间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也没多少东西愣是磨蹭了两小时。东西不多，一个行李箱就装满了，郑丹妮拖着箱子到楼下时，家里的佣人都在客厅等着自己，做饭的张姨，照顾起居的林姨，老管家...

      “夫人...你真的要走了吗？”林姨满脸不舍。

      “是啊是啊，小陈她...你不再等等陈总吗？”张姨也前来搭腔。

        郑丹妮摇了摇头，微笑着望向她们，这三年来一起住在这个屋子里，和她们待一起的时间都比见陈珂的时间长，郑丹妮早已把她们当成了家人。

       “叫我名字吧，叫夫人已经不合适了...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会回来看你们的。”郑丹妮拉着行李箱在门口站定，“我走啦~不用送了啦。”

        郑丹妮穿过小院，那里有一个小凉亭，她和陈珂曾经在那待了一晚上，只是偶尔聊几句公事再无其他。郑丹妮回头看了看那座房子，心里泛起一丝苦涩......

       司机已经在门口候着，看见郑丹妮出来，立马向前帮忙把行李放到后备箱，郑丹妮刚准备坐进后座就被人喊住了。

       “郑丹妮！！！”

        郑丹妮回头看见不远处停了一辆车，坐在主驾驶的徐楚雯伸出头喊着自己的名字。

      “我正打算找你呢....”向着徐楚雯走去的郑丹妮在看见徐楚雯扶着陈珂下车的时候定住了脚步。

       “丹妮....”因为一路的颠簸，陈珂的伤口已经出现疼痛，她一手捂着胸口朝郑丹妮走去。

        看到陈珂的动作，郑丹妮吓得急忙去扶，“你才刚醒，怎么跑出来了？！”

        陈珂紧紧地揪着郑丹妮的衣服，生怕她下一秒就走了，“我不准你走....留下来...好不好？”

        宽松的病服穿在陈珂身上显得更加脆弱，郑丹妮看着陈珂强忍着的样子心疼不已，“你是不是伤口裂开了？快点回医院！”

      “你不答应我我就不回去。”

      “你！”郑丹妮愣住了，她以前怎么没发现陈珂还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呢。

        郑丹妮扭头交代司机：“你先帮我把行李放回去吧。”

         郑丹妮扶着陈珂坐进了徐楚雯的车里，陈珂悄咪咪的握上了郑丹妮的手，扭捏的看向窗外，“我还没答应离婚...你怎么就走了？”

        郑丹妮看着自己被陈珂握住的手，震惊到忘记开口说话。

        陈珂也没再说话，静静的看向窗外，伤口的疼痛感也被郑丹妮握紧自己的动作所掩盖，仔细看的话，泛红的耳尖早已出卖了主人的心思。

        回到医院，医生处理着陈珂裂开的伤口，虽然不敢训斥，但这也太胡闹了，医生忍不住念叨：“不准再这样了，刚醒就跑出去，身体能这么造吗？”

        郑丹妮还在这里，陈珂也不敢反驳，只能一直点着头说知道了，徐楚雯在一边偷笑，陈珂恨得牙痒痒却不能说什么。

        医生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就离开了，徐楚雯没一会也走了，病房里就剩下陈珂和郑丹妮面面相觑。

       “能不能留下来？”陈珂先开了口，“我不会同意跟你离婚的..”

       “你妈妈来找过我了....”

       “我喜欢你，她不会有意见的。”

       “？！你....再说一遍？”

      “也许我早就该告诉你了，郑丹妮，我爱你。过去是我太胆怯，害怕你知道你爸爸的事，害怕你不能原谅我，所以一直不敢接近你...对不起，你爸爸....”

       “陈珂。”郑丹妮打断了陈珂的话。

         郑丹妮站起了身，双手捧着陈珂的脸，认真道：“我的父亲他做了很多坏事，在世人眼里他是不可原谅的坏人，但在我眼里他永远是个好父亲，因为他给予了我全部的爱，他的死是他、咎由自取，不怪任何人。我们不应该受过去所牵制，我的人生由我自己决定，而我的余生只有你，陈珂，我们一起放下过去好不好？”

        郑丹妮的泪滴落在陈珂的脸上，陈珂也湿了眼眶，伸手为郑丹妮擦去眼泪，柔声道：“好~”

       “笨蛋..我爱你..”郑丹妮笑她，尔后倾过身将唇直直覆盖在她同样的位置上。

       “唔...”陈珂都顾不上回答，半眯着眼接住郑丹妮的吻，右手从脸上移开，向下滑落，掌心轻轻摩挲在郑丹妮颈上。

        两人的唇凑在一起浅浅亲了一阵，浅浅的亲吻，但深情。

        陈珂在医院住了七天就耐不住性子要出院，看着已经拆了线的陈珂生龙活虎的，心一软，便带着陈珂出院回家了。

        家里的张姨知道她们今天回来，早早做好了一大桌菜，还不忘跟郑丹妮说，“这可是小陈叫做的菜，都是你爱吃的~”

        郑丹妮听着心暖，忍不住去问陈珂：“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些？”

      “哎哟小陈她每天都过来问你吃了什么，哪一个最爱吃，她都悄悄记起来咧～”

       “张姨！”陈珂羞得耳尖泛红。

        郑丹妮伸手捏了捏陈珂的耳朵，道：“原来你偷偷关心我啊~”

       “快吃饭快吃饭！”陈珂气得刨了一大口饭。

        后来，张姨还告诉郑丹妮，陈珂在家让她们管自己叫陈总不要叫小陈，这样能显得自己是个有威严的人，好让郑丹妮觉得自己不易接近，这件事后来一直被郑丹妮拿来作为调戏陈珂的法宝。

        郑丹妮洗完澡坐在梳妆台前护肤，想着想着就笑了出来，陈珂从浴室出来就看见郑丹妮傻笑，她走过去从后轻轻圈住郑丹妮，“这么开心呀老婆~”

      “谁是你老婆呀？”郑丹妮脸上依然带着笑，手抚上了陈珂的胳膊拍了拍，“还没追人家就想着喊老婆了？”

        陈珂侧过脸亲了一口郑丹妮的脸颊，“那我什么时候能娶你呢？”

        郑丹妮转过身，抬头看着陈珂，“那你追到我再说，我很难追的哦~”

        陈珂轻轻托住郑丹妮的脸，垂眸，将自己的唇轻轻落在郑丹妮嘴角，“那我就一直追到你满意为止，已经盖章了，不能反悔～”

       “好~”

        陈珂笑了，一脸满足。

        郑丹妮掌心缓缓勾上陈珂的脖颈，贴着她的唇，由浅到深，一发不可收拾。

        这些年所错过的，从今晚开始，一一找回。

小彩蛋：

        徐楚雯作为最佳助攻获得了“郑丹妮大厨特制大餐”餐券一张，可前往陈家兑现。

        徐楚雯现在坐在餐桌前看着桌上那些根本看不出是什么的菜，不知所措，陈珂坐在她的对面，一样的瑟瑟发抖。

       “丹妮啊~我悄悄告诉你，我跟徐楚雯有一个秘密..”

       “谁跟你有秘密？！没有！”

       “之前扶我回家的是徐楚雯的老婆我跟她什么关系都没有这都是徐楚雯出的主意！”陈珂一口气秃噜出来。

       “？！”徐楚雯震惊的看向陈珂，原来你拉我来背锅的啊！

       “呵呵~是吗～那你们把菜吃完，这件事就过去了。”郑丹妮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两人。

       “能不能徐楚雯一个人吃啊......”

        郑丹妮一个眼刀过去，陈珂就马上开吃，还不忘给徐楚雯夹菜。

        陈大哥是信了那句话了：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徐楚雯从那以后再也不敢来陈家了。

入v福利文

  标题与文其实没多大关系

  

*古代玄幻

*狐仙羊✖️凡人昕

*纯属虚构

*勿上升xox

*非专业，不喜勿喷

01.

张昕第一次来江南的时候，便十分不巧的碰到了梅雨时节，打开窗，外面是雾蒙蒙的一片，她朝窗外伸出手，淅淅沥沥的雨点打落在手心带着微痒。

“今日的雨已经下了一整天了，也不知何时才会停下。”张昕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的说道。

她生性好动，如今难得来一次江南，却被这雨困在了客栈里，怎能让她不烦不闷。

她幽怨的看向坐在床上打坐了一天的人，许杨玉琢今日穿着一身淡蓝色薄纱裙，将她衬托得格外娇小，如果不是从小就知道许杨玉琢长得这般模样，她一定会吃惊许久。

是的，她是小时候被许杨玉琢捡到的……

那年的她刚刚龆龀，便被她的父母丢弃至了乱葬岗，就这样她遇见了从天而降的许杨玉琢，那天的许杨玉琢一身浅绿裙衫，伴随着满天的花瓣降落到她跟前，朝她伸出了白皙无暇的手，她说：“你愿意跟我走吗？”

没人能拒绝这样的恩宠，至少在那一刻的张昕是这样的。

之后她跟着许杨玉琢回了她的府邸，由此也知道了许杨玉琢是这座仙山的狐仙。

“阿昕，你在想什么？”熟悉的声音猛地打断了张昕的回忆，将她从记忆里剥离了出来，呆呆傻傻的模样，让许杨玉琢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呀，从小被我养大，怎么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点也不像我呢？”

许杨玉琢的眼神眷恋温柔，像是透过她在看某人一般。

“许杨玉琢，我一直都只是我……”

张昕不知道这样的场景她面临过多少次，只知道从及笄开始便格外讨厌许杨玉琢这般，她开始反驳，开始抗议，为此总是会让两人一时陷入沉默，但最后又是她服软的去向许杨玉琢示好，因为那位缺少七情六欲的小仙子并不像她这般多愁善感。

长大些之后她也就学乖了，在陷入沉默前学会了转移话题，今日也不例外，张昕从茶壶到处一杯温热的茶水，慢慢递给了许杨玉琢，开始转移话题的说道：“这是江南有名的龙井茶，试试？”

许杨玉琢接过杯子，浅尝了一口，方才还平静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张昕就像是恶作剧得逞的小孩一般，瞬间好心情的上扬了嘴角，偏偏她还故作不明所以的询问道：“阿羊，这茶如何？”

许杨玉琢放下茶杯，伸手戳开了张昕不断靠近的脑袋，白皙的手指带着凉意，却又十分舒适。

“你就是故意的，你明知道我素来不喜欢偏苦的东西……”

看着许杨玉琢气恼埋怨她的表情，张昕不禁觉得可爱，抬手扶过她的发梢，安慰般的摸了摸。

她们共同生活了多年，许杨玉琢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她早已了如指掌，今日的龙井茶，本就是为她自己泡的，给她喝不过是临时起意，想要逗一逗她。

“你闭上眼睛，我便给你变出一样你喜欢的东西。”

“莫非，阿昕，也变成了神仙？”许杨玉琢嘴上逗趣道，行动上倒也乖乖的闭上了眼，她喜欢每一次张昕为她准备的小惊喜。

许杨玉琢的睫毛一颤一颤，带着期待。张昕拿出一旁早已让店小二准备好的桂花糕放置在她面前的桌上，朝许杨玉琢得意说道：“睁眼吧！可以了。”

“哇，桂花糕！”许杨玉琢激动的抱住了张昕，开心的晃了晃，“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个？”

“我当然知道……”

十二年的携手相伴，在人间便是不可分割的存在，可许杨玉琢不是普通人，她是狐仙，这便也意味着她们总有一天要分开，张昕没办法压抑这种强烈的占有欲，她自私的希望许杨玉琢永远都陪在她身边。

可她也知道，像许杨玉琢这般的人物自然是不可能的，就像许杨玉琢与她的相遇一样，大概率也是带着某种目的。

对于张昕来说，许杨玉琢是恩人，是亲人，也是她最重要的人，所以没关系，只要许杨玉琢喜欢，她的这条命都是她的。

02.

几日过后，天空泛晴，雨季慢慢过去，此刻的江南正是最美的时候，山清水秀，鸟语花香。

张昕拉着许杨玉琢刚走出房门，就遇上了给另一间房送伙食的店小二。

“二位客官是打算出去吗？”

许杨玉琢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即使隔着面纱，也丝毫不影响她的美丽。

“二位如果有兴趣可以去菩提寺抽个签文，客官可能不知道，我们菩提寺的姻缘签算的可准了，不少人不远万里过来，就是为了求一枚……”

许杨玉琢听闻有些不信，因为她自己就是神仙，难不成人的签文还会比神仙的法术强吗？可一旁的张昕却是被勾起了兴趣，只见她立刻开始询问菩提寺的位置，拉着许杨玉琢就要去往那处，拦都拦不住。

马车外的市集，热闹非凡，窗帘被张昕一会儿打开，一会儿关上，兴奋的样子让许杨玉琢不由的好笑，终于她忍不住拉住了张昕再次打开窗帘的手。

“消停会，你不累吗？”

“不累啊！”

“可是我累了，过来让我靠会儿……”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狐仙的许杨玉琢却格外的嗜睡，无奈张昕只好压抑着自己激动的心，挪到了许杨玉琢身旁。

许杨玉琢将脑袋枕在张昕肩上，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张昕望着许杨玉琢的侧脸，不由得觉得，若是能一直这样，该有多好。

菩提寺离客栈不是很远，不一会儿她们便到了，寺庙周围的花朵十分茂盛，将寺庙包围了起来，像座花城一般。

正想上阶梯前去寺庙，她们便被拦了下了，拦住她们的人约莫着十八九岁，穿着蓝色圆领袍衫，将她衬托得气宇轩昂。

“我见姑娘气度不凡，想约姑娘明日晚间一叙，望姑娘赏脸……”

她看着许杨玉琢逐字逐句的说道，张昕心头一跳，刚想要替许杨玉琢拒绝时，便听见了她平静的声音。

“好啊……”

张昕不明所以的看了一眼许杨玉琢，只见她微微一笑，示意她不用紧张，随后便牵着她一同进了寺庙。

“你不是想算姻缘吗？试试……”许杨玉琢平静的声音就像是刚刚的事情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可张昕心里却已经掀起来惊涛骇浪，许杨玉琢为什么会答应她？她们是不是早就认识？一系列的问题让张昕无所适从，可偏偏她没有资格去问……

看出了张昕有些迟疑，许杨玉琢以为她是害怕抽到下下签所以不愿，于是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无妨，若是下下签，我替你改掉……”

“好……”小狐仙不懂人心，张昕默默的叹了口气，无奈之下，她只得接过许杨玉琢手中的签筒摇晃起来，一枚签文落地，被一旁的小和尚捡起交给了她，随后将她与许杨玉琢一同带到了解签的大师面前。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大师这是何意？”

“或福，或祸，亦福，亦祸，解铃还须系铃人……”

解完签回去的路上许杨玉琢都有些奇怪，总是莫名其妙的开始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张昕问她，她便说无妨。

明明是她的签，为何许杨玉琢会这般？

“阿羊，你不必这般，是福是祸我都依着，不是还有你护我吗？”

“阿昕，神也会有护不了的时候。”许杨玉琢对张昕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比以往都要认真，过了一会儿后又叹了口气，补充道：“我会竭尽所能护着你的。”

听完许杨玉琢的话，张昕猛然想起了，多年之前她看过的一篇古书：妖界，若妖丹破碎，及妖消亡，妖神非妖，故仙力消亡，及妖神陨灭。

“许杨玉琢，我也会护着你……”

03.

第二日晚间，许杨玉琢去赴了昨日那人的约，百般无聊之下，张昕换了男装独自跑去了湖边散心，最近的思绪混乱，让她有些烦闷。

湖边的柳条随风飘荡，不一会儿，她的身前停下来一艘小船，船头站立这一位穿着洁白纱裙的女子，她看向张昕，眼睛如同这平静湖水中的波澜，随着什么的滴落越来越大，倒是张昕先被盯的有些局促，打断她问道。

“姑娘，我们认识吗？”

“不认识又何妨，你只需记住我不会伤害你，还有我叫沈梦瑶……”

忽然间，许杨玉琢出现挡在了她跟前。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到许杨玉琢如此急切又慌张的模样。

“你们不需要认识……”

“好久不见，阿羊……”

沈梦瑶带着笑意，朝许杨玉琢问好，两人明明认识，张昕却从许杨玉琢眼里看到了拒绝。昨日的那位少女也从一旁赶来，见到沈梦瑶时也是一惊，随后乖乖的站在了她的身侧。

“阿羊，现在把她交给我。”

“不可能……”

她们之间的对话让张昕听得云里雾里，她感受到了许杨玉琢的抗拒慌张，甚至紧张的死死地抓住了她的手，仿佛一不留神她便会跑掉一般。见许杨玉琢这般模样，张昕有些不忍，压下心里的疑惑，回握着许杨玉琢的手示意她安心。

“我不会跟你走的，阿羊在哪里，我便在哪里……”

晚间的风有些微凉，张昕感受着许杨玉琢冰冷的手掌，更加坚定了要赶快回去的想法。

“沈……姑娘，我们先告退了，有缘再会……”

直到回了客栈，许杨玉琢都是沉默的，面色清冷的坐着，第一次让张昕不知道怎么开口哄她，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有了动静，只不过张昕被她圈抱着猛的压至了床板间，

“不许，你们不许再会……”

张昕不理解为何今天的许杨玉琢会变得这般敏感，但她好像是真的很害怕她离开，哪怕是不明原因却还是让她心头泛甜。

被压在床板上的腰背有些疼，可张昕没有在意，柔声的哄着许杨玉琢道：“乖，放心，不会再会的……”

许杨玉琢这才慢慢卸了力，牵着张昕的手，靠在了她怀里。“阿昕，你要信我，我也不会害你……”

如此患得患失的模样让张昕心疼，她上前回抱着她，像小时候一样回答她。

“阿昕会永远相信绵羊姐姐。”

04.

见过沈梦瑶之后，许杨玉琢便带着张昕离开了江南回到了府邸，开始了闭关。日子一天天过去，已快到张昕的生辰了，可许杨玉琢还是没出来。

被许杨玉琢捡回时，张昕并不记得自己的生辰是多久。她的生辰还是相遇那年那天，许杨玉琢带着她去看花灯时，定了下来的。

“阿昕，以后今日便是你的生辰了……”

之后的每一年，许杨玉琢都会陪着她。许杨玉琢虽每年都会闭关，但却从来没像这次这么久，张昕看着紧闭的石门，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忽而强风吹过 ，随它而来的是一张纸条。

“若想救许杨玉琢，来后山一聚。”

虽然带着疑惑，可张昕还是赶往了后山。后山的竹林是许杨玉琢为她种的，说是种，其实是她施法变出来了的，那时的她才九岁大小，对这片竹林喜欢极了，经常偷跑过来玩，许杨玉琢也总是能第一时间找到她。

此刻的竹林开始凋零，不同于往年的枝繁叶茂。竹林间站着两个女人，正是她在江南见过的沈梦瑶和袁一琦。

“袁姑娘？沈姑娘？”张昕不知道她们的用意，可面对她们的时候，内心总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她们不会伤害你。

“你也看到了，许杨玉琢施法的竹林已经出现了凋零，正是因为她仙力流失的原因……”

“如果想要救她，唯一的法子便是还给她仙力，所以这片竹林还给了她，可这点仙力微乎其微……”

说着沈梦瑶走到张昕跟前，伸手将一颗小小的药丸摊开在了她的面前，“吃了它，我便可以帮你恢复记忆……”

沈梦瑶的话让张昕一愣，听不明白沈梦瑶为什么这么说，明明从小到大的记忆她都记得。

况且她恢复记忆与许杨玉琢有什么关系？

张昕的疑惑，沈梦瑶看在眼里，她叹了口气后又说道：“你本是阿羊用半身仙力护下的一魂，同时她也锁住了你的记忆。若你解除了记忆的封锁，便可以将那半身的仙力还给她……她便可以活下来。”

“而你一魂不足以入轮回，所以你会彻底消失在六界之中……”

“你可以选择……”沈梦瑶话还没说完，许杨玉琢如上次一般出现在了这里，袁一琦快步走到她身边拦下了她。

“阿姐……”

“袁一琦，你走开！”

“许杨玉琢，你用半身仙力将她的一魂带入人间，让半人半鬼的她与你相守，她不记得难道你也不记得吗？你凭什么觉得有记忆的她会愿意跟你在一起呢？”沈梦瑶的声音传来，许杨玉琢张了张嘴，终是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沈梦瑶才又再一次的说道：“醒醒吧！阿羊，用你的命换她，一世的独活，这对她来说从来都是不公平的。”

“不用你管……”许杨玉琢欲再次向前，却还是被袁一琦阻拦了下来。

“阿姐，没有她身上的半身仙力，你会死的……况且，若你死了，没有仙力的维护，她也还是会死的……”

阿羊，会死吗……

药丸的味道很苦涩，服下后，张昕只觉得三人争执的声音越来越远，她似乎听到了许杨玉琢的呼唤。

“不要吃，阿昕……”

意识再一次开始模糊，她坠入了一层又一层的黑暗，这片黑暗里她又一次看到了许杨玉琢，只不过这时的她是小朋友的模样。

“我想吃糖葫芦……阿昕……”

她伸了伸手，想要抓住她却怎么也抓不住，忽然间许杨玉琢消失，她又坠入了一个黑暗的深渊里，一个与她一模一样的站在了她的面前。

“张昕，你怎么可以再一次爱上她！”

张昕只感觉那人是自己又不是自己，她的目光让她感到压抑，那滔天的恨意像是被一根绳子勒住了她的脖颈，让她无法呼吸，身体逐渐开始没有知觉，大概是要消亡的前奏了，所幸的是，现在的她感觉不到疼痛，带给她的只有无穷无尽的遗憾。

“张昕，别骗自己了，你一直爱她……”

05.

滔天血光、漫山火海，天火吞没了半座山，狂风呼啸，将张昕直直逼近悬崖，悬崖下面便是炼妖湖，掉下去的妖，无一生还。

许杨玉琢一身洁白缎衣立于前方，她身后站着的是她曾陪她一同选出的死侍以及上万名天兵。

张昕手中紧紧地握着狼王赠与她的剑，身后的石子滚落，坠入万丈悬崖。

可她丝毫没有在意，只是直勾勾的盯着慢慢走近她的许杨玉琢。望着望着，张昕满脸血迹的脸上露出了自嘲的笑意，让许杨玉琢的神情有了些许波动。

“阿昕。”许杨玉琢的声音被山风吹着，飘飘悠悠地传了过来，她的声音带着疲惫的沙哑，望着张昕再次道：“你先过来，好不好？”

翻涌着的恨意让张昕感觉全身的血液全部冲向了头顶，握着剑的手也制不住地发抖，舔舐过嘴角未干的血迹，张昕一字一顿地问道：“许杨玉琢，你当真不怕我会恨你吗？”

半月之间狼族被她联合天界泯灭的仇恨，还有她年少时可笑至极的爱慕与憧憬，她在无数次夜半惊醒的噩梦里，都会一遍遍地幻想，如果她从未认识许杨玉琢该有多好。

许杨玉琢却并未动怒，她依旧看着张昕，并朝着她走去。

“不能同世生，但求同归土。”张昕突然想起了多年以前许杨玉琢教她的这首诗，情意婉转，缠绵悱恻，那时候的许杨玉琢在对着她时，眼角总是带笑，曾让她天真地觉得，许杨玉琢这样的狐，一定会成为世上最温柔单纯的狐仙。

可摘下面具后的她是怎样的残忍，又是怎样的游刃有余、玩弄人心。她被她骗了多年，她迷恋着这个女人，最终也被她的利用让她痛不欲生、苦不堪言。

“阿昕。”许杨玉琢说，“我会向狐王禀明，你先跟我回家好不好？”

“家？许杨玉琢……我还有家吗？”张昕咬牙道。少年时的互相陪伴，她以狼族的少主的名义拥护着许杨玉琢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在无数个爱慕着许杨玉琢的日夜里，张昕都曾幻想过许杨玉琢对她说出一起回家这样的话。

可是没有。

如今时过境迁，在这硝烟四起的悬崖上，张昕终于听到了这句她曾经日夜以盼的话语。她的目光和许杨玉琢的撞在一处，那数百年的时光中的温柔光影化成吉光片羽的流星点点，融进这暗夜深处。

或许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张昕想。

狐妖善于欺骗，从未有心。

06.

再次苏醒，张昕是在许杨玉琢的府邸内，转过头她便看见了，趴着她墙头的小狐狸。强忍着晕眩，张昕从床上坐了起来，一时不知道怎么面对，她记起了所有，可她也没忘记后面作为人与许杨玉琢相伴的这些年。

小狐狸因为她起身的动静被惊醒，迷迷糊糊的眼神好一会儿才认清眼前的她，她撒娇的开始蹭着她的手背，吱吱吱的表达着她的喜悦。

“你醒了？”

“嗯，她……为什么变回了原形？”

“她去求玉帝，去阎王哪里救回了你的两魂，然后将仙力全部给了你……所以你现在也算是个正常的人了。”沈梦瑶将手中的调理药剂递给张昕，然后摸了摸趴在她身上撒娇的小狐狸再次说道。“阿昕，我希望你不要怪我，我真的不能看着我的两个好朋友一起有事……”

“瑶瑶，我知道……如果是我，我也会这样做……”小狐狸不满的龇牙，似乎是对她的回答很不满意，粉嫩的小爪子轻刮着她的手掌，一副祈求她换个说法的模样。

“所以，你现在能原谅阿羊了吗？”

“我不知道，她为我做的太多了……所以现在至少是不恨了吧……”

没有得到原谅的小狐狸眼睛渐渐沉下，逐渐失去了色彩，张昕见到不由的心疼起来。即便许杨玉琢还未长成人形，她依旧舍不得她受一点委屈。

“反正我已经是正常的人了，等她修炼成人，我也早就进入六道轮回了，所以……来日方长吧！”

小狐狸，要加油哦！我等着你修炼成人，让我来爱你。

08.

千年后的上海……

“你好，我叫张昕。”

“我叫许杨玉琢，我们之后一起住吧！”

—END—

• 
  

*非典型炮友转正

*1w+一发完

0.

“抱抱我。”

和往常不一样，这次没有直入正题。

对面的人愣一愣，应声好。温热的怀抱迎上来，裹得她热乎乎的。

“我们好像，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许杨玉琢长长地叹口气，“他们让我订婚。”

“我明白的，不耽误你。”张昕垂眸，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抚。

并不意外。

她早做好心理准备，知道眼前的人最后大抵还是会服从父辈安排的。所以一开始就说好，只做床伴，各取所需，不掺杂过多感情。

要是真能止步于此就好了。

还想张口说些什么，又觉得自己全然没有资格去过问与干涉，于是只好又咽了回去，转而一点点去整理她的头发。可能这是最后一次拥抱了吧。

总感觉肩膀上有些莫名的湿意。会是错觉吗？

许杨玉琢，你会不会也有一点舍不得呢？哪怕一点点。

1.

于许杨玉琢而言，这辈子最出格的事情是找了个长期床伴。

她会笑，也不是很会笑。

在许杨玉琢的感知里，笑并不是一种特定的感情流露，而是一种程序化的表情，需要的时候就输出，不需要的时候就收起。正如她的成长经历一般，像是被设定好的程序一般标准。她多优秀的一个人，工作得体，长相美丽，从小便被鲜花掌声保送。

记得年少时她喜欢音乐，偶有尝试编曲写词，校园十佳金奖年年拿，甚至收到了不少知名比赛的邀约和唱片公司的赏识。正当她兴致勃勃地给家人分享的时候，类似于“不务正业”的话语砸得她头晕。

“音乐哪里能养活人，别幻想了，你没看到多少人为了所谓虚无的梦想成天漂泊着，多可怜，你可别变成那样。”对音乐嗤之以鼻的父母断然地否定了这条道路。

过高的投入成本与过分跌宕的未来让人望之生畏，连自己也开始对这条道路产生怀疑了。并非每个人都是幸运儿，能在一方舞台上大放异彩。假如追逐的结果最终证明是无意义的，那一路以来倔强与坚持还有必要吗？没等她思虑完毕，已然有人急切地想让她做个抉择。

某日回家，房间里的音乐设备全数消失不见。她曾耗费大量精力去购置这套设备，每日都要浸在里面，几乎已成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在那些夜晚里，她将所有情绪都倾吐于此，写歌写到靠在键盘上睡着，做了无数个万人舞台的梦。

可如今，这些永远地成为过去了。

再后来，那些热情的邀约也没再出现，所有的合作都没有了后文。

结束了，一切都完了。

按理说，她应该冲动应该争执应该吵闹，然后甩门而去。可她是许杨玉琢，是不会哭不会闹的听话机器。事已至此，她默默删掉了电脑上所有制作过的半成品，趴在桌前咬着手臂，无声地掉了眼泪，同自己的青春梦想诀别。

后来的日子太过无聊，不必过分赘述了。她按部就班地工作，成为了光鲜亮丽的白领。

一次偶然的机会，当年发出过签约的公司经理人成为了她的客户。

那人认出她，叹着可惜，并迟来地告知了当年的真相：父母替她推掉了所有的邀约并切断了经纪公司与她的联系。

“我很喜欢你写的歌。”经理人说出口的话其实很真诚。

可那又怎样呢？

事到如今也唯剩一句单薄的“谢谢赏识”可以回应了。

关于过去，许杨玉琢好像已经没有力气去计较，所以也从未再提起了。未完的事情，先算了吧。生活的压力早已压得人无处可逃。

2.

许杨玉琢很喜欢张昕。总觉得从她身上能看到另一个自己。

当时去H大本来只是为公司招聘一些毕业生，却偶然走进了张昕的课室旁听。她的白衬衫平整无褶，连纽扣都要系到最上面一颗。讲课风格严谨踏实，说话的时候会认真看着别人的眼睛。

因为没有在学校招募到足够的人手，那天许杨玉琢被上司连环责骂，PUA式的语气让人不敢声张。下班后，她赌气到了酒吧消遣，想喝点什么解解闷，当放纵一回，却在角落看到张昕一个人坐着小酌。

她仍穿着那件白衬衫，不和别人说话，偶有搭讪也只是礼貌性地摆手拒绝。许杨玉琢觉得好奇，便预备去打个招呼。在离她还有几步之遥时，张昕认出了她，点点头，请她坐下，要了半打酒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到了半夜。

许杨玉琢心里的气怎么也消不下去，碍于自己的好人人设，倒也从不敢在熟人面前发泄，更何谈父母。在苛刻的双亲面前，即使知道自己被职场PUA，被隔三差五地找茬，甚至遭受明里暗里的骚扰，也会认为这是自己的能力问题吧。

冰凉的酒划过喉咙。

可她好委屈啊，自己明明日日勤恳工作，安分守己，什么逾矩的事情都不曾做过，却还是得不到理解与尊重。

张昕很安静地听她说了一路，酒喝完了就自觉地给她又倒上一些，直到许杨玉琢越加口齿不清才觉得大事不妙。

“你酒量不好吗？”

“不知道……”好不讲道理的回答。

许杨玉琢嘟着嘴，靠在张昕肩膀上，继续嘟嘟嚷嚷着方才的话题。讲到哪了？对，讲到那个禽兽上司了。

“张昕，张昕，你再陪我一会好不好？”许杨玉琢扯住张昕的衣袖，把刚想走的人又拉回自己身边，酒气直直地扑到张昕脸上。

“许小姐……”张昕犹豫了。

“没必要喊得那么生分吧。”

“许、许杨？”

许杨玉琢又笑了，继续埋在张昕怀里说着什么，听不清，大概是在漫无边际地开地图炮，责骂世界的荒谬。

“我都说了我想搞音乐的，凭什么扔我的东西……现在做白领好吗，天天被那群衣冠禽兽盯着，不是挑刺就是骚扰，是不是单身女性在职场活不久啊……”

张昕很温和地揉揉许杨玉琢的头发，耐心地继续听她说。她忽地坐起来，要和张昕继续比酒量，张昕怕她喝坏，总让着她，结果自己也喝到头昏脑胀。

许杨玉琢已然失了大半理智，眼神迷离，扯着张昕的衣襟和她越靠越近。过量酒精摄入让张昕也无法思考眼前的问题，只好顺应本能闭上了眼睛，接受这一个青涩又大胆的接吻，以及后面更加出格的事情。

“啪嗒”一声，衬衫最上面那颗纽扣被许杨玉琢扯掉了。

午夜场的聊天，最后还是自然而然地聊到了床上。

做完以后，许杨玉琢靠在张昕身上，听她一下快过一下的心跳，看她脸上迟迟退不去的绯红，总觉得心下有种莫名的悸动，驱使她更靠近一些。

“以后能不能多陪陪我，张昕。”许杨玉琢勾了勾张昕的腿，把两个人贴合得更紧了一些。

张昕自然明白“陪”字的意思，于是点了点头，说声好，然后收紧了怀抱。许杨玉琢贴在她身上的感觉，她也很喜欢的。彼时她们都不算清醒，却也从未在酒醒过后后悔过这个决定。或许在入夜的醉意过后才更能彰显人的本能吧。看似正常的生活模式，却让只能用这种方式汲取对特定情感的需求。

一回生二回熟，没几次她们就在这种事情上有了相当的默契。开始的时候会在酒店，不久两个人齐齐犯了洁癖，提议不如就近在两个人家里算了，反正都是独居女性。

于是两个独居女性的家里都有了对方的衣服。

某天要上早课但是睡晚了的张昕，在匆忙之中穿了一条许杨玉琢的碎花裙子，然后很不好意思地在校园里接受了整整一天的注视。一个衬衫纽扣都扣到最上面的正经人，竟然也会穿布料少得可怜的吊带碎花裙子，确实是令人有些许诧异。许杨玉琢倒是无所谓，换了张昕严谨的白衬衫上班也没什么违和感，只是系上最后一颗纽扣的时候想起张昕那一副严肃正经的模样会想笑，“装什么正经。到最后还不是要被我解开。”

接受一天众人目光洗礼后，张昕回到家，掏出钥匙想开门，不料怎么都戳不进去，定眼一看才发现是许杨玉琢家的钥匙扣，系了一个可爱的小羊挂件。她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头嗅了嗅衣服，还残留有许杨玉琢身上的味道。正想打电话给许杨玉琢的时候，便看到她施施然从电梯门走了出来，穿着自己的那件白衬衫，晃着自己家的钥匙。

“想我多住一晚就直说嘛，我又不会拒绝你。”

“也不知道是谁先把我的衣服穿走然后跑掉的。”

“我要开会，得穿正式一点，委屈你了，今晚都听你的。”许杨玉琢仿若女主人一样熟稔地打开张昕家的门，然后悠然地把自己扔在沙发上，摊坐着眯起眼睛端详着张昕。

“你穿裙子也很好看嘛，多穿点，我爱看。”

张昕白她一眼，挽起长发，自顾自地开始了手上做饭的动作。

“张昕，我想吃厚切火腿。”许杨玉琢从后面抱住她，往她脖颈间蹭了蹭，小猫似的。

“好好好，听你的。”

许杨玉琢原以为每个人和床伴的相处模式都和她与张昕一样，所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她并没觉得这段关系有什么不妥。直到朋友抱怨自己这个月已经是第不知道多少次在床伴问题上踩雷，她才发觉自己找的这位好像格外不一样。

“炮友市场现在怎么这么劣质，净是些不负责任技术差劲动作粗鲁的低档品，看来想找个长期搭档还真不容易。”朋友说着打开微信，准备把约过的几个通通删掉。许杨玉琢凑过去一看，聊天记录里只有酒店地址和转账，充其量几个表情，多打几个字都像要了命一样地困难。

“Only sex,no kiss.”朋友再次竖起食指强调。只做爱不亲吻，是床伴关系的普遍形式。不谈感情只谈欲望的模式，让许多人在免去情感困扰中又能各取所需，显然效率极高。

可是好奇怪，她许杨玉琢最喜欢的部分偏偏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做/爱，而是拥抱接吻。

张昕身上的味道很好闻，骨架稍宽一些，身体暖乎乎的，抱起来很舒服。她的嘴唇很软，接吻的时候总是很有耐心，一点一点地描摹她的唇形，小心翼翼地卷过她的舌尖，不急不慢地索取。吻过后，仔仔细细整理她脸侧散下的碎发，笑问着她喜不喜欢这个吻。

习惯体面与礼貌的人，自然会把这些准则带到了床伴相处模式之中。

每天工作之余会问候对方，吃了什么，睡得好不好。会面以前也会一起做个攻略，看看最近有什么口碑风评好的院线电影，琢磨着去哪里吃个饭逛个街比较好。就算最后到了房间关了灯，也会先询问对方身体状态是否适合进行下一步。

张昕很温柔的，做的时候会抱紧她，给予她十足的安全感。没几次就熟知她的身体，知道怎么做会让人会舒服，动作永远是恰到好处轻柔体贴。有时许杨玉琢累极，倒头就睡过去，还会替她好好清理。

如果不是当事人，可能任谁看到也以为是在恋爱。

作为床伴，该做的都做了。最不应该做的，也都做得完全。

再后来，两个独居女性家里过半以上的物件都变成配套的一对。工作忙得没时间约上的时候，许杨玉琢早上起来会看着另外一只无人使用的牙刷杯发呆。

“根据资源优化配置原理，我认为我们住在一起是最好的。”

这句话她想说很久了，明明可以直接住在一起，却还是要两个家跑来跑去的，太浪费时间了。

可万一张昕真的答应同居了呢？后面会发生怎样更过分的事情呢？

譬如，越界。

那层窗户纸一天比一天薄，却都很默契地努力维系一种平衡。

如果她真的喜欢上了张昕呢？

3.

张昕从小就被寄托厚望。

托了命运的福，她的前半生一帆风顺，凭借过人的成绩，平平稳稳地上了知名的学校，后来又安安然然地留在了大学做讲师。教授看了她的研究后啧啧称叹，寄望她能在学术路上继续耕耘。

可这算真正的喜欢吗？还是只是想借此逃离什么呢。她分不清楚。

看似无欲无求的人，或许在以前也有过热烈的欢喜。

苦涩的暗恋以后是短暂的甜蜜，可最后才发现自己只是可有可无的听话备胎，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心中的感情被连根拔起的同时，对爱情的感知力也被一点一点带走。

她后来研究起了宇宙星辰。

在浩瀚空间中，人才能清楚地感知到个体生命的渺小，个人的喜怒哀乐如同齑粉般细微。在日复一日对天宇的研究中，她希冀能逐渐钝化对感情的感知，弱化对于爱与被爱的需求，从而让自己不去幼稚地想可笑的感情。

久而久之，她也以为自己不会再因为谁而起波澜了。既然自己被认定是个无聊透顶的人，就无趣到底吧。

张昕明白，自己已算得上幸福：体面而满意的工作，良好的人际关系，友好的环境氛围，以及，绝大多数时候都安稳的生活，所以她应该知足的。

可纵然这样的人生多让人艳羡，心中终归是缺一块的。那个漏洞，好像无法填补了。

当那段不堪的感情无疾而终后，她总会怀疑，像自己这般无趣的人，大概真的不值得被爱吧。

那样的日子过了好久好久，直至那天习惯性地在酒吧小酌，许杨玉琢朝她走过来。

做研究的过程是枯燥苦涩的。

虽然人前挂着笑，说自己年纪轻轻不在乎一时得失，但下班钟声一响，她就撇着嘴发信息问许杨玉琢今晚有没有空。

许杨玉琢自然明白她什么意思，也总不会拒绝。

那些没有结果的日子里，张昕会抱着她好久不说话，默然地让自己埋在她肩窝。许杨玉琢顺从地收紧放在对方腰身上的手臂，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给予肯定和回应。

“怎么，又没做出研究啊？”

与她相拥的时候张昕总会有些许走神，好像自己和许杨玉琢真是一对相互依赖取暖的情侣一般。可是不行，许杨玉琢是笼子里最漂亮的金丝雀，身上有挣脱不开的枷锁，无法飞出牢笼与她相会。

于是张昕蹭掉眼泪，把对方逼到墙角。许杨玉琢眯起眼睛，把她有些许红肿的眼睛的看了个真切。

“哎呀，都哭了嘛，还装什么凶，今晚好好躺着。”

许杨玉琢倒是没什么章法，喜欢这里探探那里碰碰的，末了还吊着对方不放，直把张昕委屈得眼泪汪汪，最后才发了狠把人送上去。“好啦好啦……”许杨玉琢把张昕按进自己怀里，不住地抚摸她的头发以示安慰。“哭出来嘛，会舒服很多的，总是什么事情都忍着，多难受。”

高潮来临之时，张昕短暂地失去了意识。迷迷蒙蒙中她看到了满天是碎开的星子，其中零星地分布着黑洞。

尔后她又听到许杨玉琢一声一声唤她的名字。

张昕，张昕。

声源来自于背后，她转头一看，是与前方璀璨星河截然不同的万丈深渊。可是许杨玉琢的声音又是如此地明晰。

张昕，张昕。

于是她张开双臂，向后倒去，任由自己跌入无底深涧。坠落之时，万千星河共同落下。她没有像预想那般在暗黑渊底跌得粉身碎骨，而是被一片柔软所接纳。

她睁开双眸，恢复清醒之时，察觉过来自己正脱力地躺在许杨玉琢怀里。

许杨玉琢凑过来，抹掉她额角的汗，亲了亲她的眼睛，然后用手轻轻覆在上面。

“累了吧，好好睡。”

张昕于是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曾冷眼旁观宇宙星辰的旅人，忽然跃入了某个行星。遍布四周的天体逐渐逝去，越过层层雾蒙般的大气，眼前的绿树青草鲜花渐渐再次明晰了起来。世间的颜色鲜活起来，不再是金属质感的黑白灰。

张昕忽然不想醒过来了。

生命在跃动着，她在活着。

张昕一步步陷了进去。

只是，会重蹈覆辙吗？

4.

张昕很少睡得比许杨玉琢早。

除了今晚。许杨玉琢说，好像不能继续下去了。

平常张昕会强撑着眼皮，替两人做好事后处理。这天许杨玉琢倒把她折腾得够呛，累得一合眼就睡着了。许杨玉琢软绵绵地趴在她身上，用手轻轻描绘着她的轮廓，捏了捏她挺翘的鼻子，亲了亲她闭上的眼睛。

真是怎么看怎么喜欢的一个人。

“如果早些遇见你，是不是结局会不一样呢。”许杨玉琢喟叹着，眨眨湿润的眼睛，把自己的手指穿进她的指缝中扣紧。

隔天醒来，许杨玉琢意料之外地收到了家人的信息。

言简意赅，她只见过两次面的准订婚对象带着初恋私奔去了国外，下落不明。

“可惜了，这孩子很不错的。”父母发来的语音都带着惋惜。

许杨玉琢很冷淡地回了句知道，暗暗嗤笑着父母热衷于攀高枝的行为——她才不稀罕呢。

不过经此折腾，估计也能给自己迎来一段喘气的时间吧，至少在短期内，推脱交友局的理由就成立了。

她转头，看到仍呼噜噜睡着的张昕，想起她昨晚想哭又没有哭出来的模样，让她疼得心尖都在颤。张昕那些想开口却又吞咽下的话，许杨玉琢大都明白的。可她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与弥补，只得故作不知。

虽然她们都不欠对方什么。

一想到未来还是得接受那样的命运，倒不如及时行乐吧。

许杨玉琢到底不舍得让这人难受。

动作比脑子转得快，转眼间她就已经趴在床边，戳了张昕的脸颊。

“唔嗯……怎么啦？”

“想和你说件事情。”

“你说。”张昕打了个哈欠，伸手去够床头边的手机。

“我们在一起吧。”

——啪。张昕的手机摔下了地面。

“你说什么？”她支起身子，难以置信地看着对方。

“我说，我们在一起吧。我不订婚了。”许杨玉琢把语速放慢，看着她的眼睛，很认真地重复了一遍，在她额头落了一个吻。

张昕愣住了，眼眶热热的。

她从前也想过这么一个问题：在不在一起，是不是情侣关系，又有什么区别呢？

就算是情侣，不也是逛街吃饭睡觉吗，和现在真真假假的炮友关系也没差吧。甚至做床伴的风险比做情侣低多了。她曾经是这么想的。

可沉溺在感情里的人多少都是贪心的，她承认，如今的她食髓知味，想要的更多了。

想知道关于许杨玉琢的更多事情，想和她不止是在特定的那一天才可以拥抱接吻，想接纳她的全部，连同那些不好的部分。她喜欢看许杨玉琢笑，更愿意看许杨玉琢在她面前卸下所有伪装后最真实的模样。

所以她点了头，回以拥抱。

5.

那年生日，张昕给许杨玉琢送了一整套音乐设备。

她不太懂音乐，于是找了懂行的教授聊了好几天，笔记功课做了一大本，最后跑了几个城市才凑齐这套玩意。它们小巧轻便、一应俱全，设计感与专业性并存，工作完了就可以随手拿起来玩儿。

能否弥补你二十岁时的遗憾呢？

许杨玉琢笑出泪花儿，蹦进她怀里。

从那之后的晚上，张昕会在隔壁陪着她写旋律，即使自己一窍不通睡在键盘上也不舍得走，最后总是被许杨玉琢抱回床上盖上被子睡觉。

久违的那个梦好像从尘埃里被张昕捡了回来，掸了掸上面的灰尘，擦干净还给她了。

“张昕啊，你知道吗……”许杨玉琢望着熟睡的她，握着她温热的手心，“我找到新的梦了。”

张昕往常喜欢自己一个人架着天文望远镜观星。遇到特殊天体现象时，更是要通宵不睡做记录。往常她觉得很烦闷的，可如今许杨玉琢缠在她旁边，要她讲星星的故事，要她讲宇宙的生灭。

研究天体运行的人知道，万事万物都按特有的规律行进，人类漫长的历史长河放到宇宙当中只是沧海一粟，个人的浮沉得失一类的东西更是渺小若尘。一切终将归于尘埃，连宇宙也无法逃脱毁灭的命运。

无论过去如何，在线性延展的时间里，最优解总是享受当下。

譬如此时，许杨玉琢附在张昕耳边，毫无顾忌地谈着爱。

6.

快乐无忧的日子在某位同事刷朋友圈的时候结束了。

“张昕，你前任回国了。”同事像往常一样在做完研究以后分享朋友圈的八卦，话说出口后才后知后觉想起自己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眼见着张昕的脸色沉了下来，同事赶紧揽着她的肩膀打圆场，“哎呀都陈年旧事了，你别想了，下班我请你吃好吃的。”

张昕抬了抬眼尾，报了一家高档日料的名字。

想到快要过纪念日了，于是她顺便跑到楼下的专柜店挑了对戒。

说不害怕是假的。

即使她此时清楚明白许杨玉琢和前任是完全不一样的人，可终归是除不去心中的担忧。

刚包装完礼物，在外等候的同事就晃着耳边的手机向她示意。

“完了，那家伙要见你，她知道我们还在一起工作。”

“见来干嘛，三跪九叩？”张昕打量着戒指的包装盒，满意地啧啧起来。

“她说要和你复合。”同事恂恂地说出这句话。

“好啊，那就见吧。”张昕满不在乎地摆摆手。

7.

西式餐厅小巧别致，挂着许多艺术展品，旁边的黑胶唱片放着有情调的音乐。

许杨玉琢满意地眯起眼睛，挽着对方的手臂坐下，语调调皮地说辛苦了，“毕竟我们阿昕的工资也就一点点点点啦。”

张昕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对啊，特别是给你买了礼物以后，以后要靠你养活我了。”说着打开了戒指盒。

土星戒指。

张昕以前说过，土星是一颗反应迟缓的星体，但同时，也很谨慎小心。就像此时的她，明明内心紧张得要命，还是强作镇定，抑制住狂乱的心跳，小心翼翼地去看许杨玉琢的反应。她并不确定，这只戒指是否能帮她把对面人的心给套牢。

许杨玉琢只是笑，笑完了却把话题一转，将人吓得够呛。

“听说那个把你折磨得要死要活的前任回国了？”许杨玉琢拿起戒指，细细把玩着，并不着急带上。她想知道，张昕是否已然放下过去，愿意与她真正开始一段新的篇章，而不只是把她当做暂时逃避的港湾。

“知道。还约我出去喝咖啡呢，说是要闹复合。”张昕如实招来，耸耸肩膀摊开手。

“你会去吗？”许杨玉琢顿了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很是认真地看着张昕。

“我会去和她说清楚。”张昕撑着脑袋想了想，“她只是过去式了……我的现在和未来，在我面前。”

 

“这枚戒指还是在无名指上最好看了，对吧？”半晌，许杨玉琢终于将手心的戒指套到无名指上，很惬怀地端详起来。

8.

前任的心思是什么呢？

浪了半个地球才发现还是当初那个无趣但温柔的人可靠。

并非浪子回头金不换，是备胎轮换选最优。

“你们不是一类人，她或早或晚会结婚的，回到人生正轨的。”言下之意，你张昕并非处在她人生的正轨中。

前任吸了口烟，浓重的烟草味把人呛得窒息。张昕最讨厌烟味了。

“我不一样，我可以陪你走到最后的。”

“如果是特地找我说这个，那我该走了。这家店的咖啡不好喝，下次别来了。”张昕皱了皱眉头，放下咖啡杯，背上挎包就准备离座。

坐在回程的车上，张昕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她知道前任的话不可信，却也因为那句“回到人生正轨”而开始担忧未知的未来。

随着时间流逝，许杨玉琢收到那类催促的信息也日益增加。她长年累月地囿于这样的围城里，难以跳脱。而张昕的身份，也不过是从床伴变成了女朋友罢了。许杨玉琢愿意再耗勇气和她谈一场真诚的爱，已然算是出格中的出格了。大多时候，她还不敢奢想和许杨玉琢有未来，只要能把握好当下，已然不算亏欠岁月了。

至于许杨玉琢愿不愿意、有没有能力去挣脱开身上那长达二十几年的桎梏，仍是未知数。

9.

许杨玉琢的手机亮起，张昕不安分地瞥了一眼，便如中了当头一棒般呆滞住了。

“今年生日过后你都二十九了，不能再等了。这两年必须解决结婚的事情。”

语气是不容置疑的绝对。

“给你发的那两个都见见，条件最好的就他们了，你选一个，尽快。”

不是商量，是通知。

“许杨玉琢，你别胡闹了，认清自己的身份。”

……

许杨玉琢从浴室出来以前，张昕及时移开了目光，若无其事地继续刷着手机，脑子里却在飞速运转着。

要怎么开口呢，直接问她吗？这会给她很大压力吗？

张昕定定地看着许杨玉琢，盈盈笑颜之下到底蕴藏着多少无奈与心酸呢？

气氛有些许凝重，许杨玉琢感受得出来的。只消一看，她便知道张昕心底有事。而那些她不愿在自己面前提起的心事，百分之一百和自己有关。

她故意没戳破，给了些时间，等张昕自己说。可张昕只是多偷看了她几眼，仍然忍着不说。

夜逐渐深下去，许杨玉琢关了灯，轻车熟路地捧着她的脸接吻，解下衣带准备做爱。

只是张昕仍然心不在焉。

“张昕，你真的很不专心。”入夜的情人环节居然也还在开小差，许杨玉琢实在想知道，到底是什么问题让她困扰成这样，只好百般无奈说出口，示意爱人不要再隐瞒。

“许杨玉琢，你是不是，要回到正轨了。”张昕的声音好抖啊，她不想问的，可是再不好的真相，也至少让她知道一下吧，拜托拜托。

“回到正轨”这四个字背后的潜台词是什么，许杨玉琢比谁都清楚。

“你真的很破坏气氛，这个时候问这种问题。”许杨玉琢心里翻了个白眼，不明白眼前这人为什么在做到一半的时候忽然纠结这种破问题。

“你告诉我好不好，我想听你说。”许杨玉琢感受到她指尖的颤抖。

“张昕。”许杨玉琢沉下身子，再次接纳了她，是如同往常一般的温热，“不哭了好不好？一边哭一边做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被做的人是你。不过你被我做的时候也不至于哭得那么惨吧。”她懒懒地叹气，轻轻地捏了捏张昕的脸颊。

张昕觉得自己忽然变得好矫情。以往就算知道明天行星撞地球，她也可以冷静地分析行星行进轨道，并清晰地指出这是不可逆转的自然现象。而如今，单是感觉许杨玉琢要离开，就杞人忧天到不行。她离不开许杨玉琢了。

“我不会再转向别的轨道了。因为有你在，所以，这就是我的正轨，明白吗？”许杨玉琢水淋淋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张昕，又嗔一句，“轻点……小混蛋。”

张昕脑子晕晕乎乎的，脑子里不断重复着对方刚才的话——我，是她的正轨？

“我也没打算摊牌，不打算气死两个老人家，毕竟循规蹈矩了一辈子的人了。工作了这么些年，该挣的钱也挣得了，最近撞了运气升职加工资，以后也不用靠家里了，所以他们也拿我没办法。”

“我记得，你之前说很喜欢长堤一带的环境，安安静静的，风景也好。我几个星期以前路过那里，看到有栋独栋的房子，门口有很大的花园，正在找人转让。原业主是个老人，年纪大了不方便，要搬去跟家人一起住了。那段时间我有点头脑发热，所以一时冲动，把首付给了。我觉得你会喜欢的，所以没告诉你，想给你一个惊喜。”

“张昕啊，今年你生日，我送你一个家好不好，我们两个的家。”

听到“家”这个字眼的时候，张昕的眼泪止不住地掉，打湿了许杨玉琢的肩膀，就连手上的动作也颤抖个不停。

她以前不喜欢“家”的。对于她而言，这曾是一个负担，只有数不清的道德绑架与压迫，是拼了命也要逃离的地方。

可是，如果是和许杨玉琢一起组建的小窝，她忽然就生出了无数的向往，想起来都是美好的得不像话的期盼。

“哎你……手别乱抖，好酸。”许杨玉琢有气无力地锤在对方身上，继续说着，“因为太在意别人的眼光和指点，我放弃了太多东西了。曾经的爱好，喜欢的专业。我的人生太多遗憾了。你送我设备的时候，那时我已不觉得年少的执着有多了不起了，而是在那一刻觉得，我好像找到新的梦了。我今年二十九岁了，我知道，很多事情都回不去了。但是，至少现在，我还有可以把握的事情，是你，张昕。我太喜欢你了，张昕，我不想再做逃兵了。”

“那天我知道你前任回来的时候，还是会害怕的。我怕我比不上她。你喜欢她好久，用情好深，而我们一起的岁月，恐怕还不足以把你心上的疤痕治好。但你说，我才是现在和未来。你知道我那天多开心吗，原来我也可以被坚定地选择，而不只是按部就班地完成我无趣的人生。所以，我愿意赌上一切去勇敢这一回了。张昕，张昕，我们一起去面对好不好？我们都可以勇敢一点的。”

“对了，房子离我们俩工作的地方都挺近，通勤很方便。首付我给了，但是后面供房子你也得一起出，因为真的好贵，亏本买卖我可不做。还有，什么有空去开个户口，钱一起管。工资条以后要给我过目。新朋友要介绍给我认识。行程要和我报备。早下班的话要来接我。不许不吃饭。放假要给我做好吃的。不许不开心。”

“然后……我还想养一只小狗，就上次你说很可爱的那个品种，约克夏，明天一起去看看吧。再就是我想种郁金香，种满整个花园，工作量有点大，所以得一起干。前段时间工作没那么忙，摸鱼写了首歌，你要给我听一万遍。还有什么，我想想啊……”

“你要一直爱我，张昕，张昕。”许杨玉琢伸手摩挲着张昕的脸庞，无名指上的戒指蹭了蹭对方的脸颊，把自己的后半生当作礼物送给了她。

下一个吻里充斥着微咸的泪。张昕将她送上顶峰后，索性埋在对方肩窝哭得更厉害了。

“许杨玉琢，以后在我面前不准假笑，不准装没事。你不许结婚，要结也只能和我结。我哪里不比他们好了。他们没我能挣钱没我好看连你爱吃什么都不知道。”

“我答应你，我都答应你的。”

“还有——谢谢你爱我。”

10.

同事到张昕新家做客，看到张昕比以往泡在实验室开心好多，便更不忍心劝她回去了。

“我知道，教授让你劝我回去继续做学术。可是，我好像已经不想去关注那些太遥远的事情了。单纯做个教书的，也没什么害处。做研究需要天赋和悟性，以及永不间断的热爱和长年累月的付出。而这些，我都不再具备了。现在我更想好好生活。”

作为好友，同事松了口气，表示理解。和她相处多年，比起以前那个为了工作不要命地虐待自己的张昕，她还是更喜欢如今这个状态松弛游刃有余的张昕。

 

“还喜欢看星星吗？”

“她想看的话，就陪她看好了。”

诚然，浩瀚星空依旧迷人。渺小如我们，抬头仰望片刻，然后安稳地和身边人继续过好平凡一生就已然是上上签。

 

家里的唱片放着许杨玉琢唱的歌，只有几个月大的小狗蹭着张昕的手臂撒娇。还有，同事喝到的咖啡里居然加了好几勺的糖。

 

“郁金香花开了，我去看看。”

张昕走到花园，把许杨玉琢抱了个满怀。她转身，很肆无忌惮地在张昕嘴角印了一个吻。

于是友人见到了迄今为止张昕最开心的笑容。

11.

张昕心里的缺口填满了。

许杨玉琢也不会再有遗憾了。

你是你，或是妳都行，会有人全心地爱你。

Fin.

OOC新体验（x）明明是一见钟情非写成炮友转正的垃圾文

*ooc

*陈珂x郑丹妮

       被闹钟吵醒的陈珂习惯性的翻了个身往旁边摸去，迎来的只有枕头的凉意，瞬间惊醒坐了起来，呆呆的看了一圈房间才想起来这是客房，陈珂挡住眼睛无力的往后仰倒在床上，分房睡的感觉真不好.......

 

       公司的经济危机，父母的催婚，朋友的离去，一件件的破事全挤在这段时间，压得陈珂都快喘不过气。这段日子以来，陈珂每天都忙公司的事情到很晚才下班，回到家往往都是深夜了，都来不及跟郑丹妮说几句话就困得倒头就睡。

       昨晚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公司的危机依旧没有一个好方案解决，陈珂拖着疲倦的身体驱车回家，却在离家不远的街道被人刮花了车，陈珂抓了抓头发，想着息事宁人，朝对方挥了挥手示意对方离开，但对方依然下了车，径直的走了过来敲了敲车窗，出于礼貌陈珂还是下了车。

    “不好意思啊不小心刮花了你的车，你看多少钱我赔给你”

    “不用了，受损的面积不大，我报保险就行”

       陈珂看着眼前这个穿着高跟鞋高出自己一个头的女人，无心跟她周旋，只想着快点回家，谁知道这个女人是不是看她靓仔硬是把一张名片塞进了自己的上衣口袋......好说歹说终于开上了车回了家。

       十一点准点打开了家门，却看见客厅的落地灯还亮着，郑丹妮靠在沙发上睡着了，落地灯是带着橘调的黄光，柔柔地洒落在郑丹妮身上，很温馨。陈珂心中一暖，轻轻地走向郑丹妮面前，蹲下身子端详了好一会，才恋恋不舍地将一根不听话的小刘海从郑丹妮脸上拨开，准备起身抱郑丹妮回卧室睡，谁知刚一碰到郑丹妮的胳膊，郑丹妮就醒了。

       陈珂好笑的揉了揉郑丹妮的小脑袋，“吵醒你了？”

       郑丹妮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瞧见是陈珂便习惯的向她张开双手，陈珂了然，向前抱紧了郑丹妮。郑丹妮在陈珂的脖颈处蹭了蹭，仅一秒她就发现了不对劲，从不喷香水的陈珂身上出现了女士香水的味道。

      郑丹妮轻轻推开了陈珂，隔开了一点距离，看着陈珂的眼睛问道，“你最近怎么都那么晚才回来？”

  “在忙公司的事情，公司最近出了点问题”陈珂无疑有他，如实回答，“我去喝水。”

       郑丹妮看着走到厨房倒水喝的陈珂，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她身上的香水味到底从哪来的...郑丹妮无意中一瞥看见了搭在沙发上的外套口袋露出的一角，好奇心驱使她伸手拿了出来，只看了一眼，郑丹妮的全身上下瞬间充满了凉意...

   “你这几天到底去哪了?”郑丹妮努力地克制自己颤抖的声音。

       陈珂觉得有些奇怪，这个问题刚刚自己不是回答过了吗，回过头来对上了郑丹妮发红的眼眶，瞬间慌了神，快步走向前询问，“怎么了？丹妮”

       郑丹妮站起身与陈珂对视，“天天早出晚归，借口说是在公司忙工作...”郑丹妮仰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难道不是...在外面有人了吗？”

       陈珂心里咯噔一下，皱了皱眉，“你在说什么啊丹妮”

   “你身上有别的女人的香水味，你不知道吗？”

       陈珂抱着怀疑的态度往自己身上使劲地闻了闻，震惊得瞪大了眼睛，这在郑丹妮的眼里无疑是陈珂忘记了毁尸灭迹的反应，但在陈珂的心里却是我焯，哪里来的味道？！！

   “要是真的话，直接告诉我好了，不用冷落我，我自然会自己离开..”

   “我没有！丹妮，这可能是今天跟客户吃饭的时候不小心沾上了，我是真的不知道....”

   “那这张名片呢？”

   “名片？啊！我的车被人刮了，这是那个人塞给我的”陈珂想去拉郑丹妮，却被躲开了，陈珂只好收回了手。

       郑丹妮低下头强忍着眼泪，一字一句地说，“不爱我了就直说，没必要作践自己在外面灯红酒绿，我离开便是，我也不是....非你不可”

       陈珂这段时间隐忍的情绪随着这句话爆发，朝着郑丹妮大吼，“你究竟在闹什么？！”

       郑丹妮吓得一怔，眼泪再也忍不住地流下来，狠狠地将握在手里的名片甩给陈珂，毅然决然的转身回了房间。

       砰！

       随着关门声的响起，陈珂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刚好像吼了郑丹妮，懊悔不已，跌坐在沙发上，双手抱着头止不住地叹气，过了好久才将落在脚边的名片捡起来细看，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名片上赫然写着“xx情趣酒店经理 武世吕仁”，背面还有一个烈焰红唇.....这也怪不得郑丹妮误会了..

       陈珂恶狠狠地将名片踩在脚底，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乱塞名片就算了，还是个岛国人！

       陈珂扭了扭房锁，一动不动，敲了敲门，无人应答，只好作罢，今晚就只能睡客房了..

 

 

       陈珂爬起床，浑浑噩噩地走去厨房找水喝，晃了晃手里的水壶，已经是空的了，叹了一口气，转身打开了冰箱，陈珂楞在了原地，看着冰箱里原封不动的饭菜，湿了眼眶，她才想起来昨天早上郑丹妮吩咐她晚上早点回来，原来是自己学做了饭想让自己早点回来吃...

       怎么能跟她吵架呢？陈珂回想着自己这段日子的所作所为，可真是混蛋啊，明明是想不让丹妮担心，到头来却让她伤心难过。

       陈珂心疼坏了，想把郑丹妮狠狠地抱在怀里，这么想的也就这么做了，陈珂着急的往房间走去，却被一通电话拦下了脚步。

   “好的，稍等，我现在下来..”陈珂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还是让小孩多睡一会吧，回来再叫醒她好了。

 

       陈珂前脚刚出门，郑丹妮后脚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郑丹妮没有在客厅捕抓到一丝陈珂的气息，慌张地跑去查看客房，还是没有人，郑丹妮一下子慌了神，她不确定陈珂是对她失了耐心还是单纯不想见她，不管是哪一种，她都承受不起。

      郑丹妮开始回忆起和陈珂在一起的点点滴滴，22岁的她遇上了25岁的陈珂，她们在一起快七年了，虽然也会吵架，但陈珂总是能很快的过来哄自己，两人相约好吵架不许超过半小时，有仇当场报，可是这次陈珂没有，难道是真的失去了爱意吗...

       陈珂一进门就看见了沙发上抽泣的背影，心头一紧，来不及换鞋就往郑丹妮那奔去。

       郑丹妮听见了开门声，她不敢抬头，她怕她等来的是离别的宣判，紧紧地拽住衣服下摆，耳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郑丹妮紧张地闭上了眼。

       等来的是陈珂的一个拥抱。

    “对不起，丹妮，我...”

    “你要和我分手了吗？”

    “什么？！当然不是！我是在为昨晚鲁莽的我道歉，我不应该凶你。还有那张名片，真的是刮我车那个女的塞给我的，我没在意..对不起啊丹妮，这段时间我太忙了，忽略了你的感受..”

       陈珂双手捧着郑丹妮的脸，真诚且温柔的说，“我爱你，丹妮，我离不开你了”

       直到陈珂说完，郑丹妮飘渺的无力感才渐渐消失，紧绷着的情绪刹那间崩塌，放声大哭。

    “我以为……七年……七年之痒什么的”郑丹妮哭得一抽一抽的，说话都断断续续的，“我还以为…是…是我……人老珠黄了呜呜呜”

       陈珂失笑，蹲着的姿势改为跪在地毯上，轻轻将郑丹妮拥入怀，“傻瓜，叫你少看点电视剧啦……不哭了好不好”

    “怎么都快三十了还那么爱哭呀小朋友”

       郑丹妮一听不乐意了，一把推开了眼前的人，“谁三十了？你是嫌我老了吗”

    “没有没有没有，我哪敢啊，你永远都是我的小朋友”陈珂嬉皮笑脸的，“你看我都跪着了，你就原谅我好不好？”

        郑丹妮扯了扯陈珂的厚脸皮，“你下次再敢凶我，我就离家出走”

    “是是是，我的小组忠.”陈珂脸上的肉都被挤成一团，说话都说不利索。

       看到陈珂滑稽的模样，郑丹妮脸上终于有了笑容，手上松了力气轻轻摸着陈珂的脸，她微倾身子与陈珂鼻尖对鼻尖，“我好想你，珂珂”

       陈珂抬起手托着郑丹妮的后脑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多少年过去了她依然为她心动，陈珂已经控制不住吻她的冲动，两人贴在一起，轻轻吻着对方的唇，郑丹妮闭上眼，张着唇一点一点的索取更多...

       浅吻变成深吻，唇与舌的纠缠，让人难舍难分，郑丹妮没了力气被陈珂压倒在了沙发上，陈珂带着紊乱的气息，由唇转战到耳后，“妮妮..我想...”

       郑丹妮双手攀上了陈珂的后颈，微仰着头，“你今天不去公司？”

       陈珂抬头，含情脉脉，“以后，我的时间都是你的，我也只能是你一个人的”

       郑丹妮眉眼带着笑意，右手揉捏着陈珂的小耳垂，软软的很可爱，“那..我们回房间？”

       两人相视一笑，去它的七年之痒吧。

 

☞现实向，5k+，一发完

张昕在某个回家的深夜再次想起许杨玉琢。

那个字字句句翻来覆去都是一辈子的特殊的人。

是不该奢求什么。就在三年前的毕业公演上，许杨玉琢还哭得眼睛通红，把擦眼泪的纸塞进她兜里，一如往常带着点儿恃宠而骄放肆痛快地哭。她记得眼泪颗颗地从锁骨再灼地心脏抽痛，二人一生也许都不会有再如此无言的时刻，总之沉默。

沉默一直持续到最后还是要开口，那天就像瑰丽幼稚的美梦即将走到终点，最终脱口而出的仍旧是梦中话，要做一辈子的朋友，她说。

而张昕，她差点脱口而出，就差一点，她想问，是朋友吗，只是朋友吗，可又觉得这么多年来的苦心经营如果在这最脆弱的一瞬崩塌实在是很没必要，于是只在把人揽进怀里最深处时安静地点头。

这么些年脱口而出的承诺还是情话早就数不清，她们也都选择在成年人的世界里做一个善于伪装的骗子，包容自己也包容对方说着明知不可能的谎话，再慢慢看它分崩离析。

许杨玉琢是什么时候搬出去的，让她想想。好像是年前那一场初雪过后，张昕把家里最后一箱行李拉到楼下，脚印在路上留下深浅不一的印记，她坚持要把行李箱扛进后备箱，因为雪看着干净实际很脏，留在轮子上一会儿收拾不方便。

许杨玉琢就在旁边站着，张昕拒绝了她的帮忙，这更像在惩罚她。

她好像个小孩，独身一人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这是张昕记得最清楚的。戴着着自己送的毛绒熊帽子，指节在冷空气中变红，手足无措地交叠在一起。

这是这辈子，她对许杨玉琢少有的残忍时刻。

走的时候还是心软，摸摸毛绒绒的熊脑袋一字一句叮嘱，注意这个注意那个，最终车的主人按下喇叭，张昕看着汽车尾气消散在空中，如同过去说过那些多么刻骨铭心的誓言消散地无影无踪。不能哭，因为不是小孩了。

而张昕也在一个月之后搬离两个人住了很长时间的房子，被问为什么，她只能沉默半晌后回答，太空了。

当然空，过去不论是哪个家似乎都是满到快要溢出来的，许杨的气味许杨的声音许杨的一切，在她心上如同羽毛拂过般不停歇地提醒着自己身旁有这样可爱的家伙存在，如同明明只该开一夜的昙花漂亮地盛开了整整十年。张昕认为自己只是偶然路过的幸运旁观者，好戏落幕她也就该离开，可惜没忍住在过程中为这样娇嫩的花朵遮了风挡了雨，不自量力地说出保护这个词。

姻缘谱上的线胡闹着缠来缠去，最终她发觉命运依旧没法更改，两根线终究没打成死结，就这样叫人轻易地分开，人也懦弱，不敢做些什么，就看着花继续漂亮地盛开在别人的温室，她像十几岁因为青春期不好意思地隔着层玻璃悄悄偷看着心爱之物的孩子，不同幼童一样趴在玻璃窗上看个仔细，也不像大人一样佯装不在意掉头就走。

而为何在平凡的深夜再次想起许杨玉琢。张昕看着手中被翻来覆去揉捏看了不知多少遍的喜帖抿唇，亮起的屏幕上是许杨发过来的短信，不难看出她掩盖着喜悦小心翼翼发来的收到了吗，张昕忽然觉得自己是如此多余的一个人，她对很多事情都太淡泊，唯求许杨一生顺遂之心最重，现在看来倒有几分好笑，她竟成为对方新生活里最棘手的存在。

我会来，她回复，新婚快乐，许杨。

——

许杨玉琢为她穿过婚纱。

美是最多余的形容。她只记得在后台，人来人往，空气憋闷，舞台上传来遥远的音乐声，张昕低头认真摆弄着袖口，忽然有小范围的骚动，她抬头，看见浅浅笑着向她走来的许杨玉琢。

那是她们八周年的最佳拍档。

多幸运啊，张昕在很多年后还是会忍不住想，周遭人来人往，目光交错着大部分落在许杨玉琢的身上，但那美丽的不属于今天的新娘只是披着半透明的头纱，步伐缓慢但依然确定地向她走来，张昕很快发觉自己的耳鸣，听不清了，但也不重要，她听得清许杨像自己微张的嘴，听不见，只知道是在叫阿昕。

阿昕，阿昕，阿昕阿昕。

直到轻纱拂过脸颊，张昕才从心脏的晃动中缓过劲，她还是听不见任何声音，只知道通过挤压声带发出自己最为清晰的回应。

很美，她终于听见自己说，羊姐。

多年后再次回想，她当时就该明白那时的美丽不过是把今天提前到了那时，张昕这才从中明白自己是没买票的躲在剧场角落看演出的孩子，即便现在的她开了几家咖啡连锁，事业小有所成，依旧在见到真正穿婚纱的许杨时感到令她近乎难堪的窘迫。

许杨玉琢不是笨人，她知道一些又不是很清楚，因此拥抱很短暂，只持续了一下，没有像更年轻时候扑过来整个人像树懒一样拥上去，那样太没分寸。

张昕的手不小心滑过肩胛骨之后烫伤一般抢先结束了这个拥抱，把手上提着的礼盒举起来再放到一边，习惯性地给许杨拉开凳子示意她坐。

“很漂亮嘛，”她说，“新娘子。”

许杨玉琢似乎被这个称呼刺痛了一瞬，但很快又扬起嘴角，嗔怪地轻拍她一下，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说，多久没联系我，最近在忙什么呢。

能忙什么，咖啡店的事，剩下时间，基本都用来运动。

好瘦。

许杨玉琢忍不住想，有些太瘦了，原本就不爱吃饭作息不规律的人，脱离了她的叮嘱似乎变得更加糟糕，拥抱时骨头上挂着一层薄薄的皮肉，硌得她心里连同身体一块疼。

责怪她没有好好照顾自己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察觉出不合适，许杨玉琢发觉自己再也没有一个合适的身份去对张昕说出这样的话，原本在团时候在别人嘴里天造地设的一对，何时会走到这个地步。

她转头看了眼角落处放的高跟鞋，恍惚过后还是走过去拿起。

“我不喜欢穿高跟鞋，”她又恢复小姑娘的娇嗔模样，“穿着很不舒服诶。”

张昕几乎是没有思考的，她半蹲下去，接过鞋仔细地看。

不合脚吗，她说，当时买的时候怎么没仔细看？

“他给我买的，不知道我多少码，看着好看就买了。”

许杨玉琢把人拉起来，明明今天就要结婚的人，还是一团孩子气，靠在她的膝盖上，把脸放上去，温吞地，显得稚气十足。

“昕，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张昕愣住了。

她从没考虑，也从不打算考虑这个问题。家里人看她事业小有所成，也不着急催她，让她自己想明白就好，张昕原以为自己这辈子不会结婚生小孩，但许杨玉琢这一问彻底打乱了她的思绪。

是啊，什么时候结婚呢。

到了人生的十字路口，不管怎么走都不能说是错误的选择，张昕选择了人更为稀少的那条路，她扪心自问后相当清楚这不是她心里的plan A，但又对此由衷地感到无力感。

化妆镜的灯泡忽的啪一声灭了，张昕的脸有一部分失去打光后很快暗下去，张昕借此机会逃开了这个话题，站了起来，正巧新郎进来查看准备的怎么样，许杨玉琢侧过脸不回答新郎的问题。

张昕去问化妆师才得知，新婚夫妻俩吵架了，冷战了很多天，今天尤其吵的厉害。

“新娘一直想在下午办婚礼，但新郎一定要在早上……”

张昕还没听完就懂了，怪不得，许杨没睡醒，脾气能好吗。

化妆师听的一愣，似乎不理解为何在她身上能看到对新娘这样几乎是宠溺的包容，于是闭嘴，许杨玉琢拉着她的手，说阿昕等会见。

她离开化妆室的最后一刻和许杨对视上了，兴许是短路，化妆室的灯灭了一半，她就显得整个人变了灰色调，想起那些说是她家里人逼迫她嫁人的传闻……张昕摇摇头，强迫自己不要想什么有的没的。

按照习惯上了天台抽烟，人学会抽烟是一瞬间的事，自从许杨搬走之后她就会了，刚开始没经验，经常呛到双眼通红像是要留下泪来，五脏六腑都咳到扭曲在一起，摇摇晃晃站起才能勉强把气顺过来。

她吐了个烟圈，看着它摇摆不定地飘上灰色调的天空，然后和云融在一起，再分不出。

张昕近视，上了天台后再看下面就红红绿绿一整片，像放久了坨了的面条，扭曲在一起分不出来谁是谁。

但她心里清楚的很，就在对面，有一家鞋店，知名的运动牌子，许杨常买的几款架上都有。

又想起那双高跟鞋，银色的带着小颗镶嵌在表面的钻石，从客观角度看它的确很美丽，但张昕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它的尺码不对，小了些，后跟紧紧绷着，穿上去肯定磨脚。

路都走不顺畅。

只是这又同她有什么关系呢，婚礼新人在台上的时间只有短短几分钟，说过我愿意你愿意的誓言后穿拖鞋去敬酒都没人在乎，只要许杨喜欢这一瞬间的漂亮，她没有必要有什么意见。

手机嗡嗡响起，张昕把烟一掐解了锁，是袁一琦，问她到哪了，这家伙听说自己当姐姐看待的许杨玉琢要结婚，哭得比她还惨。

对，在她婚礼的前一个月还聚过一次。

H队的大部分队员都到了，目前还活跃在娱乐圈的只剩下几个人气高的，许杨玉琢刚开始只是说着大家一起聚一聚，但酒喝到一半，就略带羞涩地宣布自己即将结婚的消息。

正是酒过三巡，喝的烂醉的袁一琦当即抱着她嗷嗷开始哭，说什么都不放手，一直到本来有通告来不了的沈梦瑶黑着脸从酒局上领走，张昕才反应过来最伤心的应该是自己。

但好像又还好，眼眶有些酸而已，想来是累的，张昕看着包厢里水晶吊坠的灯发呆，看久了重影，眼睛也疼，疼着疼着就悄悄落下几滴泪，可是看许杨玉琢眼睛亮亮地笑着说自己的婚礼，好像又没什么值得哭的。

那晚许杨玉琢和谁都畅聊了一夜，唯独没有同张昕说过什么，碰过一次杯就把想说的话尽数咽下肚里，相互躲藏的目光她们心里一清二楚。

都有愧罢了。

张昕撕开便携漱口水把嘴里的烟味尽量地洗去，她回复袁一琦，我早到了，你在哪儿，我来找你。

前同事都被安排在了同一桌，张昕走到一半险些被许杨的父母叫去坐亲属桌，最终张昕还是带着些许难堪地拒绝了，她知道这肯定是新郎的意思，他向来不喜欢自己太过插手许杨的生活，不论她是不是个识时务的人，今天的婚礼，最希望它不出意外的只会是张昕。

果然走不动路。

许杨玉琢在主持人念了四五遍有请新娘上台时才慢慢走上台，新郎已经不耐烦地快步先走了几步，张昕在台下看着，她只能看着，许杨眼眶微红，应当刚和新郎吵过架。

气吗？

当然气。

张昕恨不得冲上台去把人带离这个地方，走之前一定要给那冷着脸的新郎来上一拳试试她最近新增的力量训练。张昕承认自己一颗心完完整整地偏给了许杨玉琢，再怎样难听的形容堆在她身上她都不在乎，许杨做了什么在她这里都是被允许的。

有时她觉得自己像个袋鼠。

有那么十年许杨就如同生活在她的育儿袋中，张昕自愿承担起为她遮风挡雨的责任——这是外人所看到的，在她心里其实清楚，如果从精神上来说，许杨反而是她的支柱。

而自己信奉的支柱现在正在台上低着头缓慢地走着。

为什么要低着头，张昕眼眶一热，许杨不应该低着头，她应该是个一直仰着脸娇憨的，恃宠而骄的模样，而不是像现在，光没打到她身上，暗暗的，大家都看不清的模样。

袁一琦在旁边坐立难安，她起身后又坐下来怒气冲冲地说这男的怎么这样，可最终还是顾忌媒体和大喜之日，憋闷着双手环臂，眉头紧皱着。

张昕忽然觉得想笑，她也确实笑了，她侧身问袁一琦，如果我现在去抢婚，你支持我吗。

袁一琦一听打了个激灵，很快又很兴奋地问你真要这么做，那我第一个举手支持。

张昕低头笑笑，摇摇脑袋，坐了回去。

“没意思，”袁一琦叹了口气，“我就不该信你。”

现场气氛有一瞬间凝固，好在主持人经验丰富，很快和新郎搭腔，把气氛再次热腾起来，大家交头接耳笑意不断，许杨玉琢此刻也走到舞台中央，只是仍旧没有开口。

很多年后张昕想，如果那时许杨玉琢没有落下那一滴泪，也许自己就不会那么冲动。

许杨玉琢哭了，在交换戒指的时候，主持人笑着说看我们新娘多么期待这一天的到来，眼泪都落下来了。现场气氛很好，大家似乎真被感动了，而许杨玉琢飞速地抹了下眼睛，挤出一个笑。

只有张昕知道，不是那样的。

许杨玉琢如果因为感动或者是高兴而哭，她是不会擦眼泪的，至少不会自己擦，她一定要等张昕用纸一点点替她抹去，再同小孩一样尽情地把泪往她身上蹭。

她也没想那么多，她只是看到那一滴泪，只是看到她因为不合脚的高跟鞋有些站不稳。张昕只看到了那么多。

但这已经足够她把刚买的鞋从包里拿出来，戒指还没交换完，她跑去舞台边缘，把鞋举起来，她问，许杨，要不要换双鞋。

这当然很大胆，张昕不会再有说出第二遍这个话的勇气，但好在，许杨玉琢第一次就回应了她。

不论是主持人还是新郎还是观众，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许杨玉琢义无反顾地向她跑来，张昕发誓自己原本只是想让许杨换双鞋，可她换上鞋后拉着自己向外跑的时候，张昕也知道自己永远不会拒绝。

就像她从来没有拒绝过许杨玉琢一样。

许杨是不爱跑步的，也不爱锻炼，因此张昕从不知道她能跑得这么快，越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越过媒体惊呼的镜头，越过少数人帮她们拦住媒体的关心。

越过一切，张昕觉得在那一刻，她们甚而越过了自己。

跑到小巷子里之后许杨玉琢和她交换了一个短暂的吻，可她觉得这个吻太久太长太远，她也等了太久太长太远，唇齿相融的一瞬间张昕控制不住地落下泪来又被吻去。

许杨玉琢穿着婚纱窝进她怀里，像个偷了大人钱买糖果得了甜头的小孩，克制地偷笑起来。

张昕直到被她拉上出租车后才意识到自己抢了婚，看着对方唇上微微晕开的口红，张昕用手抹去，不免失笑，她说，许杨，抢婚很没道德诶。

许杨玉琢打开车窗，头纱很快被过路风卷走吹入广阔的天空，许杨玉琢笑了很久最终回答她，那就没道德嘛，我逃婚岂不是也很没道德！

看着对方的头发被风不断撩起又放下，张昕再也无法压抑多年来澎湃到支撑心脏跳动的爱意，不论是抢婚还是私奔在这一刻好像都不再重要，她大声问:

如果这片天空下不允许我们相爱呢？

许杨玉琢对着车窗外回答，让答案传得很远很远。

那我们就去另一片天空下相爱！

END.

/ooc

/一切违法及酒驾行为为剧情需要，切勿模仿。

 

“明日你就要被判处死刑，有什么愿望，可以提。”

“报告，我想再见见她。”

空荡的禁闭室里传来笑声，“你放心，我们的长官，明日一定会亲自送你上死路。”

禁闭室的门又被关上，锁住最后的光线，在张昕眼里开始逐渐变得暗淡。

“同你讲个故事吧。”张昕抬头盯着禁闭室的监控，似在自嘲一笑，“关于弗朗西斯海，关于新迪亚酒馆，关于一个叫做许杨玉琢的舞女。”

 

/

 

南半球的夏天，大陆上弥漫着咸湿的味道，张昕驱车从北岸感到南岸，她即将要继承大伯在南岸的所有财产，她不知道那笔财产有多少，但是囊括了整个大陆的百分之四十，想到这里，油门有不由自主地向下踩了一格。

 

映入眼帘的便是南岸最大的娱乐场所，新迪亚酒馆。

到达时已是夜晚时分，连成片的灯光把上方的天空照射入白昼一般。令人深陷其中的纸醉金迷，张昕甚至都可以想象出伯父曾经意气风发的样子，只可惜，也不过是南岸墓地里一块最大的墓碑。

 

酒馆中的私语，疯狂，迷坠。张昕在门口向保镖出示自己的身份，她还没来得及去领略一下风光，就被带着上了四楼。

 

“您好，张昕小姐，等候多时。”律师同她握手，背后一群西装革履的董事坐在一起为她预留出主座。

 

“根据张先生的遗嘱，您将继承他的所有房产，财产，以及新迪亚酒馆百分之五十六的股份。”律师将文件摆在张昕面前，精致的钢笔双手呈递给张昕。“如果没有异议，您就可以签字了。”

“这位是？”离张昕最近的位置坐着一位女士，张昕仔细在记忆里核对那张照片上所有的面孔，一无所获。

 

“这是张先生的养女。您可以不必支付她的任何抚养费用，她已成年。”

那年张昕二十一岁。

 

签字落款，一一握手。走完一些必要的流程，她便从此成为南岸商业帝国的新主人。

 

“你好，我叫张昕。”

“许杨玉琢。”女士伸手与她相握，“您会怎样安排我呢？张昕小姐。”

许杨玉琢一身红裙，与她相配的口红色号显得她格外妩媚。张昕的目光多停留一会儿，面庞就开始又些灼热。

 

“平日你怎么样，现在就怎么样。”张昕从衣兜里拿出一张卡，“你的开销都记在这张卡上。”

许杨玉琢没有接过，她从凳子上起身，而后转过身去。

“我带你到处看看吧，别来到这里，走迷路了。”

 

张昕跟在许杨玉琢身后，倒想是一个被主人带着到处参观的客人。许杨玉琢很从容地向酒保要来一杯酒递给张昕，食指伸进张昕裤兜，将不知道东南西北的人拽回来。

 

“今天可没时间跳舞，新老板什么规矩，我还不知道呢。”许杨玉琢和那些微醺的人打趣，众人看见张昕都恭恭敬敬地道上一声“张老板好。”

 

“你的房间在三楼北边，四楼以上是民宿，我住在南边。希望你喝醉后，不要走错门哦。”张昕不知不觉被许杨玉琢领进房间，她的手指还勾在自己的皮带扣处，这使得张昕和许杨玉琢距离很近，她闻着来自这个女人身上的味道，呼吸有些紊乱。

“早点睡。我还有工作。”许杨玉琢松开手，留下一个背影离开，顺便为她关上房门。

张昕听着脚步声走远，确认四周确实没有人后拉开行李箱。

 

垫在底部的报纸被小心拿出，张昕仔细看着报道的讯息，不放过任何一个字眼。

“张昕特工，祝你旅途愉快，请迅速与【玫瑰】汇合，以新迪亚大股东身份与当地外交官交好，适时准备刺杀。”报纸上是总部留下的密码。

 

此时各国进入情报战时期，张昕正为第一帝国情报中心效力，而要刺杀的对象，正是联邦国的外交官。

这也是张昕任职以来第一个重大任务，组织上告诉她，会派来一位具有丰富工作经验的人和她接应。

 

而接头密码正是“玫瑰”。

张昕环视房间，窗边有一架望远镜，透过镜头，正好可以看见在酒吧内的舞台。许杨玉琢正在暧昧的奏乐里展示自己曼妙的身姿。

 

/

 

纸醉金迷的生活确实很舒适，却无奈张昕自律的生活方式，她坐在卧室里等日出，将自己的蝴蝶刀擦干净，仔细地别在腰后。挽起衬衣袖子，在梳妆镜前将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而睡眼朦胧的许杨玉琢将牛奶倒在她身上的行为确实破坏掉一天的好心情。

 

“啊，对不起。”

 

“......”

 

“我给你洗一下吧。”说着许杨玉琢就要上手去脱张昕的衬衫，张昕退后两步，皱着眉头，可语气已经软了下来。

“算了，不必了。”

“这可不行，你今日晚上来酒馆找我，我补偿给你。”眼神里道不尽的暧昧邀请让张昕无法拒绝，她只转身，回房间换掉衣服。

 

夜晚与赴约如期而至，张昕在胸前佩戴上专属于南岸的徽章。在恭敬的注视下坐到舞台前第一个位置上，最好的视野，可以清晰地看到许杨玉琢面上的每一个表情。

 

一曲舞毕，许杨玉琢在此起彼伏的掌声与口哨声中下台，走向张昕，坐在她怀中接过她手中喝过一半的香槟一饮而尽。

而另一只在张昕脖颈后方敲打的手指，有规律地传送讯息。

“R……O……S......E”

下意识地将怀中女人搂紧，目光相接，在外人看来极其暧昧。

 

“大家，这是我的最后一支舞了，因为，从今天开始，我只会给我的未婚妻跳舞了。”许杨玉琢双手勾着张昕脖子，脸颊贴在她额头。

顺势做出抱得美人归的样子，张昕的手虚虚地抚摸许杨玉琢的大腿。

 

“抱我走。”许杨玉琢贴在耳畔低语。张昕乖巧地抱起她，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好让张昕抱着许杨玉琢上电梯。

 

“朗姆威士忌。”

“榛子巧克力。”

张昕将许杨玉琢放在床上，恭恭敬敬地说了一声“前辈好。”

 

许杨玉琢倒也不客气，像安抚小狗那般轻拍张昕的脑袋。“紫菜？”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未婚妻啦。”许杨玉琢从床上下来，顺手拿掉耳饰，“我和外交官夫人有过几面之缘，之后外交官的聚会，我们可以常去。”

“帮我拉个拉链。”许杨玉琢拆完头发，将背后的拉链朝向张昕。

“啊？这...”

“请相信你的战友，这是第一条守则。”

光滑细腻的背脊随着拉链下滑而裸露出来，张昕扯来浴巾给许杨玉琢包上。

“你这样...我怎么补偿你啊？”许杨玉琢故意凑过去，鼻息喷洒在张昕面上。

“那个，你先洗澡，我手机忘在外边了，我去拿。”张昕翻身走到卧室门口，一溜烟跑出去。

 

张昕摸到腰后，蝴蝶刀不见踪影。回头，许杨玉琢已经穿上张昕的睡衣，在床上把玩着那把刀。

“第二，不要过于信任你的队友。”许杨玉琢抛出蝴蝶刀，在张昕手里转上一圈稳稳落回腰间。

 

许杨玉琢此刻将双腿跷在张昕腿面上，与一对爱人别无二般。

“嘘，有人在看哦。”

顺着许杨玉琢目光，张昕什么也没有看见。绷直的脊背让她极不自然，而后听见许杨玉琢一声嗤笑。

 

“好了，测试结束。”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未婚妻，下周三，外交官家中会设宴，我们先踩点，不要轻举妄动。”

 

“晚安。”许杨玉琢扯过被子，很自然的躺在张昕床上。

“和不熟悉的人同床共枕，也是特工的素养之一。”

 

差点没被睡梦中的许杨玉琢勒死的张昕，不禁感叹。

素养真高。

 

/

 

“张女士，夫人。请。”

许杨玉琢手搭在张昕手臂上，小鸟依人。

 

“张小姐，久仰久仰。”外交官在不远处同张昕招手，“听闻张小姐来到南岸，早就想前去拜访，只是工作太忙抽不开身，还请您谅解啊。”

 

“言重了。是小辈初来乍到，没有来拜访长辈，是我的不是。”

 

“许杨。”外交官夫人朝她们走来，“很早就知道许杨和张先生的侄女有婚约。今日见到，果然一表人才。”

 

夫人面上红润，拉过许杨玉琢说悄悄话。

“这一看就是个年轻力壮的小家伙，你倒是享福了。”

“哎呀，你说什么呢。”

 

“这房子，您随便逛逛，有什么需要同管家讲，今天实在太忙了，先失陪了。”外交官拍拍张昕的肩膀，转身去招呼下一位客人。

 

“羊，走了。”张昕在不远处朝正在调笑的许杨玉琢伸手。

“羊～”夫人笑的意味深长。

“走了，讨厌死了。”许杨玉琢小跑过去，抓住张昕袖口。

 

“为什么，她们说我们早就有婚约。”

“我早就公布出去了，只是当时他们都以为，是我拒绝追求者的托词。”

“看来，你还是很受欢迎的嘛。”

“如你所见。”

勘查这房间的位置和安保设施，两人互相耳语，还观察着四周的状况。

她们沿着楼梯上楼，走到无人的楼梯间。

“如果在这个地方，他走到客厅正中心，可以一击毙命。”张昕看着楼梯上的空隙，仔细比量着位置。

“我还以为你会想，从房顶投毒，可以悄无声息地杀死呢。”许杨玉琢盯着房梁。

 

“这里多是金属和木质结构，出逃的话，应该比较容易。”

 

“谁在上面！”楼层下传来声音，紧接着脚步声接踵而至。

四周环顾，却只有一条出口。

 

“对不起，前辈。”许杨玉琢还没反应过来，张昕便一把扯过她到角落里。瞳孔随张昕凑近的面庞一起放大，张昕一手将许杨玉琢双手举过头顶，另一手揽住腰肢，按在墙边。嘴唇轻微触碰，许杨玉琢闭上双眼，睫毛都在颤抖。

 

“有事吗？”张昕侧头，眼神中带着愠怒之色，满是少年得志之人的狂傲和不屑。

 

“哎呦，张会长，对不起对不起，不知道您和夫人在这里，对不起对不起。”

 

“他们走了。”张昕盯着许杨玉琢的紧闭的双眼，莫名觉得有些可爱。

“你不是玩弄人心于股掌嘛，怎么了前辈，害怕了。”

许杨玉琢抬腿蹬了张昕一脚，从她怀里挣脱。

“生气啦。”张昕在后面追着气冲冲的许杨玉琢。

 

“年轻人，掌握点火候。”晚餐时间，外交官坐在张昕身旁，开着玩笑。

 

/

 

“在干嘛？”冷战一个下午，许杨玉琢还是心虚地同张昕讲话。

“画地图。”

“睡觉吧，已经很晚了。”

“我躺着睡不舒服，腿疼。”

呵，得寸进尺。

“那你过来嘛，我看看。”许杨玉琢放软声音，语气里还带着委屈。

张昕一步步挪过去，躺在许杨玉琢身侧，望着天花板。

 

“不要这样踌躇满志的，这只是第一次踩点，你的随机应变能力很不错哦。”

许杨玉琢顺着张昕的头发，安慰大狗一样安慰她。

 

年岁堆叠，张昕在酒馆里盘旋徘徊，每天的工作也不过到处走走，等待是狩猎者不可缺少的素养，比起自己身份让人生人勿进的气场，许杨玉琢则是每天在城市里游走，参加各种下午茶来打听各方情报。

 

张昕喝完今天最后一杯咖啡，太阳已经西沉许久。南岸亮起灯火，放在平日，许杨玉琢怎么也应该回来。

怀表中的分针走动，不安的情绪在空气中蔓延，叛变，逃离，出卖，这些词汇在脑海一闪而过，最后横亘在张昕内心的只有一个想法“有危险。”

 

张昕自来南岸后再也没有开过快车，可是此刻，油门已经到底。她敲开会所的大门，开门的是一位穿着睡衣的女人。

“哟，羊羊，你家会长真的是一分钟都不能离开你啊。”

“借过。”张昕推开女人，径直走过去。

 

许杨玉琢似看见救兵一样跑到这些身前，扎入张昕的怀抱里。

“有人欺负你吗？”

许杨玉琢只在张昕怀中敲打手指。

 

“有内鬼，恐这里有人知道我的身份，我在拖住他们，不能让他们今日离开南岸。”

 

“我有点头晕。”许杨玉琢呢喃着。

“嗐，会长把我们想成什么人了，羊羊就是今天多喝了几杯，有点不胜酒力，我本想着今天留她一晚，既然会长来了，就带她回家吧。”

 

“既然夫人想喝，那我就陪陪她，正好，我车里还有一箱好酒。”

张昕笑着，看着女人面上表情，将酒又倒满。

“来，大家一起”张昕举杯，和大家一起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一群人倒地不起。

张昕在许杨玉琢嘴里塞上一颗药，带她离开会所。

 

今晨，凌晨四点十七分，索安会所发生一起火灾，无人幸免。张昕盯着许杨玉琢的眼睛，点燃线路。

 

许杨玉琢坐在副驾驶，看着火光冲天。她不由自主地开始冒汗。

 

张昕把许杨玉琢直接扛回房间，放在床上，而后欺身而上。

“张昕！你怎么了？”

张昕不紧不慢地解开自己衬衣纽扣，双手将许杨玉琢禁锢住。

“不要让我担心，好吗？”张昕贴在许杨玉琢耳侧。

“还有，我知道你想问的很多，但是，请相信我。”说罢，张昕将头埋在许杨玉琢脖颈。

“话说，你拥有过多少女人或者...男人。”

 

许杨玉琢呼吸变得急促，她没有回答张昕的话。

“看来，我可能会是第一个哦。”张昕在许杨玉琢脖颈处轻咬一口，留下几处显眼的痕迹。最后翻身回到床上，呼呼大睡。

 

眼前人现在格外陌生，尽管相处一年之久，许杨玉琢还是不敢相信，张昕能做出和说出这样的事，这样的话。

 

/

 

“我没有心思听你的前半生，我只是好奇，号称天才双面间谍的kim，是怎么，落入监狱的。”监控打断说故事的人，让张昕有些惊讶，而后她语气又恢复平静。

 

长达一年半有余的踩点，计划将在外交官生日宴上举行。

武器和路线都准备就绪，在宴会拉开帷幕时，一场伟大的谋杀计划，拉开序幕。

 

可是最后，外交官成功脱逃，失败透顶的计划源于许杨玉琢吃下的蛋糕还有张昕喝下的酒。

 

两人最后纷纷冲入厕所，一个呕吐不止，一个肚子里翻江倒海。

伟大的时代里总不缺少一些离谱的地狱笑话，而张昕和许杨玉琢，却成了主角。

 

而一切，又是冥冥之中的序曲。

 

“你应该知道新迪亚酒馆的枪声。”

“专属于南岸的记忆。”

张昕对着监控哈哈大笑。

 

晚餐，小酌。一切有如平常，知道许杨玉琢将红酒倒在地上，带着笑意的语气对张昕说，“蛋糕里的泻药，你做的。”

“在讲什么？”

“你被第一帝国情报部逮捕了。来自联邦国的间谍，kim。”

腰间的枪口和许杨玉琢的笑脸不成正比，张昕夺枪指向天空，吊顶从空中砸下，在地板上碎成粉末。

 

张昕从背后书柜拿出手枪，一路走向房顶，枪声跟随着奏出华美乐章。

 

子弹穿过张昕肩膀，洁白墙壁上盛放的玫瑰花，还有瘫坐在地上的张昕，以及，压制在张昕身上的许杨玉琢，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头顶。

像无数次许杨玉琢的挑逗，却充满危险的讯号。

她却除了束手就擒别无他法。

 

“你撒谎了。”监控里再次传来声音。

“你可以逃走的。”

 

“早就逃不掉了，说了，你怎么会懂呢？”张昕看着禁闭室那一扇小窗，太阳似乎在升起，宣读着她的死讯。

 

“你说，她会记得我吗？”张昕看着摄像头，而摄像头静默着一言不发。

 

/

 

玻璃房里，张昕看见许杨玉琢，她一身军装。目视自己。

而冰冷的药水推入体内，所有的不安在凉意贯彻全身时消退，张昕只想起初见许杨玉琢那首歌，滴滴答答，最后只听见了心脏监护器的声音。

 

堕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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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爱即天堂。

 

所以，这里是天堂吗？

张昕再睁开眼，绿色的房间，橡木地板，还有几瓶好酒摆在桌上。

 

“醒醒，别装了，一点葡萄糖，生理盐水，还有麻醉剂，还给我装上了。”许杨玉琢猛得拍了一下张昕的腰腹。

 

“啊...谋杀亲妇。”

张昕虚着眼睛，手扯过许杨玉琢的手腕，让她扑倒在自己怀里。

“恭喜你，eliwa特工，你终于完成了你的第一个任务，窃取到第一帝国的内部情报。”

“当然，也是最后一个任务。”

“情报战时代即将结束，你可以好好计划一下，怎么花这些财产。”

张昕的手没有松开，甚至故意把手伸进衣服里。

 

“长官，这样做是不是不合适啊。”许杨玉琢笑着在怀里挣扎。

“有什么不合适，反正，我会是你的第一个，最后一个，唯一一个女人。”

“话不要说太满哟。”许杨玉琢手指按在张昕嘴唇上，张昕顺势将她压在床上。

 

“你知道吗，适当伪装脸红，也是特工的必修课。”

“说谎也是吗？”许杨玉琢质问。

“当然不是。”张昕欺身，吻上嘴唇。

 

/

 

“张昕，你现在可以走，我至多，只是一个任务失败的特工。”许杨玉琢拿枪在楼顶指着张昕。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你已经是第一帝国的叛徒了。”

 

“叛徒小姐，这样可不好哦。”张昕一步步向前，逼迫许杨玉琢后退。

“许杨玉琢，你爱我对吧。”张昕抓住许杨玉琢的手腕，枪口抵住自己的心脏。

“两个叛徒的恋爱，可是很刺激的呦，考虑一下。”

 

“我...”

“许杨玉琢，逮捕我，你知道你该怎么做的。”

张昕一把将许杨玉琢扯进怀中，落日余晖，她咬开许杨玉琢的嘴唇，在日暮时深吻。